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城
核心位面某處。
一名小男孩慵懶地靠坐在沙發(fā)上, 目光落在虛空中的直播畫面,鞋跟有一下沒一下地點在沙發(fā)上,發(fā)出“噠噠噠”的不規(guī)律聲響。
在他身前, 一名灰袍人單膝下跪,用平穩(wěn)而恭敬的聲線匯報著情報。他的頭頂上,漂浮著一個用方括號括起來的代號, 這無疑宣告著這名玩家的頂尖身份, 畢竟只有全塔排行前兩百名的玩家, 才能擁有系統(tǒng)正式蓋章的、可對外展示的“代號”!
小男孩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直播上, 只有偶爾灰袍人恭敬地詢問他的意見時, 他才會吝嗇地應(yīng)上一個字。但不論什么時候, 他的目光都沒有分給灰袍人一絲一毫。
忽然, 直播間內(nèi), 那名鮮艷的紅色塔靈說出了那句話——“如果給你們再找個隊友呢?”
小男孩目光一凜, 手上瞬間出現(xiàn)了五張金色卡牌。
灰袍人眼角的余光見到這一幕,連忙將頭低得更低,將不該看到的場景從余光中剖除出去。
接著, 直播間的紅衣塔靈開始了召喚。小男孩將其中四張卡牌快速依次往手環(huán)上一貼, 四份敏捷buff即刻籠罩了他的全身。
這是四張臨時增強的SSR卡, 如果拿出去賣, 少說也能賣個大幾萬積分。可小男孩在將他們一口氣用出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看上去就跟扔了四張廁紙一樣隨意。
緊接著,他又毫不猶豫地將最后一張金卡也貼上手環(huán)。
【請輸入您想干涉的副本編號:】
“名額有限,先到先得!進場密碼……”
小男孩把五指放在虛空屏幕的按鍵上, 肌肉緊繃, 雙目嚴肅而緊張地等待著接下來的“進場密碼”。
然而就在這時, 一個彈窗忽然蹦出!
【您的好友 路塔 向您發(fā)出緊急通話邀請, 是否接受?】
彈窗位置恰好覆蓋在按鍵上。
“……10865。”
小男孩瞪大眼睛,瞬間拉開彈窗,雙手快成虛影,幾乎在同一時刻就完成了編號的輸入!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
【干涉失敗!您想加入的副本已被干涉,無法加入。】
而此時,邊上那個“罪魁禍首”彈窗,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小男孩:“…………”
小男孩:怒!!!
他氣得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憤怒無比地打開好友列表,對著“路塔”兩字猛戳。
然而,回應(yīng)他的只有一句冰冷的提示:“您所撥打的用戶與您不在同一位面,撥打失敗,請稍后再試。”
小男孩:“草!!”
小男孩面色扭曲,氣得跺腳:“啊啊啊啊啊可惡!!這個卑鄙的家伙!為了個名額真是臉都不要了啊!!!”
小男孩怒:“傳我命令,未來一個月……不,三個月內(nèi),如果新人王找上門來,對他的一切收費翻三倍!!”
……
藺東呆若木雞:“草,干涉卡……”
他自認自己在塔內(nèi)已經(jīng)是相當頂尖的一撮人之一了,可即使如此,以他的身份和積蓄,如果想要弄到一張干涉卡,那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他這層次,他更能體會到干涉卡有多么地珍貴。
所以,卡哥說的“召喚術(shù)”,就是在直播間找人自費干涉卡進入副本來幫他們?
這、這……人家圖啥??
雖然卡哥的好感度看起來比其他塔靈的好感度難加一百倍,但這好感度獎勵又不是只能被拿一次的東西,用得著專門浪費一張干涉卡就為了搶先一步嗎??
這……這是什么一座金礦換鉆戒的行為啊!
藺東大受震撼,藺東理解不能。
更夸張的是,怎么卡哥這召喚一出手,就立馬有人秒應(yīng)了啊!!!
彈幕的反應(yīng)慢了一點,隨即也炸了。
[啊啊啊啊好感度加概率,它是真的,是真的!!!]
[不是,這個,那個,0.001%是什么魔鬼概率啊,這明晃晃地就是一副坑錢模樣啊拜托!]
[笑死我了,這個加成已經(jīng)非常良心了好嗎,你拿它跟初始概率0.000……001%比比,簡直就是千萬上億的概率翻倍啊!]
[宗先生請看看我,等您這次副本結(jié)束,回到核心位面之后能不能來玩家區(qū)域露個面啊,請給我一個送禮刷好感的機會可以嗎QAQ嗚嗚嗚嗚再過一段時間我可能也要進行升層考核副本,到時候想要抽您出來給我壓個陣——]
[等等,你們有沒有人想過一個問題……按照宗先生這0.1、0.1的好感增長速度……30好感,真的是我們有希望達到的境界嗎??!(吸氧)]
[草,這速度……想象到了一點猛戳現(xiàn)場。不是,宗先生這召喚完全就是心血來潮啊,根本還沒有傳播開來的機會吧,難道擁有干涉卡的大佬們也會像我們一樣天天閑得蛋疼在直播間里蹲著???]
[實力在六七層之間,能近戰(zhàn)能遠程的玩家……這范圍內(nèi)能有誰啊,你干脆直接報他身份證號得了!!]
[新人王?不能再是他吧,他那資歷能弄到一張干涉卡就很不錯了,還兩張???]
[聽說【遺忘者】前幾天又找上新人王了,他們是真的打算不拉攏到人不罷休啊……但看這樣子,該不會又被新人王無傷溜走了吧?]
[媽媽,別人的新人期好像和我的新人期有億點點的不同qaq]
宗律:誒嘿^-^
雖然他并不確定來人一定會是他所認識的人,但至少對方這應(yīng)答速度,簡直是太給自己面子了啊!
真是一秒冷場都沒給他。
好樣的!
他矜持而得意地接受了藺東的震撼目光,一點兒也不知道謙虛為何物。
時間慢慢來到了晚上。
正如之前所計劃的那樣,在下班時間到達之后,單千獨自一人前往了城北探查。
宗律則與藺東等在茶樓。
他們在等一個人。
那就是阿爾金所說的。會來主動聯(lián)系他們的組織接頭員。
等待的時間他們并沒有浪費掉。
他們利用之前置備的手機,在網(wǎng)上查找一切關(guān)于城北的情報。
他們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點。
終于,包間門口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兩人收起手機,宗律將自己換成了金色款的,隨即微揚下巴,藺東接令開門。
來人戴著口罩、墨鏡與風衣帽子,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包間剛一開門,他就身子一縮,直接鉆進了包間。
來人壓低聲音:“快關(guān)門,小心被別人發(fā)現(xiàn)!”
聲音聽上去是名年紀不大的男性青年,應(yīng)該也就二十來歲。
藺東瞧著他的這一副裝扮,悄悄撇了撇嘴。
他關(guān)上包間門,來人這才松了口氣,拽下帽子,摘下口罩和墨鏡,望向包間里的金衣青年。
“你好,我是諾林。十分抱歉深夜來訪,今晚我專門找到這里,是為了問您一件事情。請問,這位小先生,您脖子上的那枚護符,是從什么地方得到的?”
宗律這才發(fā)現(xiàn)他雙眼底下的一片青黑,眼袋也嚴重得就像要從眼睛上掉下一般。
宗律向他微笑,說:“是從監(jiān)獄里得到的。”
諾林抿緊唇:“阿爾金?”
宗律:“是的。他說,只要戴著它去到城北,你們就會來主動找我。”
諾林緊盯著他:“你是怎么見到他的?監(jiān)獄……那可不是一個能夠隨意進出的地方。”
宗律:“我自有我的方法,諾林先生。我們直白點談吧,我覺得,現(xiàn)在城北的生活應(yīng)該不是那么好過的吧。”
諾林嘆了口氣:“您說得對。”
他走上前,坐到了宗律的對面,將宗律和藺東兩人上下打量了一通,問:“我相信阿爾金的眼光,但是,兩位先生,你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看上去很好。你們怎么會想要聯(lián)系我們呢?”
宗律打量著他:“聽起來,你們的狀態(tài)都很差?……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們想靠什么完成大業(yè)呢?”
諾林:“靠我們的信念,這位先生。誰都不能說大業(yè)一定能夠成功,我們這么做,是因為我們已經(jīng)再沒有第二條路了。”
宗律:“你們,看起來有點弱啊。”
諾林也笑:“如果不是真的無路可走,誰又會想要加入我們呢?”
他雙手交叉,直起身體,目光灼灼地看著宗律:“所以,你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宗律笑了一下:“自由。”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藺東:“實不相瞞,我和他,都是‘自由人’。可這樣的自由,在這座城市里,隨時都有被抓捕的風險。為了消除這份隱患,我們打算為這座城市恢復(fù)真正的自由。”
諾林在他提到“自由人”三個字時,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等到宗律說完,他急急地說:“稍等,我檢查一下白天的記憶。”
他閉上眼睛。半晌,他重新睜眼,看向宗律的眼神立馬就變了。他像是看到了一個極其誘人而不可思議的存在一般,忍不住從座位上離開,繞著桌子走了半圈,拉開宗律身側(cè)的椅子坐下。
宗律:?
干什么一言不發(fā)就離我這么近啊!
諾林:“是的,我看到了。雖然并不明顯,但我的記憶告訴我,你們在剛進入城北的時候,那邊那位先生曾觸發(fā)了他們的‘警戒’。你們……天哪,自由人,你們竟然躲過了這幾個月的篩查!我明白阿爾金為什么會把信物交給你們了。”
諾林熱情地握住宗律的手腕,說:“既然如此,那還請您允許我向您仔細介紹一下我們組織。”
宗律沒有意見,只是將手抽了回來。
諾林將他們的組織信念、當前情況,粗粗向宗律介紹一遍,中間宗律時不時打斷問幾句話,諾林也都耐心地一一回答了他。
宗律從他那里得知,他們今天下午關(guān)于“網(wǎng)”的猜測是幾乎正確的。城主府所在的城北已經(jīng)成了一張大網(wǎng),早從一個月前的篩查開始,整個城北區(qū)域就已找不到任何一位尚未被“規(guī)范化”的人了。
噢,“規(guī)范化”,這是他們組織內(nèi)部對于植入托管模式的稱呼。在監(jiān)獄里,這樣的行為叫做“改造”。
藺東在邊上跟著聽了半天,快睡著了。他撐著腦袋疑惑插了句話:“既然這樣,你們又為什么要留在城北?明明這是最危險的地方。”
諾林嘆了口氣:“就是因為城北這樣,所以……才會誕生我們啊。”
雙方情況交流得差不多了,諾林也嚴肅下來,他向宗律伸出手,說:“既然我們的目標一致,那么,兩位先生,你們是否愿意加入我們反抗者聯(lián)盟呢?”
“實不相瞞,我們現(xiàn)在十分需要‘自由人’的加入,如果你們愿意的話,我可以保證你們在組織里的一切待遇,都可以按照新人的最高標準來。當然,對于組織的實力也請不用擔心,雖然與城市的力量難以媲美,但……”
他神秘一笑:“我們也是有手段的。”
宗律疑惑:“待遇?你們能有什么待遇?”
諾林:“嗯……是這樣的,因為條件有限,我們的福利系統(tǒng)還在建設(shè)當中……”
宗律無語,合著全組織都是在無償打工啊。
宗律:“好的,我明白了。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組織現(xiàn)在的目標是什么?”
諾林想了想,說:“具體目標不能告訴你,不過有一件事情即使公開也沒問題。我們現(xiàn)在正在努力尋找七位‘英雄’的蹤跡,只要能夠得到他們支持,那么大業(yè)成功,就是真的指日可待。”
藺東一怔,端起茶杯:“‘英雄’?七位?”
諾林嚴肅沉聲:“沒錯。他們,才是大業(yè)的真正執(zhí)旗人!三個多月前,早在那位入侵城市時,他們就已經(jīng)挺身而出,憑借著極其強悍的個人力量與魔王的軍.隊英勇抗爭!這件事你們或許沒聽過,因為自從那位上臺之后,這件事情就已經(jīng)被他們完全壓下,但人們,是會記得真相的。這七名‘英雄’是這座城市里最先覺醒,也最早認清‘他’的陰謀的人,反抗者聯(lián)盟的最初建立,其實就是受到了他們的感召!”
“他們,才是我們反抗者聯(lián)盟一直以來的精神核心。”
“所以,我們要找到他們,邀請他們加入組織,帶領(lǐng)組織!我們要告訴他們,他們當初的反抗并不是無效的!此時此刻,我們已經(jīng)召集了一大批人,準備跟隨在他們身后!”
“我們已經(jīng)尋找了七位‘英雄’的線索。想必只要再等些時日,我們就能真正地跟隨在英雄們的身后,共事大業(yè)!”
諾林的情緒激動起來:“所以,二位,加入我們吧,與我們一起找到英雄,跟隨英雄,一起奪回我們的城市,奪回我們的自由!”
宗律:“……”
藺東:“……”
藺東:“噗——”
他目瞪口呆地噴了一口茶。
諾林狠狠皺眉,覺得這人怎么這么失禮。
不過他早就看出來了,兩人之中,主導者是他身邊的這位金發(fā)青年。所以他忍下了不悅,用期待地目光望著宗律。
宗律:“……”
他悲傷地望天,心想真的不是自己不想坦誠相見,而是命運總要給他機會啊。
他惆悵地嘆了口氣,一手輕輕撐著下頜,一手端起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
金眸深邃而沉靜,溫和地注視著諾林。
宗律嘆了口氣:“你們……唉,行了,不用再演了,你們竟然能夠找到我們這來,這實在是一種本事。好了,現(xiàn)在你們的心意,我們已經(jīng)明白了。你們的一切付出與努力,我們也都看在眼里。你們……做得很好。我們,也確實不應(yīng)該再這樣躲下去了。”
諾林怔住了。
宗律這看似沒頭沒尾的話語落在耳中,一下讓他的大腦宕了機。
他緩了足足半分鐘,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顫抖地出聲:“你、你……您們……難道就是……”
作者有話要說:
(1.5,2600營養(yǎng)液感謝!)
不朽城
宗律十指交叉, 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
他的目光沉靜而凌厲地望著諾林。
宗律:“不過,我自認這些天并沒有露出過破綻。我的同伴們更是將隱蔽術(shù)練到了出神入化的能力。你們,究竟是從哪兒發(fā)現(xiàn)的‘線索’?”
他朝藺東暗暗擠了一下眼睛。
藺東僵硬而緩慢地把手撐在額頭上, 遮住了自己半邊臉。
藺東:“啊……是的……我也很想知道,你們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們的……我記得當時我們行動的時候都很隱蔽才對,至少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過臉……見過我們的容貌還沒死的人……是那個三人寬兩米高的大塊頭?還是那個連名帶姓長達十五個字的家伙?總不能是薩斯親自給你們畫了我們的臉吧?”
他整個身子一抖一抖的, 像在極力忍耐著什么情緒。
諾林前腳剛把組織精神支柱的事情說出來, 后腳這個身份就被認領(lǐng)了, 這種事情太過巧合, 以至于他稍稍冷靜了一點, 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來詐騙的。
然而隨著藺東話語的落下, 他的面色漸漸地又變了。
三人寬兩米高的大塊頭?這不是那位新城主最新上任的護衛(wèi)首領(lǐng)嗎?這個消息連他們都是剛剛獲得, 他是怎么……
連名帶姓長達十五個字的家伙?這說的難道是近兩個月最受寵的那位副城主?在他們獲得的消息里, 這人之前確實與七位英雄有過來往, 可惜后來……
薩斯……天哪,他竟然、他竟然敢直呼那個魔王的名字!他就不怕被發(fā)現(xiàn)嗎!還是說……他、他們竟然,真的沒有受到一點兒的“規(guī)范”制約嗎!
