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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大大喜事

    蕙蘭上輩子懷過孕,而且做鬼的時候,也多次在孕婦旁邊觀摩過,連產(chǎn)房生子她都親眼見過不下十次。

    雖說現(xiàn)在身體沒什么感覺,可蕙蘭也知道有些婦人懷孕后,脾氣會變得很差。

    見主子緊盯著她的肚子,杏兒心里升起了一絲期待來,莫不是……真的……“主子,要讓張高叫府醫(yī)過來嗎?”

    “不要!”蕙蘭聞言立馬拒絕道,但想了想后,抬頭笑著說道:“嗯,你去叫張高請府醫(yī)過來給我診脈,就說我身子不適。”

    杏兒不明白蕙蘭剛剛明明說不要,現(xiàn)在又說要去請府醫(yī),到底是個什么想法。但杏兒最大的一個優(yōu)點就是,不會質(zhì)疑主子的話,主子說什么她就做什么。

    “嗻,奴才這就去找張高。”杏兒喜滋滋的應了下來,立馬退下出門找張高去了。

    蕙蘭摸了摸自己一點變化都沒有的肚子,神色有些期待。

    【如果自己真懷上了,早晚也躲不掉,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這才康熙四十四年五月中,宋氏那邊還沒懷上,反正早晚都只有自己一個人,還不如擺在明面上來。若是有人真的有心,恐怕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月信晚了的事情,說不一定就會有人為了以防萬一直接出手。

    到時候自己中招小產(chǎn)了,對于對方來說自然是大賺特賺,若是沒有,那于對方來說更是沒有多大的損失。自己早點公布出來,也好早點受到四阿哥的保護,二阿哥和三阿哥的身子骨都不算特別健康,連小十歲的親弟弟子嗣都追上他了。

    我不信四阿哥胤禛會半點沒有感觸,會真的一心信任四福晉半點不懷疑,不給自己半點保護。若是自己沒有懷上,月信遲了的事情對于女子來說,也不可大意,早點治療好,能為懷孕打下一個良好的身子骨。】

    除此之外,蕙蘭對自己也有著絕對的自信,上輩子做鬼,在后宮看了那么多宮斗戲碼,可不是白看的。想要算計人,其實也就那么幾招,萬變不離其宗,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若真有野心勃勃之人對自己下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張高聽杏兒說主子月信推遲了疑是有孕,請府醫(yī)的速度那都快了不少,沒過多久就將府醫(yī)白大夫請到了西三院。

    白大夫在路上已經(jīng)聽張高說了這事,心里有了準備,知道郭格格希望自己把出什么脈來。

    其實白大夫也希望自己把出喜脈來,這樣賞錢都能多得些,可惜四阿哥胤禛不努力后院的小妾們肚子都不爭氣,他被四阿哥胤禛聘為府醫(yī)后,這么幾年就只得過兩次賞錢,也是聽者落淚聞著傷心。

    平復了一下心情,白大夫將手搭在用絲帕蓋住的蕙蘭的手上,開始給她把脈。

    白大夫給蕙蘭把脈的時候,屋子里一片寂靜無聲,目光都落在了白大夫身上,蕙蘭和她身邊的奴才都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緊張得很。

    既盼望是真有了,有擔心是自己太過緊張。

    簡直是度秒如年,連呼吸都覺得好漫長。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白大夫收回了自己的手,臉色一變,滿臉笑容的對著蕙蘭說道:“給郭格格道喜,您已經(jīng)有近兩個月的身孕。”

    “當真!”蕙蘭聞言瞬間睜大了眼睛,連忙又確認道。

    “我要是連喜脈的把錯了,貝勒爺早就將我掃地出門呢。”白大夫開玩笑的說道。

    確定了自己是真懷上了,蕙蘭在驚喜中又帶著一絲不知所措。

    驚喜自然是驚喜自己懷上了,當然高興。

    而不知所措,那是因為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她可沒有懷上,面對改變的事情,想到未來可能會因此發(fā)生改變,變得很有可能上輩子的記憶一點用都沒有,作為一個重活一世這輩子以皇太后為目標的人來說,自然有些不知所措——欣喜未來會改變,也恐懼未來會改變。

    蕙蘭不敢多想未來的事,將這些念頭強行壓下去后,才開口道:“白大夫我懷象可好?需不需要吃安胎藥之類的?”

    “郭格格您身體康健,不用吃安胎藥,我稍后給你寫一個懷孕的注意事項,只要不要誤用那些東西,就不會有事。”白大夫說道。

    “有勞白大夫,杏兒!”蕙蘭喊道。

    杏兒會意,領著白大夫去旁邊寫懷孕注意事項,順便還趁機塞了一個荷包給白大夫。

    等白大夫離開蕙蘭當前后,一旁的桃兒、于安和張高都滿臉笑容的給蕙蘭道喜,像他們這種奴才,主子好了他們才能跟著水漲船高。而對于后院的女人來說,沒有什么比懷孕生子更是好事的事了。

    “張高你立馬去正院一趟,將我懷孕的消息稟告給福晉。”蕙蘭吩咐道。

    “嗻!”張高應了下來,隨后問道:“主子,那貝勒爺那邊……”

    “爺今日不休沐,又沒在府上,自然得福晉安排人去通知。不過……”蕙蘭眼珠子轉了轉,“等會兒,你去正院稟告完福晉后,悄悄的去前院傳個信過去,也不用看前院是什么反應,傳過去了就是。”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了。”張高領命,見蕙蘭沒有別的吩咐,就退了出去,快步朝著正院走去。

    待走到正院大門,張高就停住了腳步,笑著對守門的兩個小太監(jiān)說道:“兩位哥哥,麻煩幫我通報一聲,西三院的郭格格身邊的奴才張高有大喜事要稟告福晉。”

    兩人聞言沒動,懂不懂規(guī)矩,孝敬都不給點,誰給你跑腿。

    倒是其中有一個人,好像聽見不一樣的話,想了想謹慎起見開口問道:“什么事?”

    好像說是喜事,府上哪有什么喜事,難不成……

    “哎喲,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奴才伺候的郭格格剛剛被白大夫診斷出近兩個月的喜脈,可不是一件大喜事嘛!”張高高興的說道。

    這話一出,守門的兩個小太監(jiān)可都不敢不通報了,畢竟這可是府上天大的事,只是對于其他人而言是不是喜事就不知道了。

    問話的那個奴才聞言,立馬轉身進去通報。

    很快張高就得到了福晉召見的恩典,踏進正院,進了屋子,張高不敢亂瞧,連忙跪下,“奴才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金安。”

    “我剛剛聽說郭妹妹被白大夫診出近兩個月的喜脈?”四福晉說不出高興還是傷心的問道。

    “回福晉的話,卻是如此,這事真真的。”張高回道。

    四福晉聞言眼皮微垂,“這可真是一件喜事,白嬤嬤你趕緊派人去告訴爺,讓爺也高興高興。”

    “嗻,奴才這就派人去。”

    吩咐完后,四福晉又將視線落在跪在地上的張高身上,“郭妹妹這一胎,白大夫怎么說,懷象可還好?”

    “白大夫說,主子懷象還行,不用吃安胎藥。”張高老實的回答道,這個沒辦法說謊,四福晉找白大夫一問就知真假。

    “那就好,你回去告訴郭妹妹,讓她好好養(yǎng)胎,爭取給爺生下一個健康的小阿哥。女子有孕,前三個月最不穩(wěn),你告訴她,我免了她前三個月的請安,等坐穩(wěn)胎后,在來請安也不遲。”

    張高聞言連忙磕頭,“奴才替主子謝福晉恩典。”

    “行了,你且先回去伺候郭妹妹吧。”四福晉現(xiàn)在心情有些復雜,不知道應該用什么心情面對這事,所以連忙打發(fā)張高離開。

    至于給郭格格的賀禮,等會兒在讓人送去也不遲。

    等張高離開后,一旁的白嬤嬤有些擔心和心疼的看向四福晉,輕聲喚道:“主子……”

    “嬤嬤你不用安慰我了,爺還年輕,這都是遲早的事,不是郭格格也會是其他人。”四福晉搶先開口說道:“郭格格傳出喜訊來也好,總算是能給宮里一個交代。”

    到底是皇上親自指得人下來,要是一直懷不上,恐怕別人不會覺得是郭格格等人福薄,而是會覺得自己對小妾下手。

    不能說四福晉沒有給小妾下過手,但至少在這幾年四福晉沒有,懷不上要不是四阿哥胤禛不行,要不是自己不行,要不就是著了別人的道,反正的確不是四福晉干的。

    “主子能這么想就對了。”白嬤嬤聞言十分欣慰,“您是嫡福晉,郭格格等人生再多的孩子,也越不過您。”

    四福晉聞言卻苦笑了一下。

    是呀!

    后院的女人的確越不過她,但也只是名義上名份上越不過她而已,且不說四阿哥胤禛是個重規(guī)矩的人,禮法和八旗舊俗還擺在那里了。烏拉納喇氏一族是比不過董鄂氏一族和郭絡羅氏一族,可一個包衣奴才李家,給烏拉納喇氏一族提鞋都不配。

    可真算過日子。

    四福晉情愿和李庶福晉換一下,有寵有子這才叫過日子,而她這種不過是熬日子而已。

    “嬤嬤去準備給郭格格的賞賜吧,還有膳房和針線房那邊,都傳話過去,一切都按之前李氏的舊例來辦。”四福晉想了想又吩咐道。

    “嗻,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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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心思各異

    張高回道西三院,將四福晉的話和蕙蘭說了。

    “我知道了。”蕙蘭對此并不奇怪,畢竟在這些事情上四福晉從來都做得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對于四福晉的好意,蕙蘭也沒半分客氣,如今后院就她一個人懷上了,那簡直是猶如漆黑夜里的一直閃閃發(fā)光的螢火蟲,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放在她身上,能好生養(yǎng)胎到三個月,也是一件好事。

    蕙蘭又問道:“我懷孕的消息可前院那邊可傳過去了?”

    “傳過去了,是劉公公的老鄉(xiāng)。”張高回答道,這種大事他自是不可能耽誤。

    “辛苦你跑這一趟。”

    張高哪里敢應這話,連忙說道:“這都是奴才該做的,不敢說辛苦。”

    蕙蘭也不理他這話,而是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三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你們都是我進府后分過來的人,如今我們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要你們這段時間好好護著我,待我平安生子的那一天,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奴才對主子忠心耿耿,定當好好護著主子。”四人聞言連忙跪下,大表忠心。

    “都起來吧,我知道你們都是忠心的,才會對你們說這些。”蕙蘭隨后表情嚴肅的說道:“可是這個院子里的其他奴才,卻不知道忠心與否,這段時間你們可都得警醒一些。我好了,自然也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我若是不好,你們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四人再次表忠心,蕙蘭揮手讓他們都起來。

    沒過多久,四福晉的賞賜就送到了,還是白嬤嬤領著人送過來的,除此之外就是福晉的慰問,要蕙蘭好好養(yǎng)胎,爭取給四阿哥胤禛生一個健康的小阿哥出來。

    蕙蘭謝了四福晉的賞賜,等白嬤嬤走后,才打開禮單看了看,都是些意料之中的東西,直接讓桃兒等人收進了庫房,別人送的東西她就沒打算拿出來用,誰知道上面會不會被人做了手腳。

    四福晉大張旗鼓的送了賞賜去西三院,原本聽到消息還不能完全確定的后院眾人,現(xiàn)在算是確定了——郭格格懷孕了!近兩個月的身孕。

    一時之間后院眾人心思各異。

    四個侍妾倒是沒太多的想法,畢竟兩者之間差距有些大,除了羨慕,還是羨慕,然后就有些幻想,要是自己懷上了那該多好呀!

    不說未來什么雄心壯志,那些太遠了,就說最實際的,一旦她們有孕,就能搬出后罩房住進小院的廂房里,然后享受格格位分的份例,從吃穿住行都上一個臺階,沒有什么比這更實惠的。

    兩個格格這里,宋格格收到消息后還算平靜,這些年下來她時不時的就接到李氏懷孕的消息,雖然如今換了一個人,可依然有些麻木,很是平靜的吩咐身邊的奴才紫蘇準備賀禮,不過嘛宋格格心里還是有些羨慕郭格格的,然后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又沉浸在悲傷中。

    鈕祜祿榴珠的反應就有些大了。

    “你說什么,郭格格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鈕祜祿榴珠差點從榻上蹦起來。

    打聽到消息回來報信的小六子被自家主子的反應弄得有些害怕,聽見鈕祜祿榴珠發(fā)問,只能縮著脖子,硬著頭皮的回答道:“回主子的話,是真的,郭格格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福晉身邊的白嬤嬤剛剛已經(jīng)去西三院送賞賜去了。”

    鈕祜祿榴珠握緊了拳頭,下意識的抿唇,對于這個消息她是既羨慕嫉妒,又有些覺得理所當然。

    羨慕嫉妒自不比多提,至于說理所當然嘛,作為后院四阿哥胤禛第二寵的小妾,每個月都有四五天侍寢的時間,如果郭格格遲遲未有孕爆出,這肯定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鈕祜祿榴珠必然會有:四阿哥胤禛行不行,郭格格是不是被人暗算了,之類的陰私想法。

    現(xiàn)在郭格格爆出有孕來,仔細想想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證明這府上沒有那么多算計和陰私。

    雖說這點對于鈕祜祿榴珠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可還是止不住的羨慕嫉妒呀!

    如果……是自己懷上了,那該多好。

    “主子……”見主子又沉默了下去,身邊的丫鬟半夏只能出聲將鈕祜祿榴珠的魂給叫回來,見主子轉頭看向自己,半夏連忙說道:“主子,四福晉已經(jīng)派人送去了賞賜,咱們也該送一份賀禮過去。”

    鈕祜祿榴珠聞言,想了想后說道:“你去準備吧,挑些不容易被人做手腳的送去。”

    “嗻!”半夏聞言連忙退下準備去了。

    什么東西最不容易被人做手腳?

    雖然說生活中絕大多數(shù)的東西只要有心,都可以被人做手腳,但真能干出這種事情來人卻不多。再加上半夏是個丫鬟,知識和眼界有限,按照她的想法,最不容易被人做手腳的就是瓷器了,于是找了一個百子千孫的花瓶拿錦盒裝好,準備給主子過目后,就當做賀禮送過去。

    鈕祜祿榴珠看著百子千孫的圖案,心里一堵,眉頭微皺,總感覺有種在諷刺自己的感覺。

    半夏見鈕祜祿榴珠久久不說話,有些忐忑不安的說道:“主子,您要是覺得不妥,奴才在去換一個。”

    “不用了,就把這個送過去吧!”鈕祜祿榴珠搖頭說道。

    自己庫房里有什么東西,鈕祜祿榴珠還是知道的,的確沒有什么別的貴重的物品。可這可是四阿哥胤禛的子嗣,不能隨便送個荷包了事,賀禮得厚重一些,也就這些寓意好的陳設合適。

    “嗻,奴才這就讓小六子送過去。”半夏應道,隨后將錦盒抱了出去。

    另外一個丫鬟忍冬一直都在旁邊候著,準備隨時伺候鈕祜祿榴珠,所以她是清楚的看見鈕祜祿榴珠臉上表情變化的,見自家主子又不說話了,一副沉思的模樣,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主子,您別灰心,白大夫給您請平安脈不也說您身子健康,貝勒爺也來您這,您遲早都會懷上的。”

    鈕祜祿榴珠顯然聽進去了,面色稍緩,隨后嘆了一口氣,對著忍冬說道:“你放心,我沒事。”但心里卻是另外一個想法。

    【就怕一步慢步步慢】

    鈕祜祿榴珠臉色凝重的想道,原本郭格格就長得比她漂亮,比她得寵,若是再生下一個小阿哥來,那四阿哥胤禛還能看到她嗎?

    有如此擔憂,鈕祜祿榴珠也不是全靠腦補,或者是心里陰暗,而是對比了李庶福晉和宋格格的處境。

    此時鈕祜祿榴珠內(nèi)心的野望還沒有被現(xiàn)實磨平,四阿哥胤禛雖說來東三院的次數(shù)少,但也是會來的。鈕祜祿榴珠現(xiàn)在自然還充滿了斗志,不會像宋格格那樣已經(jīng)向現(xiàn)實妥協(xié),她還抱有希望,不想日后落得宋格格那邊行尸走肉的地步。

    不過鈕祜祿榴珠心里再憂愁,也知道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是沒辦法對付郭格格的,相反還得擔心別人下手害了郭格格后把黑鍋扣在自己頭上。現(xiàn)在后院有能力的,理論上只有福晉和李庶福晉,可這兩人……鈕祜祿榴珠搖了搖頭,都不是她能輕易挑唆動的。

    所以說,鈕祜祿榴珠臉色會那么不好看,有一方面的原因在于,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的發(fā)展,只能干著急,無法按照自己心意插手其中改變結局。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她有一種從小回到小時候的感覺,無論她如何努力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得到父母更多的愛和關注,這種無力感她受夠了!

    再一次的品嘗到了這樣的滋味,讓鈕祜祿榴珠再也沒有辦法欺騙自己了,再也沒有辦法麻痹自己了。

    自己被四阿哥胤禛后在娘家享受到的追捧,不過是一場幻覺,是一場美夢,現(xiàn)實依然對她無比殘酷。

    可是她不會就此認命!

    如果說鈕祜祿榴珠是無能狂怒,那么李庶福晉這里就有些炸開了鍋。

    “姑姑,你說我們應該怎么辦!”李庶福晉急的團團轉,“郭絡羅氏懷上了,她可是滿洲八旗大選出身,若是生下一個兒子來……”剩下的話,不用她說出來,李庶福晉知道紅姑姑會聽懂的。

    “主子,您犯不著如此著急。”紅姑姑卻異常冷靜,“如今府上就只有您有子嗣,郭格格這胎若是真出個什么事,覺得所有人都會懷疑是您做的。您還記得去年的事情嗎?弘暉阿哥病逝后,四福晉有多瘋狂,連您院子里的奴才都被四福晉強行帶走問話,現(xiàn)在四福晉就等著抓您的把柄了。”

    “我當然記得這事!”李庶福晉有些不悅的說道,那是她自從成了四阿哥胤禛女人后,過得最憋屈的一段時間,人人都懷疑是她謀害了弘暉阿哥,畢竟弘暉阿哥病逝后只有她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李庶福晉當時就差對著四阿哥胤禛指天發(fā)誓自己不是兇手了,事實上這事也的確不是她干的,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查了一個底朝天,也沒查出和她半點關系,這才還了她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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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當不了真

    “主子,您聽奴才一句話。”紅姑姑對著李庶福晉語重心長的說道:“宮里的皇上和娘娘們最討厭的便是后院有人一枝獨秀,貝勒爺雖然并未獨寵您,可因為只有您身下有子嗣,實際上看起來就是您在后院一枝獨秀,所以宮里才會在去年給貝勒爺賜下兩個格格來。若是郭格格這一胎有個什么,您覺得宮里會怎么想?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還好,若是……”

    李庶福晉又不是真蠢,當然明白紅姑姑話的意思,眉頭皺起,她和四福晉明爭暗斗多年,單一個四福晉,自然還不足以讓李庶福晉懼怕,但如果說到宮里,李庶福晉就瞬間慫了。

    “那咱們就什么都不做?”李庶福晉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如果不能說服紅姑姑,其實李庶福晉也和鈕祜祿榴珠一樣,只能無能狂怒。

    熟悉李庶福晉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有些時候挺沖動的,不管不顧,所以為了以防李庶福晉一時沖動做出錯誤判斷,她自己是沒辦法直接調(diào)動族里的資源,只能通過紅姑姑才行。紅姑姑不同意這事,不將話傳回去,李庶福晉也只能干瞪眼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咱們當然是不能做。”紅姑姑嘴角微微上揚,“但咱們可以唆使別人去做。”

    李庶福晉聞言雙眸一亮,可隨后又皺起眉頭來,有些不解的問道:“姑姑,咱們又能唆使誰呀,現(xiàn)在后院誰又有這樣的本事?”

    四個侍妾,那自然是不被李庶福晉放在眼里,剩下的也就宋格格和錢格格,可這兩人,李庶福晉都有些了解,不認為她們有這樣的本事。

    紅姑姑神秘一笑,指了指正院的方向。

    李庶福晉瞬間睜大了雙眼,大吃一驚,“福晉!?”

    然后看向紅姑姑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種,“你失了智嗎?”的意思來。

    “主子,福晉身邊的奴才,您也是都知道的。”紅姑姑眸光里閃過一絲看破的光芒,“白嬤嬤精明能干,可那位張嬤嬤就有些……小心思多了。”

    李庶福晉想了想說道:“張嬤嬤雖然不怎么到各處行走,但我記得她是福晉的奶娘,所以看我們這些后院格格侍妾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至少對比白嬤嬤來說,張嬤嬤某些時候的眼神可就太明顯了。

    紅姑姑聞言輕輕一笑,“她到底是因為福晉,所以看主子您不順眼,還是因為別的原因,那可說不好。”

    李庶福晉聞言挑眉,和紅姑姑相處多年,李庶福晉也知道紅姑姑說話的習慣,“姑姑,你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談不上什么發(fā)現(xiàn),只是心里有那么一個感覺而已。”紅姑姑搖頭道:“若奴才有證據(jù),自然早就告訴您了。只是現(xiàn)在的局勢,咱們不能動手,可又不能眼巴巴的看著郭格格平安生子,所以雖然沒有證據(jù),可現(xiàn)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一試。”

    李庶福晉好奇的問道:“什么猜測?”

    “福晉是正妻,她身邊的人看主子您和后院的其他小主不順眼,這是人之常情。但您有沒有發(fā)現(xiàn),張嬤嬤對蘇姑娘態(tài)度卻也十分惡劣?那可是福晉自己親手抬舉的人,目的也十分明顯,按理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正院的人再看后院的小主們不順眼,對蘇姑娘總得留兩分面子。”紅姑姑說道。

    李庶福晉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說不一定張嬤嬤就是那樣的性子了,我瞧她對誰都看不順眼。”

    紅姑姑搖頭,“不是的,奴才之前仔細觀察過,張嬤嬤對蘇姑娘的態(tài)度,甚至于比主子您更惡劣一些。”

    “可這又如何?說不一定兩人之前有什么齷齪,所以……”

    李庶福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紅姑姑打斷了,“如果真有什么齷齪,蘇姑娘就不可能被福晉抬舉了,當年福晉抬舉她的時候,張嬤嬤肯定會破壞的,蘇姑娘又不是福晉的陪嫁丫鬟,是當年內(nèi)務府分配過去的二等丫鬟。抬舉這事,又必須要慎之又慎,以免養(yǎng)只白眼狼出來,以張嬤嬤的身份地位,隨便說幾句蘇姑娘的壞話,都可以讓福晉換人。”

    “那姑姑你到底想要說什么?”李庶福晉不猜了,每次和紅姑姑說大事的時候,總感覺自己智商被狠狠的碾壓,這種感覺可不好受。

    “奴才以前也很是不解,一直到……”紅姑姑看向李庶福晉,語氣里帶著玩味的說道:“一直到有一次福晉舉行中秋家宴,無意間發(fā)現(xiàn)福晉身邊的琥珀看向貝勒爺?shù)难凵裼行┎粚拧!?br />
    李庶福晉眨了眨眼睛,沒有問怎么不對勁,在有關四阿哥胤禛的事情上,李庶福晉反應的非常迅速,更何況紅姑姑之前已經(jīng)鋪墊了這么多,腦子稍微轉一轉就能猜的出來,當下立馬說道:“難不成琥珀想要爬爺?shù)拇玻俊?br />
    偌大個后院,一直以來就只有四阿哥胤禛這么一個男人,尤其是四阿哥胤禛對四福晉還算不錯,至少什么東西都會先送到四福晉那里,隨后才是其他人,也算得上是溫柔體貼。

    四阿哥胤禛長相隨了德妃娘娘,也算得上英俊,再加上身上的,“皇子光環(huán)”,自然戳中了不少人的心。

    天天看著,日日見著,未出閣的少女,尤是愛做夢的年紀,又有幾個能做到毫不動心了?

    只不過是有的人,有自知之明,強行壓制住了而已,而有得人野心勃勃想要搏一搏而已。

    更不要說這后院還有兩個成功的。

    嗯,至少在李庶福晉眼里是成功的。

    說得當然不是她自己,而是侍妾伊氏和侍妾云氏。

    若不是她們故意在四阿哥胤禛面前搔首弄姿,四阿哥胤禛又怎么會注意到她們,進而寵幸了她們。

    紅姑姑搖搖頭,“奴才不知,畢竟這事還沒發(fā)生,琥珀也沒做出什么逾越的動作,事情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所以奴才之前才說,這只是奴才的一個猜測而已。”還當不了真。

    頓了頓,紅姑姑繼續(xù)說道:“不過,無論琥珀到底是什么想法,反正張嬤嬤那里她是肯定看后院的小主們不順眼,只要在她耳邊鼓動鼓動,說不定張嬤嬤會說服福晉也不一定。”

    “那若是說服不了呢?”李庶福晉覺得有些不保險,這真的是太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了,李庶福晉不喜歡這種感覺。

    “說服不了也沒什么。”紅姑姑突然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主子,先別說郭格格能不能平安生下,生下來的又會不會是個阿哥,哪怕她生下來一個阿哥又如何?二阿哥如今馬上就要六歲,三阿哥也滿了周歲,郭格格就算生下來一個兒子那也只是四阿哥,等他長大懂事,二阿哥怕是都已經(jīng)結婚生子了。

    都是庶出,日后貝勒爺要立嗣子,也會先考慮長。宗室里,庶長子繼承爵位的府邸比比皆是。主子,您如今可不能犯糊涂,只要二阿哥和三阿哥能平安長大,您就會是這府上最后的贏家。”

    紅姑姑的這番話可謂是說得苦口婆心,其實她也沒說錯什么,如果四阿哥胤禛只是一個貝勒,哪怕未來是和碩親王,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長子繼承爵位的可能性高達六成。

    一如上輩子五阿哥胤祺府上一般,他沒有嫡子,因此最初的時候立的是庶長子弘昇為親王世子,還得到了皇上的批準,而弘昇阿哥的生母也只是一區(qū)區(qū)包衣宮女而已。指得一提的是,當時五阿哥胤祺立弘昇為親王世子的時候,他還有好幾個平安長大的兒子,其中有滿洲八旗大選出身的側福晉瓜爾佳氏所生之子,但五阿哥胤祺依然選擇了立庶長子弘昇為親王世子。

    所以說,宗室對于嗣子的要求,不高,有嫡子的時候,那肯定是嫡子繼承。可若是沒有嫡子,都是庶子的情況下,一般都是立長,極其個別才會立賢。

    可偏偏四阿哥胤禛未來是皇帝,并沒有止步于宗室范圍,而對于新帝的要求,那可比一個王府的繼承人多多了。

    但這也不是沒有任何機會,皇上的兒子,彼此之間身份差距在某種情況下來說,差距反而沒有那么大,只要不是殘廢,那么可謂是人人都有機會,關鍵還是在于聰不聰明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紅姑姑千山萬水都沒有算到四阿哥胤禛會成為皇帝,或許她根本就不敢想有一天四阿哥胤禛會成皇帝。在基于四阿哥胤禛止步和碩親王的前提下,紅姑姑的這番說辭并沒有錯,而且可以說非常正確。

    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這波不是她判斷失誤,而是四阿哥胤禛太給力。

    “姑姑,你都把事情說得這么明白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還會去做傻事。”李庶福晉嘟著嘴說道,覺得紅姑姑小瞧人,小看自己。

    她面對紅姑姑的時候,難免真性情了些,可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掉過鏈子,不然早就被四福晉抓到把柄處罰了。

    第44章 麻煩額捏

    蕙蘭是在傍晚的時候才見到一臉喜色走進來的四阿哥胤禛。

    自己的格格有孕了,自然是一件喜事,可這并不是四阿哥胤禛的第一個孩子,他子嗣雖然不豐,但比隔壁府上強多了,所以這份喜氣還達不到欣喜若狂的地步。因此即便是接到消息后,心里高興,四阿哥胤禛還是按照平時的節(jié)奏先在衙門里辦完了事,到點后才回府。

    “幾個月了?”四阿哥胤禛扶起正準備行禮的蕙蘭,看向蕙蘭的腹部,柔聲的問道。

    蕙蘭在面對四阿哥胤禛如此強烈目的性的目光,有些害羞,但還是回答道:“快兩個月了,要不是妾發(fā)現(xiàn)自己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來月信,怕生了病,請白大夫來把脈,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懷孕了。”

    四阿哥胤禛擁著蕙蘭做到榻上,聞言有些嚴肅的說道:“如今你有了身孕,可得小心仔細,不可像之前那樣迷糊呢。”

    “妾定當謹記爺?shù)脑挘徊贿^……”蕙蘭有些愁眉苦臉的說道:“這也是妾頭一次懷孕,身邊的奴才也都是小丫頭片子,沒有半點經(jīng)驗。”說著蕙蘭抬頭看向四阿哥胤禛,可憐巴巴小心翼翼的說道:“妾知道自己逾越了,但妾心里卻十分不踏實,爺能不能給奴才安排個積老的嬤嬤?”

