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依舊是兩個小時的直播, 今天晚上點播項目是人聲閱讀,自從有了點播,純人聲助眠項目的次數明顯變多。
白鶴不擅長即興, 只能盡可能找一些讀物, 他把聲音壓低變得綿和,用輕緩的聲線讀。
久而久之,本不習慣朗讀點播的他也漸漸適應了。
白鶴還是更喜歡觸發音, 結束直播的時候他在心里想,如果哪天他的粉絲們點播想要他角色扮演, 他該怎么辦?白鶴實在不會那些。
他抿了抿有些干的唇, 關閉電腦和收音麥克風,抱著鈴鐺去廚房給自己接杯水喝。
鈴鐺一直安靜的呆在他懷里,白鶴后知后覺不對勁。
他伸手揉了揉鈴鐺的下巴,沒反應, 于是埋下頭去瞧,與緬因貓的視線撞上, 鈴鐺竟然把目光挪開了。
他仿佛從鈴鐺的貓眼里瞧出些心虛的情緒。
想到這, 白鶴沒忍住笑了一下, 心道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能從貓的眼里看出情緒?
他兩只手抱住鈴鐺, 埋頭在鈴鐺干凈又茸軟的毛發里吸一口, 心滿意足的帶著貓去臥室睡覺。
而秦玚, 整個過程一動不動, alpha從震驚之余回過神, 經歷驚訝、不可思議、心虛、等一系列心路歷程, 到現在,被白鶴揉在懷里躺在床上, 他滿腦子回蕩著白鶴剛才那幾句話。
——晚上好。
——愿你好夢。
熱衷于聽助眠視屏,且極度聲控的秦玚,被那兩句性感到極致的聲線硬控了好幾個小時,凌晨兩點,他還沒睡著,甚至越來越興奮。
他以前不覺得白鶴的聲音如此具有性張力,因為白鶴不壓聲的時候,那聲音溫潤如同山泉,是好聽,但屬于是清冷那一掛。
后開逐漸了解白鶴這個人,發現這位小同學其實人很溫柔,私底下是個偶爾會笑的人,在不熟的人眼里那是高冷,熟絡之后,那就是外冷內柔。
這樣的性格讓秦玚對白鶴的聲音有了別樣的體會,他覺得白鶴的聲音不止是清冷,是冬日里的陽光,和白鶴的信息素一樣,暖人。
除此之外,還有點像鉤子,那時候秦玚并未察覺這其中隱秘的勾人,多年聲控的他現在才反應過來,為什么那時候自己會覺得白鶴的聲音像鉤子,因為那如同新生嫩芽的低音,仿佛可以撓人。
他現在明白了,就因為,剛才白鶴在他耳邊壓著聲音說話,那些發出的聲音性感到可以撩死人的地步。
他也看白鶴的直播,隔著電子設備聽到的聲音,和就在真人旁邊聽到的真聲,幾乎可以用千差萬別來形容。
最領他羞恥的是,他曾經還聽著白鶴的直播干過那檔子事,不止一次!!!
秦玚感受著白鶴的溫度,他閉上眼,毫無睡意,周身發熱,再睜開眼,又變回獸人了。
他的尾巴不聽話的甩來甩去,樂此不疲的掃蕩著白鶴光溜溜的小腿,秦玚伸手遮住眼,他小心的撐起上半身,在黑暗中,埋頭看著熟睡的白鶴。
他嗅到了白鶴的信息素,很微妙,依舊聞不出具體是什么,那清甜的信息素如同細小柔嫩的枝丫,一下一下撓著秦玚的心,隱秘可愛。
許久后,alpha伸手遮住自己的臉,扭開頭,臉紅到了脖子根,耳朵羞恥得壓成了飛機耳。
……
白鶴向來覺淺,最近這段時間有了好轉,不知道是不是他身體健康起來的原因,這些天難得很嗜睡,清晨還得靠鬧鐘起床。
摸索著找到手機,掐掉鬧鈴,白鶴翻身平躺在床上,仍閉著眼,半晌后他伸手往旁邊摸,揉到毛茸茸一團,心里一軟,翻身過去把頭埋在緬因貓的肚子上。
啞聲:“鈴鐺早上好……”
才瞇一會兒的秦玚立刻清醒,任由白鶴抱著擺布,柔弱的喵了兩聲。
還是死夾子音,嘖。
秦玚早不在乎自己喵叫多夾這件事,緬因品種或多或少都這德行,前幾天他小爸透露給他說,他大爹能比他還夾。
白鶴愜意的吸了會兒貓,起床,站在床邊伸個懶腰,去衣柜找衣服。
像被蹂.躪后的秦玚抬起前爪梳理炸起的毛,趴下頭要繼續睡,忽然瞧見白鶴就站在他面前開始脫睡衣。
A德雷達在他頭頂發出警報,秦玚立馬閉上眼,耳朵卻控制不住去聽。
換衣服會發出細微的動靜,皮膚相觸、布料摩擦 ,每個細小入微的聲音都被放大了傳進聽覺超群的耳朵,秦玚甚至可以從這些聲音判斷,白鶴在做那一步。
脫上衣,然后是褲子,現在白鶴應該只穿了內褲……
操!
秦玚你他媽的就是個變態!
他打住自己越來越離譜的想象,在心里換著花樣罵自己一通,將倒背如流的A德二十四法則拿出來溜一圈,差點就要扇自己嘴巴子,白鶴終于換好衣服。
好險,好險……
差點沒守住。
白鶴去洗漱,完事出來給鈴鐺開了一盒特制的肉罐頭,再給自己弄了些粥。
秦玚端坐在地毯上,慢悠悠的啃罐頭。
秦玚是獸人,對貓糧沒興趣,他用不著吃那玩意,前段時間白鶴偶爾買不同牌子的貓糧給他,他不吃,白鶴以為是他不喜歡,后開某天,秦玚發現白鶴不買貓糧了,而是去買了特供給獸人的肉類罐頭。
秦玚納悶,從周洛洛那里得知,是白鶴去問了周洛洛,周洛洛早知道秦玚是怎么回事,給白鶴推薦了那款獸人專用肉罐頭。
因為涉及獸人,罐頭的品牌沒特殊標注,正常人看不出罐頭有什么不同。
秦玚心里五味陳雜,他對窩在白鶴身邊的自己又多了一分厭惡,白鶴對作為鈴鐺的他明顯很上心,而他,只是在欺騙白鶴。
一口不剩吃完肉罐頭,白鶴也解決了早飯,他收拾餐具,把放在角落的行李箱拖放去門口,去柜子里找出牽引繩,研究片刻,抬起眼,朝蹲在窗臺上舔毛的鈴鐺招招手:“鈴鐺,過來。”
秦玚停止舔毛,抬起頭看白鶴,起身,三兩步走過去端坐在旁。
白鶴將黑色的胸背帶對準鈴鐺的頭,輕輕往下套,兩邊的便攜式插扣沒解開,白鶴正疑惑下一步,見鈴鐺自己抬起一只前腳,他眼睛一亮,就著鈴鐺抬起的腳套進去。
接著撈起另一邊,鈴鐺放下抬起的那只腳,又順著白鶴的意抬起另一只。
等白鶴給他穿戴好胸背帶,秦玚這才后知后覺僵住。
等等。
明明才第一次戴這玩意,他怎么就這么熟悉的給白鶴打上配合了?
“鈴鐺真厲害。”白鶴把牽引繩扣好,抱著緬因貓的脖子貼了貼臉。
秦玚心里莫名樂了一下,也不管什么打不打配合,只當是貓咪天生會自己戴牽引繩的血脈覺醒了。
準備就緒,白鶴右手拖著箱子,左手牽著在前面帶路的鈴鐺,出門。
到樓下,他叫個車,給司機報了金玉的位置。
旁邊的秦玚又是一愣。
怎么又去金玉?
秦玚突然覺得不太妙,他之前甚至沒認為白鶴收拾行李有什么不對,抵達公司樓下,看見好幾個大巴車,以及相當多的熟人,秦玚這才明白,白鶴這是要去公司的團建!
“小白鶴,這里這里。”
白鶴瞧見遠處第三輛大巴旁朝他揮手的夏又,拖著行李箱過去。
“又又姐。”他與對方打招呼,將蹲坐在地的緬因貓抱起放在行李箱上。
“嘿呀又見到鈴鐺了!”夏又彎腰笑瞇瞇的看著貓,仰頭問白鶴:“可以摸摸嗎?”
白鶴剛要答應,緬因貓突然喵喵叫,細聲細氣,還邊往他身上拱,很顯然是在躲夏又抬起來的手。
白鶴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他思考要怎么說,夏又也看出來了,她佯裝苦惱站直:“哎呀呀,這小貓咪好像不喜歡我呢,嗚嗚。”
白鶴知道夏又沒有其他意思,笑了笑:“它可能有點怕生。”
“你不記得我啦?咱倆見過一面呢。”夏又跟哄小孩一樣對鈴鐺說:“雖然你小時候我沒抱過你,但不妨礙姨姨我喜歡你!小貓咪就該乖乖被姨姨親親抱抱舉高高!”
秦玚:“…………”
夏又一本正經的對貓念經,大巴車上下來幾個人,季風穿了一身運動套裝,他走過來,看看白鶴,再掃一眼貓,細長的眼睛瞇起:“你的貓?”
白鶴點頭。
“很肥碩。”季風如是評價。
“緬因貓,是正常體型吧。”亦辰在后面探頭探腦,看清楚這只又帥又拽的貓,眼睛立馬發光,變成和夏又一樣的尖叫雞:“好酷炫的小貓咪!!!可以摸摸嗎小白鶴?”
邊說,手已經蠢蠢欲動的抬起來。
白鶴欲言又止,鈴鐺又一個勁的往他懷里鉆。
石磯娘娘·夏和石磯娘娘·亦羨慕的望著白鶴,只好收回手,蹲在旁邊遠觀。
季風注視這只緬因貓好一會兒,總覺得哪里不對,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
發車的時間快到了,幾人陸陸續續上車,白鶴找了個雙人位,將鈴鐺放在里面靠窗。
今天去團建的人挺多,白鶴了解到,除了他們部門,其他部門也要團建,老板知道最近團建的員工多,干脆一起舉辦,團建花銷一并記公司賬上。
老板很大氣的話員工們已經說累了,但還是要說,他們對此樂此不疲,白鶴聽著過道旁倆同事在聊老板有多么英明神武,發現坐在他身邊的鈴鐺在打哈切,白鶴扭過頭看鈴鐺,俯身調節胸背帶的松緊,手指有意無意的撫摸緬因貓的下巴,安撫似的。
秦玚困了,被白鶴逗困了,他想找個舒適的位置睡覺,在椅子上輾轉半天,抬頭瞧向白鶴的腿。
有點心動……
事實上他不止心動,他還真行動了,仗著現在是貓的形體,沒人知道,大膽且猖狂的直接往白鶴腿上踩過去,轉兩圈,終于找到個適合睡覺的姿勢,心滿意足的趴下,眼睛一掃,對上秦維復雜的目光。
秦維難得穿一身休閑,他身上背著旅行包,手上還提著一個,停在過道上面色陰沉的看著白鶴懷里的貓,后面抱著秦點點上車的南鈺問:“怎么不走了?”
