第061章 和貓交流的正確方式
被迫留下的早霧彌夜抱臂站在原地, 等兩個小孩和她們的媽媽溝通完。
視線從平野夫人身上一掃而過,他輕輕揚起眉梢,原來母親一方真的隱瞞了懷孕的事。
不理解, 明明都結婚了, 有孩子為什么不說?
就因為知道丈夫要去臥底?
“嗡嗡——”
手機的震動打斷早霧彌夜漫無目的的思緒,他拿出來一看, 發件人號碼的顯示是空白的。
青年垂下眼瞼,動動手指, 面無表情地回復了這條短信。
【收到。】
“哥哥!”
反復被確認沒有受傷后, 吉田步美拉著她媽媽走過來, “這個給你。”
“這位先生, 剛才多謝你守在步美身邊。”吉田夫人彎腰感謝道。
看著吉田步美手上的三千日元,早霧彌夜沉默了。
“這是我所有的零花錢!”
吉田步美把三千日元塞進早霧彌夜手里, “我可以花很久的,這樣哥哥就不會虧本了吧。”
“……”早霧彌夜欲言又止,想了想, 面不改色的把錢收了起來。
完全沒有欺騙小孩零花錢的愧疚感在。
見此吉田夫人似有所悟,跟著拿出錢包, “先生……”
“……你就不必了。”
早霧彌夜終于開口,“和我約定的是偵探小姐,不是吉田夫人。”
慢一步帶著媽媽過來的平野葵有學有樣地拿出零花錢, 還額外給了好幾顆糖,“糖果也是很珍貴的哦~”
看出對方在換牙期間的早霧彌夜本著收一個也是收, 收兩個完全沒差的心理當場拆開糖果吃了。
“味道不錯。”
過來找人,恰巧看到平野葵露出羨慕神色的萩原研二:……
這真的不是另類的在欺負小孩嗎?
終于把兩個纏人的小孩送走, 早霧彌夜轉頭就瞧見了更加纏人的大孩子。
348個月大的孩子眨眨那雙紫色的眼睛,“丹羽君, 多虧你我們才能順利抓到全部犯人。”
早霧彌夜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他。
怎么回事?就幾小時不見,他們的進度突然跟坐高鐵一樣躥了一大截。
潘多拉在某個時刻他們也會收到部分感應?早霧彌夜蹙眉,這點是他沒想到的。
嘖,線索太少,沒法推理出他們過去為什么會做噩夢。
事實上,除去米花酒店爆炸案那晚寶石在月光下被引出紅線,烏丸蓮耶單獨和他“談話”時利用寶石喚出副人格外,早霧彌夜完全不知道潘多拉什么時候還被啟動過。
早霧彌夜大腦飛速運轉,潘多拉能引出副人格,那么就代表與人的精神有關,他精神劇烈浮動的時候不多……是抵抗洗腦的時候?
真麻煩,其他事無所謂,唯獨被洗腦這件事,他不想讓紅方成員知道。
“嗯……這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hagi是來接丹羽君去做筆錄的。”
耳邊聽著紫眸青年的話,早霧彌夜繼續沉默,四下開始尋找趁手的武器。
可惜這里沒有棒球棍,算了,勉強用石頭試試吧。
眼睜睜瞧見面前的青年舉起一塊大石頭的萩原研二內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丹羽君,你想做什么?”
“聽說后腦勺遭到重擊的話會讓人失去一部分記憶。”
早霧彌夜一本正經,“放心,我動作很利落的,如果你需要,我還可以提供藥物。”
想了想,他補充,“包治療。”
這回換萩原研二沉默了。
半晌,他小心翼翼道:“嗯……丹羽君,襲警是犯法的哦?”
看來他們推測的方向是對的。
盡管確定結論的場面讓人有些心梗。
“沒關系。”
青年嗓音柔和,像是在和人聊家常,“丹羽夜襲的警,關彌爾頓什么事?”
說完,他一步步朝萩原研二走去,大有一副真要把手中那塊大石頭砸到對方腦袋上的架勢。
見此萩原研二不自覺后退一步,舉起雙手,“丹羽君,你冷靜點,我們可以友好交流一下的嘛。”
早霧彌夜不認為跟這群紅方成員有什么好聊的。
“……你們在干嘛?”
好不容易帶隊拆除完全部炸彈的松田陣平過來就看見這逼良為娼(?的一幕。
“丹羽先生,原來你在這。”
同樣交代完風見裕也一些后續注意事項的諸伏景光也來到了這里。
“嘖。”早霧彌夜頗為遺憾的把石頭丟回到地上。
一下子襲擊三個警察,動靜太大。
大石頭落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萩原研二松口氣,差一點這個“咚”就要落到他腦袋上了!
“不是要做筆錄嗎?走吧。”
早霧彌夜沒事人一樣拍拍手上的灰,“對了,有豬扒飯吃嗎?”
三人豆豆眼:?
雖然他們都知道你是犯罪組織成員,但這么明目張膽的嗎?
五分鐘后。
“為什么你們一個搜查一課,一個爆處班,一個公安的人,一定要坐同一輛車回去?”
“你們在各自的課室沒有要好同事的嗎?”
早霧彌夜忍著坐在后排的不適和煩躁,語氣不耐煩道。
他本來是要坐另一輛車的副駕的,反正都要回警視廳,坐誰的車都一樣。
結果身邊這兩個力氣大得跟猩猩一樣的家伙一左一右就把他架上了這輛車。
琴酒那個妖怪就算了,怎么這兩個警察的力氣也這么離譜?
偏偏現場人太多,公眾場合下早霧彌夜不想引起別人注意。
不然高低讓他們在原地“罰站”三小時。
“因為我們關系超好。”
松田·猩猩·陣平戴回的他的墨鏡,說這句話時的樣子像個無賴。
“hagi來的時候坐的是目暮警官的車。”
萩原·猩猩·研二倒是勉強給出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目暮警官的車有其他人要坐,hagi就來這了。”
聞言早霧彌夜愈發不爽,他剛才想坐的就是目暮十三的車。
明明座位都是空的,誰要坐?鬼嗎?
“畢竟大家都是同事。”
諸伏景光給的理由更敷衍,“同事之間偶爾載一程沒什么。”
早霧彌夜發出一聲冷笑,抱臂向后靠去,閉上眼,不說話了。
車內陷入一片寂靜。
開車的諸伏景光通過車內后視鏡不著痕跡地觀察著早霧彌夜脖子上的繃帶。
現在倒是個很好的直接把對方抓進公安據點的時機。
可惜他們暫時無法破解項圈上的定位,就連靠近仔細檢查的機會都不曾有。
“你什么時候來把攝像機拿走?”
一片沉默中,松田陣平突然開口,驚到了另外兩個在思考如何提起話題的同期。
這么直接的嗎!
“暫時先放你那吧。”
早霧彌夜的住處隨時都會換,東西放哪都不如放松田陣平這安全。
重要的內存卡并不在攝像機內,那么晚一段時間拿回攝像機也沒什么。
“行。”
松田陣平點頭,語氣如常,“你什么時候想拿回去了直接跟我說。”
“好。”
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好說話?
無師自通掌握了與早霧彌夜交流的正確方式的松田陣平拿出手機,“交換下聯系方式?”
早霧彌夜思索片刻,“可以。”
反正到時候聯不聯系他說了算。
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
“我會付寄存費的。”早霧彌夜存好聯系方式,淡淡道。
“我不需要錢。”松田陣平拒絕。
“……”
早霧彌夜的指尖摩挲著手中的手機,不知想著什么,片刻后道:“我可以用其他形式給你。”
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
這相當于直接讓對方提一個要求了。
松田陣平到底怎么做到的!
其實自己也太不清楚,只模模糊糊有點方向的松田陣平試探道:“那跟我們合作怎么樣?”
沒想到對方會徑直提出這點的早霧彌夜隱含訝異地瞥他一眼,“不可能,理由的話波本知道。”
并不知道理由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默默看向前面的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無聲回視,zero沒跟他說過。
他們交換情報時并不會巨細無遺的都交換。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又合上,沒再開口。
早霧彌夜表情平靜,他既然能允諾這樣的條件,就代表有所準備。
大概率是幫紅方做瞞過組織的任務之類的吧。
接下去一路無話,車子很快行駛到警視廳。
諸伏景光沒與他們一起,公安那邊有很多事要忙。
松田陣平同樣得回爆處班處理那些已經拆除成功的炸彈。
畢竟里頭的火藥都是有隱患的。
于是負責給早霧彌夜做筆錄的警察是萩原研二和目暮十三。
由于不是犯人,臨時拿來做筆錄的會議室里氣氛很輕松,一切進行的相當順利。
排除掉不能說的,剩下的早霧彌夜基本都配合回答了。
“那我能吃豬扒飯了嗎?我前不久嘗過群馬縣警署本部的,不知道和東京比起來的味道如何。”
筆錄做完,早霧彌夜不忘初心。
“……hagi去給你拿。”萩原研二無奈起身。
拿著筆錄的目暮十三無語的露出半月眼,沒說什么,同樣準備離開。
“目暮警官。”
早霧彌夜叫住他,語氣謙和,“請問您見過這個孩子嗎?”
說著,早霧彌夜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畫像。
是他自己畫的他七歲時的樣貌,黑發金眸。
看到紙張上的男孩后,目暮十三第一眼覺得有些陌生,可那雙金眸著實過于少見。
回憶一番后,目暮十三睜大眼睛,十來年前的記憶涌上心頭,“你和這孩子認識?是他的誰?”
“我是他的遠房表哥,這些年一直在國外。”早霧彌夜眼也不眨。
“這樣啊。”
目暮十三嘆口氣,“當年我和毛利老弟第二天去櫻井宅的時候那里已經……”
“沒關系,世事無常,發生這樣的意外誰能料到呢?”
早霧彌夜輕描淡寫帶過這點,“不過……我了解那孩子的能力,他當年有和目暮警官說過什么嗎?”
聞言目暮十三下意識看了眼外面,沒人,但他躊躇著什么,沒有開口。
見狀早霧彌夜垂下眼瞼,露出些許傷心憂郁的神色。
這張易容的外貌不算頂尖,只是清秀,可當他做出這樣的神情時依舊讓人下意識感到心疼。
“新聞報道上說我……姑姑因為吸毒而陷害姑父,造成他被卷入黑幫火拼身亡時我真的不敢相信,我……”
青年張了張嘴,像是不知該如何說接下去的話,他的嗓音帶上些許哽咽,“更別提宮(Miya)那么聰明,怎么能讓他眼睜睜看著……”
說到這,青年仿佛說不下去了,停頓片刻后道:“抱歉,目暮警官。”
早霧彌夜的話讓目暮十三想起當年那個以幼小的身軀據理力爭,一人反駁整個課室警察的身影。
更別提他還成功了,七歲的孩子順利讓自己母親擺脫嫌疑,獲得保釋機會。
目暮十三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壓低聲音道:“現在案件結案了我才能說的。與新聞報道不同,那孩子當年認為是有人故意拿毒品誣陷他母親。”
早霧彌夜緩緩抬眸,看向目暮十三。
“當時的證據確實證明了這點,我和毛利老弟送他回家的路上,他提出警視廳里可能有黑幫臥底。”
“不過時間太晚,我和毛利老弟想第二天去問具體情況的時候他們就……”
目暮十三嘆口氣,沒說他和毛利小五郎還答應對方會去查證臥底,“說來殘酷,涉及到的當事人全部死亡,案件陷入僵局,現有的證據又擺在那……”
早霧彌夜輕聲開口,“所以就以‘櫻井星惠私下與毒販勾結,為繼續吸食毒品殘忍殺害丈夫櫻井名實’結案了,是嗎?”
若不是會議室足夠安靜,目暮十三都快要聽不清他說的這句話。
新聞上的報道也是如此,當事人全部死亡的情況下,又有誰能夠為此翻案呢?
而媒體記者們才不會在意案件真假,他們只知道著名的音樂家遭遇不幸,唏噓一陣后,下一周的報紙上又會是新一輪的話題。
“……”
目暮十三欲言又止,閉了閉眼,心一橫,“后續案件被組織犯罪對策部的課長出面接手。那孩子提到的嫌疑人在某天出任務的過程中殉職了。”
殉職的太過突然,他和毛利小五郎什么都沒能查到。
而警察不會回應沒有證據的指控。
目暮十三和毛利小五郎能聽一個初次見面的七歲小孩的話做到這份上,已經很好了。
他們甚至都無法肯定這個七歲小孩話語的真假。
沉默半晌,目暮十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只是下意識道:“抱歉。”
“不必道歉,是我要謝謝您才對。”
早霧彌夜朝他揚起一個柔軟的笑,“目暮警官,您是一位很好的警官。”
也很心軟。
“接下去的話請不用再說了,到此為止就很好,我不想讓您受到懲罰。”
警察私下向普通民眾透露這些事,被外人知道的話,足以讓目暮十三喝一壺了。
嚴重的話甚至會吊銷職位。
“今天打擾您了。”
早霧彌夜收起畫像,“能夠得知……姑姑和姑父不是那樣的人,我就心滿意足了。”
“請放心,目暮警官,我不會去做什么的。”
“……櫻井一家由于沒有親戚前來認領,當年被安排在了公共墓園。”
目暮十三低聲道:“我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櫻井名實的墓碑曾有粉絲去吊唁過,應該很好找。”
“好的。”
早霧彌夜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覺蜷起,他臉上仍舊維持著干凈柔軟的笑,沒有讓目暮十三察覺到任何異樣,“謝謝您,目暮警官。”
“唔……”
見氣氛過于低迷,早霧彌夜轉移話題,“對了,東京警視廳的豬扒飯味道如何?不會和群馬縣的是一個廠家供貨的吧?”
能惦記著豬扒飯,應該是沒事的。目暮十三沒忍住抽抽嘴角,“似乎不是一家。”
“那我就期待了~”早霧彌夜眨眨眼,雙手合十。
目暮十三離開后沒幾分鐘,萩原研二就拎著熱氣騰騰的豬扒飯過來了。
他另一只手上還打包了其他的飯菜。
見人回來,早霧彌夜動作自然隨意的將手機息屏,放到一旁的桌面上。
他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看上去要比群馬縣的好吃呢~”
給自己也準備了一份豬扒飯的萩原研二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把放下的豬扒飯從青年面前移走,換上了另外打包的飯菜。
早霧彌夜微怔。
“丹羽君不想吃豬扒飯的話直接和hagi說就好。”
明明在小陣平那態度就很好。
萩原研二不相信自己竟然比小陣平還不招人待見!
“……噢。”早霧彌夜自覺沒露出什么破綻。
對他人的情緒感知真敏銳啊,警官先生。
“我真的想吃豬扒飯。”
早霧彌夜自己把豬扒飯移了回來,又將額外打包的飯菜放在兩人中間,“我開動了~”
咔嚓咬了一口豬扒后,青年眼睛一亮,“好吃欸~”
“警視廳提供給警察的食堂有更好吃的。”萩原研二不動聲色引誘。
聞言早霧彌夜夾了一筷子兩人中間的菜,點點頭,贊同他的話。
“那警官先生怎么不多打包點?”
“丹羽君不是說想吃豬扒飯的嗎?”萩原研二無辜地眨眨眼。
“……”早霧彌夜輕哼一聲,不理他了。
“聽說警察廳的小食堂比警視廳還要好吃。”萩原研二繼續道:“可惜hagi吃不到呢。”
“申請轉部門去公安就可以了。”早霧彌夜不為所動。
“食堂并不嚴格限制外人入內,成為公安的合作伙伴就可以免費吃。”
早霧彌夜半月眼,“誰會帶合作伙伴去吃食堂啊!”
況且他像是那種為了一口吃的就答應合作的人嗎!
真這樣的話,起碼要波本跟蘇格蘭那種級別的吧!
接收到青年眼底的鄙視,萩原研二輕咳一聲,“hagi只是舉個例子嘛。”
“舉例的很好,下次禁止再舉。”
“0v0”
吃完飯,萩原研二負責將人送出警視廳。
兩人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警視廳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就連應急燈光都沒有亮起。
此刻已是黃昏,走廊外的光線不甚明朗,只能模糊看到大概的影子。
萩原研二拿出手機打開電筒,神情嚴肅,“是一整個警視廳都停電了。奇怪,沒有接到供電局的提前通知。”
警局這類重要的地方往往會有備用電源以供需要嚴格守密保護的特殊課室,眼下似乎連備用電源也沒啟用。
萩原研二快走兩步到走廊的窗戶旁,看向外面周圍的建筑,發現附近一片全部陷入到黑暗中,路燈也沒有避免。
難道是他想多了?萩原研二內心升起一股怪異感,這并不是單純針對警視廳的?
“你們警視廳不會要倒閉了吧?”
造成這一切情況的始作俑者早霧彌夜說出風涼話,“領導連電費都不給你們交嗎?”
萩原研二沒有回話,“hagi先送丹羽君出去吧。”
早霧彌夜聳聳肩,和他一同走出警視廳。
突然停電事情還是很多的,萩原研二確認人走遠后就回到了警視廳內。
三分鐘后,開啟針對體內定位的屏蔽儀,繞了一圈的早霧彌夜重新出現在警視廳外。
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太陽便徹底降到水平線以下,十分吝嗇地不愿再給予一絲光線。
夜空中的云層厚重,月亮和星星躲在后邊,悄悄觀察著人世間的一切。
警視廳周圍因為停電一片黑暗,沒有人注意到這道去而復返的身影。
“三樓。”
站在警視廳后面空地里的早霧彌夜活動身子,“應該能爬到吧。”
他從口袋里拿出手套和手表戴上,將手朝上舉起,轉動表盤。
一道纖細卻韌勁十足的鉤爪從表盤□□出,成功扣在了三樓走廊的窗戶上。
警視廳三樓的資料室保存有警視廳內全部警察的檔案信息,以及歷年來未到追訴期的案件檔案。
早霧彌夜對警察的紙質資料不感興趣,他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他七歲那年有關櫻井星惠的吸毒案件檔案!
這段時間,早霧彌夜跑遍各種甜品店并不單單只是吃甜品而已。
多年前,網絡發展遠沒有現在方便快捷,重大新聞都是通過報紙傳播的。
而會保管歷年報紙的地方基本只有圖書館。
早霧彌夜不信烏丸蓮耶還能把所有已發行的報紙都銷毀!
為順應時代做出改變,許多圖書館里也有不少咖啡廳,早霧彌夜這段時間沒少去打卡。
反正烏丸蓮耶只會看他去哪,根本不關注他去的甜品店是否真的好吃。
早霧彌夜提前做好了替換的監控畫面,尋找報紙不需要費多少時間,就算烏丸蓮耶派人查看,也只會得到他真的在咖啡廳享用美食的結論。
天知道開在圖書館里的咖啡廳有多難喝!早霧彌夜這段時間都要喝吐了!
然而那些有名氣和年代的圖書館里保存的報紙,均沒有他所要的那一天的。
甚至圖書管理員是在早霧彌夜詢問后才發現缺少了這一天的報紙。
因為這類東西很少人會特意去找,圖書館并未對此再做更多備份。
烏丸蓮耶是真的想讓櫻井一家徹徹底底成為幽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他銷毀了一切能夠想到的情報。
但早霧彌夜沒有氣餒,圖書館里沒有,總有愛好收藏報紙的私人收藏家,或者年長的老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沒法大張旗鼓通過網絡發布尋找往年報紙的情況下,早霧彌夜還是找到了一位收藏家,從他那得到了線索。
報紙上所刊登的新聞,就是今天早霧彌夜詢問目暮十三的新聞。
他不能主動去接觸目暮十三,只能被動接觸。
偏偏這段時間遇到的都是萩原研二。貓貓空氣揮拳.jpg
加上今晚的行動,為了不顯得來到東京警視廳過于突兀,早霧彌夜還臨時起意去群馬縣給烏丸蓮耶打了個樣。
不過豬扒飯是真的好吃,這點無法否認。
接手櫻井星惠案件的組織犯罪對策部的課長,就是幾年前早已心臟病發死亡的村西伽。
有關這個情報,還得感謝日本公安“幫忙”。
早霧彌夜理不直氣也壯,金毛自己都說了他在他眼前就是透明的,那么情報直接被他知道沒什么吧,哼。
他十二歲那年“出逃”組織,遇上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后,特意在回組織前解決了村西伽。
當時早霧彌夜還無法理解為什么要特意去找組織派出的臥底。
他進入組織后,烏丸蓮耶不可能直接去銷毀他過往的一切,畢竟那會櫻井宮已經“死”了,沒人會再去關注。
這其中必然得有個契機。
是多次洗腦失敗,他一次又一次找回過往,沒按烏丸蓮耶設定的路線走讓他惱怒了?
又或者“出逃”那年回去后給予的教訓?早霧彌夜暫時不得而知。
能夠確定的是,十二歲的他一定是知道或者猜測到自己的所有過往即將被烏丸蓮耶銷毀的。
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去見村西伽,為的就是率先解決掉誣陷他媽媽的兇手。
烏丸蓮耶沒法立刻解決,村西伽的仇總能夠先報。
想到這,早霧彌夜借由鉤索爬到三樓,翻窗入室,悄無聲息地落到地上。
停電的緣故,三樓漆黑一片,同時空無一人。
數家圖書館保存的報紙都能被烏丸蓮耶派人銷毀,早霧彌夜不認為有大半成員都是組織臥底的警視廳能夠留下當年的案件檔案。
但他總是要看看的。
早霧彌夜只是想來看看。
十分鐘時間能夠做什么呢?
這是等待一杯奶茶制作完成的時間,是一塊草莓奶油蛋糕被端上桌的時間,也是早霧彌夜給自己一個小小的任性的時間。
按年齡來算,他這會兒將將要大學畢業,波本的這個時候估計還在為考警校而努力呢。
那他稍微任性一下沒什么的吧。
停電后,三樓的備用電源意外沒開啟,資料室外的門自動鎖定,誰也無法打開。
像這種存放重要文件的地方,門上的鎖自然是特制的。
不過這難不倒早霧彌夜。
費些功夫成功開鎖后,他看了眼時間,距離屏蔽儀失效還有四分鐘。
會議室外的監控記錄下了早霧彌夜做完筆錄離開的身影,包括路上經過的警察也看到了他,所以他的定位軌跡必須符合監控時間。
然而對于早霧彌夜而言,四分鐘能夠做很多事了。
他閃身進入資料室,順著柜子上的時間線標志,一下就找到了符合日期的檔案柜。
多年前的檔案柜存放滿后突兀的空掉一格會很奇怪,是以作為保護檔案的案件夾被留在了柜子里。
只不過把它拿出來后,里頭是空白的紙質文件而已。
除非有人想為這件案子翻案,否則這份空白文件永遠也不會被發現。
盡管早有準備,早霧彌夜心頭仍舊劃過一抹失落的情緒。
把檔案袋歸回原位,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跡,青年原路返回,回到了警視廳外。
他大步朝一個方向跑去,無數黑暗從他身邊掠過,孤單的身影像是在與之賽跑。
四分鐘倒計時結束的那刻,剛好抵達屏蔽儀開啟時早霧彌夜所處的位置。
他動作輕巧的往前一跳,“我贏啦~”
與此同時,周圍的燈光一點點亮了起來。
供電恢復了。
早霧彌夜所處的地方恰好就在一處路燈的光圈下。
他仰頭向上看去,明明燈光是暖黃色的,比白熾燈要柔和許多,早霧彌夜卻仍舊覺得刺目。
眨了眨眼,他平視前方,伸手扯下易容/面具。
接著,早霧彌夜又一圈圈解開脖子與手腕處綁了一整天的繃帶。
微涼的夜風輕輕吹動他柔軟的白發,有幾縷調皮地繞著他露出的脖頸轉了一圈,把悶悶的感覺驅散。
不過項圈這種東西,不是溫柔的風能夠輕易撼動的,于是它只能遺憾遠去。
從身上摸出一個打火機,早霧彌夜點燃了繃帶和易容/面具。
在這時,一位穿著侍應生馬甲,金發黑皮的男人從遠處朝他的方向走來。
這處匯合地點,是早霧彌夜在白天收到任務后定下的。
和組織有關的武器走私線暴露,組織怎么會毫無作為呢?
山南一二與村西四一,自然是要派人滅口的。
看著安室透越走越近,早霧彌夜嘆口氣,“今天一整天真熱鬧啊。”
難怪他有點累呢。
第062章 公安暴露
緩緩走近的安室透恰好聽到了白發青年的這句話。
他的視線瞥過地上正在燃燒的東西, 從剩下的殘骸中辨認出那是早霧彌夜在丹羽夜這個身份上的裝扮工具。
對此男人什么都沒說,也沒問警視廳停電的事是否與他有關,轉而道:“那需要休息一下嗎?”
“組織里可沒有休息這個詞。”
早霧彌夜皺皺鼻子, “不讓你007就不錯了。”
安室透沒提早霧彌夜之前“休假”了大半年的事, 那對于他而言恐怕不是什么很好的“休假”。
畢竟沒人休假的時候還要成天被監管的。
于是安室透主動聊起今晚的重點,“這次的任務, 你打算怎么做?”
安室透說話時,早霧彌夜在靜靜盯著地上的東西燃燒殆盡, 變成一堆絲毫看不出原樣的黑灰。
將視線從即將被風吹散的黑灰上移開, 白發青年雙手插兜, 懶懶道:“隨你。”
他實在沒心情跟幾乎與他攤牌的日本公安再斗智斗勇。
走私線出問題關他什么事?
安室透敏銳察覺到早霧彌夜對組織的忠誠度極低, 他只在意組織里特定的幾個人。
除此之外,只要不牽連到他身上, 對方一概是不管的。
“那我們走吧。”
今晚來匯合前,安室透其實準備了一系列計劃ABC,眼下看來, 可能一個都用不上。
聞言早霧彌夜打個哈欠,慢吞吞跟上金發黑皮的男人的步伐。
他摸了摸自己的兜, 在里頭翻出一顆平野葵給剩下的糖果,當即愉悅地拆開。
唔,酸酸的蘋果味, 湊合吃吧。
走在前方的安室透拿出波本的工作態度,“白天趁米花商場處于混亂時, 我暗中跟蹤了公安押送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的車。”
看來波本接到任務的時間比他要早,早霧彌夜咔嚓咔嚓咬起糖。
安室透報出一串地址, “這是追蹤器最后消失的地方,我提前探查過, 確認是一處公安據點。”
早霧彌夜在腦海里構筑了一下地址所在的位置,發出疑惑,“你們把兩個據點安排得這么近沒問題嗎?”