    嬤嬤,可不是誰都能用的。

    府上也就嫡福晉和側福晉能用,后宮里也只有一宮之主才能用。

    四阿哥胤禛聞言皺眉,他不太愿意打破規(guī)矩,但對視蕙蘭十分不安的眼神,心里柔軟了下來。

    規(guī)矩是規(guī)矩,眼前這個女子可是懷著他的孩子。

    孩子和規(guī)矩之間,還用得著選嗎?

    不過四阿哥胤禛身邊可沒有這樣的人,想了想,四阿哥胤禛說道:“爺和福晉商量一下再說。”

    蕙蘭聞言也沒有在多說什么,以四阿哥胤禛的性子當場答應下來反而奇怪。

    “你這一胎,白大夫怎么說?”四阿哥胤禛轉移了問題。

    蕙蘭從善如流,面對四阿哥胤禛的問題笑著回答道:“白大夫說一切都好,妾的身子很好,暫時不用吃安胎藥,只要按照正常進補就行。”

    “那就好。”四阿哥胤禛松了一口氣,隨后說道:“想吃什么,只管吩咐膳房,可不能委屈了你和孩子。”

    蕙蘭聞言笑著說道:“爺不說,妾還沒有特別想要吃的,這會兒聽爺這么一說,倒是特別想吃酸梅干。”

    俗話說酸兒辣女。

    聞言四阿哥胤禛不由得雙眼一亮,“好。”然后提高了音量,“蘇培盛,派人去膳房取些酸梅干來。”

    “嗻。”蘇培盛忙出聲應了下來。

    還沒退下去吩咐,就聽見郭格格說道:“這個時辰,爺可用過膳?”

    “爺一回府就來看你了,哪有時間用膳。”

    蕙蘭聞言臉上的笑容更盛了,笑著說道:“那就讓人傳膳吧,妾也餓了。”

    四阿哥胤禛聞言,抬頭看向旁邊還沒走的蘇培盛,“沒聽見,爺?shù)母窀窈蛢鹤佣拣I了,還不快去傳膳。”

    “嗻!”蘇培盛立馬應下,然后輕手輕腳的退出屋子,招來一個小太監(jiān)低聲吩咐了他幾句,小太監(jiān)很快就快步走出西三院朝著上膳房走去。

    當晚,四阿哥胤禛并未歇息在蕙蘭這里,陪同她用飯后,就離開了西三院去了正院,然后在正院歇息下了。

    對此蕙蘭也沒挽留,畢竟她已經(jīng)懷上了,留四阿哥胤禛下來也伺候不了他,反而自己還得打起精神來全心全意伺候他,太費精力了。四阿哥胤禛不在自己這里歇息正好,她晚上還能輕松些。

    原本蕙蘭還以為四阿哥胤禛去正院是和福晉商量,給她派個有經(jīng)驗的老嬤嬤的事情,沒想到四阿哥胤禛壓根就沒有和四福晉說,只是按照舊例叮囑了四福晉幾句要好好照顧好蕙蘭。

    這到不是四阿哥胤禛對這事不上心,相反他非常上心。

    四阿哥胤禛自幼夾在養(yǎng)母和生母之間,多少也能感受到后宮女子相互之間對彼此的嫉妒。四福晉之前秘密喝藥的事情,四阿哥怎么可能不知道,不過是裝作不知道而已,事實上如果四福晉真的能再懷上生下一個嫡子來,四阿哥胤禛那絕對會非常高興,所以也樂得順勢而為默契配合。

    但考慮到四福晉自從生下弘暉后,就再也沒有喜訊傳出,以及弘暉去年才病逝的事情。

    四阿哥胤禛不想戳四福晉的心,所以這事他就沒打算和四福晉商量,而是早上進宮上完早朝后,直接轉步去了永和宮。

    ***

    “主子,貝勒爺來了。”德妃身邊的奴才笑著進門稟告到。

    德妃聞言卻有些奇怪,“他怎么今天過來了?老四媳婦今日進宮來也沒說出了什么事呀!”

    作為已經(jīng)出宮建府上朝議政的阿哥,四阿哥胤禛雖每個月都會進后宮來給德妃請安,而且請安的時間都很固定,一般情況下都不會突然來。

    這會兒,突然過來,德妃還真有些奇怪。

    “主子,四福晉今日不是早早的就進宮來給您報喜,說是四貝勒府上的郭格格被府醫(yī)診出近兩個月的身孕來,貝勒爺如今過來恐怕是要和您親口道喜了。”一旁的吳嬤嬤笑著說道。

    德妃臉上的驚疑卻不減,“本宮的兒子,他是什么性子的人,本宮還不知道。再說了,之前可從來沒有這樣的事。”

    報喜的事,不是奴才,也應該是四福晉才是,一個皇子太過在意這些事情,也太沒出息了些。而且這也不符合四阿哥胤禛的性子,以前李氏懷孕也不見他如此,郭絡羅氏入府還不到一年,就能把四阿哥胤禛迷住?德妃可不信。

    兩人說話間,四阿哥胤禛已經(jīng)走了進來,給德妃行禮請安后還沒等四阿哥胤禛開口,德妃就說道:“老四,你福晉剛剛進宮報喜,說是后院的郭格格有了身孕,你現(xiàn)在又過來,難不成還有喜事?”

    四阿哥胤禛聞言面色平靜的說道:“額捏說笑了,兒子府上就只這么一件喜事,今日過來,除了給額捏問安后,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額捏。”

    “什么事?”德妃奇道。

    四阿哥胤禛回到她身邊的時候,都已經(jīng)十二歲了,在這個時代,這個歲數(shù)的孩子都能當?shù)恕.敃r四阿哥胤禛身邊又全是孝懿皇后安排的人,礙于佟家的勢力和皇上對孝懿皇后的感情,德妃沒敢將四阿哥胤禛身邊那些孝懿皇后安排的奴才調(diào)離出去。

    以這些人在皇宮混了多年的人脈關系網(wǎng),四阿哥胤禛平時有些小事根本用不著德妃操心。至于大事,比如當年四阿哥胤禛為了一條狗剪了九阿哥胤禟的辮子,最后被宜妃鬧到皇上那里去了,以德妃的身份背景也不敢質(zhì)疑皇上的決定。

    所以總得來說,四阿哥胤禛回到德妃身邊的時候,年紀大了,身邊又有得力的奴才,基本上根本用不著德妃操心。

    再加上當時小兒子十四阿哥胤禎才一歲半,出生的時候正好趕上孝莊文皇后薨逝的時候,最后一個月她沒養(yǎng)好胎,導致小兒子有些體弱,德妃自然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小兒子身上。

    很多事情四阿哥胤禛不和她說,德妃也不知道,自然更無從談起提前為四阿哥胤禛做好。

    這么多年下來,德妃還真有些習慣了,覺得大兒子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好,用不著她操心。

    這會兒聽到四阿哥胤禛主動說到要麻煩她,德妃如何不驚訝。

    “兒子后院的郭格格懷孕了,但無論是她還是她身邊的奴才都沒有經(jīng)驗,兒子想請額捏派個有經(jīng)驗的嬤嬤給她。”四阿哥胤禛可不知道德妃的內(nèi)心活動,語速正常的把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

    聽了四阿哥胤禛的話,德妃不由得看了四阿哥胤禛一眼,要知道之前他可從來沒有為后院女人求過她,即便是后院女人懷孕了,也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怎么現(xiàn)在……是她低估了郭絡羅氏的手段,還是……

    沉默了一會兒,德妃沒說答應還是不答應,而是反問道:“這事,論理,應該你福晉來說才是。”

    一個皇子操心這種事情,除了有些不務正業(yè)外,還給人一種他不信任嫡福晉的感覺。

    “弘暉去年病逝,福晉到現(xiàn)在還沒緩過來,這種事情,兒子不想勾起她的傷心事。”四阿哥胤禛解釋道。

    作為從至暗時刻殺出來的上位者,德妃壓根就不信四阿哥胤禛的這個理由。不過想想看四阿哥胤禛如今后院的情況,在不和四福晉撕破臉皮的情況下,四阿哥胤禛這樣的做法算是最穩(wěn)妥的做法。

    現(xiàn)在四阿哥胤禛身下,就只有李氏有兩根獨苗苗而且聽說身子骨也不是太健壯,差不多十年了,四阿哥胤禛就這么兩個兒子,雖然沒有八阿哥胤禩那么慘,可在德妃這個宮斗高手的眼里,這自然不是什么正常事,理所當然的子嗣稀少肯定不是自己兒子的問題,那就只能是有人做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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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不信任了

    作為嫡妻,打壓下面的小妾很正常。

    以前四福晉有嫡長子弘暉在,再加上四阿哥胤禛自己都不追究這事,德妃自然沒有多嘴。

    再怎么嘀咕,人家四福晉至少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你說她打壓小妾,后院的李氏可是生下三個孩子,其中兩個是兒子,這說法根本不成立。可你說她沒有打壓,可除了李氏那三個身子骨不太健壯的孩子外,四阿哥胤禛后院就沒其他小妾有子。

    總之,德妃覺得這里面肯定有問題,端看四阿哥胤禛的態(tài)度如何。

    這會兒,聽見四阿哥胤禛的請求,德妃心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四阿哥胤禛是不是不信任四福晉了,所以在郭絡羅氏懷上后,越過四福晉,自己來找了自己。

    想想如今四貝勒府后院的情況,四阿哥胤禛這種不信任也是可以理解的。

    到底是自己親生兒子,雖說四阿哥胤禛沒有向小兒子那樣和自己親密,兩人之間相處起來總感覺隔著什么似的。可在很多事情上,德妃還是站在四阿哥胤禛這邊的。

    德妃自以為這事是四阿哥胤禛后院子嗣不豐,所以四阿哥胤禛對四福晉不太信任了,在郭絡羅氏懷上后,為了這個孩子能夠保住,才來求助自己。這種時候,自己這個當額捏的當然要站出來,幫助四阿哥胤禛度過難關,務必要讓郭格格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來。

    這般想著,德妃對著四阿哥胤禛說道:“本宮身邊的木嬤嬤對于養(yǎng)胎養(yǎng)生都有一手,當年就是她伺候本宮生下你幾個弟弟妹妹來,就讓她去伺候郭格格這段日子吧,等郭格格生下孩子后再回來。”

    木嬤嬤是誰,四阿哥胤禛當然知道,那可是德妃最信任的人,連明面上永和宮的掌事嬤嬤吳嬤嬤都比不過她。

    聽到德妃這么說,四阿哥胤禛頓時驚訝了,這簡直是殺雞用牛刀,連忙開口道:“郭絡羅氏有何德何能,能讓木嬤嬤去伺候,額捏在內(nèi)務府選一個有經(jīng)驗的嬤嬤就是了。”

    “她算哪門子精貴人,怎么不能去伺候郭絡羅氏了,郭絡羅氏也是她主子。本宮讓她去伺候郭絡羅氏,也是盼著她這胎能夠平安生下來。你子嗣不豐,不光皇上擔憂,本宮也為你擔憂。”德妃又笑著,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道:“郭絡羅氏也算是爭氣,進府后,不到一年就懷上了,看來是個好生養(yǎng)的,這頭胎可就萬萬不能馬虎了。”

    她就是因為身下四阿哥胤禛后,得知四阿哥胤禛被孝懿皇后抱走了,月子沒坐好,后面身子還沒養(yǎng)好,又迅速懷上了,再有京城地動救駕的事情,總總事情加起來導致她的次子六阿哥胤祚從小身子就不好,好不容易養(yǎng)到六歲,搬去阿哥所后還是夭折了。

    “兒子多謝額捏,是兒子不孝,讓額捏為兒子擔憂。”四阿哥胤禛聞言有些感動,但以他的性子實在是做不出一副淚流滿面萬分激動的姿態(tài),只能這樣干巴巴的說道。

    好在德妃也習慣了自己大兒子的行事風格,也沒有多在意,笑著說道:“你是本宮的兒子,本宮不為你擔憂,還能未誰擔憂?”小兒子那邊后院暫時可不需要她操心。

    至于朝堂上的事,那就更不是德妃能操心的,也就最多聽聽而已。

    一時之間屋子里,母慈子孝,氣氛非常好。

    從永和宮離開,四阿哥胤禛身后并沒有跟著木嬤嬤,他還要去衙門當差了。至于木嬤嬤,當然得德妃親自出馬和四福晉談起這事,然后讓四福晉帶回四貝勒府。

    在這事上,德妃沒有急,畢竟四福晉才從宮里回去,她給郭絡羅氏懷孕的賞賜也讓四福晉順便帶了回去。這會兒,突然說她沒賞賜完,要讓木嬤嬤去伺候郭絡羅氏,那就太明顯了。隨便一打聽,就知道是四阿哥胤禛在背后使了力,這可是極其落嫡福晉臉面的事情,鬧不好兩人要打起來。

    德妃熟知皇上的性子,最希望看見的是一團和氣,所以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之間可不能鬧起來。隔壁惠妃和良嬪因為八福晉的事情,被皇上可是數(shù)落了好幾次,德妃可不想步她們的后塵,因此不能讓四福晉知道四阿哥胤禛不信任她了這件事。

    好在明天就是十五,按理東西六宮的嬪妃還有皇子嫡福晉都要去寧壽宮向皇太后請安,四福晉明日還得進宮來,自己到時候在和她說好了。

    轉了轉眼珠子,德妃開口吩咐一旁的冬梅,“讓人熬一盅雞湯,熬好后,給皇上送去。”

    德妃在皇上心里還是有些地位的,尤其是皇上也接到了喜訊,知道四阿哥胤禛后院的郭格格有孕了,所以在收到德妃送過來的雞湯后,晚上去了永和宮。

    在皇上面前德妃自然沒有說什么四阿哥胤禛求她指給嬤嬤去照顧郭絡羅氏的事情,而是笑著夸贊皇上的眼光好,去年給四阿哥胤禛指了一個好格格,這不進府還不到一年就懷上了。

    德妃的馬屁,把皇上拍得很爽,所以當晚就直接在德妃這里睡下,沒去配殿和后殿的那些答應庶妃那里。

    第二天四福晉準時進宮,先來永和宮給德妃請安后,再由德妃領著她和十四福晉完顏氏一起去寧壽宮,給皇太后請安。

    原本四福晉以為這就是和以前一樣,沒什么別的事,沒想到等從寧壽宮回到永和宮后,德妃給她來了一個驚喜,讓她有驚無喜。

    “昨晚皇上來本宮這里,說起老四,說他子嗣不豐,郭格格這一胎,可得注意些。”德妃很是平淡的說道。

    四福晉聞言,還沒大表決心,就聽見德妃又繼續(xù)說道:“本宮身邊的木嬤嬤對于照顧孕婦有經(jīng)驗,就讓她這段時間去伺候郭絡羅氏,等郭絡羅氏生下孩子后,再回來。”

    聞言,四福晉幾乎是下意識的睜大了眼睛,手也下意識的握緊,臉上的笑容也變得不自然起來,強笑著說道:“妾替郭妹妹謝額捏恩典。”

    四福晉知道,自己不能拒絕這事,因為這很有可能不是德妃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要不然怎么昨天她來給德妃報喜,德妃也沒說要木嬤嬤去伺候郭絡羅氏,只過了一晚德妃就起了這樣的想法,顯然這其中有別的事情發(fā)生。

    因為四阿哥胤禛嚴謹重規(guī)矩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四福晉即便知道四阿哥胤禛昨天來過永和宮,也沒想過這事會是四阿哥胤禛提起來的。

    不是四阿哥胤禛,那就只能是昨晚在永和宮睡下的皇上了。

    四福晉自然是不敢拒絕皇上的意思。

    其實對于郭格格這一胎,四福晉內(nèi)心是非常復雜的,羨慕多過仇恨。

    至于下手的事情,老實說四福晉沒想過,就算要對郭格格下手,以她現(xiàn)在的處境,也只會是在郭格格生產(chǎn)的時候下手,來個去母留子。

    無論是為了應付宮里,還是府上現(xiàn)在的局勢,四福晉都不可能讓李庶福晉一枝獨秀了,后院有其他女人懷孕,對于四福晉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只是聽到這種消息,四福晉心里都會非常酸澀。

    后面德妃說的話,四福晉已經(jīng)記不得了,她整個人此時都處在一片迷糊之中,一直到回了四貝勒府,到了正院自己的地盤,聽到白嬤嬤詢問跟著她回來的木嬤嬤的話,四福晉才猛然回過神來,表情有些苦澀,語氣干澀的說道:“額捏說爺?shù)淖铀貌回S,郭格格這事第一胎,得小心謹慎些才行,所以特意把她身邊的木嬤嬤賜下來,這段時間照顧郭格格……”

    “主子……”白嬤嬤聞言有些擔憂的看向四福晉。

    這種事情,宮里面是不會輕易做的,因為一旦這樣做了,那就表明,你這個嫡福晉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好,至少達不到宮里面認可的程度,甚至于說這是宮里面在懷疑你了,懷疑你是不是對后院小妾做了手腳。

    白嬤嬤是最知四福晉心思的人,也是四福晉很多事情的執(zhí)行者。

    當年四福晉入府的時候,李氏和宋氏都已經(jīng)開懷過,這個時代的觀念就是開懷過的婦女,第二胎會容易很多。

    所以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保證自己兒子嫡長子的地位,四福晉是對后院的小妾做過手腳。后來四福晉前腳懷上,李氏后腳也懷上,為了以防萬一,四福晉對李氏出手過,再加上李氏自己心態(tài)不行沒穩(wěn)住,懷孕期間那肚子各種折騰,所以即便是孩子生下來也很快夭折了。

    但后面,有了嫡長子后,四福晉還真沒怎么對后院出手過。

    許是之前對那些人下手過了,也或許是四阿哥胤禛自己的問題,他比較喜歡寵幸李氏,去其他小妾那里的時候不多,亦或者是后院小妾們相互內(nèi)斗,反正除了李氏外其他人都沒有孩子。

    喜訊倒是傳出來過一次,可惜張格格沒福氣,不但沒有保住孩子,自己之后還一直郁郁寡歡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一病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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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派誰去了

    現(xiàn)在四貝勒府后院這種情況,四福晉自然有一部分責任。

    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四福晉強笑道:“白嬤嬤你領著木嬤嬤去西三院吧。”頓了頓又說道:“木嬤嬤到底身份不同,是額捏親自賜下來照顧郭格格的,等會兒你讓人將西三院的東廂房打掃出來,讓木嬤嬤住。再派個丫鬟過去,專門供木嬤嬤使喚。”

    這安排雖然對于一個下人身份的人來說有些過,但考慮到木嬤嬤的身份和在德妃那里的地位,倒也不算過分。畢竟要是四福晉真像一個奴才那樣對待木嬤嬤,等木嬤嬤回去后,隨便在德妃耳邊嘀咕幾句她的不是,四福晉都有的受。一個婆婆想要對付兒媳婦,實在是太簡單了,拿著孝順的名義,拿著子嗣的借口,就夠兒媳婦吃癟的。

    “嗻。”白嬤嬤應了下來,隨后又問道:“主子,您看派誰去?”

    這木嬤嬤可是要住進西三院的,隨便派個奴才過去,要是除了什么事,那可說不好。

    別說白嬤嬤詛咒郭格格,而是女子懷孕的時候因人而異有很多種情況發(fā)生,那么就是因為自己身體虛在睡夢中小產(chǎn)的人也不是沒有,必須要以防萬一。

    四福晉想了想說道:“我身邊的一等丫鬟肯定是不行,木嬤嬤必然不會接受。余下的二等丫鬟里面,我瞧著琥珀倒是穩(wěn)重,她又是張嬤嬤的女兒,若是郭格格那邊真有什么,也能提前通知我。”

    白嬤嬤聞言微微皺眉,自從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那件事后,白嬤嬤對張嬤嬤母女的感官就不好起來,經(jīng)過這些日子以來的仔細觀察,白嬤嬤心里的感覺越發(fā)強烈起來,但問題是她沒有證據(jù),自然不能輕易出手,免得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但四福晉都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她要是出言反對,恐怕四福晉還以為她容不得人要將張嬤嬤母女兩人打壓下去。

    “主子考慮的極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不,你讓琥珀來我這一趟,我有話要吩咐她。”四福晉說道。

    “嗻!”白嬤嬤忙退下去傳話,沒一會兒琥珀和張嬤嬤都進來了。

    給四福晉行禮后,張嬤嬤仗著自己的身份搶先開口問道:“不知主子召琥珀有何事?”

    “因郭格格有孕,額捏將身邊的木嬤嬤賞賜了下來照顧郭格格這段時間,木嬤嬤身份不一樣,我想著琥珀最是沉穩(wěn),準備讓她去伺候木嬤嬤。”四福晉頓了頓又說道:“要是有個什么事,琥珀你記得第一時間過來告訴我。”

    琥珀福身道:“奴才謹遵主子之令。”

    “主子,好端端的德妃娘娘怎么就賞賜了人下來?昨兒娘娘不是只是說讓您好生照顧郭格格這一胎嗎?”張嬤嬤皺著眉頭問道。

    四福晉臉色難看了一些,但還是解釋道:“據(jù)我所知,昨晚皇上歇在了永和宮。”

    張嬤嬤母子對視一眼,都明白四福晉的意思,怕這不是德妃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對四阿哥胤禛子嗣不豐的事情有些不滿了。

    調(diào)整好情緒,四福晉看向琥珀,叮囑道:“你隨木嬤嬤住到西三院,記得多聽多看少話少做,郭格格這一胎無論如何是好是壞,都不能和正院扯上關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奴才明白,奴才會謹遵主子的話,多聽多看少話少做。”琥珀再一次的福身應下。

    “你隨白嬤嬤去吧。”四福晉說道。

    白嬤嬤和琥珀再次福身,“奴才這就去了。”說著就退了出去,走進明間,對著坐在一旁等四福晉下一步指示的木嬤嬤說道:“木嬤嬤這邊請,我這就帶您去郭格格的西三院。”

    “有勞!”木嬤嬤起身含笑的說道。

    在被四福晉領回四貝勒府之前,德妃娘娘就叮囑過她,在四貝勒府上什么都不用管,就只管郭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只要能讓郭格格平安生產(chǎn),她就是大功臣。所以對于四福晉之前將她扔在這里的事情,木嬤嬤不做任何反應,她也不管四貝勒府后院的恩恩怨怨,她只需要顧著郭格格的肚子就行了。

    ***

    西三院。

    “主子,白嬤嬤求見,奴才瞧著白嬤嬤身邊還帶著一個眼生的嬤嬤,福晉身邊的琥珀姑姑還拿著一個包袱。”于安進門稟告道。

    蕙蘭聞言表情微動,前天她和四阿哥胤禛說了要個有經(jīng)驗嬤嬤的事情,結果這兩天都沒有聽到什么風聲,還以為沒了下文。然后蕙蘭剛剛還在想要不要自編自導自演一場,“動胎氣”的戲碼,達到自己的目的。

    現(xiàn)在看來,可能不用她自編自導自演了。

    “快請進來。”蕙蘭立馬吩咐道。

    于安連忙出去,將幾人迎了下來。

    白嬤嬤領著眾人像蕙蘭行禮請安。

    蕙蘭連忙笑著說道:“嬤嬤不必多禮,不知嬤嬤此番過來,可是福晉有事吩咐?”

    白嬤嬤往旁邊挪了一步,露出跟在她身后的木嬤嬤和琥珀來,笑著對蕙蘭說道:“郭格格,這位是德妃娘娘身邊的木嬤嬤,德妃娘娘聽聞您有孕,特意將木嬤嬤賜下,照顧您這段時間。”

    啊!

    蕙蘭聞言瞬間睜大了雙眼,小嘴微張,整個人都驚了!

    她是真驚了,原本以為四福晉阿哥能夠說話四福晉給她指一個內(nèi)務府的嬤嬤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驚動德妃娘娘,而且德妃娘娘賜下的竟然是木嬤嬤,這位可對德妃娘娘忠心耿耿,上輩子在德妃娘娘薨逝后也跟著德妃娘娘去了。

    不過很快蕙蘭就反應了過來,忙站起身來,對著皇宮的位子福了一禮,一臉感激涕零的說道:“妾多謝娘娘恩典。”隨后又看向木嬤嬤,再次福身道:“這段時間就要勞累嬤嬤了。”

    木嬤嬤可不敢受蕙蘭的禮,忙躲到一旁去,待蕙蘭說完后,她才福身道:“格格客氣了,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這個時候一旁的白嬤嬤開口道:“郭格格,木嬤嬤這段時間就在您院子里住下,等會兒會有奴才過來打掃東廂房,另外琥珀是福晉派過來伺候木嬤嬤的,這段時間也會住在西三院。”

    四福晉對木嬤嬤這么厚待,并沒有讓蕙蘭意外,如果是她,她也會這么做,反正在怎么優(yōu)待也不可能超過自己。

    不過,這派過來的丫鬟……

    竟然是琥珀。

    這……

    蕙蘭心里有些咯噔一下,不知道四福晉這事有意了,還是無意。

    無論如何,哪怕張嬤嬤并未那么喪心病狂謀害弘暉阿哥,但琥珀在上輩子那是成了四阿哥胤禛的女人的。也就是說,哪怕沒有那些腦補中的齷齪事,但琥珀有大志向的這件事情是不會錯的。

    這樣的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可是一個不定因素。

    但蕙蘭知道,她沒有拒絕的權利,四福晉這只是通知她而已,并非和她商量。而且她也沒有說話的權利,畢竟人家琥珀是來伺候木嬤嬤的,可不是來伺候她的,管她什么事。

    “我知道了,勞福晉為我操心。”蕙蘭臉上笑盈盈的說道。

    白嬤嬤笑著回道:“福晉交代的事,奴才已經(jīng)帶到,就不打擾郭格格了,這就告辭。”

    “白嬤嬤慢走,替我向福晉道謝。”蕙蘭看向一旁的杏兒,“杏兒,替我送送白嬤嬤。”

    “嗻!”杏兒應下,隨后送白嬤嬤走出西三院,當然在途中不忘塞個荷包給白嬤嬤。

    等兩人離開屋子后,蕙蘭對著木嬤嬤身后的琥珀說道:“琥珀,你先下去收拾東西吧,南廂房那邊還空著幾間屋子,你自己挑選一間住下,我有話要和木嬤嬤單獨說。”

    琥珀看了木嬤嬤一眼,見她還是那副面露含笑的表情,只能應道:“嗻,奴才遵命。”隨后便福身行禮退下。

    “嬤嬤這邊請坐。”蕙蘭指著榻的另外一邊說道。

    木嬤嬤沒動,只是笑著說道:“格格客氣了,奴才當不起。”

    “嬤嬤可別覺得我客氣,之后的幾個月可得勞費嬤嬤,我這是第一胎沒經(jīng)驗,身邊的奴才也都是小丫頭片子,不懂這些,還得依仗嬤嬤。”蕙蘭笑著說道:“嬤嬤既然是娘娘派下來的,想來對于照顧孕婦很有經(jīng)驗,不知嬤嬤可愿意和我詳說?”

