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唐毓倒吸了一口氣。
這是什么說法？見鬼了！
他神情嚴肅，一本正經：“第一，生不出小朋友。第二，生不出小貓咪�！�
唐毓羞窘地解釋。
“只是我們湊得近些，他嗑到一口，把我們之間的氛圍，團吧團吧當棉花糖吃掉了，吃完神清氣爽——這就是嗑到我們的cp了。”
桑昭長長地啊了一聲，好像是明白了。
“那他沒有那么可惡了�！鄙Ｕ燕止局�。
他又問：“cp又是什么？”
桑昭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好學過。
很多時候，他像小動物一樣，說話做事都有一種本能性，明顯社會化不足，對著許多人類社會里大家視作潛規則而墨守成規的東西，完全不在乎。
他不覺得尷尬，他好奇就追著問。
桑昭的表情很認真，像是在做數學題那樣認真，認真到唐毓的羞恥感到了極度不好意思的程度，他不得不急忙開口問。
唐毓緊急制動，問：“我跑題一下，我想知道這個很久了�！�
“就是，你到底幾歲呢？看臉你似乎也就十七八歲而已。”他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拜托最小也請你是十八歲吧……如果你是十七歲，我現在很想跳樓。”
那罪惡感也太強了吧！
和未成年說這些和故意撩撥有什么區別！
桑昭的年紀呢，就很難算。
他做過兩次寵物貓，第一次活了十年，第二次也活了十年，然后在找第三任主人的路上嘎一下變人來上班了。
所以，他可以算是二十歲。
桑昭這么想，也這么說了：“我二十歲啊�！�
唐毓緩緩地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怎么太松。
因為差五歲，也是個不小的年齡差了。
他低頭看看腳尖，低聲些，忍著巨大的羞恥感，快速說道：“cp就是couple，就是戀人。戀人，你明白嗎？”
而桑昭的反應，完全超出了唐毓的預料。
桑昭沒有愣住，也沒生氣，更沒害羞，那些常人被調侃后會出現的情況，桑昭通通都沒有。
他只是扭頭往窗戶外面看去，和之前一樣，納悶地說：“可現在不是春天啊�！�
桑昭像是有什么執拗又倔強的，被自己奉為真理的想法一樣。別人說戀愛，他非要看天氣。
唐毓把這個理解為了顧左右而言他，他想，桑昭沒直接大叫什么鬼cp好惡心西八嘎死gay離我遠點，那應該就是不討厭他。
他紅著耳根，就順著桑昭說：“對，現在是夏天�！�
桑昭琢磨了一下，又說：“可就算是春天，也沒用呀�！�
他看著唐毓，表情好像怪遺憾的，給唐毓看懵了。
——因為就算是春天，他們也不會一起生小貓咪。
絕無這種可能！
他們物種都不一樣呢，好好的人類怎么會和小橘貓攪和在一起呢？
桑昭沒當回事，只把這件事當作自己學到了新知識新詞匯，轉頭就拋到腦后去了。
留下唐毓一個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坐在桌前，對著word里寫到一半的策劃，一臉思索地啃了兩下自己的指節。
所以，的確是不討厭他，對吧？
-
桑昭不知道唐毓的糾結、懷疑和自我攻略。
他下了班就去妖管局上課，一天天忙得和狗一樣。
上課的時候，之前給他做貓托車玩的黑豹，又來坐他旁邊，他倆低頭彎腰偷偷聊天。
黑豹分米餅給桑昭吃，還問他：“那你現在上班有趣嗎？我上班可沒意思了，野人老壓榨我。”
“野人是誰？”桑昭問。
“就是我老板�！焙诒簧踉谝獾負]揮手。
“因為我發完工資會給流浪貓救助基地捐款，他有一次看見了，不得了，就和從他口袋偷錢一樣！他一直陰陽怪氣地嘖嘖嘖，還說臟話�！�
黑豹給桑昭學：“他就這樣——”
他陰陽怪氣地怪聲怪調。
“現在貓啊狗啊都是慣的，野外的貓狗沒人搶它們吃的，不活得好好的嗎？有什么救助的必要�。恳柏堃肮返�，怕什么？”
桑昭一聽，情緒立馬起來了。
眼睛不錯神地盯著黑豹，聽他講故事。
“我就說，咦！怎么會沒人搶它們吃的呢，野外不是有你這個野人搶嘛�！焙诒獙W得繪聲繪色，“野貓野狗就怕你這個野人咯！”
