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番外二十一
阮蘇低頭看了眼手里多出來的苦蕎茶, 啟唇抿了一小口,纖眉微蹙,神情也有一絲抗拒:“沒你給我的茶好喝。”
莘翊送的那罐茶不論成色還是口感都屬上乘, 滋補功效還很明顯,阮蘇找人問過, 有市無價。
這段時間她一直有泡來喝, 潛移默化的,口味都被慣叼了。
又想起莘翊適才送給黎沫的那枚平安扣, 晶瑩剔透, 色澤瑩潤,光是看玉的成色也能猜到價格不菲。
但莘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了。
雖然很好奇莘翊身上的秘密,但阮蘇并沒有問出口。
她想, 她可以等。
等到莘翊愿意說出來為止。
莘翊不置可否地笑笑,眸光滑過阮蘇戴在手上的手串,意有所指道:“蘇蘇,這個可不要輕易取下來。”
阮蘇下意識地摩挲了下手串上的珠子,觸感溫熱, 光滑飽滿, 在手上戴了這么久, 早就染上了她的體溫。
而她也習慣了手上多出來的裝飾。
“好, 不會取下來的。”阮蘇保證般地說道。
婚禮的儀式很繁瑣, 基本上沒有省去的流程,黎南兩家很看重這次聯姻,現場布置都是用的最好的,豪華又濃重, 說是世紀婚禮也不為過。
司儀也知道這場婚禮的重要性, 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對待, 生怕出了什么紕漏,砸了自己在行業里的口碑。
黎沫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一連換了好幾套禮服,才將最重要的幾項流程走完。
阮蘇難得清閑,和莘翊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靜等開席。
臨近十二點,到場的賓客越來越多,她們這桌也坐了幾個和阮蘇關系不遠不近的同齡人。
簡單打過招呼后,阮蘇看了眼手機,側身在莘翊耳邊說:“小寒到了,我去接一下她,你和我一起嗎?”
周圍的人莘翊都不認識,她想也沒想,便應了下來:“一起。”
溫惜寒特別好認,半人高的小白團子,頂著張面無表情的小臉,就這么直挺挺地站在酒店門口,在來來往往的成年人之間,特別顯眼。
有第一次見面的挫敗經驗在,莘翊這一次收斂了很多,安靜跟在阮蘇身后,爭做一個溫潤內斂的美女子。
“小寒,這邊。”阮蘇朝溫惜寒招了下手。
溫惜寒循聲望來,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糯糯地喊了聲:“姐姐。”
阮蘇將她領進酒店,斟酌著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你喊她莘姐姐就行。”
溫惜寒乖巧地點點頭:“莘姐姐。”偏生她又面無表情的,看著違和得很。
莘翊倒不介意,畢竟她已經吃過一次閉門羹,這次小面癱雖然冷淡了些,但好歹是聽見她講話了。
她微彎下腰,笑盈盈地開口:“你好呀。”
然后從包里摸出罐軟糖,遞到了明顯往后退了一步的溫惜寒面前,語氣可謂是熱情:“這個是給你的。”
看著面前的糖罐,溫惜寒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阮蘇。
阮蘇不自然地咳了聲:“小寒拿著吧,是買給你的。”
溫惜寒這才伸手接過軟糖,一板一眼地道了聲謝。
莘翊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克制住想揉她小腦袋的欲_望,輕輕扯了扯阮蘇的衣擺,低聲同她耳語道:“蘇蘇,你妹妹好可愛。”
主系統默默為她補上了下一句話:【想拐回家。】
莘翊:“……”
義正言辭地辯解道:“我只是覺得,阮蘇小時候應該也是這樣的,小面癱。”
主系統涼幽幽地開口:【大人,回去之后就把那位拐回去吧。】
說到這里,主系統莫名變得興奮起來:【她那愛女如命的老父親知道后,肯定要氣得跳腳。】
莘翊:“……”
重新回到席間,正好碰到儀式結束后下臺換禮服的黎沫。
借著擦肩而過的間隙,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阮蘇說:“跟簡歆坐,給你們留了位置的。”
黎沫提著裙擺往前剛走一步,就看了心心念念的小花童,又忙不迭退了回來,不由分說地往溫惜寒懷里塞了幾個紅包才快步離開。
溫惜寒還沒反應過來,低頭看著懷里突然多出來的幾個厚度可人的紅包,又見姐姐和那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奇怪姐姐都盯著自己看,猶豫了下,還是分了兩個紅包出去。
阮蘇、莘翊:“……”
莘翊最近的胃口不是很好,餐桌上她和溫惜寒是最先放下筷子的。
阮蘇則被應酬纏住,期間不可避免地喝了不少酒。
或許是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抽不了身,她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小寒下午還要補課,我讓程叔先送你們回去?”
莘翊揉了揉太陽穴,酒席的熱鬧吵得她有些頭暈胸悶,能呆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所以并沒有拒絕阮蘇的提議,臨走前還不忘悉心叮囑:“蘇蘇,你少喝點酒。”
阮蘇頷首,將莘翊和溫惜寒送上車后,她又回到了席間,除去重要的人情世故,其余時間,一直在喝橙汁。
熟悉阮蘇性子的黎沫注意到她的舉動也沒有拆穿,而是在酒席散了后,重新組了一個局,一個只有她們相互交好小姐妹的局。
這種情況,阮蘇也不好再躲酒,幾個小時下來,茶幾上的空酒瓶都成堆了。
黎沫全程都喝的飲料,是包廂里最清醒的一個。
看著七歪八倒躺在沙發上的幾人,她輕嘆口氣,叫來助理幫忙將人給安頓好,自己則走到阮蘇面前,晃了晃手,“真醉了?”
阮蘇靠坐在沙發上,瞇著眼睛看她,眼眸清冷迷離。
黎沫好脾氣地問:“送你回家?”
“不回家。”阮蘇眉頭緊鎖,神情抗拒。
黎沫又問:“不回家那回哪?”
阮蘇吞了吞喉嚨,伸手去拿茶幾上的杯子。
知她應該是口渴了,黎沫倒了杯涼白開遞過去。
幾個吞咽間,阮蘇就把涼白開喝了個一干二凈。
她從包里摸出手機,按下數字“1”,然后撥了出去。
對面接得很快,黎沫聽聲音覺得耳熟,認真回想了下,終于想起聲音的主人是誰。
在阮蘇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莘翊就知道她多半是喝醉了。
放心不下,她不容拒絕道:“你別亂跑,我過來接你。”
黎沫耳朵尖,聽到這句話,看了眼阮蘇那反應遲鈍的模樣,便自作主張地把手機抽了出來快速報出了地址和包廂號:“莘小姐,你慢慢過來,我看著她的。”
莘翊聲音溫溫柔柔的,帶著南方女子特有柔情,聽起來特別舒服:“好,麻煩黎小姐了。”
黎沫一時間不知道該接什么,輕咳一聲,把手機還給了阮蘇。
半個小時不到,莘翊就從別墅趕了過來。
甫一推開包廂門,她就看見了斜靠在沙發上,揉著額頭一臉難受的阮蘇。
同黎沫打了聲招呼,莘翊把阮蘇的胳膊搭到自己的肩上,一手扣著她的腰將人給扶了起來。
黎沫看她瘦瘦弱弱的,還想搭把手,就被莘翊禮貌地拒絕了:“黎小姐不用,我一個人可以的。”
黎沫倒也沒多想,只是在把阮蘇塞進車里的時候幫忙扶了下,鬼使神差地解釋了句:“中午散桌后,我們又小聚了下,那幾人都醉得扶回房間休息了。”
莘翊彎腰將副駕上的安全帶拉來系上,微喘著氣說:“我還是第一次見蘇蘇喝成這樣。”
蘇蘇?
心底閃過絲異樣,黎沫有些詫異兩人間的關系:“她最近,很辛苦。”
纖長的睫毛輕顫,莘翊輕“嗯”了聲,看向副駕的目光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心疼:“黎小姐,那我先送她回去了。”
黎沫道:“好,到了發個消息。”
莘翊并沒有將阮蘇送回老宅,而是把她帶回了別墅。
阮蘇倒是很配合,莘翊沒怎么費力就把她扶到了沙發上。
莘翊撫著胸口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見阮蘇一瞬不順地盯著自己,登時就樂了,拿起個空玻璃杯故意逗她:“再喝點?”
阮蘇搖頭,一臉的實誠:“不喝了。”
莘翊倒了點水遞給她:“怎么不喝了?”
“難受。”阮蘇往旁邊挪了一點位置,然后捧著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著。
莘翊無聲地嘆了口氣,緊挨著阮蘇坐下。
舔了舔唇瓣,阮蘇偏眸,咬字清晰地問:“你今天吃藥了嗎?”
這話乍一聽像是在罵人
莘翊沉默幾秒,語氣無奈:“吃了的。”
“那你……”阮蘇擱下杯子,慢慢貼了過去。
“嗯?”
阮蘇咽了唾沫,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怎么不親親我?”
莘翊:“???”