    蕙蘭是對木嬤嬤非常放心的,至少現(xiàn)在如此。

    雖說上輩子在四阿哥胤禛登基后,德妃娘娘和四阿哥胤禛鬧得很是不愉快,但并非是后世傳聞那樣德妃不承認四阿哥胤禛的皇位,想要自己小兒子十四阿哥胤禎登基。

    德妃娘娘又不是天真的小孩子,那皇位也不是她手上的糖,她想給誰就能給誰。

    當時之所以鬧到那般不愉快,主要是因為德妃沒想到四阿哥胤禛會成為最后的贏家,四阿哥胤禛在這之前可從來沒有舉起旗幟明著說自己要爭奪皇位,一直操著,“人淡如菊,信佛重規(guī)矩”的人設,所以德妃之前一直是支持的小兒子,結果……修羅場了。

    德妃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四阿哥胤禛,母子兩不咸不淡的相處了幾十年,突然四阿哥胤禛變成了最后大贏家,德妃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和他相處。

    第47章 明白了嗎

    如今才康熙四十四年,皇太子都還沒被一廢,皇上也沒第二次大封皇子,現(xiàn)在十四阿哥胤禎還在宮里住著,沒出宮建府手上沒人手,自然是有賊心也沒賊膽。

    德妃娘娘和四阿哥胤禛之間,這個時候雖然談不上相親相愛,可也達不到恨之欲死的地步,兩人之間只能說不親密,但到底還是母子。

    自然蕙蘭是半點都不懷疑德妃娘娘賞木嬤嬤過來是動機不純,也不擔心木嬤嬤會不盡心。

    其實從內(nèi)心來說,木嬤嬤是不想走這一趟的,畢竟她在德妃身邊多年見識過后宮的風風雨雨,對于四阿哥胤禛后院的事情也和德妃是一樣的想法,她可不想來躺這個渾水。但問題是德妃發(fā)話了,木嬤嬤再得德妃信任,她也只是奴才,德妃要她做什么,她就只能做什么。

    所以面對蕙蘭積極的態(tài)度,木嬤嬤也十分和善,非常認真的說起孕期的注意事項。她也想完美的完成任務,早點回德妃身邊,可不想卷進四貝勒府后院的渾水里。

    這邊蕙蘭和杏兒桃兒三人努力認真的和木嬤嬤學習各種孕期知識,另外一邊琥珀也按照蕙蘭的話,先回正院下房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暫時搬到西三院。

    但在搬家前,琥珀先去找了張嬤嬤。

    “娘,我去西三院伺候木嬤嬤,該如何行事?”琥珀心情有些緊張的問道。

    緊張在于,這一次她是頭一次一個人面對四阿哥胤禛后院的女人,頭一次一個人進行宅斗,身邊沒有人幫忙。

    第一次嘛,總會讓人有些緊張。

    張嬤嬤聞言卻表情嚴肅的說道:“你去西三院這段時間,給我老老實實的,別搞什么小動作。木嬤嬤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別的,就像福晉叮囑你的那樣,多聽多看少話少做。”

    “為什么?”琥珀有些不解,“娘,這可是一個大好機會!”

    “蠢貨!”張嬤嬤低聲罵道:“你覺得就你這點本事,能在木嬤嬤眼皮子底下做手腳嗎?就算人家有個疏忽讓你成功了,郭格格那里出了事,可因為你在西三院伺候木嬤嬤,到時候人家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你。你能保證事后不會被人查出來嗎?一旦查出來,那我們就全完了,宮里面的主子可不會像貝勒爺那樣,因為我們是福晉的陪嫁就對我們網(wǎng)開一面。”

    說著,張嬤嬤語氣軟了一些,“你沒看見這一次福晉臉色那么難看,對你的吩咐都是多聽多看少話少做,而不是讓你趁機行事。”

    “那娘,按照你這么說,那郭格格豈不是撞上大運了,福晉不會出手,李庶福晉那邊恐怕也不會那么蠢,這不是要白白便宜她了嗎?萬一,萬一她生下來的是一個兒子怎么辦?”琥珀有些急躁的問道。

    張嬤嬤想了想,對著琥珀說道:“這事你別管,有我在了,自然不會讓她那么舒服。你記住,千萬不用擅自做手機,這次的事情福晉都不想沾上,你就更不能牽扯其中,免得壞了福晉和貝勒爺對你的印象。”

    琥珀聞言雙眼一亮,“娘,你有主意了?”

    “這事你別管,我自有安排。”張嬤嬤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說道。

    其實她心里有個屁辦法,畢竟她也才剛剛收到這個消息,哪能那么快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不過是為了穩(wěn)住自己的女兒,以免她干傻事,所以撒了一個謊,先把自己女兒糊弄過去了來再說。

    琥珀顯然是不知道張嬤嬤的內(nèi)心想法,還以為張嬤嬤已經(jīng)有了一個好辦法,“娘,我知道了。”

    張嬤嬤見狀連忙轉移了話題,“你到西三院,多看看郭格格是怎么和貝勒爺相處的,郭格格能得寵自然有她的手段,你且看看能不能學到手。不過也別刻意,免得郭格格等人誤會,以為你要害她腹中的孩子,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說道這個話題,琥珀顯然很是害羞,到底是黃花大閨女。

    “還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張嬤嬤拉住琥珀的手慎重的說道。

    琥珀見狀連忙說道:“娘,你說的話,我都會聽的。”

    “這一次,你應該會在西三院待上好幾個月,以貝勒爺?shù)男宰樱隙〞䲡r不時去看望郭格格。我讓你學習兩人是怎么相處的,可不是叫你去勾引貝勒爺,你要記住,一定要福晉主動抬舉你成為貝勒爺?shù)氖替皇秦惱諣斂瓷狭四悖苯右四悖蛘呤悄阒鲃优懒素惱諣數(shù)拇玻畣幔俊睆垕邒叻浅烂C慎重的說道。

    琥珀有些不解,“為什么呀,娘,我當然知道我不能主動爬貝勒爺?shù)拇病?蔀槭裁床荒苁秦惱諣斨鲃涌瓷衔遥宋遥俊?br />
    主動去爬四阿哥胤禛的床,那就是背主。

    即便是張嬤嬤是四福晉的奶娘,到時候也會成為死敵,甚至于四福晉會比原本的敵人如李庶福晉那樣的人更仇恨她們母子,畢竟最讓人恨之欲死的就是叛徒。

    但為什么不能是四阿哥胤禛主動要了自己?

    伊氏和云氏不就是這么來的嗎,也沒見四福晉對她們?nèi)绾巍?br />
    張嬤嬤一副你見識短的模樣,“民間有一句話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要是貝勒爺勾勾手指,你就從了,那還有什么意思,而且也不會有人覺得你是被迫,你是無辜的。竟然不是被迫,那就是你原本就有那樣的心思,所以順勢而為。因此就算貝勒爺真看上了你,你也得委婉的拒絕,讓貝勒爺主動開口向福晉要你,明白嘛。”

    “不太明白。”琥珀老老實實的說道,在自己母親面前,她沒必要裝,懂就懂,不懂就是不懂,“不過,娘,雖然我不太明白,但我會按照你的意思做的。”

    “嗯,你放心,你是我親生女兒,我是不會害你的。”張嬤嬤聞言松了一口氣,然后頭腦非常冷靜理智的說道:“只有福晉主動讓你成為貝勒爺?shù)氖替阋院笊聛淼暮⒆樱挪粫尭x起間隙,才能讓福晉全心全意為他考慮,才能壓過府上的其他庶子。”

    畢竟哪怕就福晉,也不可能為了自己嫡子的地位,就讓后院沒一個庶子能平安長大。

    真這么做了,恐怕到時候會被群起而攻之,就像三福晉董鄂氏那樣,她的嫡長子還不是夭折了,不過她能生還有嫡次子在。

    再有,若真干出這樣的事情來,被發(fā)現(xiàn)了,惹毛了四阿哥胤禛,或者是宮里面的主子,對方還有讓四福晉病逝這一招了。

    四貝勒府看著是四福晉在管家,可張嬤嬤卻知道,其實很大一部分事情都是四阿哥胤禛自己親自在管,若他真想要府上一個人的性命,很容易。

    前面大福晉病逝后,皇上可是緊接著下一屆大選就給大阿哥胤禔指了繼福晉。

    如果真走到這一步,她們這些嫡福晉的奴才,可沒什么活路。

    所以,張嬤嬤心里還是有顧慮的,至少必須要確保四福晉坐穩(wěn)嫡福晉的位子,在弘暉阿哥病逝四福晉少了一張底牌的情況下,就不能讓人抓到四福晉謀害后院小妾的證據(jù)。

    張嬤嬤之前對后院的小妾們出手,走的都是四福晉的勢力,就算被四福晉發(fā)現(xiàn)了,她也可以詭辯說自己是為了四福晉著想。畢竟在對于后院小妾的事情上,張嬤嬤和四福晉的利益是一致的。而且很多時候,其實四福晉自己也有那個意思,只不過在動手的時候,張嬤嬤比四福晉想象中下手更狠而已。

    可這一次四福晉選擇不動,張嬤嬤就不能借用四福晉的勢力了,而她自己偷偷摸摸發(fā)展起來的勢力,也都是狐假虎威打著四福晉的名義,根本就不能指望這些人在這種大事上出力,不會被告密都是好的。

    再加上郭格格身邊又來了一個經(jīng)驗老道的木嬤嬤,張嬤嬤是知道木嬤嬤這人的,雖說不知道她具體有什么本事,可想來能一直待在的德妃娘娘身邊,這一次又被德妃娘娘委以重任的人,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張嬤嬤在心里想想,要對上這樣的人物,都感覺有些心虛。

    自然不敢讓自己的女兒去以卵擊石,所以這才警告她必須要老實本分,別做什么小動作。張嬤嬤是對自己女兒沒有半點信心,認為她做小動作能瞞住木嬤嬤。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就不會錯!

    那么只要不做,就肯定不會有錯。

    而且現(xiàn)階段對于張嬤嬤母子來說,重中之重不是出手對付后院的小妾,而是如何讓四福晉心甘情愿的送琥珀上四阿哥胤禛的床,琥珀如今已經(jīng)十七歲,年紀不小了,若四福晉遲遲下不了決心,在耽擱幾年,琥珀年紀大了,到時候就算四福晉動了心,也不會選琥珀了。

    那到時候豈不是會白白便宜了別人!

    自己一番辛苦,最后給別人做了嫁衣,只要想想那場景,張嬤嬤都想吐血。

    主次她還是分得清的。

    第48章 遭什么急

    這么一想,郭格格懷孕倒也不算是一件完全的壞事。

    至于說郭格格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生下來的孩子又是不是一個兒子,未來能不能平安長大成人,這可都是一個未知數(shù),有太多的坎要過了。

    如今倒是不急,也不能急,錯一步她們母子倆就完了。

    張嬤嬤又叮囑了女兒幾句,見她乖乖應了下來,才一起和她收拾東西,然后目送她離開正院。

    琥珀進入西三院后,先去了東廂房,見木嬤嬤沒在里面,而是幾個奴才在打掃屋子便退了出來,也沒去西廂房郭格格那里,而是去了南廂房找了一件空著的下人屋子,打掃起屋子來,畢竟這里她可要住好幾個月。

    蕙蘭和木嬤嬤兩人相處的還算愉快,畢竟蕙蘭不是那種得志便猖狂的性子,也不是那種無事生非喜歡惹事的性子,她和木嬤嬤兩人暫時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要好好的保住自己腹中的孩子,目的一樣那相處起來自然愉快。

    聊了不知道多久,茶都重新上了幾次,張高走進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主子,膳房那邊已經(jīng)將午膳送過來了,您看是現(xiàn)在用,還是等會兒?”

    木嬤嬤聞言連忙站了起來,“都是奴才的不是,讓格格耽誤了用膳。”

    “哪有。”蕙蘭笑著說道:“嬤嬤太多禮了,我平時也是這個時候用膳。”說著看向張高,“擺膳吧!”

    “嗻!”張高領命,退了出去,隨后領著兩個提著食盒的小太監(jiān)走了進來,到對面的次間擺膳。

    等將食盒里飯菜擺好后,兩個小太監(jiān)又提著空食盒退出屋子,張高才走到另外一邊的次間請蕙蘭過去用膳。

    眾人移步到對面,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蕙蘭懷孕后也算是母憑子貴,平時的用度也提高了不少。

    蕙蘭坐下,正準備用膳,一旁的木嬤嬤就笑著說道:“奴才伺候格格用膳。”

    啊!

    聞言蕙蘭先是一愣,隨后笑著應了下來,“那就麻煩嬤嬤了。”

    俗話說病從口入,后院的陰私多半都使在吃穿用度上。

    木嬤嬤取了公筷,為蕙蘭布膳。

    蕙蘭也沒在說什么,木嬤嬤夾來什么,她就吃什么。

    一頓飯用完,花費了之前兩倍的時間,不過有木嬤嬤把控,倒是讓蕙蘭吃著放心。

    用完膳后,蕙蘭在木嬤嬤的陪同下,在屋子里漫步走了幾圈,消食后才坐下。

    “嬤嬤也累了吧,東廂房已經(jīng)收拾出來了,嬤嬤先去東廂房歇息。”蕙蘭對照著木嬤嬤說道。

    木嬤嬤也明白蕙蘭的言外之意,從善如流的福身道:“謝格格的好意,奴才這就去了。”說著退了出去。

    等木嬤嬤走后,無論是蕙蘭,還是杏兒桃兒兩人,都明顯松了一口氣。

    “主子,木嬤嬤要一直等您生育后才回宮嗎?”桃兒忍不住問道。

    她也是學過規(guī)矩的,可在看見木嬤嬤后,桃兒才知道什么是規(guī)矩,一言一行都猶如拿著尺子在量一般,讓人看著就自慚形穢。

    蕙蘭有些無語的看著桃兒,“你難道沒有聽到白嬤嬤剛剛的話?這可是德妃娘娘的意思。”

    她、福晉、木嬤嬤都沒辦法拒絕。

    桃兒聞言縮了縮脖子,小聲的嘀咕道:“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木嬤嬤看上去一點也不兇,奴才心里卻怕得很。”

    “你怕什么。”蕙蘭笑著說道:“木嬤嬤是不會害我的,你們以后都對木嬤嬤尊重些,左右就是這么幾個月,咱們同心協(xié)力一起度過去,我自然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

    杏兒和桃兒當然知道了這個道理,忙又表了忠心。

    然后桃兒皺著眉說道:“主子,奴才之前看見琥珀姑姑已經(jīng)在南廂房收拾屋子了,她……”桃兒看向蕙蘭意思不言而喻。

    說道琥珀,蕙蘭微微皺眉,知道她有野心是一回事,對付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現(xiàn)在琥珀背后站著的是四福晉,如果她無緣無故對琥珀出手,那會被認為是在挑戰(zhàn)四福晉。

    先說能不能對付琥珀,就算能成功,四阿哥胤禛知道這事后八成會對自己壞了印象。無論是挑釁四福晉,還是犯妒,都不是四阿哥胤禛喜歡的。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到底她不是咱們的人,你們平時注意些她,但也別太刻意。”蕙蘭想了想后說道。

    雖然覺得琥珀應該不會那么蠢,有木嬤嬤坐鎮(zhèn)還自身上場搞事,可也不得不防呀!

    畢竟,總有些看著聰明,實則蠢的要死。

    “奴才明白。”杏兒和桃兒都應下來。

    蕙蘭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有些困了,“伺候我午睡。”

    “嗻!”杏兒和桃兒上去,伺候蕙蘭換了睡衣,然后在榻上睡下。

    按照杏兒和桃兒的分工,杏兒留在屋子里守著蕙蘭,桃兒退了出去,回自己屋子里休息,午休后再進來和杏兒換班。

    蕙蘭躺在床上,閉著眼,等桃兒離開后,才開口道:“等會兒你悄悄的吩咐底下的人,給我好好的盯著琥珀,不要讓她接觸我的任何東西。”

    “嗻,奴才遵命。”杏兒立馬應道。

    蕙蘭入住西三院已經(jīng)半年了,她這半年也不是什么事都沒有干,至少西三院那些粗使奴才,蕙蘭悄咪咪的讓杏兒幾人收買了一些上輩子看著沒什么問題的人。

    想了想,蕙蘭又吩咐道:“告訴于安,讓他將小林子盯緊。”

    杏兒聞言有些不解,西三院的奴才她自然是都認識的,除了他們四人外,其他都是粗使奴才,干著掃地擦地的那種粗活。

    這種奴才雖然看起來是西三院的奴才,歸蕙蘭的管,可實際上他們是不歸蕙蘭管的。也就是說,他們享受不到有主子的好處,依然還是最底下的奴才,所以面對杏兒等人的收買,沒幾個能抵住誘惑。

    再說了,縣官不如現(xiàn)管,名義上這些奴才不歸蕙蘭管,可在蕙蘭眼皮子底下做活,蕙蘭要是看他們不順眼,想要找茬還是非常容易。

    因此杏兒知道小林子是誰,一個非常非常不起眼的奴才,平時一點都不起眼,既不出彩也從來不落后,主子讓于安盯緊他做什么?難不成主子發(fā)現(xiàn)了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情況嗎?

    不過杏兒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主子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聽見蕙蘭吩咐,立馬應道:“奴才知道了。”

    蕙蘭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來人不是琥珀,擔心她來個里應外合的搞事,蕙蘭是絕對不會輕易直接點出小林子來,這個小林子就是上輩子那個背著謀害她腹中孩子的罪名死掉的奴才。

    當然上輩子的小林子也有可能是因為背景不夠,被人推出來做替死鬼,但也不得不防,所以必須要讓人盯著他。萬一真是他動的手了?

    面對琥珀的到來,蕙蘭沒有后悔之前向四阿哥胤禛要嬤嬤的事情,這事利大于弊,尤其是來的人還是德妃娘娘的心腹木嬤嬤,這位的本事蕙蘭還是信服的,尤其是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但蕙蘭也知道,不能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木嬤嬤身上,她自己也必須要謹慎小心。

    想著想著,蕙蘭就在榻上睡著了。

    她是睡著了,可有些人卻睡不著。

    李庶福晉狠狠的搖著手中的團扇,手指都幾乎把扇柄給扣進去了,“木嬤嬤,沒想到德妃娘娘竟然把木嬤嬤派了過來。”話里有幾分咬牙切齒,“就因為她是皇上賜下來的,就那么看重嗎?”

    家世,是李庶福晉一輩子的痛。

    紅姑姑卻異常冷靜的說道:“主子息怒,您生氣做什么?現(xiàn)在該生氣的人應該福晉才是。”

    “我怎么不生氣,平時她能得到這么好的待遇,而我當年……”李庶福晉滿臉的嫉妒。

    “主子!”紅姑姑打斷了李庶福晉的回憶,“當年是當年,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奴才說句僭越的話,皇上看重嫡子,那么無論是德妃娘娘還是貝勒爺自然也都看著嫡子。可現(xiàn)在的情況,您也是知道宮里態(tài)度的,從皇上親自指兩位格格入府就能窺出一二來,如今德妃娘娘派了木嬤嬤入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反正我們也沒準備親自對郭格格出手,木嬤嬤來不來對我們有什么影響?現(xiàn)在該生氣的是福晉,這代表著宮里面的人不滿意福晉的所作所為,不信任她了,您遭什么急呀!”

    還有一句話紅姑姑沒有說,因為謝氏的原因,德妃娘娘其實對李庶福晉這邊感觸并不好,應該說德妃娘娘對四阿哥胤禛身邊那些以前孝懿皇后派過來的奴才都沒有什么好感。

    這會兒要瞧著李庶福晉在后院一枝獨秀,而她賞賜下來的宋格格卻猶如行尸走肉一般,德妃娘娘心里能舒服才怪。

    雖說以德妃娘娘的身份地位,和李庶福晉這么一個小小的庶福晉計較太掉價了些,德妃娘娘也不可能謀害自己的孫子。可如果能順手壓下李庶福晉現(xiàn)在的氣焰,德妃娘娘肯定會愿意順手做的。

    第49章 無可奈何

    在紅姑姑的安撫下,李庶福晉逐漸冷靜了下來。

    的確,她們又沒有打算去謀害郭格格,木嬤嬤來不來其實對于她們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

    只是……

    “我就是看不慣她,憑什么她能那么順!”李庶福晉嘟著嘴巴說道:“入府后就得到了爺?shù)南矏郏@還進府沒到一年了就懷上了,照這樣下去,怕是馬上就能和我平起平坐。”

    李庶福晉這話可不是在說笑,郭格格這一胎要是真是一個兒子,靠著身上滿洲八旗的血脈,還真能和她平起平坐。

    也就是感覺到了威脅,李庶福晉才會如此急躁,那邊有個情況,就會跳腳。

    家世,是李庶福晉無法改變的事實。

    可其他事情,是有機會改變。

    “主子。”紅姑姑顯然是不理解李庶福晉如此這般的心思,面對李庶福晉又炸毛跳腳的情況,有些無奈。她的感覺就是,明明主子清楚貝勒爺不可能只寵她一人,也不可能為了她遣散后院,可主子偏偏就喜歡在這些事情上吃醋,而且吃得一點都不挑食,但凡是后院其他女人有了些好處,主子這邊就瘋狂吃醋。

    雖然紅姑姑也知道,李庶福晉也就吃吃醋,嘴上說得兇而已,實際上沒有自己的同意,她不會動手。可有些時候聽多了,也煩心呀!而且有些話,李庶福晉也不能說出口,“小心禍從口出。”

    見紅姑姑一臉嚴肅,李庶福晉頓時住了嘴,縮了縮脖子,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我知道了,不會在說了。”

    又是這副樣子。

    紅姑姑對李庶福晉這樣認慫的模樣,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該給李庶福晉做分析,還得做,“主子,您都覺得郭格格現(xiàn)在風光,一路順暢,您覺得別人會怎么想?”不等李庶福晉回答,紅姑姑就繼續(xù)說道:“別人肯定會對郭格格羨慕嫉妒,現(xiàn)在沒人出手,只是沒有一個好的機會而已,一旦出現(xiàn)了機會,肯定會有人忍不住的。”

    自古以來人生贏家都遭人記恨。

    尤其是在皇家,更是有無數(shù)陰謀論圍繞。

    “真的嗎?”李庶福晉有些半信半疑。

    紅姑姑點頭,“當然是真的,奴才不說別的。您和小主子這些年來,遭受了多少算計,度過了多少難關,您肯定心里有數(shù)。郭格格如今就像您之前那樣,吸引了后院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也勾起了所有人的嫉妒。”

    后院的爭斗,其實妾與妾之見的爭斗,才最厲害。

    因為嫡妻可以靠著身份以及家世,安穩(wěn)的活一輩子,沒有兒子,也有,“孝”這個大義在。

    但作為小妾,能依靠的那就只有男人的寵愛,以及自己的兒子。

    李庶福晉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和其他小妾在私底下爭斗出來的,雖說其中借助了親戚的勢力,但有些場合底下的奴才可是幫不上忙的,只能靠李庶福晉自己。

    回想起之前自己受過的刁難,李庶福晉在義憤填膺的同時,又升起了一絲愉悅來,只要想想未來郭格格會遇見那些事,李庶福晉就忍不住高興。因為有些事情在她看來,若不是當時親戚幫了自己一把,自己根本就度不過。

    可這樣的親戚,只有自己有,郭格格可沒有,她肯定不能度過。

    此時李庶福晉的腦海里,已經(jīng)快進到了郭格格失寵的畫面。

    紅姑姑見李庶福晉沒有在問,沒有再炸毛跳腳,心里松了一口氣。

    反正無論外面是什么情況,紅姑姑就打定了兩個主意:必須要護住二阿哥和三阿哥,然后就是郭格格那胎萬萬不能沾上半點。

    事實上紅姑姑猜對了,面對德妃娘娘聽聞蕙蘭有孕,讓身邊木嬤嬤過去伺候的事情,后院的其他小妾聽了第一時間都是羨慕嫉妒。

    只不過因為性子不同,每個人的反應也不同。

    如蘇氏、耿氏、伊氏、云氏那般,聽了羨慕,期待自己未來也能懷上一胎的。也有宋格格那樣,聽了之后,依舊麻木的。自然也有鈕祜祿榴珠這樣,聽到消息后,和李庶福晉一樣反應的。

    都是滿洲鑲白旗出身,都是同一年同一時間被指給四阿哥胤禛。

    憑什么郭絡羅氏走的這么順,而自己卻……

    鈕祜祿榴珠咬了咬下唇,滿眼的妒忌,只是心思再多,她現(xiàn)在在四貝勒府也沒有勢力讓她能夠做些小動作。

    木嬤嬤的到來,猶如石頭落水一般,在四貝勒府后院濺起了不少水花后,又迅速消失不見,恢復了表面上的平靜。

    如果說四貝勒府誰對木嬤嬤的到來,最是淡定,那必然是四阿哥胤禛,畢竟吃驚什么的,之前他就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已經(jīng)把驚給吃完了。

    衙門沒事,最近朝堂上也沒什么大事發(fā)生,沒有政務積壓,需要四阿哥胤禛加班。加上后院有喜,所以四阿哥胤禛的心情還算不錯,回府后,就先去西三院看望蕙蘭。

    四阿哥胤禛沒讓蕙蘭行禮,直接將她扶住,然后帶到了自己懷里,兩人一起坐在了榻上。

    身邊的奴才都十分有眼神的退下,把空間留出來,讓兩位主子說說親密的悄悄話。

    “爺,怎么娘娘會讓木嬤嬤過來,今早白嬤嬤過來說這事的時候,可把妾給驚著了,妾何德何能,能得娘娘這般看重。”蕙蘭窩在四阿哥胤禛的懷里,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問道。

    四阿哥胤禛卻不以為然,畢竟在他眼里,木嬤嬤就是一個奴才,一個奴才伺候主子那不是本分嘛。而蕙蘭那可是自己孩子的額捏,身份和自己一樣,自然哪有什么不能受的。

    “這是額捏的一片好意,你別多想。”四阿哥胤禛避重就輕的說道:“你進門不到一年就懷上了,額捏也甚是歡喜,此番恩典,都是額捏關心晚輩而已。”

    肯定只是德妃娘娘的好意,別的什么都沒有。

    蕙蘭見四阿哥胤禛這么說,心里多少摸到了他的想法,便不再多說這事,反正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說的再多也改變不了,“爺說得是,是妾想岔了。”說著摸了摸自己肚子,有些郁悶的對著四阿哥胤禛說道:“這幾天,妾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有孕了,感覺也沒什么區(qū)別,肚子也瞧不出來。”

    “你月份淺,沒有顯懷,自然感覺不出來什么。”四阿哥胤禛聞言也看向蕙蘭的腹部,“等再過兩個月這里就會鼓起來,你也該讓人準備衣服了,到時候這些衣服可穿不上了。”

    四阿哥胤禛是見過孕婦的,無論是四福晉還是李庶福晉,懷孕后身材都是大走樣。

    “妾知道了,有木嬤嬤在,爺不必分神,為妾操心這種小事。”蕙蘭有些故作感動的說道。

    有沒有感動自己,不知道,反正四阿哥胤禛有些被感動到了。

    “你安心,爺不過是這么一說而已。”四阿哥胤禛寬慰的說道,也知蕙蘭的心意。畢竟這個時代的男子,若是將心思放在這些小事身上,必然會被人看不起,覺得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四阿哥胤禛真的是順嘴一說而已,畢竟這種事情,四福晉那是肯定會做得滴水不漏的,根本用不著四阿哥胤禛操心。就算有小妾想要趁機告狀,也沒證據(jù)去告狀,四福晉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讓人抓到把柄。

    “爺待妾真好。”蕙蘭一臉幸福的窩在四阿哥胤禛的懷里,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如此一來,四阿哥胤禛也不敢在亂動,兩人就這么靜靜的擁著,享受這溫馨美好的時候。

    不過沒過多久,蕙蘭搶先開口打破了美好的氣氛,“爺,妾餓了,您要不要留下來和妾一起用膳?”

