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是三歲小孩嗎?
李導有些汗顏,嘴角微微抽了下,在鏡頭后,談之瑜又被哄了好久好久。
邢陽一直在夸他做的蛋餅其實很好吃,其實他很棒,邢老板永遠都是他最忠實的粉絲,在任何層面上都是。
李導差點忘記了他們原本要問的問題,光是這一個離譜場面就足夠讓人震撼。
在微博上,甚至在每個粉絲的心中,邢陽的形象應該是萬惡的資本家,用資源在家中逼迫談之瑜做任何事,可憐的談美人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實際上是,邢陽從冰箱里拿出他早上做的小蛋糕招待兩人:“二位對堅果過敏嗎?里面用了草莓和堅果,牛乳雞蛋和芝士,還有其他口味,可以換的。”
李導和攝影接過蛋糕,攝影師將機器定在客廳中,開始安排其他的工作人員進入在他家里每一個角落都安裝攝像頭。
邢陽給談之瑜擦擦眼睛,讓他去給其他工作人員發小蛋糕。
“這是您在哪里買的?附近的店嗎?”李導簡單嘗了一口,奶油芝士的香氣在唇齒中迸發,綿密如布丁一樣的口感讓人格外驚訝,像果凍又像是蛋糕胚混合的神奇質地,夾層里有草莓醬,尾調下去竟有一種不同尋常的花香味。
是草莓混了玫瑰果醬。
“是我做的,聽說來的工作人員會比較多,就多做了一些,之瑜愛吃這個。”
邢陽沒說談之瑜愛吃甜的,眉眼中滿是笑盈盈的隨和,即便是面對著鏡頭也沒有本分緊張。
李導:“好,好吃的”
旁邊的攝影師已經沉默的把手中的小盤子吃完,并且盯上了李導手中的這塊,貼心的拿過來:“您專心提問,我幫您解決哈。”
回到正軌,談之瑜重新回到沙發上和邢陽牽手坐好,那些安裝攝像頭的工作人員在不遠處的餐廳吧臺一字排開,正在消極怠工狂吃蛋糕。
李導清了清嗓子繼續準備提問:“二位是忽然參與了我們的節目,請問參與節目的初衷是什么?”
談之瑜眉眼微調:“這是我提的,網上對邢陽的誤解一直都有,我不想看到大家繼續這樣說他,在此我想說,喜歡我的人我和感謝,但請不要傷害我愛的人,就這么簡單。”
來到節目做澄清。
這就是談之瑜的初衷。
而且
他們的寶寶會在記錄下成長到出生,何嘗不算是一種有價值的節目呢?
李導問:“您呢?”
“他想拍,我就答應了。”
其實邢陽不在意網上那些評論,說他吃人血饅頭,是眼中只認錢的狐貍,精致利己主義者等等,他根本不在乎。
當年創業,到處求人要項目,喝酒喝到胃出血,苦過傷過,若是連一些憑空須有的評價都承受不了,那他這些年才是白活了。
男人的解釋平淡,他蜜色的肌膚在燈光下像是被稀釋過的蜂蜜一樣。
李導問:“二位的婚姻從曝光到現在一直備受關注,今天我們整理的節目問題也是相當勁爆,請問您作為圓印地產老總,當初投資鄭導的新戲,是否是沖著談之瑜去的?而且網上一直傳聞您在用金錢和資源控制著談之瑜,這件事是否屬實?”
邢陽想了想:“屬實。”
談之瑜:“什么啊,你怎么亂說話?”
“這難道不屬實嗎?”邢陽微微蹙眉:“當初鄭哥的戲沒有你我確實不會投資,而且家里的錢一直都是”
“家里的錢全在我手里。”談之瑜翻了個白眼,有些氣鼓鼓的捏了下邢陽的手背,可捏完又心疼后悔的給揉:“因為錢都放在邢老板手里,他動不動就給我轉賬,有事沒事就把房子落戶到我名下,公司里拍賣買來會增值的地皮也在我名下,我不要他就偷偷給。”
免得邢陽總是背地里給他錢。
邢陽這個男人有些老土,他或許是剛創業的時候太苦,只認為錢是最好的。
他更怕自己死后不能再給談之瑜更多,所以一有錢就給談美人,現在有錢就給,怎么不算是一種金錢交易呢?
“而且拍鄭導的戲那陣子,我們已經結婚了。”
甚至比這還早,邢陽早晚都會投資影視業,只是順帶著支持了下自己的老婆。
李導聽的目瞪口呆:“啊?”
“合京的那片地,現在就在我名下,他送的。”
邢陽聽著他的語氣似乎不太好,小聲問:“好了,你不喜歡以后我少送就是了”
這是土豪嗎?
將來的遺產繼承人也只有談之瑜一個、
此刻的直播已經面向全網播出,將愛這個綜藝原本不溫不火,但此時此刻直播間已經人數達到百萬。
李導演的助理在他身后小聲的說:“導演!!節目爆了!!”
彈幕一條條刷。
【不是說沒劇本?我看劇本也太明顯了吧】
【誰不知道談之瑜的演技都能到三金?那可是影帝,想要演一個幸福男人不難吧】
【吃人血饅頭的男人,精致利己,怎么可能把錢拱手送人?開玩笑】
【退退退,看看我們魚魚的眼睛紅紅的,一定是因為出演太委屈嗚嗚嗚】
【我們魚粉絕對不會相信!!尖叫!!委屈我家魚魚竟然為了配合他洗白還要表演嗚嗚嗚】
【等等,我查到了,合京地皮現在價值七十億,持有人是談之瑜???】
【你說多少??】
【七十億???】
直播間內討論度爆棚,大部分人仍舊認為兩人是演戲,是為了給邢陽重新拉回好感度的手段罷了。
【強烈支持不許后期剪輯!!我就不信他能裝幾天!?】
【剪輯就不看了,肯定超級假,不許后期!就要直播!!】
【對,直播!他現在能裝,不信一直能裝。】
助理整理篩選掉罵人的評論,把觀眾的訴求說出來:“大家仍舊認為我們有劇本,希望直播”
邢陽還沒說話,反而談之瑜不高興:“不行。”
李導問:“我們也可以半直播,二位的臥室或者私密一些的地方可以不放置攝影機可以嗎?網友們的聲音真的很迫切。”
“這怎么行”談之瑜忽然有些后悔拍這個節目了,一直直播,他豈不是
不能隨時隨地粘著邢陽了,沒有后期剪輯,他怎么維持自己高冷的人設?
邢陽知道他在想什么,提出折中的方法:“在開放區域可以直播,沒人的時候切斷,其他地方可以延遲剪輯放出,作為節目你們也好剪輯一些噱頭,可以嗎?一直直播的話,收視率估計很難維持一個很好的數據,我們只是日常生活,其實很無聊的。”
李導演忽然對這個男人有些新的認知,怎么和網上說的吸血鬼恐怖資本不同呢?
“好好的!”
他們節目!!有救了啊啊!!!
攝像機安放結束,送工作人員離開的時候邢陽打包了一些冰箱里的小蛋糕,他看李導剛才那個沒吃完,都被攝影師吃掉了,打包了新的給他:“做的多,喜歡可以常來。”
談之瑜不高興的問:“那我吃什么?”
“小祖宗,我再給你做行嗎?”邢陽笑了笑,把身上的大掛件推遠了一些。
李導表示,他真的超喜歡這些蛋糕!!
一群工作人員出了門,回電視臺的路上忽然有人在車上說了一句:“我怎么有點愛上邢總了。”
“草,這是愛上的感覺?他他好好怪啊!”
一個看起來硬朗,有胸肌的男人微微隆起小腹,系著圍裙在廚房里一個個打包蛋糕,明明是個omega,身上卻有alpha的堅韌以及Beta的溫柔,用網絡上的用語便是,超絕人夫感。
剛才直播的時候,談之瑜一直黏在邢陽身邊,網上的網友們一直說是裝的,可作為現場的工作人員來說,那種黏糊勁可不是能裝出來的。
甚至他們認為談之瑜應該是收斂了,不然早親上去了。
車里有個人哎呀一聲,李導問:“怎么了?”
“剛才我吃的那個蛋糕,最上面的藍莓沒吃,邢陽給我打包的,竟然上面沒有藍莓!!”
好細心的男人。
隨隨便便爆金幣七十億,細心到離譜的性格,今天的工作人員有十幾個,他是怎么記住的?
好可怕。
還好他們走的早,不然過一會真的愛上了。
好險好險-
那邊工作人員在說生怕自己會愛上,這邊的談某已經親了好幾遍。
邢陽把家里的蛋糕都送了出去,現在在廚房里做新的,談之瑜不知道怎么幫忙,只能在他的身后托著他的小腹,讓他的小腹沒那么重。
自從兩人和好以后,談之瑜總是喜歡問邢陽一句話:“你愛我嗎?”