下一秒,兩片微涼的唇瓣就貼了過來。
莘翊闔眸,不是很熟練地回應著這個帶著淡淡酒氣的吻。
淺嘗輒止之后,莘翊便生了撤離的念頭,阮蘇卻抬手勾住了她的脖頸,步步緊逼著。
再次睜眼,莘翊發現身下的沙發已然變成了綠茵茵的草地,感受周圍濃郁的靈氣,心口處熟悉的悶痛感驟然消失,就連呼吸也變得順暢起來。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們竟從客廳進到了芥子空間。
無聲地嘆了口氣,莘翊反手握住阮蘇的手腕,瞬間兩人的位置就發生了互換。
酒意上來,阮蘇眼尾暈紅,凝眸怔怔地看著莘翊,眼神不算清明。
莘翊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下頜有些繃,聲音暈著絲絲啞意:“蘇蘇。”
阮蘇用指腹勾了勾莘翊垂下來的發絲,墨發雪膚,對比鮮明。
闔上雙眸,莘翊保持著最后的理智,將阮蘇抱起,腳一抬,便邁進了靈池里。
“嘩嘩”的水聲響起,阮蘇指尖一挑,輕松解開了莘翊領口處的扣子。
水珠濺落,滴在了綠茵的草地上,浸濕了一大片。
作者有話說:
之前有說過芥子空間是小長老送的,它只認靈魂烙印,所以阮蘇也能進來。(但這次并不是莘翊帶阮蘇進去的)
而芥子空間是違背小世界法則的存在,莘翊每進去一次,就會受到反噬——身體越來越差。不過這次應該是她最后一次進去了。
而軟軟,便是這一次。
(這么理解,莘翊幫阮蘇調了體質,再加上芥子空間內的特殊環境……)
第152章 番外二十二
再度醒來, 還是在芥子空間里。
莘翊摸了摸身下還掛著零星水珠的草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阮蘇還在睡覺,頸間紅痕若隱若現。
皓白的手腕一轉, 莘翊抓起件銀色印紋法衣披在身上,小心翼翼地將還在安睡的人抱起, 赤足輕抬, 便踩到了客廳冰涼的地板上。
周身濃郁的靈氣被瞬間抽離,莘翊身形一晃, 忙扶著沙發才堪堪穩住身子。
幸好, 阮蘇還沒有醒。
大抵是感覺到環境變了,她眉心攏得很高。
緩了會兒,莘翊費力地抱著阮蘇回了臥室。
怕她睡得不安穩, 阮蘇用溫帕為她凈了下身子,還換上了柔軟舒適的睡衣。
做完這些,莘翊蹲守在床邊,用指腹輕輕將阮蘇蹙起的眉撫平,一遍又一遍, 不厭其煩。
直到半夜, 莘翊都沒有絲毫睡意。
她捏著微酸的脖頸站起身, 微涼的聲音在漆黑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幽深, 宛如鬼魅:“我還能活多久?”
主系統綜合了下她身體的各項數據, 保守開口:【可能,還有不到三個月……】
莘翊緩步走到陽臺,看著遠處三三兩兩亮著的路燈,又問:“阮氏現在怎么樣了?”
主系統事無巨細的匯報著, 末了隱晦地提了句:“林碩最近不是很安分。”
莘翊神色如常, 淡淡地“嗯”了一聲。
【大人, 還有一件事。】主系統在猶豫要不要說。
“什么事?”莘翊一臉平靜地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衫,動作間,垂至腰跡的墨發緩緩晃動著,在寂靜的空氣中漾起一圈圈漣漪。
看著莘翊面無表情的側臉,主系統小心翼翼地開口:【阮鎮賀立了遺囑,如果阮蘇結婚的話,他名下的股份會轉一半給阮蘇;而剩下的一半,則是給他的孫子孫女。】
莘翊垂眸輕理衣袖,聲音涼幽幽的:“那要是不結婚呢?”
主系統不接話了。
莘翊卻懂了它的意思。
許久,莘翊微啞的聲音才幽幽傳來:“鳳凰涅槃,向死而生。”
主系統應下:【我知道了,大人。】
莘翊一夜沒睡,在陽臺站了一整晚,直至天邊泛起魚肚白,才轉身回了臥室。
天亮沒多久,阮蘇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她走得匆忙,甚至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
阮蘇一走,莘翊也沒了胃口,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撤下,她坐到沙發上,戴起吸氧管,抱著臺筆記本電腦快速瀏覽起了最近半年股市的走勢情況。
見她面色不虞,主系統也不敢多言,繼續當起了那個該死的幕后推手,靜等最后一場狂風暴雨的到來。
林碩自從入職阮氏后運氣就好得過分,一年時間不到,就爬到了部門經理的位置,還籠絡了不少老股東,隱隱有和阮蘇分庭抗禮的趨勢。
最邪乎的是,他出身寒門,家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身后沒有任何勢力的支持,但偏偏他總會因為各種‘巧合’而得到各行大佬的賞識。
看著私家偵探花了近一個星期調查出來的資料,阮蘇沉著臉將文件扔到一旁,內心煩躁得不行。
不可否認公司的確很需要林碩這樣的人才;利弊同存,這樣的人也是最不可控的,要是他包藏禍心,更是個麻煩。
兩個小時的例會結束后,阮蘇剛走出會議室,就被阮鎮賀的助理請去了他的辦公室。
“阮董。”阮蘇朝正在煨茶的阮鎮賀喊道。
阮鎮賀抬了下手,示意阮蘇坐他對面。
輕咬下唇,阮蘇依言在他對面坐下,脊背筆挺,全然一副世家大小姐的良好休養。
阮鎮賀滿意地點點頭,將滾燙的茶水淋到一旁的茶寶上,語氣漫不經心得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小蘇,上周我把遺囑完善了下。”
手指不由得收緊,阮蘇正襟危坐,靜靜等著阮鎮賀下文。
阮鎮賀輕輕擱下茶壺,眼神復雜地落在阮蘇的臉上:“有時間陪我一起去看看你媽媽吧。”
心底滑過絲動容,但阮鎮賀下一句就讓阮蘇攥緊手心,郁氣得眼角都紅了。
“這家公司,也是你媽媽的心血。”
阮鎮賀倒了杯茶放到阮蘇面前。
助理適時拿了份文件過來:“大小姐,這是董事長新立的遺囑。”
阮蘇一目十行的看過去,遺囑的內容很短,只有三行字。大致意思是,如果阮蘇結婚,阮鎮賀名下的股份將會轉一半給她;而剩下的一半則是給他未出世的孫子或孫女的。
但如果阮蘇沒有結婚,那么他名下的所有財產就全部捐出去,阮蘇一毛錢都得不到。
阮鎮賀使了個眼神讓助理先出去,慢悠悠地開口:“小蘇,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媽媽的心血化為烏有吧?”
胸廓起伏明顯,阮蘇忿忿地看著他,反諷道:“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
阮鎮賀置若罔聞,繼續說道:“林碩資質不錯,你和他結婚,對阮氏的發展有利。”
“那廝鐘情于你,算是個好拿捏的。”
他用‘那廝’形容林碩,說到底,在心里還是看不起他的。
阮蘇氣極反笑,咬著后槽牙問:“是不是你在眼里,阮氏的發展比什么都重要?”
阮鎮賀沉聲強調:“這也是你媽媽的心血!”
阮蘇沉默,垂眸看著被掐紅的手心。
“小蘇。”阮鎮賀語氣稍緩,“我只有半年不到的時間了。”
“不過我想,那位莘小姐應該會走在我的前面。”
阮蘇猛地抬起頭,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你做了什么?”
劍眉微蹙,阮鎮賀眼中閃過絲古怪,卻還是云淡風輕地說:“沒做什么。”
阮蘇冷笑一聲。
阮鎮賀的耐心也耗盡了,壓著火氣,不耐煩道:“小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阮氏,或者說是那群老不死的需要的是一個合格、會審視奪度的繼承人。”說完,直接摔門出去了。
幾分鐘后,助理悄無聲息地進來。
他看著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阮蘇,緩聲開口:“大小姐,其實董事長也是為了你好。”
“你和莘小姐的事不足為奇,但在這圈子里,好歹還是要一塊遮羞布的……”
他就差沒把話挑明,林碩就是那塊最合適不過的遮羞布。
聽懂他話外之意的阮蘇:“……”
當晚,阮蘇辦公室的燈亮了一個通宵。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下班,阮蘇抓起車鑰匙就出了辦公室。
別墅客廳。
莘翊好像知道阮蘇會在今天過來一樣,臉上沒有一點驚訝,為她倒了杯清茶,不動聲色地將果盤往她面前推了推。
茶水的溫度適宜,溫溫熱熱的,驅散了手心處的冰涼。
阮蘇張了張唇,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莘翊撈過一個抱枕抱進懷里,聲音輕柔似水:“蘇蘇是遇到煩心事了?”
阮蘇捧著水杯,心不在焉地“嗯”了聲,聲音悶悶的:“我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
唇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莘翊借調整鼻吸氧管將臉上的不自然掩飾下去,溫聲寬慰道:“也不一定是牽著鼻子走吧,萬一你能反客為主呢?”
瞳孔一震,阮蘇有些詫異地看向她:“莘翊,你知道我在煩心什么嗎?”
“知道啊。”莘翊整個人窩在沙發里,懶懶散散的,像只慵懶的貓,沒什么攻擊性,“但蘇蘇,我相信你。”
阮蘇不怎么明顯的喉結動了一下,聲音沙得像卡住了的磁帶:“那如果,他想要我結婚呢?”
