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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移出府邸

    心情不錯的四阿哥胤禛當晚就歇在了蕙蘭這里,并且還在床上好一番顛鸞倒鳳,希望蕙蘭再給他生一個健康的兒子。

    四阿哥胤禛的小心思,蕙蘭不得而知,不過有了先大福晉和堂姐的例子在,蕙蘭可是暗中在避孕,兩年內她是不會讓自己懷上孩子的。除了為自己的身體考慮外,蕙蘭也有那么一點點的私心,想要懷上,上輩子那個小產的孩子,即便是明知道這輩子和上輩子不一樣,可她心里就是有這個執念。

    第二天清晨,蕙蘭送走四阿哥胤禛后,就開始自己洗漱,吃了兩塊點心后,就去了正院給四福晉請安。

    不過這兩天有些特殊,因為二阿哥弘昀又病了的緣故,所以李庶福晉這幾天一直守在二阿哥弘昀的床前,得到了四福晉的恩典在二阿哥弘昀康復前不用去正院請安。

    比起四阿哥胤禛對小元康的關心,四福晉可沒問那事,因為二阿哥弘昀生病的原因,四福晉暫時也沒心思理會蕙蘭她們,很平常的說了幾句就叫散了。

    等人走后,四福晉看向一旁的白嬤嬤問道:“嬤嬤,都安排好了嗎?”

    “主子放心,奴才都安排妥當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白嬤嬤說道,但頓了頓后又說道:“主子,奴才還是不建議您這么做。”那樣只會白白便宜了別人。

    四福晉看向白嬤嬤,搖頭道:“嬤嬤你不懂,我寧愿便宜了郭格格,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李氏得意。”

    雖說她的確查不到李庶福晉謀害弘暉的證據,但這些年來四福晉對李庶福晉的羨慕嫉妒恨早就已經爆表了,以前因為有弘暉這個嫡子在,四福晉還能控制得住自己羨慕嫉妒恨的心里。可弘暉阿哥病逝后,每次看見李庶福晉說起二阿哥他們的時候,四福晉都覺得李庶福晉這事在對自己示威和嘲諷。

    聞言白嬤嬤也不在勸四福晉,她知道四福晉的心結是什么,四福晉一直覺得自己和四阿哥胤禛相處得那么公事公辦,都是因為李庶福晉先一步入了四阿哥胤禛的眼,所以自己才得不到四阿哥胤禛多少寵愛,因此對李庶福晉一直都很妒忌。

    可事實上,這事四阿哥胤禛自然有責任,但四福晉自己也有責任。

    四福晉是費揚古大人的幼女,而且還是高齡幼女,因此難免對其溺愛了些。這就養成了四福晉有些,嗯,怎么說,說內向也不對,但就是那種需要別人先一步付出的性子,她自己就在那里等著,等著接受別人遞過來的手。

    幼女的身份,四福晉這樣的性子當然合適,可如果作為一個嫡福晉,四福晉這樣的性子就不合適了,尤其是她嫁的人還是皇子阿哥。

    蓋因四阿哥胤禛也是這種性子,沒主動過,也不會,甚至于就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都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個道理擱在這事上也是說得通的。

    四阿哥胤禛大婚的時候,正好處在皇上征噶爾丹的期間門,四阿哥胤禛是有大志向的人,一心放在這個上,自然沒有那么多閑工夫去哄自己的嫡福晉。而且很快四福晉就懷孕了,生下了嫡子,在這個年代正妻有了嫡子,那就有了底氣和未來的保證,不用特別看自己丈夫的臉色過日子,因此四福晉也將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了兒子身上,對四阿哥胤禛難免有些懈怠。

    對此四阿哥胤禛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有所察覺的。在這種情況下,李庶福晉原本就因為知道四阿哥胤禛的喜好,將他伺候得非常舒服,雖然腦子空空,但外貌非常符合四阿哥胤禛的愛好,而且也能生,四阿哥胤禛寵愛李庶福晉太正常不過了。

    可又有哪一個女子不希望得到丈夫的寵愛了?