“當然。”
“我問你愛不愛。”
“愛,很愛很愛。”邢陽逗他像是逗小孩,談之瑜一定要聽到愛才會罷休。
他親親邢陽幾乎沒有香味的后頸,曾經他也以為這是信息素掌控的結果,可當邢陽真的沒有了信息素,即將成為一個普通男人的時候,談之瑜猛然發現,自己愛邢陽,遠比想象中更猛烈。
沒有了性原始的沖動,而是想疼愛,憐惜。
同樣都是在這個世界上活了二十八年,他希望像邢陽愛自己那樣去愛他。
兩人在鏡頭里,只是身影在廚房形影不離,談之瑜在邢陽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像小狗似得嚶嚶兩聲,邢陽無奈笑呵呵的親了親他的額頭,讓他去幫忙攪打雞蛋發泡。
過了一會,談之瑜戴著口罩去次臥給小寶喂飯。
彈幕中滿是罵【邢陽是不是人啊,談之瑜貓毛過敏!!】
【救命,過敏家里還養貓,邢陽有沒有搞錯還讓他來喂。】
【有一說一,他家還是太富有,家里怎么可以停一輛小貓。】
【主人討厭不上升小貓,好可愛好可愛!!】
談之瑜戴著口罩在次臥里喂貓,正好一個攝影機就在貓爬架上。
這個次臥里滿墻都是貓爬架,跑輪以及各種玩具應有盡有,是談之瑜布置的,他強烈要求把小寶接過來。
他對著鏡頭說:“這是邢老板養的小寶。”
“我過敏,邢老板原來把小寶放在隔壁養,每天都要過去喂貓,還要陪貓玩很久,我有點小吃醋,就把小寶接過來了,可愛吧~~”
“對了,小寶年紀大了正在減肥,現在不能讓邢老板和小寶見面,不然小寶的減肥又要失敗了。”
上了年紀的貓貓不能太胖,但小寶小時候跟著邢陽到處打工沒吃過什么好東西,后來邢陽買最貴的貓糧和罐頭彌補,小寶更是沒有節制的胖起來,如今為了健康要減肥。
小寶和邢陽的兒子真沒有任何區別。
只要小寶一撒嬌,朝著邢陽的腿蹭一蹭,喵喵叫的撒嬌,邢陽受不了小寶挨餓,只能喂罐頭。
導致小寶減肥失敗好多次了。
如今給小寶喂飯的任務就降臨到談之瑜的身上。
他送飯,因為過敏不能多待,送了飯梳了毛就要離開,拒絕小寶的撒嬌的行為。
大肥貓看到他來就知道飯來了,連忙埋頭去吃,等吃完再抬頭,來不及撒嬌談之瑜就已經離開了。
“對了,他叫小寶,猜猜我家大寶在哪里。”談之瑜蹲在地上摸貓,露出的眼眸笑盈盈像月牙,還有些嘚瑟的神情。
【難道家里還有別的寵物?】
【魚魚戴著口罩好帥斯哈斯哈——】
【羨慕邢某人第N天,這不是我夢中的生活嗎?有帥哥有小貓還有錢嗚嗚嗚——】
【如果有人爆七十億給我,我也能喂貓啊就是說】
【大寶在哪里,也是大肥貓嗎?】
談之瑜嘚瑟的倒數:“三,二,一”
忽然在門外廚房傳來一聲喊話:“大寶,喂完就出來,不要多待,快出來吧。”
邢陽怕他過敏嚴重,超過一分鐘就會提醒他。
“來啦~”
他嘚瑟的對著鏡頭挑眉,隨后拍拍小寶的尾巴出了次臥。
“洗手了嗎?”邢陽問。
“沒啊,不會過敏吧,現在也不癢啊。”談之瑜嘻嘻笑了一聲,用鼻尖蹭蹭男人的臉頰。
“等你不舒服就老實了。”邢陽無奈的拉著他的手在水池下沖著。
男人的手背有凸起的青筋,順著青色的脈絡,一路到談之瑜玉片一樣的指甲,像給小朋友洗手。
“我說,不然把小寶送到江成那邊去吧,他馬上就要回國了,正好能陪陪他。”邢陽說。
談之瑜小聲阻止:“不要。”
“為什么?”邢陽每天都很想給小寶吃個罐頭,可小寶的健康確實亮起紅燈,舍不得啊。
談之瑜也過敏,放到江成家,還能作伴,多好。
談之瑜道:“那你就不會天天給我洗手了。”
邢陽:“?”
他無奈的閉了閉眼:“你能再幼稚點嗎?談三歲?”
談之瑜悶聲笑著:“能的。”
“兩歲。”
“好吧,好吧——”邢陽低笑著捏他的耳垂:“兩歲就兩歲。”
兩人之間都是情愛,相處自然,談之瑜下意識的動作就是粘著邢陽從身后抱著他,即便是從廚房到客廳這么短暫的距離也要抱,從身后抱著像是樹袋熊一樣。
巨大一米九的掛件。
談之瑜的頭發有些卷,長度落肩,邢陽會一次次給他用簪子挽起頭發,談之瑜好幾次躺在他腿上故意弄亂,他也耐心的給人梳好。
失去的三個月讓談之瑜后悔太多太多,他只想下輩子的時間都栽在邢陽身上。
【我是不是瞎了,怎么感覺有點甜呢】
【談之瑜的演技真的太精湛了,不愧是三金!】
【邢陽學過表演嗎?談之瑜的頭發也沒有非常長吧?他為什么能用一根棍子挽起來啊??這個手藝有教程嗎?】
【說好邢陽無比惡毒虐待談之瑜呢?誰見過被虐方躺在施暴者腿上被喂小蛋糕的?我請問呢?】
【誰來救救我,怎么感覺桌子上的蛋糕超好吃。】
【想問配方談之瑜竟然喜歡吃甜嗎?他不控糖嗎?從沒見過他吃甜啊。】
第72章 捏耳垂真的很曖昧
直播甚至都沒挺到第二天就沖上全網第一熱度。
談之瑜自帶流量,大眾都以為這是邢陽為自己準備好的洗白劇本。
根據知情人士透露,邢陽已經重新掌握圓印地產大部分干股以及話語權,準備重新回公司里掌權,這是他回公司前對自己外界評論的一次挽回機會。
【網上確實能查到,邢陽真的變回圓印地產的大股東了,他不是被踢走了嗎?】
【還是想要掌權公司吧,這才要挾談之瑜演戲不然兩個人離婚好幾個月,怎么忽然又聯系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破鏡重圓的小說。】
【是啊,看直播的姐妹們不要被帶歪了,我們看到的,都是他想給我們看到的!!】
邢陽確實重新掌控圓印地產股權,那是因為談之瑜手里七十億的地皮讓邢陽做了代理給政府開發,談之瑜和邢陽是一條線。
圓印地產執行總裁的位置就是天坑,誰坐誰知道,不僅要自掏腰包給集團填補資金流水,還要無工資上班,最無語的是宋添以及王醉卿全部是邢陽的鷹眼,架空了談聿森這個執行總裁的權。
談聿森一把年紀,年輕吃老婆政權上的紅利發家,人到中年憑借兒子的影響力到處斂財,如今也算是真正吃上了苦頭,不僅掏錢上班,還要承擔一切法律損失。
自從談之瑜不肯把手里的那塊地給他,反而給了邢陽,他氣的好幾天都沒合眼。
現在他也不在乎自己究竟虧了多少,只想讓邢陽回來上班,可惜邢陽孕期而且他本人不考慮重新回到職場了。
“我相信父親一定可以勝任這個位置,對嗎?”邢陽在電話里悠哉悠哉的說出這句話。
電話那邊的談聿森幾乎一口老血噴在文件夾上。
想找外援,Fiona干脆不接他的電話,她也在害怕自己的親兒子會舉報自己,最后讓她的前半生白忙活一場。
即便曾經偽裝多么恩愛的夫妻,大難臨頭仍舊各自飛,不回頭。
談聿森早上八點半要到公司開會,簽署宋添拿過來的各種文件,項目開工還有頂著寒風出去剪彩大紅花,作為法人他要面面俱到,可錢呢?流入親兒子的褲兜。
那和流入邢陽的褲兜有什么區別?光是一想,談聿森就恨的牙癢癢。
忙碌了一天的老談總打開手機,看到網上邢陽和談之瑜在坐在柔軟沙發上看電影,吃爆米花的直播,只覺得天黑云云的塌了下來-
直播第二天。
臥室里沒有攝影機,但門口有一個攝影機能拍攝到魚缸里游動的小魚,因為畫面一直在滾動的原因遲遲沒有斷開播放。
而清早,邢陽想要起床,可旁邊的男人卻攬著他的小腹摟了回來:“不要起,再躺一會”
“已經十二點了,小寶要吃飯了。”邢陽揉了揉他的虎口位置,幫他清醒些。
談之瑜唔噥一聲,只是伸手將邢陽裹進懷里更緊了些,他很黏人,大掌在邢陽的小腹上來回摩挲著:“好像又大了一些”
他將臉埋進邢陽的肩膀里,從身后抱著他,掌溫很暖,剛睡醒的談之瑜長發散碎的落在枕頭上,風流魅惑的目光落在邢陽的耳垂上,抱怨的挨過去:“怎么辦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邢陽笑著問他。
“時間過得好快。”
清早談之瑜還沒有刮胡子,下巴有些看不見的胡茬,抵在邢陽的后頸上有些癢。
“你該刮胡子了之瑜。”
“我自己一個人刮嗎?我不要。”
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邢陽緊緊貼在一起,不想浪費半分時光:“而且起床了,就不能在外面親你了,好多人會看到,有時候幸福不是給別人看的”
可憐的幸福會被看過就消失。
談之瑜只是想要節目澄清邢陽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而不是把他們恩恩愛愛的樣子展示出去。
邢陽的睡衣昨晚被他弄得有些凌亂,扣子也解開了好幾個,他坐起身重新穿好:“再這樣下去,你連兩歲都沒有了,只有一歲。”
一回頭,談之瑜還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緊實的腹肌在敞開的睡衣中顯得格外養眼,他才不管自己究竟幾歲,他只想知道什么時候能親邢老板。
“那我在客廳里也親你,好嗎?”