莘翊愣了兩秒,避開了阮蘇望過來的視線:“那就結。”
阮蘇臉色在那瞬間微微地沉了下去。
莘翊嘆氣,將手覆到她的手背上,斟酌著開口:“這是目前損失最小、獲益最大且最快的權宜之計。”
許久,阮蘇的聲音才傳來:“我知道了。”
“莘翊,你讓我再好好想想,我再想想……”
阮蘇想好好想一下,但現下的時局根本不可能給她好好想想的時間。
在阮鎮賀以及董事會的各方施壓下,阮蘇終于應下了林碩的邀約。
赴約當晚,阮蘇姍姍來遲,一落座便開門見山地挑明了來意:“林碩,和我合作。”
林碩神情不變,微笑著問:“學妹想和我合作什么?”
一句學妹,無形中將兩人的關系拉進不少。
阮蘇微不可察地擰了下眉,面無表情地將提前擬好的合同遞了過去。
林碩認真翻閱著,并挑重點念了出來:“一年時間,五千萬?”
“是。”阮蘇補充道,“一年后,你還可以選擇去Y區的分公司當執行總裁。”
林碩是Y區人。
“學妹開的條件很誘人。”林碩眸光微閃,眼中掠過絲算計,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語氣,“而且對學妹來說,也太吃虧了。”
“我想問問,學妹為什么會……這么著急呢?”
他是個聰明人,之前不是沒有對阮蘇示過好,自然不會信大小姐會突然喜歡上他,這背后必然有別的企圖。
皓齒微磨,阮蘇冷聲說道:“應付老爺子。”
林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舉起酒杯朝阮蘇示意:“那學妹,合作愉快?”
阮蘇面無表情地同他碰了下杯,杯里的酒只淺淺沾濕她的唇瓣。
莘翊聽到這個消息時,著實愣了好久。
主系統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大人?】
莘翊回神,思索許久才將手里所執的黑棋落下,隨后捻起顆白子,落在了棋盤的最遠處,很平靜地問:“日期定了嗎?”
【主系統:下個月二十號。】
【阮蘇擬了份協議,只會辦一場酒席。】
看著已經亂掉的棋局,莘翊沒了再落子的欲-望,轉動輪椅回到病床邊,還沒來得及戴上氧氣管就劇烈咳嗽起來。
許久,莘翊緩過氣,雙目泛紅,聲音嘶啞:“清點下我有多少資產了。”
作者有話說:
嗯,其實在番外一有寫莘翊來這個小世界的計劃。
讓女主清醒,獨自美麗,再也沒有崩人設的可能。
她為了能盡快脫離小世界,選了一個最極端,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唯一的紕漏就是她沒想到自己會愛上阮蘇……
再有上一界的經歷,她回去之后,聽到那位魂體補齊了大半,而這一界又是那位的最后一個小世界,所以她不得不按原計劃走。
順帶吐槽一下,現在毒麻藥監管又嚴了,不僅要求全部留瓶子,開處方的種類也多了。
【微笑】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就有一個同系學長偷七氟烷回去和女朋友吸,然后一死一icu。
第153章 番外二十三
隔日, 莘翊看著面前打印出來的文件,總算是對自己現在的資產有了個大致了解。
隨意翻了幾下,她就將文件合上, 斂眸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律師的速度很快, 半小時不到就出現在了病房。
莘翊吸著氧, 懶懶地靠在床頭,左手瓷白的手背上掛著一瓶液體, 她微曲著腿, 右手不是很方便地滑動著平板屏幕。
莘翊的精神不是很好,眉眼倦怠,昏昏欲睡的, 這段時候她又瘦了很多,手腕細得不堪一折,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更是白得近乎透明,身上的病弱氣重得快凝成實質。
律師不自覺地放輕聲音,生怕驚擾到病床上這位易碎的佳人:“莘小姐。”
“嗯?”莘翊抬眸, 扯出抹極淡的笑容, 聲音輕柔如風, “宋律師, 你來了。”
這一瞬, 像是回光返照般,她周身縈著的病氣散褪了大半。
宋律師頷首,聲音依舊很輕:“您要的合同我也一并帶過來了。”
莘翊不咸不淡地“嗯”了聲,放下平板, 將壓在枕頭下的文件遞了過去, 語氣沒什么起伏, 平靜得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我想立一份遺囑。”
在看清文件上面的內容后,宋律師的手狠狠抖了一下,秉著良好的職業素養,她一字不漏地將文件全部看完了,內心卻是越看越震驚。
等她看完文件,莘翊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這上面是我的全部不動產。”
聞言,宋律師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僅不動產就有這么多,還沒算名下的流動資金,可想而知這位雇主的財力究竟有多雄厚。
等等,要是沒聽錯的話,她剛剛說的好像是要立遺囑?
宋律師不禁在心里惋惜起來,又一位天妒紅顏……
莘翊裝作沒看見宋律師眼里的震驚和痛惜,掖了掖被角,云淡風輕地繼續說:“三個月后,這些不動產,就勞煩宋律師幫我辦理到阮蘇名下了。”
宋律師拿起帶來的合同快速在上面填寫著資料,但在填到某一行時,她停下了筆,斟酌著問:“莘小姐,請問一下,您和阮蘇是什么關系?”
遺囑上需要注明關系。
睫毛輕顫,就在宋律師以為莘翊不會回答時,微啞又不失柔意的低喃傳進了她的耳中:“她,是我的愛人。”
宋律師走后沒多久,掛著的液體便滴完了。
莘翊關了輸液管上的調節器,摁了下床頭的呼鈴。
很快,護士便進來將莘翊手背上的輸液針拔了,輕聲交代道:“明天需要更換一下留置針。”
莘翊掀了掀眼皮,儼然一副困意上來的模樣:“辛苦了。”
“莘小姐客氣了。”護士又檢查了下莘翊的氧氣濕瓶,重新換了個新的后,才輕手輕腳地掩上門出去了。
傍晚的時候,阮蘇來了趟醫院。
她到病房時,莘翊還沒有醒,睡得正香。
阮蘇在床頭站了一會兒,背影孤寂,神情是形容不出來的落寞。
主系統看得動容,就在它準備叫醒莘翊時,阮蘇輕輕為莘翊攏了下被子,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病房。
醫生辦公室。
阮蘇先是向管床醫生詢問了下莘翊的病房,思索片刻,遲疑著問:“醫生,那她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建議著說:“雖然病人現在的情況較入院時穩定了些,但我還是不建議出院,至少還要再住幾天鞏固一下。”
“不然你們這一出院,可能一著涼就又要住回來了。”
纖眉緊蹙,阮蘇清冷的聲音中夾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我想帶她去國外看看。”
管床醫生沉默許久才開口:“阮小姐,病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受不了折騰。”
阮蘇張了張唇,眼角泛起抹紅:“我知道了……”
一周后,莘翊辦理了出院。
出院那天,阮蘇騰了半天時間出來,開車將她送回了別墅。
一路無言。到別墅后,阮蘇停好車,從后備箱拿出輪椅,然后小心將莘翊從副駕駛座上抱了下來。
莘翊輕輕收回環在阮蘇脖頸上的手,垂眸理了理搭在腿上的毛毯,明知故問道:“蘇蘇,日期定下來了嗎?”
吞了吞喉嚨,阮蘇緩緩吐出兩個字:“定了。”之后便沒了下文。
莘翊點點頭,兀自低喃了聲:“那就好。”
阮蘇下頜微動,神情_欲言又止,盯著莘翊看了半晌,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抿唇將她推進了屋。
在別墅陪莘翊用過午餐,阮蘇又呆了一會兒,才驅車準備回公司。
路上等紅綠燈時,黎沫的電話打了進來。
阮蘇戴上藍牙耳機,滑動手機屏幕接通了電話。
彼時綠燈亮起,阮蘇啟動汽車,語氣平淡:“怎么了?”
“阮蘇。”黎沫頓了幾秒,沉著聲音問,“你認真的?”
阮蘇很平淡地“嗯”了聲,踩油門的腳微微用力,反問:“你呢,預產期多久?”
聽筒傳來一陣深深的吸氣聲,黎沫語氣無奈:“十月中旬左右。”
“挺好的。”阮蘇降了點車窗下來,任由風灌進來,將發絲吹亂。
“呵。”黎沫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你這聽著可不像是什么好話。”
車速不減反增,阮蘇稍緩和了點語氣:“我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了。”
黎沫不陰不陽地打趣她:“怎么,壓力大到閉經了?”
阮蘇抿唇不言,一時間心亂如麻。
黎沫也覺得好笑,自己先笑了起來:“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同我說。”
“好。”唇角的笑容有些苦澀,阮蘇低聲說,“黎沫,謝謝你。”
阮蘇并不習慣欠人情,黎氏和南氏現在的情況她還是知道點的,說是腹背受敵也不為過。
而對于她自己一個人能解決的事情,哪怕是麻煩一點,也是不愿倒欠下人情的。
二十號如約而至。
相比兩月前那場世紀婚禮,阮氏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婚禮倒是顯得寒酸不少。
嗯,不僅寒酸,就連很多不必要的儀式都省去了,全然是走個過場罷了。
更衣室里,阮蘇反反復復地看著手機,遲遲不肯讓化妝師上妝。
感受到周圍的低氣壓,化妝師也不敢催,只好拿著粉刷靜靜在一旁等著。
“扣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化妝師觀察了下阮蘇的臉色,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將門拉了一條縫。
看見站在門外的漂亮小女孩,化妝師不由得松了口氣,輕聲問:“二小姐,你怎么來了?”
溫惜寒回她:“我來看看姐姐。”
化妝師用詢問地眼神看向阮蘇。
在得到阮蘇準許后,她拉開門把溫惜寒放了進來。
還不等化妝師將門關上,阮蘇就波瀾不驚地看了過來。
她立馬會意,輕輕掩上門出去了。
溫惜寒看著還沒有換婚紗的阮蘇,半知半覺地問:“姐姐,你不開心嗎?”