    四福晉再賢良淑德,心里對李庶福晉也是算的。

    尤其是在弘暉阿哥病逝后,四福晉看后院唯一有孩子的李庶福晉那是各種不順眼,心里更是認定在弘暉病逝事情上得了最大好處的李庶福晉就是兇手。

    但四福晉到底是理智的,她身邊也有白嬤嬤這樣冷靜的人,所以四福晉并沒有去和李庶福晉拼命,而是選擇了謀定而后動。四貝勒府的管家權四福晉只有一部分,但就那一部分也足夠四福晉從中做手腳,收拾李庶福晉了。

    四福晉當然不會對二阿哥弘昀等人下手,因為那樣就不是她對上李庶福晉而是她對上四阿哥胤禛。一旦被發現,恐怕四阿哥胤禛會以為他子嗣不豐都是因為自己是毒婦,那到時候自己可是黃泥巴掉□□不是屎也是屎了,家族恐怕也會被連累。在這事上四福晉是真冤枉,至少近幾年她根本沒有對后院出過手,之前那不會是為了確保自己的地位和利益而已。

    好在四福晉太清楚李庶福晉的性子,而且自從郭格格生下小阿哥后,李庶福晉臉上的表情神色就根本不加掩飾,若不是紅姑姑在一旁勸著,恐怕李庶福晉早就做出傻事來。

    所以要對付李庶福晉很簡單,只要把紅姑姑從她身邊弄走,李庶福晉自己就會做出傻事來。到時候只要將這些傻事捅到四阿哥胤禛面前去,不用臟她的手,李庶福晉就會倒霉,而且還會連累到她的兒女身上。

    但紅姑姑生性謹慎不是那么好弄走的,四福晉和白嬤嬤在左思右想下,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趁著二阿哥弘昀生病的時候,讓紅姑姑也跟著生病。

    按照規矩,奴才如果生病了,那么就不能伺候主子的,要從主子身邊離開,回自己家,或者是一個特意收拾出來安置這些人的地方養病。

    只要紅姑姑離開了李庶福晉身邊,四福晉就能讓她再也回不來。

    四福晉足足花費了一年多時間門來算計這事,自然不可能失敗。

    沒幾日二阿哥弘昀的病還沒好,倒是聽見了伺候他的奴才有人跟著生病了,已經被移出四貝勒府。

    這事,不但引起了眾人的熱議,而且還差點引起恐慌,擔心二阿哥弘昀的病是不是會傳染。

    好在被移出四貝勒府的個奴才,都只是因為太過專心致志照顧二阿哥弘昀,所以晚上沒注意受了寒,并無大礙。

    這才平息了四貝勒府的恐慌。

    但很快事情又發生了意外。

    “你是說紅姑姑的馬車被人不小心給撞了,導致她摔斷了腿。”蕙蘭面色有些古怪的問道。

    張高點頭,“回主子,真是如此,奴才聽說庶福晉還派人去她家看望了她,右腿被摔斷了,所以不能進府伺候庶福晉。”

    “這可真是不幸呀!”蕙蘭瞇了瞇眼睛,意味深長的說道。

    張高聞言,心里一個咯噔,對于蕙蘭這位主子的說法藝術,張高伺候了蕙蘭這么久,也是知道一二的,她竟然用這么說,看來這里面是有其他事情了。

    可誰會對李庶福晉身邊的人出手了?

    答案,腦子不傻的人都能猜得出來。

    但也只是猜,只能在心里想想,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這種事情可講究一個證據,不然那就是你以下犯上,會被處罰。

    “對了,那事你可辦成了?”蕙蘭突然問道。

    如果已經成了,那倒是可以趁著機會來個一箭雙雕,不但能把張嬤嬤母子這兩條藏在暗處的毒蛇收拾了,還能趁機在四阿哥胤禛心里黑一波四福晉。

    四貝勒府的管家權說是四福晉在管,其實有一部分都是四阿哥胤禛自己在管。

    如果能黑到四福晉,想來四阿哥胤禛不會再給四福晉那么大的管家職責,自己和小元康的安全指數也能更高一些。

    至于什么四阿哥胤禛將管家權交給自己的事,蕙蘭想都不敢想,哪怕就是上輩子的年側福晉在她最得寵的時候也沒有摸到管家權。一方面是四福晉沒有什么頭疼腦熱生病不能管家的事出現,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四阿哥胤禛重規矩,他絕對不會在明面上打四福晉的臉面。