    “好,爺陪你一起用。”四阿哥胤禛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下來,隨后提高了音量,叫蘇培盛傳膳。

    膳房這個時候已經(jīng)將飯菜準備好了,蘇培盛準備叫人來傳膳,里面就能安排好一桌豐盛的飯菜。

    在飯桌上,蕙蘭從來都是不顧及自己形象的,在四阿哥胤禛面前也是如此,真性情表露無疑。

    不過這一次,四阿哥胤禛算是大開眼界,木嬤嬤在蕙蘭身邊伺候,蕙蘭吃得都是木嬤嬤夾過來的菜,吃得那叫一個斯文和慢,飯量倒是差不多。

    四阿哥胤禛看著有趣,還多用了一碗湯。

    不過當著蕙蘭的面,自然不能說自己在一旁看了熱鬧,而是感慨母愛的偉大,吃飯一向急性子的蕙蘭,為了孩子,也慢條斯理起來,母愛真是偉大。

    蕙蘭聞言,在四阿哥胤禛看不見的角度,嘴角抽了抽。

    不知道為什么,有上輩子的記憶后,在看見從四阿哥胤禛嘴里說出,“母愛偉大”這幾個字,總感覺那么——諷刺。

    或許上輩子德妃娘娘在四阿哥胤禛稱為新帝后,的確沒有傳聞中鬧得那么大,那么絕情,那么偏心,那么愚蠢。但毫無疑問,當時的德妃娘娘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家族,也想到了小兒子十四阿哥胤禎,卻唯獨沒有想到大兒子四阿哥胤禛。

    第50章 無奈至極

    當晚四阿哥胤禛并沒有在西三院歇下,而是去了正院,畢竟今天是初一。來西三院這里,是四阿哥胤禛看重子嗣,若是在西三院歇下,那就是打四福晉的臉了。

    對于四福晉,四阿哥胤禛除了有些惱她沒有照顧好弘暉外,對四福晉還算滿意,自然不會平白無故打四福晉的臉。

    蕙蘭當然不會攔著四阿哥胤禛,那不是旁邊招恨嘛,傻子才會做,尤其是如今她還懷著身孕正是特殊時候。

    有木嬤嬤在這里坐鎮(zhèn),蕙蘭這胎懷著還算順利,至少在滿三個月前是這樣。

    懷胎滿三個月后,白大夫診斷蕙蘭已經(jīng)坐穩(wěn)胎了,這早上給四福晉請安的事情也提上了行程。

    對于這事蕙蘭雖然滿心不愿意,但也知道自己任性不得,四福晉如今最是看重這些明面上的表面事,她可不能明知故犯,這不是犯賤嘛。所以即便是擔心在去正院的途中,會出現(xiàn)意外,蕙蘭也必須去,好在木嬤嬤陪伴在她身邊,跟著她一起去正院。

    按照之前給四福晉請安時間,蕙蘭踏進正院,一進來就吸引住了此時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

    “郭姐姐今日怎么來了?”鈕祜祿榴珠先是一驚,隨后笑著說道:“我還以為,再一次見到姐姐,會是姐姐出月子的時候。”

    這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蕙蘭有些佩服,她可不信鈕祜祿榴珠不知道四福晉只是免去了她前三個月請安的事情。

    “瞧妹妹這話說得,我又算不上什么精貴人,身為格格早上來給福晉請安是應有之理,之前不過是福晉慈愛,憐惜我還未坐穩(wěn)胎,這才免了我早上的請安,如今得白大夫診脈我已經(jīng)坐穩(wěn)胎了,自然要來給福晉請安。”蕙蘭非常仔細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末了還戳著鈕祜祿榴珠的小心肝說道:“啊,倒是我的不是,忘記妹妹尚未開懷,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等妹妹開懷后,自然就會知道的。”

    鈕祜祿榴珠是個聰明人,在入府后不久,知道自己的容貌和性子都不得四阿哥胤禛意,沒辦法爭寵后,就轉變了思路,從以前的成為寵妾,變成了生下兒子來,成為最后的大贏家。

    畢竟想要爭寵,外貌少不了,還有就是要和四阿哥胤禛的眼緣,你再優(yōu)秀,可你優(yōu)秀的事情都是四阿哥胤禛不喜歡的,那也白搭。但生下兒子,努力教導兒子成材,最后成為大贏家,這個操作的幾率在四貝勒府就高了不少,至少比爭寵要高。

    所以鈕祜祿榴珠現(xiàn)在的想法,就是想要懷孕,但四阿哥胤禛去她那里的次數(shù)太少,她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懷上。

    鈕祜祿榴珠聞言手下意識的握緊,心里也有些憤恨,但她還是有理智的,知道這里是四福晉的地盤,不能鬧,尤其是對象還是懷著孕的郭絡羅氏的時候,自己真和她起了沖突,恐怕無論是四阿哥胤禛還是四福晉都會偏向郭絡羅氏。

    強壓下心里的記恨,鈕祜祿榴珠強笑著說道:“謝姐姐吉言。”說她未來能懷上。

    蕙蘭聞言挑眉,對于鈕祜祿榴珠能如此厚臉皮的接話,一點都不讓人意外。這后院里,想要活得好好的,就得臉皮厚,不然一些流言蜚語都夠你喝一壺的了。

    小小的交鋒后,蕙蘭走到自己的位子上,還沒等她坐下,李庶福晉就款款走了進來。

    得,這下也不用坐了。

    隨著眾人向李庶福晉行禮,“見過李姐姐。”

    “妹妹快請起,郭妹妹有孕在身,不必如此多禮。”李庶福晉笑著說道,只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規(guī)矩不可廢。”蕙蘭淺淺一笑,隨后才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蕙蘭的位子就在李庶福晉的下手邊,因此能清楚的看到李庶福晉的衣著和妝容,今天李庶福晉是精心打扮過的,雖然平時李庶福晉也是一副寵妾的姿態(tài),可今天格外的精致。

    是像向自己示威,還是在暗示自己懷孕期間,她被四阿哥胤禛滋潤的好?

    來不及多想,四福晉就走了進來,依然是行禮請安那一套。

    四福晉雖然嘴上和李庶福晉一樣說著不用多禮,可事實上兩人都是在蕙蘭行禮后才說這話的,不過是假賢惠而已,當不得真,你真敢失禮試試,她們就敢抓著這個把柄揪著你不放。

    作為一個賢妻,四福晉自然是對蕙蘭這一胎嘴上多有關懷,給蕙蘭拉足了仇恨。不過面對這這事,蕙蘭還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受著,不但只能受著不說,還得表現(xiàn)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姿態(tài)來。

    讓人惡心的不行。

    不過蕙蘭也知道,這就是四福晉的明謀,你要是因此穩(wěn)不住心態(tài)失衡導致小產(chǎn),那關四福晉什么事,人家四福晉可是句句話都是在關心你,最后只能是你自己沒福氣承受不了龍嗣。

    對此,宋格格眼珠子動了動,飛快的看了李庶福晉一眼。而李庶福晉抿了抿嘴唇,臉上的表情有些冷意。

    這一招,如果你意志不堅定,那么很容易中招。

    宋格格當年懷孕的時候,就不少人在她耳邊說什么長子,什么嫡福晉會不喜,什么四阿哥不重視這個孩子,種種之類的流言蜚語。宋格格懷孕的時候,年紀也不大,聽了這些話后非常擔驚受怕,心態(tài)沒有穩(wěn)住,以至于懷孕期間整個人都惴惴不安,導致孩子虛弱,最后生下來沒幾天就夭折了。

    因為都是些流言蜚語,宋格格當年并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還以為是自己身子的問題,導致孩子夭折不說,自己身體還大損,一直沒有再懷上一胎。

    后來四福晉嫁進,用同樣的招數(shù)對付李氏,而且還是多次。宋格格這才回味過來,當年那些她,“無意中”聽到的消息,都是別人的算計,并非自己好運,偷聽到了某些秘密。

    不過她當年有孕的時候,四福晉都還沒被指給四阿哥胤禛,所以她當年的事情自然不是四福晉做的。

    那是誰做的了?

    當年四阿哥胤禛的后院就只有她和李氏兩人,自己倒下去了,李氏這些年來倒是一路混的風生水起節(jié)節(jié)升高。

    無論是處于內(nèi)心的嫉妒,還是真是這樣覺得,宋格格都認為當?shù)氖虑槭抢钍x干的,尤其是她有一個好親戚是四阿哥胤禛的乳母,當時在后院她有這份能力做到。

    不過,現(xiàn)在兩人的地位以及完全不一樣了,宋格格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報復得了李庶福晉的,但她得等起,遲早會找到一個機會向李庶福晉復仇。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施于他人,就要有受到報應的一天。

    李庶福晉也算是遭受報應了,她當年也和宋格格一樣。雖說身邊有紅姑姑,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別人說了,就可以的,自己的心態(tài)還是得自己調(diào)節(jié),別人說再多也無用,不然也就不會有那么多,“為真愛私奔”的戲碼了。

    而當年李庶福晉和四福晉一前一后的懷上,李庶福晉心里是有些野心的,聽了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語后,和之前的宋格格一樣,心態(tài)沒穩(wěn)住,導致孩子天生體弱,費盡千辛萬苦養(yǎng)了一年半還是夭折了。

    前人的經(jīng)驗教訓?

    對于李庶福晉這種人來說,不存在的,她性子就擺在那里,即便是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很多事情,可真到了那個時候就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東想西想,忍不住各種腦補猜測。

    懷孕了,各種事情都不能做,整天很是無聊,可不就只能東想西想各種腦補嘛。

    就連有過一世經(jīng)歷的蕙蘭偶爾也會忍不住東想西想,更何況其他人。

    這在后世叫做,“孕期綜合癥”,身體上的改變,和心理上的變化,會讓人各種急躁不安,嚴重的甚至于會自殘。

    哪怕蕙蘭明知道四貝勒府后院的女人都是些什么人,什么性子,可有些時候真的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緒。

    好不容易結束了早上的請安,蕙蘭走出正院后,也沒和其他人閑話,連忙回了自己的西三院。

    后面的李庶福晉看見了,撇著嘴,嘲諷的說道:“瞧她那副樣子,像是有人要害她一般,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

    “主子,郭格格有孕在身,自然得小心謹慎一些才是。”玉簪一邊扶著李庶福晉,一邊小聲的應道。

    “呵,像是只有她一個人能生似的,她肚子里的孩子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了。”李庶福晉冷笑著說道,她就是看后院的其他女人不順眼,尤其是家世比她好又有孕的。

    “主子!”玉簪扯了扯李庶福晉的衣袖,這還在外面了,主子怎么能說這樣的話,被人聽見了可不好。

    李庶福晉見狀挑眉問道:“怎么,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主子,您忘了姑姑的話了?”玉簪趕緊將紅姑姑搬出來震懾李庶福晉。

    果然一聽到紅姑姑的大名,李庶福晉瞬間就慫了,撇了撇嘴,沒在說下去,“回吧!”向前走了幾步后,又小聲的警告玉簪,“不許你將我剛剛說得話告訴紅姑姑,不然……”想了想,李庶福晉沒有找到能夠威脅的東西。

    好像沒有什么能威脅到玉簪的,畢竟玉簪等人說是李庶福晉的奴才,其實管著她們的人一直都是紅姑姑,李庶福晉想要罰她們,也得通過紅姑姑。沒有一個正當?shù)睦碛桑t姑姑是不會任由李庶福晉處罰底下奴才的。

    小太監(jiān)還好,他們基本上在府上都是舉目無親,罰了也就罰了。可丫鬟卻不一樣,四貝勒府上的丫鬟都是包衣出身,都是有家人的奴才,你今罰了人家,說不一定明天人家親人就在另外一個地方找你的茬。

    李庶福晉在紅姑姑面前,可說不來謊話,當然其實不是說不來而是說出來的都會被紅姑姑無情戳穿,所以沒有一個正當理由,紅姑姑是不會讓李庶福晉莫名其妙的處罰底下的奴才。

    玉簪在李庶福晉身邊伺候多年,當然知道西二院這復雜的主仆關系,非常善解人意的開口道:“主子放心,奴才不會告訴紅姑姑的。”才怪!

    見玉簪這么說了,李庶福晉放下心來,覺得沒事了,這事就算是過去了,以后她注意一些就是。

    殊不知,等回到西二院后,玉簪轉腳就將李庶福晉剛剛說得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紅姑姑。

    紅姑姑對此也很無語,李庶福晉什么都好,但就是腦子有點戀愛理想腦的感覺,在面對四貝勒府后院其他女人稍微得意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說出一些讓人覺得她善妒的話出來,然后吸引一些原本不應該有的仇恨。

    這事,紅姑姑也說了李庶福晉好多次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李庶福晉就是改不了。

    其實,她自己本身,連著紅姑姑,都沒有別人想象中那么大的勢力網(wǎng),可以想謀害誰就能謀害誰,這些人是當四貝勒府的真正主人四福晉和四阿哥胤禛是空氣呀!

    李庶福晉做得最多的事情,還是過過嘴癮。

    ***

    先回西三院的蕙蘭自然不知道背后發(fā)生的事情,回了自己的屋子后,蕙蘭就坐在了榻上,喝了一茶碗溫水后,就倒在了榻上一點都不想動彈。

    身體累,心也累,應付后院的女人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好一會兒蕙蘭才緩過神來,然后將張高招來。

    “最近,李庶福晉那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蕙蘭問道,今兒看見的李庶福晉有些不一樣,刻意打扮過的。

    張高想了想說道:“奴才沒聽說西二院那邊有什么喜事發(fā)生,倒是之前聽說二阿哥在上冰后,嗓子疼了兩天,讓李庶福晉擔心不已,不過也只是虛驚一場。”二阿哥沒事。

    一般的感冒,都先從嗓子疼不舒服開始,然后是流鼻涕、有痰,嚴重一些的會發(fā)起燒來。

    二阿哥弘昀的身子骨本就弱,所以也不怪李庶福晉緊張。

    知道了這事,蕙蘭心里有底了,看來李庶福晉還真是來給自己下馬威的,不過這種下馬威,蕙蘭還不放在眼里,倒是另外一件事,“你那老鄉(xiāng),最近有在聯(lián)系嗎?”蕙蘭故作不經(jīng)意的問道。

    “回主子的話,有在聯(lián)系,但并沒有什么消息。”張高說道。

    自從得了主子的話后,張高就加強了和小林子的聯(lián)系,當然小林子也十分愿意現(xiàn)在跟在寵妾身邊的張高關系好,尤其是去年冬天的時候,張高在蕙蘭的暗示下,還給了他一些棉花,讓他穿得暖和一些,冬天過得舒服一點。

    這會兒主子懷孕了,作為能在府上各個地方轉悠,得知不少府上小道消息的部門,張高自然不會落下和小林子的聯(lián)系,只是現(xiàn)在看起來倒是風平浪靜,沒有什么事發(fā)生。

    “你讓他注意一下,花房的其他奴才,尤其是行走內(nèi)院的奴才。”蕙蘭吩咐道。

    有野心往上爬的張嬤嬤母子兩人,可是一個不定因素,哪怕現(xiàn)在沒辦法算計她們,可如果能抓到她們的一些把柄也是好的。

    只是,有些事情,蕙蘭不能明說,只能采取潛移默化的辦法,慢是慢了些,但勝在安全。

    張高聞言眼睛一睜,他明白主子的意思了,竟然他們能找到小林子做眼線,那么其他人也未必不會好花房的人做眼線,畢竟熱門地方膳房這地方盯著的人太多,沒點勢力可插不進去手,“奴才明白。”

    “你和他聯(lián)系小心些,現(xiàn)在很多人都盯著我,你負責在外面行走,肯定會有很多人盯著你的。”蕙蘭叮囑道。

    “奴才會小心的。”張高應了下來。

    ***

    此時此刻被蕙蘭嘀咕的張嬤嬤在干什么了?

    并沒有只絞盡腦汁的想著謀害蕙蘭肚子的辦法,而是在四福晉耳邊煽風點火。

    “主子,奴才瞧著郭格格的臉色甚好,想來這一胎能夠平安生下來。”張嬤嬤對今天早上請安的事情說了自己的意見。

    四福晉搖著團扇的手一頓,隨后淡淡的說道:“能平安生下來也好。”

    也能讓李庶福晉跳得不那么歡,同時也能更加鞏固她賢惠的人設。

    “哎喲,我的主子,您這般叫奴才怎么說好了。”張嬤嬤一臉心疼四福晉的表情,“奴才也知道您心里苦,可您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呀,您總得為自己考慮一下呀!”

    四福晉聞言看向張嬤嬤,面無表情,“嬤嬤有什么話直說吧!”

    張嬤嬤聞言立馬跪了下來,“主子,奴才接下來說的話,可能不好聽,可奴才真的是一心為了您在著想。貝勒爺還年輕,未來不可能只有二阿哥三阿哥這么兩個子嗣,貝勒爺又得皇上和皇太子的看重,未來不可能止步于多羅貝勒的爵位。主子,這多羅貝勒以上那可就是多羅郡王、和碩親王了。”

    “嬤嬤你到底想要說什么?直說吧,不必和我繞圈子。”四福晉皺著眉頭說道。

    “主子,這和碩親王和多羅郡王那可都是能有側福晉的,側福晉的身份可就和庶福晉格格不一樣了。您得趁著現(xiàn)在貝勒爺身邊還沒有側福晉的時候,早做打算呀!”張嬤嬤說道。

    側福晉的孩子,在嫡福晉沒有孩子的情況下,也是能看作嫡子的。

    這身份是比嫡子差一些,可卻比其他庶子高一截,有優(yōu)勢。

    當然這事的前途就是四阿哥胤禛最多只是和碩親王,而非皇帝。

    皇子和皇子之間的差距,其實并不大,如果有那也只是皇帝的想法在拉開差距,不然怎么會有,“子憑母貴”的這個詞了。

    皇上看重身份家世,滿洲八旗嬪妃所生的孩子才有優(yōu)勢。若皇上不看重這個,也就沒優(yōu)勢了。

    張嬤嬤已經(jīng)將話說得如此明白了,就差臨門一腳捅破那層窗戶紙。

    四福晉若有所思的看向張嬤嬤,“嬤嬤的意思是,讓我去母留子,抱養(yǎng)郭格格的孩子?”

    嗯,雖然這答案不是張嬤嬤最盼望的答案,但至少也沾到了那么寫,張嬤嬤倒是沒有因此被氣得吐血,反而覺得自己在努力一把,可能就能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

    她現(xiàn)在也不急,畢竟琥珀在西三院,現(xiàn)在要是說服了四福晉,這人選怎么都不可能選到琥珀身上,張嬤嬤自然不會愿意做別人的踏腳石,自己辛苦了這么就最后便宜的別人。

    “主子,奴才的確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郭格格這一胎還不知道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而且還有木嬤嬤在,怕是不那么容易。”張嬤嬤說完,又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來,緩緩說道:“主子,奴才并不是逼著您要在郭格格這一胎做出決定,或者說要對郭格格下手。而是將您點醒,郭格格這一胎如何對您的確都無所謂,是男是女現(xiàn)在都不可能威脅到您的地位,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您可不能在這樣繼續(xù)下去了,得為未來考慮才是。”

    自己不能生了,那么是抱養(yǎng)一個庶子,還是和底下的某個侍妾聯(lián)手合作,像老裕親王福晉那樣。

    老裕親王福晉的兒子夭折后,她沒有再生出兒子來,就和底下的側福晉瓜爾佳氏合作,兩人一起把控了裕親王福全的后院,前年裕親王福全薨逝,瓜爾佳氏的兒子保泰繼承了爵位。應著之前老裕親王福晉和瓜爾佳氏的合作,現(xiàn)在老裕親王福晉的日子過得倒是比以前輕松自在多了。

    這人,總得為未來買一個保障呀,畢竟四福晉可不敢保證自己一定會死在四阿哥胤禛的前面。

    若是四阿哥胤禛先死,那么即便是有,“孝”的大義在,日子也未必能過得舒心,這想要折磨一個人的辦法多著了,有得是辦法。

    四福晉聞言久久不語,張嬤嬤的話是有道理的,但四福晉過不去自己心里那一關,在再懷上一胎的希望破滅后,四福晉內(nèi)心的想法就是她這輩子還有一個兒子那就是弘暉。

    要讓她抱養(yǎng)庶子,且不說現(xiàn)在后院沒有合適的,就算有,四福晉總覺得好像是有人占據(jù)了弘暉的位子一樣,讓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第51章 生了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福晉回過神來,看向張嬤嬤,見張嬤嬤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四福晉心里一軟,柔聲說道:“嬤嬤,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會考慮這事的。”

    “主子可是真的要考慮?不會又是在敷衍奴才吧。”張嬤嬤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

    四福晉聞言嘆了一口氣,“嬤嬤,這一次我是真的會考慮這事,你放心。”

    如今郭格格都懷上了,她已經(jīng)無法在欺騙麻痹自己了,她是得好好想想未來的路應該怎么走才是。

    張嬤嬤聞言面露欣喜之色,她也不在催促四福晉,更沒有立馬給四福晉出謀劃策。畢竟她是要讓自己的女兒成為四阿哥胤禛的小妾,她要是說得過多,四福晉又不是真蠢,到時候恐怕自己的目的就會被暴露出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想要自己的外孫繼承四貝勒府,那是必須要有四福晉在背后支持才行,不然就靠自己那是肯定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在四福晉這里,她們必須得當好一個好奴才,不能讓四福晉察覺到別的。

    為此,她忍住了對郭格格動手的欲望,比起對方郭格格肚子里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還不如借此來刺激四福晉,逼迫四福晉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選擇來。

    張嬤嬤遞給屋子里站在一旁候著準備隨時伺候主子的碧璽一個眼神,隨后就退了出去。

    碧璽深呼吸一口氣,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張嬤嬤打著什么主意,別人或許沒看出來,可她卻看出來了。碧璽臉上不露任何表情,可心里卻有些凝重。

    她之所以能夠看出來,不是因為她夠聰明,而是張嬤嬤抓住了她的把柄,用來威脅她。碧璽知道得比別人多,自然看得出來張嬤嬤的想法。

    俗話說,不占主子便宜的奴才不是一個好奴才,在四福晉身邊伺候,碧璽也或多或少占過四福晉的便宜,不過這些都在四福晉的容忍范圍內(nèi)。但她那替四福晉看陪嫁莊子的父母,可就……父母將莊子里收成少報不少給四福晉。

    這事其實還不算是大事,真正讓碧璽投鼠忌器的事,她父母在莊子爭水源的時候鬧出了人命來,這事到底是無心之失還是故意的,碧璽不想知道,因為事實已經(jīng)發(fā)生。而她父母當時也慌了神,沒走正常的流程,而是用四福晉的名義,賄賂了當時辦案的官員把這事給壓了過去。

    要是這件事情被人捅了出來,四福晉肯定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任何一個主子會容忍底下的人不經(jīng)過自己的同意,打著自己的名義行事,更何況是這種有人命的事情。

    后面碧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讓張嬤嬤知道了這事,還拿來威脅自己。

    威脅自己,要自己在四福晉面前說琥珀的好話,說動四福晉行孝懿皇后當年之事。

    原本這事,其實平心而論,如果站在失去嫡長子的四福晉的立場上講,行孝懿皇后當年抬舉德妃娘娘抱養(yǎng)四阿哥胤禛的事情,的確是一個穩(wěn)固自己地位的好辦法,很多沒有嫡子的人家正妻都是這樣做的。

    這年頭,從上到下的觀念都是:生恩不及養(yǎng)恩。

    張嬤嬤作為四福晉的奶娘只說這樣的話,誰都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這也是為什么四福晉一直都沒有懷疑張嬤嬤的原因。張嬤嬤又不傻,她對四福晉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可都是為了四福晉著想,恐怕就是白嬤嬤在場,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她不懷好意,因為那些話是真的為四福晉著想。

    但如果這個人選是琥珀的話,張嬤嬤說的那些話,就極具功利性了。

    所以選琥珀的事情,絕對不能由張嬤嬤嘴里說出來,不然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人認為張嬤嬤不懷好意。

    張嬤嬤當然不蠢,她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故意盯著四福晉身邊的幾個大丫鬟,想要抓到她們的把柄,威脅她們,從她們的嘴里說出來琥珀是最好人選的事情。

    啥?

    為什么不去抓白嬤嬤的把柄,因為白嬤嬤早就和她的家人老死不相往來了,只一心一意的伺候四福晉,這種人怎么抓把柄呀!

    好在其他人不是圣人,屁股上都有屎,只不過碧璽家的事情最嚴重,威脅的效果最好而已。

    碧璽不是圣人,能下狠心來大義滅親,她不想父母遭罪,也不想自己被四福晉調(diào)離身邊。

    可她心里也有顧慮,這一次張嬤嬤用這個事情威脅自己,如果自己答應了如了她的愿,恐怕日后這個把柄就會讓張嬤嬤一直拿來威脅自己,然后……無休止,直到自己全家死亡。

    碧璽內(nèi)心非常猶豫和矛盾,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向四福晉和盤托出,因為她無法想象事后四福晉會如何處罰他們。

    所以……碧璽決定暫時采取,“拖”字訣,反正如今琥珀也沒在正院,想來張嬤嬤不會那么著急。

    不過……

    碧璽眼神微閃,張嬤嬤想要琥珀成為貝勒爺?shù)男℃@心思到底是在弘暉阿哥病逝后才有的,還是……

    她有些不敢想下去。

    比起正院的暗潮涌動,蕙蘭這里就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主仆上下一心養(yǎng)胎。

    也不知道是因為有木嬤嬤坐鎮(zhèn),后宮眾人都不敢妄動。還是因為別的原因,或者是木嬤嬤私底下將那些齷齪東西攔了下來,沒讓蕙蘭知道。

    總之蕙蘭這一胎,順順利利的懷到了九個月,也沒出什么事。

    哦,也不能這么說,畢竟之前的幾個月,雖然那些下藥、食物相克、讓人滑到之類簡單粗暴的辦法沒有出現(xiàn),但府上一直都有流言蜚語出現(xiàn)。

    不是什么郭格格是滿洲八旗出身,她要生下一子來,身份高過二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時,就是什么宮里面的娘娘更加看重郭格格的孩子,四阿哥胤禛對郭格格這一胎也格外看重……反正就是這種挑起蕙蘭和李庶福晉敵意的流言蜚語。

    只能說,幕后之人,小看了紅姑姑和蕙蘭。

    對于這些流言蜚語,兩人都穩(wěn)住了,所以才會看著風平浪靜。

    蕙蘭懷胎九個月,時間門已經(jīng)進入臘月。

    四福晉賢惠的免了她的請安,在入冬后知道她怕冷,如今懷孕在身更是不能受凍,所以四福晉直接把炭給蕙蘭拉滿,一天十二個時辰屋子里都能燒得暖烘烘的。

    對于四福晉的好意,蕙蘭當然不會拒絕,直接全盤接受。雖然這般的確是非常招惹嫉妒,可反正別人對蕙蘭的嫉妒也不少了,再多一點也無所謂。

    懷胎九個月,西三院已經(jīng)是隨時準備著蕙蘭可能的生產(chǎn),產(chǎn)婆和奶娘也都早就送了過來。

    讓蕙蘭松一口氣的是,產(chǎn)婆和奶娘都是內(nèi)務府派過來的,有沒有經(jīng)過德妃娘娘的收不知道,但至少不會是四福晉和李庶福晉的人。

    現(xiàn)階段,四福晉和李庶福晉可都插手不了內(nèi)務府,李家在當年四阿哥胤禛被冊封為多羅貝勒的時候,就全族一起跟著佐領分到了四阿哥胤禛的手下,自然不能再在內(nèi)務府當職。

    眼瞧著太醫(yī)說的預產(chǎn)期一天天的臨近,西三院的氣氛一天比一天凝重緊張起來。

    這天,蕙蘭用過午飯后,在屋子里來回走動,消消食,活動活動四肢。

    杏兒扶著蕙蘭的手,桃兒在另外一旁護著,哪怕是在屋里,只要蕙蘭不是在炕上,兩人也緊張得很,在屋子里也要一左一右的護在蕙蘭身邊。

    蕙蘭當然不會拒絕,畢竟懷著九個多月大的肚子,她已經(jīng)低頭看不見自己腳尖了。而且懷孕到九個多月,雙腿浮腫經(jīng)常抽筋,蕙蘭也怕她走到一半的時候,腿突然抽筋,那一瞬間門可真會叫人痛不欲生,站不穩(wěn)。

    在屋子里,慢慢的走著轉了一圈,蕙蘭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腹部隱隱作痛,連忙看向一旁的木嬤嬤,“嬤嬤,我怎么感覺我肚子有些疼。”

    木嬤嬤聞言立馬開口道:“杏兒桃兒你們扶格格到炕上躺下,張高你立馬去請府醫(yī)過來。”

    三人領命,張高立馬走了出去朝著府醫(yī)那里快步走去,杏兒和桃兒則小心翼翼的扶著蕙蘭在火炕上躺下。

    木嬤嬤上去來檢查蕙蘭的肚子,又問道:“格格,你是覺得怎么痛,是一陣一陣的,還是一陣痛?”

    “這會兒好些了,好像是一陣一陣的疼。”蕙蘭躺在炕上捂著肚子說道。

    “那可能是要生了!桃兒你去叫產(chǎn)婆過來,讓于安把熱水燒起。”木嬤嬤吩咐道,隨后看向一旁的杏兒,“之前準備的東西了?”

    “在這里。”杏兒忙將之前準備好的,要在主子生產(chǎn)的時候,要用到的東西拿出來。

    木嬤嬤掃了一眼,見東西沒少,點點頭,“先放在那里,格格也可能只是陣痛,并不是要生了。”孕婦在真正生產(chǎn)的前幾天,也是可能會出現(xiàn)陣痛,但并不是要生了。

    “嗻!”杏兒聽話的將東西又放下。

    產(chǎn)婆因為就住在西三院,來得快,就在木嬤嬤和杏兒的說話間門,就走了進來。

    木嬤嬤忙人她們上去查看蕙蘭的情況,到底是不是要生了。

    一個產(chǎn)婆摸了摸蕙蘭的肚子,另外一個產(chǎn)婆扒下蕙蘭的褲子瞧了瞧。

    “格格的產(chǎn)道還沒有開的跡象,應該不是要生了。”扒褲子的產(chǎn)婆說道。

    這個時候摸著蕙蘭肚子的產(chǎn)婆,面色有些凝重,“格格的胎位不正,小主子是頭朝上的。”

    嬰兒的頭朝上,就意外著在生產(chǎn)的時候,孩子是腳先出來,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會造成嬰兒窒息死亡。如果生產(chǎn)的時間門太長,就算之后生下來了,孩子也有可能因為在腹中待得時間門太久,導致傷到了腦或者傷到了肺,落下先天疾病。

    總之,孕婦在生產(chǎn)的時候,嬰兒最好是頭朝下,頭先出來。

    可不是誰都有這樣的運氣,在這個沒有剖腹產(chǎn)的時代,如果孕婦在生產(chǎn)的時候嬰兒頭朝上,那母子兩人就得看運氣了。不過,有經(jīng)驗有本事的產(chǎn)婆,會在孕婦生產(chǎn)前給她摸肚子,如果嬰兒是頭朝上,在有時間門的情況下,會用手慢慢將嬰兒正好方位。

    木嬤嬤聞言面前也凝重了起來,連忙問道:“要正胎向嗎?”