接著, 他又從藺東的嘴里聽到了數(shù)條細節(jié)……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內(nèi)容, 和他們辛苦搜集到的線索恰好對應(yīng)!而另外的三分之二, 他更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這……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過, 怎么可能知道得這么細、這么全呢?!
[一看這NPC的樣子,就知道他栽了]
[但宗先生這次終于不是在搞詐.騙了,哈哈哈哈哈七英雄,笑死我了, 這還真的碰到正主頭上了]
[所以當時他們在監(jiān)獄里的三個月, 其實還是能找到活路的, 只要能夠聯(lián)系上監(jiān)獄里的那位接頭人, 得知他們“正在尋找七英雄”的目標,上去認領(lǐng),就能收服(或至少加入)這一支援組織,別的不說,光憑那三個組織里的獄警,就已經(jīng)足夠幫忙他們逃獄了吧]
諾林沉默一陣后,忽然起身,對著兩人行了一禮。
“兩位先生……如果,你們真的就是當時的英雄,那請允許我代表全反抗者聯(lián)盟,向你們表示最高的敬意。”
他朝兩人深深鞠躬。
一陣感謝與激動后,諾林苦笑:“關(guān)于剛剛我所說的‘線索’一事,二位可能是誤會了。其實今天這件事完全就是巧合,我所說的掌握了一定線索,不過只是拼湊了一些當時的真相而已。”
宗律:“哦,就和你剛才說的待遇一個樣,都是拎出來哄騙新人進場的是吧。”
諾林:“額,從目的上講,是這樣沒錯。”
他有些緊張地捏住衣角。
諾林:“對了,兩位英雄,冒昧問一下該怎樣稱呼你們?”
宗律想了想,報了一個“瑞德”的名字。
藺東……藺東報了真名。
宗律非常疑惑地看他一眼:?
這……就不怕之后任務(wù)完成,被他們直接把名字雕在紀念碑上?
諾林連忙從口袋里掏出了紙筆記下。
諾林:“那……另外五位英雄現(xiàn)在?”
藺東:“現(xiàn)在只剩……”
宗律:“現(xiàn)在只剩四位了。”
藺東震驚地看向宗律:?
不是,卡哥,我們這哪來四個人啊,您別是把自己的紅色體也給獨立算成一個了啊!
宗律淡定地回他一眼。
這就是你格局小了啊,小刺客,我們可剛剛才撈到一位不知名的隊友啊!
雖然還沒匯合,不知道對方是好是壞是人是鬼,但提前幫人把角色和劇本安排上,這不是我們作為先來者理所應(yīng)當要做的事嗎!
諾林瞳孔一縮:“抱歉,我不知道……還請節(jié)哀。”
宗律沉痛而堅毅地說:“請不用傷心,諾林先生。他們是為了城市自由而犧牲的,他們,不曾后悔。”
[說得好像那真的是你隊友一樣]
[宗先生作為一位塔靈,認起玩家作同伴還真是一點壓力都沒有啊]
[甚至與副本NPC扯起皮都毫無代溝(。)]
[請問宗先生是有什么能夠自動獲取NPC信任的被動技能在嗎,這簡直是一騙一個準……]
雙方就英雄問題繼續(xù)交流一番之后,諾林看上去對于他們的“英雄”身份已經(jīng)堅信不疑了。
他起身,鄭重地說:“兩位英雄,我誠摯地代表反抗者聯(lián)盟邀請你們和你們的同伴,與我們一起商討大業(yè)。雖然我們實力有限,但憑我們手中所握有的權(quán)力和資源,從旁輔助你們并為你們的行動創(chuàng)造條件,還是沒有問題的。如果兩位愿意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與我一起前往城北,我想將你們引薦給同伴們,大家期待‘英雄’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很久了。”
[救,“兩位英雄”……]
[換我在這樣的場合下肯定已經(jīng)死過去了.jpg]
藺東又一次顫抖地用手掌撐住額頭,遮住半邊臉。
宗律淡定地代表了英雄團回答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你先回去把該商量的事情提前跟你的同伴們商量一下。”
諾林想了想,覺得宗律的這個提議也不錯。
于是約定明天同一時間來這座茶樓接人之后,諾林向他們再次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便將墨鏡口罩和帽子套裝重新戴起,離開了包間。
人一走,包間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活躍了起來。
更準確地說,是宗律活躍了起來。
他一下跳到藺東身邊,用手搭上了藺東的肩。
宗律:“哈哈哈哈七位英雄,你們當年炸城原來不是除了入獄什么好處都沒撈到啊。采訪一下這位幸存的英雄先生,剛剛你的感覺怎么樣?”
藺東顫抖著嘴唇,幽幽回頭:“卡、卡哥……”
他深吸一口氣:“我感覺……”
藺東猛地站起,仰天大笑:“這真的是太他媽地爽了啊!!!”
宗律:“哇哦!”
宗律狠狠鼓掌:“好,很好,不愧是能自封‘王牌刺客’的人,這氣勢,這肚量,這喜好,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啊!”
藺東繼續(xù)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英雄,我他媽在副本里做個任務(wù)竟然還能做成英雄!就問,還有誰!”
宗律:“沒錯沒錯,我覺得你的頭銜也是時候該更新?lián)Q代了,你覺得‘王牌英雄刺客’這個說法怎么樣?”
藺東:“我靠,卡哥您真是太懂我了。這個好,這個頭銜簡直太好了啊!!!”
宗律瞧了半天,也沒瞧出藺東這話里有任何一句是反話。
他驚嘆不已,覺得在臉皮這一道上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沒跟藺東繼續(xù)多廢話。
他見藺東笑不夠,便干脆打斷了他的情緒,說:“行了,等一等再笑。接下來我打算跟著他去他們老巢探探情況,你留在這里,只要城北不出動靜,你就不要亂動。不出意外的話,干涉玩家今天晚上應(yīng)該能主動找來,到時由你負責和他接觸。”
藺東收斂笑意:“你確定嗎,卡哥。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來人的目的,如果貿(mào)然接觸……”
宗律:“我搖來的,很可能是一位熟人。”
藺東:“?什么,您老不是一位塔靈嗎,怎么還能有玩家熟人的?”
宗律氣鼓鼓:“?你這是什么塔靈歧視,不說別的就說我們現(xiàn)在,難道稱不上一句熟人嗎!”
藺東:“好像是這道理哦。嘿嘿,好嘛,我在這等著就是了。不過,如果他今晚沒來……?”
宗律:“那我們就可以直接準備搬家了。”
藺東:“^-^好嘞。”
藺東:“不過卡哥,您這是打算怎么跟上去啊。要不……”他猶豫一下,“換我來?”
宗律瞥他一眼:“歇歇吧,王牌英雄小刺客,現(xiàn)在城北還不確定是個什么情況,我怕你一進去,半小時后我就得進去撈你。”
藺東:“……”
藺東惱:“現(xiàn)在是晚上,晚上!我的主場!雖然我白天確實……但你不能懷疑我的本職實力啊卡哥!”
宗律:“好好好,等你不會讓我懷疑的時候我一定就不懷疑了。”
他也不廢話,嘭地一聲直接變作一張紅卡,啪地掉落在桌上。
藺東的脖子湊上前去,盯著桌上的卡。
藺東:“卡哥,你這該不會是……打算把水鬼再多傳播一個地兒吧?”
宗律惱:“我會做這種事情嗎?別把我想得這么壞!”
藺東:“額,可你這都做過好幾回了啊。”
卡片努力嘿咻一聲,卷起身子,從桌子上立……額,啪地一聲又倒了。
宗律:“……幫個忙,把我直接帶到窗邊吧。”
藺東:“別啊卡哥,我等著看你要怎么挪呢,之前在監(jiān)獄里的時候我都沒看清過。”
宗律:……
在藺東那一大串金光閃閃的七字頭銜的照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當著人面蛄蛹蛄蛹。
宗律:“快點兒,別一會人家走遠我就追不到了!”
藺東失望地嘁了一聲,雙指夾住他,起身帶他走到了窗戶邊,拉開窗簾。
他探頭向下瞧了一眼,諾林那包裹得緊緊的身影恰好就在底下。
藺東:“好了,然后呢,你要怎么下去?總不會是給你扔下去吧?”
宗律:“嗯嗯,沒錯,就是扔下去。”
藺東:“??”
藺東:“這,卡哥你的出場方式,著實是有些與眾不同啊。”
宗律:“嘿嘿。”
藺東:“行吧,那摔出問題來了可別怪我。來吧,卡哥,走你!”
藺東打開窗戶,夾著卡片,一頓花里胡哨的起手招式之后,唰地將卡片猛地射出。
只見忽然一陣風起,柔和而自然地卸掉了卡牌的速度,將他托于其上。
而后,紅色的卡牌就在風中飄呀,飄呀,像是一片落葉一般,輕輕地飄落在了諾林的風衣帽上。
藺東注視著這一幕,見他安全黏上帽子,并且沒有惹到NPC的任何注意后,才收回目光,關(guān)上窗戶,重新拉上窗簾。
“變卡……這手段還挺不錯。”他低聲地自言自語,不知道思考著什么。
他看了眼時間。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
距離宗律搖人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個小時的時間。那名干涉玩家不論初始是被投放在了什么地方,幾個小時過去,也差不多該趕過來了。
藺東面色沉靜,沒有了與宗律一起時的嬉鬧模樣。
他的手上,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了那把能吞噬光芒的、漆黑的匕首。
雖然剛剛應(yīng)了卡哥的聲,愿意給予新來的玩家一點兒信任,不過……
他打開任務(wù)貢獻值榜單。
只見上面多出的名字上,赫然標著“匿名”二字。
藺東冷笑一聲。
匿名卡。又是個珍奇且燒錢的玩意兒。
不過左右都是能夠拿得出干涉卡的人的,能多掏個匿名卡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兒。
可問題是,進本還要專門用上匿名卡的……那都是些什么人?
呵。
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懂的都懂。
他敢保證,這樣的人……
根本不可能光明正大找上門來!
他將匕首在手上甩了朵花兒。
然后,關(guān)了包間的燈。
包間,歸于黑暗,歸于寂靜。
也沒了人的氣息。
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
終于,聲響響起。
“叩叩叩。”
隱藏在黑暗中的藺東:……
“叩叩叩!”敲門聲變得不耐煩了。
藺東:…………
“叩叩叩!!!”
藺東:額。
一個平靜中帶著絲絲不耐的男聲從外面響起:“進場密碼10865,能開個門?”
藺東尷尬住了。
他融身于黑暗里,一時間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不是,匿名大哥,你、你怎么真的是光明正大找上門來的啊?
他猶豫了三分鐘。
終于,外面的人懶得等了,一腳直接踹開了包間門。
藺東:果然!這個家伙不懷好意!
他興奮地一舔嘴唇,身形在黑暗中無聲奔襲,抬匕攻擊!
來人冷笑一聲,靜心咒發(fā)作!
半分鐘后。
藺東:“行行行大哥,別打了別打了,我認輸!我認輸不行嗎!”
噠。
燈開了。
來人瞥他一眼:“我本來也沒想打你,誰叫你自己上來找打的?”
藺東委屈吧唧地說:“不是,大哥,你瞧過直播吧,我都擱這破地方閑了三個半月了,身子骨就沒動過,所以不就想著趁著你來的機會,試試水深水淺順便松松筋骨嗎……”
來人無語:“那合該打一頓。”
藺東:“不過怎么說,刺客打戰(zhàn)士,真的沒得玩啊。嘿嘿,不過不愧是拿得出手干涉卡的大佬,這一動手,嘖,太有東西了,小弟甘拜下風,給您道個歉,您也就別往卡哥那告狀了好吧。”
來人:“屁話少說。他人呢?”
藺東:“卡哥?諾,跑城北去了。”
來人瞥他一眼:“城北?那走吧,帶路。”
藺東:“我們不用去,卡哥就是去刺探個情報。”
來人冷笑:“你好意思讓塔靈跑前跑后給你們做任務(wù),自己就在這躺著?”
藺東一下翻身而起:“行行行,我不好意思,走就走!但是兄弟,你看過直播應(yīng)該知道,那城北的地兒有問題啊!我們要怎么偽裝進去?”
來人想了想:“這容易,你等我五分鐘。”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包間。
五分鐘后。
他推開門,將兩個巨大的東西扔進包間,發(fā)出一聲悶沉的響聲。
來人斜睨他,淡淡地問:“用這個。怎么樣?”
藺東看著面前的……一個大兔子玩偶裝,與一個大棕熊玩偶裝,逐漸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他吶吶地自言自語:“草,不愧是能和卡哥混成熟人的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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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城
宗律趴在諾林的頭上, 一路進了城北。
有了早上那個事件,宗律對進入城北一事多多少少有了些陰影。他徹底裝作一張死卡,屏息靜氣, 一點動靜都不敢出,小心地觀察著四周的環(huán)境。
此時已是凌晨,路邊, 仍能看到有店面開著。
可這些通宵開著的店面, 并不都是燒烤店、旅館之類的, 宗律粗一觀察, 就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家五金店。
天哪, 通宵開業(yè)的五金店!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宗律大受震撼。
他絲毫無法理解五金店通宵開門的意義何在, 只是他一瞧見店鋪里那名端正坐著等待客人的老頭, 他立馬就明白了, 原來是店主還沒從“托管模式”下班。
……不過, 他們難道不用睡覺的嗎?還是說,小小五金店都能搞起早晚輪班了?
宗律并沒有觀察太久。
因為他身下的坐騎一直在快步向前,很快就離開了這塊街區(qū)。
他跟隨著坐騎的腳步, 一路無驚無險地來到了城北深處。
諾林在一個老宅子處停下了腳步。老宅不大, 看上去也就百來平米, 破舊而昏暗。但當諾林進入老宅, 打開機關(guān)門,走入地下室后,整個空間立馬就變得明亮而寬敞起來。
“諾林先生!”
“太好了,你安全回來了, 我們等了你好久, 還以為你這一路出了什么事呢!”
“他們沒有跟你一起來?看樣子是招募失敗了, 那他們身上阿爾金的信物是怎么回事?”
諾林來到這里, 才終于松了口氣,他將包裹了一身的裝備摘下,揚起笑容,與圍上來關(guān)心他的幾名同伴用力地抱了一下。
“多謝關(guān)心,不過你瞧,我現(xiàn)在好得很!我?guī)Щ貋砹艘粋非常好的消息,兄弟們過來集合一下!”
什么,他該不會這就要直入正題了吧?
宗律很想伸出頭去看上一眼,可惜,他現(xiàn)在十分艱難地倒吊在諾林的風衣帽子之上。
原本他是卡牌正面朝上,躺在諾林的帽子頂上,卡牌正面糊了一層跟他帽子相同的顏色,躺在那兒毫不起眼。
隨著諾林一個大動作將帽子摘下,宗律差點就要被掀到地上。好在他反應(yīng)夠快,及時往自己的卡背和帽子頂之間造了一層膠水,這才避免了淪落成為全場關(guān)注的“落葉”的地步。
可這也就頂了天了。
舒服,是沒有的。視野,甚至也都倒了過來。
他努力地卷起半身卡,才能勉強根據(jù)腿的數(shù)量數(shù)出這間地下室里的人數(shù)。
十一個人。
不多,但是考慮到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凌晨三四點鐘的時間,這個人數(shù)還算不錯。
“什么好消息,諾林先生?該不會阿爾金先生有辦法出獄了吧?”人們圍向諾林,其中一人笑著問道。
諾林:“不是,阿爾金他們的問題還沒解決……不過,我找到七英雄的蹤跡了!!”