互為煙霧彈?好吧,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安室透現在所說的地址不遠處就有另一個公安據點,是在蘇格蘭“死亡”那晚暴露的。
不過那晚早霧彌夜并未提到這個據點。
“……”安室透開始考慮要不要轉移據點,片刻后放棄了。
感覺就算轉移,早霧彌夜也能夠在轉移完成的下一秒知道新的據點地址。
安室透想不通情報到底怎么暴露的,明明零組的保密措施相當完美!
嘴里的糖吃完了,早霧彌夜可惜的砸吧砸吧嘴,“不是從你們零組那暴露的。”
“是根據周圍的人口分布流動,建筑構造,地理位置,用電情況,房屋戶主變動等等一系列線索集合推理出來的。”
早霧彌夜難得好心解釋,“這些全是在明面上可以查到的資料。”
畢竟不是隨便找個地方就能夠挖空造地下建筑的,還是據點這類大建筑。
“你們公安不像組織,經費有限。日本就這么點大,再根據警察的習慣思維排除一下很容易。”白發青年漫不經心道。
順著早霧彌夜的話,安室透不由在腦海內模擬推理過程,在開頭幾步就卡殼了。
前面說的那些線索渠道實在過于零碎,給他時間,或許同樣能夠推理出來。
但這無疑要耗費很大功夫,對于他們而言,這個時間成本和人力成本是不劃算的。
然而早霧彌夜需要多久呢?
安室透想到蘇格蘭“死亡”那晚他一個個吐露出的據點,十分鐘有嗎?
“原來如此。”安室透真誠夸贊道:“彌爾頓果然很厲害。”
【要是能夠成為公安的合作者就好了。】
早霧彌夜無視掉安室透面上故意表現出的念頭,輕哼一聲,“同理可證,你們要是無聊,組織的據點也能這么找。”
不過組織的重要據點基本在深山老林里,這些就需要結合其他線索了。
剩下的早霧彌夜懶得說,他和公安的關系改善,不代表要主動供出組織的相關情報。
記下這點,安室透若有所思,從口袋里拿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
早霧彌夜:……?
“我今天打工的地方拿的。”
很多小孩喜歡。
安室透把棒棒糖舉到白發青年眼前,“感覺你需要充個電。”
接過棒棒糖,確認上面沒有施加奇怪的魔法后,早霧彌夜才將包裝拆開,塞進嘴里。
嗯,果然草莓味的最好吃!
“其實藏在山里的組織據點很好找。”咬著棒棒糖,早霧彌夜繼續開口。
安室透豎起耳朵。
“人總是要吃喝的。”
早霧彌夜點出其中一條線,“山林附近大部分都有小村莊縣城,那些靠近山腳下的地方往往人口變動不會很頻繁。”
“采購車不好藏,固定時間總有那么一輛車進山,肯定有人會對其有印象。”
至于全日本那么多村莊山林,公安的人要從哪頭開始找,就不關他的事了。
“不過很大概率山腳下的村莊里也全是組織的人。”
說到這,早霧彌夜閉上嘴,開始咔嚓咔嚓咬糖,一看牙口就非常好。
見此安室透臉上露出了沒能多帶一根棒棒糖拿來給貓充電的遺憾。
繼續無視掉這蹩腳的遺憾表情,早霧彌夜把白色的棒棒糖棍扔進路過的垃圾箱。
兩人一前一后上車,前往安室透之前說的地址。
把副駕的車窗完全降下,早霧彌夜靠在椅背上,被夜風吹得微微瞇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可當旁人仔細看去時就會發現,那雙粉金色的雙瞳始終無比清醒。
夜色中,白色馬自達緩緩停靠在一處偏僻的角落。
“彌醬~”
剛下車,彌爾頓達芙就遭遇了一只大型紅毛犬的飛撲。
“怎么不讓我去接你?”威雀掛到他身上,“波本總是慢吞吞的。”
“時間跟我們不一樣的話,記得及時調整。”
按下車鎖的波本冷笑,“否則耽誤到任務,我可不想被你牽連。”
聞言威雀從白發青年肩頭露出一只紅眸,陰沉沉地瞪著他。
“波本離我最近。”彌爾頓達芙解釋,“我今天不想等太久。”
就波本這疑心病發展成職業病的模樣,不提前把事情搞定清楚,任務過程中他一定會被煩死的。
“好吧。”
威雀迅速接受了他的解釋,轉而彎起眼眸,“波本醬怎么老是針對我?適當的友好交流才能夠促進任務效率。”
這會他又沒有剛才陰沉的樣子了。
對于他的變臉速度,波本在內心愈發警惕,“既然這樣,就不要在這里說廢話。”
“現在是做任務。”
琴酒走過來打斷兩人的針鋒相對,“不是來聽你們的閑話。”
彌爾頓達芙站在原地,盯著銀發殺手看了三秒后無言地移開視線。
說起來他還沒問波本對蘇格蘭是什么樣的想法呢。
要不等這次任務結束后問問看?
剛想說話的波本背后莫名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他定定心神,百分百是琴酒帶來的。
“任務時間沒到,何必著急呢,琴酒?”
金發魔女款款走來,毫不遮掩自己落在幾人身上那看熱鬧的視線。
最終,她將目光放在白發青年身上,“好久不見,Lucifer。看上去你最近過得不錯。”
想到這段時間遇到的各種“孽緣”,彌爾頓達芙的臉黑了一瞬。
“你們有誰接下去的任務要去京都的?替我去清水寺買個辟邪符吧。”
在場的所有人:?
聽到他這句話,貝爾摩德神色倒是認真了幾分,“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琴酒也看了過來。
“不。”
彌爾頓達芙自然不可能說出他被一堆有的沒的警察纏上的事,“最近有點倒霉,我想驅驅霉運。”
貝爾摩德略微揚眉,紅唇也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抱歉,我接下去的任務都在美國呢~”
她話鋒一轉,“不過我有聽說琴酒的任務可能會路過京都哦~”
彌爾頓達芙現在不想和琴酒說話。
這是自琴酒強吻他后兩人頭一次碰面,他還沒想好要如何應對。
索性琴酒替他先說了。
“幼稚。”
銀發殺手對這類事向來不屑,沒說答不答應幫忙帶,“槍沒生銹的話,就解決掉給你帶來霉運的源頭。”
大概猜到彌爾頓說的“霉運”指代誰的波本眸光閃爍一瞬。
“你當你的伯/萊/塔是驅魔槍嗎?”
彌爾頓達芙內心愈發不爽,“如果真是,記得先給你自己來一發。”
省得哪天又莫名其妙強吻他。
“貝爾摩德,開始工作了。”琴酒選擇無視掉這句話。
他要是真入魔,肯定會把彌爾頓一起拖下深淵。
彌爾頓達芙冷笑一聲。
暗中圍觀的伏特加簡直想沖上去給大哥捂嘴。
見此貝爾摩德眼眸微轉,拿出兩張照片,“好吧,那波本先來。”
照片上的人是兩名公安。
他們發現的這處據點相當于一個小型監獄,組織得到情報,山南一二與村西四一接下去不會再進行額外的轉移。
那么組織就只能派人潛入進去解決掉他們。
照片上的公安就是組織選中的頂替人選。自然,這兩位公安現在已經悄無聲息的死了。
在一旁等待的彌爾頓達芙百無聊賴地拿起等會要頂替的人的資料掃了一眼。
波本還是挺有本事的嘛,竟然提前預料到這點,讓人假死逃脫了。
彌爾頓達芙把資料丟到一旁,起身先去車上換上公安穿的西裝。
換好再出來時,伏特加看他一眼后搓搓手臂,不由道:“彌爾頓,你現在身上有一股讓人非常討厭的條子味。”
彌爾頓達芙一邊整理領帶,語調散漫,“那證明我演技好~”
說話間,他身上伏特加說的那股條子味又消失了。
周圍幾個應激的人緩緩放松身體。
彌爾頓達芙坐到一旁的大石頭上,這處據點在偏僻的郊區,破地方只有這能坐了,“你們反應也太大了點。”
白發青年雙腿交疊,動作間,鼠灰色的西裝褲向上滑去,露出一截細瘦的腳踝,在夜里白得發光。
他拿出透明的特質藥水,把瓶子隨意放在膝頭,開始給自己涂抹手指,處理指紋,以免任務中留下痕跡。
琴酒目光落到他露出的腳踝上,森冷的綠眸不動聲色的在暗中盯著獵物。
把狙擊槍扛到肩上的威雀狀似大大咧咧的出聲,“琴酒,我的狙擊點在哪?”
他們是負責在外接應的人。
與此同時,易容完畢的波本站起身,湊巧般站在了琴酒與彌爾頓達芙的中間,擋住前者看向后者的視線。
“彌爾頓,該你易容了。”
貝爾摩德舉著易容工具,忍下吹口哨的沖動。
真不招人待見啊,琴酒。
處理好手上的指紋,彌爾頓達芙把藥瓶塞給波本,等待貝爾摩德給他易容。
全然無視了在暗中發生的一切。
對于琴酒被針對這件事,他樂見其成。
雖然不知道威雀和波本為什么突然就合作針對琴酒了。
彌爾頓達芙的易容/面具要比波本好做,貝爾摩德很快完工,“OK~今晚沒我事了~”
她本就只是來負責給人易容的。
誠然,這些人當中彌爾頓同樣會易容,但他就是單純懶得干。
彌爾頓達芙調整好身上的各種細節,摸出一副手銬在指尖轉動,周身再度展露出了讓組織成員討厭應激的條子味。
“嘖,在場的人全是業績啊~”
“彌醬要抓我嗎?”威雀眼睛一亮,“正好可以體驗一下被彌醬銬住的感覺呢~”
彌爾頓達芙遲疑地看向他,懷疑他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公安先生,我主動認罪的話,會是你負責看押我嗎?”
彌爾頓達芙停下轉動手銬的動作,背后莫名豎起寒毛,“威雀,閉嘴!”
威雀無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相比彌爾頓達芙成功的扮演,真正的波·日本公安·本,反倒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被繁重工作折磨的疲憊社畜的味道。
伏特加甚至還貼心地給出建議,“波本,必要時你可以模仿一下彌爾頓。”
彌爾頓達芙:……
什么地獄笑話。
他多看了幾眼波本,難不成是在模仿他那個刺猬頭眼鏡下屬?
這股社畜氣息簡直一模一樣。
“我會盡力嘗試的。”
波本聳聳肩,“但其他身份就算了,公安這類的……我雞皮疙瘩要起來了。”
伏特加露出理解的表情。
“……”
彌爾頓達芙不禁對伏特加產生一絲憐憫,“走了,現在正好是公安的交接班時間。”
臨出發前,他停下腳步,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是種毫無緣由的直覺,但彌爾頓達芙相信自己的直覺。
解決不對勁的源頭重要,彌爾頓達芙決定暫時和琴酒交談五分鐘。
“琴酒,基安蒂和科恩怎么沒來?”
雖說今天是潛入任務,不會大張旗鼓,但那兩人在這類需要狙擊手的任務里基本都會參與。
“他們上午接到一個去英國的任務。非臨時,頻率難度符合以往安排。”
琴酒皺眉,迅速領會到彌爾頓想表達的含義,果斷道:“換人潛入,或者直接炸了這處據點!”
“不。”彌爾頓達芙拒絕,“若真有鬼,我可以借機試探回去。”
聞言琴酒周身氣壓變低,他看向遠處的公安據點,“任務時間過后十五分鐘沒出來,我會直接動手。”
“萬一真的是不小心耽誤了一會呢?”
彌爾頓達芙拍拍銀發殺手的肩膀,“放松點,起碼我不會有事。”
琴酒眸光沉沉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彌爾頓?”走遠后發現人沒跟上來的波本回頭叫人。
聞言彌爾頓達芙定定望向他,金毛確實沒打算做什么,頂多要演一場和公安的追擊戰而已。
抬腳跟上,彌爾頓達芙收斂心神,以防萬一,他壓低嗓音靠近波本,“波本,你玩過信任游戲嗎?”
難道臨到頭彌爾頓又想做任務了?波本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接著,他想到了群馬縣那晚與對方說過的話。
信任游戲的雙方若是無法絕對信任彼此的話,定然會慘敗。
而依彌爾頓的能力,不會判斷不出另一人是否真的信任他。
是以這個游戲,針對的只有他自己。
“可以試試。”波本這樣回答道。
聞言彌爾頓達芙輕笑一聲,“唔,別緊張,沒準不用玩呢。”
起碼現在他的直覺還沒應驗。
“認真做任務吧~”他邁步走向公安據點。
公安據點使用的基本是內部網絡,要想入侵只能從內部進行。未免耳麥信號被監測到,他們進入基地后就無法與外面的人取得聯系。
是以波本胸前的西裝紐扣里多了一枚隱形錄像機,不聯網,確保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真實死亡。
公安往往是兩兩一組行動,彌爾頓達芙身上并未再放錄像機。
刷卡進入基地,通過面容瞳孔聲紋識別,又用提前準備好的指紋進行驗證,兩人成功潛入這處公安據點。
美瞳是來自組織的高科技,盡管知道具體原理,彌爾頓達芙仍覺得有點不科學。
不過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安靜地走在波本身旁。
夜已深,這處據點內還在活動的公安不多,兩人很快來到關押山南一二與村西四一的看押室。
看押室外,看守上一班的兩個公安站起身,“北條,秋東,你們來了。”
彌爾頓達芙瞇起眼,果然!他的直覺應驗了!
這兩個交班的公安,同樣是組織的人!
烏丸蓮耶!
一股滿是惡意的視線襲上脊背,轉瞬即逝,彌爾頓達芙知道那是來自頭頂監控的背后之人的注視。
這處據點的內部網絡在他們來之前就被入侵了!
彌爾頓達芙想,零組沒問題,但公安仔細找找還是能夠找到破綻的。
不管烏丸蓮耶是怎么發現的這個破綻,又是什么時候替換掉的這兩個公安,眼下這些已是事實。
彌爾頓達芙沒去管看押室內的監控,迅速思索烏丸蓮耶隱瞞他們全部人,另外派這兩人來的目的。
不可能只是單純入侵內部網絡。
隨時有可能拋棄的據點里往往不會存放過于重要的資料,每個據點網絡獨立,入侵毫無意義。
為了那兩個走私線小頭目的話,過于隆重了。
是他嗎?彌爾頓達芙微微蹙眉,他之前給公安放水的事暴露了?
不可能,果斷排除這點,對于自己的實力,他是有自信的。
烏丸蓮耶大可以直接對他洗腦,完全沒必要在波本面前進行試探。
如果真是他暴露,琴酒等人不可能收不到一點風聲。
看押室里的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已經被這兩人發現是假的了,但他們卻沒說……
彌爾頓達芙隱晦地看向波本,所以……暴露的不是他,是波本!
突然演這一出戲,就證明烏丸蓮耶并不確定他是否有在幫波本隱瞞公安身份。
如果波本暴露,直接讓琴酒處理就好,組織向來如此。
烏丸蓮耶的目的,是借由任務試探他對波本的態度,以及尋找波本可能是公安的破綻。
順帶繼續觀察他是否有隱瞞實力。
按他目前在烏丸蓮耶那邊展現的能力,他不應該短時間內看穿他所有的布置,頂多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彌爾頓達芙輕吐口氣,無論如何,計劃要改變了。
諸多思緒只在一瞬間,面上,他毫無停頓的接話,“唉,又到了上夜班的時候。”
看著面前的兩人,波本藏起探究的視線,“辛苦了,接下來交給我們吧。”
隱藏在波本之下的降谷零,性格認真負責,對下屬嚴厲,卻也會關注他們的細節。
是以他不可能察覺不出眼前兩人的異樣。
突變的情況讓波本不敢輕舉妄動,跟著彌爾頓坐在了看押室外屬于監視人員的椅子上。
他們不會那么快動手,起碼得等夜更深一點的時候。
彌爾頓達芙一腳翹起,整個人向后癱在椅背上,主動提起話題,“剛才那兩人好像有點不對勁。”
桌面下,監控和錄像機均看不到的死角,他用翹起的腳尖輕輕踢了幾下波本的小腿。
【內部監控,入侵。】
波本眸底劃過一抹驚怒,剛才那兩人頂替身份的公安必然兇多吉少了。
可怎么會?組織是怎么知道那兩名公安負責這處據點的?
內部網絡既然被入侵,里頭用來替代目標的兩個死刑犯會不會同樣暴露了?
“好像確實有點。”
波本神色如常,透露著一股無所謂的態度,“影響不到任務,與組織無關的話沒必要在意吧。”
“也是。”
彌爾頓達芙瞧著一副懶得去仔細探究的模樣,整個人坐沒坐相,“熬夜加班的人才不管這么多,哼。”
見此波本不忍直視,“我們現在是在任務中。”
“你管我?”
彌爾頓達芙撇撇嘴,“又不是軍隊,負責監控的同事就算看見了,頂多說一下而已。”
監控背后有人。
得出這點的波本在面上放棄勸說,“隨你。”
組織既然入侵了內部網絡,何須他們在這里繼續任務?直接動手就行。
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確實在這處據點里,只不過是在另一間更為隱蔽的看押室。
眼下波本無從得知網絡何時被入侵,真正的目標是否有被發現。
真想殺掉目標的話,彌爾頓根本不用如此迂回的同他演這么長一串戲。
是以波本選擇相信彌爾頓說的話。
并且,他懷疑監控背后的人與彌爾頓不是一伙的。
波本猜測,甚至可能琴酒他們都不知曉那兩個公安被組織的人頂替。
信任游戲嗎……
見此彌爾頓達芙嘴角微勾,送上他缺失的拼圖。
【監控背后的人要試探你是不是日本公安。】
什么!波本壓下起伏的情緒,不斷回憶自己哪里露出了疑點,無果。
彌爾頓達芙也想不明白波本是從哪里被懷疑上的。
眼下這點暫時放一旁,他們得在監控背后的人前演好戲。
“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似乎有點不對勁。”
彌爾頓達芙做出觀察看押室監控的模樣,站起身,“我進去看看。”
依照原計劃,進去的人會是波本。
屆時是用槍還是用藥都隨意,總而言之不引起注意的解決掉目標就行。
據點的監控室里只能看到看押室外的監控畫面,無法看到犯人所在房間的畫面。
進去后,彌爾頓達芙裝模作樣檢查一番,發現了兩人不對,接著發現他們佩戴易容,隨后面無表情通知波本,“條子放在這里的是個障眼法。”
波本跟著進去檢查情況,皺眉思索,“情報有誤,難道目標被提前轉移了?”
“鈴鈴——”
看押室外的內部電話在這時響了起來。
“你去接吧。”
彌爾頓達芙猜測是來告訴他們真正目標所在位置的電話。
波本依言走過去,拿起話筒放到耳邊。
【波本,讓彌爾頓過來接電話。】
聽筒里傳來冰冷的電子音,直接了當的下達著命令,隱隱帶著常年處在上位的傲慢。
波本眸光閃爍,半放下聽筒看向房間內的另一人,“彌爾頓,BOSS要求你負責接聽。”
聞言彌爾頓達芙一臉嫌棄,“好麻煩哦。”
說著,他不情不愿的從男人手中接過聽筒。
【彌。】
隱藏在襯衣領下的項圈倏然亮起,從領口的邊緣處泄露出一圈藍光。
不大,卻足以被旁人發現。
比如組織的情報販子波本。
握緊手中的聽筒,彌爾頓達芙與距離他兩步之遙的波本緩緩對上視線。
聽筒里,彌爾頓達芙對其極有好感的聲線說出了屬于BOSS的冷酷命令。
【我懷疑波本是公安零組的人,不惜一切代價,替我找出他的破綻。】
第063章 天黑可不能閉眼哦
零組與公安不同, 零組是完全獨立在警視廳和警察廳外的部門,是最為神秘的一個存在。
其中成員身份除組長知曉完整名單外,就連組員都無法認全同組的全部成員。
至于公安, 保密程度勉強也說的過去, 可到底負責對外接觸。比如經常不給任何理由從別的部門拿走案件這種事,就是公安出面。
但其實案子可能是零組需要, 公安只負責中間轉交。公安人很多,僅有特定的負責人才會知曉是給零組的, 風見裕也就是其中之一。
更甚者, 除風見裕也外的其他人, 或許會知道是給零組, 但無法確定是給零組里具體的誰。
就算安室透當面站在他們面前,大部分公安的人也不會知道他就是零組的人, 只以為他是某個公安上級。
彌爾頓達芙思索,那么,烏丸蓮耶不先懷疑波本是公安, 直接懷疑他是零組的人,是從哪個渠道得知的?
伴隨著聽筒中傳來的嘟嘟聲, 烏丸蓮耶的命令已經刻入腦海。
隨著彌爾頓達芙緩緩放下聽筒,他周身的氣息愈發死寂,毫無波瀾。原本鮮活的味道從他身上逐漸消散, 變得像個任人操控的傀儡。
親眼看見這一幕的波本有一根手指痙攣似地抖動了一下。
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一拍,波本知道, 他終于發現了一直以來追尋的真相。
這就是BOSS控制彌爾頓的真正手段!
“波本。”
美瞳也掩蓋不住的無神目光落到波本身上,配合那張易容的面龐與僵硬的表情, 不禁讓人頭皮發麻。
“組織已經接管了這里的內部網絡。”
彌爾頓達芙轉述得知的情報,“我們直接去真正的看押室解決目標就好。”
壓下內心波濤洶涌的情緒, 波本的視線肆無忌憚在彌爾頓達芙的脖頸附近徘徊,
“哦?這可真了不得,我能知道是哪個代號成員做的嗎?”
“是剛才與我們交班的那兩個公安。”彌爾頓達芙語氣平板,沒有在意他的眼神。
“沒想到組織在這種地方都能安排進臥底。”
波本挑眉,試探道:“那怎么還需要我們來做任務?”
“這點你無需知曉。”
彌爾頓達芙面無表情朝外走去,“不要廢話。”
波本跟在他后面,狀似無意提起,仿佛沒看出來眼前之人異樣的表現,“說起來,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彌爾頓的項圈是會發光的。”
氣氛陷入沉默。
公安據點內的監控是無死角覆蓋,彌爾頓達芙遵循被洗腦的人設沒有回答這點。
但他非常確定烏丸蓮耶是故意讓波本看到他被控制的。
為什么?
是想給予他……某種震懾嗎?
看,組織里完成任務率百分百,能夠堪破所有人秘密的彌爾頓達芙,在他手下也僅是個傀儡而已。
烏丸蓮耶已經百分百確定波本是警察了!
走動間,彌爾頓達芙推論出這點,眼下沒有直接擊殺波本,是想要他的零組成員身份。
零組是烏丸蓮耶一直想派人掌控的地方。其中成員分布在全日本最重要的戰線上,但凡暴露一個,帶來的影響都不容小覷。
眼下一個突破口送到他面前,烏丸蓮耶必然不會輕易放手!
彌爾頓達芙忍耐住反抗的不適,行吧,起碼波本的命暫時保住了。
烏丸蓮耶想策反波本,波本想策反他,何嘗不是一種因果循環。
見人沒有回答,波本也不再開口,默默記下所有看到的情報。
兩人一同來到真正關押目標人物的看押室外。
以防多人知道后反而暴露,公安沒有在這里安排新的人員看守,不過門外的驗證采用了與據點獨立的防護程序。
彌爾頓達芙拿出手機,現場對其進行破解。
波本守在另一側觀察周圍的情況。
此刻已是夜半時分,據點內有上夜班的公安基本都守在自己的崗位上,除非特殊情況,無人會隨意外出。
突然,不遠處的拐角有毫無掩飾的腳步聲響起。
“是夜間隨機巡邏的公安。”波本不耐煩,“麻煩。”
彌爾頓達芙破解到了最后一步,“你解決掉他。”
隨著破解成功,拐角的人也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北條,秋東,你們怎么會在這?”
巡邏公安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暗中觀察著。
波本上前一步,“上面有命令,讓我們來審問山南一二一些問題。”
巡邏公安警惕起來,“誰的命令?我怎么沒收到消息?”
“情況緊急,可能沒來得及通知你吧。”
“那我向上面確認……!”
在巡邏公安拿出聯絡器的剎那,波本出手了,與人迅速纏斗起來。
幾分鐘后,他成功壓制住對方,用偽裝身份帶的手銬將人反手銬住。
彌爾頓達芙打開看押室的門,“不要在外逗留,進去再說。”
“你們是誰!”
被銬住的巡邏公安不斷掙扎著,“把真正的北條和秋東怎么了?”
彌爾頓達芙:……
行,除去波本外,奧斯卡也欠蘇格蘭一個小金人。
“他們兩個?”
波本臉上揚起惡劣的笑,漫不經心道:“可能在哪條河流里飄蕩吧。”
新換了一張易容的諸伏景光露出憤怒的表情,瞪著波本。
他原本扮演的就是發現意外情況然后上演追擊戰的角色。
結果萬萬沒想到真有意外情況出現。
zero為什么突然就來到真正的看押室了?
諸伏景光自然同樣看到了彌爾頓脖頸上亮起的藍光,收起各種猜測,他選擇相信自己的幼馴染。
“你們是來殺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的人?”
諸伏景光看著兩人欲要進入看押室內部,想要阻止,“住手!”
“在那之前……”
彌爾頓達芙走到他面前,掏出槍抵上他的眉心,“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看押室內響起兩聲沉悶的槍響,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干脆利落把目標人物解決掉的波本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當然有認出諸伏景光。
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今晚必死無疑,所幸在這之前公安的人已經審問出一部分線索,勉強沒白費先前那么大的功夫。
面對真正的犯人,波本自然能狠下心。
可要是槍口之下的人換成同他一起長大的幼馴染,波本無法肯定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有可能連扳機都扣不動。
盡管這對于一個臥底而言,已是大忌。
波本內心深處不受控制的開始懷疑,彌爾頓現在是否真的還存有自己的意識?
信任游戲……
波本紫灰色的眼眸變得極其晦澀,他漫步走向兩人,藏起嗓音里的緊繃。
“怎么不動手?是要審問什么情報嗎?”
彌爾頓達芙收起槍,走到諸伏景光身后,“在等你啊。”
干脆利落解決掉本就是罪犯的家伙是沒用的,在已經知道波本是警察的烏丸蓮耶那邊根本過不了關。
唯有擊殺同類,才能打消烏丸蓮耶對他們暗中聯合的懷疑,讓他滿意。
但這個同類非常不湊巧的是幼馴染,彌爾頓達芙都要憐愛波本了。
想要摧毀一個人,身體只是最其次的東西,內心才是首要的攻陷目標。
當一個人臥底警察的精神產生動搖的那刻,就是策反他的最好時機!