說完朝前探頭,看清楚后,笑彎眼:“哇哦。”
秦點點在吃棒棒糖,聞聲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瞧,啊一聲,欣喜道:“是哥哥!”
秦玚渾身的貓毛跟著那聲哥哥顫了一下。
完了。
第24章 第24章
白鶴聞聲抬頭, 看清楚來人,罕見的拘謹了一瞬。
“秦總,南先生, 你們好。”他很禮貌的對秦維和南鈺打招呼, 再對秦點點溫柔的笑了笑:“點點,好久不見。”
“香香老婆!好久不見!”秦點點朝白鶴伸出雙手,想要白鶴抱, 被轉身投來不贊許目光的秦維嚇唬住,安生的收回手摟著南鈺的脖子, 小聲嘀咕:“大爸爸你別橫眉, 不好看。”
秦維收回目光,對白鶴點頭,走過去,在后一個位置停在, 將旅行包放好,讓南鈺坐里面的位置。
南鈺抱著點點過去, 笑著和白鶴打了招呼, 視線掃過緬因貓, 臉上的笑意更盛。
他們坐在白鶴后面,秦點點被南鈺抱在懷里, 本來還算安生, 見到白鶴和那只貓, 總忍不住要說話, 被南鈺阻止了好多次。
“南哥, 你們怎么也來大巴上啦?”有員工在問。
南鈺沒什么架子, 掛著溫和的笑:“和你們一起去。”
“嗚嗚坐大巴不是委屈了你們嗎?”員工們對此表示感動,不過也挺習以為常, 他們總裁一家人一直很親民。
趴在白鶴身上的秦玚要氣笑了,他敢斷定,大爸小爸絕對是知道他在這輛車上才過來的!
大巴車啟動,車上有人戴著眼罩睡覺,有人在小聲聊天,南鈺時不時和旁邊幾人聊天,秦維倒不怎么說話,翻出平板安靜的看著。
秦玚為此松了口氣,他真怕那三個人搞點幺蛾子來整他。
他這口氣還沒松完,突然發現白鶴旁邊的過道站著個人。
秦點點眼睛睜的又圓又大,目不轉睛的盯著秦玚,車開得很穩,站在過道里的秦點點只用扶著椅子就可以站穩。
四目相對,秦玚汗顏,發現小家伙要張嘴了,立刻抬起爪子糊在她嘴上。
“鈴鐺?”察覺到動靜,小憩的白鶴睜開眼,發現站在旁邊的被鈴鐺一爪子堵住嘴的秦點點。
他驚了一下,伸手輕輕拿開鈴鐺的爪,安撫的拍拍緬因貓的背,又去查看秦點點的臉:“沒事吧?”
秦點點眨眨眼,目光挪向白鶴,眼睛圓鼓鼓得像漂亮的水晶球,語出卻相當的驚人:“香香老婆,秦玚是臭的,你等等我,等我長大分化,我肯定比他好聞!”
白鶴愣了好幾秒,車里其它人聞言樂了,坐在后面的趙麟月笑出聲:“點點,秦玚是你誰?”
秦點點轉身瞧了瞧趙麟月,叉腰仰頭:“秦玚,我哥。”
“你說你哥是臭的?”趙麟月沒有冒犯的意思,就是覺得好玩。
秦點點皺起眉毛思考,然后點頭,認真闡述著她認為的事實:“其實他也不是非常臭,反正你們都不好聞,就香香老婆最好聞!”說著一把抱住白鶴的小手臂。
“點點,你還沒分化呢就這么喜歡小白鶴。”夏又嬉皮笑臉:“我們小白鶴果然受歡迎。”
南鈺和大家聊的來,他本是要叫回秦點點,見大家這么高興也就由著去,旁邊秦維也沒說什么。
都高興,除了窩在白鶴懷里的秦玚。
秦點點沒走,搶占了他的位置,他只好窩在白鶴懷里。
自家小妹說他臭倒也沒什么,畢竟他大爸都說他臭,無所謂,匹配度不高就算是一家人,情況都這樣,反正白鶴說他香就行了。
只是秦點點不走,甚至坐在旁邊邊啃棒棒糖邊盯著他看,全神貫注,讓秦玚有點發毛。
秦點點絕對認出他了,卻沒明確戳破。
孩子靜悄悄,必定要作妖!秦玚總覺得情況不太樂觀,偏偏他大爸小爸也不管管這小崽子!
…
白鶴其實有些緊張,他第一次和南鈺說話那次,不知道南鈺是秦玚和秦點點的小爸,后來辦公室里的人告訴他南鈺和秦總的關系,今天再見到秦點點,這才明白。
小說原著對秦玚一家的描述很少,且他沒看完那本小說,自然有很多事情不清楚。
其實他根本沒必要緊張,只是想起剛才車上各位談天的話。
白鶴不傻,秦點點應該是以為秦玚和他在一起了,所以才在他面前說秦玚臭,童言無忌,沒人會多想,他們只當這是一個小玩笑,說說就過去了。
可白鶴并不當這是個玩笑。
他也不是心思敏感,他只是怕自己的反應引起南鈺和秦維的懷疑,所以剛才這個話題他一聲也沒吭,只是適當的跟著笑了笑。
白鶴怕自己會露餡。
他在秦玚面前藏的很好,可身后的人是秦玚的家人,他不了解秦玚的家人,所以很擔心自己的一些舉動和表情會暴露他不為人知的心思。
白鶴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他埋下頭,兩只手捏住緬因貓的前爪,又輕又慢的揉搓著肉墊。
瞇著眼的鈴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趴下去,任由白鶴擺布,甚至還很配合的讓腳掌開花。
白鶴被逗開心了,又發現過道旁邊的位置換了人。
之前坐那里的夏又和亦辰去了空著的最后一排,兩個omega一人占倆位置,東倒西歪的躺著睡。
南鈺則坐在了白鶴旁邊,似乎是在看電視劇,白鶴也沒打擾對方,默默收回目光繼續玩鈴鐺的爪子。
秦點點睡著了,流了一嘴哈喇子,南鈺過來把人抱走,給她擦干凈口水,把秦點點的頭放腿上,輕輕拍著她的背。
不多時,白鶴眼前遞過來一個橘子,他順著手看向南鈺,接住,謝過對方。
白鶴把橘子剝皮,猶豫須臾,遞了一半給南鈺,對方從平板上抬眸,笑著接住:“你怎么這么乖?謝謝。”
白鶴愣了愣,不知道說什么,于是安靜的吃橘子,剛吃完沒多久,南鈺又遞給他切好的水蜜桃,白鶴還沒反應過來,南鈺又從旁邊的袋子里翻出提前洗好的草莓給他。
白鶴有些受寵若驚,同時也有點懵,他臉上的表情難得呆呆的,看得南鈺沒忍住笑:“你太瘦了,我只帶了水果,不然到了目的地你跟我們走?我帶你去吃肉。”
白鶴心里一驚,趕緊搖頭:“謝謝南先生,不用的……”
“喊南先生多生分啊。”南鈺彎著那雙好看的眼:“叫南哥。”
白鶴表情怔住,低了幾個分貝:“南哥。”
“嗯,這就對了。”南鈺也沒繼續逮著白鶴說話,只偶爾找白鶴聊幾句。
白鶴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幾個小時的車程,終于抵達目的地——隔壁市的綜合型農家樂。
白鶴叫醒趴在他懷里睡覺的鈴鐺,下車集完合,他推著行李箱牽著鈴鐺去找房間。
和他一起的是亦辰,每個民宿房里有三個房間,其他房間排滿了,到他們這里空了個房出來沒人住。
白鶴去自己房里收拾好東西,見時間還早,打算帶鈴鐺出去走走,離開之前去和旁邊屋的亦辰打了個招呼。
亦辰蹲在地上翻行李箱,他帶了三個行李箱來,還是季風幫忙搬到屋里。
“晚上六點我們在農家樂后院的露天場地燒烤。”亦辰提醒白鶴:“記得早點回來哦。”
白鶴點頭,瞧亦辰開著三個行李箱翻箱倒柜:“丟東西了?”
“唔……”亦辰撓撓頭:“估計是忘帶了。”
“很重要?”
“到也不是,應該沒什么問題……”
白鶴也不再問,打了招呼就牽著鈴鐺出去。
農家樂很大,這兩天的天氣剛剛合適,不算太熱,走在綠茵小道里,有花的香味,還有暖風撫過皮膚,很是愜意。
白鶴走的慢,鈴鐺在前,緬因貓體型大,引來不少目光,有人想摸摸鈴鐺,白鶴委婉拒絕了。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鈴鐺似乎不喜歡被別人碰。
路過幾個裝飾很好看的店鋪,白鶴被幾個字吸引了目光。
——貓咪娛樂場所。
白鶴停下腳步,走在前面的秦玚脖子一緊,停下,往后看,瞧見白鶴定在原地在看什么東西,順著白鶴的目光看過去,看清那幾個字。
秦玚:“…………”
下一秒,白鶴牽著鈴鐺往那邊去,進去后,前臺的小姐姐笑容滿面迎接:“歡迎光臨,想帶小貓咪做什么項目呢?”
白鶴走過去:“請問都有什么項目?”
“我們這里分三大項目,其一是貓咪SPA,簡而言之是洗貓服務,有專業按摩師噢,其二是貓咪娛樂,有各種貓咪可以玩的東西,包括露天大沙灘,貓咪玩具,貓咪用品,還有其他貓咪可以一起完,其三呢就是貓咪交.配服務,這一項服務我們嚴格按照規定要求,記錄在檔的貓咪們都是非常健康的,您也可以給您的孩子留個檔案,如果孩子以后發情了,可以來這里找我們噢~”
白鶴一愣,他看了看自己的貓:“鈴鐺是公貓。”
“小帥貓是公貓啊?”前臺小姐姐蹲下來想伸手去摸,被緬因貓避開了,她仿佛從那雙貓眼里看到了殺氣,愕然一瞬,站起來:“公貓大多數是被動發情,你的貓顏值很高,記錄檔案的話,應該會有很多人找你的貓匹配,緬因貓很稀有,市面上匹配一次的價格很不菲呢,真不考慮一下?”