“不怕你的人設崩塌嗎?”邢陽笑著捏他的耳垂:“大家喜歡那樣的你,敬業的談先生應該多保持一下。”
而且他有些受不了談之瑜的黏糊勁。
現在他在孕期,身體的情況還只是暫時控制,要打信息素以及激素保持肚子里的寶寶孕期發育,激素攝入太多,會讓他偶爾有些尷尬。
談之瑜這么粘著他,反而讓他有些難受。
“那多親幾下再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啊啊啊邢陽,你不能這么對我,小寶是你的寶我就不是啊?啊啊啊再抱一分鐘。”
“外面有攝影機。”
“邢老板你的包袱不要這么重,那些攝影機長時間捕捉不到動態景會自動關機切斷的。”談之瑜嘻嘻笑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給邢陽穿睡衣。
邢陽說不過他,什么事也喜歡按照他的性子來。
談之瑜已經在很努力的做一個好丈夫,上次產檢的時候,醫生說將來孕期會伴隨著孕吐,水腫等情況,明明邢陽現在的情況還不算明顯,可他仍舊要給邢陽穿鞋子,給他系扣子。
他說:“就這么照顧你一輩子。”
邢陽想說,照顧一輩子,那談之瑜太虧了、
他的壽命遠不及正常人長壽,還隨時面臨截癱風險,他坐在床上摸摸談之瑜的耳垂:“不許胡說。”
談之瑜擰著眉,有些哀怨的抬起眼,他也不喜歡邢陽說這種話。
無論長短,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多久他都愿意。
邢陽被他纏在臥室里膩了很久,最后拉著邢陽小拇指出的臥室門,次臥里小寶餓的撓門喵喵叫。
喂了飯,醫院通知邢陽今天去抽血,邱景準備給他在兩個月后做腦部手術。
邢陽要摘除腺體,清除腦部殘留血塊。
難度系數極大,甚至沒有先例。
出門前,邢陽靠在洗手臺前,給滿臉泡沫的談之瑜刮胡子,為他梳頭發,把那些卷曲的中長發打理好。
把自己的愛人打理的賞心悅目,談之瑜和他面對著面摟著他的腰,幸福的隨便他擺弄,時不時還要把臉上的泡沫弄到邢陽的臉上。
那時候,邢陽會捏他的耳垂控訴讓他不要鬧。
他喜歡邢老板捏他的耳垂,這是一個比接吻還要曖昧的動作,每個人身上都會有的柔軟,被愛人輕捏在指腹感受他的力道,像是被摸了頭的小狗,他想搖尾巴。
兩人還不清楚此刻的情形已經被直播出去,因為客廳里好幾個攝影機還沒打開,是黑屏的。
只有正對著臥室和浴室的那臺機器亮著。
【剛才臥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對嗎?所以剛才瘋狂索吻要親親的人是談之瑜?】
【邢陽捏耳垂為什么看起來這么曖昧啊,他不是懷孕了嗎?小臂上的青筋怎么還】
還能那么清楚?
邢陽的身材曾經非常飽滿,是穿著襯衫胸肌都會把扣子繃緊的那種有些夸張,可在孕期里,他已經消瘦不少,薄肌下青色脈絡凸起,蜜色肌膚襯的人更加
性感?
不看臉的話,憑他這幅衣架子似得骨架,確實能夠迷倒很多人。
大多數人不理解,談之瑜膚白貌美,是不會喜歡上一個普通容貌的男人的。
可藏在這普通皮囊下,是他漂亮的靈魂。
只要接觸過邢陽的人,不出三個小時,就會愛上他。
【一定是我的錯覺】
【我怎么也出了同樣的錯覺,為什么感覺這個邢陽,好像事事很順著魚魚。】
【魚粉表示,這門婚事,還是不太行這都是工業糖精,嗯對,就是!】-
到了醫院,邢陽被安排去抽血拍片子。
江成從L國回來,真的看過斑馬遷徙后的他人瘦了一大圈,不過還是賤兮兮的頂著一張假笑臉,說什么都要陪著邢陽做檢查、
談之瑜的心眼仍舊不大點,他下意識的想要攔,可抬眼看到江成的那副摟到邢陽胳膊的嘚瑟樣,只覺得他可憐。
江成見到談之瑜忍不住吃驚:“呀,我就說吧,這小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折騰那么久,還不是要在一起的。”
世上的愛難得,相愛更難得,何必互相折磨。
江成拉著邢陽去做檢查,江家的醫院里進了好幾批新器材,檢測也會更準確。
醫院里,漫無目的的白色,無論春夏秋冬醫院里總偷著冰冷的錯覺,談之瑜從護士站拿回化驗單,剛準備走去辦公室里等邢陽。
忽然去路被人攔住。
“怎么了?邢陽的單子出來了嗎?你們什么時候開會準備手術的事,我想聽一聽方案,一想到你小子主刀,我心里還真是沒底”談之瑜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只覺得人生變化太大,邱景從小學開始就是混不吝,偷奸耍滑逃課打架樣樣有他,偏這樣的人最后在德國也因為延畢痛哭,最后成了救死扶傷的醫生。
“你和邢陽”
“我們怎么了?”談之瑜覺得有些奇怪。
邱景剛回國的時候,恨不得一天發七百條短信讓他出去喝酒,最近消停到幾乎隱身。
“我想和你說一件事,估計邢陽還沒和你說過,所以”邱景的喉結微微滾動一番,他在緊張。
談之瑜感受到這份緊張:“是他的片子情況不好嗎?你,你沒和他說吧?有什么變動千萬先和我說,他現在懷著孕,本來就不太舒服,我怕他難受。”
兩人進了消防通道,邱景當著他的面抽了根煙。
談之旭嫌棄的從他手里拿過來直接掐滅,怕自己身上會沾染上煙味,空蕩蕩的走廊中兩人鞋面捻磨地面的聲音都在被無限放大。
“怎么了?”
“我和邢陽十年前就認識。”邱景的指尖微微發涼,沉聲說道:“他退學,是因為我。”
談之瑜愣了一下,兩人陷入沉默。
“你在說什么。”
第73章 邢老板萬歲
診室內,江成怕邢陽腺體痛,守在他床邊給他講他這次去L國發生的事:“和我上次去差距太大的,你知道嗎?獅子的草原里是枯黃的草,還有個猴子一直搶我的相機,害得我拍了好多照片都沒辦法給你看”
護士給邢陽的腺體抽了信息素做化驗,用紗布按在他的后頸:“邱醫生說,若是信息素活性降低到百分之二十以下,可能需要增加下藥量,您稍等,有什么不舒服的,隨時叫我。”
“好的。”
邢陽從未去過L國,他的工作太忙,即便有錢也沒看過冰島的極光。
“不過這次極光是藍色的,和夜空差距不大,沒有上次漂亮了”
邢陽聽著江成講著,忽然他問:“那個姓邱的靠譜嗎?不如還是讓周皎月給你做手術吧。”
“皎月畢竟是腺體科,和腦科不同,她最多能幫我摘除腺體,血塊的事還需要專業一點的人來做。”邢陽無所謂的笑了一下,因為結果,其實都那樣。
他自己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腺體摘除后,就徹底”
這次摘除腺體屬于移植六年后的正常衰敗,等摘掉后,陳英在世上的最后一點也沒了。
江成眨了眨眼,睫毛隨著唇瓣有些顫動,他微微笑了一下:“陳英早就死了,這是你的腺體,沒關系,你好就行”
他守在床邊看著邢陽捂著的后頸,那透著紗布的絲絲血跡,眼睛好像被刺痛了似得。
“這次你后頸的疤,會比以前大些嗎?”
邢陽說:“或許吧。”
六年前,手術剛移植成功的那幾天,江成站在病房的玻璃門外幾乎貼在上面看邢陽,他那雙慵懶慣了的雙眼幾乎要將邢陽看出一個洞,圍著他的腺體總是看,知道他那個后頸的疤痕有多小。
江成默不作聲,只是呼吸有些漫長。
他這次回國,就是為了陪邢陽手術。
正拿著紗布輕輕的給邢陽的后頸擦傷,忽然走廊里一陣騷動,幾個人聲音混雜,有人喊著:“別打了!別打了!”