這話一出,便像是一顆深水炸彈投入水中,驚呼聲、碰撞聲,響成一團。
“七英雄……你說七英雄!你找到他們了?!”
“這可不是能夠開玩笑的事情!”
“你確定?諾林,你確定他們身份?”
“天哪、天哪!這是真的嗎,我們竟然真的找到英雄了?!嗚、嗚嗚嗚,我們現(xiàn)在的這種地獄生活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嗎?”
“嗚嗚,諾林先生,找到英雄了,我的爸爸媽媽是不是就能回來了?嗚嗚、嗚嗚,托管模式的爸爸媽媽根本不是我的爸爸媽媽!”
“你可別騙我,諾林,如果真的找到了,那我們、那我們這么長時間的準備,是不是都能拿出來了?”
狂熱的人群一擁而上,諾林被擠在中間,大聲地說:“別著急、先別著急各位!”
他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尤其將藺東所提到的那些細節(jié),一字不漏地復(fù)述了一遍。
有人急匆匆地離開,又急匆匆地回來,帶著一沓資料,諾林一邊說,他一邊翻,然后不時附和上幾句:“沒錯,資料上提到了這條……”“是在西南三路嗎?噢天哪,這個也對上了!”“這部分的相關(guān)資料尚未證實,但當時確實有人在貝里克街附近聽到……”
宗律通過多次仰臥起坐,已經(jīng)將地下室的情況觀察了個七七八八。此時,他聽到諾林他們的交流之后,心里有點兒小小的不好意思。
他跟著諾林前來此處,觀察組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擔心這樣過分的“巧合”會難以讓對方相信,從而表面說一套,內(nèi)里做另一套。
可現(xiàn)在看來……
這,整個組織,好像都是大好人啊。
……很容易就上當受騙的那種。
宗律聽他們用專業(yè)而崇敬的話語將“七位英雄”贊美了一遍又一遍,覺得藺東沒有跟來真是一大損失。
不過這樣一通下來,他也總算確定,諾林剛剛對他們所說的“組織以七英雄為精神支柱”,確實沒有騙他們。
這……
是真的把他們在當英雄看待啊。
宗律無聲嘆了口氣。
對于“反抗者聯(lián)盟”的定位,他的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個數(shù)。
這不是一把利劍。
想要靠著他們完成任務(w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主力,肯定還是自己等人,這個反抗組織頂多只能為他們從旁提供一些幫助。
不過提供幫助也有多與少的區(qū)別。他們現(xiàn)在誤打誤撞開啟了“七英雄”的聲望路線,如果真能成為聯(lián)盟的“精神領(lǐng)袖”,將整個組織如臂揮使,那未來還是很可期的。
諾林:“我?guī)缀蹩梢源_定他們就是當時的‘英雄’,不論是從我所接觸的兩人的氣質(zhì)還是其他方面。而且,他們還是‘自由人’,如果不是英雄,我想不到還有誰可以躲過那個魔鬼的搜查……
噢,是的,卡羅說得對,不過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和他們商量好了,那位英雄首領(lǐng)答應(yīng)我,明天晚上就會隨我一起來拜訪基地,所以,兄弟們,我認為,我們得為明天的見面提前做些準備。現(xiàn)在離我們大多數(shù)人的托管時間已經(jīng)只剩不到兩個小時了,我們要抓緊時間,趁著腦袋還能清醒,盡快把準備工作……”
就在這時,一陣“噠噠噠噠”的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他們的頭頂上遠遠傳來。
宗律看到在場幾名年齡較大、看上去也最為警惕的人同一時間變了臉色。
“據(jù)點位置暴露了!該死,查理,快把一樓通道反鎖上!大家跟我來,我們從密道出去,重要資料全都帶上!”
一聲令下,只見在場的所有人都快速行動,數(shù)人將資料扒拉地往懷里一塞,一人提前跑到了“密道”跟前,用力搬開遮擋密道的大石頭。
諾林也變了臉色。
他急忙將三件套重新朝著腦袋上套,宗律唰地一下又回到了他的頭頂上。
……這是意外?
宗律皺眉,沒想到自己一來就會碰到這種事情。
該不會前腳才剛找到組織,后腳他們就要被敵人一鍋端了吧。
只見每名聯(lián)盟成員都像諾林一樣,將自己的臉掩得完完全全,各自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小手.槍,慌張卻有序地進入了密道,快速地沿著密道逃跑。
然而,這并沒有什么作用。
密道出口,距離這座老宅的位置不算太遠。
領(lǐng)頭人剛從密道里小心地探出頭來,一聲消音過的槍聲砰地響起,鮮血頓時噴濺在距離他最近的幾人臉上,就連宗律都被措不及防地噴了一臉鮮紅色。
“啊——”組織人群里唯一的小孩被嚇得尖叫起來。
諾林立馬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數(shù)名成年成員果斷掏出手.槍,朝著密道出口砰砰砰就是數(shù)槍。
守在出口的并不多,他們很快就解決了,但是這幾聲槍響,足夠?qū)⑺巡槿藛T的大部隊吸引過來了。
諾林低聲吼道:“大家跟我來!曙光已經(jīng)臨近,七英雄會保佑我們的!”
“神會保佑我們,七英雄也會保佑我們的!”
“為了城市,為了自由!”
宗律趴在諾林的頭上,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的發(fā)展。
他見剛剛還聚在一起贊美著七英雄的人們,此時因為一隊搜查隊的出現(xiàn)而變得狼狽不堪。他們?nèi)藬?shù)眾多,想要逃離搜查并不簡單。
一名成年女性見狀,低罵一聲,上前在諾林耳邊小聲說了句話,諾林面色一變,想要阻止,卻見對方根本聽都沒聽,握著槍反身離開人群,跑到了對面街的巷子里,消音的□□砰砰砰砰朝著搜查隊就是幾槍。
諾林緊緊咬牙,沒有辜負對方的這一行動。
諾林:“跑!繼續(xù)跑!”
眼看他們又逃了兩條街,卻始終沒能徹底擺脫身后的搜查隊,宗律實在是在他的頭上趴不住了。
宗律:“不要繼續(xù)往前跑了,前面也有搜查隊的人,你們出巷子就是死路一條。”
漆黑的小巷里,近十個氣喘吁吁的聲音之間,忽然響起一個陌生、年輕而平靜的聲音。
所有人一怔,齊刷刷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zhuǎn)過頭去。
“……諾、諾林先生??”
“誰?!是誰在說話?!”
他們或震驚或警惕或驚恐,整個氣氛緊張得似乎一點就會爆一樣。
唯一有著不同反應(yīng)的,只有諾林。
因為這個聲音,他在兩個小時前剛剛聽過。
“……瑞、瑞德先生?是您嗎?”他不可置信地壓低聲音,四處張望,“您、您在這里?!”
宗律:“……是我,我在這里。不用找了,你找不到我的。”
此時在他的彈幕里,無數(shù)彈幕正在勸他不要接手組織、不要多管閑事多開支線。可他在黑暗中環(huán)視一圈,將數(shù)份不安的情緒收入眼中,他覺得自己并不是很想聽從彈幕的“建議”。
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冷靜無比地說:“你們向我們祈求護佑,我們聽到了,所以我們來了。所有人接下來聽我安排,我會把你們?nèi)珟С鋈ァ!?br />
他頓了頓,輕嘆了一口氣,說:“放心吧,神不一定會保佑你們,但我會。”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了一點點點點點點,大家就當沒發(fā)現(xiàn)好不好!>wO
不朽城
[實話說, 要是他們連這種程度的麻煩都搞不定,那也太弱了,根本沒有合作的必要]
[是啊, 就算這是個白給的助力,但如果他們一點兒忙都幫不上,那接手組織的究竟利大還是弊大可不好說咯]
[要是現(xiàn)在和城衛(wèi)打起來, 之后再想潛入城北, 那難度會增加的吧?沒必要自找麻煩啊宗先生——]
[我覺得可以再拖一拖, 等他們折損個三四人再救, 那樣大概率可以觸發(fā)一波任務(wù)。如果是帶著任務(wù)救人那就不虧了]
[本來想附和隔壁那條彈幕的, 但臨到跟前突然想起……不對啊兄弟, 宗先生是塔靈耶, 他的任務(wù)應(yīng)該只需要幫助召喚者完成任務(wù)就好了吧, 具體完成多少任務(wù)、最后能拿多少貢獻值, 這難道不是只有玩家要考慮的問題嗎]
宗律對于這些彈幕一掃而過,一鍵已讀。
他不是玩家,這也只是他入世的第二個副本, 對于玩家的資源奪取與競爭機制, 他并不算怎么了解, 所以他不打算對他們的態(tài)度加以評判。
不過, 這并不影響他將它們視作耳邊風。
他,全玩家圈花費七年時間才終于抽出的UR卡,隨心所欲怎么了!
他沒有說“我們”是誰。
他也不需要說。
諾林知道宗律的“身份”。
當他聽到這句話時,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瑞、瑞德先生……”
聯(lián)盟成員們正大口喘著氣, 有些人身上已經(jīng)中了子彈, 全靠邊上的人拉扯扶持著才能一路逃到這兒。可以說, 他們對于逃出生天的期望, 已經(jīng)降低到“只要有人能活著逃出傳遞消息”就夠了的程度。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宗律這話,一時間面面相覷,眼里帶著某種猶豫的不可置信。
“這……諾林先生,請、請問這位是?”
諾林顫抖著聲音,說:“他……就是我剛剛跟你們提到過的,英雄首領(lǐng),瑞德先生!”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么?英、英雄大人?!”
“英雄們……聽到了我們的呼喚,他們、他們趕來救我們了?!”
“謝、謝謝瑞德先生,謝謝英雄先生,但是您快走吧,他們的人數(shù)太多了,您可不能為了我們搭上性命啊!”
這話一出,原本還因英雄前來幫助而激動的人們沉默住了,半晌,轉(zhuǎn)口附和。
“對……對!我們可以犧牲,但英雄必須得活著!只有你們活著,我們的城市才能有希望!”
“瑞德先生,我不知道您現(xiàn)在到底在哪兒,但如果您有辦法離開的話,那就快點離開吧!”
“我、我的大腿中了一槍,繼續(xù)留在這只會拖慢你們的速度,諾林先生,給我把槍吧,我也想……”
宗律:“……”
宗律惱:“都閉嘴!”
瞬間安靜。
逼仄的巷子前后傳來了惡犬們的腳步聲,宗律不再拖沓,他快速地將附近地形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左手邊樓棟的二樓窗戶上。
他趴在諾林頭上,將注意力擊中在左手邊的墻壁。
凝精聚神,在精神中構(gòu)建出想要憑空制造的東西,這是技能“無中生有”發(fā)動的起手步驟。
不過這一次,他在其中加了一步——
他喊了個技能。
宗律:“縱云梯,落!”
言出法隨,一條通向二樓窗戶的木梯,在一行人震驚的目光下憑空出現(xiàn)。
宗律快速地說:“兩個人扶梯子,其他人迅速上去。”
諾林著急地拉了一下帽子:“可是,瑞德先生,他們馬上就要追上來了,時間不夠!”
宗律冷靜地說:“后面的追兵我來處理,你們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諾林一咬牙,不知道英雄首領(lǐng)要怎樣以只身之力對抗追兵。不過數(shù)月以來自己內(nèi)心對于英雄的尊崇,以及剛剛對方所說的話語,都讓他對宗律有著不小的信任。
他當即上前扶住梯子,低聲喊了一個人的名字,讓對方跟自己一起壓后,然后說:“其余人都上去,快點!受了傷的人在中間!”
其他人見諾林這么說了,立馬應(yīng)下。
一名壯年走最前面,他快速地爬上梯子,撞開窗戶,觀察沒有發(fā)現(xiàn)危險之后走回窗邊,朝著下面大手一揮后,雙手按住梯子。
小孩、傷者和年齡較大的依次爬上。
當?shù)诹苏蛩阆蛏吓罆r,搜查人員們舉著槍追來了。
“發(fā)現(xiàn)目標,發(fā)現(xiàn)目標!”
諾林立馬緊張地掏出手.槍。
可他的速度比起宗律還是慢了一步。
宗律依舊沒有“現(xiàn)身”。
他只在追兵舉槍的瞬間,輕叱一聲:“斷!”
“當啷!”
“當啷!”
一人驚愕回頭看去,只見在宗律聲音落下的那一剎那,搜查隊手中舉著的的槍.支竟然全部從中間被齊齊切斷,皆盡報廢!
他們愣住了,搜查隊的人一下也愣住了。
搜查隊的后方有不知情況的人繼續(xù)向前:“怎么回事?叛徒就在里面,都進去抓住他們啊!”
他們舉著槍急吼吼地沖上前,露了面。
又聽一聲平靜的——
“斷。”
“當啷!”
“當啷!”
又是一批槍.支徹底報廢,又是數(shù)名搜查隊員愣在原地,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上的槍托和腳下的槍桿,一時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哈哈哈哈,就這樣還敢進我們卡哥十米范圍之內(nèi)?]
[瞧那些槍.支中間飄揚落下的紙片,宗先生這次不用鐵片切了,改用紙片了啊?這是為了節(jié)省金屬嗎]
[可能是為了省力?金屬密度比較大,制造出來會不會要用更大的精力]
[要我說有這么好的技能,就該直接把這些追兵全嘎了,直接一勞永逸多省事啊]
搜查隊員這才反應(yīng)過來,立馬拿起對講機:
“武器損壞,無法作戰(zhàn),請求支援!”
“對方有詭異手段,能夠破壞槍.支!”
“先上去包抄他們,不能讓他們逃走!”
借著搜查隊混亂的時間,反抗者聯(lián)盟的七名成員已經(jīng)全部成功爬到了二樓,只剩下諾林和另外一名扶著梯子的人。諾林讓對方先上,自己壓軸,上面的人配合地扶住梯子,兩人成功爬了上去。
這會兒沒了武器的搜查隊員終于重新確定好抓捕方案,赤手空拳向著巷子里沖。
諾林直接一腳踹倒梯子,用它不知道砸了幾個搜查隊員的腦袋。
上到樓上,諾林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是一家商鋪后廚。他們運氣不錯,這家店鋪并不是通宵開業(yè),這個點空空蕩蕩沒有人。
他躲在墻壁后,向下望了一眼,只見搜查隊的人已經(jīng)將整棟大樓都包圍住,并派出了一半的人手上樓抓捕他們。
“瑞德先生,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諾林低聲問道。
宗律說:“走,上樓。”
眾人見識了剛剛那手一聲“斷”字砍十槍的功夫,此時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這不愧是當時七人就能扛一城的英雄!
一時間,他們什么疑慮都沒了,心中滿滿的只有對于精神偶像的狂熱尊崇。
“聽瑞德先生的!”
“大家上樓,快!”
“控制腳步,小聲點!”