看押室內的監控下,彌爾頓達芙遵循洗腦指令,雙手搭上諸伏景光的肩膀,“波本,你要來動手嗎?”
隨著青年的動作,諸伏景光嗅到了一股極其輕微的藥味,轉瞬即逝。
是彌爾頓故意讓他聞到的。
感受著壓在肩膀上的力道,諸伏景光冷笑一聲,繼續憤怒地盯著波本,“你們怎么動個手還磨磨唧唧的?”
深吸口氣,他閉上眼,脊背挺直,“要殺我就直接點,但公安絕對會抓到你們的!”
“真是天真啊。”
波本舉起槍,槍口上還沾染著先前兩名目標的血液,“或許你變成鬼后可以想辦法通知你的同伴。”
他歪頭想了想,神色殘忍又無情,“哦,沒準還能碰上在河里的那兩個家伙呢~”
聽到這話,諸伏景光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臉上的憎恨再也掩蓋不住,“給我閉嘴!”
“你們這群可惡的犯罪分子!”
波本舉著槍的手臂帶著微不可查的僵硬,遲遲沒有打開保險栓。
hiro……信任游戲……
“波本,你在遲疑什么?”
彌爾頓達芙像發現獵物弱點的獵豹,隨時等待著出手咬殺的時機,“難道……你不忍心對一個條子下手?”
室內的白熾燈下,項圈上的藍光亮度其實并不高,可在他人眼里卻猶如黑夜里的螢火蟲一樣顯眼。
波本紫灰色的眼眸幽深地看著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接話。
“我突然發現,今天這身西裝挺適合你的,波本。”
彌爾頓達芙平板的嗓音中帶著詭異的甜蜜,給人一種極其突兀的割裂感,“沒準……你去做公安也非常適合呢。”
“你是在詛咒我嗎,彌爾頓?”
波本眨了下眼,露出被惡心到的表情,“我今天可是一直忍耐著穿它的不適。”
他極其緩慢地準備打開保險栓,“我只是在想能不能多問點情報,情報販子的本能嘛。”
彌爾頓達芙不置可否,“是嗎?”
“不過被你剛才那么一說,我倒是想快點結束任務把衣服脫下來了。”
“咔噠——”
是保險栓打開的聲音。
“唔……等等。”
彌爾頓達芙像是故意般慢一拍開口,“我改主意了,直接開槍未免太痛快了點。”
波本皺眉,把食指放上扳機,“在這里繼續耽誤下去,難保不會遇到其他條子。”
“放心。”彌爾頓達芙從口袋里拿出什么,丟給波本。
波本放下舉槍的手臂,伸手接住,發現是一個迷你藥盒。
里面躺著一顆金白相間的膠囊。
“跟我做了這么長時間任務,想必你也知道這是什么。”
扔完藥盒,彌爾頓達芙的手不經意般劃過諸伏景光反銬在身后的雙手,“它是有形的膠囊版本。”
諸伏景光的眼睫顫動了一下,誰都沒有發現。
他的對面,波本拿出膠囊端詳起來,語帶好奇,“這就是醫院都檢測不出原因的‘心臟病發’?”
“是的。”
彌爾頓達芙無神的雙眼靜靜看向波本,“它沒有解藥。”
他平板的聲音像是陳述,偏偏其中的內容又仿佛在期待著什么。
“痛苦而清醒的體驗自己生命流失的過程……想必是給一個條子的最好死法吧。”
“真是惡趣味。”
波本上前一步,捏住諸伏景光的下巴,把膠囊強制塞了進去。
諸伏景光沒有輕易屈服,狠狠對著嘴里的手指咬下。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讓波本的動作不由粗暴起來。
最終,諸伏景光還是被迫吞下了那枚膠囊。
“呃!”
波本退后一步,任由諸伏景光倒在地上,甩了下被咬出血的手指,語帶厭煩,“看來回去得消個毒。”
說完,他垂下眼眸,沒再去看地上掙扎的身影。
地上,面容平凡的公安發出痛苦的呻/吟,不一會兒就停止了呼吸。
見此彌爾頓達芙拍拍手,“走吧,再不出去,琴酒會以為我們死在里頭了。”
聞言波本腳步微乎其微的停頓片刻,接著才毫無留戀般跨過地上的尸體走了出去。
兩人離開十五分鐘后,監控中,終于有其他隨機巡邏的公安發現異樣。
察覺不對闖入的巡邏公安顫抖著手檢查完地上的尸體,露出悲痛的表情,通知了其他人。
沒一會,尸體就被蓋上了白色的布,等待送入停尸間。
另一邊,波本與彌爾頓順利離開公安據點,沒有驚動任何人。
但彌爾頓達芙脖子項圈上的藍光烏鴉,仍舊在夜色下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不如說,離開室內后,它的光亮更明顯了,是襯衫領子完全遮不住的那種。
波本的視線被吸引過去,卻沉默著沒有說話。
公安據點附近,負責接應的琴酒和威雀兩人同時從狙擊鏡里看到了這一幕。
彌爾頓達芙察覺到什么,突然把波本往自己身邊用力一扯。
下一秒,兩枚屬于組織的子彈一前一后落在波本先前站立的地方。
還在平復親手“殺”了幼馴染的復雜心情的波本:……?
彌爾頓達芙上前一步,把波本擋在身后,不讓他暴露在狙擊手的視野里,所表達的意圖非常明顯。
可仍有一枚子彈以極其刁鉆的角度蹭過他的衣服,射向波本沒被完全擋住的那些身體部位。
此刻波本已經反應過來了,不過肩膀靠近脖頸那塊的皮膚還是被子彈劃出一道血痕。
“嘖。”
彌爾頓達芙舉起手對這倆一言不合就要滅口的家伙比了個停止的手勢,尤其琴酒。
摘下胸前的錄像機,波本探究地盯著他,沒去管肩膀周圍的傷。
彌爾頓達芙沒有解釋,事實上他現在的“被洗腦”人設也不可能主動解釋。
于是到了匯合地點的時候,波本的腦袋上不出意外的抵上了一把伯/萊/塔。
看來有關項圈的事是絕對機密。
波本暗中猜測著,并且他的真實身份僅在監控背后的人那暴露了。
“琴酒,你突然發什么瘋?”
波本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站在他旁邊已經摘下易容的白發青年,故意一字一頓道:“是怕他成為我的傀儡嗎?”
金發黑皮的男人語調輕慢,“這可真是……一件讓人驚喜的禮物。”
他話音落下的那刻,琴酒身上的殺氣猶如實質般刺向波本。
波本身體緊繃,知道眼前的人這會是真的想殺了他,碎尸萬段那種。
在這時,彌爾頓達芙抬手握住槍管,擋在兩人中間,“琴酒,BOSS要求留下他的命。”
聞言琴酒狠狠皺眉,意識到在公安據點里必然發生了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事。
“一個情報販子,BOSS喜歡我可以找個一模一樣的。”
威雀紅色的眼眸看波本的樣子像是在看死物,“就算金發黑皮特殊了點,也不是沒有第二個。”
“不可以。”彌爾頓達芙發出警告,“你們所有人都不許動波本。”
盡管知道是BOSS的命令……
非常不合時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波本不可避免幻視一個被組織繼承人保護的小白臉。
哈哈,小白臉是他呢。
波本可疑的沉默了,“……”
“我接下來要帶他去基地。”
彌爾頓達芙宣布,“任務順利結束,你們可以離開了。”
琴酒和威雀站在原地沒動。
“琴酒,威雀。”
彌爾頓達芙壓下嗓音,情緒卻沒太大的起伏波動,“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琴酒和威雀知道,這是BOSS順手對他們的警告。
警告彌爾頓達芙仍在他的控制之中,讓他們不要有任何小心思。
銀發殺手率先轉身離開,他沒有回頭,唯有黑色的長款大衣在空中翻飛出一個隱含煩躁的弧度。
威雀陰沉沉地注視著波本,不甘愿地坐上自己的車走人。
“這可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波本雙手環胸,“看來這個項圈的用處很大呢。”
彌爾頓達芙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般,坐上來時的馬自達。
“……”波本跟著上車,啟動車子朝某個方向駛去。
坐上車后沒一會,襯衫領口下的藍光終于熄滅了。
一直在閉目假寐的早霧彌夜似有所感地睜開眼。
他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檢查自己和隔壁那個金毛的手機里是否有監聽痕跡。
松本尋與公安的技術人員合作,一起升級了許多程序。其中針對臥底使用的更是最先進的,有人入侵不可能一點都發覺不了。
那么也不是從這方面暴露的,長時間抵抗洗腦指令讓早霧彌夜開始頭疼,不由用手撐著腦袋靠在車窗上。
可惡,這次會被洗腦完全是因為受到了波本的牽連,討厭的黑臉金毛!
警校第一果然有水分吧!哼!貓貓空氣揮拳.jpg
自己暴露了都察覺不到!貓貓空氣蹬腳.jpg
果然是大笨蛋!
“BOSS曾經想讓我臥底進警校。”
剛想詢問早霧彌夜身體如何的安室透咽下嘴里的話。
“年齡不是問題,只要擁有絕對斷層的才能,所有人都會忽視這點。”
早霧彌夜閉著眼,這次沒有易容的遮擋,安室透清楚地看到了他蒼白無比的臉色。
他不由想到對方在美國女裝出任務的那次晚上。
那一晚,彌爾頓難道也被洗腦了嗎?
若真的是這樣……不知為何,安室透的心臟像是被人扎了一針,刺疼一瞬。
“他的目標是零組。”
早霧彌夜的嗓音帶著略微的倦意,“以我的能力,進入零組輕而易舉,沒準還能成為零組組長。”
聞言安室透握緊方向盤,毫不懷疑會有這個可能。
零組成員的身份一旦暴露在組織眼里,對于他們以及各個重要戰線將會是極大的一場打擊,甚至就此摧毀警方大部分勢力。
“努力跳級,再適時偽造一下年齡,估計會跟你同屆呢~”
早霧彌夜半睜開一只眼,懶洋洋道:“可惜,我不想打兩份工,拒絕了。”
“拒絕任務的懲罰是什么?”
安室透抿唇,恨不得停下車去認真檢查他的狀況,但是不行。
因此安室透盡力降低了車速,讓它維持在一個不會引人懷疑的最低線。
好歹能讓彌爾頓多休息會。
“難道就不能是我反威脅回去?”早霧彌夜略過這點,“你明白我的意思。”
烏丸蓮耶那么緊張他去警局的事,沒準就有這樣的原因。
“是。”
安室透閉了閉眼,“監控背后的人是BOSS,并知道了我的警察身份,懷疑我是零組的人。”
有關警察身份已經暴露這件事,安室透在彌爾頓壓著諸伏景光與他對峙時就收到了暗示。
于是他配合演了一出被迫殺害同類的戲碼,包括那些細微卻又有一點明顯的外在反應,全是故意的。
可盡管知道hiro應該不會有事,看著他漸漸失去體溫的身體,安室透依然心有余悸。
他真實的擔憂也隱藏在那些偽裝出的反應里。
這讓他想到了hiro臥底暴露那會,但凡彌爾頓沒出手,hiro可能就死了。
彌爾頓又救了他們一次。
“不過你組長的身份沒暴露,這點放心,否則BOSS就直接選擇給你洗腦了。”
早霧彌夜看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景色,“后續你打算怎么辦?BOSS想策反你,趁早結束臥底任務現在還來得及。”
策反不成直接洗腦都不是沒可能。
“不。”安室透下意識拒絕。
BOSS想策反他,那么他也可以反過來利用BOSS。
“你確定嗎?”早霧彌夜哼笑一聲,“像今晚這樣的場景,以后只多不少。”
一次又一次“殺死”同類,會不會有一天真的下手了?
真相不可能讓所有人在事前就知道,面對昔日戰友憤恨仇視不可置信的目光,又會有什么樣的感受呢?
有時候,內心的坍塌就在一念之間。
“不會的。”安室透堅定道,紫灰色的雙眸里閃耀著無人能夠撼動的信仰。
他的話語像宣誓,又或者某種偉大的預言。
“我永遠記得我畢業時對櫻花立下的誓言,我會盡我所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為此我愿意承受一切。”
“……”早霧彌夜不知何時轉過頭,認真看向對方。
啊,真是無可救藥的笨蛋呢。
只不過是個印有櫻花花瓣的警徽,就足以讓他做到這份上嗎?
“好吧。”
早霧彌夜勉強從不適的身體狀態中提起點精神,嘴角極其輕微地揚起一個無奈的弧度。
“其他亂七八糟的事稍后再談,今晚的事情還沒結束哦。”
“一個對你而言的好消息,被其他組織成員頂替的那兩個公安還活著。”
安室透迅速意識到什么,忍不住屏住一瞬的呼吸。
“波本,你要做的就是對他們進行刑訊,從那兩個條子嘴里撬出所有情報。”
同一時間,警察醫院的某個停尸間。
風見裕也忍著悲痛站在諸伏景光的尸體旁,等待法醫過來檢查具體死亡原因。
突然,白布下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
風見裕也:?
停尸間溫度極低,現在又是大半夜,盡管知道不可能有鬼,風見裕也還是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應該是錯覺吧?
這么想著的下一秒,他面前的白布就被人掀起,先前躺在白布下的人猛地坐了起來。
“鬼啊!!!”
風見裕也發出尖銳的爆鳴聲,“救命降谷先生!詐尸了!!!”
“咳咳。”
諸伏·鬼·景光捂著脖子咳嗽起來,末了還干嘔了一下。
嚴重懷疑zero在借由這次演戲報復他臥底暴露時想要自殺的事。
手指都直接捅到他嗓子眼了!
“風見。”
確認身體沒有其他難受的地方,被“二殺”的諸伏景光精神滿滿從停尸床上下來,“我沒事。”
換張易容,他又是一條好漢!
“……諸伏先生。”
風見裕也躲到距離他最遠的角落,“有……有什么遺愿的話我可以替您完成,實在不行還有降谷先生。”
“您安息吧……”說到最后,刺猬頭公安像是要哭了。
風見裕也才不信他的話,剛才醫生可都確認死亡了!
見狀諸伏景光摸摸鼻子,現在解釋起來有點麻煩,干脆順勢道:“好吧,我確實有事。”
想到先前彌爾頓暗中給他的提示,諸伏景光嚴肅道:“快準備醫療用品和絕對信得過的急救醫護人員,秘密跟我去一個地方。”
“風見,我們要一起從死神手上搶回我們的兩位同伴!”
第064章 一個擁抱
白色馬自達停在某個組織基地門口。
仿佛覺得有些悶, 彌爾頓達芙抬手扯掉領帶,解開領口的襯衫扣子,露出底下的項圈寶石。
此刻的黑色項圈靜悄悄躺在他的脖頸間, 絲毫瞧不出先前極盡所力彰顯自己存在感的模樣。
波本的視線再度不受控制地飄到那上面。
項圈尚且如此, 藍寶石呢?
彌爾頓進入組織這么多年,是一直佩戴著這副項圈嗎?
不, 從松田他們的描述中,起碼十二歲時的彌爾頓似乎是沒有的……但不能太過肯定。
以組織展現出的科技水平, 波本并不認為他們的洗腦技術會是次品。
那么彌爾頓是如何在一次又一次的洗腦中堅守住自己的意識的?
波本無法想象。
這一刻, 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白發青年過于瘦了。
彌爾頓的體重似乎一直維持在平均線以下, 體型清瘦, 雖不至于皮包骨,但一點多余的肉都沒有。
偏偏他日常會在訓練, 身上有覆蓋著一層肌肉,導致平時甚少有人關注到這點。
走在后面的波本看著他的背影,恍惚間, 白發青年的身影像是要在夜色里消散。
“怎么慢吞吞的?”彌爾頓達芙回頭看他,“再用這個速度走, 天都要亮了。”
“難以置信我竟然加班了一整個晚上!”
等回頭查出是從誰那里暴露的,他一定不會放過對方!
收起復雜的心緒,波本快走幾步來到白發青年身旁, “不要急嘛,彌爾頓。”
彌爾頓達芙冷哼一聲, 沒再理他,大步走進基地。
前往刑訊室的路上, 兩人與一位穿著白大褂的茶發少女撞上。
“彌爾頓。”
恰巧來這個基地檢查實驗室事宜的雪莉率先開口,無視掉他旁邊的金發黑皮, “你要去刑訊室?”
被抓住的兩名公安在他們來之前已經經歷了一輪刑訊。
“雪莉?”
彌爾頓達芙上下打量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首先道:“熬夜喝過量咖啡會長不高的。”
雪莉眼角微抽,“我對我現在的身高很滿意。”
她走近兩人,才發現白發青年的臉色很難看,頓時變了神色。
宛若某種PTSD般,雪莉的聲音變得小心翼翼,“彌?”
彌爾頓達芙朝她露出個安撫的笑,無聲比了個“志保”的口型。
不是再次洗腦失憶,得出結論,雪莉松口氣,接著有些后怕。
BOSS百分百又對彌爾頓使用項圈了。
茶發少女的情緒不可避免低落些許,忍著沒表現出來,她這才看向站在旁邊的金發黑皮。
“琴酒和威雀呢?這個人是誰?怎么是他和你一起?”
波本:……
明明才第一次見面,敵意真大啊。
這就是宮野艾蓮娜的小女兒嗎?
沒等彌爾頓達芙回答,雪莉就斷定道:“沒用的男人們!”
彌爾頓達芙眨眨眼,沒讓那兩人背鍋,“是我讓他們離開的。”
“呵。”雪莉冷笑,“這種時候又很聽話了。”
她想到什么,冷冷瞥了一眼波本,沒有掩蓋自己厭惡的表情,“我最近新研制出了一種可以讓人變成傻子的藥。”
波本:……
要不是項圈的秘密組織里甚少人知道,波本毫不懷疑自己會成為全組織的公敵。
彌爾頓達芙欲言又止,“我覺得……”
雪莉非常有女王氣場的轉身,“等著,我去給你拿。”
“彌爾頓。”波本陰陽怪氣,“你可真受歡迎呢。”
彌爾頓達芙嘆口氣,超級坦然,“我其實也想給你敲一棍。”
他才是最不想讓紅方成員知道這點的人。
結果沒想到是烏丸蓮耶把這件事捅給了波本!
合作這件事也是,他一點都不想干,但架不住烏丸蓮耶主動送啊!
這都叫什么事。
彌爾頓達芙非常不爽,沒能把萩原研二砸失憶就算了,波本總能試試吧。
在組織里就不算襲警了!
“不知道組織有沒有照一下就能讓人忘記的照相機,回頭讓實驗室的研究研究。”
背后莫名發毛的波本:……
“組織的黑衣人和電影《黑衣人》還是不一樣的。”
波本扯扯嘴角,帶著虛假的遺憾道:“可惜,BOSS不會同意你這么做。”
“BOSS為什么讓我保護你,我們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彌爾頓達芙粉金色的雙眸毫無溫度地看向波本,“一旦你沒用,不用他們動手,你就會先死在我的槍口下。”
聞言波本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一瞬,又很快松開,“哦?那我拭目以待。”
在周圍的監控下隨時隨地大小演了一波后,兩人很快等到了去而復返的雪莉。
“直接扎進去就行。”
雪莉蠢蠢欲動,“我可以幫你,彌爾頓。”
“謝謝,但暫時不用。”彌爾頓達芙頗為真情實感的再次嘆口氣。
“這是組織新研究的吐真劑和清醒劑。”
雪莉又給他另外兩管針劑,她剛才會和兩人碰上,就是因為要去刑訊室送這個。
“既然你要去,順便幫我記錄下他們的反應吧。”
雪莉此刻的樣子與組織內的其他實驗室成員毫無區別,“你們總是把刑訊室弄得很血腥。”
接過針劑,白發青年漫不經心點點頭,“知道了。”
雪莉用隱含擔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礙于波本在場,到底沒說什么,再次離開。
把針劑收進口袋,彌爾頓達芙道:“走吧。”
“那兩個條子嘴真硬。”
負責刑訊的人滿手是血的從刑訊室里走出,“彌爾頓大人,波本大人,還是要靠你們呢。”
彌爾頓達芙擺擺手,示意他可以滾蛋了。
波本暗中吐出口氣,跟在白發青年身后進了刑訊室。
剛踏進房門,他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房間內的刑訊架上綁著兩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垂著頭不知生死,身上還戴著測謊儀與各種檢測設備。
盡管早有準備,可巨大的怒火仍舊席卷而來,在波本的心頭沖撞著。
伴隨怒火一起的還有愧疚、自責、懊惱等種種情緒。
若不是他暴露了,他的同伴根本不會承受這樣的傷害!
該死的黑衣組織!
面上,波本繃緊下顎,隱晦地瞥了眼刑訊室內的監控,“你打算怎么做,彌爾頓?”
彌爾頓達芙拿出針劑,將它們注射進兩位公安的體內。
聽到男人的問話,他搖搖頭,把空掉的針筒隨手丟到一邊。
“應該是我問你怎么做才對。”
彌爾頓達芙拍拍波本的肩膀,“刑訊室交給你了,記得順便完成下雪莉交代的事,拜~”
波本站在原地沒動。
“對了。”
彌爾頓達芙想起什么似的,“前面負責審訊他們的人動作有點粗暴,從新藥劑的副作用來看……”
藥劑起效很快,刑訊架上原本陷入昏迷的兩個公安已經有了醒來的跡象。
見此白發青年歪歪頭,語氣漠然的補充完后半句話,“他們頂多能再堅持個一小時多吧。”
“加油哦,波本~情報這類事你最拿手了,對吧?”
刑訊室的門被關上,獨留金發黑皮的男人靜靜立于其中。
半晌,他才邁動腳步,朝刑訊架的方向走去。
架子上,兩名公安微微抬頭,與他對上視線。
天花板的監控忠實記錄下了這一幕。
刑訊室外,彌爾頓達芙接通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BOSS。”
【彌,你知道該去哪。】
像是終于有人撐腰一樣,藍光烏鴉再次抓住了自己的獵物。
彌爾頓達芙垂下眼眸,“了解。”
一路避開會有人經過的地方,白發青年按照指令,輕車熟路來到一處滿是監控的房間。
【彌,你讓我很失望。】剛進房間,烏丸蓮耶就嘆息著道。
“抱歉,先生。”
彌爾頓達芙單膝下跪,低垂著頭,“這次是我的失誤。”
【你真的沒有發現嗎?】烏丸蓮耶仿若難以置信般:【彌,你以前……唉,算了。】
“抱歉。”彌爾頓達芙什么也沒辯解,僅是再次道歉。
“我會接受懲罰的。”
【懲罰就不必了,我可以給彌將功補過的機會。】
烏丸蓮耶給他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畢竟他是零組的成員,找不到破綻很正常。】
彌爾頓達芙抿緊唇,沒有接話,顯然對這件事難以接受。
房間六個面的監控畫面里,清晰的還原出他此時的樣子。
曾經擁有天賜般能力的人,怎么會甘愿接受自己的失敗?
片刻后,像是終于欣賞夠他如今的這幅模樣,看了一眼房間內時刻開啟的身體檢測,烏丸蓮耶才道:【不必自責,彌。】
【你的腦海曾因為副人格的原因受過傷,或許就是這樣才給你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那我該怎么辦,先生?”彌爾頓達芙下意識尋求幫助。
烏丸蓮耶這樣不覺得惡心嗎?反正他的雞皮疙瘩是差點要起來了。
哦,烏丸蓮耶沒身體。算了,勉強體諒一下同樣變成幽靈的老人家。
【沒關系,就算如此,彌依舊比所有人都要厲害。】
烏丸蓮耶安慰道:【現在我們的目標是零組,無論怎樣,務必讓波本為我們所用。】
“我明白。”
【還有一件事。】
烏丸蓮耶話鋒一轉,房間內的其中一個監控畫面被換上了一張偷拍的照片。
正是波本和蘇格蘭穿著警校制服的樣子。
【彌,當初蘇格蘭真的死了嗎?】
“根據我的推斷,他應該死亡了。”
或許是由于前面的事,彌爾頓達芙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轉而又道:“我當時很確定他沒有逃生的可能。”
【那萊伊?】
“我親眼看到他停止的呼吸。”
萊伊是彌爾頓達芙親手殺的,這件事沒經過旁人之手,烏丸蓮耶的懷疑倒沒那么大。
經過十歲那年朗姆精心為他準備的教訓,烏丸蓮耶不信彌爾頓依舊會放過臥底。
雖然現在對方沒有記憶,但烏丸蓮耶相信,有些東西足以深刻到讓人刻入骨髓。
【我知道了。】
烏丸蓮耶有些可惜彌爾頓的腦子真的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害。
畢竟彌爾頓的能力一直以來都讓他相當心動。
可想要控制他,這點損耗是必須的,烏丸蓮耶惋惜地想到。
也不知是為彌爾頓,還是為未來會進入彌爾頓身體里的他自己。
“先生,我可以知道您是如何知□□本破綻的嗎?”
漫長的談話即將結束時,彌爾頓達芙如此詢問,想要解除自己的疑惑。
【一位老朋友告訴我的。】
烏丸蓮耶感嘆:【虎毒不食子,他比我還狠心呢。】
你還用自己的親孫女做實驗呢,彌爾頓達芙維持面無表情,半斤八兩的垃圾們。
真難為貝爾摩德沒對你動手。
走出房間,項圈上的藍光烏鴉消退后,彌爾頓達芙動作微頓,準備先去接剛好在這處基地里的露露。
另一邊,波本無動于衷地看著外圍成員拖走兩具尸體,把他們丟到荒無人煙的野外。
有血腥味始終縈繞在他的鼻尖揮之不去。
把審問出來的情報發給手機里突然出現的一個空白號碼后,波本動動變得有些僵硬的腿,朝實驗室的方向走去。
實驗室里,雪莉隨意扯過一張紙,記下波本給出的數據,“你可以走了。”
波本沉默的轉身離開。
金發黑皮的男人走后,有實驗室的其他成員過來查看數據,“咦?怎么和之前幾次實驗結果差距有點大?”