阮蘇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皮笑肉不笑地說:“沒有,我很開心。”
溫惜寒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騙人,你不開心。”
“呵~”阮蘇翹起一條腿,指尖撥弄著手串上的圓珠,語氣自嘲:“沒有嫁給喜歡的人,誰會開心?”
溫惜寒在她身側坐下,自言自語道:“阮叔叔挺開心的。”
阮蘇:“……”
伸手扯了扯溫惜寒的臉,阮蘇嘆氣道:“你啊,長大后就知道了……”
十多分鐘后,化妝師實在頂不住壓力,來敲門催了第三次。
“嗡嗡——”手機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阮蘇迫不及待地點開,終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回完消息,她終于同意去換婚紗。
溫惜寒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注意力卻是一直放在更衣室門上。
她很期待阮蘇換上婚紗出來的樣子,肯定比黎姐姐還美。
在助手的幫助下,阮蘇提著繁瑣的婚紗,緩緩走出了更衣室。
化妝師拿著頭紗迎了上去,天花亂墜地夸著。
阮蘇敷衍地“嗯”了兩聲,任由助手將裙擺理好。
休息室的門把手突然轉動了小半圈。
化妝師還想再說點什么,被阮蘇一個眼神打斷。
她悻悻地閉嘴,這才發現又有人進來了。
是個坐在輪椅上的漂亮女人。
眼中閃過絲驚艷,莘翊淺笑著開口:“學姐今天,很漂亮。”
阮蘇神情一梗,抬了下手示意人都出去。
化妝師和助理都不愿動,阮蘇眼眸微闔,做出了讓步:“五分鐘。”
溫惜寒還坐在椅子上,像個局外人。
阮蘇和顏悅色地對她說:“小寒,你也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和這位姐姐說。”
溫惜寒聽話地點點頭,出去后還貼心將門給關上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姐姐今天的喜怒哀樂全都是因為那位姍姍來遲的姐姐。
很快,休息室的門開了。
一直侯著的化妝師和助手忙不迭進去,給阮蘇化起了妝。
溫惜寒偏眸看向坐在輪椅上神色淡淡的莘翊。
莘翊朝她一笑,細長的手指捻起顆喜糖,慢條斯理地撕開外包裝,喂進了自己嘴里。
“挺甜的。”她說。
在酒席快開始的時候,莘翊推著輪椅,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主系統問:【大人這就離開了?】
莘翊眸色幽深,聽不出是什么語氣:“你有點殘忍了。”
即使明知是假的,她也沒辦法親眼看著心愛之人嫁給別人。
主系統沒忍住,反諷道:【論殘忍,還是比不過大人。】
莘翊氣極反笑,咬緊皓齒問:“林碩那邊,還有多久?”
【主系統:按原計劃,一個月左右。】
舌尖抵了抵上顎,莘翊扯著領口說:“一個月,有點慢了。”
作者有話說:
主系統:真殘忍。
第154章 番外二十四
阮鎮賀很守信用, 婚禮第二天就將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轉到阮蘇名下。
沒過幾天,林碩就在“無意間”知道這件事,同時還知道阮蘇同阮鎮賀的幕后交易。
胸口劇烈起伏著, 林碩只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踐踏,氣得抓起辦公桌上的水杯就往墻上扔去。
瞬間, 碎片肆散, 褐色的咖啡液濺落在墻面和地板上,一片狼藉。
但很快, 林碩就冷靜下來。
唇角勾起抹冷笑, 心底的陰暗想法肆意滋生著。
阮老爺子,還有學妹,居然敢這么算計我, 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林碩的氣運一直很好,一帆風順久了,難免會生出些不屬于他的野心。
之前為了迷惑阮鎮賀,他表面恪守本職, 私下卻反復在越界邊緣橫跳, 還一直沒被抓到什么小尾巴, 漸漸的膽子越來越大, 野心也越來越膨脹;不過在答應和阮蘇合作后, 他倒是稍微老實了一陣。
但經此一次,林碩應該是徹底老實不下來了。
一切的發展都在莘翊的預料之中。
此時,她正面容抗拒地喝著碗里的藥,生理上的反胃, 讓她要在嘴里含上許久, 才小口小口地咽下去, 苦得眉毛都皺成了一團。
好不容易將嘴里的藥咽完,莘翊忙不迭抓過一旁的溫水漱口,等嘴里的中藥味稍微淡了點,她擰著眉,一臉深仇大怨地看著剩下的黑色藥液。
生活不易,主系統嘆氣:【大人,你直接一口氣喝完吧,不然越喝越苦。】
【再說上一界時,比這還苦的藥你又不是……】沒喝過。
驚覺自己失言,主系統悻悻地閉上了嘴。
莘翊剝開一顆硬糖塞進嘴里,懨懨地問:“林碩那邊怎么樣了?”
見莘翊用勺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攪動著碗里的中藥,主系統一時也摸不準她究竟是幾個意思,小聲開口:【他用個人名義注冊了一個小公司,這幾天在一直在籌款,準備收購阮蘇的股票。】
“咔嚓——”莘翊面無表情地將嘴里的硬糖咬碎,舌尖輕舔尖尖的犬齒,露出抹嗜血的笑,“那他的計劃多半是要落空了。”
屏住呼吸將中藥一飲而盡,莘翊又問:“證據都收集好了?”
主系統語氣諂媚,邀功意味明顯:【大人,都收集好了的。】
嘴里的苦味讓莘翊差點吐出來,隨口一夸也絲毫不走心:“嗯,做得不錯。”
一周后,阮氏名下的一個房地產項目突然爆出丑聞:承包商偷工減料,用的全是劣質建筑材料,樓房的安全性可想而知。
最開始,阮鎮賀并沒有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小區快竣工,對方使出來的下作手段罷了,只讓負責該項目的經理去解決。
不僅阮鎮賀,就連董事會都認為這件事很快就能過去,卻沒想到會愈演愈烈,甚至還牽連到阮氏旗下別的產業,甚至還影響到了阮氏的股票。
這下董事會不得不重視起來。
阮蘇本以為網上營銷號發的小作業都是子虛烏有,但在去過一次工地后,她才知道情況比想象的要棘手多了。
公司緊急召開會議,并沒有商討出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案。
按目前的情況,只怕一整個項目都是危房,投進去的錢全打水漂不說,還會嚴重影響阮氏的口碑;甚至之前的很多項目都會受到徹查。
很多股東只關乎自己的利益,迫切的想要一個解決方案。但會議上,更多的還是相互推卸責任。
在認真翻看過和項目有關的文件后,阮蘇一針見血地指出:“這次的承包商,是第一次合作?”
負責該項目的經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開口:“是,是第一次合作。”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阮蘇將幾份文件單獨分了出來,斬釘截鐵道:“收集好證據,報警吧。”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有幾個股東紛紛附和道:“順便再查查其他幾個負責人,那個承包商能接到這個項目,怕不是有什么裙帶關系!”
經理瞬間汗如雨下,回憶著說:“阮董,那個承包商是他自己找上我們的……”
阮鎮賀曲起骨節分明的食指敲了敲桌面,聲音冷冽:“按阮總說的,把所有證據整理出來,報警處理。”
“當務之急是先穩住阮氏的股票。散會!”
當天下午,有一位工人站在未竣工的頂樓,一番義憤填膺的說辭后,他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幾乎是瞬間【#阮氏拖欠工人工資/#阮氏豆腐渣工程/#阮氏黑心資本/#阮氏工人跳樓】等詞條躥上了熱搜,又一次將阮氏集團推上了風口浪尖。
當晚,阮鎮賀又緊急召開了董事會。
莘翊坐在輪椅上,看著滿屏綠油油的股票,面露復雜:“收購多少了?”
主系統回:【有百分之五了,股東都還在猶豫,沒舍得拋出來。】
莘翊托著下頜,語調慵懶:“早晚會拋的,到時候再全部購入就行了。”
主系統應下,又說:【林碩手里還有幾個料,這幾天會陸陸續續放出來。】
莘翊懶懶地“嗯”了聲,闔眸淡聲道:“你再推波助瀾下。”
主系統沒應聲了,它與莘翊五感相同,知道她此刻并不好受,不論是身體還是內心。
一連幾天,阮氏都在熱搜上掛著。
雖然阮鎮賀在第二天就召開了記者會做出了澄清和對消費者的賠付,但還是流失了大片的客源。
再加上后面時不時爆出來的某些不利消息,讓一部分本就動搖的股東選擇拋出股票,及時止損。
阮氏的股票也跌到了有史以來的新低。
林碩這幾天很不好受,本以為他能借此機會收購阮氏大部分股票,卻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他費盡心機得到的只是別人從牙縫里漏出來的碎渣,這讓他怎么甘心。
想到阮鎮賀手里還攥著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林碩再度冷靜下來。
阮氏現在的流動資金有限,想保住信譽賠付消費者,別的項目就得擱淺。特殊時期,銀行自然不會貸款給阮氏,那老狐貍除了求人,就只有拋售股票了。
林碩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盤,莘翊一清二楚,所以她也在等阮鎮賀拋售股票。
老狐貍貫來高傲,怎么可能會低頭求人呢,再者黎南兩家內憂外患,可顧不上幫忙,老狐貍只會選擇后者了。
在堅持半個月后,阮鎮賀拋出了一半的股票。
主系統用最快的速度購入,同時黑入林碩的電腦,給對方留下了個挑釁的狗頭表情。
林碩氣得不行,差點砸了電腦屏幕。
莘翊笑笑,讓系統將剩下她賬戶里剩下的現金全部轉到了阮蘇名下,掩唇輕咳著說:“證據全部遞交警察局吧。”
布了這么久的局終于收網,主系統難掩愉悅:【好的,大人。】
阮氏辦公室。
阮蘇看著賬戶里突然多出來的一筆錢,陷入了沉思。
這筆錢,是莘翊轉給她的。
良久,阮蘇撥通了偵探的電話:“幫我查一個人。”
掛斷電話,阮蘇將定金發了過去。
壓著想要給莘翊打電話的欲-望,阮蘇強迫自己處理桌上堆積起來的文件。
在傍晚的時候,阮蘇就收到了私家偵探發來的消息。
她正詫異偵探的速度快,沒曾想一點開消息卻是:【抱歉,阮小姐,這單我不能接了。】并原封不動地將定金退了回來。
很快,莘翊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阮蘇重重地咬了下舌尖,接通了電話。
“蘇蘇。”莘翊的聲音依舊溫柔,如初見時那般。
吞了吞喉嚨,阮蘇莫名心虛,忐忑地問:“莘翊,你都知道了?”