宗律并沒有讓他們上到頂層,而是在四樓的地方就叫停他們。
隨后,他從臨時背包里翻出了之前任務(wù)獲得的【萬.能鑰.匙模具】。這是在副本內(nèi)獲得的任務(wù)獎勵,可以在臨時背包里隨意存取,宗律此時將它取出,戳了戳卡。
系統(tǒng)彈出提示:【請選擇您想打開的鎖】
宗律隔空選擇了四樓一戶商鋪的鐵門。
卡牌當即生效,變作一副鑰匙模具。
“能夠打開特定房門的鑰匙模具”。
……原來不是“萬.能.鑰.匙”模具,而是“萬能”鑰匙模具啊!
宗律無語間,發(fā)動技能,照著模具的樣子創(chuàng)造了一把相應(yīng)的鑰匙,落在諾林的手里。
宗律:“開門,所有人進去,關(guān)門,安靜。快點。”
諾林不知怎么,總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一直在碰著他的腦袋。他聽從宗律的話帶領(lǐng)所有人進了屋,將門鎖好,實在忍不住低聲問:“嘿,究竟是誰一直在動我腦袋?”
宗律:“……”
宗律:“別廢話,他們就在外面追著呢,還不快跑。進去看看,我記得屋子西北角有個小窗戶,應(yīng)該是在衛(wèi)生間之類的地方。”
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
外面已經(jīng)傳來了搜查者的聲音。
但是他們并不知道諾林等人已經(jīng)毫無聲息、毫無破壞地躲到了四層上了鎖的商鋪里頭,于是他們很快經(jīng)過了四樓,繼續(xù)向上搜人。
不過聯(lián)盟的人并不敢放松警惕,他們照著宗律所說,找到了那個“小窗戶”,輕聲打開一看,只見這扇窗戶外邊恰好種著一棵大樹,巨大的樹冠完美地阻擋了底下圍守者與他們之間的視線。而越過樹冠,便是另一棟樓。之間間隔,不到十米。
隊伍里的小孩壓低聲音,微微顫抖著問:“我們、我們要跳下去嗎?”
宗律帶著笑意說:“不,我們走過去。”
技能發(fā)動,一個“冂”形的木板瞬間出現(xiàn)在窗戶與隔壁樓的陽臺之間,赫然架成了一座橋!
隊伍里的人看呆了。
小孩喃喃出聲:“這、這就是英雄大人的力量嗎?”
他們沒有磨蹭,很快越過橋梁到達隔壁的大樓,初步突破搜查圈。然后,他們悄悄地用同樣的開鎖手段,在不驚動戶主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出了門。
突破最關(guān)鍵的包圍圈后,事情便變得簡單起來。
在宗律的指揮與時不時的能力輔助下,一群人總算成功擺脫了搜查隊。
“我們……我們逃出來了!”
“謝謝瑞德先生,謝謝英雄大人!”
“英雄大人,我、我想邀請您到我們一起到反抗者聯(lián)盟的基地去看一看可以嗎,在那兒有很多您的崇拜者,一直期望能見到您!”
諾林也跟著松了口氣。今天晚上基地忽然被抄的事情讓他心間出現(xiàn)了很大的一層霾,只差一點,集會的十一人就要全都葬送在搜查隊的手下。
幸好瑞德先生及時出現(xiàn)救了他們,雖然直到目前位置,他們?nèi)匀贿B瑞德先生的影子都還沒見到。不過,或許這就像是瑞德先生一路上施展的神奇手段一般,也是某一種特別的術(shù)法吧?
——術(shù)法。
比起“鬧鬼”之類的事情,宗律發(fā)現(xiàn)他們對于“術(shù)法”的接受力強許多,明明都是一些難以用科學解釋的現(xiàn)象,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區(qū)別對待。
不過他并不在意。眼見自己每次動用技能之前都特意喊一個“技能名”出來的效果成功起效,沒有誰會將自己的往“鬼”上聯(lián)想,宗律心里滿意極了。
但這時,另外一個問題擺在了他們眼前。
他們要趕去另一處隱藏的“基地”,那兒與這里有些距離,位置保密,不可能打車前往。
可現(xiàn)在他們現(xiàn)在自己手上沒車,隊伍里眾人也幾乎都已精疲力盡,甚至還有一個腿中彈受傷的人,要靠雙腿走去,顯然也不太現(xiàn)實。
就在這時,一輛電動平板車吭哧吭哧地從遠處的路燈下向近處開來。
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城北,大凌晨工作、拉貨那都是十分常見的景象。就在他們剛剛逃跑路上,為了融入城市凌晨積極向上的通宵加班氛圍中,還一度裝模作樣地評點了一路的建筑。
可問題是,那輛電動平板車里坐著開車的,是一個帶著兔子頭套的大玩偶人。
而后邊平板上拉著的,是一個岔開腿坐著的棕熊大玩偶人。
諾林一愣:“……這樣竟然不會發(fā)生車禍嗎?”
他揮手示意同伴們向后靠靠,免得那個兔子玩偶的大腳掌或大手掌一個打滑,翻車撞上他們。
然而,宗律直勾勾地盯著那兩個大玩偶。
他想起了藺東低語引來全場矚目時的痛苦絕望。
想起了被迫控制步調(diào)和呼吸在城北徒步行走半小時降低矚目度的艱苦卓絕。
想起了火鍋里牛肉一涮出鍋時的鮮嫩口感……
他眼饞了。
宗律:“等等,別退。所有人聽我號令,一起上,攔下那輛車!”
諾林愣住:“……什么?”
宗律:“你瞧他們這副裝扮,要是我們不插手,十分鐘內(nèi)必出車禍!違規(guī)一時爽,車禍兩行淚啊兄弟們。為了保護那位司機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大家一起上,把那輛車還有那兩個大玩偶套給我搶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臉誠懇地拍拍鍵盤,感嘆)崽啊,你瞧你都跟了我這么多年,也是時候?qū)W會自己碼字了啊。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我每天誠心許愿,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化神成精,成為一臺全自動碼字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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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城
一群人莫名其妙但烏泱泱地上了。
沒辦法, 這可是瑞德先生的旨意啊!
瑞德先生剛剛救了他們的性命,更何況他可還是英雄首領(lǐng)呢,這樣看起來十分怪異的行為……背后一定有他的深意在吧!
說上就上,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電動平板車邊上烏啦啦地圍上了一圈老弱病殘。
藺東一個急剎車,驚愕地瞧著這一行忽然沖上來的人。
喂喂, 往車邊上沖就算了, 怎么還有往車前方?jīng)_的?真不怕自己這一腳沒剎住撞上人啊!
他不是沒有注意到他們在邊上指指點點的場景, 但他剛剛并沒放在心上。
怎么著, 不到十個人就想對他倆下手?這是得喝了幾升啊兄弟!
藺東甚至懶得下車。
他粗粗一瞧四周, 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看起來像處在托管狀態(tài)的人, 當即也不裝了, 他側(cè)過身, 身子后仰, 腳往方向盤上一翹,眼神睥睨,話帶笑意:“哎喲, 什么人啊, 竟然敢擋爺爺?shù)牡? 有事兒嗎?”
隊伍里的一個瘦個子想在英雄面前表現(xiàn)一通, 當即跳了出來:“停下,你們這車違規(guī)了!”
諾林……諾林在聽到藺東聲音瞬間,愣住了。
等等、這……這不是另一位英雄的聲音嗎?
[哦豁,這不是王~牌~小~刺~客~嗎]
[現(xiàn)在要叫王牌英雄小刺客了!]
[笑死我了, 那這豈不是我搶我隊友.jpg]
[哎呀, 好好的開什么腔, 要搶就直接上啊!(滿臉可惜)]
[好家伙, 那后面坐的那只棕熊豈不是……]
宗律:……
宗律:“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兩位兄弟想活命就識相點,把車給我交出來!”
藺東:“……噗,咳、咳咳咳咳……”
藺東:“大家同為城北人,有啥困難說一聲,不就是輛車嗎,來,兄弟們都往后面擠擠,想去哪兒,我免費開車送你們?nèi)ィ ?br />
他悄悄把腿從方向盤上挪了下來。
宗律將目光轉(zhuǎn)向車后平板。
只見棕熊玩偶雙腿彎曲岔開,手肘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側(cè)頭朝著他的方向看來。
棕熊平靜地問:“劫道啊?”
宗律:“沒聽你兔子司機說的嗎,他邀請我們免費乘車了。”
棕熊一指腿前剩下的半塊板:“行,這點地七個人壘成一摞勉強擠得下。”
宗律:“那不成,至少得給我留塊完整的地。”
棕熊:“那來我頭上,這塊地夠完整吧。”
宗律:“你倒是過來接我。”
棕熊:“也行。”說著,跳下平板,朝著諾林的方向走來。
他在諾林一臉茫然疑惑的表情中,伸出熊掌攤在諾林的額頭前方。
宗律最近學會了一個新的卡形行動姿勢。
不再是從前那個只會“一、∩、一、∩、一”的卡牌了。
他已經(jīng)學會了如何優(yōu)雅地將自己完全卷起,變成卡卷,然后反向攤開,整個過程不需要與地面反復(fù)摩擦,安全高效還美觀!
于是他:
一、〇、一、〇、一……
萬籟俱靜中,諾林人都傻了。
諾林感受著腦袋上的古怪觸覺,僵硬地站著不敢動:“英、英雄先生,您剛剛……一直在我頭上?”
宗律:“是的,從頭到尾哦^-^”
他爬上了路塔的手掌,忽然大喊一聲:“所有人全都有,上車!別讓這只熊占了位置!”
路塔無語:“那本來就是我的地。”
宗律:“我們劫道,現(xiàn)在都歸我了。”
路塔看了眼坐得滿滿當當再也塞不下人的小平板:“那我坐哪?”
宗律探著卡身瞧了瞧:“嗯……你看兔子頭上那小車頂怎么樣?”
藺東:“?”
藺東:“別吧,卡哥,就它這質(zhì)量,感覺一坐就會塌啊。要不這樣,咱們換換,他來開車,我到上邊。”
諾林有點看不下去了,他站起身:“那個,這位……先生?您要不和我們擠擠,只要我們都站著,空間還是夠的。”
路塔盯著平板的空地想了想,走到車頭,拍拍藺東的肩:“我來開,你去后面。”
藺東無語:“那還真是謝謝您嘞。”
[好家伙,怎么真的又是新人王啊!他竟然真的有兩張干涉卡?!]
[他這次進副本又是為了宗先生來的啊……我靠,這就是UR卡的排面嗎?現(xiàn)在他的身價已經(jīng)至少值兩張干涉卡了]
[醒醒,人家的身價早在七年前就已經(jīng)飆到八千萬積分了]
[不對啊,可是就算砸了干涉卡進本又有什么用呢,難道真的是沖著這好感度來的?30好感度,這放宗先生身上可是個天文數(shù)字!!就算最后副本結(jié)算宗先生出手大方一些,我敢打賭增加的好感度也絕對不超過10!]
[10也很多了好吧,足足三分之一啊!]
[別人的新人期qaq嗚嗚,狠狠受到打擊了]
就這樣,路塔接手司機位,在諾林的指路下,七拐八繞地來到了聯(lián)盟的另一處基地里。
這處基地也有十來個人。
他們見到諾林等人的到來,急忙出來迎接。路塔、藺東摘了玩偶,與他們真身相見。
諾林向這處基地的同伴們詳細講述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從基地遇襲到英雄救命,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通,并將三位英雄為他們介紹了一番。
這無疑激起了這處基地人們的強烈反應(yīng),一時間,各種感激崇拜的話語鋪天蓋地而來。
藺東對這仗勢滿意極了,對于什么精神支柱、精神領(lǐng)袖、明日之星、未來希望的頭銜來者不拒,應(yīng)領(lǐng)盡領(lǐng),并在一番假情假意的推拒之后,開始吹噓炫耀起當時自己炸城時的事跡。
藺東:“唉,四個月前那時苦啊,想當初我們……”
而路塔……在觀看直播時并沒有看到這部分劇情的內(nèi)容,一時間狠狠嗆住,最后終于在數(shù)名七英雄狂熱崇拜者堅持不懈的騷擾下,忍無可忍,頂著一頭宗律落荒而逃。
他從地下室出來,跑到遮掩入口的小木屋外面,長長出了口氣。
路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弄這些奇怪的身份?”
宗律不滿意:“干什么,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瞧瞧藺東,多享受啊!”
路塔無語:“要不我把你放他頭上,你跟他一起享受享受?”
宗律:“哎呀,瞧你這脾氣,怎么不念凈心咒了。”
路塔:“?”
路塔:“放他一人在那沒問題吧。”
宗律:“沒問題,他可是王牌刺客,能有什么問題。”
路塔摘下頭套之后的樣子,和宗律上次見到時沒有任何差別。
立領(lǐng)黑風衣,脖子上戴著一條十字凹槽銀項鏈,手上戴著半指手套。哦,嚴格來說風衣?lián)Q了款式,不過顏色還是黑的,也不知道這么沉悶的顏色怎么有人能夠天天穿。
路塔:“上次給你的機械手腳怎么沒試過?”
宗律委屈:“還沒來得及研究圖紙就進來了,怎么試嘛。”
路塔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片,遞到頭上:“給你。復(fù)制版的。”
宗律欣喜接過,用卡身扒拉圖紙:“那我現(xiàn)在就來試試!”
【系統(tǒng)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1!目前好感度:2.2】
在宗律搗鼓圖紙的時候,路塔轉(zhuǎn)身走回了小木屋里,開個盞燈,坐到桌前。
他十指交叉,閉目靠在椅子上,耐心等著宗律的研究。
終于。
宗律開心地舉起機械手臂,在路塔頭上跳了起來:“我學會了!”
路塔倒吸一口涼氣,立馬捂住頭,把宗律從頭上捏了下來。
路塔:“想暗殺我直接說,別這么往我頭皮扎!”
宗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激動了。”
路塔把宗律放到了桌上。
宗律此時的四個卡角上,都各自套著一個機械肢,機械肢根據(jù)宗律卡角彎曲方向的不同,可以朝前后不同的方向簡單彎曲擺動。
宗律簡單試了試,很快掌握了依靠機械肢走路的要領(lǐng)。
路塔見他試得差不多了,從口袋里拿出了一面小鏡子,架到宗律的面前,鏡子里完完全全地照出了宗律卡牌的全身。
路塔:“來,見面禮。”
宗律新奇地瞧了眼路塔,在鏡子前轉(zhuǎn)了一圈,把自己的卡形欣賞了一遍。
宗律:“雖然用處不大,但有點意思。謝謝。”
【系統(tǒng)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03!目前好感度:2.23】
路塔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原來你的好感度還有小數(shù)點后第二位啊。”
宗律:“……我也是才知道的。”
路塔:“看來你這30好感不是一般的難。”
宗律:“過獎過獎。”
路塔又從口袋里摸出了兩半布料。宗律疑惑地瞧著它,沒看出那是什么。
路塔朝宗律勾了勾手指。
宗律疑惑地一搖一擺走到路塔身前。
路塔捏住宗律的卡腦袋,把一半布料往宗律正面的上方1/4處一黏,又將另外一半布料往宗律背面同樣的地方一黏,然后兩指捏了捏布料邊緣,它們很簡單就固定在了宗律身上。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臉上都沒有什么表情,十分平靜,不緊不慢地做完了這一切。
宗律疑惑而好奇地彎下卡,想要看看黏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東西。路塔干脆地把鏡子擺到宗律面前,讓他從全身鏡里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看到鏡子里印出的卡牌,宗律眼瞳猛地震動。
【系統(tǒng)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1!目前好感度:2.33】
而此時觀看直播間的觀眾們,也頓時炸了。
[……臥槽,我這還是第一次見給一張卡牌換裝的!]