雪莉眼眸微閃,合上筆蓋,給出合理的解釋,“個體差異。新藥劑數據有波動是正常的,證明還需要繼續調整。”
“也是。”實驗室成員點點頭,“唉,又要重新跑數據了。”
雪莉睨他一眼,沒再接話。
安室透走出基地,來到停車的地方時,遠遠就看見白發青年盤腿坐在馬自達的前輪胎旁,低頭在手里的紙上畫著什么。
他的臉色比分開時還要蒼白,是隨便一個人見了都會擔心他要暈倒的程度。
可彌爾頓卻從未倒下。
這里附近沒有監控,因此白發青年的姿態很是放松。
旁邊,幾乎比青年此時坐姿還高的美洲豹緊挨著自己的主人蹲坐著,尾巴輕甩,金色的豎瞳警戒著四周。
聽到動靜,早霧彌夜抬頭,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來了?快看看這是你什么時候的,有沒什么……”
見男人始終毫無波瀾的臉,早霧彌夜遲疑的止住話頭,盯著他看了三秒,像是下了什么很大的決心般開口。
“要抱一下貓嗎?我可以勉強讓你抱那么五分鐘。”
他認真科普,“科學證明,人在吸貓的時候會分泌大量的內啡肽和多巴胺,這些物質能夠減緩壓力,促進……!!!”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擁抱,早霧彌夜下意識噤聲。
腦海中第一時間羅列出了擁抱他的人所有的身體數據、弱點、突破口以及攻擊方式。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此刻的安室透對他毫無防備。
內心掙扎半晌,早霧彌夜到底沒把人推開。
里世界從來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擁抱。
在高明的殺手眼里,一個擁抱就足以暴露出許多東西。
“那個……嗯……我想讓你抱的是露露。”
早霧彌夜小小聲提醒,有點不知所措地伸手撓撓臉頰,身體僵硬的厲害。
他的雙手始終抬著,一副完全不知道該放哪里的模樣。
安室透沒有說話,閉著眼,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一直纏著他的血腥味終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發青年身上獨有的體香,是股藏得極深的甜味,平時無人能夠發覺。
安室透可以堅持下去,但他總需要一個適應過程,沒有什么事會是一蹴而就的。
“信任游戲……”
安室透緩緩開口,嗓音略顯干澀,“我贏了,對嗎?”
聞言早霧彌夜輕哼一聲,視線落在他的脊背上,試探的把手放上去拍了拍,“當然。”
嗯,電視劇里都是這么做的!
安室透有點哭笑不得,悄悄輕吸一口氣,直起身,放開了他。
早霧彌夜松口氣,不著痕跡慢慢放松身體。
“和露露小姐擁抱的話,我怕被她咬一口呢。”
調整好情緒后,安室透重新恢復到往日的模樣,“我可受不起。”
早霧彌夜皺皺鼻子,所以你就抱我?信不信我也咬你?
“有我在,露露才不會咬你。”
沒再糾結這點,早霧彌夜把手上的紙張拍他懷里,“快看看是什么時期的。”
烏丸蓮耶沒把照片給他,他只能自己手工復制一張。
安室透低頭,一副幾乎與照片無異的真人畫像速寫映入眼中。
畫像上正是他和hiro還在警校時的樣子。
甚至上了顏色!
沒想到彌爾頓居然還擁有這么高超的繪畫技巧,這對于黑衣組織而言可是沒有絲毫用處的技能。
就算犯罪心理學需要學習繪畫犯罪畫像,但兩邊的風格是完全不同的。
“是我剛入讀警校那會。”安室透蹙眉,“我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偷拍。”
“正常,是笨蛋嘛。”
早霧彌夜抱臂,“更別提那會你眼里只有蘇格蘭。”
嗯……雖然知道彌爾頓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但還是好奇怪。
安室透躊躇片刻,連被說成是笨蛋都沒反駁了,解釋道:
“人和人聊天時,注視對方是正常的,聊盡興了關注不到外界也是正常的。”
“噢。”早霧彌夜點點頭,不知信沒信。
安室透:……
真的好別扭,他和hiro是純粹的幼馴染關系!怎么被彌爾頓說得像是有什么一樣!
早霧彌夜才沒理他咋咋呼呼的心理活動,大驚小怪。
“上車。”
早霧彌夜給露露開門,示意它跳上后座,自己則坐到副駕,“我要去這個住址。等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后我們再繼續聊。”
地址是他的新住所。
一天一夜沒睡,又連續經歷兩次長時間抵抗洗腦,早霧彌夜需要緩緩,沒心情和公安交流詳細情況。
左右不急于這一時半會。
安室透摸摸鼻子,把畫像收好,啟動車輛。
“所以你沒有強吻蘇格蘭的想法?”
車輛行駛幾分鐘后,早霧彌夜冷不丁出聲。
白色馬自達險些開出一道S線,好在最終只是有一瞬震動幅度大了點。
后排差點摔下座椅的露露發出一道不滿的咕嚕聲,很想把大爪子招呼到這個金發人類身上。
“不!”
安室透意識到什么,斬釘截鐵,語氣堅定,不容置喙,“絕對!也不可能會有!”
“幼馴染是家人,是朋友,是可以一輩子相處下去的靈魂摯友!”
“噢。”
好激動,早霧彌夜不理解,“那你為什么會對山村操吃醋生氣?”
安室透嘴硬,“我沒有。”
早霧彌夜皺眉,“你明明都打算對他假公濟私!”
“?!”
安室透不干了,私德就算了,污蔑他的職業道德不行,“山村警官的能力確實需要多鍛煉鍛煉。”
“這點就算他不認識蘇格蘭,我也會有同樣想法的。”
“噢。”
“……”
安室透在開車間隙瞄了他一眼,“琴酒的情況跟我和蘇格蘭完全不一樣!”
“知道啦。”
早霧彌夜懶懶應聲,靠在椅背上進入省電模式,一手撐著腦袋道:“不要激動。”
看出白發青年渾身都透著股倦怠感,安室透微微抿唇,沒再說話,輕踩油門,把車開得更加平穩。
安室透從未如此清晰意識到早霧彌夜僅是個比他還要小七歲,將將才快二十二歲的青年。
他和他一樣,也會累。
可早霧彌夜從未將這點表現出來。
就連現在,他的眼底都是始終清醒的。
嘆息一聲,安室透的胸口處傳來鈍鈍的疼,那是針對早霧彌夜的。
安室透知道,就算再怎么提醒自己臥底守則,他恐怕也無法把早霧彌夜當組織成員來看待了。
或許這點從很早開始就有跡象,只不過到現在他才明悟過來而已。
白色馬自達在一棟別墅門口緩緩停下。
這片附近全是富人區,每棟別墅之間間隔相當大,私密性極佳,露露就算偶爾跑到院子里也不會被輕易發現。
露露作為完全的實驗室產物,無法長時間適應野外的生存環境,是以早霧彌夜只能盡量給它足夠的活動空間。
他甚至都在意大利買好城堡了!超大一個!
現在只能暫時委屈一下露露了。
如以前一樣,安室透停在別墅門外,“先休息,等醒了再聯系吧,我會等你的。”
知道他想偷偷去看那兩個公安的情況,早霧彌夜背對著他擺擺手,關上別墅的大門。
安室透在別墅門口靜立片刻,轉身朝白色馬自達走去。
有晨風拂過他的發梢,帶來些許癢意。
安室透不自覺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天空。
隨著天邊的第一縷金光從地平線上冒出,霧藍的天空中,黑夜徹底消退,堅守到黎明前最后一刻的啟明星也緩緩隱去自己的身影。
天,終于亮了。
金光撒滿大地,落到安室透身上,將那頭金發染上一層淺淺的光,為他帶來嶄新的一天。
時間稍早的時候,某處荒無人煙的野外。
諸伏景光帶領風見裕也和其他人成功在其中找到了被丟棄在這里的兩名公安尸體。
看著他們身上的傷,風見裕也握緊拳頭顫抖著,“可惡!”
諸伏景光穩下心神,上前檢查兩人情況,“風見,我被發現后大概是過多久醒的?”
“大約四十分鐘到一小時之間。”
來的路上已經聽諸伏景光解釋過的風見裕也睜大眼睛,“難道……”
“把他們搬上車。”
諸伏景光示意醫護人員動手,“先處理較為嚴重的傷口。”
醫護人員沒有多問,這一切儼然涉及到了絕對機密。
想來他們以后得在公安的重點觀察名單上待著了。
把現場作出被野獸分食的痕跡,處理好殘留痕跡,幾人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走。
車子行駛出十來分鐘后,急救床上躺的人猛地坐了起來,把所有人都嚇一跳。
“諸伏先生。”公安A呆滯,“天國竟然還要工作嗎?”
“不至于。”
諸伏景光示意他先躺下,血還在嘩嘩流呢,“這是在送你們去醫院的路上。”
公安B揮舞拳頭,“我覺得我很好,一點都不痛!能再揍一百個該死的組織成員!”
一旁的醫護人員默默戳了下他的傷口,結果公安B毫無反應。
“好像只是單純被屏蔽了痛覺。”
醫護人員認真檢查,“其他生理反應正常,具體的需要到醫院再說。”
“確實呢……”
公安A摸摸下巴,“刑訊室里睜開眼看見降谷先生后感覺突然就有一口氣吊著了!”
“……”諸伏景光神色復雜地看向他們,“你們……”
“真要追究起來,我們同樣有失誤的地方。”
公安B被醫護人員壓回到急救床上,“如果不是我們不夠謹慎被抓捕頂替,完全不會有這么一出。”
“所以……”
公安A露出一個笑,“請轉告降谷先生,我們不怪他。只要組織能夠被摧毀,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真的不痛啊,降谷先生其實沒怎么下狠手,我現在來個立定跳遠都不是問題!”
忍無可忍的醫護人員怒吼,“安靜閉嘴躺下!我剛包扎好的傷口!”
一群不尊重醫生的家伙!
第065章 兩人的聊天場合
早霧彌夜睜開眼的時候, 外頭的天依舊是黑的。
他看了眼時間,才發現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
不過頭總算不疼了。
將胳膊橫搭在額上,早霧彌夜有點不想起床。
察覺到自己主人醒來的露露站在床邊, 拿頭去拱他。
“對, 你要吃飯。”
早霧彌夜轉過頭,準備坐起身, “嗯?你吃過了?”
露露從喉嚨里發出一陣呼嚕聲。
抬手撓了撓黑豹的下巴,早霧彌夜從它嘴邊取下一片疑似黑色禮帽的殘骸。
好吧, 是琴酒來過了。
他竟然睡的連有人進來都沒意識到。
“干得好!”早霧彌夜拍拍豹子腦袋, “露露, 你學到了我的技能!”
用完就丟!
露露用毛茸茸的腦袋頂了頂他的手掌心。
早霧彌夜總算坐起身, 發了會呆后才去洗漱。
視線無意間瞥到床頭柜,上面正靜靜躺著一枚清水寺出品的辟邪符。
“!”琴酒效率真高啊。
雖然大概率是伏特加去排隊買, 琴酒坐在外頭等。
“露露,你怎么能咬他呢?”
收起辟邪符,早霧彌夜開始譴責起前一秒還在夸贊的黑豹。
露露歪了下腦袋, 伸出一只大爪子放到自家主人的腳面上拍了拍。
主人“喜怒無常”它能怎么辦,寵著吧。
早霧彌夜目移, 轉移話題,“啊,餓了。”
走到客廳, 他發現威雀也來過,別墅里的生活用品都被填滿了。
桌面上有吃的, 不過涼了,早霧彌夜把它們一股腦塞進微波爐里加熱。
癱倒在客廳地毯上, 背靠著露露,白發青年拿出手機檢查白天錯過的信息。
琴酒和威雀的未接電話PASS, 他們既然沒有留言直接來別墅就代表沒什么事。
伏特加的也PASS,他一點也不想知道誰和誰又差點打起來了。
波本的……嗯……發一個句號過去吧,證明他醒了。
再回復下雪莉,表示什么問題都沒有,他很好。
咦?早霧彌夜停下劃動屏幕的指尖,貝爾摩德為什么突然給他發一堆男的圖片。
重點,全是黑皮。
回復個問號吧。
貝爾摩德他們并不清楚波本是日本公安,早霧彌夜摸著下巴,BOSS什么都沒跟其他組織成員講。
除去知曉項圈秘密的人外,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他突然在“保護”波本。
知道項圈秘密的人對波本的針對反而更加佐證了這點。
早霧彌夜抓抓頭發,算了,相信波本能應付好的。
反正日本公安本來就是組織的公敵。
【Lucifer喜歡哪種?波本那種性格的也有哦,要是可以接受,他們都能染金發。】
早霧彌夜:???
貝爾摩德明明也知道項圈的秘密!
而且為什么要照著波本的特征來找啊!真的好奇怪!
不理解。
這就是貝爾摩德的針對方式嗎,倒是符合她平時的風格。
【我都不想要。】早霧彌夜果斷拒絕。
下一秒,貝爾摩德發來一個牛郎店的地址。
【Lucifer無聊的話可以去這里玩玩。】
早霧彌夜認真思索,貝爾摩德難道是想告訴自己什么事?
比如上次工藤有希子那樣的?
明天就去看看!
廚房里的微波爐還在盡職地轉動,尚未到設定好的時間。
應下去牛郎店的事情后,早霧彌夜把手機丟到一旁,趴在露露身上,“好餓,但是懶得動。”
為什么美食不能自動送到他嘴邊?
露露甩了下尾巴,乖順地臥在地上當一個抱枕。
“叮咚——”
門鈴聲響起,早霧彌夜起都不想起,松開豹子滾到一邊,“去開門吧。”
露露任勞任怨的去幫懶惰的主人招待客人。
客人是安室透。
“晚上好,露露小姐。”拎著飯盒的安室透朝黑豹打招呼。
美洲豹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轉身回到早霧彌夜身邊。
不知道第幾次被豹子嫌棄的安室透摸摸鼻子,跟在它身后進了別墅。
躺在地毯上伸長脖子查看情況的早霧彌夜眼睛一亮。
哇~美食真的會自己送上門!
比起微波爐里的,當然是波本現做的更好吃!
不過金毛竟然選擇把他的別墅當交流場所,還以為又要去哪個地方呢。
“以防萬一,我帶了晚餐來。”
差點被躺在地上的人嚇一跳,對上那雙粉金色的雙瞳,確認不是人出事后,安室透舉起手中的飯盒,“嗯……彌夜應該剛好需要?”
“……”
看在美食的份上,早霧彌夜決定不和他計較突然換稱呼的事,“放茶幾上。”
安室透從善如流把飯盒放到茶幾上,非常上道的把飯盒打開,給人擺好筷子。
蹲坐在一旁的露露朝空中做出嗅聞的動作,它默默觀察兩個人類幾秒,選擇去叼安室透的衣角。
與那次咬他褲腿不同,這次露露的力道很輕,沒再把布料咬破,但它的舉動也不容忽視。
安室透頗有些受寵若驚,難道露露終于接受他了?
早霧彌夜從地毯上坐起來,來到茶幾邊,沒去管那一人一豹,“我開動了~”
安室透順著露露的力道站起身,和它一起來到廚房。
進入廚房后,他聞到一股若隱若現的燒焦味。
露露站在后邊拿爪子拍了下男人的腿,似是催促。
“……”安室透看向廚房里唯一在運轉的電子產品,燒焦味就是從那里頭飄出來的。
不想讓餓肚子的主人過來,所以就讓他來處理嗎?
安室透認命地挽起袖子,“露露小姐,你不會用完就丟吧?”
就算是組織的實驗室產物,豹子也不可能會說話。
于是安室透轉頭往身后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廚房映入眼中,哪里還有美洲豹的身影。
“……”
早霧彌夜摸摸回到他身邊的露露,“哈哈,露露干得好!”
露露趴臥到茶幾邊,一副悠閑的姿態。
“彌夜,有的塑料容器是不能放到微波爐里加熱的。”
處理好微波爐里的東西后,安室透重新回到客廳,“下次可以看下容器上是否有加熱標識。”
“噢。”
早霧彌夜不是很在意這點,“卡在容器融化燒焦前的點加熱就行了!”
今天是他沒計算好時間。
“有的塑料容器加熱后會產生有毒物質。”安室透露出不贊同的目光。
“嗯嗯。”早霧彌夜敷衍地點點頭。
又不是一下會把人毒死,日常生活里吃到的有害添加劑還少嗎?
反正他現在活得好好的。
烏丸蓮耶能夠證明這點,老頭幽靈比他還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情況呢!
安室透沒法管到早霧彌夜,見此不再多說什么。
只能以后多多注意下。
由于睡了一整天,之前一晚能量又消耗巨大,早霧彌夜小口但動作迅速的消滅完了安室透帶來的全部飯菜。
吃飽后,他起身回房間去拿筆記本電腦。
白發青年站起來后,安室透才發現他現在穿的是一件薄款長袖一字肩居家服。
黑色打底衫在燈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質感,使底下的膚色和肌肉紋理若隱若現,帶來一股無形的誘惑。
重點他下面穿的還是短褲,衣擺一遮什么都看不見,只讓人瞧見那雙大長腿。
“……”
安室透不禁扶額,就算彌夜從不在意穿什么衣服,好歹……好歹換個材質的吧。
誰給他選的衣服?
莫名的,安室透想到了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知道彌夜這樣穿最終會便宜誰嗎?
略過這點不提,她選的衣服確實很適合彌夜,比時尚雜志上的男模特穿的還好看。
“……”安室透及時收回發散的思緒,默默收拾起飯盒。
早霧彌夜出來時,發現金毛已經洗好了飯盒坐在沙發上等他。
把自己摔進另一邊的單人沙發里,白發青年隨口問道:“你打算怎么解決你爸?”
“……”
“?”早霧彌夜從筆記本里抬頭,“你們都查到大岡家了,沒查到你爸?”
怎么連公安也是慢吞吞的。
早霧彌夜選擇性無視現在只過去了一個白天的時間。
今天一整天安室透就沒閑下來過。
先是偷偷摸摸去看了下正在醫院秘密接受治療的兩個公安,確認人沒大礙后,他又和諸伏景光暗中接頭。
他所在的這條線暴露后要處理的事有很多,所幸烏丸蓮耶傾向策反他,在這之前安室透可以有很多時間布置好后續應對手段。
包括在刑訊室里“審問”出來的情報,這些都需要做各種預案。
以防萬一,安室透對公安們安排了重點培訓,讓他們無時無刻務必保持警惕。
忙碌中,他還不忘調查是從哪里暴露的。
偷拍的警校照片就是可疑的一點,他那會就是個普通的警校生,能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除非組織會暗中關注歷年警校第一,但這樣安室透早在一進入組織時就該暴露了。
山南一二和村西四一顯然是BOSS順勢設的局,起碼在抓住這兩人之前他是沒暴露的。
時間范圍縮小后排查就輕松了點,結合近期的各種線索,安室透把懷疑的目光放到了黑田兵衛曾拜訪過的大岡家上。
黑田兵衛身為長官,自然不可能透露任何有關公安的線索,問題肯定出在大岡家的某個人身上。
但接下去調查需要時間,而這時天已經黑了,安室透又恰好收到來自早霧彌夜的短信回復。
他更想來看看對方身體情況如何,便干脆暫時放下亂七八糟的一堆事,做了份晚餐過來。
想到這,安室透坐直身體,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彌夜有什么指教嗎?”
早霧彌夜:“……”
金毛這樣他真的好不習慣。
原來這就是金毛徹底信任一個人后的樣子啊。
微微抿唇,白發青年垂下眼眸,“看照片時BOSS跟我說過,‘虎毒不食子’。”
聞言安室透眉宇不自覺蹙起。
“我判斷他沒有說謊,那么暴露你警察身份的就是你爸。”
早霧彌夜敲打鍵盤,“從你的年齡可以大致倒推出你爸的年齡段,大岡家符合該年齡段的成員有二十三人。”
“其中男性十五名,女性八名。”
頭一次給別人從頭講解自己推理過程的早霧彌夜話語微頓,“結合你幼年經歷,我重點調查了這二十三人入贅、出軌之類的情況。”
“有七名男性符合條件。”
早霧彌夜話鋒一轉,“沒有誰會無緣無故跟毫無利益相關的人透露情報說,嘿~我兒子臥底到你那里啦~驚不驚喜~之類的。”
聽到這種比喻,安室透不由露出豆豆眼。
“組織的實驗方向與……返老還童相關,像這類豪門……”
調整好表情的安室透轉而露出厭惡的神色。
早霧彌夜打個響指,“那么我們的范圍就可以縮小到三個人了,其他五人身體都很健康。”
“在這三人中,僅有一名曾經做過政員,BOSS找上擁有前任首相的大岡家,必然有他的目的。”
早霧彌夜歪歪頭,“原來如此,他想要前任首相的關系網。嘖,BOSS還真想當首相啊。”
安室透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不敢想象,要是黑衣組織的BOSS真當上首相的話……
沒理會他更加黑漆漆的臉,早霧彌夜給出結論,
“所以,BOSS聯合的人就是多年前入贅大岡家,這幾年出行都需要靠呼吸機的前外務大臣,大岡徹。”
“這顯然不是他的真名,有人把他入贅前的經歷清理得很干凈,反而更古怪了呢,這點你們公安自己去查吧。”
“好,多謝你,彌夜。”
安室透頭一次體會到了被神隊友帶飛的感覺,但凡公安里有這么一個人,他能省出多少時間!
“……”
早霧彌夜皺皺鼻子,指指點點,“就算你們沒有‘虎毒不食子’這條線索,根據組織往常會與這類豪門接觸的目的,同樣能夠推出嫌疑人選。”
頂多花費的時間要比他長。
安室透點點頭。
“……”早霧彌夜決定提起另一個話題,“照片緣故,BOSS在懷疑蘇格蘭死亡的真實性。”
安室透繼續虛心請教,“彌夜打算怎么做?”
“讓蘇格蘭穿好他的馬甲,僅靠一張照片,BOSS是找不到他真實身份的。”
早霧彌夜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不要在任何地方留下生物信息。”
警察做臥底前往往會把所有過往的照片都處理得一干二凈,包括曾經就讀的學校檔案之類。
諸伏景光不是什么名人,網絡上沒留下多少照片信息,這點反而可以放心。
彌夜說的事hiro平時一直有在注意,安室透靜等他下文。
白發青年鼓了鼓臉頰,“剩下就是你們的活了,松本尋的技術可以信任,起碼不至于被人入侵都發現不了。”
關于這方面,安室透頗有種怒其不爭的復雜心情。
警局網絡跟公共花園一樣任人來往,他能怎么辦?
好不容易有個技術不錯的,結果還不是警察。
安室透又不能把槍抵在他們腦袋上讓這群人瞬間提高技術水平。
嚴重懷疑警局里一堆摸魚的。
早霧彌夜瞥他一眼,突然道:“你看過《美國隊長》嗎?”
安室透疑惑,不理解話題怎么跳到電影上,遲疑開口,“鋼鐵俠那個?”
“《美國隊長2》不錯,推薦你去看看。”
說完早霧彌夜就起身去廚房倒水喝。
出于某種不太美妙的預感,安室透當即拿出手機谷歌了一下美隊2的百科劇情簡介。
嗯……神盾局是紅方吧?九頭蛇是反派?
九頭蛇在神盾局的臥底誣陷了主角這邊的人?還擊殺了紅方重要成員?
安室透認真研究,九頭蛇打算實施什么洞察計劃……什么!神盾局里一大半的員工全是九頭蛇的人?!
什么!連局長都是九頭蛇的人?!
彌夜必然不會無緣無故跟他提起這部電影,就像當初《楚門的世界》時一樣。
安室透:……不是吧。
代入到現實,不就是指他們警局里一大半,包括領導都有組織的人嗎?!
早霧彌夜接完水出來就見安室透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好歹算曾經的大熱電影呢。”
早霧彌夜盤起腿窩回到沙發上,喝一口水,“你們現在不用買門票就能看,多棒啊~”
他不過做個筆錄就撞見好幾個,這概率,警視廳或警察廳遲早易主。
“難怪BOSS當初想讓我臥底進零組。”
早霧彌夜摸著下巴,“進不了零組,當警視總監也不是問題呢~”
“……”安室透深吸口氣,決定等會回去就開始調查。
家都要被人鉆空了!
在這之前,諸伏景光倒是在調查伊藤崎的資料時察覺到組織犯罪對策部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但不同部門之間的暗中調查進展緩慢,是以諸伏景光只朦朧抓住了一點毛線頭,底下一團亂糟糟的毛線團還沒被牽扯出來。
安室透迅速冷靜下來,確實,從警用和軍用武器走私這點就能看出來,警方內部高層必然有組織的人。
就是人數比他想象當中要多得多。
“啊!這樣一看,安室君就是日本隊長嘛~”
早霧彌夜雙手合十,“知道嗎?美國隊長在其他系列電影里為了幫自己這邊獲得某個重要的東西,還說過‘九頭蛇萬歲’這樣的話。”
結合金毛即將被“策反”的現狀來看,確實非常相似。
安室透扯扯嘴角,笑不出來。
他難道還要喊一句“黑衣組織萬歲?”
得了吧,安室透會選擇扛火箭筒直接轟了組織。
早霧彌夜才不管他的心情,“即將成為黑警的公安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這中間總要有個過程。”
安室透說出自己的計劃,“零組成員如果能夠輕易被策反,BOSS不至于這么多年也安插不進去一只烏鴉。”
早霧彌夜打量他一眼,唔……終于從烏丸集團查到烏丸蓮耶身上了嗎?
哼笑一聲,他向后靠去,“你不要小看組織的洗腦技術。”
安室透眼神微凜,定定地看向早霧彌夜。
“BOSS的耐心是有限的。”
早霧彌夜把空掉的水杯放回到茶幾上,“就算我對BOSS瞞下了部分真實水平,策反的時間也不會拖得太長。”
“當發現你始終無法策反的時候,洗腦是最有效的手段。”
紫灰色的眸底沉沉,金發黑皮的男人隱含探尋地直視白發青年,“那彌夜呢?BOSS當初也是這樣對你的嗎?”
想到彌爾頓的傳聞,安室透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根據他的推論,當年眼前的人才十二歲!甚至更小!
他難以想象彌夜是如何擺脫控制,堅持這么多年的。
設身處地,安室透自認無法做到這點。
就算是現在29歲的他,假設要面對一次又一次的洗腦,他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夠每一次都戰勝它。
聞言早霧彌夜的嘴角收起些許弧度,“我們今天只談你暴露和策反有關的事。”
其他事不在這場“合作”的范圍內。
他冷下臉,警告道:“收起你眼里的憐憫,我不需要這些。”
安室透閉了閉眼,“對不起。”
眼前的人確實不需要這些東西,憐憫這類情緒于他而言反倒是種侮辱。
況且安室透也沒資格憐憫他。
只是……稍稍心疼下總是可以的吧?
迅速平復好心情,安室透重新睜開眼,“我們繼續談洗腦和策反的事吧。”
早霧彌夜斜睨他一眼,金發黑皮的男人坐在沙發上默默不語。
“你這又是什么表情?”