秦玚惡寒,他開始伸手扒拉白鶴褲腿,白鶴蹲下來:“鈴鐺想留檔案嗎?”
并不!!!
秦玚用頭往白鶴懷里拱,白鶴并不能明白他的意思,思考片刻,仰頭問:“我可以要你們的電話嗎?檔案就先不留了,如果以后有機會,我給你們打電話?”
能留到電話也不錯,畢竟緬因貓很少見,前臺小姐姐趕緊翻出他們這里的公用手機號讓白鶴存下。
秦玚端坐在地,煩躁的甩著尾巴,滿眼幽怨的盯著白鶴。
得快點想辦法讓白鶴知情,不然哪天真被丟進這地方匹配就麻煩了。
可怎么告訴白鶴?
秦玚煩死了,尾巴更快的甩來甩去。
第25章 第25章
留存了電話, 白鶴沒著急離開,時間尚早,他帶著鈴鐺去貓咪娛樂區域, 室內空間很大, 特供給貓咪玩耍的玩具很多,除此之外還有室外區域。
農家樂沿海,這家貓咪店鋪正好依海而建, 往后門出去便是沙灘,室外區域很大, 白鶴脫掉鞋踩進沙灘, 跟在他旁邊的鈴鐺躊躇著,很顯然不太情愿踩進沙地。
白鶴并沒發現鈴鐺的不樂意,一眼望去,沙灘上有很多領著寵物的人, 貓咪仿佛來到了巨大的天然貓砂盆,興奮的用腳刨沙。
白鶴和鈴鐺慢走在沙地上, 他后知后覺鈴鐺興致不太高, 想了想, 去室內買了瓶水,再出來, 發現鈴鐺旁邊圍著只撒歡搖尾巴的發面白饅頭。
薩摩耶搖頭晃腦的圍著鈴鐺轉圈, 緬因貓酷酷的坐著,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傻狗。
白鶴走過去, 他忽然覺得這狗有點眼熟, 下一秒熟悉的聲音傳進他耳朵。
“白鶴?好巧啊!”
邱瑤今天穿了身白色的吊帶連衣裙, 頭上戴著沙灘帽,鼻梁上掛著一副墨鏡, 看起來很颯。
她摘下墨鏡,瞇眼,端詳地上高冷的緬因貓,揚起眉:“這就是你收養的那只貓?”
秦玚抬起頭橫了邱瑤一眼。
“對,它叫鈴鐺。”白鶴點頭。
邱瑤拿墨鏡的那只手遮住不受控制上揚的嘴角:“鈴鐺?鈴鐺好啊哈哈哈哈,這個名字一聽就很宏偉,小公貓實力肯定不錯吧哈哈哈哈……”
邱瑤的笑聲實在不算清白,白鶴怔愣之余問:“你怎么知道鈴鐺是公貓?”
“紙尿褲的交情呢,我能不知道?”邱瑤大大咧咧的笑,感受到腳上被拍了一爪子,她也毫不收斂,對滿臉迷懵的白鶴說:“我猜的啦,這貓一看就是公的,超級公的那種!”
“嘿呀,我最近還想起你呢,沒想到就在這里碰到你了,來這里玩?”邱瑤突然轉移話題。
“公司團建。”白鶴如實道:“你應該知道,就是金玉。”
“噢。”邱瑤點頭,它伸手摸了一把貼過來的白面饅頭:“我正好來這邊玩,你們團建幾天?有空來找我玩啊。”
“三天。”白鶴記得這次團建改了時間,改成三天。
在和邱瑤聊天的同時,白鶴感受到他腳上被什么踩著,有點重,埋頭一瞧,快圓成球的薩摩耶兩只前爪踩在他腳背上,正仰著頭,邊吐舌頭邊看他。
白鶴的心臟似乎被敲了一下,薩摩耶不愧有微笑天使的稱呼,它就這么望著白鶴,臉上的微笑似乎更盛,像個天使寶寶。
白鶴很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他蹲下,伸手撫摸薩摩耶的頭,觸碰到耳朵,那柔軟的耳朵Q彈得實在動人,白鶴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發面饅頭感受到白鶴的喜歡,很貼心的用頭去拱白鶴的手。
白鶴彎眼,手臂上突然按上來一只爪墊,他一怔,發現鈴鐺鉆進他懷里,當著他的面一巴掌拍在薩摩耶的臉上,發面饅頭猛閉上眼,委屈巴巴的往后退了好幾步,望著邱瑤嗚嗚嗚叫了半天。
白鶴眨眼,埋頭瞧瞧懷里的鈴鐺,有點驚訝,直到懷里的緬因貓轉個身,沖著白鶴叫,那聲音綿長,像是在埋怨。
“噗——”
邱瑤沒忍住,捂著嘴巴笑得肩膀發抖,白鶴終于從目怔中回神,他抬起手安撫鈴鐺的背,輕輕的笑:“好了好了,我最喜歡的還是鈴鐺,別生氣。”
秦玚臉熱,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邱瑤終于止住了笑,但沒完全止住,她伸手摸了摸委屈的發面白饅頭:“你的貓可真有靈性,和人一樣,醋勁還挺大。”
秦玚轉過頭,又橫了邱瑤一眼。
邱瑤全當沒看見,繼續張著嘴巴說:“對了,我和你說過秦玚也養貓對吧?他的貓可一點都不會撒嬌,高冷又裝逼,嘖嘖嘖你這貓,真稀奇……”
白鶴對邱瑤的形容詞感到很迷惑,他也沒多在意,邊安撫著鈴鐺邊接住邱瑤的話:“我記得秦玚也養緬因貓?”
“對對對。”邱瑤笑道:“他那貓和你的貓可像了!我瞧著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是秦玚的朋友,哪天約他出來,讓他也把貓帶——”
沒說完,腳趾頭又被緬因貓踩了一腳,邱瑤也不生氣,勾起烈焰紅唇與貓對視:“小東西,力氣還怪大。”
白鶴察覺,去撈回鈴鐺的爪子,給邱瑤道歉。
“不礙事。”邱瑤擺擺手,埋頭對緬因貓笑:“有脾氣的貓,被白鶴你養著,福氣真好。”
說罷去牽薩摩耶的牽引繩,與白鶴招呼:“我先走啦,有機會一起玩啊。”
“嗯,再見。”白鶴目送邱瑤離開。
時間尚早,他又給鈴鐺預訂了貓咪SPA,排在他們前面還有三只貓,師傅是專業的寵物按摩師。
輪到鈴鐺,白鶴將緬因貓送進去,他沒從鈴鐺幽怨的目光中讀出抗拒,鈴鐺被帶進去后,白鶴接到個電話,他掃了屏幕一眼,發現墻上貼著請保持安靜的標識牌,于是轉身往外走,找個僻靜的地方接通來電。
陌生的號碼,接通后對面沒開口,白鶴安靜的靠在墻邊,目光注視遠方,他站在庇蔭處,再往前跨一步就會步入強紫外線區域。
半下午,剛才還恰到好處的天氣,這會兒陽光似乎更烈了,目光所及處沒幾個人影,石板地上似乎有熱浪,遠處的房屋被烘烤得像蜃樓。
“白鶴。”
電話那邊的人終于開口,聲音很冷,白鶴認識的人中沒有這樣的聲線,但他還是聽出對面是誰。
“你有什么事?”白鶴的面色沉寂,目光游離在遠處的建筑,他用眼睛慢慢描繪建筑的輪廓,緩慢細致,連屋頂上落腳的鴿子都沒落下,仿佛在制作一個手工。
那邊的人許是沒料到他開口第一句話:“你知道我是誰?”
白鶴覺得這是句廢話,他并不想回答,于是重復剛才的問題:“你直接說你找我有什么事,沒事我掛了。”
冠嘉峪萬沒想到白鶴是這樣的性子,他坐在卡座里揉著眉心:“告訴我白潞在哪。”
“我不知道。”白鶴回答。
“你是他哥!”冠嘉峪顯然很煩躁,從聲音里還聽得出疲倦,alpha在克制骨子里的暴虐。
“你也知道我是他哥,不是他身邊的保鏢。”白鶴不為所動,他瞧見不遠處的建筑群外多了幾個人影,目光下意識追過去,不咸不淡跟冠嘉峪說:“白潞做什么、去哪兒那是他的事,和我無關,你找不到他應該跟他打電話。”
“白潞他是omega!!難道你不應該時刻關注他嗎?!”冠嘉峪有些失控,白鶴聽清那邊有摔碎玻璃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死寂,alpha著急上火發怒一通后是壓抑不住的氣喘。
白鶴不理解,他有點生氣。
對于冠嘉峪的話,他有種難以言說的煩悶,就像曾經他在兩性世界里聽過的、偏心的家長指著老大責備的話:弟弟比你小,你都這么大了,讓讓他怎么了?
弟弟沒錯,omega也沒錯,他們該受到呵護,但為什么就要因此把壓力和責備歸咎給其他人?哥哥是大孩子,可大孩子也是孩子,原主是beta又如何?beta與omega生理構造是不同,但beta有什么錯就該受到無關的譴責?
為什么要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德綁架他啊?
白鶴討厭這些畸形的觀點,這一刻,他似乎體會到了原主內心的那些陰暗是如何日積月累,這個世界宣揚的ABO平等好像個華麗精美的空殼,內里早已腐爛不堪。
倡導公平,卻又出現各種各樣變相的歧視。
“他不是你的omega?”白鶴冷著聲反問:“你的意思是他是omega就該受到我的保護?那好,我暫時不反駁你這個狗屁觀點,你指責我沒照顧好他,那作為alpha的你,冠嘉峪,你在干什么?”
“那天晚上他來找我,因為他知道你要訂婚,是你讓他那么傷心,很顯然這次又是你把他氣走,你找不到人,以為我知道?所以來找我?好大的脾氣啊,誰教你求人用這種語氣?”