    “昨兒才將消息往云姑娘那邊傳了過去,奴才還不能保證云姑娘現在已經收到了消息。不過伊姑娘那邊已經成了,等云姑娘接到消息后,去查,也只會查到消息是伊姑娘那邊傳出來的。”張高連忙回答道。

    蕙蘭想了想,伊氏那邊成了的話,也夠了,足夠她從事情里摘出去。

    “你告訴你那老鄉,想辦法最好是在一個月內,將張嬤嬤和那個宮女接觸的事情捅出去,不需要搞得人盡皆知,只要有其他人發現這事就行了,不過也不要被太多人發現這事,一兩人就夠了。”

    張高聞言心里一顫,雖然他看不懂蕙蘭的各種操作和安排,可他一向腦子活絡,自然看得出來蕙蘭這是在布局,眼下看來是要到了收網的時候。這種事情成功了還好,要是失敗了……

    可他已經買定離手了,不能在換主子,張高只能心情有些慌張和緊張的說道:“奴才遵命。”

    第62章 奴才冤枉

    “元康,你看,這是什么?”蕙蘭抱著小元康站在花園里,指著一朵花問道。

    “啊……”小元康現在還不會說話,但他已經有些聽得懂蕙蘭的語調,這就是問話的語調,所以,“啊”了一聲,到底是回答蕙蘭的問話,還是想要表達其他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蕙蘭也不在意,小元康如今才幾個月大,哪能說話回答她什么,又指著另外一朵花笑著問道:“元康,你看這朵花漂不漂亮?”

    “啊啊……”小元康很配合的應道。

    蕙蘭也不在意他到底說的是什么意思,而是笑著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元康真乖,真是額捏的乖乖寶。”然后又抱著小元康逛起了花園。

    逛了一會兒蕙蘭就將小元康放在了嬰兒車里,然后推著嬰兒車回西三院。

    看著蕙蘭推著嬰兒車遠去的背影,宋格格從一個角落里現身,有些艷羨的說道:“你瞧見剛才元康阿哥的模樣了嗎?身子骨看來是真健康。”若是當年她的小格格也是如此,如今也就不會……

    “元康阿哥的身子骨肯定健康,奴才聽說只要沒下雨,郭格格每日都會將元康阿哥帶出門,在外面走一走。”紫蘇在一旁說道。

    宋格格聞言表情有些微妙,半響后才憋出一句話來,“她倒是心大。”哪里像李庶福晉那樣,自從長子夭折后,對于剩下的幾個孩子那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輕易不讓他們出西二院,就怕被人害了。

    李庶福晉這樣做也的確有效果,雖然大格格、二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時身子骨都談不上健康,但這么多年下來也沒去見長生天,更是讓宋格格恨死了李庶福晉也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說到主子身上,紫蘇不敢接嘴,但心里對郭格格的行為,也是認同自家主子的說法,郭格格真是心大,也不怕有個萬一。

    宋格格看著蕙蘭離開的方向許久,神色逐漸冷淡下來,才開口道:“走吧,回吧。”

    現如今,別人的高興和心酸,都和她無關,她的心已經死了。

    “是。”紫蘇也見多了宋格格這副神色,前幾年她還會勸勸宋格格,到現在她也已經習慣了宋格格這樣的躺平了。

    蕙蘭是全然不知宋格格在偷偷的看她,回西三院后,她先將小元康安置好,然后才凈面,換了一件舊衣,又重新打散頭發褪去不少華麗的簪子,就只用一根玉簪挽著頭發。

    “明兒是初幾?”蕙蘭突然問道。

    “回主子,明天是六月十八。”杏兒在一旁回答道。

    【哦,那就是在五天后。】

    蕙蘭垂下眼眸,在心里暗自想到。

    ***

    五天后,一大早起來,蕙蘭梳妝打扮后就去了正院。

    最近兩個月皇上巡塞外去了,沒在皇宮,但是四阿哥胤禛這一次沒有被皇上點名跟隨,所以留在京城和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一起監國。

    啥,你說皇太子胤礽去哪里了?