江成放下手中的紗布到門口看熱鬧,眉頭一皺:“什么情況神經啊”
“怎么了?”邢陽問。
走廊里,談之瑜拽著邱景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原本路過的護士推著瓶瓶罐罐要上電梯,小推車被忽然踹飛過來的邱景壓撒,散落一地碎玻璃。
“啊——”
“怎么打起來了?!”
“邱主任!”
推車上的金屬劃破瓷磚發出刺耳響聲,邱景臉上的眼鏡已經不知所蹤,他被按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氣,眼角猩紅:“談之瑜,你——”
常年混跡在片場打戲出名的談之瑜想要按倒他比任何事都容易。
男人緊握的拳頭隨之落下,脖頸青筋爆起,即便是有人想攔,空中幾乎爆蔓的信息素味道已經在警示所有人不可以靠近。
“邱景,你他媽的是不是個人?”
談之瑜的情緒明顯失控,怒斥人的聲音都在顫,他的眼神讓人頭皮發麻,邱景的臉上已經見血,在他抬手還準備繼續砸下去的時候,江成攔住了他。
邢陽:“之瑜,過來。”
談之瑜的力道僵在半空,他看見邢陽的一刻有些慌亂,是因為猛然醒悟自己這樣暴躁的情緒會讓邢陽失去安全感。
邱景擦了擦嘴角,撐著身體被幾個護士扶起。
邢陽緊抿著薄唇,有些不滿的走過來橫擋在兩人中間,拉起談之瑜的手牽著他朝病房的方向走。
“邢陽”
"走吧,沒事。"薄唇抿了抿,他看向邱景的方向,語氣放緩,牽著談之瑜離開。
談之瑜皺眉被他牽著走,只是臨走之前回頭死死盯著邱景,墨眸染上了陰霾之色。
在醫院里不能胡鬧。
邢陽沒出來之前,兩個人不知道在地上扭打了多久,談之瑜的手背都破了皮,進了病房后知后覺手才在抖。
“我去找酒精。”邢陽起身,剛要走,手被反手緊緊牽住:“別走。”
“邢陽,你別走。”
走廊外護士和醫生匆匆步伐,后知后覺而來的保安也沒有排上用場。
只是剛才有不少人認出談之瑜,拿出手機在拍照、
邢陽摸著他的劉海撩到耳后:“打架是負面新聞,以后不演戲了?”
這種時候了,他第一時間想著的卻是談之瑜以后還能不能演戲這種事。
也沒有問談之瑜打架的緣由。
掌心握著男人寬厚的手最后落到了自己的小腹上,他輕聲說:“都是要當爸爸的人了,還學不會穩重些嗎?”
可讓談之瑜怎么穩重呢。
他緊緊的攥著邢陽的手,指尖顫抖,英氣上揚的劍眉下眼眸泛紅,氣的有些抖,好一會都沒有緩過來。
“對不起”談之瑜按下他的掌心,坐在病床上摟著站在他面前的邢陽的腰,臉埋進去。
悶悶的又說一句:“如果我們早一點認識就好了”
如果能早一點認識就好了
再早一點。
alpha用貼紙貼到后頸的腺體,防止自己的信息素溢出會讓邢陽不舒服,他捧著人的臉親過去,邢陽也不躲,哪怕這里是醫院,他也不怕被人發現了似得,輕輕的回應著談之瑜,更像是在安慰他。
這讓原本很重的一個吻,變得越發用力起來。
“之瑜”
“邢陽,我的心好疼,即便你現在站在我面前。”他低低的說。
那些事即便已經過去多年,邢陽早就走了出來,可他聽見仍舊心疼。
時光倒流十年前。
在九中的高中里,崔宇家庭好,父親還在天闊集團擔任副總,對他在課間抽煙,欺負同學大多數時候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時候邢陽家里欠債,整日為崔宇跑腿,在后山里被他們幾個兄弟欺負,他只是個Beta,即便是打傷了也不會怎么樣,賠點醫藥費就是了,畢竟邢陽現在這么缺錢,巴不得被打殘廢呢。
邢陽的母親在他高二那年去世,家里只剩下他和奶奶,他對生沒了希望,在那時候,天臺遇上即將出道的談之瑜。
他邊打工,邊看著那個男孩在短短半年時間成長為一顆耀眼的星星。
或許是青春期的悸動,某天他用半天的兼職工資買了談之瑜的雜志,偷偷藏在枕頭下,他只是想看,只是覺得好看。
忽然有天,他夢/遺了,手里攥著談之瑜的那本雜志,他清洗著內褲,舍友蹙眉從他身邊路過,問他是否還去兼職,他說是的。
等他回來,寢室里早就被翻的不成樣子,崔宇坐在他的床上翻動談之瑜的雜志:“呦呦呦,有錢買雜志沒錢還債主啊?這可是咱們學校的談之瑜,你也敢啊?你喜歡他啊?”
在一片被剪碎的衣服中,邢陽看向室友,是室友出賣了他。
不欺負邢陽,就要欺負他了。
室友對崔宇說,邢陽喜歡談之瑜,晚上偷偷拿著他的雜志在被子里干壞事,天天都要洗內褲。
崔宇和幾個兄弟在他的寢室里抽煙,吐出的煙味眼花繚亂,馬上二模考試了,崔宇他們的家長早就為他們聯系了國外的學校,不必高考。
“你誰啊你,喜歡談之瑜?人家知道你長這個死樣子對他的照片干這事,都要惡心死了吧?哈哈哈——”
他們拽著邢陽到后山,給他扔過去一張談之瑜的照片,拿起手機錄像:“快點啊,你天天怎么弄,快點弄!”
“都是朋友,都是男人,什么事沒干過?還要哥幾個幫你嗎?”
“褲子脫了!快點!”
邢陽不是很配合,崔宇惡劣的蒙住他的腦袋,把他身上的校服扔到樹上,他又被打了,赤條條的身體沒有半分遮蔽,那時的他不夠強壯,因為長時間吃不上按時飯菜而瘦的體重很輕。
當他掙脫開,崔宇早就錄完了視頻,笑呵呵的拍手準備離開。
“邱哥,你這事要不要告訴談之瑜啊?你和他不是發小嗎?”
邢陽看到遠處樟樹下的少年正在吸煙,將煙頭掐滅在腳下。
他不認識這個人,這個少年從來沒對他動手過,可每次他都站在很遠處吸煙,看著,崔宇好幾個人這樣囂張對他卻格外恭敬。
邢陽一直都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名字,直到多年后見到談之瑜的發小,才知道他叫邱景。
崔宇討好似得將手機里錄得視頻遞過去給少年看,他眉眼微微一撇,插兜轉身就走,輕聲道:“談之瑜知道,估計也要惡心死。”
“走了。”
幾個人離開,留下邢陽,赤身落體,沒有衣服,只能在深秋的后山等到天黑,重新回到宿舍。
他的雜志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后來他退了學,崔宇幾個人作為優秀畢業生去了國外留學,他在工地里搬了很多磚,吃了很多苦,終于變得有錢,變得有權,被磨平的性格大家稱之為溫柔。
再后來,他見到崔宇,是因為兩家企業需要合作,他將崔宇逼上絕路,崔宇跪在他腳邊說對不起,說他知道錯了,邢陽當時沒有報仇的快感,只是覺得崔宇若是死了,他家里的人要怎么安頓,要給多少喪葬費比較人道。
崔家欠債無力償還成了京城笑柄,他從高樓一躍而下。
沒有人知道十年前的九中發生過什么。
京城商圈只知道,邢陽坑害同行直到逼死也不放過。
邱景也一樣,邱家的股票在他見到邢陽的那天就被海外金融項目套牢,邱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圓印地產。
邱景清楚。
他未必是知道錯了,他只是怕了。
曾經的他冷眼旁觀,冷漠的看著,后來上了大學,學了醫,有了人人羨慕的好職業,世上的一切還是諷刺,有時候想問一句上天憑什么。
邱景將這些事和談之瑜講出來的時候,最后問了一句:“我好好給他做手術,這事翻篇行嗎?”
談之瑜看著面前所謂的發小,只覺得他陌生:“你從來沒和我說過,你欺負過他。”
邱景說:“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高中的他叫什么。”
十年夠太多的事發生變化,邢陽早就不是那個干干瘦瘦人人欺凌的少年。
他堅韌勇敢,溫柔博愛-
“都是過去的事了。”邢陽撫摸著談之瑜的頭發,輕聲安撫著他的心情。
但談之瑜做不到,他墨綠色的眼眸中有一座風雨動搖的堡壘在坍塌,他緊緊摟著邢陽,眼淚快要淹死人了。
他無法想象那時候的邢陽究竟有多難熬,這些年他要吃多少苦才能來到自己的身邊。
他心痛萬分,恨不得要將邢陽揉碎在自己的懷里。
眼睛哭的又濕又潤,他小聲問:“邢陽你痛不痛啊痛不痛”
“不痛。”
“之瑜,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邢陽說。
“怎么會不痛呢?怎么會呢?從來都沒有人心疼你嗎?是嗎邢陽是這樣嗎?”