白鶴人淡如冰,一字一頓:“冠少爺,找人好好學習學習怎么說話吧,別來煩我。”
“你他媽——”
白鶴掐斷電話,阻斷那邊的暴怒,他抬起眼,消化掉內心的煩躁,眼睛始終定格在遠處的建筑群。
從剛才接電話開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停在那,距離他差不多一百米遠的地方,是一群童話風格的小樓閣,似乎還尚未完工,起碼有四五座建筑,有花園,還有滿墻的爬山虎。
起初那地方其實根本沒一個人影,從剛才開始,白鶴瞧見幾個人前前后后往樓閣中間的巷子里進去。
樓閣往后依山,沒有路,進去四五個人了,到現在一個都沒出來。
白鶴納悶,想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又想起鈴鐺還在店里,于是作罷,轉身往貓咪娛樂場所回去。
返回的路上,白鶴被灼熱的陽光照到皮膚,很燙,他縮了縮手,猛然間,大腦皮層似電流激蕩而過,他眼前的事物模糊得起了虛影,白鶴趔趄兩步差點沒站穩。
扶著墻緩了好一會兒,眼前的事物終于慢慢聚焦,緊接著,一股爆發式涌來的氣味沖擊他的神經,白鶴心跳禿然加快,他本能的警覺,生理難受立刻支配了他的四肢。
他猛地扭頭,朝遠處的巷子盯過去,剎時,他看見那巷里爬出兩只手、兩只雪白的手臂,緊接著,那還沒接觸到陽光的手,又被硬生生拖了回去,消失在了深黑的巷子里。
白鶴心臟下沉,他幾乎來不及思考,抬起腿往那邊沖刺而去,那些生理難受全全被拋之腦后。
他看清了,那雪白的手臂上系著一根紅繩,和亦辰手上的一模一樣。
第26章 第26章
白鶴討厭被偏心, 他從小就不理解為什么大人們總把他和弟弟區分得那么開。
煎蛋他吃一個,弟弟吃兩個,因為弟弟比他小。
手機電腦讓給弟弟玩, 因為他是哥哥, 要讓著弟弟。
游樂場帶弟弟去不帶他去,因為弟弟是孩子,他長大了, 該在家好好學習。
白鶴不埋怨,但并不代表他理解, 他有個家庭, 卻總是讓他覺得他一直形單影只。
他的父母每每會和顏悅色的與他講道理,會說你是大孩子,會說你應該學會懂事,應該學會讓我們放心。
這些話總讓白鶴一次次屈服, 他被困在里面,困在無形的牢籠里, 那些善意又惡毒的偏心讓他無法掙脫, 讓他產生想逃的想法都會自責很久。
白鶴早早離開家搬出去租房住, 幾年的時間依舊讓他無法釋懷,他熱愛自由, 因為他曾經沒有過。
他本該有權得到該屬于他的愛。
白鶴嫌惡令人窒息的道德綁架, 來自家人十幾年的溫柔陷阱讓他懼怕再陷入被人精神PUA, 而剛才, 冠嘉峪那些話仿佛再拉他置身于往事, 讓他怒火中燒。
憑什么要來指責他?
白鶴胸口有發泄不出去的煩悶, 心臟很疼,如同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喘息費極了力。
那股郁悶的情緒漸漸變得酸澀,鼻根難受,白鶴不明白為什么,他的眼睛似乎變得不太聽話了。
他不受控制的去回憶過往。
白鶴不想承認,在聽了冠嘉峪的話后,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下意識開始自責。
如同被植入程序的機器,耳邊似有惡魔在呢語,說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家里人埋怨你,你該先認錯,因為這本來就是你的錯……
白鶴知道這不對,但他忍不住那樣想,這些習慣刻進骨子,在他骨頭上纏繞腐蝕,一點一點要吃掉他。
曾經十幾年,養出來的畸形的心理在讓他服軟。
冠嘉峪的話,仿佛他的父母在質問他:你是大孩子,為什么沒照顧好弟弟?
白鶴想反抗,他確實也反抗了,他懟了冠嘉峪,內心深處被原生家庭浸泡的毒瘤卻讓他產生了自責。
這種總想包攬責任和過錯的行為,是壞習慣,他還沒改掉。
他的手指在發抖,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顫,不受控制。
他本以為過會兒就好了。
卻在看清楚巷子里的景象后,戰栗禿然蔓延至全身。
不對,不對。
他剛才的生氣只是在生自己不爭氣,生冠嘉峪理所當然語氣的行為,并沒有對omega或alpha有什么偏見……
白鶴崩壞的情緒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跨出禁錮干枯心靈的牢籠。
卻在現在看見一群脫掉褲子的禽獸圍著趴在地上的亦辰,那些對與不對的道理全都亂了。
亂成一鍋粥。
他好像混淆了自己曾經的經歷和這個世界的觀念。
在這里,omega是弱勢,他們被許多雙眼睛虎視眈眈,他們該受到保護,可是……
白鶴覺得自己想不通,頭很痛,疼得快裂開了。
他聽見了亦辰的哭喊,如夢初醒,胃里翻江倒海。
白鶴抄起地上的石頭,不留余力砸向最近那個光膀子alpha,巨石砸中頭部發出一聲驚人的響,當即濺飛血液,被砸的alpha后仰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幾下,失去了意識。
見血了,其他人驚叫,提著褲子站起來,系皮帶的系皮帶,抄棍子的抄棍子,看清巷子口白鶴的模樣,又都松了口氣。
“壞老子興致,老子還以為警察呢!”光頭alpha色咪咪打量白鶴:“是個美人,長這么漂亮是omega吧?怎么?你也想加入?”
白鶴凝眉,他凝視地上喘氣的亦辰,亦辰是omega,此刻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稀巴爛,褲子岌岌可危的掛在胯間,還沒完全褪去,事情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白鶴咬緊牙,紅著怒目圓睜的眼:“強迫omega是犯法的!!”
“呦!來個懂法的。”光頭笑得很不屑,看看其他同伙,臉上的肉扯開,像一盤油膩的肥肉:“我告訴你,是這小娼.貨發.情勾引我們!”
白鶴能猜到亦辰進入了發情期,他雖然不是omega,但能感受倒空氣中涌動的信息素,很稀薄,很雜亂,各種各樣的信息素摻和在一起,讓人反胃:“omega發情是正常的生理現象,是你們趁虛而入!”
白鶴不動聲色的摩挲著手里的手機,卻還是被光頭發現了。
“你干什么?”光頭瞇起眼,突然暴起:“他媽的這個臭雜.種想報警!!給我把他按住!!”
光頭一聲喝,其他幾個人全部朝他白鶴來,白鶴看了一眼地上的亦辰,與對方潮紅的視線對上,他心里一狠,捏緊手機轉身往外跑。
“抓住他!!”
“別讓他跑了!!給他逮住,操.他生殖腔里讓他懷.孕!!沒臉見人了看他還敢什么報警?!!”
身后是污穢到極致的言語,白鶴迎著熱浪往前跑,只要把這些人渣引到百米遠那邊有人的地方,只要……
“啊——”
頭皮傳來拉扯的刺痛,光頭抓住他的頭發,白鶴慣性后倒,被抓著頭發往回拖,他掙扎不開,意識混沌,手機被拿走。
白鶴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跑多遠,幾人中有alpha,用信息素壓迫他,脆弱的腺體受到刺激,刺痛從后勁蔓延至全身。
白鶴蹬著腿,被拖回巷子里,他被扔在亦辰旁邊,那群人扒他褲子,亦辰眼睛紅得不可思議,他看著白鶴,眼睛里盈滿淚,不住的搖頭,伸手抓住光頭的褲腿。
“……不要,不要,放開他啊……”
omega已軟得沒了任何力氣,發.情讓他連說話都艱難,但他一直抓著光頭的腳,被踢開了又去抓,拼命的喊著不要。
白鶴被三個人按著,他的上方,光頭解開皮帶垮掉褲子,那張油光發膩的臉布著猙獰的笑。
白鶴的后頸很痛,痛不欲生,他沒了力,掙動越來越虛弱,褲子被扒掉,衣服被撩開,粗獷的手指扯上他的內褲邊沿,耳邊是亦辰撕心裂肺的哭喊。
白鶴疼失去意識前在想。
如果他不這么沖動一個人沖進來,去找別人幫忙,可能就不會這樣。
可是如果他不立刻趕來,亦辰哥這一輩子就完了。
但是現在他也沒能救下亦辰哥,所以,這一切都怪他剛才為什么不能跑快點。
臭氣熏天,白鶴眼眶里有淚在打轉。
好奇怪啊,他明明沒想哭。
“白鶴——”
熟悉的聲音,伴隨著還有熟悉的信息素,濃烈的白蘭地含著洶涌的殺意席卷而至,壓得在場所有alpha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秦玚沖進來,掐起光頭把人掀飛,單手捏著光頭的脖子,把人提起來按在旁邊墻上。
秦玚手上青筋暴起,血管密布,手指幾乎要恰進光頭的喉嚨里。
被釘在墻上的alpha雙腳懸空,臉因為缺氧變成豬肝色,張著嘴伸手不斷拍打秦玚掐他喉嚨的手,眼睛幾乎在翻白眼了。
空氣中的信息素濃度嚴重超標,穿著防護服的醫生和警察停在巷子口。
秦玚把人松開扔在地上,拳頭沖著光頭的臉狠狠砸,數不清多少拳,alpha臉上的暴虐淋漓盡致,直到地上的人被打的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五官,巷子口的秦維這才開口。
“秦玚,可以了,收好信息素,醫生要進去。”
秦玚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睛血紅,死盯著地上已經沒有意識的人,他的身后還有其他肇事人,他站起來,轉身,陰霾無比的眼睛掃過那群人,強壓住要發瘋的沖動,脫掉外套蹲下來裹在白鶴身上,把人抱起來往外面走。
季風火急火燎趕來,秦玚抱著白鶴出來見到他:“亦辰哥沒事,在里面。”
季風臉色沉下去,對秦玚點點頭,脫掉外套沖進巷子,沒一會兒,抱著裹得嚴嚴實實的omega出來上了另一輛救護車。
醫生和救護車帶著人揚長而去,秦維站在巷子外,他只是站在那,強大的氣場就足夠震懾人心,帶隊警察過來的時候,南鈺正好也趕了來。
“怎么回事?農家樂里怎么可能發生這種事?”南鈺聽了事情經過,臉上露出后怕的神色,他簡直不能想象白鶴和亦辰當時究竟有多么絕望。
“這片樓閣群是新區域,還沒完全建成,那群人是建筑工人,三名alpha,兩名beta。”警察深吸一口氣:“又因為這是還沒納入管轄的區域,所以……”
“找這里的負責人。”秦維打斷這位年輕警察的話,他神色沒有絲毫波瀾,手輕輕安撫著南鈺的背,不怒自威:“omega保護條例任何一條拿出來,都夠那群家伙死幾回。”
—
白鶴醒來時已是深夜,他意識漸漸回籠,頭卻在回憶片段的時候又痛了。
鼻腔里發出一聲類似嗚咽的聲音,疼痛過鏡,好幾分鐘才緩過來,白鶴費勁的睜開眼,如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他聽見了平緩的呼吸,于是輕輕朝聲音來源看,毫無征兆的,撞進了秦玚深邃的眼眸里。
對視,無言。
白鶴發現秦玚一直在他看,視線平靜,卻又似乎隱藏著一些怒意。
秦玚在生氣。
第27章 第27章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病房里靜得可以聽清對方的呼吸,不知是不是白鶴的錯覺,他覺得秦玚的呼吸有些沉。
無聲的對視持續了三兩分鐘, alpha眼里閃過復雜的情緒, 白鶴頭還是疼,他只注意到秦玚臉上一晃而過又壓抑下去的怒意,其他的情緒實在無法捕捉。
“秦玚。”
白鶴叫他, 不出意外,聲音很疲乏無力, 幾乎只有氣音。
秦玚沒有應聲, 那張安靜的臉似乎正在醞釀著狂風暴雨,下一刻就要鋪天蓋地的覆蓋下來,卻在目睹白鶴蒼白的唇色后,全都凝結成了沉默。
白鶴罕見的有些局促, 他不知道秦玚怎么了,剛才瞥見的秦玚臉上的怒氣不算假, 雖然那些不輕易表露的情緒很快被alpha掩藏, 但白鶴還是發現了。
秦玚生氣了。
緣由是什么?