    當然是和大阿哥胤禔一起被皇上帶去塞外了。

    從康熙四十年初開始,皇上只要外出那就基本上會帶上皇太子胤礽,只有極個別次數沒有帶上他去。

    也就是因為四阿哥胤禛留在京城,所以這兩個月四貝勒府的后院女人爭寵倒是比以往頻繁,而且換上了夏裝,身材曲線能完美的凸出來,最是方便不過。

    這期間雖然最得寵的依然是李庶福晉,但蕙蘭也有后來居上的潛力,另外就是侍妾里張氏和耿氏侍妾得比另外兩個事情多。

    瞧的出來,耿氏正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慢慢的在積累資本,準備一個好機會一鳴驚人,若不是蕙蘭有刻意關注她,恐怕根本就不會察覺到耿氏的恩寵比之前多了些。

    四阿哥胤禛得了小元康后,是有些意氣風發的感覺,對于在后院種田的事情熱衷了不少。

    可惜他不懂,次數越多質量也就會下降,而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得看質量不看數量。

    所以一直到現在,小元康都出生八個月了,后院依然沒有再爆出喜訊來,這就導致了眾人對蕙蘭的羨慕嫉妒越發深了。

    又是公事公辦的一次早上請安,四福晉說了幾句閑話后,就叫散。

    李庶福晉照例走在了眾人的最前面,后面是宋格格和蕙蘭。

    因為蕙蘭生下了小阿哥來,所以雖然看上去眾格格里還是以宋格格為首,但宋格格已經非常識趣的刻意讓蕙蘭走在自己前面,不過蕙蘭卻不想當出頭的鳥兒,所以經常禮讓宋格格,最后就變成了宋格格和蕙蘭差不多并肩走的局面。

    “這天氣也越來越熱了。”蕙蘭搖著手中的團扇抱怨道,她現在也就只敢在陰天或者是下雨后抱小元康出去轉轉,大太陽底下她是不敢的。

    宋格格聞言笑著說道:“郭妹妹覺得熱,那就快回去,別在外面待久了。”

    別處可能會缺冰,但李庶福晉和蕙蘭那里因為撫養著子嗣,所以是絕對不會缺冰少炭。真說起來,就像以前蕙蘭懟李庶福晉的那樣,西二院平時這些用度比四阿哥胤禛這個四貝勒府唯一的主子還要多。

    “多謝宋姐姐關心,宋姐姐也是,外面日頭毒。”蕙蘭笑著說道,然后就請宋格格先走,她們這還沒出正院大門。

    宋格格見狀也沒有多說什么,她知道蕙蘭是什么性子,也就先邁出腳朝著外面走去,蕙蘭也沒等她先走,不過落后了半步而已。

    沒幾步就走到了正院大門,也不知道宋格格心不在焉想要來一個平地摔,還是有人故意絆倒她,總之就見宋格格突然右腿一哆嗦,然后整個身子一歪,朝著右邊倒去。

    在宋格格失去平衡身子朝地面倒去的下一秒,蕙蘭就沉著冷靜的上前一步,雙手護住了宋格格身子,讓她依靠在自己身上,關切的問道:“宋姐姐你沒事吧!”

    不等宋格格反應過來,回答蕙蘭的話,蕙蘭就扭頭看向一旁剛才扶住宋格格手的宮女,大聲呵斥道:“你剛才為什么要伸腳絆住宋姐姐?”

    啊……

    眾人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朝著蕙蘭看向的方向看去,只見那是宋格格身邊的大丫鬟——白芷,雖然在宋格格面前沒有另外一個大丫鬟紫蘇得臉,但也算得上是宋格格的心腹。

    白芷她怎么會……

    “奴才沒有,奴才冤枉,奴才并沒有伸腳絆主子。”白芷被嚇了一跳,心里很是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雖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她反應不慢連忙跪地大喊冤枉。

    蕙蘭沒在理會她,而是轉頭看向被自己扶住身子一直沒說話的宋格格,“宋姐姐你沒事吧?”

    不等宋格格回答,接到奴才通報說外面出事的四福晉,走了出來皺著眉頭問道:“怎么回事?”