邢陽的父母離開的那么早,奶奶離世前更是什么都不記得,他痛了又能怎么樣呢?除了忍著,等待傷口愈合,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可邢陽沒有說假話,因為那段記憶他甚至已經遺忘大半,他快要忘了。
消退的記憶第一是時間總是在幫他清除那些痛苦場面,如今的他只要每天都記得談之瑜就好,其他的對于他來說,不重要。
談之瑜做不到。
他一想到傷痕累累的邢陽,來到自己的身邊替他愈合從小缺愛的傷口。
邢陽撫摸著后背的那只手像是緊緊攥住他的心臟,他受不了,受不了這樣好的邢陽。
曾經的他對邢陽也是那樣的惡劣。
怎么可以呢。
這個世界怎么能如此不公平,為什么所有的苦都要他一個人來承受,他的邢老板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需要肩膀,他也需要被愛。
他的邢陽啊
即便沒有信息素的加持,他們還是契合百分,兩人心口的缺失相互彌補著對方,緊緊巴巴才能湊出一顆完整跳動的心臟。
他哭的難過,江成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有些震撼,小聲的走過去問:“被揍哭了啊?”
邢陽:“”
“滾啊你!”談之瑜的鼻尖在邢陽的衣服上蹭了蹭,留下一灘水漬。
邢陽抽了一張紙巾給他擦眼淚:“不哭了,擰一下鼻子。”
談之瑜吸了吸鼻尖,最后還是聽話的擰了下,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們回家好不好?”
“好,好,什么都聽你的。”邢陽笑著柔聲說。
談之瑜人在醫院,還打了醫生,幾家媒體得到消息在門口蹲守著。
下了樓,看著院外已經準備好拍攝的攝像頭和蠢蠢欲動的記者們。
他牽緊邢陽的手,這時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帶著邢陽到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最好是一個山里面,為他種上漫山遍野的玫瑰花,最后他們死在那里,而不是讓邢陽一次次進入這種悲傷無盡的漩渦中。
男人最怕的事便是無用。
他沒有能夠處理好一切的能力。
以至于兩人從醫院里出去被媒體拍到的時候,邢陽還在給談之瑜擦眼淚。
他怎么能這么愛哭呢。
明明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回到家,這種無力感仍舊籠罩在談之瑜的心頭,他無法穿越到曾經去拯救曾經的邢陽,也無法照顧好面前為他懷著寶寶的男人。
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你怎么可以吃這么多苦呢怎么能呢?”
這時候他忽然有些明白邢陽了,明白他為什么兩次不要自己,如果這時候有人從天而降告訴他,只要他們分手,邢陽的病就會好,他的傷痛就會痊愈,談之瑜的本能就會做出離開的選擇。
喜歡才是占有,愛是復雜而包容的,是心疼的。
【什么情況啊談之瑜怎么回來一直在哭救命】
【邢陽在這哄了他好久,老天爺,這真的是他們的日常嗎?】
【談之瑜竟然這么愛哭,他在哭什么啊?】
【剛才在醫院里把醫生揍了,當紅流量醫院狂毆主治醫生,道德淪喪怎么感覺談之瑜的人設一直在崩塌呢?】
【我覺得怪好笑的,談之瑜哭半天邢陽怕他渴還給他喂水哈哈哈哈——離譜的貼心。】
【給談之瑜擦眼淚莫名好甜】
【硬生生兩天直播把邢陽看順眼了怎么回事啊啊啊】
談之瑜枕在他的腿上,傾聽著小腹中的聲音:“你說我們的寶寶會不會覺得我沒用?”
他的保護遲來了這么多年。
邢陽撫摸著他的耳垂:“笨蛋,”
“以前喜歡你,和你沒關系啊之瑜,不要這樣想,我們是在結婚才認識的,不是嗎?”
曾經他注意談之瑜多少年,喜歡他,為了他究竟做過什么,都和談之瑜沒有半點關系。
只是恰好,他有這個機會能來到喜歡的人身邊,和他發展一段難忘的情感和婚姻,談之瑜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僅憑這一點,他就比大多數人幸運。
“那你在學校的時候,你和我說過話嗎?”談之瑜好奇的問。
他的高中太亂,接觸的人非常多,出道后更忙,在記憶中完全搜不到邢陽這個人。
邢陽思考了半天,想到他們曾經在天臺短暫的對話,最后搖了搖頭:“沒有。”
那是屬于他自己的秘密,還是不要告訴談之瑜了。
就像談之瑜一直都不知道,邢陽為什么知道自己喜歡吃甜,為什么會抽煙一樣。
“邢陽你怎么能這么好呢?我怎么能和你在一起呢?”
“不覺得我配不上你嗎?”邢陽問。
大多數人仍舊這樣認為,談之瑜是邢陽努力一輩子都碰不到的星星。
但只有談之瑜自己清楚,他距離配上邢陽的愛,相差了十年光景。
傷口總會結痂,血痂脫落的那天,永恒的疤痕就會形成了。
“邢陽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談之瑜像撒嬌似得在他腿上拉長聲音說。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救,好幼稚,好甜啊啊啊】
【他們怎么在說什么學校?談之瑜是在國外念的大學啊】
【靠,有人說他們都是京九的,一個高中啊?】
【怎么回事?越挖越有??暗戀成真長大先婚后愛啊不是吧啊啊啊!】
【我滑跪,我也覺得怪甜的,這劇本誰寫的啊,這么甜!!】
直播他們的日常,邢陽起身去做晚飯,談之瑜站在他身后打下手。
“大寶,冰箱里的生骨肉拿出來給小寶化一下。”
談之瑜走到冰箱拿出來。
“還有水果嗎?想不想喝水果茶?”
“好啊,還有藍莓葡萄行嗎?”談之瑜問。
“洗衣房里的衣服估計也洗好了。”
話音剛落談之瑜已經走出去:“我去晾。”
廚房里骨頭湯冒出白茫茫的氣,談之瑜把衣服一件件的掛上去,他一回頭,邢陽已經把水果茶弄好,往里面放蜂蜜、嘗了一下不夠甜又放了一些。
談之瑜傻乎乎的笑了笑,家里好暖啊
這樣的邢陽,好暖啊。
“過來嘗嘗,不要傻乎乎站著。”
“來了。”
【這些家務,我媽讓我干我能擺三天臉色】
【我看談之瑜享受的很】
【這是典型的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不像,要是有個哥們給我做飯做茶做小蛋糕,時時刻刻主打陪伴情緒價值拉滿,估計我也會被釣成翹嘴。】
【這可是臉蛋天才談之瑜啊啊啊啊沒想到也會被釣】
【好喜歡這種日常,邢陽壓根沒有網上說的那么恐怖啊,怪怪居家的。】
“一會我們要不要看電影?”談之瑜從身后抱住他,吻了吻他的后頸問。
“看奶爸大作戰。”
“談之瑜你能再幼稚一些嗎?”邢陽回頭想要拿東西,但轉個頭的功夫他就忘記自己準備拿什么,甚至要看鍋里做的東西才能想到做了什么菜。
“做的糖醋排骨,要糖?醬油?還是別的什么?”談之瑜關了火:“要不然我做吧。”
“我不記得剛才有沒有加過糖“邢陽微微皺眉。
談之瑜把臉湊到他的臉邊貼著:“沒關系啊,加過再加也沒事啊,你做的我都喜歡吃,做什么都吃。”
邢陽說:“可能以后做飯就沒有這么好吃了。”
“這又不重要,我也可以學,你吃不慣也可以找廚子,大不了找一個住家的阿姨呢?”
談之瑜在安慰他,告訴他。忘記并不是什么一件可怕的事,即使忘記也沒關系,也不用難過,他會陪在身邊一起想辦法。
“好。”邢陽的唇瓣微勾:“好,聽你的。”
“邢老板萬歲。”
第74章 驚!談嬌嬌才是老婆!!