白鶴盡可能回憶巷子里發生的事, 他能猜到后來是秦玚及時趕了來,白鶴記得秦玚的信息素, 那一刻白蘭地的氣息很濃稠, 帶著尖銳的攻擊性。
白鶴垂著睫毛, 他盯著自己放在白被褥上的手指, 抿唇, 良久, 再小聲喊了秦玚的名字一次。
秦玚依舊只看著他,白鶴覺得心跳有些亂。
“我沒跑過他們。”白鶴懨懨道, 他微垂著頭,白的幾乎沒什么血色的脖頸美麗得像精致的易碎品,發絲遮掩了他的難過。
“我以為我可以把他們引開,亦辰哥就安全了。”白鶴聲音越來越小:“是我跑慢了,如果我再快點……”
“白鶴。”秦玚叫停白鶴,他眉心鎖得很緊,強壓著沖頂到閥門的郁悶:“你下一句是不是要和我說對不起?”
白鶴愣住。
秦玚深深吸氣,片刻后,壓低聲音,強行冷靜下來的語氣里似含著不容反駁的指令:“不許說對不起。”
白鶴木訥著將目光挪向秦玚,他壓緊著唇,臉上閃過一瞬不可思議,緊接著是被洞悉后的無地自容。
又來了,攬下錯誤的習慣,他無論如何也改不掉的壞習慣,好像惹秦玚更生氣了……
他不說話,臉上的神情恍惚,甚至有些可憐,看得還要說什么的秦玚頓時沒了氣。
alpha捏緊手里的報告單,輕聲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白鶴搖頭。
“……”
秦玚深深的望著沉默不語的白鶴,心里憋得慌,他從椅子上起來,轉身開門離開病房。
本就空曠冰涼的病房此刻似乎更空了,白鶴聞著刺鼻的消毒水,心里難受得要喘不過氣。
秦玚走了。
他垂著頭,手指捏緊被褥,一條條褶皺被擠壓出來,白鶴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手指被自己掐得泛白,直到另一只手出現捏起他的手腕,陷入惘然里的白鶴這才醒神。
秦玚左手握著杯熱牛奶,右手扣著白鶴的手腕,上身微微前傾,兩人的距離拉進,信息素交.合纏繞,白鶴瞬息間心安神定。
他看著秦玚的側臉,很近,鼻梁很高。
秦玚將白鶴的手松開,又把牛奶遞給白鶴,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不舒服了就告訴我,別掐手。”
白鶴愣愣的點頭,捧著牛奶謝謝秦玚,他安靜一會兒,又抬起頭:“我怎么了?”
秦玚似就在等他提起這件事,他將報告單遞給白鶴,一面解釋:“你的腺體出了些問題。”
白鶴一目十行查看檢查報告單,發現病情結果上的一排小字。
“信息素分泌……過量?”他有些驚愕,基礎知識少之又少的白鶴腦子嗡鳴,只得茫然的看向秦玚。
“你的第二性別是beta,能分泌信息素已經是萬分之一的情況,又因為腺體受到外部刺激導致激素失衡,分泌的信息素量快趕上omega了。”秦玚將聲音壓的很輕,似乎還融著些安撫的意味:“信息素失衡對身體不好,你有情緒是正常的,但是別動手掐自己,你難受了可以找我。”
“……找你?”白鶴依舊很迷茫。
“嗯。”秦玚伸手撩開白鶴額前的頭發,眼神提醒白鶴把熱牛奶喝了:“我們匹配度挺高,我在這你會舒服些。”
白鶴哦了一聲,聽話的埋下頭喝牛奶。
他明白秦玚的意思了,匹配度一般是AO之間常用的詞,匹配度越高,互相的安撫作用就越好,只是白鶴沒想到,他只是beta,竟然也需要匹配度高的alpha來安撫。
“……”
原主是beta吧?
白鶴忽然在心里起了疑惑,他回顧那本沒看完的原著,確定文中沒過多提過原主的性別,心里暫時松了口氣。
他邊喝牛奶邊想,有機會一定得去做個全面檢查。
想到這里,白鶴又一愣,他現在就在醫院,手上已經有激素失衡的檢查表了,應該是做過腺體檢查了。
“我只是激素失衡?”白鶴抬起頭看向秦玚。
秦玚細長的眼瞇起,他看著白鶴唇周邊沾染的一圈白色牛奶,伸手抽了張紙給他擦干凈,失笑:“你這話怎么聽著還有點失望?”
說罷正色嚴肅,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白鶴同學,信息素失衡會引起很嚴重的反應,上次叫你去檢查去過嗎?”
白鶴噎了一下,有些心虛:“沒有失望,我只是問問。”又撩起眼睛看看秦玚,怏怏道:“沒去,我忘了。”
秦玚被白鶴的模樣磨的沒了脾氣,講道理,他的確沒有立場生氣。
今天這件事了解了經過,他的怒火就一直沒收斂住。
那幾個肇事者在警局,后續也都交由警察處理。
可秦玚還是心煩意燥,下午那會兒他趕到巷子口,看清被那群混賬按在地上的白鶴,一瞬間秦玚是起了殺心的,那時候他的信息素幾乎失了控,極具攻擊性的alpha信息素一旦暴走,就連其他alpha都受不了,更別說作為beta的白鶴和進入發情期的omega亦辰。
索性救助及時,秦玚也及時控制住了信息素,白鶴和亦辰后來都沒事。
這件事讓秦玚心有余悸。
他的信息素失控會傷害到白鶴,盡管他們匹配度很高,白鶴的激素失調顯然一大半的原因來自他。
白鶴沒醒來之前,醫生告訴秦玚,他們匹配度高是好事,白鶴在恢復期,秦玚可以用信息素安撫白鶴,可匹配度過高也不完全是好事,怕就怕秦玚那具有攻擊性的信息素完全釋放會將白鶴壓得喘不過氣,導致激素更不平衡。
今天的所有事里,白鶴明明都是受委屈的那個,秦玚本在生那群狗.逼玩意的氣,見到白鶴醒來,又聽見對方下意識攬責,這讓他有股無法言喻的郁悶。
白鶴很不會照顧自己,不會做飯,也不會用營養的價值觀善待自己。
這件事讓秦玚的心浮氣躁無法得到釋然,但他不會對白鶴說什么重話,他做不到,也沒立場。
“白鶴,我得告訴你。”秦玚安靜的看著認真喝牛奶的白鶴:“你的信息素過量是因為我。”
白鶴聞言抬起頭,反應了幾秒:“我覺得我沒事。”
這話是真讓秦玚氣笑了,他抬起手在白鶴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你當檢查報告單是廢紙嗎?”
白鶴下意識瞇起眼睛,秦玚收走手后,他慢慢睜眼:“信息素失衡問題應該不大……”
“問題很大。”秦玚不容白鶴再說話,身體前傾低頭看著白鶴的眼睛:“我剛剛不是說了,你的信息素分泌量已經快趕上omega了,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白鶴唇珠動了動:“…什么?”
“如果不及時治療,你的生.殖.腔會再次發育,腺體會進入假發情狀態,”秦玚慢條斯理的復述醫生的話:“嚴重的話會產生不受控制的生理反應,乳.頭脹痛,生.殖.器分.泌.液體,還有……”
他說著看了一眼白鶴的脖頸,下意識舔了舔虎齒:“腺體會分泌誘.導信息素,可能還會讓別的alpha被動發情。”
白鶴的臉在聽完秦玚說的話后,紅的幾乎可以擰出水,他微微張著唇,不敢看秦玚的臉,眼睛東躲西藏,終于是掩飾不住臉上的燥熱,埋頭用手遮住臉:“那怎么辦?”
秦玚覺得自己是真的忒壞,他見到白鶴這副要燒著的模樣,心里某處似乎得到滿足。
alpha不羞不燥,往后撤離了些距離,這才領著白鶴往正確的觀念上引導:“好好聽醫生的話養著,現在知道信息素失衡很危險了?”
白鶴埋著頭,小雞琢米似的點頭。
“是我害的你這樣,我沒控制好信息素,連亦辰哥一起波及了,怪我。”秦玚語氣很認真:“對不起。”
“……”
白鶴慢慢松開手,與秦玚對視,他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你是為了救我們,不能怪你。”
“……”
秦玚表情凝固,他盯著白鶴的臉:“不怪我?”
“嗯。”白鶴點頭。
“真不怪?”
“嗯。”
“…………”
秦玚沉默了,他寂然不動,望著白鶴看了好一會兒,然后反問:“我沒趕到前,當時巷子里什么情況?”
白鶴的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那幾個人脅迫亦辰哥,我趕過去的時候差點……”他手指不由的發顫:“怪我,我該跑快點。”
白鶴說完,突然覺得自己的話有點似曾相識,剛才秦玚就是這樣的語氣。
“……”
“白鶴,你原諒我,又怪上自己了?”秦玚的氣場變了。
白鶴心驚了一下,他反應過來自己那壞習慣又沒收住,下意識戳捏手指,聲音軟了好幾分:“你在生氣嗎?”