[瞧一眼,這是什么,穿西裝的UR卡!好怪,真的好怪,讓我再瞧一眼]
[啊啊啊啊卡牌竟然還能換裝的嗎,@宗律 你等著,我從今天就要開始準備你的衣柜大禮包了!看在我這么誠心誠意的份上,下下個副本召喚者的位置請讓我預(yù)定一下可以嗎!]
[不是,等等,只有我一個人在震驚新人王是怎么拿出這些禮物的嗎?這么合適的一身“衣服”,總不可能是撿來的吧]
宗律盯著鏡子里的西裝好半天。
他發(fā)現(xiàn),卡牌穿衣壓根沒有什么違和感。只是三維變二維,完完全全一副紙片人的樣子。
……行吧,他現(xiàn)在本來就是卡片人,跟紙片人確實沒有什么差別。
瞧瞧他這優(yōu)雅的卡姿,搭上西裝,就算是放在眾卡之間,那肯定都是最閃亮的啊!
不過……
“怎么西裝是黑色的?”他問。
路塔:“怎么,不好看?”
宗律:“那不可能,穿我身上的衣服,怎么可能不好看!”
路塔:“你看吧,我就說黑色好看。”
這么說著,路塔卻又慢條斯理地亮出了手上另外兩片布料:“不過,紅色也準備了。”
【系統(tǒng)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3!目前好感度:2.63】
路塔給宗律卡身換了一套紅色西裝。
緊接著,他又拿出了一套相應(yīng)的西裝褲。褲子的設(shè)計這不是兩片式的了,它更精妙一些,拎起宗律就能直接往里面套。它還將宗律的機械肢長度完全計算在內(nèi),直接將兩支金屬機械肢遮了個七七八八,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條褲子。
[牛逼,我本來還想著進本身上帶不了多少東西,就算送禮估計也刷不了多少好感度,沒想到啊……]
[不知道這些禮物都能加多少好感值……看樣子,他是把整一套裝拆成一個個部件來送的?這樣是不是就能加多次好感了?]
[腦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話,“機會只會留給有準備的人”,這些禮物一看就不可能是臨時準備的,嘖,不得不說,就這種提前準備的認真態(tài)度,也難怪人家能成為一代新人中的最強者]
[宗先生的好感度獎勵是剛公布的吧?但人家這看來是蓄謀已久,早就打定了要刷好感度的主意啊……]
[嗚啊啊啊我也能變卡,有人可以給我送小衣服嗎,我變卡給你看QAQ!]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上一條不是我發(fā)的,手環(huán)被人搶了……]
然后,路塔又拿出了一頂帽子。
帽子一看就是給卡用的,帽檐朝著側(cè)邊伸出,與整個帽子在同一個平面上。帽子中間有一個小槽,小槽頂上還有兩個留出的洞口。
路塔捏住宗律的兩支機械“手”,將它們伸入洞口,把帽子戴到了宗律的卡上。
這會兒,地下室的方向隱隱傳來一波又一波的興奮喊聲,不知道到底是藺東做了什么事。
“英雄!英雄!英雄!英雄!”
宗律:“……你瞧,我就說他不會出問題,等我們回去,估計就可以直接無痛接管整個組織了。”
路塔:“嗯。”
他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手上動作沒有一點停頓。
他又拿出兩只像是鹿角套一樣的東西,套到宗律的機械手上。
再之后,鹿角套上套耳環(huán),小西裝上套項鏈……
每拿出一樣東西,他都會等到好感度提示跳了之后,再繼續(xù)拿出下一樣。
好感度+0.1……
好感度+0.25……
好感度+0.07……
好感度……
宗律看著迷你全身鏡里自己這一身新打扮,驚嘆不已:“你是真想成為我下個副本的召喚者啊。”
路塔看著這一身行頭大大小小十來樣東西,才終于從2.10爬到4.03的好感度,深深皺眉,很不滿意。
默念兩句靜心咒,他反問:“不然?”
宗律穿著小西裝,頂著小帽子,轉(zhuǎn)過頭來,慢吞吞地問:“可是就算好感度達到30,那概率也才0.001%,萬一還是抽不出來怎么辦?”
路塔輕蔑一笑,宗律難得看到他這么情緒化的表現(xiàn)。
路塔:“這個問題不會存在。只要概率存在,我就能氪服困難。”
作者有話要說:
(1.5,4000營養(yǎng)液感謝)
不朽城
宗律被他的發(fā)言狠狠震了一下。
氪服困難, 這是什么不講道理的霸氣發(fā)言啊!
還記得他的分紅抽成嗎?
30%,足足30%!
玩家為他氪金一萬積分,他就能無痛分紅三千, 氪金十萬,他就能拿到三萬,氪金一百萬, 到他的手里就是三十萬……
瞧瞧第一個副本, 自己被免費抽一發(fā)入魂, 瞧瞧第二個副本, 自己被單千用指定召喚符抽出來……
這么一想, 他完全沒有真正地開張過啊!
[克服困難?不, 氪服困難!]
[呵呵呵呵呵呵積分多了不起是嗎, 呵呵呵呵呵呵能氪了不起是嗎, 呵呵呵呵呵呵嗚嗚嗚嗚嗚嗚]
[??這不對勁, 新人王入塔一年,按照平均七天進一次副本,每個副本平均待七天來計算, 那他從進塔到現(xiàn)在大約也就進了不到三十次副本而已, 就算排除掉新手期副本, 之后再次次算他能拿任務(wù)貢獻榜一的滿額獎勵, 那頂了天也就是一個副本一萬積分啊??他憑什么氪服困難啊,該不會真歸附三大組織了吧]
[咋,人家憑自己實力受到三大組織青睞有問題?某些人酸氣都快溢出屏幕了XD]
這時,地下室里的吵鬧忽然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 地下室密門就從里面被打開了。
宗律被動靜吸引, 轉(zhuǎn)過頭去, 只見諾林和另一名漢子扛著一個昏迷的青年, 著急地走了出來。
諾林見到他一怔:“咦,英雄先生!”
在他們身后,反抗者聯(lián)盟的其他人也全都跟著逐個出來了。
見到桌邊的路塔,他們的臉上或緊張或崇敬或興奮,參差不齊地喊道:“英雄先生!”
路塔皺起眉頭,看了眼他們身后跟著出來的藺東,只見藺東臉上帶著微微的潮紅,一副饜足而滿意的樣子,想了想,沒有給他落面子,姑且平平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嗯。他怎么了?”
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諾林身上扛著的人。
諾林苦笑著解釋道:“他沒事,先生,是被我們打暈的。他的托管狀態(tài)提前觸發(fā)了,我們得趁著他恢復(fù)清醒之前把他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免得基地位置暴露。”
路塔點頭:“嗯,去吧。”
這時,有人注意到了這位黑風衣英雄大人身前的桌上,似乎還放著一個……
咦?
紙人?
第一個注意到西裝小紙人的成員驚訝地“哎”了一聲:“英雄先生,這是您做的小紙人嗎?它真可愛!”
這一聲讓其他人也不由得紛紛將目光落在了宗律身上,紛紛露出驚異與贊賞之色。
“好別致,居然是卡形的娃娃!”
“哇,好好看呀!英雄先生,我可以摸摸它嗎?”
諾林還沒把人扛出門,就聽到了這些話語,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瞧見桌上那一動不動的卡形娃娃的背影,心中出現(xiàn)一股詭異的預(yù)感。
路塔一手隨意地撐著下頜,聞言,掃了一眼卡牌人,似笑非笑地說:“你可以試試。”
問話的是那名跟著宗律他們從上一處秘密基地,一起逃過來的那個小孩兒,他將路塔的話語理解成了同意,十分欣喜地跑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小卡人。
小卡人在西裝以上、帽子以下的部分,畫著一個很好看的紅發(fā)哥哥的頭像。
紅發(fā)哥哥眼帶笑意,微笑地看著卡牌外。
小孩雙眼與他對上,一下就對這卡人著了迷。
因為他竟覺得,這張卡片上畫的紅發(fā)哥哥,就好像是真的活著一樣,也透過卡面在看著他!
小孩驚嘆不已地伸出手,忍不住戳了一下卡面上的頭像。
然而就在他用手指戳上的瞬間,卡面上原本靜止的頭像忽然張開了嘴,對著他齜牙咧嘴。
宗律:“呀——”
小孩手一抖:“啊——!”
他大驚失色,雙手一松。
唰!
路塔像是早就預(yù)料到了這一幕,快速出手,如一道殘影掠過,瞬間在空中夾住宗律。
卡人上畫著的青年頭像仰頭大笑。
宗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滿木屋的反抗者聯(lián)盟成員驚恐地齊齊退后一步!諾林也被嚇得一頭撞在了門框上,木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宗律:“膽子太小,全都該回家重新進修啊。哎喲,怎么還有一個掛天花板上的?”
藺東訕訕地跳下天花板。
藺東:“卡哥,您這精神頭看起來挺好啊?”
宗律:“可不是嗎,彼此彼此。”
藺東:“但這地兒都是友方,您還是別開火了吧。”
宗律:“這不是瞧著大家通宵一夜精神抖擻,氣氛正好,想給大家放松放松嗎^-^”
藺東:“可得嘞,魂都要給放沒了。”
藺東一翻白眼,向他們介紹:“大家冷靜點,這位就是當時帶領(lǐng)我們七進七出城主府,血戰(zhàn)薩斯的……呃……”
宗律心想這真不靠譜,竟然還往他身上偷偷加劇情。
宗律提醒:“瑞德。”
藺東:“對對,瑞德大哥。”
藺東轉(zhuǎn)向路塔:“而這位……”
路塔自報家門:“布萊克。”
藺東忍不住了:“你倆這一紅一黑是想讓我們湊彩虹之子啊?”
路塔上下瞧了眼他的棕色行頭:“不是不行,你可以改名布勞恩。”
宗律認真反駁:“不行,那樣你和機器人的顏色就重了。”
路塔二郎腿一翹,輕飄飄地說:“可以讓他改色啊。”
“英、英雄首領(lǐng)大人?”
“瑞德先生!”
“您、您的樣子……?”
“嘶,瑞德大人難道是精靈嗎?就是故事里傳說的那種……”
藺東:“?什么故事傳說里的精靈會長成卡樣啊拜托!”
眼見眾人差不多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宗律也不繼續(xù)欺負他們,轉(zhuǎn)向剛出門后重新進屋的諾林。
宗律:“送出去了?”
諾林見到他,頭皮就忍不住感覺到一陣被搗鼓爬過的癢意。
諾林:“嗯,讓齊爾開車先將他送走了。”
宗律:“但你們剛剛出來那樣子,怎么看上去像是出了意外?”
諾林苦笑:“這確實就是意外啊,瑞德先生。當我們進入托管狀態(tài)之后,整個人的思想和行為都不再受控,如果有誰在集會的時候忽然進入托管狀態(tài),那么整個基地的位置與其他集會成員的身份,都會受到嚴重威脅。所以我們每天都會更新成員的最新托管時間,確保能在每個成員進入托管狀態(tài)前一個小時提醒他們離場,可他……”
“唉,他今天的托管時間,比起昨天整整提前了一個半小時啊!”
這話一出,其他成員也都沉默了。
剛剛被宗律嚇得兩手哆嗦的小孩,也失落地低下了腦袋。
諾林嘆了口氣:“不過托管時間忽然提早的問題,出現(xiàn)的也不是一例兩例了。安全起見,大家今天早點離開吧。所有人三人一組離開基地,如果見到還有誰提前進入托管狀態(tài),那就直接打暈送遠,然后記錄下來報告給我。”
“可我們不能一直這樣被動。今天你早一點,明天他早一點,再這樣拖下去,我們還能不能清醒地見到晚上的月亮都不知道呢!”
“是啊,諾林先生。到目前為止,我們有多少兄弟姐妹已經(jīng)徹底淪陷在托管狀態(tài)里出不來了!”
“你之前提的方案我們不是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嗎,我們是時候發(fā)動了!”
諾林:“不行。現(xiàn)在發(fā)動太倉促了,這么好的機會,我們很難再遇到第二回。”
一名女青年開口:“可是,我們現(xiàn)在找到英雄大人了!如果……如果有英雄先生們加入,那我們的行動,勝率肯定會高很多吧。”
她將希冀的目光猶豫地放到宗律身上。
宗律:“方案?”
這時,人群中一位成員悶哼一聲,忽然抱住腦袋,聲音嘶啞:“這是哪,不是……不是臥室,距離上班還有……”
諾林面色一變:“快,把他打暈!”
話音剛出口,藺東的身影就扭曲版忽然出現(xiàn)在對方身后,一記手刀,輕松地就將對方打暈過去。
[……雖然從表面上來看友方?jīng)]有變少,但是如果從時間上來看的話,這個聯(lián)盟成員們所能支配的總時間是一直在減少啊]
[?該不會這是一群夜晚限定的友方吧]
[笑死,夜晚限定,那難怪NPC之前說主播他們這樣不需要進入托管模式的“自由人”很可貴,合著他們整個組織就湊不出半個能在白天活動的人?]
[這混得好慘啊,如果放任不管的話,他們組織應(yīng)該再過不久就得自然解體了吧?理由都給他們想好了:忙于工作,全年無休,沒空叛亂]
天色未亮,這卻已經(jīng)出現(xiàn)第二名提前托管的人了。
所有人都意識到,不能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了。
約定夜晚再見之后,眾人紛紛各自組隊,三人一組離開基地。
宗律叫住諾林:“你過來,跟我們一起走。”
諾林:“沒問題,瑞德先生。不過……這可能有點危險,沒問題嗎?我也是隨時都有可能進入托管狀態(tài)的,瑞德先生。”
宗律大手一揮:“沒問題,我相信我的隊友。”
路塔和藺東戴上全身玩偶套,宗律則脫了一身衣服,將禮物全部打包收進臨時背包里,然后跑到了路塔頭上待著。
藺東不滿:“卡哥,你這是喜新厭舊啊!”
宗律理所當然:“是誰承認過自己打起架來不會保人來著?這讓卡怎么放得下心啊!”
路塔淡定地在棕熊的眉心,也就是宗律的視線范圍處,戳了個不起眼的小口子,然后聽著他們吵鬧聽得困了,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哈欠。
兩只大玩偶,帶著一個諾林重新坐上電動平板車。
這次,是藺東在前充當司機,路塔坐到平板上。
藺東:“卡哥,往哪走?”
宗律:“唔,我們是不是還少個人?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藺東:“不知道,不過回茶館等著,總能等到他回來的。你現(xiàn)在都好好站在這呢,說明他那邊肯定沒出事。”
宗律:“也是,那我們就先去副局家一趟吧,爭取在他‘上班’前到那兒。”
藺東:“哎喲,卡哥你該不會是打算……?”
宗律深沉地說:“有些記憶,如果不定期強化一下,那是會被淡忘的啊。司機的事情這都幾天過去了,還沒音信,我看他是一點也不著急啊。”
藺東:“呵呵,我懂了,你這一去,是想讓他急得火燒屁股啊。”
諾林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三位英雄帶在車上,他識相地沒等宗律問,就主動將剛剛沒時間解釋的“方案”等問題全盤托出。
宗律一邊聽著,一邊研究著一件事情。
他們之前接到的立場變更任務(wù)【獲取反抗者聯(lián)盟的信任!】,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顯示完成。
他仔細看了看任務(wù)要求條例,劃出重點“從他們手上獲得支持”。看樣子精神支持不叫支持,必須將好處落到實處才行啊。
這倒不是什么難事,宗律有信心很快解決問題。
不過有個東西,他倒打算提前盤算一下。
——那就是他的任務(wù)獎勵。
說是說依照自己的需求提供獎勵,可是瞧瞧他在這場副本里獲得的前兩項獎勵……好吧,不是沒有用,可是它們壓根沒有戳在自己的興奮點上,整一個就是“我覺得你需要”的意思!