邢陽在上次產檢后,醫院就在根據他的情況進行手術安排。
大致時間定在一個半月后。
七個半月算是早產,但邢陽的生殖腔也撐不到八個月,他的生殖腔是在植入腺體后才長出來的,非常薄,若是到了臨界點才手術會讓身體里的其他器官超負荷進入快速衰竭。
至于他的健忘也需要用藥來控制,他仍舊會每天都一些日記。
談之瑜每天幾乎形影不離的跟在他的身邊,成為他的人形記錄儀,這讓邢陽忽然沒有那么害怕遺忘。
他心里很清楚,即便自己將來某一天會忘記談之瑜,他仍舊會一次次的愛上談之瑜。
只要他愿意愛,只要談之瑜愿意接受愛,沒有什么事比陪伴在對方身邊更有意義。
隔壁的房子一直空著,江成干脆直接搬了進去,帶著減重兩斤的小寶和這兩口子成了鄰居,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談之瑜隨時都在關心著邢陽外,另一個人便是江成了。
江家自從被江成的妹妹接手后一直經營不錯,這個江家長子早就廢了,他逢年過節也不肯回江家,又不會做飯懶得社交,開始一日三頓的到隔壁來蹭飯。
他很年輕,總是賤兮兮的笑,捧著個碗站在門口怪可憐的。
邢陽的廚藝非常好,他從高中在工地里搬磚就開始自己做飯,到現在家常菜得心應手。
談之瑜學過,很努力的那種,跟著教程一步步來,可不是做的太難吃,就是胳膊上又被燙了兩個泡,最后只能成功的做一些簡單的西紅柿雞蛋,土豆絲炒青菜這種簡單菜系。
但邢陽孕期怎么能吃那些,可步驟稍微多了一些,談之瑜便會做的不好吃。
邢陽向來捧場,從來都不會說他做的不好吃,但下一秒就會沖進衛生間吐的昏天地暗,談之瑜擔心的守在門口,邢陽還要安慰他只是孕吐而已,和他沒關系。
alpha向來要強,這種時候他不敢再較真,邢陽肚子里的小寶確實挑剔,換了好幾個阿姨都不行,也許是因為腺體的緣故讓他在這段時間里對氣味非常敏感。
聞到陌生的味道會吐、
好幾次幾乎暈倒在衛生間,都是談之瑜踹了門進去、
“說了不要關門不要關門,要是真出了事怎么辦啊?”
邢陽:“吐得太惡心了。”
“嗓子都啞了”談之瑜舍不得說他,只能屁顛屁顛的端著蜂蜜水守在他的身邊等著人好一些喝下去。
只顧著他的身體,誰會在意吐出來的東西惡不惡心。
邢陽吐完沒有力氣就會睡覺,吃飯這種事成了談之瑜的心頭大事,他真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沒用的男人,邢陽的苦分擔不了半分,現在連讓他安安穩穩吃兩頓飯都做不到。
家里的直播總是開著,網友們就會看到這種情況。
邢陽在屋里睡覺,談之瑜在客廳里抱著菜譜,電視上放著靜音做飯教程,他拿著紙巾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還不敢出聲的那種,哽咽到后期都捂著嘴巴哭。
他恨啊。
恨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沒用。
為什么在做飯這種事上如此沒有天賦。
其實不只是他,這是公子哥的通病,從小到大被伺候慣了,嘴巴養的非常刁,隨便吃的米都要五星級廚師認真烹飪,活了二十多年,連火都不會開。
這是一個未知全新的領域,他和小寶的起點其實相差并不多。
【救命,好搞笑啊啊啊啊——】
【其實魚魚是樂子人是吧?做飯把邢陽吃吐了,不敢大聲哭泣哈哈哈哈好搞笑誰懂我的笑點,捂著嘴哭哈哈哈哈】
【他是不是怕吵醒邢陽啊?】
【魚魚超愛,真的。】
【開始相信是真愛了,不然世界影帝都要發給魚魚】
【邢陽壓根不知道,這已經是魚魚哭崩的第三天了,他要不然看看直播彈幕呢哈哈哈】
談之瑜每次都在邢陽睡覺的時候才敢獨自悲傷,邢陽一覺醒來這人已經整理好自己,所以一直不知道某個男人竟然難過成這樣。
晚上江成又來蹭飯,他皺著眉:“不是哥們,糖漬西紅柿都吃了三天了,你就不能點個廚子嗎?陽哥我求你做點飯吧”
【江成;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貴圈真的很亂啊,之前邢陽不是要和他訂婚,現在竟然三個人和平當鄰居?】
【談之瑜看起來是個很小心眼的人啊,怎么如此大方?】
【每次江成來蹭飯,感覺魚魚都恨不得把他踹出去。】
那確實。
若不是看在腺體的份上,他真的要把江成踹出門。
天天混吃混喝不說,還挑三揀四,每次他都拿剩菜喂給江成,江成雖然嘴上抱怨,但還是會吃掉那些失敗品。
【有一種感覺,江成像是他倆的共同財產啊哈哈】
【邢陽真的超慈愛,每次看孩子吃太快都是一臉震驚哈哈哈】
【談之瑜做飯究竟什么味啊,真的這么難吃?】
有多難吃呢,他做的可樂雞翅不放鹽,可勁放糖,改了刀以后雞肉的肉腥都從表皮滲出來,一點味道沒有,又膩又難吃、
江成嚴重懷疑邢陽根本就沒有孕吐,純被惡心的。
他一吐槽,邢陽還給他使眼神,讓他不要說話這么犀利。
江成:“”
“邢陽你到底看上他哪了?除了這張臉,他有什么?”
若是換了別人或許會一笑而過,但換在邢老板身上,他就會認真的考慮,還沒等談之瑜和江成掐起來。
他便說:“之瑜很可愛啊,你看他每天都做很多筆記學做菜,最開始煤氣灶都不會用,現在都能做出來賣相這么好的雞翅,味道都是可以慢慢改進的,沒有人可以出生就是大廚。”
“而且他很善良,每年的片酬百分之十都會拿去做公益,很樂觀,在我生病后一直在找方法第一時間不是放棄我,而且他很有責任,將來也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只要讓他說,邢陽能說出一萬條談之瑜的好處來。
坐在身邊的談之瑜眼眶泛酸:“真的啊”
“這有什么不是真的?”邢陽笑了一下,轉頭看身邊坐著的人,恰逢一縷燈光就這樣散落在他的眼里,一下子點燃了談之瑜的心。
從小到大,所有人夸他都只有皮囊而已、
邢陽補充道:“而且這張臉,我除不開。”
談之瑜太漂亮了,漂亮到他和任何人站在一起都像是進入到了精靈的王國。
江成也算徹底無語,
他為什么要在這里看兩個人秀恩愛呢?
于是氣呼呼的把難吃雞翅帶走回到隔壁和小寶分食。
【邢陽真的他好會】
【啊啊啊誰懂這幾句話的分量啊!!感覺是人聽到都會淪陷的地步、】
【而且他說的好真誠,救命,我我我我,我沒罵過邢陽,超過百分之九十的網友】
【為什么邢陽說自己的生病了?懷孕帶的并發癥嗎?】
【不清楚,但邢陽這個性格,只能說簡直是理想型了】
【沒有人告訴過我邢陽這么情緒穩定啊!】
【等等,談之瑜最開始官宣的時候好像就說過邢陽天下第一最最好】
談之瑜的微博很少營業,最近幾條全部都是和邢陽的恩愛感嘆。
當時的網友們只認為談之瑜是被威脅,不得已在給邢陽洗白挽回路人緣。
但經過這一陣的直播來看,好像不是這樣的
邢陽在生活里情緒穩定的離譜,談之瑜好幾次做飯太難吃把他吃吐了他都是先哄好人才會回臥室里睡覺,而且空閑的時候給還沒出生的小寶織了圍巾,順帶著給談之瑜也織了同款。
談之瑜每天的穿搭,刮胡子,甚至梳頭發都是邢陽一手操辦。
若是邢陽在忙公司里的郵件,談之瑜湊過去搗亂似得親他,他也不避開,只會等著人鬧完再繼續處理。
【天殺的,談之瑜背地里吃這么好嗚嗚嗚】
【而且你們發現了嗎?好幾次邢陽吃吐了,但每次都在說比上次好吃進步超級多,一直在鼓勵談之瑜!】
【發現了,要不是江成能打掃剩菜,邢陽一定會忍著吐也吃完】
【笑死,我們家江成是什么很賤的人嗎?打掃剩菜哈哈哈啊】
對于網上的風評,邢陽一概不知。
他本人不在意這些。
晚上,兩人躺在大床上。
床頭的燈光柔和打在兩人的臉上,邢陽靠在床前,身后枕著枕頭,談之瑜躺在他的腿上,兩人穿著一樣的睡衣。
邢陽翻開書,開始讀今天的胎教本。
有時是讀故事,有時是談之瑜唱歌。
談之瑜回憶曾經,他的嗓音條件很好,最開始是作為歌手準備出道的,后來被一個導演看中,由于外貌過于突出最后演了戲。
邢陽困了的時候,他就守在男人的身邊,輕輕的哼。
‘想在你身邊,無論有沒有明天。’
‘所有守候,只換與你相愛的季節。’
拉過勾的。
他和邢陽拉鉤,這輩子,下輩子,他都要給邢陽唱歌聽。
他的戲太多人看過,所以想給邢陽一些其他的,別人沒有的。
‘我們拉過勾的永遠不不許變。’-
過了一周。
圓印地產的新項目開始運作,在所有同行都在衰敗的地產業里,唯獨圓印在節節攀升。
投資的地皮被政府劃分入京增值幾十個億不說,談之瑜拍的新電影也在年后影院上映,在外人眼里,沒有人比邢老板更會投資。
談聿森的年紀真是大了,他好幾次給邢陽打電話央求著退出圓印地產的股東。
邢陽幾次三番都懟了回去:“我現在和之瑜已經是離婚的狀態,所以現在您也不算是我的父親,和我打感情牌似乎不太合適?”