想象中的責備并沒有到來,莘翊聲音帶著淺淺笑意,隱隱透著股哄味,還有縷不易察覺的釋然:“蘇蘇,晚上過來陪我吃飯嗎?”
一聽到這聲音,阮蘇心都軟了,哪里還記得問其他,頭腦一熱便應了下來。
去醫院路上,阮蘇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想著見面要問的話,但在見到莘翊那一刻,她大腦就更卡殼了一樣,把要說的忘得一干二凈,滿心滿眼的全是莘翊。
莘翊坐在輪椅上,面容溫軟,笑著給阮蘇倒了一杯提前泡好的藥茶。
阮蘇垂眸接過茶,抿了一口,問道:“這茶怎么有股子腥味?”
莘翊半開玩笑地回她:“因為加了點我的血。”
阮蘇面容驚愕,怔怔地看著她。
莘翊失笑:“開玩笑的,我泡了點血參進去。”
說著,她將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這是什么?”阮蘇不解地接過。
莘翊靠在輪椅上,聲音很輕:“拆開看看。”
阮蘇依言將文件拆開,里面事無巨細,全是莘翊名下的資產:“莘翊……”
莘翊又為她倒了杯茶,將輪椅滑到窗邊,抬眸看著窗外的夜景,低喃道:“蘇蘇,你會忘記我嗎?”
“不會。”阮蘇走到她身側,蹲下身保證似的說道。
“那拉鉤?”莘翊笑著朝阮蘇揚了揚小拇指。
林碩是個聰明人,很快便意識到了不對勁,特別是在阮蘇宣布資金到位,房地產項目將會重新啟動后,他徹底慌了。
快速將手里的散股拋售,林碩清點完手里的資金,還沒來得及跑路就被警察給帶走了。
林碩被捕入獄,自然引起了轟動,阮氏趁熱打鐵,及時做出澄清,挽回了一部分口碑。
經此一遭后,阮鎮賀有了退位的心思,將阮蘇叫到辦公室,語氣帶著愧疚:“抱歉小蘇。”
薄唇緊抿,阮蘇沒接他話,
阮鎮賀自顧自地說道:“遺囑上的百分之三十要改成百分之十五了。”
“這次事情,還是多虧了莘小姐。”
阮蘇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我沒多少時間了。”阮鎮賀繼續說,“也無顏去見你母親,小蘇我死后,把我骨灰葬入大海吧。”
阮蘇神情微動,欲言又止地看著阮鎮賀。
“醫院那邊傳來消息。”阮鎮賀語氣復雜,闔眸道,“她沒多少時間了……”
不等他將話說完,阮蘇直接奪門而出。
而此時的醫院病房里。
主系統在反復核對莘翊身體數據后,踟躇著問:【大人,已達到脫離小世界的標準,要現在脫離嗎?】
莘翊躺在病房上,將氧氣管摘了下來,很輕地“嗯”了聲。
主系統機械地念著話:【準備脫離,系統將抹去宿主的存在,倒計時十秒內完成。十、九、八……】
隨著主系統的倒數完成,莘翊再次睜眼,已經回到了主系統空間里。
【主系統:大人,歡迎回來。】
莘翊看著墻面上顯示的時間,心不在焉地問:“我不在這段時間,有發生什么嗎?”
【沒發生什么……】主系統話還沒說完,就緊急改了口,【那位五分鐘前來找過你。】
莘翊頷首,整理了下儀容,自言自語道:“總歸是長輩,此番,應該是我去拜訪他才對。”
【主系統:……】
知道莘翊會在這個時間段回來,阮易一直等在會議室。
秉著尊老的原則,莘翊打著官腔問:“阮叔叔,你怎么來了?”
阮易面露不善地看著她,太陽穴狠狠跳了兩下,似是在忍耐什么,咬牙切齒地說:“莘翊,你還敢問,你干的好事!”
莘翊:“???”
作者有話說:
莘翊:喜當媽?!
第155章 番外二十五
直到阮易黑著一張臉離開, 莘翊都沒有回過神來。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半邊側臉隱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我干的好事?”她喃喃自語著, 腦海里快速將小世界里發生的事復了遍盤。
站在阮易的角度,她做的事情確實挺過分的……
主系統有些不忍, 小聲提醒道:【大人, 要不要看看你走之后發生的事。】
莘翊猛地抬眸,似是想起什么, 身形一閃, 下一秒便回到了系統空間里。
纖細的手腕一抬,莘翊在空氣中劃動了幾下,招出一道水幕, 并鎖定在阮蘇身上。
畫面里阮蘇打著把黑傘站在一座墓前,而墓碑上貼著的照片,正是莘翊。
“……”莘翊定定地看著阮蘇,神情復雜,過了許久, 才低喃出聲“她瘦了很多。”
主系統幽幽地嘆了口氣:【大人, 已經過去兩個星期了。】
莘翊恍惚地應了聲:“怎么過去這么快?”
是了, 系統空間和小世界的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
阮蘇在墓前站了很久, 黑傘壓得有些低, 遮住了她臉上的神色。
倏然,那道纖瘦的身影晃了晃,黑傘緊跟著掉落到了地上。
阮蘇暈倒了。
莘翊的心被狠狠提了起來,心臟處細細密密的疼痛讓她白了臉色。
很快, 阮蘇便被保鏢送到了醫院。
一直到傍晚, 阮蘇才幽幽轉醒。
阮鎮賀一直守在床邊, 這兩個月他蒼老了很多,雙鬢斑白,脊背也變得佝僂,大抵是經歷過變故,他看開很多,整個人瞧著也沒之前強勢了。
見阮蘇醒來,他難得放柔聲音說:“醒了就先躺著別動,我叫醫生進來。”
阮蘇沒聽他的,撐著床坐了起來。
“公司怎么樣了?”她靠在床頭,有氣無力地問。
阮鎮賀愣了一瞬,神色復雜:“挺好的,林碩的同伙都抓到了。”
“嗯。”阮蘇闔眸,語氣淡淡,“那就好。”
“小蘇。”阮鎮賀面露猶豫,斟酌許久才開口,“你的身體情況,你知道嗎?”
纖眉緊蹙,阮蘇不解地看著他。
阮鎮賀沒再說什么,拄著拐杖走到門邊,把醫生放了進來。
簡單檢查一番后,醫生說:“阮小姐有點低血糖,其他沒什么大礙,這會可以吃一點易于消化的流食。”
說著他頓了一下,下意識看了眼存在感極強的阮鎮賀,“晚點我再給你開個檢查。”
阮蘇隨意應了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低著頭,昏昏欲睡地揪著被角。
等醫生出去,阮鎮賀喚來保鏢,讓他去買點清淡的晚餐。
阮蘇冷冷地打斷他:“不用,我不餓。”
阮鎮賀揮手,示意保鏢去買,隨后語重心長地勸道:“小蘇,你就算不想吃,也得為肚子里那個著想吧。”
“???”阮蘇見鬼般地摸向自己小腹,“你剛剛說什么?!”
不僅是她,就連水幕外的莘翊也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似是早料到莘翊會是這個反應,主系統漫不經心地開口:【大人,這就是你干的那件好事。】
莘翊:“……”什么鬼?
主系統火上澆油道:【阮閣主脾氣還是好,居然沒把你暴揍一頓。】
莘翊:“閉嘴!”
見阮蘇是真的不知道,阮鎮賀又耐著性子重復了遍:“小蘇,你懷孕了。”
阮蘇眼里的驚愕更深了:“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她只和莘翊有過,怎么可能會懷孕……
但想到莘翊身上的秘密,阮蘇又覺得,好像不是沒有可能。
阮鎮賀潛意識里以為孩子是林碩的,還以為阮蘇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便道:“小蘇,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孩子,我讓人去安排手術。”
想明白后,阮蘇很快便冷靜下來,她摸著小腹位置,目光不自覺地放柔,斬釘截鐵地說:“不,這個孩子必須得留下來。”
之后的檢查都很順利,阮蘇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出院了。
回老宅第二天,黎沫來了一趟。
她很是不解地問:“阮蘇,你真要把這孩子生下來?”