    產(chǎn)婆想了想說道:“暫時還不需要,格格現(xiàn)在還沒有生產(chǎn)的跡象,說不定過會兒小主子自己在剛剛腹中動動,就能頭朝下了。”

    嬰兒在母親的肚子里,是會經(jīng)常動的,有些活波的還會在母親肚子里打拳踢腳,經(jīng)常上午還是頭朝下,中午的時候就頭朝上了。

    正胎向這事是有風險的,就算會的產(chǎn)婆,也是能不做就不做,而且這個過程中孕婦會非常痛苦,說不一定就被痛得沒了力氣,到時候沒力氣生產(chǎn),情況更壞。

    兩個產(chǎn)婆雖然都說蕙蘭還沒有生產(chǎn)的跡象,但她們說了不算,得白大夫過來把脈后,說了才算。

    白大夫來的也不算慢,很快就過來了,隔著屏風給蕙蘭把脈后,他的意見和兩個產(chǎn)婆的一樣,郭格格還不到生產(chǎn)的時候,不過也就在這兩天內(nèi),隨時隨刻都需要注意。

    如此一來,蕙蘭也不敢在下地,一直就躺在床上,肚子里時不時的陣痛傳來,讓她苦不堪言。

    蕙蘭雖然上輩子懷過孕,但還沒到這一步就小產(chǎn)了,所以她并不知道生產(chǎn)前也會如此疼痛,還以為就生產(chǎn)的時候的那一下會痛,到時候忍一忍就過去了,沒想到之前也會這么痛。

    這一痛,就是一天一夜,雖然不是時時刻刻的痛,但是不是來一下,也讓蕙蘭夠嗆。

    期間門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也過來看過蕙蘭,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不出來,蕙蘭也沒辦法,只能忍著。

    早上,強忍著痛,蕙蘭在杏兒桃兒的伺候下,用了早膳,然后肚子又開始強烈的陣痛起來,這一次蕙蘭感覺到了不同,更痛了,而且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連忙開口道:“嬤嬤,這一次我真感覺我要生了。”

    木嬤嬤聞言也不驚慌,昨天蕙蘭可是謊報了好幾次情況,不過這是蕙蘭第一次懷孕,沒經(jīng)驗,大家都能理解,當然就算不理解也沒辦法,誰讓他們是奴才了。

    聽到蕙蘭說她要生了,木嬤嬤非常鎮(zhèn)定的井然有序的將各項事情安排了下去,因為昨天已經(jīng),“演習”了好幾次,所有人都沒有慌張,從容不迫的行動起來。

    這一次蕙蘭沒有在謊報軍情,她是真的要生了,產(chǎn)道已經(jīng)在緩慢打開。

    木嬤嬤聽了產(chǎn)婆的話后,連忙讓人行動起來,除了之前的,還要去派人通知四福晉。

    至于四阿哥胤禛,現(xiàn)在沒在府上,他們沒辦法通知到。

    “格格,您現(xiàn)在別使勁,等產(chǎn)道開了后,再使勁,到時候聽奴才的話,奴才讓你用力,你就用力。”一個產(chǎn)婆一邊摸著蕙蘭的肚子,一邊說道。

    “我……我知道了!”蕙蘭強忍著陣痛說道,這會兒陣痛越來越強烈,并且持續(xù)著,沒有一點間門隙,讓蕙蘭痛得冷汗直冒。

    這個時候木嬤嬤遞過來一個布團,“主子,您要是忍不住想要叫,就咬住這個,也能省點力氣。”

    “好!”蕙蘭的確有點忍不住了,張嘴就將木嬤嬤遞過來的布團咬住,咬牙切齒的那種。

    摸著蕙蘭肚子的產(chǎn)婆這個時候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來,“小主子的頭是朝下的。”

    這可是一個好消息。

    屋子的幾人都松了一口氣。

    但蕙蘭此時此刻已經(jīng)顧不住注意這些了,她感覺自己的肚子越來越痛,仿佛被撕裂一般,忍不住叫了出來,盡數(shù)被布團吸收,沒傳出多少音來。

    接下來就要熬了,熬到產(chǎn)道完全打開,才能將孩子生下來。

    當然如果產(chǎn)道完全打開前,羊水就破了,或者遲遲產(chǎn)道打不開等等情況,就要用上催產(chǎn)藥。

    不過是藥三分毒,一般來說不到萬不得已都會用上催產(chǎn)藥,因為用上這個,就意味著孕婦和孩子都可能出事。

    ***

    四福晉接到西三院的奴才跑過來的報信,得知蕙蘭已經(jīng)發(fā)動了,連忙穿好衣服領著人去了西三院。

    一進西三院,看見井然有序的奴才,四福晉眼神微閃,但沒說什么,免了眾人的請安,就進了明間門,但沒有去里面臨時做產(chǎn)房的次間門。

    接到四福晉過來的消息,木嬤嬤從里面出來,“奴才見過福晉,福晉萬福金安。”

    “嬤嬤不必多禮,郭格格現(xiàn)在情況如何?”四福晉連忙問道。

    “郭格格現(xiàn)在情況還好,產(chǎn)道開了一指,離生下小主子來,還有段時間門。”木嬤嬤恭恭敬敬的說道。

    四福晉聞言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雖說四福晉對于郭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有些復雜,但也沒窮兇極惡到詛咒郭格格母子雙亡的程度。

    “嬤嬤不用招呼我,進去照顧郭妹妹吧!”四福晉又說道。

    木嬤嬤也不拒絕,如今這就臨門一腳了,但不知道多少人栽在這一道坎上,德妃娘娘既然派了她過來,木嬤嬤自然要做到盡善盡美,不出一點差錯,小主子要保,郭格格也要保,“容奴才失禮。”說著木嬤嬤就走進了產(chǎn)房。

    等木嬤嬤進去后,四福晉才在明間門的扶手椅上坐下。

    在外面打下手的張高,給四福晉奉上熱茶,不過四福晉現(xiàn)在的心思的目光都放在了產(chǎn)房里,沒心思喝茶,揮手就讓張高退下。

    作為嫡福晉,守在要生產(chǎn)的小妾產(chǎn)房前,是應該的。

    但作為小妾,那就不是一定必須要守在其他小妾的產(chǎn)房前。

    像這一次蕙蘭生產(chǎn),李庶福晉那邊自然是接到了消息,可她就沒有去。

    一來是天氣太冷,沒人愿意出門行走,二來也是她沒有接到四福晉的通知,可以裝聾作啞。

    “姑姑,你說郭絡羅氏什么時候能生下來,是男是女呀!”接到消息后,李庶福晉有些急躁,在屋子里轉來轉去,最后還是忍不住問道。

    紅姑姑聞言簡直想要翻一個大大的白眼,別說她現(xiàn)在在西二院李庶福晉的屋子里面,就算她在郭格格的產(chǎn)房里,也不能回答這個問題,畢竟在沒有剖腹產(chǎn)的時代孕婦生產(chǎn)是一件無法預料的事情,什么時候發(fā)動有生產(chǎn)的跡象無法預料,什么時候生下來也無法預料,至于是男是女,在沒有生下來之前那就只有長生天知道了。

    “主子,奴才哪能知道這些事?”紅姑姑有些無語的回答道,她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

    她要是能提前知道,當年四福晉那胎,或許就不會那么安穩(wěn)的生下來。

    畢竟庶長子可是有非常大優(yōu)勢的。

    瞧瞧現(xiàn)在敢正面和皇太子胤礽硬鋼的直郡王胤禔就知道了。

    李庶福晉對于紅姑姑的這個回答并不失落,其實她心里是早就清楚這事,只是不問出來,心里就像有什么堵著似的,讓她是吸氣也不舒服,呼氣也不舒服。不過問出來后,這種情況也沒多改善,依然整個人都坐立不安,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對了,爺回來沒有?”李庶福晉突然想到一件事,立馬問道。

    “沒有,這個時間門點貝勒爺應該在衙門。”紅姑姑說道。

    李庶福晉臉上緊張急切的表情稍緩,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稍微落下去了一點。

    四阿哥胤禛沒有在接到郭絡羅氏生產(chǎn)的消息后,第一時間門趕回來,這就說明他對郭絡羅氏也就那樣。

    “讓小允子再去打聽西三院的消息。”李庶福晉吩咐道。

    “嗻!”紅姑姑趁機退了出去。

    事實上這種生氣哪里還用得著李庶福晉吩咐,早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門,紅姑姑就讓人盯緊了隔壁西三院,讓他們一有消息就過來通報。

    現(xiàn)在四福晉過去了,可能沒有那么容易打聽到消息,可紅姑姑也沒準備要利用這種消息做什么事情,所以只需要打聽到一些明面上能讓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就行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時間門過去了好久,突然有一個奴才快步的走了過來,大聲喊道:“主子,郭格格生了,生了……”

    第52章 是個阿哥

    痛!

    好痛!

    蕙蘭的所有感知都被腹中那傳來的一陣陣的疼痛所占據(jù),根本分不出一絲精力來關注其他的情況。

    猶如被人撕裂一般,疼得讓人想要拼命的蹬腿掙扎。

    不過蕙蘭腿還沒動,就被人牢牢按住。

    木嬤嬤見蕙蘭一臉痛苦的表情,滿臉的冷汗,一邊盯著兩個產(chǎn)婆的動作,一邊問道,“格格現(xiàn)在怎么樣?”

    “開了六指,情況還算不錯。”一個產(chǎn)婆回應道:“還得再等等,最好給格格喂點東西。”

    產(chǎn)道要開到十指才能生產(chǎn),一般這個過程在兩個時辰左右,不過還是得因人而異,有快的也有慢的,但如果超過了四個時辰就得用上催產(chǎn)藥了,不然很容易一尸兩命。

    蕙蘭這里速度不算太快,但也在正常范圍內(nèi)。

    木嬤嬤聞言,連忙把一旁準備好的參茶倒出一杯來,喂蕙蘭喝下。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一個產(chǎn)婆大聲的喊道:“開了十指,快讓格格用力。”

    木嬤嬤連忙湊在蕙蘭的耳邊,對她大喊,“格格用力,用力……”

    用力……

    蕙蘭這會兒意識已經(jīng)被陣痛弄得有些迷糊,聽到木嬤嬤喊她,“用力”的聲音,完全沒有多想,只是本能的聽著她的話,用力,使勁的用力。

    突然感覺一陣劇痛從下面襲來。

    緊接著就是一聲,“出來了,小主子的頭出來了。”

    頭出來了就好辦多了,外面的產(chǎn)婆也可以幫忙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拉出來。

    劇痛襲來后,雖然沒有那么痛了,可疼痛并沒有離去,依然痛著,蕙蘭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起來,強撐到,自己似乎聽見了一聲,“生了”的驚喜喊聲后,才墜入黑暗。

    “生了生了!”產(chǎn)婆一臉笑意的將孩子托了起來,定眼一看,聲音比之前還高了一截,“格格生下一位小阿哥。”

    這話還沒落地,屋子里的人,都在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來。

    且不說和蕙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杏兒和桃兒,就是木嬤嬤和兩個產(chǎn)婆,這郭格格生兒子和生女兒能她們得到的賞賜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皇家,兒子就是寶,女兒沒人稀罕。

    小阿哥生下來后,產(chǎn)房里的工作還沒結束,一個產(chǎn)婆小心翼翼的抱著小阿哥清洗著,另外一個產(chǎn)婆在給蕙蘭清除污穢和止血。

    好一會兒產(chǎn)婆才將小阿哥清洗干凈,擦干凈身體后,用早就準備好的襁褓包裹了起來,才交給了一旁的木嬤嬤。

    木嬤嬤小心翼翼的接過襁褓,低頭看了一眼,剛剛生出來的小阿哥整張臉都是皺巴巴紅彤彤的,并不好看,不過看著倒是個健康的。

    沒有多看,木嬤嬤抱著襁褓走出次間,來到明間,明間也是燒著炭的,屋子里暖烘烘的,不怕冷著小阿哥。走到四福晉面前,木嬤嬤笑盈盈的說道:“奴才給貝勒爺?shù)老玻o福晉道喜,郭格格剛剛生下一個小阿哥來。”

    四福晉聞言心里一個咯噔,隨后反應過來笑著說道:“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賞,都有賞。”隨后起身上前,就著木嬤嬤的手看了看襁褓里的小阿哥。

    不好看,也暫時瞧不出來像誰。

    不過四福晉還是夸了夸,然后讓在一旁候著的白大夫給小阿哥診脈。

    白大夫這才上前,小心翼翼的給小阿哥診脈。

    蕙蘭懷孕的時候沒出什么事,生產(chǎn)的時候也算是順產(chǎn),小阿哥當然健康。

    “小阿哥的身子很健康。”白大夫說道。

    “那就好!”四福晉看向小阿哥的目光有些深邃,帶著幾分復雜的神色,不過轉頭四福晉又恢復了那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對著白大夫說道:“麻煩白大夫給郭妹妹看診。”

    白大夫自然不會推脫,這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

    不過暫時他沒有進去,等著次間收拾好后,屋子里有人出來請他進去,白大夫才走了進去,四福晉也跟著走了進去

    低著頭,不敢亂看,小心翼翼的坐下給郭格格把脈。

    把了一會兒,白大夫收回手,對著一旁的四福晉說道:“郭格格這是因為生產(chǎn)累著了才昏迷了過去,并無大礙,不過郭格格這一次生孕對身體有所損傷,得好好養(yǎng)著,坐月子里千萬不能受涼吹風。”

    四福晉聞言,點頭,然后對著屋子里的奴才吩咐道:“好好照顧小阿哥,好好照顧郭格格,缺什么就來正院稟告。”

    不用四福晉說這話,眾人也會,但面對四福晉的發(fā)話,眾人還是非常恭敬的應道:“嗻!奴才遵命。”

    見郭絡羅氏平安生產(chǎn),四福晉走出次間后,就準備離開西三院回正院。

    沒曾想,她還沒開口說這事了,門外就傳來一聲熟悉的通傳聲,“貝勒爺,到!”

    還沒得四福晉想起來這個聲音是誰的,就看見四阿哥胤禛撩開棉門簾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目光掃過屋子眾人的時候,在木嬤嬤手上的襁褓上一頓,“已經(jīng)生了?”

    “給貝勒爺?shù)老玻窀裆乱粋小阿哥。”木嬤嬤連忙抱給四阿哥胤禛瞧。

    “好!”四阿哥胤禛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來,隨后朝著襁褓看去。

    剛剛出生的嬰兒當然沒什么好看的,但在四阿哥胤禛的眼里,自己的兒子長得就是好看。

    看了幾眼,四阿哥胤禛把目光放在一旁的白大夫身上,問道:“小阿哥身子如何?”

    “回貝勒爺?shù)脑挘“⒏缟碜雍苁墙】怠!卑状蠓蜻B忙回答道。

    聞言四阿哥胤禛心里更高興了,孩子身子健康就意味著能夠養(yǎng)大成人,“好,都有賞,你們伺候郭格格有功,都有賞。”在這方面四阿哥胤禛從不小氣,他可是得了孝懿皇后的私房,是個有錢人。

    屋子里的奴才頓時喜不自勝,“奴才謝貝勒爺賞。”

    這般歡聲笑語,印入四福晉的眼里,她卻感受不到一點喜氣。

    人的悲歡可不想通,她只感覺渾身冰涼,悲從心來。

    曾幾何時,她生下弘暉的時候,四阿哥胤禛也是這般欣喜,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但身為嫡福晉,四福晉心里就算在心酸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對著四阿哥胤禛強笑著說道:“妾給爺?shù)老玻矤斣俚靡蛔印!?br />
    “都喜,都喜。”四阿哥胤禛沉浸在高興中,沒有注意到四福晉臉上那微妙的表情。

    四福晉聽到四阿哥胤禛這話,臉上強撐著的笑容差點沒有崩掉,郭格格生下一個小阿哥來,對于四阿哥胤禛來說是一件喜事,可對于她來說有什么可高興的?

    要是四貝勒府后院的女人十幾年都沒有一個人生下孩子來,郭格格突然生下一個小阿哥來,對于四福晉來說才是喜事。畢竟在庶子和繼子之間比較的話,自然是庶子更好一些。

    但現(xiàn)在……

    四福晉可感受不到任何喜氣,只覺得屋子里眾人的笑容都刺眼極了。

    不過,雖然心情不怎么好,但四福晉還能穩(wěn)得住,弘暉病逝后,李庶福晉可沒少明里暗里炫耀她的兩個兒子,四福晉也算因此有了幾分經(jīng)驗。

    四阿哥胤禛看了小阿哥一會兒,就讓人將其抱下去了,又叮囑了木嬤嬤、杏兒幾句后,才和福晉一起出了西三院。

    不過四阿哥胤禛沒去正院,而是準備轉腳去前院,“爺還有政務要辦,今天辛苦福晉了,福晉回去好好休息。”

    “多謝爺關心,不過這都是妾的本分,爺還有正事,妾就不打擾爺了。”說著四福晉對著四阿哥胤禛行了一禮。

    “嗯,小心路滑。”四阿哥胤禛關心道,隨后就朝著前院走去。

    四福晉看著四阿哥胤禛離開的背影,輕嘆道:“回吧!”說著就轉身朝著正院走去,這個時候她也沒心情強留四阿哥胤禛,她得回去調(diào)節(jié)好自己的心情,不能讓別人看出她心里不快的情緒。

    另外一邊四阿哥胤禛心情不錯的回到前院,走近書房,他當然不是來處理政務的,這會他哪里還有心情處理政務,他是準備給自己剛出生的小兒子取一個名字。

    皇上的皇孫不少,能有幸得他賜名的也就只有前面幾個孫子和眾位阿哥的嫡子,郭絡羅氏這個孩子非嫡非長自然沒有資格得到皇上的賜名,事實上除了弘暉外,四阿哥胤禛的另外幾個孩子都是他自己取的名字,不一定要立馬賜下去,但可以先選好。

    正準備抽出一張宣紙,選字,四阿哥胤禛就看見一旁的蘇培盛欲言又止,不由得挑眉問道:“怎么了?”

    蘇培盛燦燦一笑,“主子,奴才想著,是不是該派人向宮里報喜?”

    四阿哥胤禛聞言一愣,“福晉沒有派人去報喜嗎?”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四福晉在安排。

    “主子,奴才瞧著福晉剛剛正準備派人去的時候,您就到了西三院,后面福晉怕是疏忽了。”蘇培盛小心翼翼的說道。

    四阿哥胤禛聞言皺了一下眉,但很快又舒展,“那你安排人去宮里報喜吧!”

    “嗻,奴才這就去安排。”蘇培盛應道,然后退了下去。

    原本準備鋪紙的四阿哥胤禛也沒興致,總感覺喜氣突然少了不少。

    第53章 有奴才了

    “啊!”

    蕙蘭猛然睜開雙眼,大口的呼氣,然后就感受到了下半身傳來痛楚。

    這疼痛感,也讓蕙蘭回過了神來,強忍著喉嚨處的干澀感,發(fā)出聲音來,“孩子……”

    她的孩子!

    “格格您醒了!?”守在炕邊的杏兒聽到了蕙蘭的聲音,轉頭一看,驚喜的說道。

    “孩子,我的孩子……”蕙蘭一臉急切的問道。

    杏兒連忙回道:“主子別急,小阿哥在西次間里,奴才就這讓奶娘將小阿哥抱過來給您瞧。”說著就起身朝著對面走去。

    小阿哥嗎?

    蕙蘭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生下了一個小阿哥,心里頓時一喜。

    兒子好,兒子好呀!

    不怪她重男輕女,實在是因為現(xiàn)實,皇家女兒實在是太苦了。

    遠嫁蒙古,苦,留在京城,也不見得能過得好。

    當然這里面也有極為功利的想法,只有兒子,才能讓蕙蘭在康熙四十八年四阿哥胤禛封為和碩親王后,能有資格和李庶福晉爭奪側福晉之位。

    如果是女兒的話,蕙蘭既只能祈禱自己在康熙四十七年六月懷上的那一胎是個阿哥,不然怕是沒有資格和李庶福晉一爭。但即便是那一胎是一個兒子,勝率也非常小,因為時間太緊了,等她的孩子生下來離四阿哥胤禛被加封為和碩親王就只有大半年的時間,到時候她的孩子還不到一歲,還不知道能不能長大成人,如何和李庶福晉爭。

    雖說側福晉的位子,并不怎么影響到未來四阿哥胤禛成為新帝后給后院眾人的位分,可別忘了后面還有年側福晉了,她可不愿意未來十多年都被年側福晉壓一頭。

    所以兒子好,兒子是真的好!

    杏兒去對面?zhèn)髁嗽挘缓笥侄酥粔販匕组_水回來了,一邊伺候蕙蘭喝水,一邊說道:“奴才剛剛去對面,看見奶娘正在喂小阿哥奶,主子再等等,等小阿哥用完了奶,再給主子抱過來。”

    喝了幾口溫水,蕙蘭覺得自己的喉嚨舒服多了,連忙開口問道:“小阿哥的身子,白大夫怎么說?”

    “小阿哥身體健康著了,主子不必擔心。”杏兒回答道,然后又問道:“主子您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了,現(xiàn)在要不要傳膳?”

    蕙蘭感受了一下肚子,的確餓了,“傳膳吧!”

    杏兒連忙出去告訴張高,讓他去膳房提膳。

    等杏兒在回到蕙蘭身邊的時候,奶娘抱著小阿哥已經(jīng)過來了,杏兒連忙上前扶蕙蘭起身,給她披上衣服。

    蕙蘭現(xiàn)在身上還使不出力來,只能將身子靠在杏兒身上,就著奶娘的手看了看襁褓中的兒子。

    小臉紅彤彤的,小嘴吐著小泡泡。

    怎么看,蕙蘭都覺得可愛,哪里都可愛。

    看了好一會兒,蕙蘭才對著奶娘吩咐道:“好好照顧小阿哥,日后自有你的好處,我不會虧待你的。”

    “奴才定當好好照顧小阿哥。”奶娘連忙大表忠心。

    “下去吧。”蕙蘭對于奶娘的不置可否,忠心這事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只是她現(xiàn)在才生出完,剛剛醒過來,身體還沒恢復,實在是沒力氣多說什么。

    奶娘抱著小阿哥去了另外一邊的次間,木嬤嬤和她擦肩而過走了進來,后面跟著桃兒端著一個托盤。

    “格格,您剛剛生產(chǎn),不宜進得太多,奴才做主,給您準備的小米羹和一些清口小菜。”木嬤嬤說道。

    “有勞嬤嬤為我費心。”蕙蘭十分客氣的說道,她知道不可能留住木嬤嬤在身邊,也知道木嬤嬤不可能讓她拉攏過來,干脆就以禮相待,并不做小動作。

    而且木嬤嬤的決定也沒錯,孕婦產(chǎn)后的第一餐,最好是吃流食,稍微清淡一些。兩三天后,再恢復到之前的吃食,但也要以清淡為主,最好多喝魚湯,尤其是要母乳喂養(yǎng)的。

    木嬤嬤已經(jīng)習慣了蕙蘭的客氣,聞言沒有多說什么,而是端起小米羹的碗,開始喂蕙蘭用膳。

    用完膳后,蕙蘭實在是沒精氣神了,杏兒和桃兒又伺候她躺下。

    雖然感覺累,渾身都疼,連個手指頭都不想動。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jīng)睡了一天一夜了,蕙蘭閉著眼睛卻睡不著。

    蕙蘭不知道的是,比起她來說,有些人昨晚就沒有睡好。

    其中以李庶福晉和鈕祜祿榴珠為首。

    怎么說這事了,其實蕙蘭生下一個兒子來,對于后院所有女人都會造成一定的沖擊,最顯而易見的事情就是因為小阿哥的原因,可以想象得到四阿哥胤禛去西三院的日子肯定會更多。

    可一個月只有三十天,這多的日子怎么來的?

    自然是從其他女人那里扣出來的。

    這就立馬涉及到了后院所有人的切身利益。

    所以要是羨慕嫉妒,后院的女人都羨慕,可程度卻不一樣,有像宋格格那樣聽了消息后直接躺平的,也有鈕祜祿榴珠這樣十分嫉妒的。

    同時被皇上賜給四阿哥胤禛,自己還先進府,結果郭絡羅氏卻先懷上了,還生下一個阿哥來。

    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未來,鈕祜祿榴珠有一種感覺,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會落在郭絡羅氏后面。

    不是說,一步快,步步快嗎?

    為什么自己明明比她先侍寢,卻是她搶在自己前面。

    鈕祜祿榴珠狠狠的咬著自己的下嘴皮,一直到口腔里感覺到了一股腥味,才猛然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下嘴皮已經(jīng)被自己咬破。

    瞬間一股悲意從胸膛涌出,因為她發(fā)現(xiàn)面對這種情況無能為力,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暗自在心里著急,在心里憤恨。

    比起其他人只能在心里無能狂嫉妒,李庶福晉明顯就是能有行動力的人。

    “兒子,郭絡羅氏真的生下兒子來了!”李庶福晉接到消息后,直接整個人站了起來,在屋子里轉圈,滿臉的嫉妒。

    賺了幾圈,依然緩解不了李庶福晉心里噴薄而出的妒忌和忌憚,見紅姑姑一副一言不發(fā)的模樣,李庶福晉有些氣惱的問道:“姑姑,你說話呀!之前我就說萬一郭絡羅氏生下一個兒子來,會是威脅,你偏說不能動,現(xiàn)在可好,她真生下來了,還那么輕松容易。”

    “主子,奴才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能動,我們一動,肯定會被福晉抓到把柄,到時候那才真是大難臨頭。”紅姑姑一臉嚴肅的說道:“三阿哥如今還小,如果因此被福晉抱養(yǎng)去,未來是會報生母恩還是報養(yǎng)母恩,您覺得了?”

    紅姑姑實在是太熟悉李庶福晉的性子了,知道她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嫉妒有,忌憚有,還有一絲對自己的抱怨。所以紅姑姑便用最壞的結果去嚇李庶福晉,肯定能讓她冷靜下來。

    當然說是嚇,其實這種情況是非常有可能發(fā)生的,四福晉肯定不會介意抱養(yǎng)一個一歲多的小阿哥。

    果然,李庶福晉被紅姑姑這一嚇,瞬間就慫了,兒子就是她的命,她怎么會愿意別人抱養(yǎng)自己的孩子。

    氣焰瞬間被壓下去了不少,李庶福晉一屁股做到炕上,臉色難看的說道:“姑姑,難不成,以后我們都要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得意?”她實在是看不順眼后院其他女人得意。

    “當然不是!”紅姑姑立馬回答道,隨后又開口道:“主子,您心里應該是清楚的,貝勒爺不可能未來就只有二阿哥三阿哥這么兩個兒子,沒有郭格格也會有其他人。我們最要緊的是要護著二阿哥和三阿哥平安長大,不然說那么多想那么多做那么多又有什么用?您瞧瞧如今福晉的處境。”

    李庶福晉嘟著嘴說道:“我當然知道要好好護著弘昀他們,可也不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得意呀!”

    “主子,之前是之前,現(xiàn)在郭格格生下一子后,后院就她和您有子嗣,福晉和其他人放在您身上的目光肯定會轉移一部分落在郭格格身上。所以,我們不能急,也用不著急,等出現(xiàn)一個好時機后,再動手。”紅姑姑意味深長的說道。

    至于這個,“好時機”會什么時候出現(xiàn),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李庶福晉低頭琢磨了一下,之前后院就她一個人有兒子,如果后院有人流產(chǎn)之類的事情發(fā)生,自己肯定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現(xiàn)在郭絡羅氏也有兒子了,那么如果出現(xiàn)那種事情,自己就不再是第一個被懷疑對象,因為郭絡羅氏也有理由動手。

    想明白這一點后,李庶福晉面色稍緩,這事對于她來說的確是壓力,但也是機遇,可以擺脫之前那種所有人都盯著自己的處境。

    不由自主的李庶福晉看向紅姑姑,“姑姑,你說我應該怎么做?”