桑昭啃著米餅，不客氣地笑出聲了。
既然提到了老板的外號，黑豹就給桑昭科普，說他特別喜歡給上級領導取外號。
“私下叫叫，不礙事的�！彼那恼f，“你呢？你私下管你老板叫什么？”
桑昭沒有給唐毓取過什么額外的名字哎。
他一般就叫唐總、唐毓、哥，逮住什么叫什么，隨口叫到什么是什么。
比如在公司，就叫唐總多，但被帶著吃好吃的，他無師自通就嘴甜甜地叫人家哥。
不過確實，搞一個綽號叫叫，方便不提大名地和朋友說起他。
桑昭之前沒取過，但，可以現取。
他福至心靈，啃著米餅，開口說：“玉米豆。”
“什么？”黑豹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玉米豆就是桑昭的老板，他又問，“為什么叫這個啊？”
“因為他像玉米豆一樣�！鄙Ｕ燕f。
黑豹好像懂了，他興奮地抓住桑昭的胳膊，滿臉都是快講細些的急切：“哦哦！因為很黃，是嗎？很色情！”
桑昭：“……？”
“不是啦！”他推了黑豹一下，在桌子下面偷偷踹他。
桑昭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出了他心目中的那個原因：“是因為，玉米也是金燦燦的。”
和他的橘毛頭發，和他的紅虎斑貓毛一樣，都是金燦燦橙亮亮的。
玉米沒有橙子那樣橘，可玉米也很好，玉米是主食。
桑昭眉眼間都是笑意，比比劃劃地和黑豹說：“玉米甜甜的！糯糯的也是玉米，鮮嫩的也是玉米，脆甜的也是玉米。煲湯的是玉米，炒豆的是玉米，爆米花是玉米。”
他一口咬定：“玉米一看，就是那種很善良的主食�！�
就像唐毓，是很善良很好的人，是吃一口估計很甜很糯很鮮很脆的玉米豆。
桑昭的一大段輸出，給黑豹都聽懵了。
“那不善良的主食是什么？”黑豹訥訥問。
桑昭哼了一聲，簡直是提都不想提：“蕎麥全麥粗糧，都不善良。”
他倆說得正起勁兒呢，身后幽幽飄來了過來巡課的李主任的聲音：“你倆要是再上課說話，我就要不善良了�！�
桑昭：？！
黑豹：！！
他倆頭都沒敢回，立馬坐直，抓著筆就開始鬼畫符，急忙做出一副努力使勁學習的樣子。
好不容易下課了，才又逮到說話的機會。
黑豹邀請桑昭一起去玩：“我們有party，你可以來玩嗎？你要是來的話，那大概就是我、你、兔猻、猞猁……”
他數了一下，都是貓科的，大貓小貓的，全都是貓。
黑豹說party這個詞的時候，發音一看就是現學的，說著別扭，聽著也別扭，但高興！
是誰現在有貓咪之間的party了呀！是他們！
桑昭自然立刻就答應了：“可以啊，時間地點發我就行。”
“這周四，晚上十一點�！�
桑昭：“啊？”
不過想想，也對。
大家都是貓科，都是夜行動物，大部分時間都選擇夜行活動，這樣很有安全感。
桑昭雖然做寵物貓久了，習慣晚上睡覺了，但他是貓咪，也算是夜行動物的，不睡覺上班自然沒精神……但！會很快樂！
他愉快地決定去了。
桑昭突然想起來：“那我能帶朋狗去嗎？”
黑豹納悶：“這是貓科聚會，狗來做什么？”
“是小狗。”桑昭強調。
“小狗不是狗嗎？”
“小狗比較可愛啊�！�
“狗有什么可愛的！”
……
于是，周四這天，大晚上的郊區野外，明晃晃白花花的薩摩耶，就這么蹲在了那里。
黑豹乍一看，那白影子在野外夜色里格外顯眼。
仿佛就懸空飄在那里的，幽靈一般的鬼魅。
我嘞個喵喵，這么猛地一瞧誰受得住�。�
“喵嗷嗷嗷有鬼啊！”幾只貓貓大叫著抱在了一起。
夏陌野聽見動靜，一抬眼，就看見無邊夜色的黑暗里，陡然亮出一對一對的遠光燈。
是鬼火一樣的森森幽遠，叫狗毛皮一下子都緊起來了！
“汪汪汪汪有鬼��！”給他嚇得毛腳亂跑出二里地。
桑昭抱著胳膊，滿意地站在旁邊。
他看熱鬧看得那叫一個興奮啊，還鼓掌呢：“對對對我就是要看這一幕！”
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傻貓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