早霧彌夜不理解,被洗腦的是他,又不是波本,怎么反而波本在生氣。
算了,可能是紅方人員的爛好心吧。
早霧彌夜說回正題,“BOSS肯定需要你保留記憶,那么會對你使用的就是強制命令,將洗腦指令印入腦海。”
“不過這件事不是絕對的,你們單憑外表不可能看出一個人被洗腦過。只留下你的身體,讓另一個人頂替你的意識也不是沒可能。”
只要能打入零組內部,烏丸蓮耶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安室透把目光移到了白發青年脖頸間的黑色項圈上。
依彌夜說這些的熟練姿態,會是他的親身經歷嗎?
“你突然戴個項圈,零組其他成員不可能發現不了問題吧。”
早霧彌夜是依據安室透的能力來推斷其他成員能力的。
鑒于安室透是組長,那其他人得降低點,“估計會采用洗腦詞之類的……”
“好……我知道了。”
安室透望著事不關己,仿佛說的都是別人的經歷的早霧彌夜,出口打斷他的話。
“行吧。”早霧彌夜也懶得再說,“放心啦~我有經驗的,你不用擔心會背叛你的警徽。”
聽到這句話,安室透深吸口氣,站起身,拿過一塊抱枕蓋在白發青年的腿間。
“下次穿短褲時記得不要用這種姿勢。我該走了,彌夜繼續休息吧。”
安室透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對彌夜生氣。
氣他的不愛惜自己,氣他的事不關己。
況且……什么有經驗啊……安室透簡直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這難道是什么很好的事嗎?
偏偏以他們目前的關系,安室透說出這些只會讓彌夜覺得他在高高在上的說教,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
他會用實際行動潛移默化改變彌夜的這些觀念,起碼先從愛惜自己開始。
不是不受傷就算愛惜自己的!
人類是會被周遭環境事務和人影響的生物,安室透相信,若彌夜沒有從小進入組織,一定會成為更加閃耀的人。
因為就算是在組織長大的彌夜,也沒有熄滅他身上的那種光輝。
收起所有思緒,安室透深吸口氣,面上什么都沒表現出來,拎著飯盒微笑告別。
盤著腿的早霧彌夜:?
目送男人離開,他鼓了鼓臉頰,“波本怎么又生氣?”
明明他說的都是很有用的東西!
早霧彌夜不服,金毛成為合作對象后是不是變囂張了?
難道是兩天一夜沒睡造成的暴躁?
不理解。
白發青年低頭看看自己,“穿短褲招他惹他了?”
多舒服啊!
公安的人果然事多。
他就要盤腿坐!翹腿坐!岔開腿坐!各種坐!
哼!
第066章 給FBI點香檳塔
把老是莫名其妙生氣的金毛暫時拋到一邊, 早霧彌夜從沙發上滑到露露身旁,懶洋洋地靠著豹子思考。
能得到安室透的情報,烏丸蓮耶必定也給出了什么, 依他的性格, 肯定不會是太好的東西。
頂多是一個勾人繼續上當的魚餌。
“半成品?”
想到這,早霧彌夜拿出手機, 點開與宮野明美的聊天界面。
以防萬一,志保在實驗室時他不好聯系, 讓明美去接近是最為順理成章的。
有關宮野明美的事他是從威雀那邊看出來的, 事后再了解時結合今天的情報, 早霧彌夜才知道安室透和宮野一家還有這種淵源。
再說一遍, 米花町真的很小。
怎么感覺隨便一個誰都和誰認識呢。
六人定律誠不欺他。
交代完畢,早霧彌夜眸底劃過一道冷芒。
安室透打算如何處理大岡徹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 對方既然想要藥物,那么就要承受它所帶來的副作用。
至于能不能堅持下來……就不關他事了。
還有基爾的事……早霧彌夜指尖輕輕敲打著手邊的筆記本電腦,他的上一任臥底監管人顯然沒死。
鑒于他不是很在意CIA的臥底如何, 格拉帕肯定能處理好這件事,早霧彌夜決定順其自然。
等哪天碰到了基爾再說吧。
在公寓天臺上獲得的地址還沒找到機會去看……工藤宅那邊他也想看看……還有公共墓園……
早霧彌夜眼神放空盯著天花板, 好多事哦。
白發青年抬手按上胸口,定位芯片離心臟太近了,無法長時間屏蔽, 否則他恐怕也要來個“心臟病發”。
“問題不大~”
事情總是一步步來的嘛。
“事情真多啊。”
另一邊,已經離開的安室透如此嘆息道。
“zero。”諸伏景光微微蹙眉, 看著幼馴染眼底下隱約的青黑,“你要不要先去睡一覺?”
“沒事, 等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再說。”
安室透下意識拒絕,“今晚組織沒有任務, 我可以安穩補覺。”
諸伏景光不贊同地盯著他。
感受到壓力,安室透雙手合十討饒,“hiro,我真的就只差這一點了!”
諸伏景光瞇起眼,勉強放過他。
畢竟眼下他們的事情確實很多。
“哥哥那邊我想辦法提醒他要小心了。”
諸伏景光提起正事,“軍備部的主要工廠在長野,長野警署里百分百有他們的內應。”
男人語帶擔憂,“哥哥說他在警署內發現了一個名為‘啄木鳥會’的線索,極有可能就與走私槍支有關。”
安室透遲疑,“hiro,你要是想……”
“不,我相信哥哥的能力。”
長野縣警署本部的槍支走私事件顯然瞞不過諸伏高明,他們便干脆告知了對方一部分內幕。
諸伏景光溫和一笑,“況且我有暗中派公安過去幫他,東京這邊顯然更需要我。”
“好。”
對于“諸葛孔明”的稱號,安室透也有所耳聞,便不再多說什么。
要是不相信同伴的能力,他們是沒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我這段時間偽造了一個新身份潛入組織犯罪對策部。”
快數不清自己有多少個易容馬甲的諸伏景光拿出資料,“他們的內部果然有古怪……可惜……”
安室透輕咳一聲,“hiro,你看過《美國隊長2》嗎?”
諸伏景光豆豆眼:?
“什么?!”
粗略了解電影劇情的諸伏景光有被震撼到,“怎么會……”
一大半都是組織臥底!他們這個到底是警視廳還是黑衣組織分部啊!
“消息屬實嗎?”諸伏景光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彌夜提示的,我相信他。”安室透語氣肯定。
“這樣。”
諸伏景光看看自家幼馴染,到底沒再說什么,“那我的懷疑也不算太異想天開了。”
“組織犯罪對策部的藤野部長,極有可能與組織有過接觸。”
諸伏景光神情嚴肅,“我查到他前段時間還與泥慘會暗中做了什么交易。”
“由于神奈川基地的事,組織一直在故意拖延與泥慘會的合作時間。”
安室透沉吟片刻,“伊藤崎那邊,我負責去接觸吧。”
“不。”
諸伏景光再次露出不贊同的目光,“讓我去。zero,你的身份已經暴露在組織BOSS那邊,這類接觸還是交給我吧。”
“可你同樣不是完全安全的。”安室透搖搖頭。
蘇格蘭一旦被發現沒死,所有人都會被再次牽連到。
兩人面面相覷,接著不約而同嘆口氣。
可惜他們不會分身術,手上能用的人太少了。
至于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還是讓他們主要關注烏鴉論壇以及村瀨步的事吧。
“村瀨步那邊我暫時沒找到有效證據……總而言之,我們都要小心。”
安室透蓋上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放心,距離我被‘策反’前還能有段時間。”
“是彌爾頓負責策反你?”諸伏景光挑眉。
“嗯。”
看著他如今的模樣,諸伏景光若有所思,“zero,你現在很相信他呢。”
這樣真的好嗎?
知道他什么意思,安室透示意他不用擔心,“彌夜不會的。”
見此諸伏景光摩挲著下巴,突然道:“你還記得我當初被發現臥底身份時,連續給彌夜少爺回撥了三個電話的事嗎,zero?”
聞言安室透目光飄忽一瞬,摸摸鼻子,沒說話。
“你當初的表情像是在說‘我的幼馴染瘋了!’這樣。”諸伏景光調侃他。
安室透左右看看,“我差不多該回去休息了。”
“現在你難道也‘瘋’了?”諸伏景光沒放過他,話語里帶著笑意道。
“hiro!”
諸伏景光頗為無辜地眨眨眼。
“既然這樣,有可能徹底把彌爾頓拉到我們這邊嗎?”
聽到他的話,安室透微微抿唇。
他沒和任何人提起過早霧彌夜被洗腦的事,包括項圈的控制。
可那天諸伏景光同樣在場,只是眼下沒問而已,心里肯定是有猜測的。
嘆口氣,安室透想起什么,“當初照顧彌夜時,你有發現他其他的愛好嗎?”
總不能只有吃甜品吧!
安室透想真的走進對方心里,教會他愛惜自己,潛移默化改變人,肯定不能只靠甜品。
見人避而不談,諸伏景光沒再追問,“他會看各種各樣的書,不過基本是書架上有什么他看什么。”
“順帶一提,彌爾頓唱歌很好聽,是有功底的,或許對這方面有興趣?”
諸伏景光想到和萊伊被迫在車站演出那回,如今想想還是超級尷尬。
所幸安室透沒問他是怎么知道的。
唱歌和繪畫,這真的一點也不像黑衣組織會教授的東西。
無論代入到琴酒還是貝爾摩德身上,都能讓安室透起雞皮疙瘩。
雖然貝爾摩德是大明星,但應該不至于有這方面的閑心。
這反而像是……平凡富裕的普通人家會交給自家小孩的。
提到唱歌,安室透又想到了美國時和彌夜在黑膠唱片店里的事。
“hiro,你聽說過櫻井名實嗎?據說是個著名音樂家。”
諸伏景光認真回憶,“我是對這方面興趣不大……但我隱約記得哥哥曾經有買過幾張他的唱片。”
安室透點點頭,拿出手機搜索櫻井名實,打算聽聽對方的其他鋼琴曲。
依那天彌夜的模樣,明顯就是有反應的嘛,和吃到他做的手指泡芙時一樣傲嬌不承認!
旁邊的諸伏景光一手托腮瞧著他,語出驚人,“zero,你現在的模樣很像在打聽喜歡的人的愛好呢~”
“hiro!”安室透有被驚到,羞惱地壓低聲音喊道。
諸伏景光根本沒在怕的,拉長尾音揶揄道:“原來你的honey trap是這樣用的啊,情報專家波本~”
“!”
面對不會去防備的幼馴染,安室透嘴比大腦反應快,“這不是honey trap。”
是他真心想去了解彌夜。
“嗯——”諸伏景光意味深長地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鼻音。
安室透眼眸微閃。
“zero。”諸伏景光提醒,“你還記得臥底守則嗎?”
臥底期間嚴禁發生任何戀愛關系。
更別提早霧彌夜還是組織的人。
“我知道。”
安室透暗嘆口氣,其實他自己也有些弄不清如今對彌夜是什么心理。
但……好感肯定是有的。
“放心,我不會談戀愛的。”
就彌夜在這方面超絕遲鈍的模樣,安室透不認為他們在組織破滅前會有什么進展。
見此諸伏景光沒再說話。
彌爾頓救了他們一次又一次,還有對方做的其他事……
“記得提前申請個污點證人保護計劃哦~”
如果法律判定彌爾頓的功勞夠大,將功補過,對方沒準可以申請法外監管,進入安全觀察期,不用進監獄。
“這樣又可以成為彌爾頓的監管人了呢,zero~”
假裝沒聽見幼馴染隱含戲謔的話,安室透把目光重新落到手機屏幕的搜索界面上。
結果,搜索一無所獲,沒有任何關于名為“櫻井名實”這位音樂家的資料。
隱隱察覺到不對,安室透蹙眉,“……hiro,你確定你哥哥真的有買過那位音樂家的唱片?”
“那幾張唱片現在應該還在我老家的書架上。”
收起看幼馴染熱鬧的心情,諸伏景光探頭看向他的手機屏幕,“怎么了嗎?”
安室透放下手機,重新打開電腦,先是從警視廳的戶籍信息里查找櫻井名實。
依舊沒有符合條件的目標。
想了想,他改用公安的信息庫重新查詢。
結果還是沒有。
要不是安室透親耳從老店長嘴里聽過介紹,也在店里聽過對方的鋼琴曲,加上諸伏景光的肯定……
他都要以為自己記憶出了差錯,世界上其實沒有這么一個人。
圍觀安室透全程操作的諸伏景光神情變得凝重,“……這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有名的音樂家,怎么可能會一點痕跡都沒在網上留下?
安室透握緊鼠標,深吸一口氣,“hiro,我想我們找到彌夜真正的過去了。”
能讓一個著名音樂家成為“幽靈”,這必然是黑衣組織的手筆!
“組織為什么老愛在大晚上做任務?”
東京新宿-歌舞伎町,某家牛郎店門口。
白發青年鼓了鼓臉頰,輕聲抱怨著。
昨天貝爾摩德得知早霧彌夜答應要去牛郎店后,順手發了一個非常簡單的情報收集任務給他,美名其曰可以蹭個組織的經費。
對此早霧彌夜沒意見,誰不愛花組織的經費呢?
就是任務時間老是擾亂他的作息,有點美中不足。
察覺到從四周落在自己身上或明或暗的視線,早霧彌夜補充一點不足,進入新宿地區后,看他的人明顯變多了。
從沒來過歌舞伎町的早霧彌夜皺眉,身上隱隱透露出幾分屬于彌爾頓達芙的黑暗氣息,墨鏡下的粉金色眼眸冰冷地掃向周圍。
這類魚龍混雜的地方,人們向來非常有眼力見。
發現看定的獵艷目標不好惹后,立刻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盡管如此,此刻站在牛郎店門口的人依舊在吸引旁人的注目。
身高腿長比例完美的白發青年頭發被全部向后梳起,僅有一小縷俏皮的額發垂在前側。
他的臉被一副漸變茶色的墨鏡擋住大半,但仍然能夠從中窺出其攝人心魄的美貌。
白發青年的鎖骨中間上方墜著一枚藍寶石,連接著的黑色項圈戴在他雪白的脖頸上,配合今天的服飾,有種莫名的色氣感。
他穿著一件紅色的深V領綢緞襯衫,一片肌肉線條鍛煉的十分漂亮的胸膛若隱若現。
很少有人能夠壓制得住如此濃烈的紅色,但穿在早霧彌夜身上時,紅與白帶來的極致反差給旁人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力。
因此被警告過后,還是有不少人蠢蠢欲動。
這樣的人去牛郎店,到底是他點牛郎還是牛郎點他啊。
懶得再管周遭的目光,早霧彌夜在思考貝爾摩德到底為什么給他發了這家牛郎店的地址。
尤其今天的衣服還是對方提議讓他換的。
不理解,可能是為了更好融入歌舞伎町的環境吧。
收起思緒,早霧彌夜抬腳踏進這家新宿區最大的牛郎店。
結果剛進門就差點被門廳張貼的牛郎海報創了出去。
正中間無比大的那個海報上的金發黑皮是誰?!
不是波本吧!!!
早霧彌夜看了又看,腦袋上再度浮現一個感嘆號。
這個笑得跟朵花似的家伙竟然真的是波本!
他沒關注過對方情報販子的具體工作,沒想到竟然還要來當牛郎的嗎?
早霧彌夜睜大眼睛,粉金瞳的桃花眼都變圓不少,日本公安付出的真多啊。
想歸想,他手上動作卻非常誠實地拍了一張照片。
超清無/碼。
哈哈哈哈哈可以拿來嘲笑日本公安了!
早霧彌夜能感覺得出來,真正的波本肯定是個古板嚴肅的家伙!
“這位客人。”
注意到動靜的前廳接待走了過來,看清人后眸底劃過一抹驚艷,頓時變得熱情不少。
“您是看上我們NO.1的頭牌了嗎?”
居然還是頭牌!
早霧彌夜收好手機,假意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他今晚有在這?”
“是的,您運氣很好。”
接待暗中打量白發青年身上的衣著配飾,發現全是高級私人訂制后笑容愈發誠懇起來,“他近期不常來店里,今晚是難得的一次。”
接待沒說安室透今晚提交了離職書,這樣可吸引不到客人下次來。
始終堅信貝爾摩德讓他來這肯定有其他目的的早霧彌夜點點頭,“我不想叫他。”
工藤有希子那次就算了,沒道理每次他遇到過去的線索都能被對方撞上。
“欸?”
接待微愣,接著很快調整好表情,“那您可以先進來看看,我們店的牛郎類型很多的。”
對此早霧彌夜可有可無,跟著他進去了。
來牛郎店的基本是女性,像早霧彌夜這樣的屬于是稀少品種。
一進店早霧彌夜就意識到不對,他這樣在客人里太顯眼了。
所以貝爾摩德讓他來這就只是單純讓他逛逛,順手做個任務?
“客人。”
正想著,就有一個黑皮站到了早霧彌夜面前。
嗯……是個灰頭發的。
早霧彌夜在貝爾摩德發來的照片中見過他。
“……”早霧彌夜探究地盯著明顯是普通人的灰發黑皮。
真的!好奇怪!
他寧愿見波本!
“難得有男性客人來呢。”
灰發黑皮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不如由我帶您去卡座?”
“不用。”
早霧彌夜干巴巴地吐出這兩個詞,“我可以自己去卡座上。”
“好吧。”灰發黑皮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
接待在旁邊觀察片刻,“我們的NO.2剛好有空呢,客人要看看嗎?”
早霧彌夜已經決定把任務完成就走了。
顯而易見,貝爾摩德就是想讓他來玩牛郎的。
聽到接待的話,他想到了在安室透海報旁邊的那張。
似乎……也是個黑皮,還是特意去美黑的。
怎么?這家牛郎店火一個人就立刻粘貼復制他的模式嗎?
“我不要黑皮。”早霧彌夜果斷道。
于是接待拿出名冊,勢必要把這位富有的客人留下來,“那您可以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剛想隨便點一個人應付過去的早霧彌夜目光落在名冊最后一位粉發男人的頭像上。
“!”FBI怎么也來當牛郎了!
好吧,把黑背丟掉前早霧彌夜只給了對方十萬日元,就沒再管他的死活。
以FBI說話的調調,牛郎簡直為他量身打造啊!竟然會是最后一名!
想到這,早霧彌夜的指尖落到名冊的最末尾上,“我點他。”
正好最近他有聯系FBI的想法。
“呃……”
見人終于決定好,接待反而遲疑起來,“不瞞您說,客人。”
“這位在我們這的客人間風評不太好,他待人不怎么熱情……”
偏偏他的樣貌身段又很好,牛郎店一直在開除與不開除之間糾結。
“沒關系。”白發青年斬釘截鐵,“就他了!”
五分鐘后,彌爾頓達芙成功在半封閉式的卡座上等來了FBI。
“原來如此……”
見到真人,彌爾頓達芙不免失望起來,他還以為FBI真下海了呢。
原來只是單純的在這和他前女友交換情報。
沖矢昴:……
“客人。”
粉發男人坐到他身邊,“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隨你。”
彌爾頓達芙不在意這點,相當順暢的改變事實,“我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暴露跡象。”
烏丸蓮耶有問起FBI,以防萬一,這點得提早做防范。
聞言沖矢昴不由上下打量他一眼,穿成這樣看他來暴沒暴露?
不知道的還以為彌爾頓要來應聘牛郎。
自打被丟到日本后,沖矢昴的日子勉強算過得可以。
他在來日本的飛機上結識了疑似認識彌爾頓表面身份的工藤新一。
幾番試探,確認只是偶然遇見后,沖矢昴目前只與對方保持了友好的鄰居關系。
他現在住在那位小偵探家的對面。
聯系確認FBI的人反而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截止今天,沖矢昴僅和茱蒂暗中取得了聯絡。
借由茱蒂之手,他再近一步確認FBI里的臥底情況。
不過茱蒂在FBI的權限有限,沖矢昴近期是有計劃和他的上司詹姆斯攤牌的。
至于為什么會來這家牛郎店……
肯定不是因為他看到了波本的海報的緣故。
沖矢昴嗓音低沉,“主人難道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
彌爾頓達芙盯著他,直接道:“BOSS在懷疑你死亡的真實性。”
“是發生什么事了嗎?”沖矢昴表情平靜,“需要我做什么?”
以彌爾頓的能力,這不應該。
是發生了他都沒料到的意外?
“嗯……”彌爾頓達芙在思考要不要把FBI重新關起來。
“主人。”
背后襲上一股不好的預感,沖矢昴憑直覺打算他的思緒,“您說出來,沒準我可以處理好的。”
被洗腦和波本暴露這些事都不能說。
彌爾頓達芙放棄把FBI關起來的想法,畢竟他確實是有能力的。
“我查到組織曾經有項技術。”
白發青年斟酌道:“平時與正常人無異,甚至可能不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一旦說出特定的洗腦詞,就會無條件遵循指令。”
沖矢昴瞇起的眼睛睜開一瞬,從中劃過一道鋒利的綠芒,“……!”
看來彌爾頓遇到的事有些嚴重啊。
否則根本不會對他說出這樣重大的情報。
“所以……你確定你聯系的FBI們沒問題?”
沖矢昴陷入沉默,片刻后道:“主人,那我又該如何確認您這條情報的真實性呢?”
“僅憑主人的一面之詞,就算是我也很難辦呢。”
這是想要打探洗腦詞。
彌爾頓達芙微微瞇起眼,“確實有點難辦。”
要不他還是把FBI關起來吧。
沖矢昴再度察覺到了一股危機感。
他知道彌爾頓會用藥完全沒用,因為根本防不住,連對方什么時候出手的都察覺不到。
“別緊張。”
彌爾頓達芙拿過一旁的酒水菜單,“就目前而言,只要你不在亂七八糟的地方留下生物信息,就暫時是安全的。”
“當然。”
沖矢昴沒有輕易放松,“我一直有在注意不牽連到主人的。”
白發青年隨意選中了菜單里最貴的,“那就給你點個香檳塔吧。”
沖矢昴:?
“慢慢慶賀。”
彌爾頓達芙干脆利落刷卡付賬,一副要包養人的氣勢,“我會再來點你的。”
他才不跟FBI掰扯,先把任務做了再說。
回頭他自己去查!
說完,趕在其他人匯聚過來前,白發青年找個理由溜了。
被留在原地,逐漸被禮炮和人群圍起來的沖矢昴:……
開香檳塔的動靜吸引到了店里的其他人,畢竟這可是最貴的酒品。
牛郎想要業績更進一步,靠的就是客人們點的香檳塔。
剛從包廂里出來的安室透同樣注意到了這一幕。
但他最先看到的是突然出現在這里的白發青年。
“!”安室透驚訝,彌夜怎么會來這類地方?
組織就算有這里的任務,以彌夜的地位,完全不需要他來做。
“……嘖。我沒打算找你的。”
早霧彌夜率先開口,二話不說,再次如法炮制點了個香檳塔,“好好慶賀。”
一眼不見紅方人員就會發生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
麻煩。
真的沒有讓人照一下就失憶的照相機嗎?
嘴都沒來得及張的安室透:……
店里的頭牌以及末位兩位牛郎同時被一位客人點了香檳塔,導致圍過來慶賀的人群中充滿了好奇的目光。
不管怎么說,他們認為還是頭牌厲害。
一句話沒說就讓客人為他消費了香檳塔呢!
余光瞥見白發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安室·頭牌牛郎·日本公安·透和另一位被點了香檳塔的牛郎越過中間的人群,對上視線。
安室透第一時間朝對方露出個假笑。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粉毛瞇瞇眼男一看就很討厭。
彌夜為什么會點他?
沖矢·末位牛郎·FBI·昴的鏡片反過一道光。
這可真是……任性的主人。
第067章 牛郎間的針鋒相對(?
貝爾摩德順手丟過來的情報任務真的非常簡單, 以早霧彌夜的能力,不到三分鐘就搞定了。
于是他出來的時候,開香檳塔的氛圍組還沒完全散去, 把安室透和沖矢昴圍在中間慶賀。
兩個假笑大男孩正口不對心地應付著周圍人群。
“……”早霧彌夜眼神飄忽一瞬, 轉頭去吧臺點了一杯檸檬水。
嗯,突然很口渴。
絕對不是不想上前。
作為今晚連續點了兩個香檳塔的大客戶, 吧臺直接將檸檬水贈送給他,末了貼心詢問, “要給您拍張紀念照嗎?”
“不。”早霧彌夜果斷拒絕, “我只想看他們站在人群中間。”
瞥了眼對方手中的拍立得, 白發青年眼眸一轉,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壞笑,“幫我給他們拍一張就好。”
作為新宿區最大的牛郎店, 他們常年接待各種各樣的客人,這只是其中最平常不過的癖好。吧臺的人點點頭,熟練找到一個角度把攝像頭對準兩人。
安室透和沖矢昴紛紛在第一時間發現有人偷拍。
兩人看去時, 就見吧臺的人將打出來的拍立得照片甩了甩,交給吧臺邊坐著的白發青年。
“……”
“……”
忽視掉另外兩人投來的極有存在感的目光, 早霧彌夜淡定地收起照片。
照片中,金發黑皮的男人和粉發瞇瞇眼男人并排站在一起,兩人手中都各自拿著一瓶香檳。
要不是他們中間的距離足夠再站進去一個早霧彌夜, 周身還充斥著兇惡無比的氣場,說是新人結婚開香檳都有人信。
早霧彌夜可惜, 照片里的兩人一看就非常不合。
不過好歹是日本公安和FBI的首次合照!多值得紀念啊哈哈哈。
嗯……他有沒有可能用這張照片威脅日本公安不要再查下去了?
其實洗腦的事被金毛知道后,對于其他的問題早霧彌夜就無所謂了。
他從小到大的經歷在組織眼中一直是透明的。
可以說, 早霧彌夜已經習慣被人一直觀察探尋研究,這方面的情緒上完全起不了太大波動。
這點起伏還沒有圍觀日本公安和FBI的熱鬧來得高。
想了想, 早霧彌夜決定忽略這點。
但如果真有讓人照一下就失憶的照相機,他還是會給紅方人員用的。
起碼得讓他們把他被烏丸蓮耶洗腦控制的這件事忘掉。
比起記憶模糊無法切身體會的過去,早霧彌夜更不想讓紅方人員看到現在狼狽的自己。
“都是孽緣啊。”白發青年嘆口氣。
最初他到底為什么會選擇無視他們,把臥底留在身邊的?