    “回福晉的話,宋姐姐剛才被這個奴才伸腳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還好妾眼疾手快扶住了宋姐姐。您瞧現在宋姐姐都還沒有緩過神來,您看是不是請白大夫來給宋姐姐把把脈?”蕙蘭一邊扶著宋格格一邊說道。

    四福晉聞言皺了皺眉,這個時候府上后院所有的人都看向她,連走在前面的李庶福晉見后面出了事,也倒轉回來。

    這種情況下,蕙蘭說出來了這樣的話,四福晉自然不可能不準許請白大夫來。

    “劉一忠去請白大夫來。”四福晉開口吩咐道,隨后又說道:“進來說吧!”就這么讓這些人站在這里也不像話。

    “是!”

    眾人紛紛應道,又走進了正院明堂。

    四福晉坐下后,看向蕙蘭問道:“剛才你說,是宋妹妹身邊的奴才伸腳絆她?”

    蕙蘭點頭,“回福晉的話,是妾親眼看見的,就是這個奴才。”說著還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白芷。

    四福晉聞言看向白芷,白芷連忙喊冤:“福晉,奴才冤枉,奴才沒有做過這事。”

    “那你說,好端端的宋姐姐怎么可能會平地摔倒?”蕙蘭立馬說道。

    “奴才,奴才怎么會知道主子會突然摔倒。”白芷覺得自己好冤枉。

    四福晉聞言看向一旁逐漸緩過神來的宋格格,“宋妹妹,剛才你是怎么摔倒的,你還記得嗎?”

    “妾剛才一時慌張,記不得了。”宋格格撫著胸口說道。

    任何人在將要摔倒的時候,突然被人扶著,或者是自己觸碰到什么地方站穩了,沒有摔倒。

    那么之后的一兩分鐘內,都會非常神奇的在心里產生一直僥幸的情感,覺得自己非常幸運,有一直逃過一劫的慶幸感,在這種感覺下,神情會變得有些恍惚,沒有那么冷靜理智。

    宋格格自己知道自己事,剛才她好像并不是被人絆了一下,而是就腳一拐就突然身體失去平衡朝著地面倒去。

    那為什么宋格格不說出事情的真相來,而是配合蕙蘭的說辭?

    這就涉及到兩件事,一是她的臉面問題,平地摔可是極為丟人的事。二是宋格格心里清楚白芷的底細,自己躺平后,白芷多了些小心思,據她所知白芷和正院的珊瑚時不時就會碰頭……

    第63章 目瞪口呆

    宋格格心里是覺得自己并沒有感受到腳被絆到,可剛才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宋格格也擔心自己是不是感知遲鈍了,以至于沒有感受到有人在用腳絆她。

    如果白芷是宋格格的心腹,那宋格格肯定會保她,可偏偏白芷生了異心。宋格格就算現在是躺平的心態,也不希望自己身邊有別人的釘子存在,誰知道未來會不會被人陷害。

    只是府上管家的是四福晉,宋格格只是一個小小的格格而已,她沒有奴才的調度權。雖然可以用故意陷害的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將白芷以沒有伺候好主子的名義趕出去,但又有誰能保證下一個被四福晉派過來伺候她的丫鬟不會是對方的釘子?而且這還白白得罪了四福晉。

    所以宋格格一直都沒有將白芷叉出去。

    但現在……

    雖然宋格格沒有搞明白蕙蘭的目的和想法,但也并不妨礙她借著蕙蘭的話,將白芷從自己身邊打發走,還不用得罪四福晉。

    “主子,奴才真的沒有伸腳絆您,奴才冤枉,奴才真的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白芷一聽宋格格的話就急了,連忙喊冤道。

    蕙蘭聞言冷笑出聲,“呵,你這奴才的意思是我故意冤枉你了?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彼此間說過的話可能不超過五句,我冤枉你做什么?若非你真行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我犯得著理會你嗎?”