阮蘇頷首,看著黎沫已經顯懷的肚子,轉移話題道:“南廷曄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黎沫托著下頜,眉眼浮現無奈:“保鏢跟著的。”
下一秒,她又將話題繞了回去:“林碩都已經入獄了,這孩子,你沒必要留著。”
阮蘇還年輕,要是這么早就有了孩子,不見得是件好事。
阮蘇微楞,也算是聽出黎沫話里的意思了。
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以為孩子是林碩的?
眸光漸冷,阮蘇扭聲強調:“不是林碩。”
但黎沫沒有信。
所有人都沒有信。
送走黎沫,阮蘇上樓回了房間。
在阮蘇孕中期的時候,阮鎮賀去世了。
彌留之際,阮鎮賀問阮蘇:“孩子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嗎?”
阮蘇站在病床前,眼角微紅,語調輕緩,吐詞清晰:“阮炘荑。”
“阮炘荑,阮炘荑,炘荑……”阮鎮賀兀自念了幾遍,“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阮蘇闔眸,淚珠從眼角滑落。
自從所有人都理所應當地覺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林碩的時候,阮蘇就發現了不對勁。
和莘翊有關的痕跡在慢慢消失,身邊的人對她的記憶也在漸漸變淡,直至完全遺忘,查無此人。
就好像莘翊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所有個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場夢。
阮鎮賀的葬禮辦得很隆重,而阮蘇也依照他的遺愿,將他骨灰灑入了大海。
十月中旬,黎沫預產期臨近。
阮蘇帶著溫惜寒去看她,并在醫院門口順手捎帶了一個果籃。
黎沫看得直撇嘴:“阮董,你可以再摳搜一點。”
阮蘇微微一笑,有些不舍地將一個紅色錦囊遞了過去:“給小侄女的。”
“你什么時候這么迷信了?”黎沫接過錦囊,用指腹碾了碾厚度。
阮蘇移開目光,淡聲道:“故人準備的。”
“你晚上再打開吧。”
“嗯。”黎沫將錦囊妥帖收好,瞅了眼阮蘇肚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阮蘇,不然我兩家定個娃娃親?”
“不了。”阮蘇拒絕,語氣清幽,“這事,我做不了主。”
看到這里,主系統“嘖”了兩聲,明知故問道:【大人,你留了縷神識在錦囊上?】
“嗯。”莘翊神色頹然,聲音沙啞,“黎沫女兒命里有兩個劫,算是簡單提個醒。”
回去路上,阮蘇輕聲問溫惜寒:“小寒,你會喜歡姐姐生的小侄女嗎?”
因為所有人都以為孩子是林碩的,便導致這個孩子并不是很受期待。
溫惜寒點點頭,語氣肯定:“喜歡。”
“姐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阮蘇失笑,抬手揉了揉溫惜寒的后腦勺:“好。”
兩個月后,阮炘荑出生了。
她眉眼幾乎是和阮蘇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小軟軟一只,不怎么喜歡哭鬧,奶呼呼的,萌化了不少人。
莘翊隔著水幕摸了摸睡熟中小嬰兒的臉,唇角勾起抹極淺的弧度:“很乖。”
阮易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冷不丁出聲差點把莘翊嚇了一跳:“小蘇小時候可比她乖多了。”
莘翊悻悻地喊了聲:“阮叔叔。”
但阮易看都沒看她一眼,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等小蘇回來后,這孩子一并帶回來吧。”
“嗯。”
其實不用阮易開口,無論如何她都會將阮炘荑帶回來的。
阮易還有事,只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莘翊則是直接住到了系統空間里,平時除卻處理公務、開會,她一有空閑時間,就一直盯著水幕看。
轉眼,奶呼呼的小嬰兒就長成了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就像她小名一樣,又軟又甜。
軟軟很會撒嬌,還特別黏溫惜寒,甚至有好幾次,黏得阮蘇都吃醋了。
阮蘇身邊的人都很喜歡軟軟,都樂意去寵她。
一起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某一天,莘翊看見阮蘇拿出一本相冊。
書房里,許久未曾碰過畫筆的女人,顫著手拿起一只素描筆,一臉虔誠地紙上勾勒出線條輪廓。
阮蘇畫得很慢,每落筆一次,就要閉上眼睛想許久。
等畫畫完,已是深夜。
看著畫紙上的人,阮蘇摁了摁眉心,默默將紙卡進了相冊里。
隔天,阮蘇一個人去了墓地。
阮炘荑八歲的時候,溫惜寒在國外的父親將她接了過去。
最親的小姨突然離開,小奶團子一連不振了大半年,在某次賭起勇氣打越洋電話未接通后,撲進阮蘇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上囔囔著“再也不要喜歡小姨”了。
莘翊看得心痛,卻什么都做不了。
水幕上的畫面不斷變化著,莘翊看著阮炘荑勤工儉學、做各種兼職,甚至還背著阮蘇搞副業,不禁失笑。
這孩子倒是挺有經商頭腦的。
但在看見阮炘荑將溫惜寒拐進酒店那一幕后,莘翊笑不出來了。
主系統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問:【大人,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莘翊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主系統幸災樂禍地說:【溫惜寒,你女兒的親親小姨。】
莘翊:“……”
好消息必須分享,當天莘翊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阮易:“阮叔,你要當曾外公了。”
“???”阮易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著她。
轉手就把莘翊干的好事捅到了她滿小世界度蜜月的父母那。
莘翊:“……”
之后的一段時間,莘翊都在忙于修改局里制定的某些規則。
阮易則被她生生拉上賊船,雙方勢力百年難得一見的統一了觀念。
將一些事情安頓好,莘翊又讓阮易幫了最后一個忙,便計劃著再回小世界的事。
阮易刺她:“你倒是會以權謀私。”
莘翊不以為意地笑笑:“阮叔,上個世界讓我懂得了一個道理。”
“她們有自己的思想,是有血有肉的人。所謂的小世界,也都是真實的。”
“長期的制高點禁錮了我們的思想,這與文字獄有何區別?”
許久,阮易才開口:“莘翊,將我外孫女平安接回來。”
S國,在知道阮炘荑的求婚計劃后,莘翊叮囑管家務必要全程配合。
在城堡看見阮蘇那一刻,莘翊是意外的。
多年未見,她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變,依舊是記憶里的模樣。
在阮炘荑繞到溫惜寒身后替她別簪子的時候,莘翊朝身側的保鏢使了個眼神,讓他將提前準備好的煙花點燃。
漫天煙火齊放,莘翊從黑暗里走了出來。
她莞爾,一瞬不順地看著阮蘇,聲音溫柔輕軟,一如當年:“蘇蘇,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說:
莘翊修改法則是為了阮炘荑以及阮易的外孫媳婦。
(讓可以在小世界內挑選一些天賦好的在編人員。)
悄悄探頭-
有想重逢的寶子嗎?(小聲念叨:有點怕寫不好爛尾)
第156章 番外二十六
“蘇蘇, 好久不見。”
阮蘇瞳孔一震,眼框不受控制地漫上薄紅,視線也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
喉嚨滾了兩圈, 阮蘇別過頭,狀似不經意地將眼角的濕潤拂去, 再開口時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好久不見……”
確實是好久不見。
莘翊還是她記憶里的模樣, 沒有染上柴米油鹽的煙火氣,依舊年輕漂亮, 恍如隔日。
阮炘荑看看阮蘇, 又看看站在幾步之外的莘翊,緊握著溫惜寒的手,一臉乖巧地喊了聲:“媽咪。”
但她下一句話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你好年輕啊~”
溫惜寒沒來得捂阮炘荑的嘴, 忙用力扯了扯她的衣袖,這嘴甜歸甜,卻是將另一位得罪了個徹底。
阮炘荑:“……”
其實不用溫惜寒提醒,她也注意到了身后源源不斷的殺氣。
若擱以前,自然是先跑為妙, 但現在不一樣, 她好歹是有靠山的人了。
扯出個諂媚的笑容, 阮炘荑朝莘翊投去求救的目光。
眼中閃過絲笑意, 莘翊壓著唇角淡聲道:“管家。”
“先帶小姐去餐廳吧。”
候在一旁的管家微微傾身, 用不是很流利的中文說:“小姐,請跟我來。”
阮炘荑可不敢去看阮蘇,趕緊拉著溫惜寒和管家走了。
莘翊往前走了兩步,率先開口:“這些年, 你過得好嗎?”
阮蘇抿唇, 只回了短短兩個字:“還行。”
空氣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第二次沉默,兩人各有所思,都未開口。是類似于好久不見面突然襲來的那種尷尬。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幾分鐘,也可能是十幾分鐘,阮蘇看著莘翊幽深的眼睛問:“你還會走嗎?”
莘翊搖頭,輕嘆口氣道:“不走了。”
阮蘇眼眸一亮,又問了遍:“真的?”