秦玚心里被撓了似的,有氣也全磨光了:“沒有,我不會生你氣。”
“白鶴”秦玚叫他,完全沒了脾氣:“你就不能多為自己想想?”
第28章 第28章
多為自己想想……
白鶴覺得他已經很為自己著想了, 他努力做過許多自己喜歡的事,雖然上輩子以猝死為結局,但至少他一直在努力爭取自由。
夜已深, 秦玚要走, 白鶴罕見的出現了不樂意的情緒,但他并沒有說出口,只是盯著秦玚開門出去, 然后萬籟俱寂。
白鶴收回目光,心里似乎有一塊地方變得空落落的。
秦玚去了隔壁休息室, 白鶴將私心深深埋藏, 他其實想讓秦玚留在這里,病房里有多的空床位。
可他沒說。
他注視著門,一動不動,直到困意襲來, 他才慢慢縮進被窩里,將被子拉起來蓋住半邊臉, 只露出眼睛。
被捂的快喘不過氣了, 白鶴才撩開被褥, 他大口大口的喘氣,臉上有一層細汗。
心口似乎沒那么悶了。
白鶴稍微滿足了些, 閉上眼, 很快陷入睡眠。
他的覺一向很淺, 前段時間尚且好起來些, 這天晚上似乎又有些不太樂觀。
不到六點, 白鶴睜眼, 他掀開被褥坐起身,迷離著眼, 足足呆坐了半分鐘才清醒。
白鶴翻身下床,去洗手間上廁所,用醫院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清理干凈自己,然后開門出去。
清晨的醫院很靜,干凈的陽光從窗外落在走廊地板上,藍色調的醫院像被鍍上一層水晶。
白鶴穿著一次性拖鞋,他甚至能感受到地板的冰涼,早晨獨有的清爽感將他包裹住,一夜的迷糊這會兒全清醒了。
他去護士站咨詢最近的早餐店,護士長姐姐告訴他可以去醫院食堂買,白鶴點頭謝過對方,踩著不太合腳的拖鞋,乘電梯下樓。
醫院食堂在一樓,途徑院里后花園就可以看到,白鶴去的早,幾個窗口前都沒什么人排隊,有也只是上了年紀不喜長睡的老人家。
白鶴買了兩杯瘦肉粥和一些早點糕,打早飯的阿姨瞧了他一眼,又給了他一個大雞蛋。
白鶴謝謝阿姨,手心里握著熱乎乎的雞蛋往回趕,路過花園的時候,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稍縱即逝,他站定,卻已經找不到那抹人影。
他只覺得熟悉,要讓他說出是誰,還真不能。
白鶴繼續往病房趕,電梯上乘,叮一聲開門,他剛要抬腿往外走,正巧就撞見滿臉戾氣的秦玚站在外面。
秦玚很明顯有些躁郁,瞧見白鶴,那股勁又壓下去了,他伸手拉起白鶴的手往電梯外走,回頭問:“你去哪了?”
白鶴看看手上的東西,秦玚順著他的視線去看。
“……”alpha安靜幾秒,轉身站定,也沒松開白鶴的手:“什么時候醒的?”
“差不多六點的時候。”白鶴觀察秦玚的神色:“你找我?”
“嗯。”秦玚將白鶴帶回病房,按住肩膀讓白鶴在椅子上坐下,自個兒去倒了杯溫水喝:“我以為我起床算早了,結果過來一看,你人不在床上。”
白鶴沉吟,他將早飯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沒怎么睡著。”
秦玚看看早飯,撩起眼皮再瞅瞅白鶴,笑:“為什么睡不著?”
“……”白鶴唇珠動了動,答非所問:“早飯,給你也買了。”
沒得到想聽見的回答,秦玚也不惱,過來拿起那杯瘦肉粥,反而自己替白鶴解釋:“你的信息素在失衡期,少了我的信息素安撫,會難受很正常。”
“嗯。”白鶴捧著粥點頭。
“你知道啊?”秦玚挑眉。
“知道。”白鶴又點頭。
這回答給秦玚逗樂了,alpha埋下些頭,笑瞇瞇的望著安靜喝粥的白鶴:“那你昨天晚上為什么不讓我留下?”
白鶴聞言愣了一下。
“你開口,說不定我就在這里陪你了。”秦玚手指不安生的在木制小桌子上敲了敲,那動作懶懶散散的,透露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松弛感。
“……”
不知道怎么回答,白鶴心里跟被貓撓了幾下一樣,他覺得秦玚是故意的,但他找不到證據,沉默著抬眼看坐在對面滿臉笑意的alpha,卻發現秦玚的眼周有些烏青。
“你沒睡好?”白鶴問,說著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里,黑眼圈。”
這話讓秦玚有些怔然,他坐直了些,笑意收斂不少:“很明顯?”
白鶴點頭,思索片刻問:“是因為受到我信息素的影響嗎?”
“為什么這么問?”
“你昨天說……”白鶴下意識開口,話到嘴邊又轉個彎,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昨天不是說,我的信息素可能會影響到alpha嗎?”
斟酌了再斟酌的言語,秦玚品了一會兒,咂摸出其中的意思:“你是指產生誘.導信息素,可以讓其他alpha進入被動發情?”
這是秦玚昨天晚上復述給白鶴的話。
白鶴聽了點點頭,心口有些潮熱:“是因為我的信息素影響,你才沒睡好覺?”
“如果是呢?”秦玚瞇眼,聲音輕了些:“白鶴同學要怎么辦?”
白鶴宕機,木訥的盯著秦玚:“我可以怎么辦?”
語氣很真摯,讓故意逗人的秦玚都有些過意不去。
alpha懶懶的笑了一下,聲音很好聽,他拿起雞蛋剝干凈殼,用衛生紙捏著遞給白鶴:“逗你的,你怎么這么單純?”
“Insomniac.”秦玚單手撐著下顎,歪著些頭,細長的眼睛微斂,眼尾上揚,慵懶的嗓音仿佛沉韻的大提琴:“我入睡困難,睡眠質量差,不怪你。”
Insomniac,失眠患者。
白鶴一言不發,他咬了一口雞蛋,蛋清掀開,露出里面擁擠在一起的兩顆蛋黃,白鶴睫毛快速扇動了兩下,含在嘴里的蛋清都忘記了咀嚼,眼里掛著喜悅:“雙黃。”
這種感覺很微妙,雖然不是中彩票那般大獎,但這一瞬間還是有種被幸運眷顧的奇妙感,白鶴眼里有光,亮晶晶的。
這讓秦玚看愣了好一會兒。
“你要吃一個嗎?”白鶴將另一半含有蛋黃的雞蛋遞給秦玚,彎著眼:“分你一半幸運,希望你能睡個好覺。”
心里好像過了細小的電流,酥酥麻麻,趕著趟摩挲著他的心臟,鬼使神差的,秦玚沒伸手,身體前傾些,就著白鶴的手把那另一把半雞蛋咬進嘴里。
白鶴的手指擦碰過秦玚的唇,涼的,他收回手,下意識捏了捏手指。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一直到這頓早飯結束,南鈺和夏又一起推門進來。
“早上好。”南鈺一進屋就瞧見沉默著啃早點的兩個人,他的視線落在秦玚的臉上,然后慢慢轉向白鶴,容色溫和:“好些了嗎?”
白鶴瞧見來人,又有些拘謹,他站起身接過南鈺和夏又帶來的慰問品,連著感謝了兩人。
南鈺在旁邊的椅子坐下:“怎么樣,秦玚在的話是不是會好受很多?”
白鶴信息素失衡的事已不是什么秘密,南鈺知情,只是白鶴沒想到對方會提起秦玚能安撫他這件事。
在白鶴看來,他跟秦玚的關系尚不足以到很好的地步,信息素安撫本就是一件很親密的行為,南鈺先生會不會察覺到了什么……
白鶴猜不到,他只好乖乖點頭:“嗯,好很多,謝謝。”
“謝謝誰?”旁邊啃早點的秦玚抬起頭,揚眉望著白鶴:“白鶴同學,你用的我的信息素,難道不應該謝謝我?”
白鶴那是下意識開口的話,后知后覺,只好轉過身面對秦玚:“那……也謝謝你。”
秦玚被逗開心了:“不客氣。”
夏又在旁邊削蘋果,她是在樓底下遇到了南鈺,就跟著一起上來。
她平時大大咧咧,南先生在這里就稍微矜持了些,只是在瞧見白鶴與秦玚的互動后,那些矜持就快要收斂不住,于偷摸拿出手機,小心翼翼,找好角度按下快門,再一鍵轉發給樓上病房里的亦辰。
亦辰估計還沒醒,沒有回復,她便收了手機要繼續削蘋果,卻發現在場另外三個人都在看自己。
“……”夏又眨眨眼。
南鈺微笑:“閃光燈很亮。”
夏又笑容凝固:“……呃,我剛剛給亦辰哥發照片呢,給他報小白鶴的平安。”
白鶴聞言:“對了,亦辰哥怎么樣了?”
“多虧了你,亦辰沒事。”夏又說著深吸一氣,露出嚴肅的神色:“但是小白鶴,這種事不能有下次,你太沖動了,我都聽亦辰哥說,你竟然想一個人把那幾個混蛋引開,你這簡直……”
她說著說著就停下,眉頭揪著不放,實在不忍心說重話:“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救人,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有下次了,真的!”
“夏又說得對,這太危險了。”南鈺也搖了搖頭:“這件事后續就交給我們,你好好把身體養好,知道嗎?”
白鶴聽得心里難受,他知道大家是為他好,也知道自己自作主張的行為的確不對,但他也曾想過,他當時其實已經很理智了,至少如果再來一次,他也……
白鶴的思緒在撞上秦玚深深的目光后戛然而止,剛才心里那些想法頓時讓他有些慌亂。
白鶴撇開目光。
“白鶴。”
秦玚喊他。
目光挪回去與alpha視線對上,對方眼里有些溫柔的笑意。
秦玚抬起手撩開白鶴額前的碎發,聲音很輕:“能為趕過去的我們爭取這么多時間,你很厲害。”
白鶴的呼吸緊了些,他愣愣的望著秦玚,心臟很吵很吵。
“……”
夏又看看白鶴,又瞧瞧秦玚,最后扭頭觀察笑得瞇瞇眼的南鈺,她心里了然,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她對上南鈺的目光,訕笑一下,埋頭繼續勤勤懇懇的削蘋果。
南鈺倒是有些無奈,他收回目光注視白鶴與自家傻大兒,心里納罕。
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來,偏偏當事人卻看不通透。
先前他本與秦維說好了要提醒一下秦玚注意分寸,可誰想得到自己這傻大貓兒子似乎根本沒往戀愛那方面想。
難不成真的只把白鶴小朋友當做特殊的朋友?