不然哪來現在那么多事。
想到安室透,早霧彌夜眼眸微閃,算了,也不是全沒好事。
好歹金毛做甜品的手藝十分不錯。
香檳塔的氛圍組散去后,早霧彌夜才回到兩人中間。
一名客人點多位牛郎是很正常的事,熱鬧看過后,投到這邊的視線便少了很多。
“客人。”
沖矢昴的視線在另外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又換回最開始的稱呼,嗓音低落些許,“我以為您今天只會點我一個人呢。”
把喝了幾口的檸檬水放到桌面上,早霧彌夜攤手,“這不怕你寂寞,找個人來陪你咯~”
沖矢昴:……
“客人。”安室透皮笑肉不笑,“是他哪里惹客人不開心了嗎?我替他向您表示歉意。”
這個瞇瞇眼說話的調調也非常討人厭!
其實安室透有一段時間沒來牛郎店了,今天會在這是來辭職的。面前這個人他沒見過,應該是最近新來的。
但彌夜不可能無緣無故點人,他不是會喜歡這類環境的性格。
對方若是組織的人,彌夜根本不耐煩繼續演戲,直接攤牌就好,所以瞇瞇眼肯定有古怪!
“擅自揣測別人是不是不太好?”
沖矢昴語氣平靜,綿里藏針,“頭牌先生是這種風格的話,會讓我懷疑你的位置是不是有水分呢。”
“抱歉。”安室透從善如流道歉,“因為客人看上去對……”
“沖矢昴。”圍觀的早霧彌夜適當提醒。
“對沖矢先生不是很滿意的樣子,本店向來以客人意志為先,我會有這種傾向也很正常吧?”
“原來如此。”沖矢昴點點頭,“怪不得安室先生能夠成為頭牌呢。”
他話鋒一轉,“仔細想想其實也不奇怪,安室先生看著就一副無論做什么事都會去爭奪第一的模樣。”
像是有TOP癌。
坐在兩人中間的早霧彌夜看熱鬧不嫌事大般瞎點頭。
聽出他隱藏的話,余光瞄見早霧彌夜動作的安室透對沖矢昴的厭惡值更上一層樓,
“既然應聘了一份工作,就要盡力做到最好,這是員工應付的責任和職業道德。”
“否則……”
安室透上下打量沖矢昴一眼,“對得起應聘你的人對你的期待和工資嗎?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會好好去做吧?”
被暗諷沒良心,還沒責任和職業道德的沖矢昴十分淡定,“沒準就是有客人喜歡我這種風格的呢?”
“得了吧。”早霧彌夜拆臺,“真這樣你也不會是最后一位。”
八成除了和他交流情報的茱蒂外根本沒人長期點他。
要不是身材樣貌說得過去,對他還抱有期待,FBI早被牛郎店辭退了。
沖矢昴:……
一段時間不見,彌爾頓和波本的關系似乎變親近了不少?
怎么回事,他難道不討厭金發了?
聞言安室透故作驚訝道:“原來沖矢先生是……”
金發黑皮的男人及時止住話頭,轉而不經意般道:“我還以為沖矢先生在這工作有一段時間了呢。”
沖矢昴狀似提醒,“頭牌先生長期忙碌外出的時候,偶爾也要關注關注店里的事吧?”
在日本,牛郎是份正經職業,是專門與客人聊天,排解不好的心情,提供情緒價值的。
正規的牛郎店往往都會禁止店內牛郎私下與客人外出,頂多保留線上聯系。
但線上的聯系背后是否有團隊操控,就無法保證了。
不過總有牛郎會耐不住金錢誘惑,與客人外出。
至于外出做什么……卡座里的人自然懂得都懂。
“一個人會用什么樣的視角去看待他人,往往和他自身有很大關系。”
安室透陰陽怪氣,“沖矢先生若是有關注店里的事應該會知道,我是開具了正規醫院的病歷單才請假一段時間的。”
知道對方是組織成員的沖矢昴怎么可能會信什么病歷單。
正規醫院算什么,組織沒準還能搞來警察醫院的病歷單呢。
見一杯水喝得差不多,早霧彌夜熱鬧看夠了,終于開口打斷兩人,“要不再給你們點一份香檳塔?”
這個話題相當有效,兩人第一時間拒絕了。
“不勞客人破費,畢竟我今天都沒能幫到客人什么。”沖矢昴不想再被禮炮圍著。
“客人,點些普通的酒水您自己喝就很好。”
安室透拒絕再跟那個討厭的家伙站一塊!
早霧彌夜大手一揮,“沒關系,我刷的是公司的卡!”
兩人可疑的沉默了。
組織的經費,不花白不花!
最后還是理智阻止了他們,香檳塔的動靜真的太大了!
見此早霧彌夜露出遺憾的神色,“你們站一起的畫面真的很有……好看呢。”
安室透半月眼,彌夜是想說有趣吧?
“比起頭牌先生,我想和客人站一起。”
沖矢昴一本正經,“更別提客人今天穿了這么好看的衣服,我很喜歡紅色哦。”
討厭紅色(Aka)的安室透:……
誠然彌夜今天穿得確實很好看,原本他是可以不介意的。
現在被沖矢昴這么一說,安室透就不爽起來。
莫名讓他想到了赤井(Akai)秀一。
安室透微微瞇起眼,FBI是否真實死亡他一直沒能確定。
蘇格蘭的死亡性被懷疑,當初與他一起追捕蘇格蘭,同樣是臥底的萊伊的死亡性會不會也被懷疑上了?
所以彌夜才會突然來這莫名其妙點了一個牛郎?
安室透決定回頭就去調查一下沖矢昴。
要真是FBI……呵。
安室透在懷疑沖矢昴的時候,沖矢昴同樣也在思考波本的事。
在美國時對波本的調查因為彌爾頓無疾而終,連試探都沒能來得及。
聯系上茱蒂后,他又重新調查了一番,發現之前波本情報販子身份上的那些疑點經過深入調查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結果就是波本確實是在美國地下世界流竄的情報販子。
盡管如此,沖矢昴仍舊持懷疑態度。
FBI在日本警視廳也不是沒有安插間諜,這點日本方面同樣有。
沖矢昴決定回頭就想辦法聯系這邊的情報關系網,從警視廳這邊入手驗證。
“……”有被兩人的腦內思緒吵到但什么都不能說的早霧彌夜抬頭望天。
就目前的計劃來看,嚴重懷疑FBI調查到最后,會得出波本其實是黑警這樣的結論。
金毛那么介意的職業風評要一去不復回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證明了他臥底的職業水準很高嘛!
收到早霧彌夜憐愛眼神的安室透:……?
“能把紅色穿得好看,是因為客人本身的緣故,而不是因為紅色。”
安室透決定暫時略過讓他心里毛毛的眼神,“不然沖矢先生喜歡紅色的話,怎么不自己穿呢?”
反復聽到Aka這個詞的沖矢昴額角微跳,波本提起這個詞時的語調方式總讓他往Akai上面想。
由于兩個詞的發音確實非常相似,沖矢昴差點對自己的名字應激。
當初對彌爾頓說宿敵(戀人)的他沒想到回旋鏢有一天會扎到自己身上。
對此早霧彌夜樂見其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沒錢買?要不我等會多給你點幾個香檳塔?”
被兩人聯合“攻擊”的沖矢昴抽了抽嘴角,“承蒙客人厚愛,但是不必了。”
“好吧。”
白發青年露出惋惜的神色,“公司的錢怎么就花不出去呢?”
對于花組織經費相當有一手的安室透正想說點什么時,店內響起了一道尖叫聲。
接收到兩人向他投來的眼神,早霧彌夜挑眉,“看我做什么?你們店里死人,關我這個第一次來的客人什么事?”
他今天的情報任務才不需要殺人。
戴著漸變茶色墨鏡的青年歪頭做出回憶狀,“大概死的是那個灰發黑皮吧,他看上去人品不太好。”
眾所周知,除非是組織成員,在米花町這個地方人品不好,只會死得更快。
作為店里員工,安室透和沖矢昴打著替客人查看情況的理由,一塊去了案發現場。
盡管客人根本不需要知道情報。
早霧彌夜百無聊賴地坐在卡座上,摸出手機玩三倍速的貪吃蛇。
貪吃蛇快占滿整個屏幕時,他聽到了外面的警笛聲。
抬眸一看,門口隱約出現一個穿著棕色風衣的胖胖身影,早霧彌夜動作微頓,手機屏幕上閃現出“game lose”的英文單詞。
沒管輸掉的界面,早霧彌夜摸出一個口罩戴上,順帶確認好墨鏡依舊在臉上。
前幾天目暮十三才見過他七歲時的畫像,現在等比例變大的人出現在他面前,對方不會沒有反應。
雖然這么說有點對不起目暮十三,但這點偽裝足夠了。
“幸好現在褪色了。”早霧彌夜嘟囔一句。
他黑發金眸和白發粉眸時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來牛郎店的警察是目暮十三和萩原研二。
剛一進店,萩原研二第一眼就瞧見了那張C位的大海報。
這是什么!小降谷終于墮落下海了?!
“目暮警官,你先進去吧。”萩原研二嚴肅道:“我負責找外面的線索。”
“……好吧。”
目暮十三遲疑應聲,到底沒去問他們人都沒到案發現場,萩原研二想從哪頭找線索。
見其他警官全部進去后,萩原研二這才掏出手機開始瘋狂拍照。
這是誰?他警校第一性格嚴肅認真的同期!
這里是哪?牛郎店!
C位海報意味著什么?牛郎店頭牌!
哈哈哈哈哈!×N
萩原研二火速把這張海報照片發給了松田陣平,生怕慢一秒就有公安入侵他手機進行非法刪除。
手速相當快的松田陣平在幾秒后就回復了一個占滿屏幕的哈哈哈哈,簡直要吵到人眼睛的那種。
“咔嚓——”
末了,萩原研二不忘給自己和海報來了張自拍。
嗯,角度完美,也發給班長一份。
“這位警官先生。”
一道頗為咬牙切齒的嗓音在萩原研二背后幽幽響起,“您不去里面查案,在外面做什么呢?”
聽到耳熟的聲音,萩原研二眨眨眼,默默把手機放回口袋,輕咳一聲,“hagi在找外面有沒有線索。”
“哦?”安室透一字一頓道:“那警官先生找到線索了嗎?”
在看到進來的主要警察只有目暮十三一人時,安室透內心就有不妙的預感。
警察辦案取證必須兩兩一組行動,目暮十三不可能一個人出警。
而其他警察才不會被門口的海報吸引。
想到萩原研二和伊達航都在搜查一課,鑒于后者性格穩重,安室透毫不懷疑來的人會是前者。
找個理由走出來一看發現果然如此。
今天辭職后,安室透打算過幾天就吩咐公安隨便找個理由讓牛郎店撤下這張作為宣傳噱頭的海報。
比如關乎到某個案件或者對方是犯罪分子什么的。
結果在那之前他的怨種同期先來了!
還拍了那么多張照片!
是要把手機內存都用光嗎!
“這個就需要根據案發現場的情況來看了。”
半長發的紫眸警官目不斜視,“身為警察,不能放過一切可疑的線索。”
安室透盯著他沉默不語。
成功頂住同期眼神壓力的萩原研二拍拍手,“好了,這位頭牌先生,不要影響警察辦案,我們一起進去吧~”
上揚的尾音還是暴露了他愉悅的心情。
礙于目前彼此的身份,安室透只能無聲冷笑,跟在他背后一起進店。
案發現場,死者灰發黑皮口吐白沫仰躺在地上,面色隱含青紫,明顯是中毒身亡。
“死亡原因為氰/化/物中毒。”
鑒識課警官迅速得出結論,并找到了導致灰發黑皮死亡的證物,“他喝的這杯香檳里面同樣檢測出了氰/化/物。”
“那杯香檳是剛才店里開香檳塔的時候分的。”
發現死者的NO.2美黑男給出了線索。
于是作為今晚唯一點香檳塔的人,早霧彌夜就被叫到了案發現場。
因為經過排查,他們在其他一些香檳杯里同樣發現了些許氰/化/物,好在是放在角落里的,暫時沒人喝。
若是公共/投毒,案件性質就要往上升一個等級了。
默默站到安室透旁邊,早霧彌夜悄悄瞄了眼目暮十三,沒有直接點出兇手,迂回的給出提示,
“點香檳塔時店內人員流動很大,并不能代表就是開香檳的時候下的毒。”
安室透看著他突然出現的口罩,以為對方是不想讓萩原研二認出來,便跟著道:“我確定我開的那瓶香檳是從未開封過的。”
“我的也是。”沖矢昴維持一名普通牛郎的人設跟著道。
有FBI和日本公安在場,要是能有人下毒成功,也只有早霧彌夜了。
不過兩人都不認為這起案子他做的。
萩原研二在早霧彌夜開口后就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這樣簡單的偽裝,瞞得過目暮十三,不代表能瞞過他。
更別提他脖子上的項圈寶石,讓萩原研二異常眼熟。
他在早霧彌夜那見過。
“米亞先生怎么戴著口罩?”
萩原研二目露疑惑,直視墨鏡后的那雙粉瞳,“和人聊天時不覺得悶嗎?”
“待久了以后我有些聞不慣店里的香氛味道。”
早霧彌夜給出解釋,“摘下會更不舒服。”
“這樣啊。”萩原研二將信將疑。
他沒在這件事上糾結,轉頭詢問別的嫌疑人線索。
吧臺的侍應生之一道:“因為今晚連著開了兩個香檳塔,分不清香檳杯具體是從哪個里面分出去的。”
“不過這位客人原本只給沖矢先生點了一個,在見到安室先生后僅一個照面就也給他點了一個,有點奇怪吧?”
“確實……我很確定這位客人是第一次來我們店。”接待遲疑著肯定了侍應生的話。
安室透不著痕跡地蹙眉,暗中打量侍應生。
知道兩人身份的沖矢昴抱臂圍觀。
萩原研二同樣看了下侍應生。
“米亞先生,你為什么會給一句話都沒交流過的安室先生點香檳塔呢?”
見所有人都在沉默,目暮十三開口提問。
“因為我來之前,有人給我推薦了很多……黑皮牛郎。”早霧彌夜面不改色拿出手機。
安室透眼角一跳,他用余光眼睜睜看到對方點開了和貝爾摩德的聊天界面。
“各種類型都有,不過我覺得很奇怪。我的一位同事就是黑皮……嗯……某種既視感太強了……所以來到這里以后我點了沖矢先生。”
看完圖片后的目暮十三點頭,“死者也是黑皮……原來還有這么多類型的黑皮啊。”
接待附和:“確實,客人提過他不想點黑皮的。”
萩原研二第一時間望天,生怕自己笑出來。
不行,這里可是案發現場!
某金發黑皮:……
“后來沖矢先生的態度不是很好。”
早霧彌夜毫不猶豫甩鍋給FBI,“我就隨便點了個香檳塔應付他,自己去了衛生間。”
“沒想到去的路上撞見了安室先生,見到真人后,我發現他真的很像我同事!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呢。”
早霧彌夜適時表露驚訝,“我覺得很有趣,一時興起給他也點了一個香檳塔。”
安室透:……
這算什么?我替身我自己?
接待繼續證明他的話,“沖矢先生是我們這的末位牛郎,他的風評確實……”
“米亞先生剛進店時,是有在安室先生的海報前停留過,想必就是因為這點吧。”
萩原研二努力收起笑意,“可是點其他的酒水也可以吧?香檳塔相當于給牛郎送業績了,既然不滿意對方……”
“啊?我第一次來,不太懂這里的規矩。”
早霧彌夜自然道:“況且香檳塔這么便宜,我順手點的呀。”
反正刷的是組織的卡。
所有人:……
香檳塔都夠他們中部分人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要我說,侍應生先生也有點奇怪。”
看多了米花町各種嫌疑人之間的互相掰扯,早霧彌夜熟練將其運用,“我有看到死者去吧臺拿了一杯香檳。”
其實他完全沒看到這一幕,全靠推理。
“至于角落里的那些,侍應生給其他客人上酒的時候經過那里……隨手就能下毒吧。”
侍應生臉色微變。
早霧彌夜挑眉,“這不是很容易的事嗎?”
知道白發青年能力的人把目光投到了侍應生身上。
“你這么說有證據嗎?”侍應生不自覺大聲道:“我可以告你污蔑!”
“你說我奇怪,我也覺得你奇怪而已,不行嗎?”
早霧彌夜歪頭,一副無辜的模樣,“這么激動干嘛?”
侍應生立即閉嘴不語。
見此萩原研二進吧臺檢查,目暮十三則帶人去了員工間。
最后,萩原研二在吧臺一個極其隱蔽的暗格里找到了作案工具。
證據確鑿,侍應生臉色灰敗的跪地痛哭,“誰叫他搶了我的女朋友……”
早霧彌夜沒興趣看這一幕,低聲對旁邊的人道:“我走了,拜拜~”
他不想被萩原研二纏上。
“我和你一起。”安室透思索片刻后道。
于是把犯人扣押起來后,萩原研二一抬頭,就發現同期和懷疑目標一塊不見了。
“跑得真快。”他又不是洪水猛獸。
萩原研二無奈聳肩,暗中記下沖矢昴的樣貌后,與目暮十三一起歸隊離開。
回警視廳的路上,負責開車的萩原研二發現目暮十三在對傳來關機語音提示的通話界面嘆氣。
“目暮警官是想聯系誰嗎?”
“一位前幾天做筆錄的人。”
目暮十三想起什么,“萩原老弟是不是認得?他叫丹羽夜。”
“……hagi確實和丹羽君見過幾次。”
萩原研二不露聲色,“目暮警官找他有什么事嗎?”
“他問了我一個多年前的案件。”
目暮十三略有些遲疑,“我事后打探了下案件的接手人,感覺其中有點不對勁……我擔心丹羽老弟會出什么事……”
“沒想到這幾天一直沒能聯系上他,也不知道他住哪……”
聽完目暮十三的話,萩原研二眸光閃爍一瞬,“方便告訴是什么案件嗎?或許我可以幫目暮警官聯系上丹羽君。”
另一邊,由于發生殺人案,牛郎店只能進行臨時閉店。
在接待即將把門關上時,一位金色短發的外國女性恰好出現在門外。
“這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接待認出她是唯一長期點單他們末位牛郎的那位客人。
雖然酒水錢給的不多,但他們這類人向來不會把嫌棄的情緒表現在明面上。
于是接待微笑解釋了原因,“抱歉客人,您可以明天再來。”
茱蒂·斯泰林點點頭,沒再過多糾纏。
她沒有貿然去聯系沖矢昴,轉身回到了FBI在日本的秘密據點。
雖然赤井秀一死亡,但他們仍舊在追蹤調查黑衣組織。
日本作為組織的大本營,FBI不可能會放過這里。
“茱蒂。”
負責如今所有事宜的詹姆斯·布萊克朝她點頭打招呼,“你又出去了?”
“我去做了些烏鴉論壇上的任務。”茱蒂神色自然道。
來到日本后,FBI的人很快就注意到這個疑似與組織有關的論壇。
詹姆斯想辦法弄到了一個鏈接讓眾人下載研究,不過他們的進度至今還停留在最低級的任務等級上。
盡管好幾個人一起升級一個賬號,可付出和收獲仍舊不成正比,遲遲無法升級。
“這樣啊。”詹姆斯嘆氣,“可惜我們缺少有本事的技術人員。”
茱蒂有點心不在焉,想到沖矢昴最近提過的和詹姆斯透露真相的想法,她試探道:“長官,你說秀會不會可能還活著?”
聞言詹姆斯眼神微閃,“組織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臥底的。”
“憑秀的能力,萬一他逃脫了呢?”茱蒂覺得哪里有些古怪,面上不死心般繼續道。
“那會是誰幫他逃走的?”詹姆斯反問,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茱蒂沒再開口,沉默半晌,垂下頭,“我還是不相信秀死了。”
見此,知道赤井秀一是她的前男友,且一直對人念念不忘的詹姆斯沒再追問。
“茱蒂,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努力追查組織的線索,毀滅組織,就是為秀一報仇了。”
茱蒂點點頭,正色道:“我明白的。”
“嗯,繼續做你的事吧。”
目送金色短發的女性離開,詹姆斯拿起自己的手機,點進烏鴉論壇。
輸入特定密語后,一個高等級用戶的界面出現在他的手機屏幕上。
檢測到用戶登陸,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
這位FBI的長官眼神沉沉道:“目前暫未發現赤井秀一是假死的跡象。”
不知電話另一頭的人說了什么,詹姆斯神色恍惚一瞬。
手機屏幕上,論壇自動退出了高等級用戶界面,變回最普通的低等級界面。
電話掛斷了。
詹姆斯低頭,“奇怪,我剛才想做什么事來著?哦,對,看下論壇還有哪里能研究的。”
他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調侃自己,“不會是我老了吧?”
第068章 桃色新聞
聽完目暮十三與萩原研二的對話, 早霧彌夜收起耳機。
竊聽器十分鐘后就會自動脫落消融,不需要他進行回收。
看出目暮十三想聯系丹羽夜,以防萬一, 早霧彌夜在他身上放了一個竊聽器, 視情況決定要不要再跟對方接觸。
“……”白發青年苦惱地摘下口罩,目暮十三肯定發現村西伽死亡的事了。
要不要這么心軟啊……案子不都跟他沒關系了嗎……
“我們不同路, 不要跟著了。”早霧彌夜暗嘆口氣,也不知道是對誰。
旁邊, 安室透與他并排同行著, “萬一呢, 彌夜現在要去哪?”
“組織基地。”早霧彌夜沒去看他。
“那正好。”
金發黑皮的男人眨眨眼, “我也要去呢。”
“你確定?”早霧彌夜挑眉,停下腳步, “貝爾摩德應該也在哦。”
想到對方手機里那一堆各式各樣的黑皮帥哥照片,安室透停頓片刻,還是道:“當然。”
行吧, 早霧彌夜沒再管他,走到自己開來的車前。
看著眼前金米色的機車, 安室透認出它是一輛“-R”系列的鈴木隼。
這款由鈴木集團推出的車以加速性和高速穩定性聞名,最高時速可達每小時299公里,屬于輕量級賽車。
這類車一般會嚴格規定上路要求, 鑒于開車的人是組織成員,要求不說也罷。
早霧彌夜戴好頭盔, 長腿一邁跨上機車,擰動油門, “先走了,拜拜~”
毫不留情被留在原地的安室透挑眉, 轉頭上了自己的車。
與靈感是來源于陸戰航空隊的輕量戰斗機鈴木隼一樣,馬自達Rx-7的靈感同樣是受到零式戰斗機的啟發,甚至還是擁有“零戰之魂”稱號的名車。
停在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早霧彌夜通過后視鏡看到了后方追上來的白色馬自達。
“哼。”非得和他同路是吧?
目測了下雙方目前的距離,早霧彌夜抬頭看向眼前的紅綠燈,米花町周邊所有交通路線紅綠燈的切換時間迅速浮現在腦海。
見紅燈的倒計時緩緩歸0,早霧彌夜仗著機車的靈活性在車流里穿梭,轉眼間就沖在了最前方。
白色馬自達不甘示弱,左躲右閃,硬是用自己的極限走位成功在車流中突圍,接近機車。
還是卡著最高時速的那種,相當遵守交通守則。
雖然單從外頭看還是會讓交警萌生出逮捕這輛車的沖動。
從蘇格蘭那體驗過車技,對此早有所料的早霧彌夜在下一個紅燈即將到來前故意降低了車速。
見此白色馬自達也跟著降低車速,與他并排行駛。
頭盔下,早霧彌夜嘴角微勾,卡在綠燈最后一秒倒計時突然加速沖過馬路。
這里恰巧是個十字路口,慢半秒的白色馬自達只能停在車道首位,看著車流擋開他與對方之間的距離。
不過早霧彌夜并不認為在沒出市區前可以輕易甩掉安室透。
于是再次從后視鏡里看見白色馬自達后,他如法炮制了好幾個卡點紅綠燈的操作。
接連運氣不好似的被卡了好幾個紅綠燈路口,安室透總算意識到彌夜竟然算好了所有紅綠燈的切換時間!
包括路上行駛的速度和雙方間的距離,他就是故意的!
“……”安室透無言,這還真是彌夜式賽車。
推測對方可能會去的組織基地,安室透轉動方向盤,往另一條小路上開去。
總算甩掉安室透的早霧彌夜開出市區,沒一會兒又在后視鏡里看到了非常眼熟的車牌號。
眼下這里靠近郊區公路,路上紅綠燈和車輛開始變少,早霧彌夜不再壓制車速,果斷加大油門。
安室透和他抱有同樣的想法。
人煙稀少的公路上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兩道閃電一前一后緊追不舍,快得只讓旁人看見一道幻影。
十五分鐘后,鈴木隼和白色馬自達幾乎同時停在了組織基地門口。
早霧彌夜一腳踩地,摘下頭盔晃晃腦袋,吐出口氣。
原本梳到后邊去的頭發因為他一系列的舉動徹底散開,凌亂的搭在腦袋上,其中有幾縷像俏皮的貓耳立在那。
白發青年不甚在意地抬手捋捋頭發,抬腿跨下機車。
動作間,由于墨鏡被他隨手放在了襯衫V字口的最底端,他本就敞開的胸膛向下暴露更多,隱約露出線條優美的腹肌和人魚線。
他的斜后方,安室透同樣下車關上車門,看見這一幕后眼神飄忽一瞬,默默移開視線。
“怎么樣,心情好點了嗎?”
聽到他的問話,彌爾頓達芙輕哼一聲,“今晚我的心情可沒壞過。”
拿出手機,白發青年點開牛郎海報在對方眼前晃了一瞬,“真是值得紀念,我給你發一張?和沖矢先生一起的也有呢。”
“……”
波本面上對此毫無反應,甚至主動給出了另一個建議,“彌爾頓原來這么喜歡的嗎?不如我自拍一張發給彌爾頓?就按照海報上的來。”
彌爾頓達芙頗覺無趣地撇撇嘴,嫌棄道:“誰要你的自拍照?”
果然,金毛進入波本的狀態后就不好玩了。
這種程度的根本影響不到他多少。
失策。
被嫌棄的波本無辜聳肩。
兩人沒再多聊,一塊進入基地。
貝爾摩德正在基地里。
瞧見白發青年的裝扮后,她吹了聲口哨,“Lucifer,這身衣服果然很適合你。”
對此彌爾頓達芙可有可無,就算穿麻袋他都能接受,“你喜歡就好。”
聽到青年的話,金發魔女愉悅地輕笑一聲,“我給你拍張照吧,Lucifer?”