    不管別人怎么想,反正四福晉是有些信蕙蘭的話。

    這當然不是四福晉蠢,而是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講,蕙蘭都用不著睜眼說瞎話冤枉白芷。

    宋格格都躺平了,對付她身邊的奴才有什么用?白芷又不像是紅姑姑那樣是李庶福晉的軍師,這后院有沒有她,都沒什么影響。

    只是……

    四福晉心知肚明,珊瑚曾經向她匯報過,白芷曾經偷偷的向她投誠。雖然四福晉挺不喜這種背主的奴才,踩著舊主子去博得新主子的賞賜,可只要當事人不是她,她是最后的受益人,那就沒事了。

    也就是因此,四福晉對白芷向自己投誠這事,一直都是模棱兩可的態度,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白芷傳遞的消息過來,偶爾還能得她一點賞。

    于四福晉而言,白芷就像是一顆閑棋一般,隨手擺在那里的。

    能用上自然高興,用不上也沒什么。

    也因此,在知道白芷身份的四福晉心里,傾向于保住白芷,讓她繼續潛伏在宋格格身邊。

    “郭妹妹言之有理,郭妹妹的確沒有冤枉白芷的必要。”四福晉想了想,又對著宋格格問道:“宋妹妹你真想不起來當時到底有沒有人絆你?”

    宋格格搖頭,“奴才真不記得了。”

    四福晉聞言想說些什么,但卻被外面的通傳聲打斷,“主子,白大夫到。”

    “快請進來。”四福晉聞言將之前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硬生生的換了一句話。

    白大夫進來后,目不斜視一心看著地面,然后給四福晉請安,“給四福晉請安,您萬福金安。”

    “白大夫不必多禮,還請為宋妹妹診脈,看看她有沒有被嚇著,需不需要用安神藥。”四福晉說道。

    “嗻!”白大夫應下,他在四貝勒府坐堂,自然知道誰是宋格格,直徑走到宋格格跟前,在宋格格身邊的小桌上放上迎枕,然后請她伸出手來。

    宋格格其實覺得自己好的很,完全沒有被嚇著,根本就不用大夫把脈。

    可白大夫都來了,而且還是四福晉讓人請來的,宋格格自然不可能打四福晉的臉,便將手放在了迎枕上。

    白大夫在宋格格的手上放上一塊絲帕,然后才伸手把上宋格格的脈搏。

    這一下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白大夫和宋格格身上,這讓宋格格頗為有些不自在。

    這種,“高光”時刻,可是她之前從未感受過的。

    真正的中醫把脈,不是那種放上去幾秒鐘就完事了,至少要把一分鐘。

    因為中醫全靠一根脈搏,感受人五臟六腑有沒有生病,想要確定病因,自然要把得久一些。

    只有病人在發燒的時候,因為脈象都是虛浮的,那就不用怎么把脈了,把也把不出來個什么,先退燒要緊。

    白大夫給宋格格足足把了一盞茶功夫的脈象,將他收回了手,四福晉還沒開口問了,白大夫就搶先說道:“還請宋格格換一只手。”

    這……

    一般來說只有疑難雜癥才會讓病人換手,兩只手都把脈,確定病因。

    宋格格聞言心里咯噔一下,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一邊伸出另外一只手,一邊小心翼翼又緊張的問道:“白大夫,我這是生了什么病嗎?”可她并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什么不適呀!

    “宋格格切莫多想,我只是因為需要更加謹慎一些。”白大夫說道。

    然后就伸手把起了宋格格的另外一只手。

    這下子原本可能有些神游天外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宋格格的身上,屋子里的氣氛也變得凝重起來。

    瞧白大夫著架勢,宋格格怕是不好呀!

    不少人心里頓時幸災樂禍起來,雖然宋格格躺平了,可四阿哥胤禛每個月都至少要去她那里一次,這可都是大家需要爭的恩寵。要是宋格格沒了,這每個月就要至少多出一天時間來,說不定自己就差這么一天時間就能懷上子嗣了。

    對于后院女人來說,不存在有沒有威脅這種說法,只有死人才沒有威脅,不會礙眼。

    但今天注定會讓這些人失望。

    白大夫給宋格格又把了一盞茶的時間后,才收回了手。

    抬頭看向坐在寶座上的四福晉,原本淡漠的臉突然笑成了一朵菊花,對著四福晉拱手道:“給貝勒爺道喜,給四福晉道喜,宋格格這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什么!!!