    “主子您之前是怎么做的,現(xiàn)在依然怎么做,其他的事情有奴才在。”紅姑姑滿臉自信的說道。

    雖然紅姑姑心里暫時還沒有什么好辦法,可先把李庶福晉哄住了來再說,就怕李庶福晉一個沖動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動作來,失了四阿哥胤禛的心,那才是大事不好。

    第54章 洗三禮上

    生產(chǎn)的第三天,蕙蘭才恢復了一點元氣,但下半身依然非常疼痛,還是只能躺在床上。當然以中原文化,婦女生產(chǎn)完要坐一個月的月子,這期間都是要求婦女盡量待在床上休息,所以疼不疼和蕙蘭躺不躺在床上并無太大關系。

    小阿哥出生的第三天,按照大清習俗,要給孩子辦洗三禮。

    這可一件喜事,四福晉心里就算在不舒服,也要大辦一場,不然傳了出去,丟臉的人可是她。

    四阿哥胤禛對此的想法,當然是要大辦,自己的兒子可不能被別人的兒子比下去,兄弟家的孩子都要舉辦洗三禮,憑什么自己的兒子不辦,不但要辦,還得大辦。

    別以為他不知道,之前老十四又得了一個女兒后,孩子數(shù)量徹底超過他后,那嘚瑟盡勁,可太刺他眼了。還好郭絡羅氏這一次爭氣,給他生下一個兒子來,身子骨看著也健康,四阿哥胤禛怎么可能藏著掖著,恨不得告訴全世界,他又得了一個兒子。

    四福晉對于給孩子辦洗三禮的事情,也算是經(jīng)驗豐富。尤其是之前因為小阿哥的出生,加上四阿哥胤禛突然出現(xiàn),那副欣喜若狂的表情,讓她內(nèi)心有些失態(tài),以至于將派人去皇宮報喜的事情給搞忘了,等她回過神來想起這事的時候,四阿哥胤禛已經(jīng)派人過去了,和讓四福晉這兩天心里頗為有些不安,不知道四阿哥胤禛會因此怎么看待她。

    所以這一次洗三禮,四福晉一定要舉辦得盡善盡美,挽回自己在四阿哥胤禛心目中的形象。

    第二天就安排好了這事,并且將請?zhí)才扇私o各府送去。

    其邀請的名單都是現(xiàn)成的,就之前二阿哥三阿哥洗三禮邀請的名單增增減減就行了。

    小阿哥洗三禮的當天,四福晉早早的就起床梳妝打扮,準備迎接客人,除了往來的官員命婦,還有四阿哥胤禛的一眾兄弟,有些人就得四福晉親自招呼才不算失禮。

    很快就有人上門道喜,四阿哥胤禛在前院招待男客,四福晉在后院招待女客。

    四阿哥胤禛如今有了三個兒子,在眾兄弟里面不算最多的,也不算最少的,雖然沒有什么優(yōu)越感,但也不會被人嘲笑。

    “恭喜四哥。”無事一身輕的七阿哥胤祐第一個登門道喜。

    四阿哥胤禛回了他一個笑臉,“同喜同喜。”

    很快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的到了,因為不是休沐日,而且只是一個庶子的洗三禮,大臣來的不多,很多人都是讓夫人代勞送了賀禮。不過四阿哥胤禛的兄弟們,除了皇太子胤礽和有事在身的大阿哥胤禔都到了。

    “四哥,快把小侄兒抱出來,給我們看看。”人到齊后,十四阿哥胤禎就第一個開口道。

    他倒要瞧瞧,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孩子,讓四哥這兩天嘴角一直帶笑容。

    十四阿哥胤禎在其他事情上可能有些粗糙,大大咧咧的,可對于有關四阿哥胤禛的事情,他卻是特別的敏感,天生的敏銳。

    也不知道是同性相斥,還是因為從小爭搶德妃烏雅氏的寵愛,反正十四阿哥胤禎對四阿哥胤禛的競爭意識特別強,就看不得四阿哥胤禛那里比他好。現(xiàn)在其他方面他比不了,能比的也就只有子嗣,原本眼瞧著自己都贏過四阿哥胤禛了,沒想到四阿哥胤禛又得了一個庶子,反贏了他。

    十四阿哥胤禎在暗中決定多去后院努力的同時,也想瞧瞧這個孩子如何。

    四阿哥胤禛掃了十四阿哥胤禎一眼,不過也沒反駁,畢竟洗三禮的意義除了祝福外,還有讓孩子在親朋好友面前露臉的意思。

    “蘇培盛,去將小阿哥抱來。”四阿哥胤禛吩咐道。

    “嗻!”蘇培盛領命離去,沒去西三院,而是去了四福晉招待女客的地方。

    不單單是因為之前的經(jīng)驗,蘇培盛之前就派人盯著這事,這會兒自然知道去什么地方能抱到小阿哥。

    四福晉那里多數(shù)人都在小聲的聊天,雖說氣氛不算熱絡但也不算凄冷,只是有些冷落了小阿哥。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場的眾人都是正妻嫡妻,誰會對一個庶子熱絡。

    哦,這么說好像有些不對。

    因為其中就有一位夫人,神色比較興奮。

    這位夫人,不是蕙蘭的額捏,蕙蘭的額捏遠在江南并沒有回京,宮里面的嬪妃懷孕了能有最后三個月額捏進宮陪伴生產(chǎn)的待遇,可蕙蘭卻沒有這樣的待遇,她不過是貝勒府的一個小妾而已,所以蕙蘭的額捏沒有回京,不過這也不代表蕙蘭就沒娘家。

    鑲白旗郭絡羅氏的嫡支自然是不可能因為一個格格生下庶子表現(xiàn)得特別高興,特意派人來賀喜。因為前面還有同樣是旁支的十阿哥胤俄的格格郭絡羅氏給他誕下三個兒子的先例在,沒什么好稀奇的。而且以嫡支的勢力,皇子嫡福晉的位子都能肖想一下,自然不稀罕一個皇子小妾。

    這位是蕙蘭的大伯母,代表蕙蘭的娘家人。嫡支不稀罕,可對于蕙蘭所屬的旁支來說,這事還是非常有臉面的事情,當然得來道喜。

    不過因為蕙蘭大伯的官職也較低,所以大伯母待在這些皇子福晉和誥命夫人堆里,完全是背景墻的角色,面對眾人對小阿哥幾乎可以說是刻意冷淡的態(tài)度,大伯母坐在小角落里也無可奈何。

    所以蘇培盛進來抱小阿哥去前院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位表情和其他夫人有些不一樣的婦人。

    遵循四阿哥胤禛的話,蘇培盛進門向四福晉稟告這事后,就領著抱著小阿哥的奶娘朝著前院走去。

    奶娘雖然沒有見過多少大世面,可像她這種都經(jīng)過內(nèi)務府培訓過,所以面對眾位貴人的目光也沒有怯場,恭敬的行禮后,就在四阿哥胤禛的示意下,將懷中的小阿哥放在了搖車里,然后退到一邊。

    等奶娘退到一邊后,四阿哥胤禛的兄弟們才上前圍繞著搖車瞧小阿哥。

    出生第三天,小阿哥原本臉上皺皺的皮膚已經(jīng)完全舒展開來,原本紅彤彤的膚色也變得玉白,再加上正常孩子的體型,看上去白白胖胖的頗為有幾分可愛。

    至少在四阿哥胤禛的眼里,自己的兒子非常可愛。

    在場眾人都不是第一次參加侄兒的洗三禮,對于小阿哥并沒有多稀奇,畢竟不少人兒子都有好幾個了,也就隨便夸了幾句,應應景。

    輪到九阿哥胤禟的時候,四阿哥胤禛緊盯著他,要說眾多兄弟里,四阿哥胤禛最討厭誰,一直在德妃烏雅氏面前爭寵的十四阿哥胤禎都只能排第二,第一是當年剪了他寵物狗的毛,害得他被皇上怒斥的九阿哥胤禟。

    九阿哥胤禟并沒有注意到四阿哥胤禛的動作,而是仔仔細細的盯著搖車里的小阿哥,看的時間久了,好兄弟十阿哥胤俄有些好奇的問道:“九哥,你在看什么,怎么小侄兒有什么嗎?”

    “沒什么!”九阿哥胤禟下意識的回答道,但他那樣子,誰都知道是在說謊,頓時就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看樂子不嫌戲大,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四阿哥胤禛和九阿哥胤禟的恩恩怨怨,不少人都巴不得兩人直接打起來。

    不過四阿哥胤禛和九阿哥胤禟自然不會如這些人的愿,兩人都是非常小心眼的人,都喜歡事后在暗地里報復回去。

    九阿哥胤禟的回答,十阿哥胤俄明顯不信。

    作為九阿哥胤禟的好兄弟,十阿哥胤俄和他的關系非常鐵,也因此和四阿哥胤禛的關系比較一般,剛才也沒仔細看小阿哥。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后世鼎鼎大名八爺黨的黨首八阿哥胤禩,在后世傳聞被冷酷無情的雍正帝恨之欲死恨不得立馬除掉的人,在這個時間點和四阿哥胤禛的關系反而是八爺黨里面最好的。

    這是源于當年皇上見八阿哥胤禩字寫得不好,所以指名道姓讓四阿哥胤禛教八阿哥胤禩習字的情分。以八阿哥胤禩的情商,當然不會得罪四阿哥胤禛,所以兩人表面上關系挺好的,至于內(nèi)里嘛。

    別的不知道,但至少四阿哥胤禛在子嗣這方面是瞧不上八阿哥胤禩。

    哦,在這事上,四阿哥胤禛是值得高興的,因為到目前為止九阿哥胤禟只有四個女兒,后院嫡福晉和小妾生下來的全是女兒,可是讓四阿哥胤禛心情非常愉悅。

    也就是因此,十阿哥胤俄以為九阿哥胤禟是觸景傷情,但見九阿哥胤禟那樣的回答,十阿哥胤俄自然是察覺到了異樣,下意識朝著搖車里的小阿哥看去,這一仔細一看,十阿哥胤俄還真看出點名堂來。

    “這……”

    “九哥、十哥,你們這是怎么了,難不成是小侄兒真有什么問題?”十四阿哥胤禎好奇的問道,但話里卻帶著一絲惡意,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

    四阿哥胤禛聞言皺眉,也出聲問道:“九弟十弟有什么問題你們直說無妨。”

    “沒什么,真的沒什么。”九阿哥胤禟搶在十阿哥胤俄的前面說道。

    這個時候,原本沒什么,也變得有什么了。

    三阿哥胤祉看熱鬧不嫌事大,笑著說道:“九弟十弟,四弟都讓你們只管說,到底有什么你們直接說就是。如果小侄兒真有什么問題,早點說出來,也好早點解決嘛。”

    “三哥,真的沒什么。”九阿哥胤禟依然閉嘴不說。

    可他越是如此,大家就越覺得真有什么,連忙追問,最后連八阿哥胤禩也開口了。

    “哎呀,你們別說了。”十阿哥胤俄被這些人問得有些煩了,所以直接公布的答案:“就是九哥覺得四哥的小阿哥長得有些像弘旭,小阿哥的生母和弘旭的生母是堂姐妹,長得像也很正常嘛。”

    弘旭是十阿哥胤俄的次子,但介于長子夭折,所以他就是十阿哥胤俄現(xiàn)在的長子。九阿哥胤禟因為現(xiàn)在只有女兒,八阿哥胤禩也沒兒子,所以對于鐵哥們十阿哥胤俄的兒子特別稀罕,對弘旭比對自己女兒都要好,自然清楚弘旭長得是什么模樣。

    就這?

    眾人有些失望,他們還是什么事了,結果就這?

    太讓人失望了!

    不過回過神來,大家也知道為什么九阿哥胤禛剛才會不愿意說出真相來了,到不是故弄玄虛,而是這種自己家的孩子被別人說長得很像另外一個人家的孩子,有些那啥……感覺怪怪的,有種有人頭上變綠的感覺。

    就算事后解釋了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但流言蜚語也夠當事人喝一壺的。

    畢竟至今,南邊都有不少,“太后下嫁”的流言蜚語傳出,至于先帝和董鄂妃之間的事,更是被人篡編了好幾個版本——有弟媳說,有名妓說,有臣妻說,有堂妹說……反正各種的惡意滿滿。

    九阿哥胤禟雖然和四阿哥胤禛關系不怎么樣,可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沒那么無恥,有自己的底線,所以之前才沒有直接說出來。

    四阿哥胤禛聞言也是松了一口氣,但絲毫沒有感受到九阿哥胤禟的良心,畢竟在他眼里這事就是九阿哥胤禟挑起來的,他要是沒有那么多事,又怎么會有后面的事了。

    不過四阿哥胤禛也沒時間說九阿哥胤禟,因為洗三的吉時已經(jīng)到了。

    負責此事的接生婆將用槐葉、艾草煮過的水倒入浴盆中,然后四阿哥胤禛的兄弟們,將自己準備好的添盆的東西依次投入水中,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當然不會像民間那樣投雞蛋、花生、栗子等,全部都是金子,不過金子的模樣有些區(qū)別,絕大多數(shù)都是金花生,只有九阿哥胤禟投的是金元寶。

    所有人東西都投完后,一旁的一個奴才大聲的喊道:“吉時已到,洗!”

    接生婆從搖車里抱起小阿哥,然后將小阿哥身上穿著的衣服給脫下,然后將他放在水盆里。

    原本脫了衣服就讓小阿哥有些不適應,等放在水盆里后,小阿哥更是不適應,嗷嗷大哭了起來,“哇哇哇……”

    “好!”見到小阿哥大哭起來,圍觀的眾人不僅沒有上去去哄他,反而是大喜。

    哭得越兇,大家越歡喜,這代表著孩子健康,能有更高的幾率長大成人。

    別看眾位皇子很多都有了孩子,可內(nèi)院傾軋,大家的孩子尤其是兒子都不多,而且不少人的孩子身子骨都不太健康,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長大成人。所以即便是大阿哥胤禔和皇太子胤礽爭斗得那么厲害,也沒有想過向著對方的后院子嗣下手。

    這就是一個潘多拉魔盒,輕易打開不得。

    接生婆完全不受小阿哥哭鬧影響,手腳麻利的給小阿哥洗三,一邊用手攪水,一邊念誦祝福話語。用喜蛋在小阿哥額角處輕輕摩擦幾下,據(jù)說可避免今后生瘡;再用金銀飾品擦拭幾下雙眼,據(jù)說可護佑嬰兒不受妖魔精怪的驚嚇。

    洗完后,接生婆拿起一旁的蔥白在小阿哥身上輕輕地打三下,邊打邊念誦,“一打聰明,二打伶俐,三打邪魔”,打完后才將水盆里的小阿哥撈起來擦干凈身子,包裹起來。

    “上稱!”那個奴才又大聲喊道。

    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奴才,抬走水盆,然后抬出稱來,接生婆將小阿哥放在稱上,稱的另外一邊放著四阿哥胤禛的一只鞋、一塊碎缸片和一根肉骨,正好小阿哥的重量一致。

    “合稱!”那奴才有喜滋滋的喊道。

    這個儀式寓意小阿哥長大后有剛(缸)骨,能繼承父志。

    四阿哥胤禛見狀嘴角上揚,雖然知道這儀式就是走一個流程,他的鞋、碎瓦片和肉骨的重量,都是按照小阿哥的重量特意湊出來的,但見到此情此景也讓人心情愉悅。

    尤其是看見九阿哥胤禟那羨慕的目光,就更讓四阿哥胤禛心情愉悅了。

    ***

    洗三禮,是小阿哥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可作為生母的蕙蘭卻無緣一觀。

    不單單是因為她要坐月子,還因為她身份太低,從理論上講是沒有資格出席這種場合。

    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所以一般情況下,小阿哥的滿月宴和周歲禮,蕙蘭還是能出席的。

    來客人后,四福晉就派白嬤嬤去西三院將小阿哥接了過去,對此蕙蘭雖然滿心不愿意,也知道她沒理由拒絕也不能拒絕,只能叮囑了奶娘幾句,然后就讓她跟著白嬤嬤離開。

    在小阿哥被接走后,蕙蘭簡直是度秒如年,雖然理智告訴她,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都肯定不可能讓人在今天搞事,鬧出笑話來,丟了他們的臉面,可感情上蕙蘭是恨不得兒子下一秒就被抱回來,抱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什么時辰了?”蕙蘭再一次的問道。

    杏兒出去瞧了瞧后,回屋回答道:“主子,還沒到吉時,您別擔憂,剛剛張高不是已經(jīng)打聽到了,蘇公公將小阿哥抱去了前院,有貝勒爺在,小阿哥不會有事的。”

    “唉!”蕙蘭嘆了一口氣,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只要一時半會兒沒有見到小阿哥,心里就感覺好像猶如失去了什么似的心空空的。”上輩子她沒有做過額捏,倒是不知道這種感受,有那么一點甜,有也一點惆悵。

    “主子這是看重小阿哥了。”杏兒笑著說道。

    桃兒在一旁試圖轉移話題,開口說道:“主子,咱們一直都是‘小阿哥’‘小阿哥’的叫著小阿哥,小阿哥現(xiàn)在也沒個大名,不若您給小阿哥取一個小名。”至于大名,那肯定是得留著四阿哥胤禛取。

    蕙蘭想了想,搖搖頭,“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都是爺給取的小名,小阿哥這里,怕是爺已經(jīng)想好了。”

    只是,可千萬別是上輩子乾隆的,“元壽”,不過老實說這個小名還真有些取對了,乾隆的確非常長壽。

    這么一想,蕙蘭也不禁期待起來,自己的兒子四阿哥胤禛會個取一個什么樣的名字。

    桃兒鬧了一個笑話,連忙說道:“是奴才多嘴了,險些誤了小阿哥。”

    這名字,自然是四阿哥胤禛取得更顯精貴一些。

    “行了,你也是為小阿哥著想。”蕙蘭明顯沒有計較這事的意思。

    桃兒松了一口氣,同時在心里告誡自己,以后要更加謹言慎行才是,不然失了主子的意那就不好了。眼瞧著蕙蘭生下了兒子,西三院開始水漲船高,桃兒可不希望自己被排除在外,她也想跟著雞犬升天。

    比如張高,以前他在外行走,不說到求奶奶告爺爺?shù)某潭龋诟魈幰惨寐暫谜Z商商量量的說話。蕙蘭生下兒子后,眼瞧著西三院要在貝勒府上站穩(wěn)腳跟了,自然很多人都愿意來燒熱灶,不說開始巴結張高了,但態(tài)度也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

    底下的奴才是最能夠感受得到后院風向標的一群人,雖然這些人沒有落下李庶福晉那邊,可對西三院這邊也熱情了許多。

    蕙蘭可不知道身邊奴才的小心思,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會太過在意,這種小心思在蕙蘭的容忍范圍之內(nèi),她現(xiàn)在滿心眼的都是自己兒子。

    也不知道洗三禮那邊到底如何,小阿哥有沒有哭,有沒有丟四阿哥胤禛的臉。當然蕙蘭更擔心的是,會不會出什么意外,小阿哥沒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蕙蘭心里完全放不下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蕙蘭一直緊盯著的槅門被人打開,然后就看見奶娘抱著小阿哥走了進來,滿臉的笑容。

    沒有在意奶娘的表情,蕙蘭直接讓她將小阿哥放在自己身邊,她現(xiàn)在身體還虛著,抱不動小阿哥,她也不敢抱,怕摔著了孩子,哪怕就是從手上摔在床上,那么一點點的高度,蕙蘭也不敢冒險,這可是她的親生兒子呀!

    眼睛不眨的看著襁褓里的小阿哥,此時小阿哥已經(jīng)睡著了,但眼圈紅紅的,明顯哭過。

    可把蕙蘭心疼壞了,不過她也知道這是洗三禮上必須有的過程,如果孩子入水后不哭,還會被接生婆打哭。

    但知道歸知道,心疼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55章 下定決心

    看了一會兒小阿哥,蕙蘭才轉過頭來,問了奶娘洗三禮的過程。

    在得知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的話后,蕙蘭皺起眉來,臉色有些不好看。

    十阿哥胤俄的寵妾郭絡羅氏算輩分的話的確是蕙蘭的堂姐,但事實上兩人并不是同一家,只是都屬于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而已。蕙蘭之前在江南長大,所以和京城這邊的郭絡羅氏一族的格格并不熟絡,同族的堂姐妹也就幾面之緣。

    至于弘旭阿哥,蕙蘭是沒有見過弘旭阿哥的,因為他在康熙四十七年二月初四的時候夭折了。在這之前,一般阿哥沒年滿六歲,都不會輕易帶他們出門做客,更何況十阿哥胤俄和四阿哥胤禛的關系并不怎么樣。再說以蕙蘭格格的身份,也沒資格在十阿哥胤俄拖家?guī)Э趤硭呢惱崭隹偷臅r候出來見客。

    要說她這位堂姐也是個可憐人,和先大福晉一樣都是頻繁的生孩子把自己身子生垮了,結果最后不要命了也要拼一個兒子出來,最后真沒命了。

    蕙蘭記得這位堂姐給十阿哥胤俄生了四子一女,結果只有女兒和幼子平安長大,而那幼子能平安長大成人也得力于,堂姐在生下幼子后和仁孝皇后一樣產(chǎn)后大出血去世了,幼子被十阿哥胤俄的繼福晉抱養(yǎng)。

    這位繼福晉沒生出兒子來,偏偏已故十福晉留下一個嫡子來,所以她的幼子才能平安長大成人,成為十阿哥胤俄活得歲數(shù)最大的兒子。

    想想堂姐遭遇,再想想親眼看見的年側福晉,蕙蘭決定這兩年都得避孕好好的養(yǎng)好身體,正好她上輩子有孕是在康熙四十七年六月初,兩年半的時間應該能養(yǎng)好身體,這樣無論是自己還是孩子都能健健康康。

    蕙蘭當然不是因為想起了這位堂姐的遭遇,才皺眉的。也不是因為自己兒子和弘旭阿哥長得有幾分像皺眉,而是單純的因為八爺黨。

    要知道八爺黨在最后失敗后,在四阿哥胤禛登基成為新皇后,就棄了十四阿哥胤禎轉而將目光放在了三阿哥弘時身上,然后……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因為和八爺黨扯上了關系,三阿哥弘時被四阿哥胤禛開除了宗籍,不認這個兒子,讓他去做了八阿哥胤禩的兒子。

    這輩子自己生下孩子來,這……

    從蕙蘭的娘家郭絡羅氏來算,滿洲正藍旗出生的八福晉郭絡羅氏也能算是蕙蘭隔支的堂姐,九阿哥胤禟的額捏滿洲鑲黃旗的宜妃娘娘也能算是蕙蘭遠房姑姑。然后十阿哥胤俄這里,哪怕不算那位寵妾堂姐,從蕙蘭額捏那邊算,也能算是她的表哥。

    這關系……

    蕙蘭嘴角抽了抽,好作死的關系呀!

    或許現(xiàn)在因為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格格,小阿哥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子,所以不起眼,這些大人物或許根本就不會理會這么一層親戚關系。

    可俗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等四阿哥胤禛成為新帝后,他們母子也會跟著雞犬升天。

    到時候,走到幾乎是窮途末路地步的八爺黨,會放過她嗎?

    絕對不可能!

    上輩子她無子無寵,被冊封為安嬪后,依然被他們找上門來了,更何況是未來她有子的情況。

    所以比起四福晉、李庶福晉等人只要安心等四阿哥胤禛登基成為新帝后跟著一起雞犬升天不一樣,蕙蘭還得操心這些糟糕的親戚。

    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不可能說服八爺黨就地解散,這些人別的不說心志絕對堅定,不可能別人說幾句就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上輩子八爺黨都撞上南墻,撞得那叫一個頭破血流,結果還不是一直一條路走到黑。

    而九阿哥胤禟和四阿哥胤禛之間的恩恩怨怨,哪怕九阿哥胤禟能放下,可四阿哥胤禛卻未必會放過他,這種事情一個巴掌可拍不響。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這些人說是親戚,可實際上也能說是兩家人。

    上輩子正藍旗的郭絡羅氏一族和八福晉九阿哥一起支持八爺黨,而鑲白旗的郭絡羅氏一族因為勢微,沒有一個強勢的領頭羊,所以并沒有明確支持誰。但因為十六阿哥胤祿的嫡福晉是鑲白旗郭絡羅氏嫡支嫡女出身,所以在四阿哥胤禛上位后,并未對鑲白旗這邊的郭絡羅氏經(jīng)行清洗和針對。

    她不可能改變八爺黨這些人的想法,自然不可能影響到這些人的動作,該來的事情怕還是會來。

    那么就只能一開始就和這些人劃清界限,好在她是在江南長大,又是滿洲鑲白旗,本就和鑲黃旗正藍旗兩支關系遠了,到時候最多落下一個不近人情的名聲。

    不過這名聲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德妃娘娘最后是支持小兒子十四阿哥胤禎的原因,所以烏雅氏一族的人也是跟著德妃娘娘一起支持十四阿哥胤禎的。可別小瞧了烏雅氏一族的勢力,德妃娘娘的親妹妹可是嫁給了鈕祜祿氏一族嫡子阿靈阿,生了四子三女,這家人先是支持八阿哥胤禩后面支持十四阿哥胤禎,偏偏就是不支持四阿哥胤禛。

    四阿哥胤禛繼位后,可是把這家人給狠狠的收拾了,對自己的四個表弟可沒有手軟,不是處死就是流放。從這件事寄可以看得出來,四阿哥胤禛對這些支持其他人的親戚的態(tài)度。

    說不定,到時候自己還能和四阿哥胤禛來個同甘共苦,加深一波感情。

    計劃能行得通!

    蕙蘭在心里想到辦法后,臉上的表情才好起來。

    “小阿哥就先放在我這里,你先下去吧!”蕙蘭對著奶娘說道。

    “嗻!”奶娘應下,隨后退了出去。

    蕙蘭看著身邊的小阿哥,眼神頓時溫柔了很多,這是她的孩子,上輩子她想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的孩子。

    就算小阿哥此時此刻正閉著眼睛在睡覺,蕙蘭也覺得怎么都看不夠。

    不說很快,這種溫馨寧靜的氣氛就被人打破,桃兒進來通報道:“主子,四福晉身邊的白嬤嬤領著一位夫人求見。”

    “快請進來。”蕙蘭說道。

    “嗻!”桃兒退了出去,然后請白嬤嬤和那位夫人進來。

    白嬤嬤進屋后,對著炕上的蕙蘭行禮,“奴才見過郭格格,福晉讓奴才引郭絡羅夫人過來和您一敘。”

    “有勞白嬤嬤走這一趟,替我謝福晉恩典。”蕙蘭笑著說道。

    “嗻,奴才遵命,奴才就不打擾郭格格和郭絡羅夫人了。”說著白嬤嬤退了出去。

    桃兒也跟著退了出去,將屋子空間留給了蕙蘭和這位郭絡羅夫人。

    這位也不是別人,就是蕙蘭的大伯母,代表蕙蘭的娘家人出席今天洗三禮。

    大伯母看見屋子里沒人了,就在蕙蘭的炕邊坐了下來,滿眼和藹的看著她問道:“蕙蘭,你現(xiàn)在如何,小阿哥如何?”