南鈺觀察白鶴,小孩生得好看,皮膚白皙,說話也極乖,南鈺是見一次多喜歡一分。
而且,這小朋友看自家傻大兒子的眼神……
白鶴自己都不曾察覺,他每次見到秦玚,眼里似乎容下了萬千星辰。
一目了然,南鈺在心里笑得無奈,他托著下巴思考,心想得找個時機敲打一下秦玚那榆木腦袋,光瞎撩不負責可不是什么好行為。
第29章 第29章
白鶴的病情不至于住院, 醫生給他拿了調節信息素的藥片,beta的腺體不到用抑制劑的地步,適當吃藥再配合秦玚信息素安撫很快就能恢復。
下午, 白鶴去樓上看望還得繼續住院的亦辰, 發現季風也在。
白鶴與兩人打了招呼:“亦辰哥你怎么樣了?”
“已經沒事了。”亦辰伸手摸了摸脖子,臉色有些虛弱。
坐在旁邊的季風瞧見亦辰的小動作,擰眉:“別碰腺體。”
亦辰噎了一下, 扭開頭咕噥:“知道了……”
白鶴:“……”
他左右瞧了瞧兩人,察覺到空氣中一絲微妙。
“謝謝你啊小白鶴。”亦辰將視線重新落在白鶴身上, 他眉眼耷拉著:“要是沒有你, 我……”
“都過去了。”白鶴拿了椅子在病床另一邊坐下,他彎著眼,眸里染上暖和的溫度:“沒事就好,不用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開心點亦辰哥。”
亦辰幾乎要熱淚盈眶,他感動的望著白鶴, 此刻似乎有萬千的委屈把他環繞, 白鶴的話又把他的委屈給慢慢驅散了。
“小白鶴, 我好喜歡你啊,你要是不介意BO戀, 我可要追你了嗚嗚嗚嗚嗚……”亦辰實在忍不住眼淚, 發情期讓他的情緒無法穩定。
旁邊削蘋果的季風聞言頓了一下, 抬起頭, 凝著臉緊盯哭得稀里嘩啦的亦辰。
白鶴眨眨眼, 又突然發現不知什么時候進來, 站在門口的秦玚。
“……”
“……”
白鶴此刻有些難為情,他訕笑著, 伸手拍撫亦辰的背。
“所以你介意BO戀嗎?”亦辰不哭了,眨著紅腫的眼望著白鶴,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叫人不忍心。
白鶴的嘴唇張開了又闔上,突然,他發現另外兩個alpha都朝他看了來。
“……”
白鶴心里無奈,他輕揉亦辰的發頂:“亦辰哥,我不會介意任何性別之間的愛情,互相喜歡是件很美好的事,與性別無關。”
“那我可以追你嗎?”亦辰眨眼,他的確是被白鶴的話感動到了,白鶴的性格很溫柔,從骨子里流露出的柔情任人都無法討厭。
“這是你的自由。”白鶴笑著回應亦辰:“亦辰哥,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我很感謝你。”
亦辰愣愣的望著白鶴。
白鶴垂下眼睫,身上似揉著光:“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找清自己的內心,我不想你被一時的感覺帶偏了真正的心意。”
白鶴的話點到即止,他將目光落在季風身上:“季組長削的蘋果很可愛,是兔子耳朵嗎?”
亦辰愣了一下,將目光看向季風,與alpha視線相撞,他快速將視線下落,看見那盤削得很整齊且帶著兔耳朵形狀的蘋果塊。
季風唇線壓下,他用牙簽叉起小半蘋果遞給亦辰,聲音淺淺:“張嘴。”
亦辰怔了一下,聽話的張開嘴。
白鶴笑著看這兩人,他抬起頭,與站在旁邊的秦玚視線對上,兩人都沒移開視線。
片刻,白鶴指了指門外,對秦玚做了個口型,動作很慢,嘴唇張合,唇珠飽滿。
「我們先出去?」
秦玚目不斜視的盯著白鶴的唇,待對方做完口型,才輕輕點頭。
他們告別了亦辰和季風,白鶴準備離院,他沒什么東西要帶,去辦理出院手續,走的時候秦玚也跟了上來。
南鈺和夏又已經回農家樂了。
這所醫院離農家樂不遠,兩人沒打車,沿著被綠茵遮蔽的人行道并肩前行,路上沒什么人,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你也來團建?”白鶴問。
“嗯。”秦玚有些心虛,他扭開些臉:“我沒跟公司的車,自己來的。”
“原來是這樣。”白鶴恍然,笑:“我說怎么沒瞧見你。”
秦玚汗顏:“……”
“對了,我的貓還在娛樂會所。”白鶴昨天晚上給會所打了電話,讓會所幫忙照看一下他的貓,那邊答應得很爽快。
“我聽邱瑤姐說你的貓和我的貓很像,有機會可以一起帶出來玩?”白鶴歪著頭對秦玚說:“我一直想給鈴鐺找些同類朋友。”
“……”秦玚佯裝淡定,泰然自若的笑:“當然,有機會一定。”
“那要一起去看看我的貓嗎?”白鶴提議。
秦玚盯著白鶴那雙漂亮的眼睛,實在拒絕不了,他想起剛才白鶴離開病房去樓上探望亦辰,留在病房的南鈺將他叫去走廊外面。
只說了幾句話。
他小爸問他怎么看待白鶴,他是怎么回答的?
秦玚只知道當時的自己憑著本心脫口而出,他說,他把白鶴當做很重要的朋友。
他小爸聽完笑了,秦玚很少見到他小爸那樣笑,柔色里含著些無奈。
秦玚的頭被輕輕敲打了一下,南鈺說:“你啊,仔細觀察小白鶴的眼睛,他的眼里有月亮。”
秦玚沒明白:“這大白天的,哪里來的月亮。”
“榆木腦袋。”南鈺苦笑:“你自己慢慢想吧。”
白鶴的眼里有月亮……
秦玚久久的注視白鶴的眼睛,這雙眼睛很好看,在日光折射下晶瑩剔透,如同熠熠生輝的寶石,秦玚看愣了,下意識對白鶴的提議點頭:“好啊。”
繼續沿途走,很暖和,兩人沒怎么交流了,許久,白鶴突然開口:“我錯了,那些建議太天真。”
秦玚反應了兩秒,意識到白鶴在說什么。
緊接著,白鶴停下來看著秦玚的眼睛,眼神嚴肅又凝重:“我以為只要制造時間差,手環先通知警察,然后再通知帶手環的人,這樣可以給足警察趕到現場的時間,但好像有些不切實際。”
秦玚垂著眼,安靜的聽白鶴說話。
“萬一發生亦辰哥這樣的情況,萬一沒有想我這樣的人中途牽扯時間,警察沒有及時趕到,一切都晚了,手環會成為幫助那些作惡者的工具,所以不行,我的提議不可行。”白鶴臉上露出失落,又似乎很難過。
“秦玚,我太天真了。”白鶴埋下頭盯著鞋尖:“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似乎還停留在襁褓意識中,我把這個社會的險惡看得太簡單。”
“手環不能那樣改,你可以告訴秦總一下嗎?”白鶴輕輕道:“我暫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抱歉……”
“你道什么歉?”秦玚心里跟著揪了一下,抬起手彈了彈白鶴的額頭:“認真講,產品功能本就不是你所在部門的管轄范圍,這些交給設計部和生產部就行了,你的提議會成為他們的靈感,是對是錯,都可以給他們提供思路。”
白鶴張開唇要說什么,秦玚盯著那圓潤的唇珠,心里癢癢,他用拇指輕輕按住白鶴的唇,喉頭滑動,聲音溫淺:“小白鶴,別總道歉。”
白鶴唇上感受著秦玚指腹滾燙的熱度,他覺得心口有些潮,半晌沒給出動靜,只愣愣的望著秦玚。
“怎么不說話了?”秦玚瞇眼。
“……”白鶴下意識顫了顫眼睫,終于憋出來幾個字:“我比你大。”
“嗯?”秦玚挑眉:“你指什么?”
白鶴一愣,突然反應過來秦玚的意思,臉上瞬間爆紅,他抬手推開挨他很近的秦玚,轉身往前走:“當然是指年齡!”
“你多少歲?”秦玚也不逗白鶴了,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問。
“二十……”白鶴下意識要脫口原本的年紀,突然安靜,想起現在自己應該要小一點:“就二十……”
“好巧,我也二十。”秦玚總喜歡一下一下的笑,聲音清脆好聽,懶散的時候像沉有韻味的大提琴,從容的時候又像空靈的風鈴,挨得近了,甚至還能感受到熱氣,總讓白鶴耳根子麻麻的。
“我們一個年級。”白鶴幽幽道:“一樣大很正常吧。”
“那你為什么說比我大?”秦玚笑。
白鶴:“…………”
自己給自己挖坑,他陷入沉默,有些吃癟,但又不想饒人:“我是說,我月份比你大。”
“你幾月生日?”
“……”白鶴回憶原主的生日:“五月二十。”
很好,還算靠前。
“是嗎?”秦玚挑眉,眉目含笑:“我五月初三。”
白鶴:“…………”
“比我大?”秦玚笑意更盛,他彎腰靠了靠白鶴的肩頭,這動作有些親密,白鶴下意識挪開了些,悶悶道:“就比你小十幾天……”
其實白鶴原本的年紀是二十二,他就是比秦玚大,可是這里也不能說。
“小十幾天也是小。”秦玚站直,心情很是不錯:“去接你的貓?”