是了。
他們還沒復婚呢。
談之瑜想張口,卻不知從哪里說起。
邢陽這么細心的人,肯定早就想到了,或許是公司的事暫時不能復婚,談之瑜并沒有很失落,因為此刻他認為陪在邢陽身邊遠比那張沒用的紙有意義。
若真心相愛,沒有任何事能夠阻擋。
若有人撒謊,哪怕婚姻重重枷鎖,也會貌合神離。
公司里的事宋添都會進行篩選最后發到邢陽的郵箱里。
宋添早就從那個一問三不知膽小的omega變了樣,公司上下見他都要叫一聲宋特助。
有天宋添打了電話給邢陽,說是有個項目需要面對面談,最后帶人來了家里。
也不是別人,是池顏川。
池顏川是個不輸談之瑜的漂亮人,只是在五六年前就退了娛樂圈回家繼承家業,原來演戲的時候黑色長發能及腰,后來被一場大火焚燒,到現在都留著短發。
一開門,門口站著的池顏川瞧見談之瑜,桃花眼一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喲,也不知道原來誰和我說,和邢總這輩子不會有牽扯,怎么轉頭都搬進人家里了?”
談之瑜剛準備懟,門又開了一點,在男人的身后還站著一個小孩,被打扮的像小娃娃似得,穿著一套兒童襯衫背帶褲,從池顏川的腿邊探出腦袋,好奇的看著張望著談某。
談某:“”
“蔣哥在家有點發燒,我接孩子放學,順路過來的。”
談之瑜:“”
“小初,叫人,叫伯伯。”
談之瑜:“?”
蔣初脆生生的叫了一聲:“談伯伯好。”
眼看著談之瑜的臉色越來越黑,邢陽從書房里走出來,輕笑了一聲:“池總,你別逗他了,之瑜開不起玩笑。”
“好笑的才是玩笑,不好笑的怎么能叫玩笑?我看起來很老嗎?小朋友,有禮貌的小朋友都會叫我叔叔。”
邢陽過來把人牽到身后:“別嚇到小朋友。”
他這次來,是為了池家下半年和圓印的合作,關于醫療器械的出口。
原本池家已經是池老二管理,池顏川就一家庭煮夫,天天負責洗衣服做飯帶孩子,不過最近池老二被家里的omega揍的腿疼,出不了門,只能他代班幾天。
自從池家兩兄弟結婚,池家企業肉眼可見的松弛,執行總裁兩兄弟像輪崗似得上班。
池顏川知道和談聿森聊項目沒什么用,干脆找到了邢陽。
他凡是看得透,知道邢陽才是掌權人。
兩人到書房里聊著,談之瑜負責在外面看孩子。
蔣初也是個早產寶寶,早產的孩子大部分天生都有些缺陷,蔣初天生就是omega,生的白嫩,和池顏川更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叔叔,我餓了。”他坐在沙發上,從包里掏出奶瓶子:“可以幫我熱一下嗎?”
“你都六歲了,還喝奶啊?”談之瑜嘴角微微抽搐,接過瓶子問:“怎么熱?”
蔣初小小的一只跟著他的腳步到廚房,仰著頭看微波爐:“中小火三分鐘就可以哦,我吃飯之前都是要喝的,不然肚子會痛。”
行吧
他早就聽說過池家這孩子早產身體不好,聽說池顏川光是給這小崽子治病拉扯花了好幾個億,沒想到六歲還這么脆皮。
“中小火”談之瑜反問:“必須中小火?”
他用微波爐都是隨便一擰,誰知道什么是中小火。
于是他干脆把人抱起來,讓蔣初自己擰微波爐。
等熱好了奶粉,他又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喝,眼睛黑亮亮的,他一直回頭看沙發上的墻,疑惑的看了好半天。
“你看什么呢?”談之瑜問。
難不成這小子想吃墻皮?
蔣初抱著奶瓶,奶聲奶氣的問:“叔叔,為什么你家里,這里沒有你和陽叔叔的照片呢?我家里和其他叔叔家里都有的,你這里沒有。”
談之瑜被問的一愣,照片?
他沒有去別人家做客的愛好,父母離異太早,讓他根本不知道客廳里會擺合照的。
蔣初說,他家里到處都是爸爸和爹地的合照,他們旅游和打比賽從來都不帶著自己,只有爸爸會在錢夾里放著自己小時候的照片。
“別人家也有嗎?”
“對啊,蔣錚小舅舅家里也有,但他們的合照里有我~顏晟叔叔家里也有,宋御叔叔家都是他老婆的照片哦,擺的廁所里都有,非常夸張!”
這些人,談之瑜大部分只有幾面之緣。
沒記錯都是不茍言笑的那種死板腦袋,好啊!一個個都在背著他偷偷幸福。
可他確實和邢老板沒有過合照。
除了結婚那張。
結婚證上的照片,在他們分開的那三個月里被盤的快要包漿了。
別人有的,他也要有。
他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見里面池顏川笑著說:“婚禮記得發請柬給我,這種場面我可不能錯過。”
誰結婚?
邢陽要結婚,他怎么不知道?
談之瑜推開門,把孩子交回去,晚上在微博直接放出和邢陽對著鏡頭比耶的合照。
邢陽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要拍照,但拍就拍吧,發也發吧。
三分鐘后,談之瑜又發了一張比心的。
邢陽自認為不上鏡長得也一般不太喜歡合照,他讓談之瑜不要發了,他們可以偷偷拍。
談之瑜答應,要發私密。
但手一劃,發了六十張合照出去。
他親邢陽的,兩人牽手的,兩只手就拍了二十張不同角度,臉貼臉的照片幾乎沒有差別的也拍了二十多張。
江成發消息問:【談之瑜你有病吧?】
當時熱搜又被挑起:【爆!談之瑜瘋了】
【剛才談之瑜一直在求發合照,他受什么刺激了?】
【下午小朋友說別人家都有合照,他生氣了哈哈哈,好小心眼】
【以前覺得他小心眼還以為是錯覺,原來是真的】
【邢陽估計無語死了,但是自己的老婆只能自己寵。】
他們兩人的日常,讓人很難相信談之瑜才是alpha。
他更像是邢陽養在家里的老婆,邢陽舍不得老婆生崽才親自懷孕的那種真愛。
【爆!談之瑜其實是零!!】
談之瑜面無表情的看著這種無聊的熱搜,把手機一扔鉆進邢陽的被子里,聲音悶悶的說:“零就零。”
他生來就是給邢陽當寶貝的。
這輩子他都要和邢陽恩恩愛愛,別人有的他要有,沒有的他也要有!
第75章 我會很愛你的
后來,家里真的被放滿了他們的合照,盡管大多數是談之瑜非要拍的。
邢陽自知他的長相不夠漂亮,可他就是喜歡順著談之瑜的心來,只要他高興,怎樣都好。
而‘將愛’這個綜藝已經連續霸榜最熱綜藝收視。
如網友說的,若兩人在節目里是劇本,她們也認了。
談之瑜的粉絲當初是最反對這門婚事的,可如今都默默的開始期待他們孩子的降生。
邢陽每天的生活非常簡單,兩人幾乎在家里不出門,每天談之瑜陪著邢陽給他們的寶寶一起做小肚兜,織手套和圍巾,全部都放進了不同的小盒子里,他未必能陪著寶寶他們的孩子長到十八歲,但禮物是不能缺的。
當然了,談之瑜也有。
談之瑜每天粘著他,寸步不離的跟在他的身后,若是邢陽上一秒忘記了自己要做什么,他便像個人形回放機一樣,把他的行為和準備做什么重新告訴他,多少次都愿意。
醫生說,邢陽的腦損傷已經很多年,手術后的情況未必能好多少。
很可能一覺醒來,他會忘記談之瑜是誰,會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和陌生的男人躺在一起。
談之瑜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問他自己是誰。
邢陽第一次假裝忘記逗他,談之瑜被他嚇的紅了眼眶,溫柔的日光卻照的他幾乎要碎了,他按倒這個假裝忘記他的男人,發狠的啃咬他的唇,告訴他,“我是談之瑜,是你的之瑜。”
邢陽的唇瓣有些痛,不過還是笑盈盈的捧著他的臉,桃花眼含著幾分莫名的逗意:“哦,原來你就是大明星談之瑜呀?”
“邢陽你耍我?!”
某人被他氣的臉紅,又不知道怎么撒氣,最后只能咬邢陽的指尖。
嬉嬉笑笑的。
而后的每一天,邢陽早起都假裝不記得他,不過談之瑜早就不咬他了,而是變的像是一條蛇似得鉆進他的懷里,又氣又像撒嬌似得說:“不許忘不許忘不許忘——”
不許忘。
這或許是談之瑜對邢陽說過最重的話了。
他們將寶寶的房間打扮漂亮,因為不知道是什么性別,墻面粉刷的都是淡粉色。
邢陽認為談之瑜就是淡粉色的。
他有些期待女孩子,聽說女孩子會長得更像另一個爸爸,談之瑜本就男生女相的漂亮,他們的女兒會是什么樣呢?