莘翊朝她勾了勾小拇指,眼眸含笑,神情堅定:“騙人小狗。”
很幼稚的行為。
但阮蘇還是將小拇指勾了過去。
等兩人慢慢散步到餐廳,阮炘荑正和溫惜寒說著什么,臉上笑意不斷,春風滿面的,好不得意。
管家見莘翊回來,便安排傭人上菜。
阮蘇面無表情地咳了一聲,視而不見地徑直掠了過去。
莘翊失笑,掩唇輕輕咳了兩聲。
阮蘇猛地頓住腳步,轉身詢問道:“是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她以為莘翊的身體還像以前一樣弱不禁風。
“不是。”莘翊很自然地挽住阮蘇胳膊,儼然一副溫雅淡然的模樣,“軟軟,過來吃飯了。”
“好的,媽咪。”阮炘荑從沙發上起身,待落座后,她以牙還牙的無視阮蘇,熱情的同莘翊介紹道,“對了媽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未婚妻,溫惜寒。”
“你好。”莘翊露出最和藹可親的微笑,同當年那拐小面癱的表情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主系統看不下去了,差點自戳雙目。
“……”溫惜寒張了張唇,欲言又止地喊了聲,“姐姐好……”
顯然,莘翊對這個稱呼很滿意,她伸手摸向外套口袋,準備將提前準備的見面禮拿出來。
主系統是真的怕她又不著調地從包里摸出包糖。
知道它在想什么后,莘翊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莘翊從包里摸出一個小首飾盒遞了過去:“見面禮。”
“謝謝姐。”這一遍姐,溫惜寒喊得順口多了。
瞅見首飾盒里的白玉鐲,阮炘荑故作吃醋地問:“媽咪,那我的呢?”
“管家。”
管家適時遞來一份文件。
莘翊將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然后一臉慈藹地給了阮炘荑:“這是給你的。”
“額……”阮炘荑總覺得她笑得不懷好意,但又禁不住好奇,接過文件就迫不及待地翻開了。
里面是一份股份轉讓書。
是阮氏集團將近百分之十的股份。
莘翊拿起刀叉,慢條斯理地切著盤子里的牛排,解釋道:“這本來就是要給你的股份。”
在脫離小世界之前,莘翊就清點好財產,并立下了遺囑,將名下的資產全部轉給阮蘇,但這其中唯一遺落了最后收購而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這么多年過去,股份經過稀釋,縮水了近三分之一,所占的份額依舊不小,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
阮炘荑心情復雜地看著文件,笑得異常違心:“謝謝媽咪。”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感覺莘翊在坑她,眼前的股份就跟燙手山芋一樣,讓她恨不得立馬扔給阮蘇。
阮蘇抿了口紅酒,眉眼灼灼地看著莘翊,那眼神好似在說:“我的呢?”
“呵~”莘翊輕笑出聲,聲音低低的,又磁又軟,“晚上再給你。”
阮蘇羞惱地乜了莘翊一眼,面無表情地將切好的牛排換到她面前,波瀾不驚地開口:“軟軟,我也有份禮物要給你。”
阮炘荑咽了口唾沫,警惕地問:“什么禮物?”
阮蘇語調清冷,慢幽幽地說道:“應該說是你外公給你準備的。”
莘翊叉起一塊牛排喂進嘴里,細嚼慢咽地吃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心里的預感越來越強,阮炘荑訕笑兩聲:“是…是嗎?”
莘翊端起紅酒,微微朝溫惜寒揚了揚杯子,她一個人看熱鬧不夠,自然得再拉上一個人。
溫惜寒頷首,端起酒杯回應。
“你外公給你留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條件是等你進公司后才能生效。”話音剛落,阮蘇就看見莘翊在喝酒,語氣不免變得急切,“莘翊,你身體不好,不能喝酒!”
莘翊才剛嘗到紅酒味,正是意猶未盡,就被迫放下了酒杯。
她舔舔唇,回味著殘留在唇齒間的酒味,眨了眨眼睛,湊身到阮蘇耳邊低語道:“蘇蘇,我身體早就好了。”
“或者說,這才是我原本的身體。”
看著對面兩人旁若無人的調情,阮炘荑只覺牙酸,對溫惜寒使了個眼神,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過去:【姐姐,不然我們明天一早就溜吧?】
溫惜寒神色如常地打著字:【為什么?】
【你不想和她們多呆一會兒?】
阮炘荑發了個[憔悴]的表情過去:【我覺得,她倆要聯合起來坑我。】
溫惜寒回了一串省略號。
事實證明,阮炘荑的直覺并沒有出錯。
第二天一早,城堡里就沒了莘翊和阮蘇的身影。
看著群里刷得飛快的消息,阮炘荑惴惴不安地點開郵箱。
果不其然,里面多了一封在凌晨發來的任職信。
而發信人正是她的好媽媽,阮蘇。
不僅如此,阮蘇還在wb上官宣了阮炘荑的身份,阮氏集團新任CEO及未來繼承人。
阮炘荑一臉懵逼地wb截圖發給阮蘇:【?】
很快,阮蘇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深吸口氣,阮炘荑點開了語音。
說話的人是莘翊,頗有臨終托孤那味:【軟軟,你媽媽陪我去游山玩水了,阮氏就交給你了哦~】
這條語音,阮炘荑反反復復地聽了好幾遍,直到溫惜寒洗漱好從浴室出來,她才被迫接受了現實,心如死灰地說:“姐姐,我們的假期可能要提前結束了。”
溫惜寒:“???”
其實莘翊和阮蘇并沒有離開城堡。
當晚,莘翊編輯好微博,問道:“蘇蘇,這樣發可以嗎?”
阮蘇只看了一眼:“可以,就這樣發吧。”
莘翊“噢”了聲,垂眸將微博發了出去。
發完微博,莘翊就把手機扔到一邊,拿過阮蘇手里的紅酒喝了一大口,才勉強解了點酒癮。
阮蘇不是很贊同她喝酒,輕輕把酒杯抽了出來:“你少喝點酒。”
纖眉微挑,莘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阮蘇勢弱,默默將酒杯放下:“我也少喝點。”
“蘇蘇。”莘翊側身,聲音輕得像是錯覺。
“嗯?”
莘翊幽幽嘆了口氣,語氣幽怨:“你都不抱抱我嗎?”
“我以為這么久沒有見面,你會很想我的……”
下一秒,莘翊就被抱了個滿懷。
阮蘇抱得很用力,恨不得將懷中之人揉入骨血那種。
“莘翊,我很想你。”語調已經染上點哭腔,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傾訴。
莘翊回抱住她,澀聲回應著:“蘇蘇,我也想你。”
“抱歉,讓你等了這么久……”
話音剛落,腳下踩著的地板變成了柔軟的草地。
這是第一次兩人都在清醒的狀況下進到芥子空間。
眸中閃過絲詫異,莘翊慢慢松開阮蘇,斟酌著該怎么解釋。
阮蘇看上去一點都不驚訝,伸出右手朝莘翊討要禮物:“我的見面禮呢?”
莘翊抬袖,風起花落間,漫天桃花灑下,落英繽紛景,美得不落凡塵。
似是知道莘翊要做什么,阮蘇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干笑著問:“怎么突然這么正式?”
被阮蘇一直托著,莘翊只好站著從懷里摸出枚戒指,緩緩套到了她的手指上,“這還算正式?”
離她計劃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阮蘇只能慶幸是在芥子空間里,旁人窺探不得,不然要是被阮易知道她這么‘草率’的就將人給拐走了,定要被狠狠參上幾本。
阮蘇傾身抱住她,下巴墊在她瘦削的肩上,不自覺地蹭了蹭:“莘翊,我很高興。”
桃花雨還在下,簌簌聲不曾間斷,嫩粉色的花瓣落到草地上,纖細的草莖顫了顫,襯得顏色更粉了,暗香浮動在空氣中。
翌日,莘翊收到了主系統陰陽怪氣的提醒:【大人,你的乖女兒正在找你。】
赤腳踩下床,莘翊隨意披起件外袍,語調有恃無恐的:“那就讓她找吧,找到算我輸。”
畢竟這芥子空間可不是個擺設。
主系統無比汗顏地看著莘翊喚出水幕,饒有興趣地看著城堡外面發生的趣事。
“莘翊?”身后傳來阮蘇的聲音。
莘翊回眸,臉上掛起人畜無害地笑容:“蘇蘇,你醒啦?”
“嗯。”阮蘇揉了揉眼睛,一抬眸注意到不遠處的水幕,語氣遲疑,“這是?”
“一道水幕。”莘翊臉不紅心跳地說,“軟軟正找你呢。”
阮蘇蹙眉,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聲音輕飄飄的:“那讓她找吧。”
莘翊貼心替她將衣領整理好,故作憂慮地說:“可是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主系統被她突如其來的茶藝茶到,盡可能地降低自己存在感。
“不會。”阮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破不說破,“昨晚不是說好了去旅游?”
莘翊應得有些不情愿,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好吧。”
水幕里,阮炘荑似乎是發現了不對勁,猶豫著點開了郵箱。
莘翊牽著阮蘇的手,同她一起出了芥子空間。
“嗡嗡——”
阮蘇放床頭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是阮炘荑發來的消息。
莘翊拿起手機,清了清嗓子,當著阮蘇的面發了一條語音過去:【軟軟,你媽媽陪我去游山玩水了,阮氏就交給你了哦~】
不管阮炘荑是何反應,莘翊直接將手機關機,朝阮蘇揚了揚眉,眸光清亮:“蘇蘇,我們第一站先去哪?”
阮蘇做思考狀,一本正經地提議:“不然先去剛剛那個空間?”
莘翊微楞,芥子空間很大,幾乎自成一個小世界,若是游山玩水,倒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主系統憂心忡忡地說:【大人,你悠著點,別又弄個小祖宗出來。】
莘翊:“……”
阮蘇之所以會提出去芥子空間,是想了解莘翊的過往,也害怕她會再次離開她。
在知道阮蘇的顧慮之后,莘翊什么都沒有說,直接拉著她去了空間里最高處的宮殿。
“這是?”阮蘇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震撼到,一時竟忘了該說什么話。
宮殿處于高位,氣溫偏涼,莘翊拿出件狐裘披風披到阮蘇肩上,隨后用力推開了沉重的殿門。
莘翊負手而立,聲音輕縹似越過時空傳進了阮蘇耳邊:“這是我上一界成長的地方。”
“蘇蘇,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那個小女孩嗎?”