所以這次,他決定趁著任務(wù)完成之前,提前許個愿。
他趴在黑漆漆的棕熊頭套里,小聲嘟囔:“我想要一張塔靈召喚券,我想要兩張塔靈召喚券,我想要三張塔靈召喚券……我想要試試一帶一串……不是,我想要十張……”
他的嘟囔足夠小聲,至少除了路塔以外的另外兩個人,都并沒有注意到這點異樣。
終于,等諾林解釋完方案之后,一心仍在默念愿望的宗律說:“我們很樂意幫助你們,諾林先生。不過,我有個條件。在我們決定行動的時候,我需要整個組織的配合和聽令,有問題嗎?”
諾林認真地回答道:“瑞德先生,我們已經(jīng)認可了您和兩位先生的英雄身份。我們的組織本就因你們而建,現(xiàn)在我們終于有了聯(lián)手抗敵的機會,那當然是由我們來配合你們。”
【叮咚!恭喜UR塔靈宗律 成功協(xié)助召喚者完成任務(wù)“回到監(jiān)獄,尋找監(jiān)獄里隱藏的秘密”,為表彰塔靈在任務(wù)完成過程中做出的重要貢獻……】
宗律在黑暗中猛地直起卡身,期待無比地等待著自己的獎勵。
一張?兩張?三張?十張?
就一句話,能不能給!
【……您獲得了特殊獎勵:[獎勵許愿券(特殊,無品級)]*1】
宗律:……
宗律對著道具名稱,陷入沉思。
這……
他的愿望,被套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有寶寶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攻在哪里(沉思)
這么可愛的寶寶不如燉湯吃了吧(bushi)(劃掉這句)
可愛的寶寶們記得瞧瞧配角欄哦!
(4400營養(yǎng)液感謝)
不朽城
套娃方式他都給想好了:
他拿著獎勵許愿券, 許下想要召喚券的愿望,然后下次任務(wù)完成后,系統(tǒng)就能獎勵他一份[召喚券獎勵許愿券]的獎勵, 他再用召喚券許愿券許下想要x張召喚券的愿望,系統(tǒng)再給他獎勵一份[x張召喚券獎勵許愿券]……
得,娃套住了。
路塔曲腿坐在平板上。
他感覺到了頭頂上的異動, 冰涼的卡牌在他的腦袋上左動動、右動動、顛來倒去地動動。
路塔壓低聲音, 問:“怎么了?”
宗律想了想, 這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
于是他在路塔頭頂上翻了個身, 卡身卷成卡卷, 轱轆地翻滾到了路塔下頜與頭套相接的地方。
又一轱轆, 滾到了路塔肩膀與頭套的空隙處。
他在路塔肩上, 用卡角扒住路塔的耳垂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屏蔽直播, 略過重要部分,在他耳邊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
路塔:“……難道不是因為你許的愿太多,系統(tǒng)煩了, 所以索性給你許愿券嗎?”
宗律一想, 好像有點道理:“我許的愿不多啊, 只是要個召喚券而已!”
路塔:“一張兩張三張四張……你許了十張的愿。”
宗律惱:“那它也太不智能了!”
路塔難得笑了下:“系統(tǒng)又不是主神, 當然沒智能。”
宗律:“什么,系統(tǒng)和主神竟然是分開的嗎?”
路塔:“智能部分叫主神,規(guī)則部分叫系統(tǒng)。”
宗律:“給我發(fā)獎勵的是哪個?”
路塔:“我猜是系統(tǒng)。”
宗律憐憫:“好吧,原來是個沒智能的可憐孩子, 那就不怪它了。”
他沉思, 既然系統(tǒng)沒智能, 那他是不是可以反向套娃一下?
用一張許愿卡許愿十張許愿卡, 再用十張許愿卡許愿一百張許愿卡……
藺東在車前回頭:“你倆嘀嘀咕咕啥呢,前邊有人,注意著點!”
宗律路塔立馬閉嘴。
他像爬樹一樣爬回路塔的腦袋上趴著,然后戳擊獎勵許愿券。
【請輸入您想獲得的獎勵:___________
注意:不論許愿是否成功,該許愿券都將被消耗。如果許愿成功,則下一次完成任務(wù)時,您將能夠獲得您所許愿的獎勵。】
原本蠢蠢欲動想要嘗試一套十十套百的宗律頓住了手。他瞧著第一句話的警告,默默把券收了回去。
就一張券,還是不造作了:p
電動平板車駛過一處工地。
這會兒天剛破曉,路燈都還沒關(guān)掉,工地上就已經(jīng)至少到位了70%的工人。
當他們路過時,一名工人恰從半空中摔到地上。
性命無憂,不過看上去摔得不輕。
有著玩偶套的遮擋,宗律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他十分自然地湊到棕熊的“天眼”處朝工地看去。這時間還在工作的自然都是已經(jīng)開啟了托管模式的人,他們不會隨意被外界影響,所以這個事故并沒有引起什么反應(yīng),工地上的工人們依舊在忙碌地做著各自的工作。
但最讓宗律看不過眼的,是那名看上去摔得都快站不起來的工人,竟然在掙扎著翻身爬起,看樣子一點休息的意思都沒有,還想頂著傷勢繼續(xù)工作。
宗律:“……”
宗律:“他們這是一點自己思維都沒有了啊?”
他問諾林。
諾林眉間一直帶有一股散不去的愁意,聽到這話,嘆了口氣:“對啊,和機器沒有區(qū)別。自從那個惡魔上臺,就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唉,我都快忘記自己的工作究竟是在做什么了。對了,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提前進入托管狀態(tài),如果……”
就在這時,諾林的聲音忽然一頓,面色詭異地扭曲起來:“這、不是……家,是哪……上、上班,快到上班時間了……”
他的眼球僵硬地轉(zhuǎn)動,當見到自己面前的玩偶時,竟一把掏出了自己腰間的手.槍,直直對準剛剛還在當“英雄”對待的路塔!
[好家伙,還真是保質(zhì)期一晚的友軍啊!]
[我怎么感覺,又有歷史要重復(fù)上映了……]
路塔不是什么好脾氣。
他在諾林展現(xiàn)出掏.槍意圖的那一剎,眉眼就是一沉,當槍口朝向他的時候,路塔的動作也攻到了眼前——他一手將諾林的手腕掰得脫臼,另一手則化指為掌,一招打暈了諾林。
宗律:“……等……”
宗律聲音一卡,扭頭一看,對上了整個施工場地齊刷刷轉(zhuǎn)來的森然目光!
宗律:“……別等了,快跑啊!!”
……
“諾林”醒來了。
一夜未睡的疲憊在昏迷深睡之后消散一空,他該去工作了。
他從馬路上掙扎著爬起,感覺自己的右手和后頸都出奇地酸痛。但這并無法阻止他。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于一塊施工場地附近。周圍的土地像是被馬蹄翻過一樣,亂糟糟的,似乎這里在不久之前剛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不過這也和他沒有關(guān)系。
他很快找準了方向,開始前行。
匆匆步行兩個小時后,他趕到了他的“公司”。
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鐘。
主動向人事匯報了自己上午的缺勤并扣工資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上司很快將他與他的幾名同事喊去開會。
會議室里,上司面無表情,十分嚴肅,雙手背在身后:“近期,反抗者聯(lián)盟鬧出的動靜越來越大,上面決定徹底剿滅他們。在場的各位,也將參與到這次行動之中。現(xiàn)在,所有人上來,戴上頭盔!”
“為了不朽城!努力工作,消滅反抗者!”
“為了不朽城!努力工作,消滅反抗者!”
諾林:“為了不朽城!努力工作,消滅反抗者!”
他服從地走上前去,標準地彎腰,抱起一個頭盔往頭上戴。
頭盔中瞬間長出密密麻麻的長絲,一根根地像吸盤一樣,全部連接在了他的頭皮上。整個頭盔在長絲的牽引下自動戴在了諾林頭上,端端正正。
諾林面無表情地坐在頭盔連接的鐵椅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
平板車上。
宗律等人費了不小的力氣,總算擺脫了那群工人的追擊范圍。就跟游戲拉脫怪物一樣,重新獲得了寧靜。
不過時間的緊迫讓他們沒有時間在城北多加逗留,他們趁著最標準的早上上班時間之前,開著車子回到了城南,分別趕到了副局長和偵探家里,照著之前的套路,給他們吭哧吭哧地弄了一通“鬼跡”,然后才回到茶館里。
一回茶館,宗律瞧著兩名玩家,深深嘆氣。
“……上次是他,這次是你,你們真是……唉。”
路塔難得顯出了一點兒奇怪的神色。說是尷尬吧,瞧他那挺直的背又不像。說是不忿吧,那滋味似乎又沒這么重。
路塔說:“他都舉槍對著我了。”
宗律反問:“所以你一點就著?”
路塔說:“我又不是打不過他們。”
宗律無語地指向藺東:“你是不是還要跟他去請教一下炸城經(jīng)驗?”
藺東打著哈欠,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啊,我之前的隊伍炸過幾次城了,確實有點經(jīng)驗。”
[那確實很多次了,光是被直播曝光永久錄像存檔的就有《三月血戰(zhàn)僵尸》和《三月牢底坐穿》兩期經(jīng)典節(jié)目了呢^-^]
[講個笑話兄弟們,論壇上【秩序之鞭】出的那份新人指導課程里已經(jīng)加入了這兩場副本,把它們都當做反面教材在解說了]
[不愧是【秩序之鞭】啊,搞這種課程真是大氣,不像某些組織,嘖嘖嘖]
[笑死,大氣啥,你瞧瞧人家那收費合同,“未來三次副本的全部收益”,嘖嘖嘖]
[但至少人家愿意把經(jīng)驗和思路拿出來教唄,怎么,有本事你找出第二家有這氣概做教學的給我瞧瞧?]
[喲呵,這不明擺在眼前嗎,走過路過瞧瞧我們美麗善良溫婉大方的宗先生,兩場副本從頭到尾開著直播,大多問題都是靠著非武力解決的,這才是最珍貴的學習資源好嗎]
[TAT一開始我只是想來瞧瞧七年沒人抽出過的UR卡究竟長啥樣,后來我被宗先生的盛世卡顏吸引得出不了直播間,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竟然要天天跟在一張卡身后學習為什么人家可以把副本搞得跟在過生活一樣輕輕松松,而我的副本卻每天都是打打打打殺殺殺殺……]
[新人王該不會也是個炸城黨吧笑死我了]
[宗先生:要和平
三名隊友:要核平]
仿佛是在回應(yīng)直播一樣,路塔真心實意地說:“我并不是沒炸過城,不需要跟他請教經(jīng)驗。”
宗律:“……”
宗律:“不是,你們倆就沒一個人聽出我那句話是在嘲諷嗎,這么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干什么啊!”
藺東望天。
路塔斜眼。
宗律無語。
宗律:“算了算了,你們都一晚上沒睡,自己去多開個包間休息下吧。休息好了我們再繼續(xù)干活。”
兩人沒意見,加開了兩個包間,各自休息去睡了。
單千還沒有回來,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兒。
應(yīng)該也快要回來了吧。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要等一個電話。
等一個……兩位韭菜NPC的電話。
等待的時間宗律什么事也不想干,便干脆往桌上一躺,整張卡擺了個大字躺在桌子正中央。
他獨自一張卡占有了整個包間,覺得這樣的大床簡直是爽爆了。
不過躺沒一會兒,他就忍不住將自己卷了起來,然后開始在桌子上從這頭滾到那頭,從那頭滾到這頭,再從這頭滾到那頭……
宗律:^-^
“(音樂~)”
臨近八點時,手機終于響了。
宗律慢悠悠地從桌子角落滾到桌中,攤開了自己。
雖然趕來了,宗律卻沒有直接接電話。
通話請求自動掛斷,僅僅隔了大約十秒鐘的時間,它又再次打入。
宗律懶洋洋地一卡坐在手機屏幕上,又一次放置。
電話又一次自動掛斷。
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到了7:56。
這回,不到兩秒鐘的時間,第三個電話又打了進來。對方著急的情緒,在這串奪命連環(huán)call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這回,宗律總算動了。
他轉(zhuǎn)過卡身,不緊不慢地動動卡角,戳上了接聽按鈕。
[卡角戳手機真是太可愛了,就是你永遠也不知道對面跟你打電話的究竟是個什么生物]
[唉,每次看宗先生在副本里的生活,都感覺好悠閑好輕松好快樂,什么時候我也能像宗先生這樣享受副本生活啊]
[……當你抽到宗先生的時候]
“大師……大師!”通話剛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了副局長著急而恐慌的聲音,“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它’又來了!剛剛醒來的時候,我的臥室里全、全是水,桌子椅子,還有鏡子都碎裂成了好幾瓣啊!這是怎么回事,它明明、它明明……”
宗律嚴肅:“嘶,這么嚴重?聽你這么描述,我懷疑這只鬼進入狂躁期了。”
副局長:“狂、狂躁期?這嚴重嗎?危險嗎?”
宗律:“哎呀,它都把你臥室?guī)缀鯕Я耍阌X得這危不危險?下一次再遇到,估計就是……”
他欲言又止。
副局長急了,眼見時間逐漸接近八點,對面的聲音快得直往外禿嚕:“大師這事你可答應(yīng)我了,你得救救我啊!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一定想辦法把那位司機約出來,您看能不能盡快把這只鬼除掉,還咱們不朽城一個太平寧靜啊!”
宗律正聲:“副局長這說的什么話,為民除害天經(jīng)地義!這樣,如果你確定今晚能把司機約出來,那我現(xiàn)在就去準備剿滅鬼的材料,只要晚上血液到位,我這立馬就能做法除鬼,沒問題吧?”
副局長:“沒問題,沒問題,我今天一定想辦法!那就這么說定了啊大師!”
宗律一笑:“好。”
掛掉電話,宗律微微沉思后,造出一對機械手腳,在包間里找了紙筆,打算簡單理一下思路。
從進入副本至今,他做的事情主要有三件:
在監(jiān)獄裝鬼,逃獄;
在副局長和偵探面前裝天師,試圖借他們之手找到任務(wù)目標薩斯的蹤跡;
在反抗者聯(lián)盟面前裝“英雄”,獲取一部分當?shù)鼐用竦闹С趾蛶椭?br />
而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非常明確:
干掉薩斯,也就是不朽城的新城主。
根據(jù)藺東的描述,他們先前刺殺薩斯時,并不是沒有得手——
槍爆了頭,匕首刺入心臟,流出來的鮮血也是紅的。
可他們就是沒能殺死對方。
他們一眼就能判斷出這位任務(wù)目標不是常人,可對方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不死生物。
只是沒等他們找到更好的機會去試探出對方的真實實力,就被對方拉入了炸城的深淵,并因此犧牲了五名隊友,余下兩人……額,鋃鐺入獄。
不過,如何殺死薩斯是一個問題。
如何保證在對薩斯動手的時候,己方不要先被薩斯控制的城市干掉是另一個問題。
關(guān)于第一個問題,宗律已經(jīng)有了些想法。
第二個問題,則是他這兩天一直在思考的事情。好在關(guān)于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思路,剩下的細節(jié),要等他今晚通過司機找到薩斯之后才能確定。
小卡人用機械手臂夾著筆,在紙上涂涂畫畫。
當他思考得差不多時,單千回來了。
宗律停下手上的動作,轉(zhuǎn)過頭去。
宗律:“終于回來了啊,我還以為你又被抓進監(jiān)獄了呢。”
胡子拉碴的狙擊手愣了一下,連帶著從懷里拿出東西的手都頓了一下。
宗律在桌上一跳一跳,仰頭瞧:“咦,帶回來了什么,讓我看看!”