其實男孩也好,男女都好,邢陽只希望寶寶的容貌像談之瑜一些就好。
寶寶的嬰兒床是他們一起安裝的,最上面吊著一節小風鈴,在寶寶的床頭上擺放著邢陽當初送給談之瑜的那個小娃娃。
等到寶寶出生,談之瑜確定自己仍舊會霸占著邢老板,只能讓這個小娃娃來陪伴啦。
江成蹭飯的頻率從一日兩餐變成了三餐,幾乎成了他們兩個人的不動產。
若是哪天江成起的晚一些,談之瑜還會沒好氣的砰砰砰敲響隔壁的門,警告他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他家隔壁,不然以后房產掉價怎么辦。
江成有些氣笑,可他住在人家隔壁,確實不能說什么。
吃飽了以后注定要聽聽邢陽的肚子,七個月了,寶寶在邢陽的肚子里不好動,總是要聽好一會才能有些反應,將來估計是個沉穩乖巧的寶寶。
時間飛逝,邢陽后來住了院。
按照最后一次體檢,選好了日期進行手術。
對于手術這件事邢陽早已習慣,他進進出出太多次,算是麻木吧。
周皎月和邱景要聯合手術,要爭取在摘除腺體的同時清除顱內血塊,術前,邢陽終于能打麻藥了,他昏昏欲睡前看到談之瑜極力想要忍耐不哭出來的樣子,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讓他安心。
談之瑜在醫院里作為家屬簽了很多字。
下午到夜晚他都坐在醫院的長廊,靜靜的等待著手術室的紅燈變回綠色。
江成不知道從哪里買的糖炒栗子,坐在他身邊給他抓了一把,但談之瑜有些懵,他不會吃,也不會扒。
只是栗子味道香甜,江成剝開外層硬殼,內里潤黃的果肉沙沙面面,遞給他:“喏。”
“緊張嗎?”
這種心情算緊張嗎?
談之瑜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簽字的時候自己的指尖是顫抖的,練習了多年的飄逸簽名也寫的歪歪扭扭,他的心跳的也快,讓他陷入莫名的恐慌中,時間宛若刀割,一件事總是沒落地,這把鍘刀懸在他的脖子上,太難受了
可想了一會,談之瑜搖搖頭:“我沒什么可緊張的。”
他生是邢陽的alpha,死也是,若是他不在,大不了就是陪著他而已。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死亡不是一件可怕的事,那是人人都經歷的事,若是邢陽在,就算是陰曹地府,他也不怕。
“談之瑜,你們這個樣子,已經好過太多人了。”江成低著頭,剝開栗子殼,吃的兩腮有些滑稽的鼓起來:“最開始你們還沒結婚的時候,我都羨慕死你了。”
邢陽和他在換腺體的時候就認識,江成看著邢陽一步步怎么設下圈和談之瑜結婚。
好幾次他都在談之瑜參加的酒會的杯子里下了促信息素計,讓談之瑜認為自己的腺體確實需要一個omega來幫忙,到醫院選擇omega的時候,他們的信息素百分契合,邢陽讓自己成為他的最佳人選、
邢陽原本只想睡完就跑,只是和偶像在一起完成一次夢想。
但他真的很喜歡很愛他,最后到他們打破阻礙兩心相悅。
這段路,只要邢陽的心再硬一些,或者談之瑜不那么勇敢,他們很早就會分道揚鑣。
江成在陳英死后,他把邢陽看作活在世上的另一個陳英。
只是他們的感情,陳英的心比邢陽硬,看似軟弱的男人要比任何人有骨氣,而他江成不夠勇敢,護不住愛的人。
他羨慕談之瑜,今天陪著他坐在這里等手術,是為了帶陳英回家。
陳英的信息素是栗子味,很甜,遠比他嘴里吃著的甜。
談之瑜知道自己很幸運。
一小時后,腺體摘除結束,陳英離開,寶寶也隨之出生了。
男孩和淡粉色也很般配,因為早手術的原因是早產兒,需要在保溫箱里住兩個月,皺皺巴巴的像個小猴子,宋添來的時候手術室仍舊沒有結束。
談之瑜坐在走廊上仿佛能聽見里面呼吸機的一跳一跳,心也跟著一緊張又緊。
宋添本想安慰他沒事的,可還沒等說出口,他不受控制的就先掉了眼淚,他也很怕邢陽出事。
是邢陽一定要他來的。
談之瑜坐在他身邊,哄騙著自己似得說著沒事的,沒事的。
可真的當手術室的燈光變成綠色,邱景從里面走出來,告訴他手術結束,起碼手術中正常,要轉到高危病房中觀察兩天,因為血塊多年未除距離海馬體很近,他也無法確定術后的效果究竟是怎樣,一切只能等。
聽到手術成功,邢陽還活著,談之瑜的腿很軟,他站不起來。
“沒事的,我就說沒事的”
最開始病房家屬不能進,他只能隔著玻璃,看著里面已經被剃了頭發的邢陽孤單單的躺在里面,原本隆起的小腹已經不見了,從此以后他再也不是自己的omega了。
最開始的兩天他沒有睡,直到邢陽躺進普通病房后,他都要緊握著邢陽的手才能在床邊趴一會。
他碎碎念著,不知道應該給寶寶起什么名字,叫什么比較好呢?
給邢陽剪指甲,擦手,給他刮胡子,這些事原來都需要很仔細的去做,談之瑜就這么守著他。
一周后,人醒了。
談之瑜叫來很多的醫生給他檢查,生命特征不錯,手腳都有感覺,隨著腺體的摘除以及血塊的清除,他常年被壓迫的腦神經在逐漸恢復。
邢陽躺在床上,看著周圍為他就診的醫生,眼神有些麻木和陌生,他的眼神略過了在床邊一臉興奮的談之瑜。
躺了這么多天的他,第一句話卻在問宋添在哪里。
第一個要見的人不是談之瑜,而是宋添。
邱景之前說過,他醒過來很可能伴隨著失憶的狀態,談之瑜像是被他拋棄的小孩站在床邊,讓開了身子讓宋添湊過去,附身和邢陽說話。
怎么可以真的忘記。
他還以為邢陽只是說說而已。
邢陽醒了,眼神在他的身上都沒停留超過一秒,談之瑜認為是自己有些太邋遢,在醫院好幾天沒換衣服的緣故,邢陽明明是說過,即便他失憶多少次,都會重新喜歡自己的。
這一刻,談之瑜是傷心的,他轉過身去,豎起耳朵想要聽邢陽到底和宋添在說什么。
幾個醫生也無法確定邢陽現在的情況,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看著談之瑜,似乎在可憐他。
“你過去一下。”宋添拍拍他的后背,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談之瑜眼眶紅著,心里一萬個傷心,都是被邢陽弄碎的,可他轉念一想,來日方長,哪怕是邢陽忘記了自己,等他出院自己可以好好追他,他們有了寶寶,是不會分開的。
但看到宋添,他又想起來,邢陽的腺體摘除已經是Beta了,而他和邢陽早就離婚了。
若是現在邢陽借著失憶,從此拋棄他們爺倆和宋添在一起怎么辦?那才是真正軟軟呼呼的omega。
他記得邢陽有個秘書叫王醉卿,不就是Beta娶了一個軟乎乎的omega嗎?
談之瑜覺得自己很可憐,像在雨里被拋棄的貓,主人回家做飯忘記給他開門了。
他想說,邢陽,開門啊。
于是他面無表情的走過去,眼里有幾分不甘,抿著唇。
邢陽的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聲音。
“什么?”
談之瑜附身過去,手撐在床上,邢陽的呼吸有些慢,兩人終于離得很近了。
這時候的談之瑜感受到他的溫度,心里是復雜又興奮的,他在盤算著自己怎樣不會被拋棄,想要認真聆聽邢陽的話時。
手有個東西穿進來了。
談之瑜感受到邢陽的指尖從他的無名指尖滑到指根,他愣了一下,后之后覺的看著自己被套上鉑金鉆戒的無名指,他一瞬間破涕而笑,深吸一口氣。
“你干嘛——”談之瑜哭了:“嚇死我了,差點以為你真把我忘了——”
邢陽有些虛弱的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指尖:“別哭了”
談之瑜聽見他說:“答應我的求婚吧。”
明明在家里他們隨時都黏在一起,邢陽是什么時候聯系的宋添。
戒指上寫著Y&Y
邢陽和談之瑜。
他進手術之前就想過了,如果能活著出來,他第一件事,一定是把虧欠談之瑜的求婚補給他。
“邢陽你真的很混蛋。”
談之瑜原本不安的心隨著那枚戒指被狠狠戴牢。
邢陽緩了好一會,他的話音無法很大聲,輕輕的,虛弱的問:“嫁不嫁給我呢?我會很愛你的”
“切”
談之瑜把眼淚擦在他的手上,拿起另一枚戒指,緩緩戴在他的無名指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