    蕙蘭聞言笑著回答道:“大伯母我和小阿哥都很好,府醫(yī)說了,只要按照正常的調(diào)理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大伯母聽了蕙蘭的話,心里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燦爛了不少。

    畢竟對于皇家而言,只要沒死人,那都是母子平安。

    所以對于,“母子平安”一向都是有說法的。

    親耳聽見蕙蘭的話,大伯母才真放了心。

    問完這事,大伯母左右瞧了瞧,見屋子里就只有她們兩個人,從懷里拿出一個鼓鼓的荷包來遞給蕙蘭,然后小聲說道:“這是族里的一點心意,你且收下。”

    “這如何使得?”蕙蘭當然知道荷包里面放著什么,可她不能就這么直接收下,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急切,畢竟現(xiàn)在她才是占據(jù)優(yōu)勢的一方。

    “拿著吧!”大伯母強行將荷包塞到了蕙蘭懷里。

    沒辦法拒絕,蕙蘭才,“勉為其難”的手下。

    見蕙蘭收下,大伯母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再次小聲的說道:“你阿媽額捏沒在京城,若是有個什么,只管派人來告訴我們一聲,能幫的,我們肯定幫。”

    聞言蕙蘭雙眸微閃,果然有兒子和沒兒子就是不一樣,不單單是四阿哥胤禛把不一樣,連自己親戚的態(tài)度也不一樣起來,上輩子族里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甚至于在她跟著四阿哥胤禛雞犬升天后,還要她提攜家里。

    對于家族的態(tài)度,蕙蘭談不上憤恨,但也不怎么舒服,誰愿意有一個想要吸你血的親戚了,有來有往才是相處之道。

    “大伯母說笑了,我是四貝勒的格格,萬事有四貝勒和福晉,我能有什么事了?”蕙蘭故意像是沒理解大伯母的話深意一般的回答道。

    大伯母雖然沒想到蕙蘭會這么回答她,不過到底是當家主母,經(jīng)歷的事不少,聽了蕙蘭的回答也不尷尬,更沒有刻意的去解釋。

    她只是對方的伯母,而不是額捏,很多話對方未必會愿意和她交心。至于說蕙蘭是不是聽懂了她話里的深意,她并不在意。聰明人自然能聽懂,而聽不懂的蠢貨,哪怕一時撞了大運,未來也會被人打出原形,自然不能將資源投入到這樣的人身上,以免打了水漂。

    大伯母十分知趣的轉移了話題,從自己身上掛著的荷包里,取出兩個東西來,“這是我替你和小阿哥在大真覺寺求的平安符,你且收好。”

    “多謝大伯母。”看見這兩個平安符,蕙蘭臉上的表情真摯了不少。

    兩人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大伯母便離開了。

    蕙蘭先看了看大伯母塞給自己的荷包,里面果然不出意料的是一疊銀票,一共有兩千兩,這對于他們這一支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

    畢竟他們可不像蕙蘭的阿瑪那樣是鹽官,雖然官職低但撈銀子的速度可不低,一年下來輕輕松松幾千兩銀子,這還是不刻意去貪污的結果,如果心真狠一些,“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事情并非不可能實現(xiàn)。

    比如康熙五十年制造了轟轟烈烈的江南科舉貪污案的兩江總督噶禮,只他一人收受考生的賄賂就高達五十萬兩銀子,在還不算他打著考院簡陋破敗為了朝廷臉面和考生安全的名義翻修考院,然后用稍微大一點的魚就能沖垮院墻的豆腐工程應付了事的事情,在這中間貪污的銀子。

    大伯他們雖說是在天子腳下任職,但都是小官,京城是什么地方,像他們這樣的小蝦米,根本就上不得臺面,自然能夠賺取的灰色收入有限。

    看得出來族里對她的情況很是看好,所以才會提前投資,之前對她可沒這么熱情。

    ***

    同樣覺得小阿哥看不夠的還有四阿哥胤禛,不過自從被皇上罵了,“喜怒不定”之后,他便夠克制自己的喜好,所以當晚還是歇在了正院四福晉那里。

    四福晉對此松了一口氣,要知道前面兩天,四阿哥胤禛可是一直睡在前院的,連洗三禮都只是吩咐了她一聲。這可以理解為四阿哥胤禛對剛剛出生的小兒子不上心,也可以理解為四阿哥胤禛對四福晉的敲打,反正不同的人站的角度不一樣,自然理解出來的含義也不一樣。

    但洗三禮的第二天,四阿哥胤禛回府后,就先去了西三院看了看小阿哥,順便隔著門關心了幾句蕙蘭。然后就出了西三院去了旁邊李庶福晉那里,看看其他幾個孩子。

    對此蕙蘭也不在意,更不會吃醋心酸,甚至于還會覺得非常正常,四阿哥胤禛要是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在乎了,那他還會在乎什么?四阿哥胤禛看重孩子,對于已經(jīng)生下兒子的蕙蘭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她現(xiàn)在不需要想太多,坐好月子,照顧好小阿哥,才是最重要的。

    坐月子非常枯燥,尤其是一旁還有一個得罪不起的木嬤嬤盯著的時候。

    哪怕蕙蘭也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可有些時候真的時間很難熬,不許這個,不許那個……

    最讓蕙蘭痛苦就是木嬤嬤親自給她按摩排惡露的時候,木嬤嬤的手勁太大了,按得蕙蘭疼得很,但又不敢反對木嬤嬤的按摩,畢竟這可是德妃娘娘才能享受到了待遇。德妃娘娘能接連生了好幾個孩子后,依然能夠保持身材,容顏也沒損傷多少,身體健康,能得到皇上的寵愛,木嬤嬤這一手可是有功的。

    所以再痛,為了美好的未來,蕙蘭也只能咬咬牙堅持下來,每天接受木嬤嬤的按摩。

    木嬤嬤對蕙蘭非常有誠意,還把這一手交給了杏兒,她在小阿哥滿月后就會回到德妃娘娘身邊,但這種按摩得持續(xù)按三個月才最有效果,等她回宮后,就讓杏兒給蕙蘭按。

    蕙蘭對此十分感謝木嬤嬤,在私底下塞了三百兩銀票給木嬤嬤,雖然用銀子去感謝木嬤嬤俗了一些,可依照兩人之間的身份處境,也只有這個最合適。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小阿哥滿月的這天,也是蕙蘭出月子的日子。

    坐在浴桶里,狠狠的洗了一個澡后,蕙蘭才感覺自己頓時煥然一新,坐月子可是不準洗頭不準洗澡的,還好四阿哥胤禛進不了,不然看她之前那副蓬頭垢面的模樣,怕是會被嚇了一跳,之后肯定會有心理陰影,不會在寵愛她。

    梳妝打扮后,蕙蘭讓奶娘抱好小阿哥跟著她后面,然后一行人出了西三院朝著正院走去。

    一進門,蕙蘭看向屋子里坐著的眾人有些驚訝,因為不但李庶福晉比她先到了,就連四福晉也已經(jīng)坐在了寶座上,好像所有人就等她一個一樣。可她記得她今天也是按照以往請安的時辰出發(fā)的,應該沒有來晚才是。

    此時此刻也容不得蕙蘭多想,收斂了心思,凝神定氣,蕙蘭走了進去,對著四福晉行禮道:“妾見過福晉,福晉萬福金安。”

    “郭妹妹請起。”四福晉依然是那副溫婉的模樣。

    等蕙蘭坐下后,四福晉看向蕙蘭的背后說道:“小阿哥抱上前來,我看看,有一段時間沒見小阿哥了,也不知道小阿哥現(xiàn)在如何?”

    蕙蘭連忙讓身后的奶娘將小阿哥抱上前去,給四福晉看。

    四福晉沒有伸手抱小阿哥,就只是就著奶娘的手看了看,笑著說道:“瞧著小阿哥長大了一些,更白白胖胖招人喜歡。”

    “小阿哥當不得福晉夸贊。”蕙蘭連忙謙虛的說道。

    “爺?shù)膬鹤樱绾萎敳坏谩!彼母x依然是那副賢惠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她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是什么。

    李庶福晉見到四福晉和郭格格一唱一和的,滿眼嫉妒之色就要溢了出來,可她到底不是蠢人,心里在怎么嫉妒忌憚,也不敢在四福晉面前撒野,肯定會被四福晉收拾不說,四阿哥胤禛那里說不一定還會加厚處罰,這事李庶福晉用血淋淋的親生經(jīng)歷得到的教訓和經(jīng)驗。

    屋子里的其他女人,看向蕙蘭的目光也非常羨慕嫉妒,不少人都恨不得取而代之。

    就在蕙蘭盯著其他人的目光,芒刺在背,亞歷山大的時候,一個小太監(jiān)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著四福晉稟告道:“啟稟福晉,貴客已經(jīng)登門。”

    今天是小阿哥滿月的日子,按照規(guī)矩自然是舉辦滿月宴的,不然人家還以為你兒子夭折了。

    四貝勒府自然不可能例外,所以四福晉又操勞起了小阿哥的滿月宴,當然也談不上有多操勞,之前洗三禮的舊例拿出來用就是了,也就修改幾處,其他的都可以不用變。

    四福晉聽見有客人登門,也顧不得和后院的這些小妾啰嗦,直接開口下令,“你們都散了吧。”

    “是,妾/奴才告退。”眾人只能起身福身應下,然后一一退了出去,各回各屋。

    蕙蘭自然也不例外,不過小阿哥和奶娘倒是留在了正院,等著之后參加滿月宴,小阿哥可是主角當然不能缺席。

    原本四福晉是準備讓蕙蘭跟著她身后的,不過被蕙蘭委婉的拒絕了,那種場合拿來都是正妻,能給蕙蘭好臉色才怪,畢竟現(xiàn)在十六阿哥胤祿還沒被指婚,蕙蘭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而與之相反蕙蘭見了人,差不多人人都得行禮問安,想想都覺得累人,于是蕙蘭干脆拒絕了四福晉的,“好意”。

    至于說會不會擔心四福晉會趁機對小阿哥不好,蕙蘭的確擔心,但也只有一點點而已。四福晉是個理智的人,不會干出那種蠢事來,明著謀害庶子,哪怕她是嫡福晉也承受不起那樣的后果。

    再說了,還有木嬤嬤在一旁看著,蕙蘭對此還是很放心。

    滿月宴和洗三禮差不多,都要走一個儀式,洗三禮是給孩子洗澡,滿月宴就是剃頭了。

    按照習俗,等到吉日后,就有剃頭匠上前將小阿哥頭發(fā)剃掉,只腦袋后邊的一撮頭發(fā)留住不剃,謂之,“百歲毛”。

    據(jù)說這樣孩子好養(yǎng)活,不易患病夭折。

    隨后就是將郭絡羅氏一族特意定做,給小阿哥滿月賀禮的升搖車推上來,將剃了頭換上新衣服的小阿哥放在上面,這才禮成。

    升搖車是滿人特有的習俗,大概源自游獵時期的后金時代,父母外出狩獵時,為保安全,而將孩子懸掛于樹上的風習。搖車用木制成,多為船形,外刷紅漆,飾有金、銀彩繪圖案,寫有,“長命百歲”等吉語。

    等蕙蘭再次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就看見他睡在升搖車里,被四個小太監(jiān)抬回來的。

    “這是……”蕙蘭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升搖車的習俗,蕙蘭是知道的,木嬤嬤之前有和她講過,但難道不應該是小阿哥被奶娘抱著,升搖車單獨被人抬著送回來嗎?

    這么會直接抬過來了,萬一撞到了小阿哥怎么辦?

    護送小阿哥回來的蘇培盛笑著解釋道:“郭格格,小阿哥喜歡這個升搖車,一睡下去就不哭不鬧了,離開了就要大哭大鬧,所以主子才吩咐奴才讓人將升搖車一起抬了過來。”

    “有勞蘇公公了。”蕙蘭笑著說道,心里的疑惑算是解開了。

    第56章 元康阿哥

    等蘇培盛等人走后,蕙蘭的臉色沉了下來,看向升搖車里睡得正香的小阿哥,伸手將他抱了起來,放在了炕上。

    許是感覺到了些許震動,也許是感覺到了環(huán)境不同,小阿哥癟了癟嘴,蕙蘭連忙輕輕的拍了拍他,然后哼起了小曲。

    這是小阿哥還沒出生前,蕙蘭在孕中就經(jīng)常哼的小曲,她坐月子的時候也多次哼給小阿哥聽。

    聽到了熟悉的曲調(diào),小阿哥小嘴動了動又安靜了下來,繼續(xù)香香的睡了過去。

    見小阿哥睡得香甜,蕙蘭松了一口氣,然后才轉頭對著于安吩咐道:“把這個升搖車抬下去,讓木嬤嬤看看。”

    她相信娘家郭絡羅氏自然沒有害她和小阿哥的心思,可這并不妨礙別人利用他們給的東西生事,尤其是蕙蘭吃過被人利用習慣害得流產(chǎn)的虧,所以對于這方面的事情非常敏感。

    小阿哥喜歡升搖車,一睡下去就不哭不鬧了,離開了就要大哭大鬧。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那升搖車有問題了?

    蕙蘭可不敢賭,所以讓木嬤嬤和白大夫檢查一下,才能讓她安心,不過即便是如此,蕙蘭也不準備用這個升搖車,還是用之前的那個搖車好。

    不久后,木嬤嬤前來回話,“格格,奴才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

    “有勞嬤嬤了。”蕙蘭聞言笑著說道,并沒有對此發(fā)表什么意見,然后又問道:“不知嬤嬤幾時回宮?”這都是之前說好了的,強留不得,還不如平和一些,彼此之間落得一個好印象。

    木嬤嬤聞言立馬說道:“今日小阿哥滿月,德妃娘娘也派人賜下賞賜,奴才等會兒就跟隨那幾人回宮。”

    蕙蘭聞言點頭,然后開口道:“嬤嬤伺候了我?guī)讉月,助我平安生下小阿哥來,功勞甚大,我下備了一點薄禮,還請嬤嬤不要嫌棄。”說完,蕙蘭給一旁的桃兒一個眼神。

    桃兒會意,從一旁取出一個托盤來,上面放著兩個銀元寶是兩百兩銀子,還放著一對金鑲紅寶石的寬手鐲,以及四匹宮綢。

    “奴才謝格格賞。”木嬤嬤看不出來喜怒的說道,然后雙手接了過去。

    蕙蘭見狀說道:“我就不留嬤嬤了,嬤嬤記得臨終前去正院向福晉辭行便是。”

    “奴才明白。”木嬤嬤應了下來,然后捧著蕙蘭給的賞賜退了下去。

    桃兒看著木嬤嬤的背影,等她離開屋子后,才開口道:“主子,木嬤嬤真的不能留下來嗎?”雖說有個人在自己頭頂有些不舒服,可木嬤嬤真得教導了他們不少東西,木嬤嬤嚴肅歸嚴肅,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見木嬤嬤,心里就會安定下來,桃兒挺舍不得木嬤嬤離開。

    “木嬤嬤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我又如何能強留。”蕙蘭搖頭道,別說她了,就是四阿哥胤禛或許都不一定能要到木嬤嬤,這可是德妃娘娘心腹中的心腹。

    “唉!”桃兒嘆了一聲氣。

    蕙蘭也有些遺憾,但這的確不是她強求能得到的。

    木嬤嬤并沒有騙蕙蘭,她的確是和德妃娘娘派人送來賞賜的奴才一起回宮,臨走前,不但去了四福晉那里,還去了四阿哥胤禛那里,不出意料從兩人那里有得了不少賞賜,盆滿缽滿的回到了皇宮。

    “奴才見過主子,主子萬福金安。”木嬤嬤朝著德妃行禮道。

    德妃連忙叫起,“快起來吧,小阿哥如何?長得怎么樣?”

    “回主子的話,郭格格和小阿哥母子均安,小阿哥很是健壯,奴才瞧著小阿哥的嘴巴長得有點像貝勒爺。”木嬤嬤回答道。

    “是嘛!”德妃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四阿哥胤禛之前只是子嗣稀少但并不是沒有,所以對于小阿哥,德妃也不是特別稀罕,常規(guī)的問了幾句后,就沒有在問了。

    反正問得再多,一年半載的她也見不到。

    因為孩子太小,容易夭折,所以一般情況下三歲后才會在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帶進皇宮。

    倒是木嬤嬤主動開口說道:“奴才離開貝勒府的時候,貝勒爺、四福晉和郭格格都賞賜了奴才東西。”說著就將東西呈給德妃瞧。

    宮里最忌來歷不明的東西,主子給的賞賜可以收,但必須要光明正大,不然一旦被查到那就怎么都解釋不清,要倒霉了。

    木嬤嬤今兒得的賞賜,都是屬于能正大光明擺在明面上來的,所以也不怕被人知道。

    德妃掃了一眼東西,是很豐厚的一份賞賜,但現(xiàn)在身為四妃的她并不放在眼里,“這一次辛苦你了,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下去收起來吧。”

    “嗻,奴才告辭。”木嬤嬤應道,隨后就退了出去。

    ***

    木嬤嬤離開后,即便是已經(jīng)做好的心理準備蕙蘭還是感覺到有些不習慣,畢竟相處了好幾個月,那么大一個活人,怎么也相處得有感情了。

    不過木嬤嬤離開已經(jīng)成為事實,蕙蘭也只能努力適應木嬤嬤離開的日子。

    哦,除了木嬤嬤外,琥珀當天也辭了蕙蘭,回到了正院,畢竟木嬤嬤都離開了,她在留在西三院就有些那啥了。

    比起對木嬤嬤離開的不舍,蕙蘭可是巴心不得琥珀早點離開西三院,雖然這幾個月來,琥珀表現(xiàn)得都非常老實本分,可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蕙蘭對琥珀警惕的心可一直不敢放下,著實牽扯了她不少精力。

    琥珀現(xiàn)在離開了,蕙蘭真是松了一大口氣,心情有些愉悅的哼著小曲伴著小阿哥入眠。

    “主子,貝勒爺來了。”張高走進來喜滋滋的通傳道。

    對于四阿哥胤禛的到來,蕙蘭并不驚訝,今天是小阿哥滿月的日子,也是她出月子的日子,除非有皇命在身,不然四阿哥胤禛肯定會來自己這里,給自己做臉面的。

    雖說蕙蘭還是格格身份,但她現(xiàn)在可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四阿哥胤禛兒子的額捏,她丟臉了,小阿哥也會跟著丟臉,所以哪怕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四阿哥胤禛也會來的。

    蕙蘭聽到張高的通傳后,連忙起身,走到門邊去迎接四阿哥胤禛。

    倒不是她生下孩子后,膨脹了,不去費盡心思討好四阿哥胤禛,而且現(xiàn)在是正月還是大冬天,外面冷得很,她可得將自己怕冷的人設維持好。

    等張高撩起棉門簾,四阿哥胤禛大步邁入后,蕙蘭才上前福身道:“妾給爺請安,爺萬福金安。”

    “起來吧,小阿哥了?”四阿哥胤禛張口就問兒子。

    “小阿哥在炕上睡得真香,今日想來是累著了。”蕙蘭一邊回答四阿哥胤禛的問題,一邊親自上前將四阿哥胤禛的斗篷褪下,然后請四阿哥胤禛到火盆邊烤烤,去去身上的寒氣。

    四阿哥胤禛也沒拒絕,甚至于很是注意這方面,等去了身上的寒氣后,才靠近炕上,看著在炕上睡著的小阿哥,笑道:“這孩子今個嗓門可真大。”

    “這一定是像爺您,妾可一直都是軟言細語。”蕙蘭打趣道。

    四阿哥胤禛聞言笑了,“爺?shù)膬鹤樱匀幌駹敗!?br />
    “爺,妾聽說,九阿哥和十阿哥說小阿哥長得像弘旭阿哥是真的嗎?”蕙蘭故作好奇的問道。

    四阿哥胤禛聽了蕙蘭的話,心情頓時差了幾分,不過看著蕙蘭好奇的雙眸,思及蕙蘭之前的為人性子,也知道她真的只是在單純的好奇,因此淡淡的開口道:“不過是有一分像而已,小阿哥自然還是更像爺。”

    “是嗎?”蕙蘭聞言笑著說道:“妾自幼隨阿瑪額捏在江南長大,和族里姐妹相處得甚少,也就為了參加大選入京的那半年多時間見過幾次面,說起來妾還未曾見過那位堂姐一面了,也不知道我們兩長得像不像。”

    “既是堂姐妹,想來你和她之間應該會有兩分像。”四阿哥胤禛沒多想蕙蘭話里的深意,隨意的說道。

    “也是!”蕙蘭抿嘴一笑,岔開了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就顯得刻意了一些,她只需要給四阿哥胤禛心里留下一個她和那些所謂的堂姐妹不熟的心里印象就行了。

    “對了,爺,你有沒有想要給小阿哥取名叫什么?總是小阿哥小阿哥的叫著,到底有些不方便。”蕙蘭說道。

    對于這事,四阿哥胤禛是早就想好了的。

    “他這一輩從‘日’字旁,爺就給他選了個字,名‘昴’。”

    “昴嗎?”蕙蘭回憶了一下這個字的含義,“昴,白虎之中星。亦以七星并見,以正冬節(jié)也。”說著蕙蘭笑了起來,“小阿哥正是在冬天出生的,這名取得正是恰到好處。弘昴,弘昴,這名字也好聽。”

    見自己取的名字得到了認可,四阿哥胤禛非常高興,嘴角上揚,但隨后又叮囑道:“大名雖然取了,但昴字太重,爺怕太過沉重,所以又給他取了一個小名,以后就先叫小名。”

    “妾洗耳恭聽。”蕙蘭立馬說道,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來。

    “小名就叫‘元康’。”四阿哥胤禛說道。

    元康!

    嗯,總比乾隆的小名元壽要好。

    第57章 一個靈感

    元康。

    蕙蘭笑著對四阿哥胤禛說道:“這名字好,爺取得大名小名都好,妾替元康謝爺。”說著又用十分欽佩的目光看向四阿哥胤禛,“爺真是文采非凡。”

    “哈哈哈~”被自己的小妾這么崇拜,四阿哥胤禛心里非常高興的笑了,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不過是取兩個名字而已,不過是被自己的小妾夸贊而已,哪有值得自傲的。

    “元康,元康……”蕙蘭小聲的看著兒子念道,滿臉的母愛。

    四阿哥胤禛瞧著心微微一動,隨后也看向小元康,依然睡著跟小豬似的,非常香甜。

    孩子睡著了,可愛是可愛,但卻沒辦法逗弄了。

    看了一會兒,四阿哥胤禛就叫奶娘來,將小元康抱了下去,不過也沒出屋子,就在屋子的另外一邊次間。

    “爺和福晉商量了,你生子有功,再說伺候元康的人也不少,你尋個吉日搬到正房去吧,西廂房就讓元康住。”四阿哥胤禛說道。

    蕙蘭聞言一愣,隨后笑著說道:“妾謝爺恩典。”

    其實搬不搬都差不多,西三院的正房也是面闊三間,不過是每間屋子都稍微比廂房大一些,但也沒大到哪里去,畢竟西三院可不是側福晉院子的規(guī)模。

    不過可以不和自己兒子擠在一起,方便日后蕙蘭晚上伺候四阿哥胤禛,搬家也挺好的,避免到時候尷尬。

    “時候不早了,睡吧!”四阿哥胤禛說道。

    蕙蘭會意,上前去伺候四阿哥胤禛梳洗寬衣。

    隨后兩人躺在了暖烘烘的炕上,蕙蘭小心翼翼的靠著四阿哥胤禛,不敢動一下。

    這倒是讓四阿哥胤禛奇了,伸手攬過蕙蘭調(diào)笑道:“今兒怎么這么規(guī)矩了?”以往兩人睡在床上滾床單,蕙蘭可不會像一條死魚那樣,而是各種小動作不斷勾引著四阿哥胤禛。

    蕙蘭依偎在四阿哥胤禛的胸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妾才剛剛出月子,身上粗得很,不敢伺候爺,況且木嬤嬤也說了,女子生育后最好三個月后,再同房。”

    四阿哥胤禛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他當是怎么一回事了,原來如此,這是將他當做人中色鬼,被褥里的手滑到了蕙蘭的屁股上,輕輕的拍了她屁股一下,佯裝生氣道:“你把爺想成什么人了,該罰?”

    “妾都九個月沒伺候爺了,爺難道就一點不想妾嗎?那妾作為爺?shù)呐艘蔡×艘恍瑺斁筒荒芙o妾一點信心嗎?”蕙蘭嘟著嘴辯駁道。

    聽蕙蘭這么一說,兩人之間那些,“美好”的畫面,浮現(xiàn)在四阿哥胤禛心里,再加上軟玉在懷,四阿哥胤禛突然還真有點想了。

    在意識到這點后,四阿哥胤禛又拍了一下蕙蘭的屁股,“知道你現(xiàn)在不能伺候爺,還故意說這些,是認定了爺不會動你嗎?”

    蕙蘭聞言雙眼一亮,嘴巴湊近四阿哥胤禛耳邊,堅定中又帶著羞澀,小聲說道:“爺要是想了,妾可以用手伺候爺。”

    四阿哥胤禛聞言眸光暗沉了下去,然后就只見被褥緩慢動了起來……

    *河蟹神獸爬過*

    第二天一大早,蕙蘭睡醒后,有些不敢直視四阿哥胤禛,昨晚可破了一個下限,蕙蘭也沒有想到四阿哥胤禛竟然會……

    唉,再說下去就要404了。

    四阿哥胤禛倒是精神非常好,嘴角含笑的看著蕙蘭,“你繼續(xù)睡吧,爺先走了。”

    “爺……”蕙蘭紅著臉,目送四阿哥胤禛離開。

    等他離開后,蕙蘭也沒有再睡下去的想法,直接叫杏兒桃兒進來伺候她梳洗。

    等梳妝打扮好,蕙蘭先去另外一邊的次間看了兒子一眼,見他像是一個小豬仔一般睡得香甜,也沒有打擾他的意思,更沒有帶著他去正院見四福晉的想法,只是吩咐奶娘等人好生伺候,然后才用了兩塊點心,離開西三院朝著正院走去。

    雖然昨天蕙蘭就去給四福晉請安了,但事實上今天才算是蕙蘭正式重新回到請安大軍里的第一天。

    踏進正院,進了明間,蕙蘭掃了一眼屋子里,不出所料,除了李庶福晉外,其他人都到了。

    相互見禮后,蕙蘭坐下,然后沒多久李庶福晉就來了,緊接著四福晉也從梢間走過來。

    “妾/奴才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金安。”眾人起身紛紛行禮問安。

    “都起來吧!”四福晉做到了上首,然后說道。

    等眾人再一次的坐下后,四福晉看向蕙蘭開口道:“郭妹妹,你生子有功,爺和我商量了一下,兩日后正好是吉日,你就搬到西三院正房吧。”

    “妾謝爺恩典,謝福晉恩典。”蕙蘭起身福身道,對于這個消息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昨晚四阿哥胤禛已經(jīng)告訴她了。

    至于為什么四福晉還會再說一次,當然不是四福晉閑得慌,而是為了給自己拉仇恨。

    此言一出,果然不少人都面露羨慕之色,李庶福晉眼里更是對她起了忌憚。

    畢竟住到正房,那可是庶福晉的待遇。當然只要府上的男女主人都同意,別說住正房,哪怕就是住進側福晉規(guī)模的院子正房,別人明面上也無話可說,最多說句XX得寵。

    見蕙蘭起身坐下,四福晉笑著對其他人說道:“諸位妹妹也別羨慕郭妹妹,只要你們能為爺開枝散葉,爺和我都不會吝嗇賞賜。”

    “謝福晉恩典。”眾人紛紛說道,只是……

    這話說得好聽,可這府上又有幾個人能得這份恩典了。

    屋子里的人,在四貝勒府可都不算新人了,哪怕就是最后入府的蕙蘭和鈕祜祿榴珠,也進府了一年多,可偏偏除了蕙蘭外,就沒人再懷上,實在是有些讓人郁悶。

    你說是有人下了黑手,可蕙蘭懷上了。你說沒人下黑手,那情況更壞,這不表明懷不上孩子是自己的問題嘛。

    可白大夫偏偏說沒什么問題,懷不上孩子只能是緣分未到,這如何不讓人郁悶。

    難不成真是運氣?

    可這也太縹緲了一些吧!

    沒人會愿意相信自己是個福薄的。

    一時之間眾人心思各異院,看向李庶福晉和蕙蘭的眼神里帶著些羨慕。

    蕙蘭見狀,在心里打了幾個圈,四福晉此舉倒是給她和李庶福晉拉了好一把仇恨,可與此同時倒也給了蕙蘭一個靈感,一個戳破張嬤嬤和琥珀母子兩打算的靈感,至于能不能成還得看對方會不會配合。

    因為心里想著這事,四福晉后面說的那些家長里短的事,蕙蘭都沒有聽到心里去,反正如果有重要的,到時候問問杏兒也能知道,耽誤不了大事。

    等四福晉叫散后,蕙蘭迫不及待的離開正院回了西三院,頭一件事就是去火盆前烤烤,換一件家常衣服,去掉身上的寒氣。然后才去看小元康。

    剛剛出生的嬰兒,一天到晚基本上都在睡覺,見小元康在搖床里睡得香甜,蕙蘭也沒有打擾他,輕聲問了一旁伺候的奶娘和奴才幾個問題,吩咐她們繼續(xù)好好照顧好小元康,就去了屋子的另外一邊。

    坐下喝了一杯熱茶,將身子徹底暖和后,蕙蘭才招來自己身邊的四個奴才吩咐道:“剛剛福晉說,兩日后正好是吉日,讓我搬到西三院正房,你們今兒先領著人將正房收拾好,明日整理好東西,后天就搬進去。”

    聞言,張高、于安、桃兒連忙給蕙蘭道喜,“奴才恭喜主子,賀喜主子。”

    雖說蕙蘭自己覺得正房和廂房差不了多少,但在其他人眼里那可就不一樣了,這代表著地位的改變。

    若不是蕙蘭入府資歷尚淺,李庶福晉那邊的資歷又太深了,不然的話恐怕蕙蘭庶福晉的身份就到手了。不過看著架勢,只要小阿哥好好的,蕙蘭熬個幾年,或者是再生一子,庶福晉的身份就穩(wěn)了。

    可能對于四福晉這個層次的人來說,庶福晉和格格的差別不大,都是小妾。但對于底下的人來說,那就不一樣了,庶福晉就是各方面都要比格格高一截。

    尤其是像張高這樣,在外面行走的,那是最能直觀的感受到不一樣。

    人嘛,趨利避害是本能。

    你越來越好的時候,或許有些人不會來巴結你,但也不會愿意得罪你,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的喜事也是你們的喜事。”蕙蘭笑著說道,然后從一旁拿出四個荷包來,遞給四人,“我說過你們助我生下小阿哥,我不會虧待你們的,這是我額外賞給你們的。”

    “奴才謝主子賞。”四人喜笑顏開的接了過來,一摸,薄薄的,頓時有了猜測,應該是銀票,至少不低于五十兩銀子。

    蕙蘭見四人笑著收下,也笑道:“張高留下,你們其他人都下去做事吧。”

    “嗻!”其余三人皆退下,只留張高一人。

    張高很是乖覺,等人離開屋子后,就聞道:“主子可是有事要吩咐奴才去辦?”