阮蘇是何其的聰明,半猜測半肯定地說:“所以,那小女孩是我?”
莘翊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繼續說道:“她身體不好,魂體先天不足,在她稍微長大一點后,她父親便想了個辦法將她送入各個小世界經歷輪回以補齊缺失的魂體。”
“我和她只在幼時見過幾次面,唯一有交集便是上一個小世界,也是我繼承人考驗的最后一個世界。”
“蘇蘇,這是你的最后一個世界。我會來這里,全然是因為你選中了我。”
你是我的因果。
阮蘇消化著莘翊的話,咬著下唇問:“那你會回來,是……”
莘翊淺笑著說:“受你父親之托,把你完好帶回去。”
“嗯,順帶將他外孫女和外孫媳婦捎上。”
阮蘇:“……”
【主系統:……】
說開后,兩人避世一般,無憂無慮的在芥子空間里游山玩水般逛了大半年。
最后要不是阮蘇放心不下阮炘荑和溫惜寒,莘翊還真不愿出來。
三月底的A市機場。
莘翊拖著個行李箱,還沒走到出口就看見了一人抱著一大束花來接機的阮炘荑和溫惜寒。
稍滑下點墨鏡,莘翊算是看清了阮炘荑懷里抱著的是什么花,好大一束鮮艷欲滴的康乃馨。
阮蘇戴著口罩,清冷的眉眼被墨鏡完美遮擋,察覺到莘翊步子上的遲疑,便問:“怎么了?”
莘翊笑了聲,拉起她的手快步往出口走去:“看到軟軟了。”
待兩人走近,阮炘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抱著的康乃馨塞到阮蘇懷里,隨后熱情地抱住莘翊:“媽咪,媽媽,歡迎回家~”
阮蘇摘下墨鏡,冷冷地掃了阮炘荑一眼。
阮炘荑很有眼力地松開莘翊,媚笑著問:“媽媽,蜜月度得怎么樣啊?”
“姐,歡迎回家。”溫惜寒淺笑著將拿著的月季花遞給莘翊。
莘翊低頭嗅了嗅花香:“很香,謝謝小寒。”
“車在哪?”阮蘇冷不丁開口,眼不見心不煩地將墨鏡戴了回去。
阮家老宅。
程叔早早地等在門口,不等阮蘇開門下車,他就迎了上去:“大小姐。”
但在看見坐在阮蘇身側的莘翊后,他愣了一瞬,遲疑著喊道:“莘小姐?”
莘翊微微頷首,聲音溫澈:“程叔,是我。”
發覺自己的失態,程叔一連說了好幾聲“好”,忙將四人迎進了屋。
望著熱情不斷的程叔,阮炘荑抓了抓褲腿,神情-欲言又止,有好幾次話到嘴邊都被強行咽了下去。
阮蘇正在泡茶,她先給莘翊倒了一杯,然后是溫惜寒和阮炘荑,最后再是自己。
注意到坐立不安的阮炘荑,莘翊莞爾:“軟軟是想說什么嗎?”
阮炘荑咳了聲,余光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溫惜寒,用斟酌的語氣說道:“媽咪,我之前的假期還沒有用完,你看你們都回來了……”
阮蘇一言不發地抿著茶,動作優雅如畫。
“這個啊……”莘翊故作為難地說,“軟軟,這才落地,我和蘇蘇得倒一下時差吧。”
阮炘荑贊同地點點頭,嘴上附和道:“媽咪說的是。”
隨后又開始賣慘:“媽咪你是不知道,媽媽不在公司坐陣的這段時間,我被那些個老股東弄得好慘,下屬更是陽奉陰違的……”
溫惜寒別過頭,端起茶杯掩飾住了臉上的表情。
阮蘇聽得太陽穴直跳,恨不得立馬把這小兔崽子扔出去。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這閨女的本事,莘翊差點就信了。
唇角微抽,莘翊喝了口壓驚,半斤撥八兩地將問題拋給了阮蘇:“嗯……其實我也不是很懂這方面,這個你要問蘇蘇了。”
“???”溫惜寒和阮蘇默契地對視一眼,互換了個復雜的眼神。
“咳。”阮蘇翹起一條長腿,煞有其事地說,“我要休息幾天,順便去見幾個朋友。”
阮炘荑頓時就焉了下來,興致缺缺地“哦”了聲。
在老宅休息一天后,阮蘇帶著莘翊去見了黎沫。
黎沫見到莘翊的時候恍了好半天的神,撇了一旁春風得意的阮蘇,她啟唇喊道:“小學妹。”
阮蘇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
黎沫勾了勾唇,轉身推開身后病房的門:“進來吧。”
病房上,一位肌膚瓷白、面容清雋的年輕女人正靠坐在床頭抱著臺筆記本查著什么資料,聽見開門聲,她抬起眼眸,聲音有些虛弱:“媽媽。”
看見后面進來的阮蘇和莘翊,她語氣略顯遲疑:“阮姨……”
莘翊緩步走到病床邊,眸光深邃,淡聲問:“想去找她?”
聽見熟悉的聲音,女人猛地抬起頭,唇瓣囁嚅著:“是您……”
莘翊拍了下她單薄的肩膀:“她在沿海的一個度假小島上。”
“謝謝。”女人關上電腦,掀開被子作勢下床。
“卿卿,你好好躺著——”黎沫想去攔她。
“黎小姐。”莘翊輕聲勸道,“讓她去吧。”
黎沫這一遲疑,女人就抓起手機跑出了病房,“不是,她是要去哪?”
莘翊聳了聳肩,看向阮蘇,語調輕緩纏綣:“去見她心愛之人。”
阮蘇一連休息了三個月,甩手掌柜當得阮炘荑羨慕嫉妒恨。
終于在某一天,她撂挑子不干了,留下一條消息就和溫惜寒私奔了。
阮蘇不得不重新當回阮氏的阮董,接手阮炘荑留下的爛攤子。
莘翊怕她辛苦,毫不猶豫地把主系統推了出來,讓它幫阮蘇分擔點事務。
倒霉催的主系統:【???】
和著它就是天選打工人?不僅要處理局里的事情,還要處理小世界的?
有主系統分擔,阮蘇瞬間就輕松了,只負責開會的時候露一下面就行。
主系統罵罵咧咧有苦不敢言,千盼萬盼終于盼到阮炘荑回來,迫不及待地把美差還了回去。
本想像阮蘇一樣借口休息三個月的阮炘荑:“???”
大概是處理阮氏的事務處理得孰能生巧了,主系統莫名生出老媽子心,主動幫阮炘荑分了點事務,好讓她有時間去兩位媽媽面前閑晃,期盼著找點樂子。
直到某一天,主系統告訴莘翊阮蘇能脫離這個世界了。
莘翊緊握著阮蘇的手,又問了一遍:“蘇蘇,你會忘記我嗎?”
阮蘇的回答一如既往:“不會。”
主系統開始倒計時,莘翊的意識漸漸被抽離。
再次睜眼,是熟悉的系統空間。
莘翊坐在軟椅上,帶記憶全部回籠后,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內閣大門外。
阮易將莘翊上下打量一圈,沒好氣地問:“莘翊,我外孫女和外孫媳婦呢?”
莘翊咽了口唾沫,心虛開口:“阮叔叔,不然我再回去一趟?”
話落,緊閉著的大門緩緩打口,熟悉的清冷女聲從里面傳出,帶著無奈:“爸——你又在為難她。”
阮易“哼”了聲,忿忿地瞪了莘翊一眼,轉身離開了。
阮蘇赤著腳從虛空出來,面容精致清冷,語調卻涼颼颼的:“再回去一趟?你一個人?”
莘翊上前一步抱住她,討好道:“自然不是,蘇蘇你同我一道。”
“然后再將阮叔叔叫上?”
阮蘇:“……”
捂住莘翊喋喋不休的嘴,阮蘇唇角勾起淺淺弧度:“不叫他人,就你和我。”
多年之后,阮炘荑接任了內閣的位置。
莘翊的算盤落了空,另辟蹊徑退位給了溫惜寒。
然后兩袖清風什么都不帶,和阮蘇滿小世界的度蜜月去了。
后來,兩人終于玩夠了回了趟家。
見阮炘荑一個人處理著兩邊的事情,莘翊問:“小寒呢?怎么你一個人處理這些事情?”
阮炘荑托著下頜,愁容滿面的:“在補覺呢。”
莘翊:“……”
下一秒,阮炘荑突然爆發了,吵鬧著要離家出走。
莘翊可不依,拽起阮蘇就溜了,同時還不忘出餿主意:“你努努力,爭取培養個繼承人。”
再后來,兩人在某個小世界遇到了同樣出來浪的阮炘荑和溫惜寒。
阮炘荑看見她倆就繞道走,跟耗子遇見貓似的。
莘翊了然,肯定是小兔崽子帶人偷溜出來的,轉手就把小世界位置發了出去,讓阮易來提人。
阮炘荑忿忿不平,要離家出走的心思更強了。
幾次起義失敗,她只能聽信了莘翊的餿主意,計劃從小就開始壓榨。
再之后,兩邊高層握手言和,提得最多的就是那兩位的事跡。
而兩位正主還不知道在哪個小世界里游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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