彌爾頓達芙面無表情地斜靠在吧臺上,眼眸掃向鏡頭。
照片中,青年宛若久居高位的國王,絲毫不在意四周危險,漫不經心的朝下方投去自己的注視。
那頭白發在燈光下發出圣潔的光,黑色的項圈似禁錮又似某種封印。只要一眼,就有人愿意為他赴湯蹈火。
貝爾摩德動動手指,把這張照片發給了琴酒。
片刻后,琴酒已讀,但沒回。
遺憾殺手總是這種調調的貝爾摩德把手機息屏,轉而拿出有成人兩個巴掌那么大的木盒,借由吧臺桌面推到彌爾頓達芙面前。
“這是費斯送給你的禮物。”
“誰?”彌爾頓達芙下意識道。
波本記得這個名字似乎是那個與彌夜進行了俄羅斯/輪/盤/賭的黑幫頭目的兒子。
“既然Lucifer沒印象,就證明不重要。”
貝爾摩德的紅唇吐出毫無溫度的話語,“不過他最近在美國經營的寶石線相當不錯呢~”
這段時間,貝爾摩德在美國就是在忙碌與對方所在組織接觸的事。
彌爾頓達芙打開木盒,映入眼中的是一整盒拍品級的粉寶石,品質相當高。
粉寶石本就稀有,更別提足以拿到拍賣會上的,一顆最少也能賣出上千萬美元。
這里一整盒起碼有好幾個億了。
對寶石不感興趣的彌爾頓達芙毫無留戀的合上木盒,思索片刻,回憶起是誰,“他提供的武器要開天窗了?”
不然干嘛無緣無故討好他。
貝爾摩德額角一跳,真不想承認眼前這人是她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寶石配美人,Lucifer盡管收著就好,其他不用在意。”
沒準是因為和琴酒同時期授課的原因,才導致他“長歪”了,貝爾摩德自認找到了真正原因。
彌爾頓達芙不理解,但聽話,“好吧。”
波本:……
此時此刻他反而慶幸彌爾頓在這方面沒那根筋,否則不敢想他會用自己的容貌在里世界掀起怎樣一場腥風血雨。
有美貌又有絕對實力,想必里世界的大部分人都無法拒絕。
把木盒放到一旁,彌爾頓達芙主動提起正事,“武器什么時候到?”
“下個月。”
說到這,貝爾摩德的視線掃向一直未曾出聲的波本,“那位先生要求你接收武器時帶上這家伙。”
短短幾天不見,貝爾摩德對波本的態度瞬間發生逆轉。
知道是何種原因的波本雙手環胸,假裝沒發現來自金發魔女的敵意,“是與布克談合作的那次武器線?”
“這回總該給我詳細資料了吧?不然做任務總是一知半解的,我也很難辦呢。”
“波本。”
貝爾摩德覺得有時候學琴酒一言不合就拔槍其實很解氣,不過她到底沒這么做。
女人冷聲道:“就算這會那位先生選擇留你一命,不代表他未來都會如此。”
“萬一呢?”波本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畢竟那位先生展現出的驚喜禮物,真的很讓人心動。”
彌爾頓·驚喜禮物·達芙無言地瞪他一眼。
那明明是給警察的震懾!什么禮物!
暫不知□□本是條子的貝爾摩德眉宇蹙起,仍然想不通烏丸蓮耶為什么要在波本面前暴露項圈的秘密。
她隱晦地瞥向白發青年,希望他能給點解釋。
對于烏丸蓮耶隱瞞全部人波本是條子這件事的目的彌爾頓達芙大概有所猜測。
他歪了歪頭,突然有一個足以轉移所有人注意力,卻又能讓波本繼續被關注,同時不至于對他下殺手的主意。
古往今來,桃色新聞向來是大眾第一時間會去八卦關注的東西。
更別提組織里這群人。
從記憶宮殿里扒拉出在牛郎店時看到的垃圾信息,結合自身情況,彌爾頓達芙成功找到了適合的理由。
于是毫無征兆的,白發青年出驚人,“貝爾摩德,他就是個人體按/摩/棒,不用理會他。”
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的貝爾摩德:……?
演戲差點破功的波本:???
“用之無趣,棄之可惜的那種。”
頂著兩人灼灼的目光,彌爾頓達芙淡定補充,“BOSS對我一向很上心,波本現在在他的觀察期里。”
知曉對方大概率說的不是真話的貝爾摩德仍舊不受控制的懷疑一瞬。
畢竟彌爾頓在此之前確實和波本走得比較近,甚至都不討厭他的金發了!
而早在美國時波本就表達過想要honey trap的意向。
“哇哦。”
最終,貝爾摩德露出驚訝的神色,吹了聲口哨,忍不住鼓掌,“Bravo!”
看來彌爾頓現在無法告知她真相,不過波本在觀察期里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是哪種觀察期呢?
烏丸蓮耶找到匹配度高的新宿體了?
丟掉讓她想想就惡心的想法,貝爾摩德提起精神,“Lucifer,需要我給你多介紹幾個人嗎?”
這下組織里有好戲看了!
貝爾摩德相當清楚,要不是有琴酒和雙胞胎一起在那震懾著,組織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Lucifer來一發。
這個消息一出,當按/摩/棒的人是琴酒就算了,如果是波本,百分百會有人上門找茬。
“你喜歡多大的?18cm?20cm?”
貝爾摩德頭一次如此興奮,熱鬧只要不牽連到她,她向來樂見其成。
金發魔女話鋒一轉,“波本有18吧?混血兒在這方面應該要有優勢才對。”
終于從震撼從回過神的波本:!!!
這和他之前設想的劇本沒有一個一樣的!!!
不止偏差了一點點,都要偏到外太空去了!
在波本眼里,無異于警徽突然跳大神和他說要投奔去黑衣組織!
心梗一瞬,波本堪堪維持住表情,沒讓眼前的金發魔女發現不對,“……貝爾摩德,你什么時候變成桃色新聞的八卦記者了?”
“好歹Lucifer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
貝爾摩德略微緩和對波本的態度,“你不能滿足他,我自然要給他找個合適的。”
波本:……
“暫時不用。”
相比另外兩人,彌爾頓達芙語氣平靜得像個旁觀者,而不是話題當事人之一,“他現在夠用。”
“好吧。”
貝爾摩德迫不及待要和別人分享這條消息,她站起身,“如果Lucifer膩了,我可以介紹給你新的,都是干凈的哦~”
想起什么,她又轉頭警告波本,“就算Lucifer是男孩子,你也必須戴套!”
波本:……
靠著十分頑強的臥底意志,波本撐住了,沒有當場碎掉。
見周圍只剩他們兩人,確認附近沒有監聽設備后,波本忍不住捂臉,語氣虛弱,“彌爾頓,你為什么要那么說……”
彌爾頓達芙驚奇地瞧著他疑似紅了的耳尖,“BOSS有意讓你被組織成員針對。”
原來黑皮變紅后是這樣的!真有趣~
“他想讓組織和警察廳兩邊一起給你施加壓力,倒是比我預想當中要急躁一些。”
彌爾頓達芙輕笑一聲,是針對烏丸蓮耶的,“真實情報不能說的情況下,這是最有效的吸引大眾視線的方法。”
如果直接說波本是警察,組織成員同樣會繼續針對。但身份徹底暴露在所有人視野中和疑似暴露在一人眼中的感受到底是不一樣的。
烏丸蓮耶就是想讓波本時刻體會戰戰兢兢的感覺。
“可以說我們是情人之類的。”
波本深吸口氣,努力調整好心情,“或者別的什么,而不是……不是……”
那個詞他有點說出口。
天知道他現在對彌爾頓是有好感的!真的差點崩不住!
“我無法很好表達‘喜歡人’這類的情緒,稍微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這方面的‘短板’。”
對自己相當了解的彌爾頓達芙冷靜剖析著,“嘴巴會說謊,但眼睛不會。”
“就算再怎么謹記你的人設,潛意識也會暴露一絲偏向。”
聽到他的話,波本從羞恥的情緒中抽離,抿緊唇,靜靜看向面前的白發青年。
“所以,沒有感情的按/摩/棒就很好。”
彌爾頓達芙相當輕易的說出了波本說不出口的詞,“其他人又不可能看我們上床。”
而在知道真相的BOSS眼里,他拿出什么樣的理由都是不重要的。
“我可以教你。”
沉默半晌,波本突然開口,紫灰色的雙眸認真望著他,“關于‘喜歡人’的情緒,我可以教你,彌。”
聞言彌爾頓達芙訝異地看他一眼,沒想到波本敬業到這份上。
“不用,就算不理解也完全影響不到什么。”白發青年不甚在意道。
見此波本忍不住感到有些挫敗,他知道這是彌夜從小到大的生存環境造成的。
一個從不來不會給予他“愛”的組織,又怎么能讓他學會“愛”呢?
而琴酒威雀包括今天不被彌夜記住名字的家伙,這些人給他展現出的“愛意”或多或少都包含著別的負面情緒。
誠然有些人會接受這樣的“愛意”,這樣的“愛意”在里世界也很常見,但波本認為彌夜值得更好的。
就算……最后不是由他給出的也可以。
“我知道了。”
金發黑皮的男人垂下眼眸,掩蓋住眸中的所有情緒,“那我們來定個使用頻率吧。”
彌爾頓達芙:?
這種事隨便都可以吧,還要特意規定的嗎?
“身為……人體按/摩/棒,隨叫隨到是應該的吧?”
盡管難以啟齒,波本還是成功在彌夜面前說出了這個詞,短時間內就進化了一截。
可喜可賀!
彌爾頓達芙點點頭,似乎有道理。
“性/欲這類東西,向來是時效性比較強的。”
最難的單詞說出口后,后面的詞匯波本完全破罐子破摔了,“對吧?”
彌爾頓達芙摩挲著下巴,遲疑點點頭,應該是吧。
“但如果彌一時性起,我卻在大半個市區外,等我趕到你身邊時,正常來講彌的性/致應該都消失了,我說的有錯嗎?”
彌爾頓達芙模擬了一下場景,猶豫地點頭,確實合情合理。
“所以,為了維持好我的……人設,第一步,我們應該住一起。”
波本拋出最終目的。
彌爾頓達芙頓時陷入糾結當中。
一墻之隔躺著個臥底,他怕他會睡不著。
“不是有露露小姐在嗎?”
波本給出解決方案,聲音變得失望起來,“我還以為我們如今的關系,彌能夠對我放心點了。”
彌爾頓達芙腦袋上冒出毛線團,是放心點了,但讓臥底住進他的別墅,還是有點突破防線。
別墅可是他難得放松的地方!
“住進別墅后,我就有時間可以承包彌的一日三餐加夜宵,還有彌喜歡的甜品。”
波本繼續拋出誘餌,“彌現在要‘策反監督’我,我們長時間在一起是正常的。”
波本做的一日三餐加夜宵!
還有甜品!!
彌爾頓達芙腦袋上頓時跳出三個碩大的紅色感嘆號。
“而且有什么事也方便及時商量溝通。當然,我平時不會妨礙彌去做任務。”
波本扯出正事拿來當這段話的結尾,“你知道的,警視廳里有很多……笨蛋。”
對不起了正常工作的警官先生們,他的笨蛋指代的全是組織臥底!
“好吧。”
知道對方的笨蛋有水分,彌爾頓達芙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全部人在他眼里都是笨蛋。
“那就按你說的來。”
“好的。”波本展顏一笑。
有被他這個笑容閃到的彌爾頓達芙微微瞇眼,忍住拿出墨鏡戴上的沖動,“那第二步呢?”
“彌打算怎么做?”波本又把主動權交回到青年手中。
“我其實對你應該也要持有敵意。”
彌爾頓達芙斟酌道:“以往BOSS只會在我單獨一人時……”
他咽下洗腦這個詞匯,轉而道:“現在你是唯一的見證者。”
“所以,你現在應該要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波本跟上他的思路。
“嗯。”
彌爾頓達芙下意識伸手去撥弄木盒的鎖頭,“但鑒于指令深入腦海,又會讓我下意識遺忘忽略這點。”
“這樣的話,彌接近我也很順理成章,為了從我嘴里打聽出不對勁的地方。”波本若有所思。
彌爾頓達芙定定地看著他,張嘴,“其實你察覺到BOSS想策反你,又因為殺了同類無法再撤退回去,應該尋找控制我……”
“不!”波本第一時間打斷他的話,“我不會這么做的!”
“我是組織的人。”彌爾頓達芙冷靜道:“身為臥底,就要不惜一切代價。”
“臥底就是,一個有良心的人要努力在毫無道德規矩底線可言的地方掙扎生存,抓住所有機會獲得情報并活下去!”
“你都說了,有良心的臥底,臥底是人!”
波本閉了閉眼,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你也是人!不是……不是任人擺弄的物品!”
“拜托……”
金發黑皮的男人壓低嗓音,這回他真的在低落難過,些許金發垂在他臉側,像只淋雨的小狗。
“不要總是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見狀彌爾頓達芙眸底劃過一抹迷茫不解,抿唇,偏過頭小小聲道:“我只是說出了可能會有的發展之一……”
而且波本明明也會想到的,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那現在沒有這種可能了。”
波本果斷給出結論,“我就是個心軟的臥底,剛好可以成為你‘策反’我的攻擊點。”
“噢。”
彌爾頓達芙干巴巴地應聲,嘴巴張開又合上,半晌道:“抱歉。”
“……”
看著根本不明白錯在哪的人,波本無奈扶額,覺得自己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幸好彌夜是能夠被改變的。
彌爾頓達芙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他的神色,“那么根據計劃,下個月的武器線交易就是烏丸蓮耶想讓你‘墮落’成為黑警的時間點。”
“好,我知道了。”
距離下個月交易日期的到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在那之前,安室透先搬進了早霧彌夜的別墅。
同時,經由貝爾摩德嘴里傳出的情報也被組織成員知曉。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身為組織繼承人的彌爾頓達芙,包養了一個小白臉。
嗯……或許是小黑臉。
吃著小黑臉做的甜品,早霧彌夜靠在露露身上心情愉悅的刷著從伏特加那發來的八卦。
而被他包養的小黑臉,目前正在出任務的過程中披荊斬棘。
曾經的預感成真,真的成為組織“公敵”的波本成功陰陽怪氣走了一位不知哪冒出來的組織成員后疲憊地嘆口氣。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情報收集,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組織成員。
沒關系,漂亮貓貓受歡迎是非常正常的。
作為捕貓計劃成功一大半的代價,波本擼起袖子就是干。
不過……嗯……他要不還是適當申請一下當事貓的保護吧……
第069章 高中生偵探
趁著安室透在外披荊斬棘養家(?的時候, 早霧彌夜重新開始了自己打卡甜品店的日常。
這次他沒有換上易容,僅戴了一副遮住他大半張臉的墨鏡。
隨意選中米花町街頭一家人流量較大的甜品店,白發青年在靠窗的位置旁坐下點單。
十五分鐘后, 米花町的每日固定劇情上演。
一道尖叫聲劃破店內舒緩輕松的氛圍。
吃下一口蛋糕, 早霧彌夜搖搖頭,覺得米花町的人真的很癲狂。
有時候的殺人理由比組織里的部分成員還要難以理解。
依照這樣的死亡率, 米花町居然還能有這么多人口就很不可思議了。
最令他感到疑惑的,為什么每次兇手都會留在案發現場, 他為什么不逃跑?
而且每次的嫌疑人都是三個!
這真的很奇怪, 每天辦了那么多案子的警察就沒一個覺得不對勁嗎?
看了一眼火速趕到案發現場的警察, 早霧彌夜嘆口氣, 好吧,不能指望笨蛋警察們太多。
這就跟所有人都看不到天空上的那條黑縫一樣奇怪。
想到這, 早霧彌夜怔愣片刻,隱約覺得自己摸到了真相。
自失憶醒來變成小孩子到恢復身體至今,天空中的那條黑縫在早霧彌夜眼中從未發生過變化。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 它與潘多拉這側的魔法毫無關系。
“……”
記下這處疑點,早霧彌夜垂下眼眸, 事不關己般繼續吃著面前的甜品。
這次出警的警察是萩原研二和目暮十三。
進店后,半長發的警官下意識掃視了一圈店內,一眼就看到一頭顯眼的白發。
他動作微頓, 什么也沒說,神色自若的和目暮十三一起詢問嫌疑人, 專心辦案。
案件于二十分鐘后順利破獲。
“萩原老弟。”
目暮十三高興地拍拍萩原研二的肩膀,“自從你調到搜查一課以后, 辦案都輕松不少呢。”
“還有村瀨老弟和伊達老弟,以后搜查一課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想到此刻同樣在東京不知哪個案發現場奔波的另外兩人, 萩原研二眼眸微閃,揶揄道:
“目暮警官,你是不是忘了那個高中生偵探?”
“可別提了。”
目暮十三郁悶地抬手壓壓帽子,“新聞報道標題太過夸張,上頭領導已經警告讓我們不要一直求助偵探了。”
什么日本警視廳的救世主,17歲的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后半句沒問題,前半句倒是讓警視廳的名譽再次岌岌可危起來。
雖然這些年下來,警視廳本來就沒多少名譽可言。
“萩原老弟,上頭計劃推出一個能力強的警察當警視廳代言人,以便改變我們在大眾眼中的形象。”
目暮十三壓低聲音靠近他,“你形象好,能力大家都認可,要是有想法可以去自薦一下。”
這意味著要進入公眾視野,萩原研二可沒這個意向,后續必定會有無數麻煩的事。
他連忙轉移話題,試探道:“我對這方面沒興趣……對了,領導們前段時間不是計劃給村瀨君升職嗎?”
“村瀨老弟確實同樣在備選名單里……”
目暮十三擺擺手,“怎么越聊越多?我們先收隊把犯人押回警局,還有其他案發現場要跑呢,辦案要緊。”
“好。”萩原研二點點頭,“目暮警官先走吧,我等會就跟上。”
見此目暮十三沒多問什么,這位胖胖的警官先生對下屬向來包容,更別提還是他看好的人。
目送目暮十三和其他警察的車漸漸遠去,萩原研二站在原地微微蹙眉。
看來得加快尋找村瀨步是黑幫臥底的進度了。
要是讓一個臥底當上警視廳代言人,影響不容小覷。
想到這,萩原研二轉身來到早霧彌夜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你想見我?”
明明牛郎店的時候還在和某個同期一起躲他。
聞言早霧彌夜放下手中的蛋糕叉子,開門見山道:“讓目暮警官放棄追查丹羽夜的事。”
“你是為這件事來的?”
萩原研二眼底劃過一抹意外,姿態放松些許,“那米亞先生可以自己去哦,當事人出面才能更好讓別人放棄想法吧?”
目暮十三提到的那起案子,事后萩原研二暗中調查過,結果一無所獲。
甚至都沒能在網上找到當年的新聞報道。
可根據目暮十三描述,這件事在當年應該很出名才對。
萩原研二意識到不對,聯想到丹羽夜的真實身份,他立刻就把這件事告訴給了諸伏景光。
恰巧同期那邊也找到了有關櫻井名實的線索。
至此,他們差不多能夠推測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萩原研二心情復雜,直觀意識到了同期所臥底的黑衣組織的深不可測和龐大勢力。
能夠把好幾個人的過往全部抹除,甚至其中一位還是知名音樂家……
而依彌爾頓的那些提問,萩原研二懷疑他失去了當年的記憶,否則怎么會詢問目暮十三自己經歷過的事?
在這點上,安室透和諸伏景光那邊似乎有更多猜測,可惜他們不愿說。
“我不想再和他有接觸。”
早霧彌夜語氣淡淡,“你我都抱著同樣的想法……其實我不來也可以。”
但他還是來了。
白發青年把墨鏡架到腦袋上,粉金色的雙瞳直視對面的紫眼睛警官,“警官先生,偶爾去一次警視廳就夠了,再去的話,我怕會有人PTSD呢~”
比如烏丸蓮耶。
徹底看清他的面容后,萩原研二眼睛睜大一瞬,有些許恍惚,“……小彌夜?”
盡管早有準備,可兩人的面容除去發色瞳色外是一模一樣的。
萩原研二從目暮十三嘴里打探出櫻井家只有一個孩子。
七歲的早霧彌夜年齡完全對不上,常理推論,他出生時他的父母早就去世好幾年了。
可彌爾頓與早霧彌夜之間毫無疑問是有血緣關系的,櫻井夫婦也確定不是假死。
萩原研二不爽,要不是同期隱瞞這隱瞞那,他哪里要在這猜來猜去。
白簽那么多公安的保密協議了!
虧他和小陣平第一時間就把做噩夢的時間點整理了出來,結果這個也不肯說,小降谷那模樣明顯知道原因!
果然公安很討厭!
看出他想法的早霧彌夜輕笑一聲,“警官先生果然很自來熟呢,我弟弟當時可嫌棄你了。”
萩原研二摸摸鼻子,“小彌夜還好嗎?”
“他很好,不勞煩警官先生惦記。”
早霧彌夜輕松帶過這點,“我今天只是單純出來吃甜品順便偶遇看下你們情況的,不打算做什么,警官先生可以不用在我這浪費時間。”
聞言萩原研二暗中觀察他幾眼,突然道:“要是遇到的不是hagi和目暮警官呢?”
“你們不是案發現場的專屬NPC嗎?”
早霧彌夜理所當然,順手拿起旁邊沒喝完的飲料,“米花町一天這么多起刑事案,感覺路上隨便逛逛都能碰見。”
白發青年用吸管喝了一口飲料,指指點點,“而且之前每次碰上的都是警官先生,真是孽緣。”
這回他總算可以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萩原研二眼神飄忽一瞬,無法反駁,說得是事實呢。
他提起另一件事,“那么丹羽君還會出現嗎?”
“丹羽夜回國外了哦。”早霧彌夜不打算再用丹羽夜的身份。
“既然這樣,能否請米亞先生幫hagi問一下,怎么才能聯系上丹羽君呢?”
萩原研二一本正經,仿佛真的另外有丹羽夜這么一個人存在,“hagi的幼馴染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后就一直沒有下文了,很苦惱呢。”
是很暴躁吧,早霧彌夜眨眨眼,“那么警官先生的幼馴染等對方聯系就好了吧?”
“如果丹羽君真想和你們聊的話,總會主動聯系的。”
就知道會是這么個結果的萩原研二干脆利落掏出手機,“hagi還是有點不放心,能請米亞先生幫我多多關注一下嗎?”
“……”早霧彌夜想了想,還是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
萩原研二存下號碼,不信這次是用自己真容的人還能失聯!
“警官先生的同期應該告訴過你們,不要和我過多接觸。”
早霧彌夜放下手機,語氣像威脅,“為了警官先生周圍的人著想,同期的話是值得采納的。”
“多謝米亞先生提醒。”
萩原研二收到來自目暮十三的詢問短信,站起身準備離開,“hagi會注意的。”
不過他們五個同期之間總會發生突發性耳聾這種事。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為什么呢~
早霧彌夜:“……”
波本的同期某種程度上來說真是和他一個調調。
但只要避開案發現場,他基本就不會碰到人。
早霧彌夜動動手指,撤掉了針對甜品店內的監控監測。
從烏丸蓮耶那邊的視角來看,他目前應該無法得知潘多拉與萩原松田兩人和對方之間的聯系。
太過緊張的話,反倒會讓自己注意到不對勁。
因此在最初的試探過后,烏丸蓮耶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敢在暗中觀察著。
只要接觸頻率不是太過頻繁刻意,不至于會被懷疑上。
而他每次和萩原研二的接觸,幾乎都是在案發現場。
刑事案是隨機的,搜查一課出警的警察也是隨機的,這點真的就是碰運氣,無論烏丸蓮耶怎么查都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要怪就怪米花町的案件太多,哪哪都有死者出現。
早霧彌夜想,難怪這里的房價這么便宜。
在甜品店閉店前吃完最后一口小蛋糕,白發青年起身結賬走人。
想到回去后還能吃到波本做的甜品,他的心情瞬間開朗。
嗯……波本這會應該沒回別墅,先去下一家甜品店看看吧~
難得被惦記的波本此刻正在某處屬于公安的安全屋里。
臥底察覺到異常后,自然是要暫時斷開與公安那邊的聯絡的。
明面上是如此,但暗地里安室透也不打算再與除諸伏景光和風見裕也外的人聯系。
目前為止,公安這邊只有這兩人知道他即將被“策反”,連黑田兵衛都不清楚他的下屬要“背叛”警徽了。
甚至風見裕也還是一知半解的,模糊猜測到大概,了解全部完整情況的人只有諸伏景光。
“計劃暫定先這樣,屆時視情況再看看要不要透露部分給黑田長官。”
終于制定好下個月接收武器任務的計劃,安室透頭疼地揉揉額角。
這條武器線中有部分涉及到軍備部的武器走私,事關重大,他不敢放松。
公安從如今已經死去的山南一二嘴里曾審問出這樣一條情報,部分警用武器甚至是以次充好的,表面看不出來,實際用時才會發現不對。
安室透不敢想象要是警察追擊犯人結果半途發現武器是壞的時會發生怎么樣的場景。
以次充好的警用武器更多流通在例如群馬縣這類不太受重視的警署。
像東京大阪這種大警視廳,他們是不敢動手腳的。
就算如此,安室透也很憤怒。
但事情只能一步步來,得先找出分布在各處警署的屬于組織的臥底,他們才能暗中把警用武器慢慢替換回去。
過程無法大張旗鼓,以免被烏丸蓮耶察覺到不對。
尤其還要預防那些不聽話,為了金錢在背地里偷偷下載烏鴉論壇的人,其難度可想而知,導致進展尤為緩慢。
“我明白。”
他的旁邊,諸伏景光神情嚴肅,“松本昨天和我提過,有人暗中非法調取組織犯罪對策部的臥底資料。”
“經追蹤,調取人的地址就在警視廳本部。”
安室透坐直身體,“藤野部長?”
“有可能。”
諸伏景光眸底劃過一抹厭惡,“我打聽到除去泥慘會外,藤野還在暗中和在任的……瀧澤議員聯系。”
“我記得瀧澤議員的本家與軍備部是有一點關聯的。”
一群尸位素餐的敗類!
安室透抿緊唇,“這起走私案極有可能牽連到多名議員,事關重大,案件等級要列為最高機密了。”
日本是個資本主義社會,有時連警視廳和警察廳都不得不按資本風向行事。
除非拿出一擊必殺的證據,讓所有人卷入其中,否則總會有人找到機會逃脫,擺脫罪名,轉手報復回來。
這些人為了彼此的利益必然會官官相護,調查案件的警察身份絕對不能暴露,不然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受到牽連。
這種案件普通警察根本不敢也沒法接手,只能讓零組出面。
“我會告訴哥哥要加倍小心的。”
諸伏景光同樣明白這點,盡管很不甘心,可有時候他們就是要受制于資本之下。
就算法律都不能立刻對他們進行審判。
但不管如何,正義一定會有到來的一天。
定定心神,安室透道:“藤野不會無緣無故去調臥底資料……”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伊藤崎!”