“嗯。”白鶴點頭,邊走邊提醒:“記得和秦總說。”
“嗯哼~”秦玚晃晃手里的手機:“記著呢。”
距離貓咪娛樂場所不遠,前臺小姐姐帶著他去娛樂區域找鈴鐺,秦玚就跟在后面。
室內娛樂區域很大,白鶴沒有在一眾貓咪里找到鈴鐺,直到前臺小姐姐朝一群貓堆指去:“在那呢。”
白鶴望去,一群貓咪中央,碩大的緬因貓端坐在中央舔前爪,身上是白鶴買的胸背帶,而它周圍,簇擁著許多貓。
白鶴望了一會兒,走過去,在緬因貓前蹲下,要伸手去撓緬因貓的下巴,啪一聲被大貓伸來的爪墊按住了手。
跟在后面的秦玚見狀,眉心擰緊了些。
白鶴目光滯然,好半晌,他扭頭看向領他過來的前臺:“這不是我的貓。”
第30章 第30章
白鶴不能再受失去鈴鐺的痛苦, 秦玚心里下意識想,緊接著就脫口而出:“這是我的貓。”
前臺小姐姐與白鶴一齊看向秦玚。
“……”秦玚扯了扯唇角,迎著白鶴的疑惑的目光, 他只好繼續圓謊:“我的貓和你的貓很像, 應該是管家接錯了,我讓他先照顧好你的貓。”
聽見好消息,白鶴揪著的心這才放下, 他轉回頭觀察蹲坐在一群貓咪里的緬因貓:“你的貓真的很鈴鐺很像。”
能不像?照著他的原型找了很久才找到這么一只平替貓,結果還是被白鶴一眼瞧出來了, 秦玚笑得無奈, 他也蹲下來:“怎么看出來不同?”
“這里。”白鶴指了指眼前這只緬因貓的爪子:“鈴鐺的抓墊更紅更軟,觸感不對。”
秦玚:“…………”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這原來是你的貓。”白鶴重新觀察那只被群貓簇擁的緬因貓,不管是毛色還是體型, 甚至那雙犀利帥氣的貓眼都果真與鈴鐺極像:“邱瑤說的真沒錯,它和鈴鐺太像了。”
白鶴問仰頭問秦玚:“它叫什么名字?”
秦玚頓了一瞬, 沉住氣:“掩耳。”
“嗯?”白鶴怔了怔。
“我是說。 ”秦玚面不改色:“它叫燕兒, 燕子的燕。”
白鶴沉思兩秒:“很好聽的名字, 很……適合它。”
“你最好是真心話。”秦玚實在沒忍住,側過頭輕輕的落下一聲笑, 他站直, 伸手拉起白鶴, 接過牽引繩:“走吧, 先回民宿。”
白鶴回了自己的房間, 為期三天的團建活動改成兩天, 畢竟發生了那件事,這里的安全已經不值得信任, 第二天下午結束活動,大巴車拉著一眾人返回。
白鶴還是沒在車上見到秦玚,對方倒是在手機上給他發消息,說明天會把鈴鐺送回他家。
明天周一,白鶴上午要回學校上大課,下午則去金玉實習。
回城路途有幾個小時,白鶴身旁沒了鈴鐺,心里有些空落,興許他有點暈車,從上車開始頭一直昏沉沉,說疼牽強了點,就像是被一層厚重的霧給蒙住,沉悶,難受,似乎呼吸也有些不暢。
白鶴只好瞇上眼睛,歪頭靠著椅背,一動不動的調整狀態,卻又不小心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
夢里看不清任何東西,像陷進一灘柔軟的棉花,溫暖他的皮膚,像撫摸。
白鶴醒了,外面的天有些黑,他迷糊著神志告別了大家,沿途往家走,傍晚的路上沒什么人,僅少碰見的人會停下來用復雜的目光注視一步步走得很認真的白鶴,這些目光并未被白鶴發現。
白鶴疲倦的抵達頂層,他的眼里似乎蒙著一層水,路況有些顛沛,電梯又似乎在晃動,白鶴心里疑惑,他摩挲著墻站在廊道里,緩慢的抬眸,如果眼前有鏡子的話,他會看見此刻滿面潮紅的自己。
廊道里有很細微的,白蘭地的味道。
幾乎是一瞬間,翻涌暴漲的清冽氣息瞬間擠滿了整個空間,攝魄的清涼中裹挾著微而不膩的甜味,像落進冰美式里的糖塊,給本清澀的信息素增添了一絲溫度。
白鶴看不清路,他眼里似沾染熱氣的霧,往前抬腿,落腳失衡,白鶴身形不穩,趔趄著倒在了地上,動靜很大。
手掌承了重,掌心吃疼,流了血。
空氣中的信息素更加濃烈,似乎要擠破這不大的空間。
白鶴虛弱的抬起頭,幾步遠處就是家門,他全身都在發熱,他想他應該是發燒了,需要回家吃藥,然后得用毛巾擦干凈身體,把身體捂進厚棉被里,出了汗就好了。
對了,還得多喝水……
白鶴在心里細數著早已熟練的流程,他撐著手想要站起來,卻以失敗告終,幾次嘗試都不得而終。
他坐在地上,突然好生氣,捏著拳頭敲了好幾下地板,他覺得自己很用力了,但其實更本就是軟綿綿的拳頭落在地板上。
白鶴的情緒有些失控,他埋著頭,毫無征兆的涌上來一股酸脹的委屈,緊接著地板上落下兩顆豆大的水珠,啪嗒兩聲,白鶴一愣,眼淚頓時不受控制往下掉,泄洪般,止都止不住。
忽然只聽咔噠一聲,面前的門開了,室內的暖光傾瀉而出,白鶴抬起被淚水糊亂了視線的眼,聞到安心的氣息,全身驟然失去力氣,大腦也就此罷工,失去意識往下倒,被來開門的秦玚及時接住。
秦總觸碰到白鶴時心里猛驚,白鶴全身汗淋淋,燙得不可思議,甚至……
alpha毛孔舒張,花青藍眸驀得收緊,一秒豎瞳,眼周染上潮紅。
與剛才開門時嗅到的信息素相比,此刻抱著失去意識的人深處信息素漩渦中央的alpha,敏銳的反應過來這是什么。
白鶴進入發情期了。
身上的信息素分明是omega才能散發出來的信息素,與之前輕微的程度截然不同,這幾乎能喚起alpha骨子里標記沖動的信息素,絕對不會是beta信息素失衡。
白鶴二次分化了?
秦玚幾乎是在一秒鐘做出判斷,他單手扶著白鶴的背,另一只手伸過膝下,很輕松就把人抱起。
還是那么輕,還軟,沒骨頭似乎的。
秦玚埋頭,唇差點就碰到白鶴的眉心,他僵了幾秒,咬著后槽牙把狂往外翻涌的燥意壓下去。
收緊手臂,正要去按電梯,電梯門自己開了,站在里面的人聞到信息素猛抬起頭。
“你……”白潞張了張嘴,瞧見窩在秦玚懷里的白鶴,頓時一驚:“哥你怎么了?!”
白潞上前一步伸手去摸白鶴的手臂,秦玚蹙眉,后退一步。
alpha腿長,直接躲開了白潞要伸過來的手:“我送他去醫院,沒什么事你回去吧。”
白潞有些不自在,很顯然他也受到白鶴信息素的影響,有血緣關系的人之間信息素影響力度不會太大,白潞尚無大礙,很顯然,他也猜出來什么,不過只安靜了兩秒便凝起神:“不行,你不能送我哥去醫院!”
秦玚臉色冰冷:“讓開。”
“不行不行!!”白潞攔在電梯里不出去,他緊緊的盯著滿臉潮紅難受得直喘氣的白鶴,干脆直說了:“你送我哥去醫院是會留下糾正記錄的!要是大爸知道他是omega!他會被迫去和別人聯姻!!”
“你……你不要送他去醫院。”白潞繃緊全身:“你就在這里等我,我去買抑制劑,樓下就有診所,我是omega我可以用我的身份買。”
“你怎么確定白鶴能用抑制劑?”秦玚沒時間和白潞拉扯,他臉上肉眼可見有了怒火:“二次分化,你不能預判會不會有危險,別讓我再說一次,滾開。”
白潞看著難受得開始發抖的白鶴,大腦里閃過白裘冰涼的話語。
“omega最好的歸宿是嫁個優秀的alpha,聯姻不是為了我,是為你著想。”
“你要是真能傍上冠家,我可以不讓你去聯姻,只是冠家那小子現在還沒拿下冠家掌權,你也別總吧心思放在他身上。”
“我給你找的alpha都是很好的alpha,這次的相親必須去。”
“……”
白潞很怕秦玚,可他更怕白裘再纏上他哥。
“抑制劑不行的話,你可以試試給我哥一個臨時標記。”白潞顫巍巍的說:“真的不能送我哥去醫院,你……”
他看了一眼滿臉怒氣的alpha,繼續頂著風險說:“你不是他男朋友嗎?你就不怕我哥被我大爸脅迫結婚,然后拋棄你?”
什么話?
秦玚實在煩了,他驀的掀起一聲諷笑,往前踏兩步,空出一只手提溜起白潞的后領,把人提起來扔出電梯。
“首先我不是白鶴男朋友,其次白裘也不會脅迫白鶴結婚,法律不允許脅迫,他也得賣我大爹一個面子。”秦玚按下負一層的按鈕,電梯門慢慢合攏,他冷漠的望著門外的白潞:“最后,如果我真是白鶴男朋友,他絕不可能會拋棄我。”
電梯門關閉,隔絕了那張煩人的臉,秦玚單手抱著往自己身上貼的白鶴,忍著沖動,點開手機找到黑名單,放出備注傻逼的號碼打過去。
嘟嘟兩聲那邊接通了,火氣很大。
“秦狗你他媽——”
“來接你的人,在他哥家門口。”說罷不等那邊開口就掛了電話,重新雙手抱起白鶴。
電梯下行,密閉的小空間里擠滿了交織纏繞的信息素,秦玚的白蘭地早已被白鶴的信息素勾出來,那股冷冽中帶著一股又甜又爽的信息素很令人上頭,甚至有些麻痹秦玚的神志。
他甩了甩頭,強行冷靜,抵達負一層車庫,秦玚收緊手臂,抱著白鶴快步流星趕到SUV所停車位。
拉開后門,將白鶴躺放在后座,正要起身,掛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卻攏緊了,秦玚不設防,踉蹌兩下往下倒,眼疾手快撐住了身體,卻已與白鶴只距離分毫,唇擦碰過那片柔軟,片刻即離。
秦玚腦子空白一瞬,又突然炸開了花,呼吸沉了好幾分,熱氣裹挾著白鶴的呼吸,糾纏曖昧,胸腔了似有一團火要跳出來。
不。
不行。
這只是信息素在作祟,信息素會影響神志,他不能趁自己和白鶴意識都不清醒就欺負人家,他不能……
秦玚咬破下唇,流了血,疼痛會讓他清醒,他狠心的撥開白鶴的手支起身,要離開,手指被白鶴虛浮的手輕輕拉住,他埋頭去看,白鶴眼里盈滿淚望著他,聲音含滿莫大的委屈:“秦玚……”
秦玚心跳亂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