單千這才應(yīng)了一聲,從懷里拿出東西。
——那是一張地圖。
宗律眼睛一亮,催促著單千打開它。
單千將它在桌上攤開,宗律擔心踩壞地圖,往機械腳上套了兩個棉套,這才跑到地圖上去低頭看。
這是一張詳細的城北地圖,上面用簽字筆標注出了數(shù)個適合狙擊和刺殺或發(fā)動攻擊的地點。
有些地點的邊上還極其潦草地寫了什么,宗律努力地研究了半天,一個字都沒認出來。
宗律:“這里寫的是什么?”
單千:“備注。”
宗律耐心:“我知道是備注,我問的是內(nèi)容。”
單千:“……‘眼雜’。”
宗律:“哦哦。這上面標注過的地點,都去實地考察過了?”
單千點頭:“嗯。”
宗律驚嘆,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大拇指(其實只是大機械肢)。
宗律:“夠敬業(yè)!”
他又指了指上面畫滿了圈的地方,問:“上面哪些地點是最優(yōu)選擇?”
單千十分干脆從懷里掏出一支紅筆,圈出了幾個地點。
宗律笑:“給我講講?”
單千沉默了兩秒后,指上一個位置,說:“地形。”
指向下一個位置:“援軍。”
“視野。”
“人流。”
“撤退。”
“……”
簡潔,干練。
宗律看在這是召喚者對他說過最多的一次話的份上,夸了一句:“嗯……很好。”
但不得不說,這一任召喚者的業(yè)務(wù)水平確實是很在線的。
什么王牌刺客,瞧他那業(yè)務(wù)能力比得上王牌狙擊手的一個晚上嗎?
宗律又研究了會兒地圖,特別將單千標注過的幾個位置仔細觀察。
他問:“城主府進去過嗎?有見到任務(wù)目標嗎?”
單千搖頭:“還沒。”
宗律點頭:“沒事,今天晚上我們應(yīng)該能見到薩斯的司機,到時,我們應(yīng)該就能跟著他去實地勘察一通了。唔,最好能順著他找到薩斯的私宅,這樣我們才能在晚上發(fā)動攻勢。”
單千:“好。”
單千想了想,又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把細絲狀的東西。它們都像是枯萎了一樣,干巴巴地耷在單千的手上。
宗律驚訝,湊近了瞧,彎彎卡,歪歪卡,什么都沒看出來。問:“這是什么?”
單千指了指腦袋,說:“改造。”
他的回答太過抽象,宗律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問:“你是指當時改造時頭上戴的頭盔?這細絲是里面的東西?”
單千點頭:“嗯。”
宗律皺眉問:“在哪里見到的?”
單千指了指地圖城主府附近:“路上。”
宗律:“路上?”
單千:“嗯。”
宗律:“你能不能多回答兩個字?只要能把事情簡單說一遍就可以了。”
單千:“……”
單千瞧著他,沒說話。
宗律:“……好吧,那我們換種方式。”
“以下哪個選項最符合你見到它時的場景?
A,它攻擊了你,所以你發(fā)現(xiàn)了它;
B,你走在路邊,低頭就瞧見了它;
C,它在別人手上,你發(fā)現(xiàn)了人,隨后發(fā)現(xiàn)了它;
D,以上三個選項都與事實場景不符。”
“這樣你的回答就不會超過字數(shù)上限了吧?我希望你不要選D,否則我們的對話就要玩成海龜湯了。”
作者有話要說:
(5200營養(yǎng)液感謝)
不朽城
經(jīng)過一番復(fù)雜的問詢, 宗律總算弄明白了當時的場景:
單千試圖靠近城主府,卻發(fā)現(xiàn)城主府的外圍有一圈十分詭異的“結(jié)界”。結(jié)界肉眼看不出來,是他親身試探出來的。當靠近城主府大約50米時, 城主府內(nèi)就會自動射出這樣的細絲,攻擊靠近者。
細絲很細,在攻擊發(fā)動時很難被肉眼發(fā)現(xiàn), 如果他不是玩家, 或者實力更弱一些, 十有八九就會中招。保險起見, 他沒有親身嘗試攻擊, 只是將這些細絲收集并帶了回來。
宗律研究了一會兒, 研究不出這把細絲有什么作用, 索性讓單千先將它收起。
單千同樣通宵了一整晚。匯報完情況, 單千便躺到了包間內(nèi)的沙發(fā)上, 閉目休息。
宗律則趁這個時候出去跑了一圈,弄了些不大不小的白日鬧鬼事件出來。
當他回來的時候,路塔已經(jīng)醒了。
路塔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襯衫, 衣領(lǐng)翻折, 衣袖上帶有一圈淺金色的紋路, 正曲著一條腿坐在沙發(fā)上系著扣子。
他的眉眼間見不到什么情緒, 就連睡醒時的朦朧懶散都沒有影子,整個人坐在那兒,就像是一塊無悲無喜的端莊白玉,讓人一眼就會退卻打趣之心。
嗯, 端莊。
宗律覺得自己這個詞選得好。
畢竟……怎么會有人能把衣領(lǐng)的扣子真的扣到最上一顆啊!
宗律啪地一聲輕響, 像是一片樹葉一樣貼到了窗戶外邊。打趣心起, 他發(fā)動技能, 一團水團在路塔的頭上無聲凝聚。
路塔扣完最后一顆扣子,面不改色地伸手從邊上拿起茶杯,舉到頭上。
啪。
水團落下。
精準入杯。
路塔仰頭喝了半杯水,將杯子放到一旁,然后起身走到了窗前。
他推開窗戶,將宗律拿了進來。
路塔:“沒休息?”
宗律:“出去逛了圈。”
路塔:“哦。”
他走回沙發(fā)坐下,把宗律放在桌面,拿起邊上的黑色風衣套在身上。
他見宗律從桌子上爬了起來,靠著水杯盯著他看,不由得挑起目光,問:“在看什么?”
宗律:“不知道,只是直播間有觀眾說想看。”
路塔:“……”
他唰地拉上拉鏈,真誠地說:“別幫他們當變態(tài)。”
宗律無辜仰卡。
路塔穿好外套,起身拿起他:“吃飯嗎?”
宗律:“吃,你去把他們喊起來?”
路塔坐回沙發(fā):“那等他們自己起來吧。”
宗律:“。”
不過沒讓他們等多久,藺東和單千就都醒了。三人一卡很快就在附近找了飯館開了包廂。
這里不是城北,他們在外面并不需要太緊張。
宗律尋思著晚上去見司機肯定是要變回人形的,便干脆在這時候變了身,快樂地讓服務(wù)員多上了一套餐具。
這兒的桌子上內(nèi)嵌有一塊點菜板,可以直接自主點菜。藺東自告奮勇操作板子,不一會兒,菜唰唰點上。
藺東:“你倆吃辣不?”
宗律……
宗律回憶起了第一個副本里的悲慘回憶。
但他瞧著菜單圖片上的紅紅辣椒,口水直流,想了想,說:“微辣吧。”
中辣不行,那微辣總可以了吧!
路塔瞥他一眼,對藺東說:“再加兩瓶冰水。”
藺東驚訝:“喲,新人王竟然不會吃辣啊?”
路塔:“呵呵。”
宗律認真思考,說:“我覺得不用加。微辣而已,誰不能吃啊!”
路塔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靠到椅背上,沒吭聲,一副“請便”的樣子。
十分鐘后。
上菜,上水。
宗律信心滿滿夾菜。
宗律瞪大眼睛,鼓著嘴巴,對著冰水扒拉雙手:“唔唔唔唔唔!”
路塔平靜拿過水,擰開給他。
藺東笑趴在桌上:“哈哈哈哈卡哥噴個火?”
單千驚愕地瞧他,猶豫地看了眼盤子里的菜:“……辣的?”
宗律用力灌水,憤怒拍桌。
一頓飯結(jié)束,信息互通完畢。
單千和新來的路塔也認識完畢。
某匿名UR卡口腔滅火工作也完畢。
時間很快來到傍晚。
六點,副局長下班。又過了兩個小時,他興奮地打電話通知宗律,說約出城主的司機了。
于是九點,宗律便跟著副局長……進入了城北。
這個點的城北很難見到幾個“下班”的人,十分危險。
宗律便讓三名玩家遠遠地跟在自己身后,好好偽裝,不要暴露。于是他們搞了輛車,跟著進了城北。
這次玩家們表現(xiàn)不錯。
直到宗律、副局長與司機見完面,三名玩家都沒有做出什么危險的事情出來。
副局長將“東方天師”宗律介紹給了司機,隨即用工作為由,向司機要了一滴血液。司機沒有什么廢話,伸手讓他抽了血,便沒有表情地轉(zhuǎn)頭離開,準備回去工作。
司機離開后,副局長鄭重地將血液交給宗律。
“天師,快,您快試試!看看這回能不能把那只鬼徹底除去!”
宗律同樣鄭重地接過:“沒問題,除鬼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您先回去吧,今天晚上,等我好消息。”
打發(fā)走副局長,宗律立馬起身,進了玩家們的車。
五分鐘后,玩家的車與司機的車擦肩而過。
玩家的車上少了一張卡牌。
司機的車上多了一片樹葉。
宗律靜靜地趴在司機的車頂,將卡背變化成了與司機車子一樣的顏色。
他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想要借著司機找到薩斯的所在地。
毫無意外的,司機的車駛向了城主府的方向。
宗律還記得今天單千所說的,靠近城主府五十米就會遇到長絲的攻擊的事情,刻意在車輛接近時打起精神,聚精會神。
結(jié)果,細絲確實出現(xiàn)了。比頭發(fā)還細的細絲從城主府里唰地伸出!
然后一頭……額,撞在了宗律的卡背上。
宗律愣了一下,感覺自己被撓了癢。
轉(zhuǎn)頭一看,才見到那根細絲一直在自己的背面戳戳戳戳,活像一個死活找不到接口的可憐家伙。
宗律樂了。
嘿,還以為是什么危險東西,原來不過如此嘛!
他轉(zhuǎn)而觀察司機,只見一根細絲從車窗縫隙鉆入車中,悄無聲息地伸進了司機的大腦里。
不過司機并沒有因此出現(xiàn)什么反應(yīng)。很快,細絲嗖地縮回消失,就像完成了任務(wù)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車子一路進了城主府。
城主府里的氣氛比起外邊更加令人窒息。
沉悶而整齊的步伐踏踏走過,明明這些都是活人,宗律卻硬生生聽出了一股陰間的氣息。
車子進入車庫,司機閉眼開始休息,看來這會兒沒有他的事情。
宗律在自主探索新地圖與跟在司機身邊守株待兔之間猶豫了會兒,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現(xiàn)在的時間還早,才十點不到,大部分人沒有“下班”。如果這會兒出去探索,指不定會遇到什么麻煩。他決定先在司機身邊等一會兒,如果實在見不到薩斯,那再自己出去冒險。
三名玩家的情況也暫時不用他去操心。
他們在飯桌上討論好了今晚的計劃,即由宗律變卡探索城主府,藺東和單千一起尋找潛入城主府的道路,路塔則負責觀察城主府的出入人流與時間,并在外面準備隨時接應(yīng)。
就這樣,宗律貼在司機的車頂上,開始等待。
十一點……
十二點……
一點。
路塔、單千和藺東在車里重新集合。
藺東在車子里壓低身形,低聲對路塔說:“兄弟,這城主府不好搞啊,到這點還都滿滿是人。我潛入了一小段,沒敢深入,怕驚動了他們。你這兒有什么情況不?”
路塔的手搭在車窗邊,看著窗外:“那確實人多。我在這里守了三小時,沒見到一個下班的。”
藺東:“草,要不要這么拼啊這些家伙……卡哥呢,他回來了沒?”
路塔瞥他:“顯然沒有。”
于是,他們也開始等待。
兩點。
藺東:“兄弟,你快瞧瞧直播間,卡哥人呢,他是被撕了還是掉廁所了還是被綁架了,這都兩點鐘了,他咋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單千認真看了一眼虛空,說:“沒有。”
沒有被撕,也沒有被掉進廁所,也沒有被綁架。
藺東:“好吧,說不定快出來了,再等等吧。”
兩點半。
藺東:“諾林聯(lián)系我了,邀請我們?nèi)プ蛲砟莻基地跟他們商討大事。你們?nèi)ゲ唬俊?br />
單千:“不。”
路塔:“不。”
藺東:“能不能有點年輕人的活力啊兩位大兄弟,這么好的夜晚你們怎么就這么能坐得住呢!”
路塔靠在司機位上,閉著眼睛,平淡回答:“平心,靜氣,別著急。”
藺東:“88,那我自己去了。”
三點。
藺東:“嗨兄弟們,我回來了……你們怎么都不歡迎我?”
路塔看了眼時間,懷疑問:“半小時?”
藺東沉痛:“是的,發(fā)生了一件十分悲傷的事情。”
路塔:“說。”
藺東:“他們那個基地也被抄了,現(xiàn)在一群人正被追得到處跑呢,我不用去了。”
路塔:“……”
路塔冷笑:“‘英雄’?”
藺東幽幽一嘆:“我跟卡哥可不一樣。我一出手,這必然就是炸城序曲了啊。”
四點。
藺東:zzZ
藺東:zzZzzZ
藺東:zzZzzZzzZ
五點。
啪。
一片偽裝得一般好的葉片打在了車窗上。
路塔睜開眼,降下車窗,拿進宗律。
只見離開時雄赳赳氣昂昂的紅色卡牌,此時就跟虛脫了一樣,軟軟地趴在他的手上。
路塔皺眉:“怎么了?”
藺東打著哈欠從車后座撐起身:“啊,卡哥,早上好,您可終于出來了啊,再不出來我們都要給你報警掛失了。”
只見宗律搖搖晃晃地,努力從路塔掌心爬了起來。
“別、別說了!我在那個司機……嗝……司機的車上,等了整整六個小時!我的天哪,那位城主他竟然、他竟然……嗝……凌晨四點才下班,這合理嗎!”
藺東:“哦哦哦?見到了?怎么樣,如果是跟著司機,那進到十米之內(nèi)應(yīng)該輕輕松松吧?”
宗律:“呵,根本沒有。你們是沒見到那位城主出現(xiàn)的時候,我的天……嗝……就跟眾星捧月一樣,半徑五十米內(nèi)全是保安,所有接近他五十米的人……嗝……包括司機在內(nèi),都要從頭到腳被仔細檢查……就連內(nèi)褲都快被扒下來了!你們……嗝……你們之前刺殺的時候到底是給他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路塔:“打住。先別說他,你這打嗝還有……一身酒味是怎么回事?”