一定是伊藤崎查到了他們的什么秘密才引來懷疑的。
“組織與泥慘會的交易被BOSS交給了我。”
安室透拿出手機,“我今早和他交談過一兩句,目前來看他暫時沒出事。”
“以防萬一,我負責派人去保護他的家人。”
諸伏景光也拿出手機,“組織犯罪對策部的烏鴉比我想象當中要多,那些臥底警察和他們的家人不是絕對安全的。”
“別擔心,hiro,心浮氣躁可是大忌。”
聽到他的安慰,諸伏景光笑道:“松田知道你現在經常用他的‘名言’嗎?”
“……也沒有很經常吧。”
“哈切!”
松田陣平屈起指節蹭蹭鼻尖,誰罵他?
百分百和金發混蛋有關!
憑借驚人直覺一舉猜中真相的松田陣平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叔叔,你真的可以嗎?”
他面前,七歲的平野葵穿著白色的空手道訓練服,不哭不鬧坐在椅子上,小小聲發出質疑,“打噴嚏會手抖吧?”
“噗。”旁邊的早霧彌夜發出一聲笑。
被質疑專業水平,松田陣平臉黑一瞬,到底在小孩面前,他忍住了,“這種炸彈我只要三分鐘就可以拆掉了!”
見狀平野葵縮了下脖子,下意識抬手去抓旁邊人的衣角。
“叔叔你好兇哦。”吉田步美撇撇嘴。
怎么他都換張臉了還能被這倆小孩纏上?
被抓住衣角的早霧彌夜無言以對,不由回想如今這一切到底怎么發生的。
為了避開搜查一課,早霧彌夜精挑細選出一家沒有任何犯罪隱患的甜品店。只要后面進來的客人沒有問題,他就可以安心享用完美味的甜品。
結果在附近的空手道場訓練的平野葵恰好進了這家店,看樣子是要拿零花錢在回家的路上偷偷買塊小蛋糕。
看出這點,并且不是用丹羽夜臉的早霧彌夜根本沒在怕。
接著下一秒,作為平野葵最近幾次空手道的臨時授課老師毛利蘭和他的竹馬工藤新一就一起走了進來。
“葵醬,你媽媽特意和我交代過,牙齒沒有換完前不能吃甜食哦。”
“啊……”
平野葵失落無比,眼巴巴地瞧著毛利蘭,“小蘭老師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
毛利蘭被她的大眼睛瞧得于心不忍,但還是挺住了,“不可以呢。不過等換完牙,我可以請葵醬吃一塊大蛋糕。”
旁邊只是單純來陪人的工藤新一無聊的用腳墊足球玩。
隨后他無意間就看見了還在店里沒走的早霧彌夜。
“米亞!”
工藤新一眼睛一亮,當即就拋下身邊兩人,抱著足球沖到白發青年身邊,生怕慢一秒對方就要逃跑。
“好巧啊,在這里碰到你。”
“真不巧。”
早霧彌夜看了眼面前沒吃完的甜品,覺得還是甜品重要,隨即嫌棄道:“不打擾別人進食才是良好美德。”
看出白發青年沒真的在討厭只是嘴上說說而已的工藤新一才不管這些,“我事后去麻省理工找你,你為什么請假了?”
還是長期!
“我想請就請。”
早霧彌夜同樣不管他,徑直道:“學校都不管我。”
工藤新一有被哽到,“那飛機上那會又怎么回事?”
他壓低聲音,語氣篤定,“我后來偷偷查過,你退過機票對吧!你就是在躲我!”
“推理不錯。”早霧彌夜點點頭,“現在真相大白,你可以走了。”
可惜工藤新一強烈的好奇心讓他的腳像扎了根一樣完全無法挪動。
謎題沒有全部解答完畢,他是不甘心離開的。
“還有沖矢先生。”工藤新一繼續道:“他似乎認識你,他是誰?他也知道你……的身份嗎?”
鑒于對方更像個普通人,又搬到了自己家對面,后續沒怎么再交流,工藤新一手上的有效線索其實并不多。
早霧彌夜輕笑一聲,“夏洛克,有時候知道太多事真的不好。”
FBI這是小瞧了工藤新一啊,被暗中懷疑都沒發現。
不過這小鬼的眼神仍舊沒好,怎么還在以為他是臥底?
他和工藤優作交流后,工藤優作沒有什么表示嗎?
“夏洛克就是會將真相追查到底的!”
工藤新一不服,透藍的眼眸直直看向早霧彌夜,帶著一往無前屬于少年人的莽勁,“沒有偵探會在真相前停下腳步!”
在這時,被老師哄好換了一杯純果汁的平野葵和毛利蘭走了過來。
“新一……啊,我記得你是音樂劇場那天……”
早霧彌夜的面容極具辨識度,毛利蘭瞬間就想起來了。
“你好。”早霧彌夜點點頭打招呼。
雙方禮節□□換姓名過后,毛利蘭順理成章拉著平野葵在對面坐下。
平野葵把臉藏在裝果汁的玻璃杯后,偷偷瞄著白發青年,“漂亮哥哥,你是愛豆嗎?”
被三人包圍的早霧彌夜:……
“不是。”
思索片刻,白發青年的目光往店鋪外掃去。
引走一個偵探的最好辦法只有案件!
注意到他的動作,工藤新一也跟著往外看。
早霧彌夜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悄聲道:“現在外面街上路過的人里,其中有人會在未來大約三小時內遭遇情殺案。”
工藤新一下意識豎起耳朵,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街上那么多人,米亞是怎么看出來的!
他剛才就掃了一眼吧?
工藤新一意識到對方的推理能力比他想象中還要高。
這并沒有打擊到他,反而讓他愈發斗志昂揚。
“唔,你現在再不去阻止,他們就要走出我們的視野了呢~”
早霧彌夜壞心眼道:“真可惜啊,只是個誤會,就因為兩人沒長嘴,明明都要結婚了……”
“在哪?”工藤新一根據零碎的線索開始尋找目標人物。
“這就要你自己去找了,夏洛克。”
早霧彌夜收回手,“如果你能成功阻止,沒準我可以告訴你一點點我這邊的線索。”
至于是什么樣的自然由他說了算。
況且他用的是“沒準”,就算不告訴都可以!
尚且天真的工藤新一當機立斷沖了出去,嘴里不忘交代,“蘭,你等會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
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的毛利蘭無言目送他遠去。
成功調走好奇心過旺的偵探,早霧彌夜揮舞起小叉子重新吃起甜品。
吃完這塊蛋糕就走人,看工藤新一上哪找他去!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店內的客人沒有犯罪傾向,不代表店外不會有。
毛利蘭準備送喝完果汁的平野葵回家的時候,外面不知從哪跑過幾個手拿炸彈的男人。
被選中成為炸彈犯人質目標的平野葵進入他們的視野,但有毛利蘭在,上來奪人的炸彈犯被干凈利落踢飛了。
好巧不巧,提前有過約定,找平野葵玩的吉田步美在這時出現。
身為米花町專業人質NPC的她被不甘心的炸彈犯盯上。
見狀平野葵下意識想去救人,結果好朋友沒事了,她自己反倒搭了進去。
解決完其他炸彈犯的毛利蘭回頭一看,便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時追捕幾人的警察終于趕到了現場,領頭的正是松田陣平。
有松田陣平在,聯合出其不意的毛利蘭,幾個炸彈犯很快被抓住。
悄悄觀察完全程的早霧彌夜想趁亂溜走,就被平野葵拉住了衣角。
“漂亮哥哥,小蘭老師去處理傷口了,你可以陪我一下嗎?”
“你是他哥哥?”
松田陣平若有所思地挑眉,明顯是懷疑上早霧彌夜的身份了,“炸彈很危險,讓小孩一個人獨自面對可不好。”
回憶到此結束,早霧彌夜仰頭望天。
平野葵該不會是個天然黑吧?
以及清水寺的辟邪符怎么回事?一點都不靈驗!
百分百是琴酒求符不夠誠心!
第070章 柯南元年
不管小孩是否是天然黑, 琴酒求符時是否誠心,早霧彌夜懶得再去研究。
毛利蘭僅僅是受了點輕微的擦傷,擔心孩子的她很快就回來了。
“葵醬, 步美, 你們沒事吧?”
見狀早霧彌夜蠢蠢欲動,“你的小蘭老師回來了,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等等。”
不到三分鐘就拆完炸彈的松田陣平把一只手搭在白發青年的肩膀上, 攔下他。
不習慣被不熟悉并具有威脅性的人如此接近的早霧彌夜差點條件反射給人來個過肩摔。
好在忍住了。
不然發展成襲警的話, 他就真走不了了。
“有什么事嗎, 警官先生?”早霧彌夜故作疑惑, 順帶動作自然地后退半步。
松田陣平收回手,抱臂道:“你把你那個手機號碼注銷了?”
“什么號碼?”早霧彌夜裝傻, “警官先生你別這樣,我有點害怕。”
“我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
察覺到周圍似有若無投來的八卦視線,松田陣平暗中咬了咬牙, 墨鏡后的眼睛瞪著人。
“沒關系。”
外表愈發兇狠的卷毛警官深吸口氣,沒去在意周圍的目光, “hagi把事情都跟我說了。”
早霧彌夜暗嘖一聲,他就是看出這點才想快點走的!
這些幼馴染之間的情報同步要不要這么迅速?
說起來波本和蘇格蘭也是這樣,一有機會就立刻交換彼此情報, 生怕慢一秒世界要毀滅一樣。
但凡日本公安和FBI之間能有這種感人的情報互通,組織沒準早被消滅了!
“警官先生, 我認為我表達拒絕的意思很明確了。”
有外人在場,早霧彌夜把話語往模糊的方向說, 他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模樣, “聯系不上就要及時止步。”
“就是。”
旁邊聽了一耳朵的吉田步美點點頭,“大叔一直纏著人家,漂亮哥哥反而會把你推得更遠的!”
松田陣平:……
怎么他轉頭就從叔叔變成大叔了?
雖然這小孩說的是另一個意思,但某種程度上奇異的又很吻合現實。
“……”卷毛警官抽了抽眼角,現在的小孩怎么回事?
“我真的有事。”
早霧彌夜拿出機車鑰匙,再不走工藤新一該回來了,“警官先生,我們下次有空再聊吧~”
聞言松田陣平瞇起眼,“你在躲誰?”
“……”早霧彌夜決定除了七歲小孩外,直覺系的人他也要躲著走!
“沒有哦。”
白發青年否認,“警官先生,你的隊員還在等你呢,處理炸彈犯的事更要緊吧?”
“哼。”松田陣平對此不置可否,心里知道今天不可能跟早霧彌夜多聊什么。
他就是單純不爽而已。
天知道他竟然還在老老實實等著丹羽夜那個號碼的回復!
早霧彌夜摸摸鼻子,目光飄忽一瞬。
丹羽夜的號碼確實是被他注銷了,加上后面突發情況太多,丹羽夜又沒與誰有深入聯系,他就沒再去管。
“你遲早給我等著!”
丟下這威脅似的話后,松田陣平轉身去處理炸彈犯的事了。
“漂亮哥哥。”
平野葵湊過來扯扯早霧彌夜的衣角,“這種人不聯系是對的!”
“沒錯。”吉田步美附和,“兇巴巴的家伙是追不到男朋友的!”
跟在兩人身后的毛利蘭也表示贊同地點頭。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早霧彌夜覺得這點還是有必要澄清一下,和別人就算了,和被烏丸蓮耶暗中關注的松田陣平扯上關系不是什么好事。
“我們只是有過幾句交談而已,警官先生大概是誤會了什么,不是你們想的追求者和被追求者哦。”
見早霧彌夜說的認真,很好哄的三人立即就相信了。
周圍偶然路過的爆處班警官也收回豎起的耳朵。
“我走了,拜拜~”早霧彌夜抬腿跨上機車揮揮手。
“漂亮哥哥再見~”×2
“慢走,米亞先生。”
突然間,早霧彌夜感覺到什么,往四周看去。
……公安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
早霧彌夜超級正大光明地盯著其中一個人看了三秒,直把那個人看得汗流浹背。
為了保護平野葵和平野夫人?
伊藤崎那邊出事了?早霧彌夜瞬間聯想到這點,牽扯到資本和政治的事,水總是很深。
但愿這群公安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吧。
余光看到工藤新一的身影,無視偷摸向上級報備“異常”情況的公安,早霧彌夜擰動把手,鈴木隼如閃電般沖了出去,轉眼消失在街道盡頭。
“我就知道米亞又會偷跑!”
成功解除即將發展成情殺案的小情侶之間的誤會,工藤新一看著早霧彌夜消失的方向,氣得差點跳腳。
他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連聯系方式都沒留。
工藤新一內心不服輸的火焰熊熊燃燒,“等著!”
下次再碰到,一定不會這么輕易讓他溜了!
對于有兩個人都想讓他等著這件事,早霧彌夜轉頭就將之拋到腦后。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他還是回別墅吃金毛做的甜品吧。
別墅內,比早霧彌夜更早一些時間回來的安室透確實在做飯。
由露露小姐負責監督的那種。
然而對于安室透來說,身后有一只猛獸時刻在盯著你著實不是一種美好的體驗。
而且他完全不知道露露為什么突然對他感興趣了!
“露露小姐。”
安室透放下鍋鏟,嘆口氣,“你又不吃我做的飯,為什么要一直盯著我呢?”
總不至于怕他給它的主人下毒吧?
假設真那樣的話,安室透相信彌夜轉手就能把毒藥神不知鬼不覺下回來。
聽到男人的話,蹲坐在廚房門口的美洲豹緩緩朝他靠近,在男人隱含緊繃防備的視線中把腦袋擱在料理臺上。
“……”
安室透遲疑地看看它腦袋正前方的雞胸肉,煮好的,他等會準備手撕一下做涼拌菜用的。
哈哈(干笑),豹子不吃生肉,想吃熟的?
“你想吃這個?”
露露甩了下尾巴,金色的豎瞳里透露出幾分無辜。
三分鐘后,安室透把撕好的雞胸肉放在了美洲豹自己的飯碗里。
“真的會吃啊。”他驚奇,是因為來自實驗室的原因嗎?
基因發生變異也能理解。
可屬于露露的食物存儲柜里明明放的還是生肉。
是偶爾會吃?安室透猜測,類似零食這種?
成功解決掉盯梢的豹子,還疑似拉近了一點點關系,安室透心情愉悅地開始做下一道菜,椒鹽小魚干。
——彌夜點單的。
結果小魚干全部炸好后,美洲豹再次悄無聲息出現在了廚房門口。
一回生二回熟,安室透看看小魚干,又看看豹子,“嗯……露露小姐,動物鹽吃多了會掉毛的。”
露露張大嘴打了個哈欠。
看著它滿嘴鋒利的獠牙,安室透懷疑自己被眼前的豹子威脅了。
金發黑皮的男人無奈,“好吧,給你一點點。”
到底誰家的豹子會吃這些啊?
難怪他以前準備生肉露露完全不感冒,原來它喜歡的食物根本不走尋常路!
早霧彌夜恰巧在這時回來。
被主人撞見偷偷給他的愛寵喂椒鹽小魚干,安室透莫名有些心虛。
誰知早霧彌夜只是掃了一眼,“露露的身體構造和普通豹子有點不一樣,吃這些沒事。”
想了想,他補充,“畢竟是貓嘛~”
聞言安室透半月眼,豹子雖然是貓科,但和普通的小貓咪明顯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吧!
“露露只是體型大了點!”
早霧彌夜振振有詞,并舉出了例子,“她就是只可愛的小貓咪!
挪威森林貓體長最大也可以有1米,寵物貓中體型最大的緬因貓還能長到1.2米!”
露·不算尾巴體長1.55米·小貓咪·露十分配合地翻滾著露出肚皮。
安室透:……
誰家小貓咪有一口能咬掉別人腦袋的牙齒啊!
但轉而安室透想到了露露是實驗室的產物。
組織的實驗室能拿動物做什么實驗?必然是和他們的目標有關的。
長生?或者洗腦技術?彌夜之前曾提到過意識進入別人身體的事……
雖說非常科幻,也尚未驗證……安室透發散思緒,難道露露的身體里其實真的住著一只小貓咪的靈魂?
不管是不是,安室透如今只有最低要求,露露不要咬他就行。
回頭臥底死亡原因寫被豹子咬死,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他也會沖上來為自己洗刷這丟臉的“冤屈”的!
“只要你不對我做出攻擊性動作,現在露露才懶得管你。”
早霧彌夜已經命令過露露禁止對安室透出手,那么露露絕對會聽從這個指令。
它比一般的豹子要聰明許多,智商大約在七八歲小孩的水平,聽懂命令完全不是問題。
“要來摸摸看嗎?”早霧彌夜提議。
排除掉害怕和對自身的威脅后,沒有男人能夠拒絕一只猛獸。
安室透瞥了眼在地上翻肚皮撒嬌的美洲豹,“……不了,廚房還有菜在鍋里。”
見男人毫不留戀般轉身往廚房走去,早霧彌夜目露疑惑,明明就很想摸啊!
為什么不摸!
白發青年低下頭,“露露,你的魅力降低了!”
當初琴酒都會忍不住撓撓露露的下巴呢!
露露輕輕甩動著尾巴,在主人的順毛摸中舒適地瞇起眼,顯然并不在意來自其他兩腳獸的魅力。
與早霧彌夜想象中不同,安室透住進別墅后并沒給他帶來太大不良反應。
起碼晚上他是能夠安然入睡的——有露露在臥室的情況下。
白天他照樣做日常的事,作為忙碌的打工皇帝,安室透并不會長時間在別墅里。
除此之外,生活質量提升了不止一點兩點。
想到曾經吃豬扒飯時和萩原研二的聊天,現在的“合作”不算,早霧彌夜懷疑自己有一天真的會為了一口吃的和公安合作。
金毛快要把他的嘴養叼了!
本來只要飯菜水平在及格線上,他都能吃的!
偶爾一次在外吃飯,發現還是更想吃金毛做的飯菜的早霧彌夜猛然醒悟過來。
這不會是屬于金毛的蜂蜜陷阱吧!
日本公安果然不安好心!
哈!早霧彌夜打起精神,他不會輕易屈服的!
于是當天晚上,安室透如往常那樣開始做飯的時候,除去美洲豹的盯梢外,還額外獲得了來自白發貓貓的盯梢。
安室透:……?
壓力變大了怎么回事?
“你不用管我。”早霧彌夜大手一揮,隨便給出個理由,“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安室透垂下眼眸,遮住眸中思索的情緒,手上動作不停。
“為什么你上次做這道菜的時候放了2克鹽,今天卻放了2.5克?”
完全憑手感從調味罐里舀鹽的安室透:“……”
“適量的話,這點小差距不影響什么。”
“哦!”
早霧彌夜恍然大悟點點頭,“所以菜譜里說的適量一勺鹽的范圍是2克-2.5克之間?為什么菜譜不能直接標出來?”
“……這不是絕對的標準。”安室透解釋,“根據不同的菜,還有湯,放鹽的含量是會發生變化的。”
“做飯不是專業化學實驗,用不著精確到小數點。”
早霧彌夜沉吟片刻,“所以你這次倒的水比上次多也是正常的。”
安室透:……
不,這是因為被某只貓干擾,導致他沒留神不小心倒多了。
“好麻煩。”
早霧彌夜放棄學習做菜的想法,算了,反正他已經看破了金毛的蜂蜜陷阱!
他只要把蜂蜜端走,陷阱留下就沒問題了!
就是這樣!早霧彌夜篤定地想,接著道:“不打擾你了。”
看著轉身離開的白發青年,安室透有點想不通,他低頭,“你主人今天想干什么?”
難道是屬于貓的陰晴不定發作了?
露露歪歪腦袋,抖了抖半圓的耳朵,它也不懂呢~
“……”看了眼做好的飯菜,安室透試探性的朝美洲豹伸出手。
露露聞了聞他伸出的手,非常自然的把自己腦袋往他手心里蹭了一下。
安室透:“!”
原來豹子毛摸起來是這種手感,粗糙中又有點光滑。
沒忍住,安室透多摸了幾下。
……希望等會彌夜看出這點后不要說出來吧。
不然安室透真的會尷尬。
畢竟上次發生類似的事時還是在警校,他說不想開鬼冢教官的馬自達那會。
結果進入組織后轉頭就買了一輛一模一樣的,安室透被幼馴染拿這件事調侃了好久!
“……”
想到這,金發黑皮的男人眼神飄忽一瞬,決定拿吃的堵住貓貓的嘴!
在計劃好只吃“蜂蜜陷阱”里的蜂蜜后,早霧彌夜頓時輕松不少。
加上最近外出打卡甜品店時都沒再碰到過那幾個纏人的家伙們,他整個人的心情更是up up。
唯一的一點美中不足就是……
“為什么今天是6月4日!”早霧彌夜抱頭,難得大腦宕機,“昨天不是3月7日嗎!”
這不科學!
要與他一同出門的安室透一副這是正常的模樣,奇怪問道:“怎么了嗎?”
早霧彌夜睜大眼睛,就是這樣!又是一件除了他以外沒人能夠察覺到的事!
“3月7日之后應該是3月8日。”早霧彌夜正色。
安室透用手背探了下白發青年的額頭,想到什么,嚴肅道:“彌夜,明天有空的話要去醫院嗎?”
“……”早霧彌夜瞪他一眼,該去看心理醫生的明明是你們這群笨蛋才對!
“洗腦不至于讓心理出現這種癥狀。”
早霧彌夜果斷略過這點,猜測這些肯定和天空中的黑縫,案發現場總是固定三個嫌疑人有關。
混亂的日期和黑縫暫且不提,案發現場這個,真的非常像偵探漫畫里的場景。
不把嫌疑人全部羅列在現場,怎么能讓偵探順利破案呢?
那誰會是作為主角的偵探?
不期然的,早霧彌夜想到了最近在新聞報道中異常活躍的工藤新一。
身為偵探,一直破獲普通的案件在漫畫中不夠有吸引讀者的看點,他必然需要一個“莫里亞蒂”來作為對手。
而黑衣組織完美符合各種反派標準,還是足以當大BOSS的那種。
“……”
早霧彌夜又想到了米花町居高不下的犯罪率……不,這點無法百分百肯定……畢竟日本的安全指數真的低到令人發指。
要不是沒有出現小丑那類的罪犯,或者警視廳徹底被侵蝕,他毫不懷疑米花町會成為現實版哥譚。
“走吧。”
暫時不再去想這些,早霧彌夜攏了攏身上的薄款黑色長風衣,檢查一遍臉上戴好的易容。
現在外面在下雨,他最討厭在雨天出門了。
“嗯。”安室透應聲,不忘從玄關的傘架上拿走一把黑傘。
今晚他們的任務是與泥慘會進行交易,為了一份名單。
這些天,經過數次你來我往的試探,加上諸伏景光那邊通過伊藤崎的上線進行聯絡,兩人總算順利和伊藤崎進行了一場屬于臥底間的談話。
如他們所料,伊藤崎在查找毒品有關線索的過程中,秘密獲得了一份毒品交易名單的復制件。
該名單涉及到數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其中不乏財政界的,一旦爆出,影響不容小覷。
組織今晚想要的便是這份名單,他們計劃以此為威脅讓那些大人物為組織做一些事。
而一旦有開頭,就再也無法擺脫掉組織了。
伊藤崎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沒有輕易把名單交出來。
經由諸伏景光處得知組織犯罪對策部里有一堆內鬼后,他更謹慎了。
但案子總是要破的。況且伊藤崎已經找到了泥慘會BOSS一直隱藏起來的最重要的制毒人員,可以說他幾乎要到收尾階段了。
泥慘會就是靠毒品盈利發家的,只要摧毀他們這條線,這個組織很快就能夠被攻破。
加上伊達航前些日子帶領高木涉破獲的案子,就與泥慘會BOSS有關。
泥慘會綁架了法國來日本的一個汽車廠商副社長的次子,案子被破后,泥慘會勢力不可避免的受到一定打擊,其中BOSS本就不高的威望更是岌岌可危起來。
泥慘會內部派系斗爭嚴重,內外都不和平,眼下是個很好的擊破時機。
是以,今晚的行動不止有組織和泥慘會,還有部分SAT成員以及由公安偽裝成的組織犯罪對策部的人,也準備把泥慘會一舉捉拿歸案。
相關劇本他們已經通知過伊藤崎,剩下的全靠臨場應變了。
早霧彌夜注視著車窗上不停落下的雨滴,想到自己等會要做的事,眼眸微閃。
希望一切順利吧。
同一時間,大雨中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一道小小的身影奔跑在其中。
好不容易擺脫企圖幫他找家長的巡邏警察,穿著不合身衣服的工藤新一喘著氣往家里的方向跑去。
他不由想起剛才在多羅碧加樂園里親眼目睹的事。
琴酒……黑衣人……這個稱號,一定是米亞所在的那個組織!
在美國那晚工藤新一就曾聽到過這個代號,可惜對方應該沒有看清他的樣貌和身影,否則今晚就該認出來了。
當然,已經認出來了也說不定,或許他和米亞關系不好,所以直接殺了他這個偷聽交易的人也是正常的。
接下來的問題是,他得想辦法碰到米亞再說。
變小的問題也是……不斷的思索中,工藤新一終于跑到家門口,忍不住用雙手撐著膝蓋休息片刻。
順利和鄰居阿笠博士相認后,工藤新一決定先解決當前的問題,其他事安定下來后再談。
和阿笠博士一同進入別墅的工藤新一沒有發現,工藤宅對面,那棟一直拉著窗簾的另一個鄰居家里,有人看到了他們相遇后的所有場景。
把拉開一條縫的窗簾重新合攏,僅在房間內開了一盞小夜燈的沖矢昴睜開眼睛,露出一直掩藏的銳利無比的綠眸。
他面前的桌面上正擺著兩瓶酒,分別是彌爾頓達芙和波本。
“……變小?”
沖矢昴回憶從兩人的唇語里讀到的信息,又想到那個七歲小孩身上極為不合身,明顯是大人穿的衣服。
就算再不可思議,排除掉其他可能,剩下的只能是真相。
組織的實驗室原來研究的是這類藥物。
“真是……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沖矢昴拿起面前寫著彌爾頓達芙的酒瓶,將清甜的酒液倒入杯中。
唔,阿笠博士作為老人家,身為鄰居經常關心一下很正常吧?
正好他的土豆燉牛肉可以派上用場了。
感謝彌爾頓,現在他這道菜的味道做得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