    “我問你,你能不能傳些流言蜚語到伊氏或者是云氏那里,但卻不暴露出是我傳出去的?”

    第58章 聽清楚了

    張高想了想慎重的說道:“這要看主子您要傳什么流言蜚語,若是些小事,奴才有八成把握,可若是大事,那奴才就沒把握了。”

    一些小事,比如某人得了貝勒爺什么賞賜,大家也就聽聽就過去了,不會有人去深究,這人傳播這種流言蜚語沒什么風險,也沒人會去徹查。

    但如果是一些大事,比如四福晉給誰下了絕孕藥,那當事人肯定是要去查清楚這事的,如果被貝勒爺和四福晉知道了,這兩位肯定也會派人去查。當家人和當家主母查事情,那查不出來的事情非常少,自然傳播這種流言蜚語的風險就大得多。

    張高的回答,并沒有讓蕙蘭感到不滿,相反,她挺欣賞張高這種能做就能做不能做就說出來的人,那種明明自己沒本事做,還要硬撐著去做,結果最后壞事,那種人最可惡了。

    “你放心,我讓你傳的只是一些小事而已。”蕙蘭笑著說道,然后讓張高上前,低聲吩咐道:“就傳‘貝勒爺在我懷孕期間,在西三院偶遇了琥珀,然后貝勒爺對琥珀起了心思,琥珀卻在故作矜持’等伊氏和云氏聽到這個消息后,在再后院慢慢的散布出來,制造消息是從伊氏或是云氏那里泄露出來的假象。”說完問道:“聽清楚了嗎?”

    “奴才聽清楚了。”張高回答道。

    隨后蕙蘭又問道:“這事你有多少把握成功?”

    張高想了想說道:“還請主子給奴才一些時間,奴才定當辦好此事。”

    這算是真正意義上主子交代他的事情,張高心里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辦的漂亮,這樣才能夠被主子委以重任。眼瞧著主子如今誕下了小阿哥來,水漲船高,未來有靠。他是太監(jiān)不是杏兒桃兒這樣的宮女,未來主子混得不好還有出嫁這一條路走,他可就買定離手了,自然希望主子更看重他。

    散布流言蜚語很簡單,可難的是事后不會被人揪出來,而且還要制造流言蜚語是從別人那里傳播出去的假象,這就需要一定時間的布置。

    好在如今張高跟著蕙蘭一起雞犬升天,不在是剛剛來到蕙蘭身邊那個在府上沒多少人脈關系網(wǎng)的小太監(jiān),現(xiàn)在雖然多數(shù)都是墻頭草不可靠,但至少讓張高得知了不少以前他不知道的情報,有些事情是可以利用起來的。

    “這事我不急,兩個月、半年甚至于一年的時間,我都可以等得起,但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是你在背后散播的流言蜚語,懂嗎?”蕙蘭問道。

    “奴才懂。”張高當然懂。

    有些事情甚至于同一句話,從不同身份的人嘴里說出來,意思可能完全不是一個意思。

    蕙蘭讓散布的流言蜚語,如果是從張嬤嬤琥珀嘴里說出來,肯定沒人會信,相反肯定會有人覺得琥珀是起了野心想要爬床。如果是從蕙蘭這里傳出去,應該會有人將信將疑,但也會有人認為蕙蘭是有了兒子后自覺有了底氣,想要搞事。雖然事實也的確如此,但這種流言蜚語別人可能不會完全相信。

    但如果從伊氏和云氏兩人那里傳出來,那可信度就高了不止一截,肯定會有人深信不疑。

    至于說為什么不從其他人那里傳出來,蕙蘭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李庶福晉是個善妒的性子,如果她發(fā)現(xiàn)了,早就鬧了起來,怎么會隱忍到現(xiàn)在。宋格格現(xiàn)在是與世無爭,誰也不相信她會搞出這種事情來。鈕祜祿榴珠和耿氏是因為太聰明,蕙蘭怕這事會被她們將計就計,然后把事情不知道歪到什么地方去。而蘇氏,她是四福晉的人,如果知道這事,第一反應就應該是告訴四福晉,而不是散布出來,增加自己的對手。

    所以能選擇的,也就只有伊氏和云氏。

    既然張嬤嬤和琥珀不急著行動,那蕙蘭就只能直接將軍了。

    她不信,這個消息傳出去,張嬤嬤、琥珀和四福晉三人會沒有動作。

    至于說和四阿哥胤禛對峙這事,根本不可能發(fā)生,四福晉就不是那種性子。再說了這年頭男主人看上了女主人身邊的丫鬟,想要睡了,是一件很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如果男主人自己主動開口說這事,臉面上會有些難看,有些掉價,但人是肯定能要到的。

    說不定,到時候四福晉還會以為,四阿哥胤禛真看上了琥珀,但又自己不好主動開口向她討要琥珀,所以才故意讓人傳出這些流言蜚語來,要的就是她識相,主動將琥珀送到床上來。

    嗯,別懷疑,這種操作在這個時代還真有,畢竟為這種事情夫妻之間撕破臉皮,也不是那么好,多數(shù)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吩咐完張高后,蕙蘭嘴角上揚,接下來就要等著這件事情發(fā)酵后的情況,看看能不能達到她的預期,這樣她才好進行下一步。

    好在現(xiàn)在蕙蘭別的都不多,就時間多,尤其是生了小元康后,就那樣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蕙蘭都能看上一整天不嫌累。

    對于張高,蕙蘭還是放心的,現(xiàn)在就只等著結果便好。

    等張高退下后,奶娘抱著小元康走了進來,笑著對蕙蘭說道:“主子,阿哥醒了。”

    蕙蘭聞言忙伸手將小元康從奶娘手上抱到了自己懷里,低頭一看,就對視了小元康那雙清澈無邪漆黑的眸子。

    只見小元康睜著眼睛看著蕙蘭,眼眸里滿是蕙蘭的身影。

    蕙蘭見狀微微一笑,一邊哄著小元康,一邊哼起小曲來,不一會兒小元康又睡了過去。

    才出生的孩子,就是愛睡,小元康一天差不多有十多個時辰都是在睡夢中度過。

    見小元康又睡了過去,蕙蘭也沒人奶娘將他抱下去,而是放在了自己身邊的炕上。蕙蘭上輩子做鬼的時候,見多了皇宮里親生母子之間感情疏遠的例子,所以不太愛將小元康所有事情都交給奶娘去做,平時她也會盡量多和小元康相處。

    也多虧她是在四阿哥胤禛的后院,因為有過親身經(jīng)歷,加上李庶福晉在四福晉嫁進來前就生下一女自己撫養(yǎng)做先例,所以四阿哥胤禛后院的孩子都是生母自己養(yǎng)著,可沒有后世所謂的熹妃鈕祜祿氏和裕嬪耿氏相互換兒子養(yǎng)的事情。

    這些人說這些的時候,也不用腦子想想。

    鈕祜祿榴珠家世再差,她也是滿洲鑲白旗出身,通過大選被皇上指給四阿哥胤禛的。而耿氏,卻是包衣鑲黃旗出身,由宮女成為了四阿哥胤禛的侍妾。

    更不要說,鈕祜祿榴珠當年生下兒子的時候,耿氏還懷著身孕了,還沒生下來,并不知道是男是女,她哪有心思去撫養(yǎng)別人的兒子。

    讓一個包衣旗的侍妾去養(yǎng)滿洲旗格格的兒子,四阿哥胤禛要是真敢做出這種事情來,滿蒙漢八旗所有在旗的人都得噴他,而且還得將他往死里噴,噴到他自盡謝罪都不止,還會將他寫在史書上遺臭萬年,并且年年拿出來當反面教材,警告和震懾其他人。

    再說了,抱養(yǎng)這種事情,除了四阿哥胤禛自己的意見外,還得看四福晉的意見。

    如果四阿哥胤禛真有讓人抱養(yǎng)弘歷的想法,當時沒有兒子的四福晉絕對不會介意接手的,怎么可能會白白便宜了耿氏。

    不過鈕祜祿榴珠和耿氏之間雖然沒有傳聞中換子抱養(yǎng)和聯(lián)手,但相互之間卻有些默契,護著兒子平安長大成人。

    說道耿氏,如今的她在四貝勒府后院,一點都不起眼,比宋格格都不起眼。宋格格雖然一副已經(jīng)躺平的姿態(tài),但實際上四阿哥胤禛還是挺念舊情的,每個月至少會在她那里歇息一晚。而耿氏,可不敢保證自己每個月都能得到四阿哥胤禛的傳喚。

    這人就是屬于典型的悶聲發(fā)大財,一直到她突然爆出有孕來,才突然冒出頭來,然后別人就打壓她不下去了。之前的耿氏,一直處于不惹事不生事的狀態(tài)里,甘愿做背景墻。

    蕙蘭并不打算找耿氏聯(lián)手,她太聰明了,上輩子連四阿哥胤禛的心思都能才對幾分,蕙蘭可沒有把握能一直把控住這樣的聰明人。到時候別像上輩子的鈕祜祿榴珠那樣,反賣了自己,討好四福晉等人。

    她可沒功法和耿氏虛與蛇委,而且耿氏不同于李庶福晉,耿家不屬于四阿哥胤禛的奴才,所以耿氏在四貝勒府上的處境比蕙蘭還不如了,想要利用耿氏做事,還不如自己動手,更加安全可靠不會被人出賣。

    當然,雖然耿氏那邊蕙蘭不準備聯(lián)手,但也有必要在后院給自己找一個,“好閨蜜”,這樣自己被人誣陷的時候,或者是在某件事情上自己不好開口的時候,才好有人幫著她開口說話。

    人選,蕙蘭已經(jīng)選定了,就宋氏。

    宋氏雖然不如耿氏聰明,在未來不如耿氏在四阿哥胤禛面前有臉面,可蕙蘭要的就是她不那么聰明。

    怎么接近宋氏,怎么能得到宋氏的友誼,蕙蘭也已經(jīng)計劃好了,就等著那份時機到來。

    第59章 搬進正房

    不過對于蕙蘭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搬進西三院的正房。

    正房離西廂房沒幾步路,所以于安等人將正房收拾好后,蕙蘭也過去瞧了瞧,見一切都符合她審美和四阿哥胤禛的審美觀后,才在吉日這一天正式的住了進去。

    雖說就是換了一個房子住,而且就幾步路的差距位置幾乎可以看做沒移動,可無論是對于西三院的奴才,還是對于四貝勒府上的其他奴才而言,看向蕙蘭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從前蕙蘭只住在西三院,雖說是主子,但西三院的其他奴才名義上卻不歸蕙蘭管,西三院的掌事姑姑也不是蕙蘭身邊的杏兒和桃兒,而是另有一位年長一些的丫鬟,而這人蕙蘭是使喚不動的。

    可蕙蘭入住正房后,西三院的所有事情就歸蕙蘭管的,包括里面的奴才。甚至于如果后面有其他四阿哥胤禛的小妾住到西三院的廂房,那這個小妾都歸蕙蘭管轄。擱在后宮,那就是一宮之主的地位,自然在所有奴才的眼里,蕙蘭的地位變得不一樣起來。

    四阿哥胤禛后院有這待遇的,之前只有李庶福晉一人,但想想李庶福晉給四阿哥胤禛生了那么多孩子,有這樣的待遇也不奇怪。

    蕙蘭這里雖說孩子數(shù)量沒有李庶福晉那么多,但架不住蕙蘭自身帶著的是滿洲八旗的光環(huán),這光環(huán)有些閃亮,能亮瞎很多人的雙眼。

    所以蕙蘭搬到正房后,西三院的其他奴才就趕著拜見蕙蘭。

    對于這種事情,蕙蘭倒也沒有拒絕,不出意料她還要在這里居住十幾年,哪怕就是后面四阿哥胤禛抬她為側福晉,這些人也多半會跟著她一起換院子。所以倒也沒有必要故意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姿態(tài)來,當然作為主子也不能太過和藹可親,因為有些人就是賤皮子,你不時不時的抽他兩下,就會讓他得意忘形,甚至于騎到你頭上來。

    “奴才給主子請安,主子萬福金安。”在西三院掌事姑姑袁姑姑的帶領下,西三院的其他奴才皆紛紛向蕙蘭行禮。

    “都起來吧!”蕙蘭笑著說道:“我沒什么說的,也沒什么規(guī)矩,袁姑姑你還是向之前一樣,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都如常照舊。”

    袁姑姑聞言卻在心里暗自叫苦,根據(jù)她的經(jīng)驗,這沒有規(guī)矩,比有規(guī)矩可更難伺候。但蕙蘭都這么說了,袁姑姑自然不能反駁蕙蘭的話,而且她也需要在底下的人面前確立她的地位和威信,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嗻,奴才遵命。”

    到底是能混出頭來的人,袁姑姑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就按蕙蘭字面意思行事,一切都如常照舊。

    哦,說是如常照舊,自然還是有區(qū)別的,區(qū)別就是正房不歸他們打掃了,有主子住的屋子,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一般的奴才可不能隨便進主子的屋子,被發(fā)現(xiàn)那就是僭越,會被直接送回內(nèi)務府或者是趕出府。

    “杏兒。”蕙蘭叫了一聲,隨后對著袁姑姑等人說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都別嫌棄,拿下去喝茶。”

    這銀子可省不得,一個不能給底下奴才帶來好處的主子,可得不到底下奴才的擁戴。

    君不見明朝亡國,不就是皇帝給某些人發(fā)不起工資了嘛,然后就被人推翻了。

    而且蕙蘭之前可是發(fā)了一筆小財,她之前懷孕身子,各處都有豐厚的賞賜,再加上娘家給的銀票,蕙蘭現(xiàn)在可不缺這點銀子。

    結果杏兒遞過來的荷包,眾人忙跪下謝恩,“奴才謝主子賞。”

    “行了,都起來吧!都下去吧!”蕙蘭擺手,示意他們都退下。

    等這些人離開后,蕙蘭看向杏兒四人說道:“雖說西三院之前一直都是袁姑姑在管,可我瞧著袁姑姑年紀也大了,恐怕沒兩年就要嫁人,你們有時間都留意一下袁姑姑是怎么管理西三院的。”

    杏兒四人聞言皆是一喜,袁姑姑那是四福晉之前任命的西三院的管事人,蕙蘭上位后自然不能輕易罷免,先不說四福晉那里個什么想法,就單袁姑姑自己本身經(jīng)營多年的人脈關系網(wǎng),都能讓杏兒他們吃個大虧,吃虧還好,要是連累到主子身上,那就事大了。

    所以袁姑姑暫時是不能換的,不過袁姑姑年紀擺在那里,除非她自梳,不然肯定得嫁人,嫁了人就不一定能留在府上聽用,到時候這西三院的管事人就得換人來做,而這一次因為蕙蘭已經(jīng)入住了正房,所以蕙蘭是可以自己任命管事人。

    從蕙蘭這話里不難聽得出來,蕙蘭還是更愿意杏兒他們管著西三院,畢竟這四人是經(jīng)歷過考驗的。

    至于袁姑姑,蕙蘭記得她一年后就因為嫁人出府了,后面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就一年的事情,何必大動干戈了,這點時間蕙蘭還是等得起的。

    “嗻!”四人喜滋滋的應了下來,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什么比主子看重你信任你更開心的。

    打發(fā)奴才下去后,蕙蘭看了看屋子,的確是比在西廂房的時候寬敞一些,但也只有那么一些而已,大不了多少,她個人是真沒什么感覺,沒覺得大這么一點點就能住的舒服一些。

    只有等以后四阿哥胤禛成為和碩親王,她能被立為側福晉,才能住進面闊五間的大房子里,不然就要等到四阿哥胤禛登基后了。

    可那都是好幾年后的事情,多想無益。

    時間飛逝,很快就過了清明。

    此時正值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

    京城的天氣暖和了起來,小元康的脖子也能立住了。

    介于此,蕙蘭都會在沒風太陽又好的日子,在中午溫度最高的時候,將小元康抱出屋子曬曬太陽。

    照顧小元康的兩個奶娘本來是堅決反對的,可架不住蕙蘭堅持而且還說服了四阿哥胤禛,見四阿哥胤禛同意了,兩個奶娘自然不敢在說什么。

    而蕙蘭能讓四阿哥胤禛同意這事,除了講道理擺事實外,還少不了在床上的,“努力”。

    男人嘛,在床上總是能容易答應女人一些事情,四阿哥胤禛也不例外。

    當然蕙蘭也不是魯莽行事,三月炭火都撤了下去,屋子里和屋子外的氣溫相差不大,然后她又特意找沒風太陽好的時候,并且也沒讓小元康在屋子外面多待,就在西三院里轉幾圈。也沒有固定要轉幾圈,有時突然起風了,就會提前回屋,有時太陽很不錯,蕙蘭就會抱著小元康多轉幾圈。

    不經(jīng)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小孩子嬌弱是嬌弱了一些,但也不能照顧的太過,像李庶福晉那樣天天把幾個孩子拘在屋子里,三個孩子的身子骨可都有些弱,不太健康。

    再說了,后世可有一句話叫做:生命在于運動。

    小元康如今還小,才剛剛能立脖子,連坐都坐不起來,自然不能運動。

    但讓他出門,增加一下抵抗力,增加一下對環(huán)境的適應力,已經(jīng)可以了。

    蕙蘭可知道后世的那些人,孩子一個月大,就干抱出來曬太陽,小元康這里已經(jīng)四個月大了,完全能受得住。

    除了陰雨天,蕙蘭每天都會抱小元康走出屋子,迎接自然光的洗禮。

    漸漸的,小元康也愛上了這個活動,每日到了那個時候精神都特別好,老是待在屋子里,小元康可能也看膩一模一樣的事物,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新的東西。

    等一個半月后,蕙蘭見小元康已經(jīng)完全適應了,沒有出現(xiàn)不適或者是著涼的事情,白大夫來把平安脈也說小元康身子骨很是健康,看來這個辦法果然可行,是個好辦法。于是乎,蕙蘭的膽子便大了一些,帶著小元康朝著四貝勒府的花園進發(fā)。

    比起西三院的景色,春天的花園自然景色更美,各種鮮花綻放來開,五顏六色的印入人眼簾,讓人眼花繚亂。

    蕙蘭看著這樣的景色心情都不由得變好了幾分,就更不要說第一次見到這樣場景的小元康,“啊……啊……”的興奮叫了起來。

    嗯,才五個多余大的小元康還不會說話,只能發(fā)出咿咿啊啊的聲音來,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聽雖然是聽不懂,但還是能很明顯的感覺出來,小元康興奮高興的情緒。

    于是蕙蘭就推著嬰兒車漫步在花園里,讓小元康看個夠。

    別懷疑,在大清朝就已經(jīng)有了嬰兒車,不過這個時代是用木頭做的,車下面有輪子,可以推也可以拉著,嬰兒座椅的位置也是可以調(diào)節(jié)高低。

    雖然小元康現(xiàn)在還不能坐著,但躺著,側頭也是能看見花園景色的。

    看見有別于平時的景色,小元康非常興奮,小嘴裂開一直笑著,看上去非常可愛。

    蕙蘭瞧著小元康如此高興,心里也非常開心,但也沒在花園里待多久,轉了一圈就回西三院了。

    小元康到底還太小,不宜在室外久待。

    第60章 倒是細心

    “今兒,你帶元康去了花園?”四阿哥胤禛放下手中的茶碗,神色不明的問道。

    “是有這么一回事。”蕙蘭一副沒聽出四阿哥胤禛言外之意的模樣,語氣非常平淡,像是再說今天吃了什么一樣,笑著說道:“花園里的花如今開得正好,五彩斑斕的,看著就讓人心情愉悅,所以妾就帶元康去花園賞了一會兒花。”

    額……

    四阿哥胤禛一時之間還真被蕙蘭如此平淡的回答給弄得語塞,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好。好像他刻意說出來,反而有些大驚小怪的感覺。

    對比隔壁,四阿哥胤禛自然能稱得上一句多子多福,但對比皇上,四阿哥胤禛就只能說是子嗣不豐的。

    到目前為止也就有過五個兒子,皇家的兒子精貴,所以無論是奶娘還是女人自己,照看孩子的時候都是仔細小心得不得了,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所以有些小阿哥三歲了也依然是奶娘抱著,而不是自己走路。

    四阿哥胤禛有過兒子,自然也見過四福晉和李庶福晉是怎么撫養(yǎng)孩子的,雖然沒有三歲還讓奶娘抱著那么夸張,但也只比這好一點點,輕易不敢讓孩子出門,就怕受涼發(fā)起高熱來。

    原本四阿哥胤禛有些說蕙蘭兩句,可瞧蕙蘭這副平淡理所當然的表情,四阿哥胤禛突然說不出話來。

    好像……蕙蘭這樣養(yǎng)孩子才是正確的。

    至少小元康自從生下來了以后,可沒有生病過,讓四阿哥胤禛舒心不少。

    與之相反,前不久換季的時候二阿哥弘昀又病了,雖說只是因為受寒生了一場小病,可一年到頭的次數(shù)也不少。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經(jīng)常生病的人,可是活不長的。

    想了想,四阿哥胤禛才開口道:“這些日子外面的風還是有些大,你帶元康出去的時候,小心他受涼。”

    蕙蘭聞言撇撇嘴說道:“爺放心,妾都是無風艷陽高照的時候帶元康出去逛逛,也沒讓他多待。”

    四阿哥胤禛這明顯是并未將心放在她們母子身上,不然肯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才會帶小元康出去轉圈,根本就不可能讓小元康吹風受寒,看來寵妾的道路還得繼續(xù)加油。

    不過蕙蘭也沒有多失落,四阿哥胤禛一向都是感情不外露的性子,而且還有些慢熱。即便是上輩子最符合他審美愛好的年側福晉,入府后也是和四阿哥胤禛磨了好幾年才磨合好,正式成為寵妾。

    “主子,小阿哥醒來了,正哭著要您了。”于安突然走進來說道。

    蕙蘭一聽小元康哭著找自己,心頓時一緊,都沒去看四阿哥胤禛是什么反應,連忙說道:“快去讓奶娘把元康抱過來。”

    四阿哥胤禛聞言也沒反對,幾日沒見小元康,他也有些想了。

    這倒不是四阿哥胤禛不喜蕙蘭母子,而是朝堂上的事情,還有二阿哥弘昀又病了的事情暫時分去了他絕大多數(shù)的注意力,他就這么幾個孩子,哪一個都是心頭寶。可人的精力有限,二阿哥弘昀那里分去多了,難免蕙蘭母子這里就少了一些。

    奶娘抱著小元康走了進來,小元康果然在哭,蕙蘭見狀頓時一臉心疼的接了過來,輕輕的拍了拍包裹著小元康的襁褓,然后哼起了她一直哄小元康的小曲。

    許是嗅到了額捏的氣味,也行是聽到了熟悉的曲調(diào),小元康很快就不哭了。

    蕙蘭見狀,對著一旁的杏兒說道:“去擰一張溫熱的濕洗臉布來。”

    杏兒很快就取過來了,蕙蘭接過小心翼翼的為小元康擦干凈臉上的淚痕,又吩咐桃兒取來無香的面脂,摳了一點出來抹在小元康的小臉上。

    “你倒是細心。”四阿哥胤禛坐在一旁看著蕙蘭忙碌,非但沒有因此感到被疏忽,反而是有些羨慕和憧憬,他想象中的母愛就是這般。

    別看孝懿皇后臨終前將自己的私房給了四阿哥胤禛,四阿哥胤禛在她薨逝后又是主動守孝三年,看上去頗為有些母子情深,以至于德妃烏雅氏在面對四阿哥胤禛的時候心里總是有些隔閡,無法向對待十四阿哥胤禎那樣全心全意。

    然而孝懿皇后和四阿哥胤禛之間到底感情如何,這個恐怕現(xiàn)在就只有四阿哥胤禛自己知道了。

    只能說一句,故事永遠都是美好的,而現(xiàn)實永遠都是殘酷的。

    孝懿皇后自然沒虧待過四阿哥胤禛,可要說她對四阿哥胤禛有多好多關心,那就是有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哪怕就是她抱養(yǎng)了四阿哥胤禛,孝懿皇后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生育的事情,所以爭寵的事情孝懿皇后是到死都沒有放下。再加上當時她是后宮第一人是皇貴妃宮務歸她管,雖說名義上有溫僖貴妃協(xié)理,可孝懿皇后那會輕易將宮務大權讓給溫僖貴妃呀,管理宮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算有舊例在,這么大一個皇宮那也是要花費很多精力的。

    在這種情況下,孝懿皇后又能將多少心思放在四阿哥胤禛身上了。

    尤其是在康熙二十一年十一月孝懿皇后爆出有喜后,這證明了孝懿皇后是能懷上孩子的,更是加劇了她想要一個親生兒子的想法,即便是之后只生下一個女兒來,但民間有句俗話叫先開花后結果,所以其后幾年孝懿皇后孜孜不倦的在追求這事。

    終于在康熙二十八年孝懿皇后又懷上了,但這個時候的她已經(jīng)屬于高齡產(chǎn)婦,再加上其皇上嫡親表妹的特殊身份,所以孝懿皇后沒有保住這一胎不幸小產(chǎn),這可把孝懿皇后打擊到了,小產(chǎn)后一直都走不出來,郁郁寡歡,最后一命嗚呼。

    孝懿皇后不能說對四阿哥胤禛不好,但卻沒好到傳說中的程度,而且在孝懿皇后心里,她自己、佟家、皇上、還有地位永遠都要排在四阿哥胤禛之前。

    四阿哥胤禛不是傻子,如何能分辨不出來?

    但不管在怎么說也是孝懿皇后護著他讓他在皇宮里平安長大,臨終前還給了他自己的私房,而且皇上又那么偏心佟家,佟家如今也越發(fā)勢大起來,四阿哥胤禛當然只能充當孝懿皇后的,“孝子”。

    但事實上了?

    四阿哥胤禛在登基成為新帝后,可沒因為孝懿皇后就對佟家手軟,而且對佟家可是下了狠手,可是殺了好幾個佟家嫡子。

    與之相反是烏雅家,哪怕德妃烏雅氏和四阿哥胤禛有些鬧翻了,但四阿哥胤禛依然多次加恩烏雅家,抬旗,封爵,給世襲佐領,賜婚皇子親王做嫡福晉……可一個沒少。

    四阿哥胤禛和養(yǎng)母孝懿皇后的感情非常微妙,和生母德妃烏雅氏的感情也十分微妙,尤其是在有十四阿哥胤禎做對比的情況下。

    可俗話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越是如此,四阿哥胤禛就越是渴望這些,也因此對自己的幾個乳娘都非常好。

    李庶福晉也靠這一手,可是狠得了四阿哥胤禛的不少寵愛,可惜她到底差了那么兩分。

    這到不是李庶福晉對自己的孩子不好或者是不用心,而是誰讓她的幾個孩子身子骨都弱了,只要有人在一旁做對比,就會讓人下意識的覺得李庶福晉平時的作為是不是假的,感覺一點用都沒有。

    四阿哥胤禛現(xiàn)在還沒有這樣的感覺,只覺得蕙蘭對小元康非常細心,和他心目中想象的慈母形象非常相符。

    蕙蘭聞言對著四阿哥胤禛笑道:“元康是妾十月懷胎受了那么大的痛楚才生下來的,妾自然對他寶貝得不能在寶貝,尤其是他還小不會說話,有什么不舒服也說不出來,更是要仔細些才是。這都是妾小時候的經(jīng)驗,記得小時候妾或者是弟弟哭過后,額捏也是如此,給妾和弟弟擦些這種無香味的面脂。有一次妾藏了起來,沒有擦面脂,結果后面臉上刺刺的疼,擦了面脂才舒服了。”

    四阿哥胤禛聞言一愣,然后就想到了蕙蘭的娘家,蕙蘭阿瑪額捏的感情不錯,生下了兩子一女,雖然因為遠在江南不清楚對方的脾性,但至少沒傳出弱不禁風的話來,想來身子都不錯。

    “爺,您看,元康在對你笑了,肯定是認出您來了。”蕙蘭抱著小元康,見他笑了,連忙將小元康的臉對著四阿哥胤禛,趁機給自己兒子刷好感。

    事實上小元康才半歲,哪里能認出四阿哥胤禛來,不過這孩子有個優(yōu)點,許是蕙蘭這一個多月一來將他是不是抱到外面曬太陽見世面的緣故,小元康明顯不怎么怕生,畢竟就算在西三院里轉悠,也會偶爾看見一些不會進屋伺候的奴才經(jīng)過。所以這孩子不會猛然看見一個陌生人就害怕得哭了起來,而是之前干什么,現(xiàn)在依然干著什么。

    之前小元康在笑,現(xiàn)在對上四阿哥胤禛也在笑。

    四阿哥胤禛對上小元康天真無邪的笑容,也下意識的勾起嘴角來,心情頓時不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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