宗律:“呵,我這不是被搜查的時候搜出來了嗎……嗝……搜出來就搜出來嘛,我多好的偽裝,我才不怕他,我就算橫著豎著打著睡著都能逃出來,他們才打不過我……嗝……可是,嗚嗚,我的偽裝太好了,那個把我搜出來的**保安,竟然揣著我,直接把我當什么奇怪藥材塞進了保溫杯里泡酒!!嗚,嗚嗚,我當時立馬就逃出來了,可是……嗚嗚嗚嗚我沒醉……”
紅色的卡牌現(xiàn)在就連正面的文字底色都變得通紅。
“嗚嗚,三天河東,三天河西,今天我在這里失去的榮耀,必要在這里奪回來!嗚嗚嗚兄弟們,走,我們回家,大后天……不,后天,后天晚上,我必帶你們血洗城主府,奪回我們古拉德利家族的榮耀!”
藺東聽愣了:“什么,什么玩意兒家族?”
路塔捂住眼睛,不忍再看,立馬把卡揣進了口袋里:“……行了,醉得沒救了,我們今天就當少個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5500營養(yǎng)液感謝)
不朽城
宗律:“憑什么少個人!放我出來, 讓我繼續(xù)說!……嗝……我沒開玩笑!我、我計劃都已經(jīng)做好了!今、今明兩天晚上,只要去把聯(lián)盟和監(jiān)獄方面安排下去,古……嗝……古拉德利家族的榮耀就將重新綻放!什么城主府, 呵,剛剛我已經(jīng)摸清楚了從車庫一路到薩斯辦公室的路線,只要……嗝……只要等到后天晚上, 古拉德利家族就將全面占領(lǐng)城主府, 翻身做主!”
路塔嘆著氣把他按回口袋里:“行行行行好好好好, 你快睡吧, 清醒了再說話。”
宗律:“憑什么不讓我說!唔……唔唔唔唔嗚嗚嗚嗚……”
三人沒有在城北久留的想法, 當即開車朝茶館回去。
少了一張卡, 車里的氛圍明顯沒了平時的活躍。
路塔開車, 單千坐在副駕駛, 藺東坐后排。
藺東慫恿著單千暫時關(guān)了直播, 然后若有所思地瞧路塔:“我說兄弟,你和傳聞里不一樣啊。”
路塔通過車內(nèi)后視鏡,淡淡地回看他一眼:“塔里的傳聞都是些什么東西, 你到了這個層級, 還不知道?”
藺東:“嘖, 也是。”
藺東:“對了, 你也看到了,目前副本總?cè)藬?shù)是8,我們?nèi)齻就算不競爭,最后也鐵定能進前50%, 拿命源獎勵。按照我們隊平時的做法, 最后獎勵不論貢獻, 直接均分, 你看怎么樣?當然,如果你想直接各拿各的也沒問題,但我們貢獻值領(lǐng)先你很多,最后獎勵結(jié)算的時候,我們肯定能拿大頭。”
路塔沒回頭,平淡地說:“沒事,各拿各的吧。我不是沖著獎勵來的,不會對你們出手,放心。”
藺東:“哎喲,大氣啊兄弟!要是這場副本能一路和諧到最后,那你這個朋友,我認了!”
藺東湊上前:“哎,路兄弟,趁著直播不在,你跟我們透露一下,你……背后有組織了?”
路塔瞥他一眼:“沒。”
藺東笑嘻嘻:“那【秩序之鞭】,考慮一下?”
路塔:“不考慮。”
藺東:“別這么著急拒絕嘛兄弟,我們組織三強之首,福利待遇樣樣都好,別的不說,光是掛著這組織名字,在塔里行走都能少很多麻煩。組織文化就更不用擔心了,我們包容并蓄,只要不是混邪人,那來我們這里肯定都不會是一個錯誤的選擇!而且以你新人王的身份和名氣,如果加入,那起點肯定……”
路塔面色淡然,直接打開車載音樂,拉到最大音量,忽如其來的高音量搖滾讓單千都為之變色。
藺東立馬捂住耳朵:“行行行我不打廣告了不打廣告了!我不要這份中介費了還不行嗎,大哥我耳朵要聾了快關(guān)掉它——”
路塔哼笑一聲。
就這樣,他們和諧返回了茶館。
路塔回去之后,把宗律放水里,里三遍外三遍地洗了一通。
宗律:“咕嚕嚕嚕嚕……別浸了別浸了……咕嚕嚕嚕嚕……”
路塔停手,把他晾在窗臺,開始風干。
藺東興致勃勃地拿著手機跑到宗律邊上,打開錄音機給他聽:“卡哥卡哥,給你聽個有意思的東西。”
“……三天河東,三天河西,今天我在這里失去的榮耀……奪回我們古拉德利家族的榮耀……”
[熱烈慶祝古拉德利少爺回歸!]
[小藺啊,我看你這是在宗先生面前活得不耐煩了啊]
[錄音存下來發(fā)我一份謝謝]
[哈哈哈哈別傷心啊卡哥,你醉酒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卡牌也會醉酒的(……)下次進副本抽個小塔靈出來試試嘿嘿嘿嘿嘿]
[塔靈:黑名單警告]
宗律:“……”
宗律回憶起醉酒時的那些事,哀嘆:“卡生啊……”
【系統(tǒng)提示:您對藺東 好感度-0.5!目前好感度:-0.4】
藺東面色大變,手忙腳亂關(guān)了錄音機。
藺東:“卡哥我們都這么熟了,你怎么忍心給我一個負好感啊!”
終于在一頓有氣無力的風干之后,宗律把三名玩家召集在了一起。
宗律戴著機械手腳,站在桌子上,三名玩家圍著他坐。
宗律:“你們昨晚也看見了,城主府里的所有人都能夠全時段的保持托管狀態(tài)。這意味著即使是在夜晚,城主府的守備力量也不會有絲毫的放松。”
藺東:“可我們還是得在夜晚動手,要是白天,天哪,整個城北都得跟我們對抗。”
路塔:“而且,不能拖。昨晚聯(lián)盟第二個基地也被抄了。”
宗律問:“傷亡大嗎?”
藺東翻出手機:“犧牲三人,受傷四人。”
宗律點了點頭:“確實不能拖。再拖下去,我們的盟軍就要全軍覆沒了。”
藺東:“所以,卡哥,咳,之前你說后天行動,是醉酒話?”
宗律:“……這倒是真實想法。”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確定了他的辦公室位置,只要能夠觀察出他的上班時間,那么我們就可以直搗黃龍,直接干他。”
宗律讓藺東幫忙拿來紙筆,將城主府內(nèi)的路線簡單畫了下來,并圈出一個地點。
“諾,這里就是他的辦公室。”
藺東點了點頭,下意識接話:“為了古拉德利?”
宗律:“?”
【系統(tǒng)提示:您對藺東 好感度-0.5!目前好感度:-0.9】
宗律:“你知道我為什么給你負好感了嗎?”
藺東:“……”
藺東:“別別別別卡哥,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加好感0.1、0.1地加,扣好感0.5、0.5地扣,你這也太殘忍了吧!”
宗律冷笑:“那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殘忍。上一個被我扣好感的人,一次性扣了十點好感度呢!”
路塔忍不住側(cè)目:“嘶——”
藺東:“可是我們遲遲不動手的原因,也不是因為找不到他,而是……”
他無奈地說:“只要一碰,這整座城市就會跟活過來一樣,傾全城之力來絞殺我們。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這薩斯我們也不能碰啊。”
宗律:“所以,我們找了盟軍。”
他微笑:“只要我們能在城市行動之前,處理掉薩斯,完成任務(wù),那么這座城市再強,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而做到這一點的方法——”
他頓了一下:
“監(jiān)獄和反抗者聯(lián)盟,他們雙方,足以在我們動手的時候,為我們牽制住整個城市!”
藺東沉思:“聯(lián)盟……你是指,諾林之前提到的‘方案’?這倒是能牽制住一定的力量,不過……監(jiān)獄?他們能幫我們什么?”
宗律似笑非笑:“難道你忘了,當時你們是為什么一直沒能逃獄成功嗎?”
藺東思考三秒,雙眼大亮:“他們會幫我們?”
宗律:“當然。畢竟……他們并不是在幫我們,而是在幫他們自己啊。”
路塔指節(jié)輕敲桌面,忽然出聲:“所以你是想要一天通知聯(lián)盟,一天通知監(jiān)獄?”
“既然要快,那不如我們再快點吧。兵分兩路,今天同時通知,明晚行動。兵貴神速,怎么樣?”
宗律笑了:“好!”
……
諾林這兩天的心情并不好。
基地接連被端,伙伴傷的傷,亡的亡,更別提包括他在內(nèi)的不少人托管時間都日益提前。
從晚六點下班,早八上班,到晚八下班、早七上班,再到晚十下班、早六上班,晚零下班、早五上班……
諾林:要我死直說得了。
他估計,不出一周時間,他們就要真的成為“托管狀態(tài)”的奴隸了。
永遠也下不了班。
哈哈。當初那個惡魔上位城主的時候,對他們說的可不是這樣。
“把痛苦的上班時間交給托管,而我們只需要盡情享受自由的休閑時光”……瞧瞧,當初的承諾多美好啊!要不是這樣,他們當初又怎么會……怎么會那么輕易地就接受了他的統(tǒng).治呢!
騙子!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不過好在,一切還有掙扎的余地。
七英雄……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是四英雄了,他們的存在對于所有反抗者來說,就是一個最大的希望。
諾林其實也清楚,除了藺東先生所講述的故事之外,并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表明,他們確實就是當時第一批反抗薩斯的七位英雄。
可是想想瑞德先生在他們逃亡最需要時挺身而出的身影吧。
究竟是不是同一批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不,不重要。
他們……只要是“英雄”就夠了。
而像瑞德先生那樣的人,又怎么不能算是“英雄”呢?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斷了他的思考。
“布萊克先生?……什么?現(xiàn)在緊急集合?……好的,好的……沒問題,請您放心,我說過的,我們反抗者聯(lián)盟愿意追隨‘英雄’的腳步……為了生命,為了自由,我們愿意奉獻一切,先生……”
……
阿爾金沒有想到,自己當時的一個“沖動”,竟然會收獲這么大的“禮物”。
這份大禮,不是給他一個人的。
而是……給這整個監(jiān)獄的。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星星也很難見著。整個天空灰蒙蒙的,只有監(jiān)獄大樓對面的瞭望臺上仍有光亮。
阿爾金躺在邦硬的床板上,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身子僵硬得一動不敢動。
此時,被子底下,他的腹上,放著一把鑰匙,還有……一部手機。
這兩樣東西對于已經(jīng)搞定了數(shù)名獄警的他來說,并沒有那么地重要。
可是聯(lián)想到剛剛對方是怎樣做到這一切的……
“鬧鬼,天師?”他自言自語地喃喃,“‘英雄’,原來他就是‘英雄’啊……難怪那時候,他們能夠那么輕易地就把我們抓起來。”
想到這個,他便無比慶幸早在第一次見到對方時,就直接認準了那名天師,把自己在組織內(nèi)的信物交給了對方。
他的眼光,還真不賴啊。
他的手指忍不住撫摸起鑰匙。
如果只有這一把,那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剛剛那位沒有露臉、仿佛躲藏在空氣中的“天師先生”告訴他,這些鑰匙已經(jīng)被他分發(fā)給了所有犯人!
是的,所有。
阿爾金睜著眼睛,仔細聆聽,他聽到了左邊監(jiān)室的犯人翻來覆去的聲音,也聽到了右邊監(jiān)室的犯人興奮得粗重的呼吸聲。
他們的興奮,他們的惶恐,此時此刻聽在他的耳朵里,卻和希望之聲沒什么兩樣。
“明天嗎……”
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自從進入監(jiān)獄之后,他沒有一天的心情像今天這么期待且興奮。
他想起了天師臨走前對他說的那句話——“機會僅此一次,想要什么,自己爭取。”
“爭取?……不,我們必須做到!”
阿爾金下定決心,他悄無聲息地翻過身,從枕套里摸出了一個小小的通訊器。
……
兩天一夜的時間匆匆流逝。
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夜晚。
玩家們在做戰(zhàn)前準備。整理武器、卡牌,調(diào)整狀態(tài),各忙各的。
宗律沒有什么好準備的。他沒有武器,沒有卡牌,就連變身次數(shù)都沒剩下。所以,他想了想,整理起了自己的任務(wù)。
副本任務(wù)實際上就只剩下那個被藺東、單千攥在手里,拖了幾個月沒做的主線任務(wù)【除掉“薩斯”】。
除此之外,自己的認可度等級系統(tǒng)還沒重新開放,因為好感度系統(tǒng),其實并沒有加載完畢——
瞧瞧系統(tǒng)提示吧:
【好感度系統(tǒng)加載進度:17%
注:為了確保每一位加載好感度系統(tǒng)的塔靈充分利用系統(tǒng)資源,對于積極利用好感度系統(tǒng)的塔靈,系統(tǒng)將予以計算資源傾斜,幫助加快加載進度!
系統(tǒng)將通過您的好感度“目標”完成進度,來判斷您的使用積極性。
當前目標:使一名玩家將您的好感度提升到5.0以上
目標完成獎勵:開啟好感度10檔的獎勵選擇
提示1:玩家可以通過送禮、完成任務(wù)、完成您的心愿等方式獲得您的好感值,您可以根據(jù)自己的需求,對玩家進行一定誘導
提示2:當您對玩家的好感度達到一定數(shù)值的時候,玩家將能獲得一定獎勵(塔靈可在獎勵范圍內(nèi)自行選擇各檔好感值的獎勵,獎勵將由系統(tǒng)自動發(fā)放),您可以根據(jù)玩家的需求,利用獎勵對玩家進行誘惑】
沒錯,什么30好感度可以獲得0.001%的概率獎勵之類的東西……
都只是他看了獎勵池之后,提前貸款的而已!
事實上,他連10檔的獎勵都還沒有開呢。
哦,關(guān)于獎勵選擇的問題,拿10檔好感值來舉例,就是當玩家把他的好感度刷到10的時候,可以獲得一個獎勵寶箱,可這寶箱里究竟藏了什么禮物,這是需要他在獎勵池里親自為他們挑選的。
實不相瞞,他已經(jīng)偷偷研究了幾天的獎勵池。
除了30檔的概率獎勵之外,好感度10和20檔的獎勵,他也已經(jīng)定下了幾個選擇的目標。
現(xiàn)在只差等系統(tǒng)把寶箱放到他的面前,讓他親手把獎勵放進去了。
宗律對此表示有點小期待^-^
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好感度列表。
其中擁有自己最高好感度的,毫無疑問是路塔。
在那天收了對方一整套卡形衣服裝師之后,路塔又零零碎碎地給他送過各種小東西,現(xiàn)在好感度已經(jīng)到了4.93。
距離第一個目標要求的5.0,只差0.1。
宗律想了想,邁開機械腿腿,跑到了路塔邊上。
戳了戳路塔小腿。
路塔低下頭,蹲下身,把他撿了起來。
路塔:“怎么了?”
宗律:“你瞧,我把直播攝像頭串成項鏈后掛在機械手上好不好看(* ̄︶ ̄*)!”
路塔仔細看了看,疑惑:“這不會影響你的行動嗎?”
宗律:“……”
宗律惱:“就問你好不好看!”
路塔沉默了一下,說:“……那,好看?”
【系統(tǒng)提示:您對路塔 好感度+0.01!目前好感度:4.94】
宗律:“……算了,放我下來吧。”
宗律悲嘆:“你……怎么能臨陣掉鏈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6000營養(yǎng)液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