    雖說大家在看見白大夫突然笑了起來,就預感到事情可能有變,不會是她們想象中對自己最有利的答案,可也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宋格格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我的老天爺。

    宋格格可都十多歲了,竟然懷上了?

    這……

    后進府的蕙蘭、耿氏等人還能接受這個事情,最多也就是看個稀奇。這年頭的確十幾歲的孕婦很少很少,但并非沒有。

    可四福晉和李庶福晉就完全是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向宋格格了。

    她們進府得早,自然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

    宋格格懷上第一胎的時候,她和四阿哥胤禛的年紀都太小了,加上身邊沒有一個穩妥的人照顧,因此小格格一生下來沒兩天就夭折了。而宋格格在生產的過程中傷到了身子,太醫雖然沒有直接給她判死刑,但從這么多年以來,宋格格都沒有再傳出喜訊來,可以看得出來宋格格當年生產的事情肯定傷的不輕,怕是無法在有孕了。

    兩人和她們身邊的奴才都是這樣想的,所以之前白大夫給宋格格把脈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往宋格格懷孕的事情上想,還以為宋格格這是身患絕癥命不久矣了。

    別說四福晉和李庶福晉是這樣的想法,宋格格自己都是,也因此白大夫說她有一個多月的身孕的時候,宋格格直接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呆愣的坐在椅子上,雙目失神。

    蕙蘭可能是屋子里唯一一個沒有被驚訝到的,這一切本就在她的算計之類。

    但作為之前站在宋格格身后扶住她,沒有讓她摔倒在地,之后又指認宋格格身邊的白芷是罪魁禍首的人,蕙蘭卻不能做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因為那樣會被人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她自編自導自演,是不是絆宋格格腳的人其實不是白芷而是她,是她自己在賊喊捉賊。

    因此蕙蘭也做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看向宋格格,這般表情蕙蘭之前在屋子里偷偷練習過,不會讓人生疑。

    宋格格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這個消息足足驚訝了眾人好幾個呼吸后,四福晉第一個開口道:“這可是大喜事一件,來人去給爺報喜。”

    隨后四福晉非常有當家主母的風范,眉毛微促起,看向白大夫關切的問道:“白大夫,剛剛宋妹妹差一點摔倒,被嚇著了,孩子可有沒有事?”

    “回福晉的話,宋格格是有些被嚇著了,但是藥分毒,如今宋格格有孕在身,我不建議宋格格喝安神藥。”白大夫說道:“宋格格的身子骨還算健康,只要注意一些,近期內不要在被嚇著,好生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安然無恙。”

    宋格格都是成年人,平時膽子雖說不大,但也不小,所以只是被嚇著了就完全不必要吃藥。如果是小孩子的話,那就需要了,因為小孩子如果被嚇著了,半夜很可能會起高熱,這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大病,甚至于一命嗚呼。

    “那就好!”四福晉聞言放心了,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心間涌上來的一股酸味。

    宋格格如此高齡都能有孕,為什么她卻不能再生了?

    她嫉妒呀!

    第64章 一箭雙雕

    宋格格有了一個月身孕的事情,可著實讓非常多的人都驚訝萬分。

    沒人能想到宋格格竟然會在年紀這么大的時候,懷上一胎,幾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別說別人了,宋格格自己也完全沒想到,甚至于根本就沒有察覺出來。

    別看四阿哥胤禛每個月都至少會在她那里歇息一兩天,可實際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四阿哥胤禛已經很少碰她了,沒想到一個多月前的那一次,就那么一次,就給了她驚喜。

    懷上了?

    自己真的懷上了?

    宋格格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手下意識的朝著的腹部摸去,半點真實的觸感都沒有。

    當然沒觸感,宋格格不過一個多月的身孕,肚子還沒鼓起來了,怎么會有觸感了。

    關心則亂的宋格格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而是面色有些凝重的問道:“白大夫,我之前還來了月信,這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那一次月信應該來的很少吧。”白大夫問道。

    宋格格點點頭,“只有一點點。”

    “那就是了,每個人的身體情況都不一樣,懷孕前一個月有些人是有可能會來少量的月信,宋格格不必因此感到驚慌,只要之后好好安胎便可。”白大夫說道。

    四福晉聞言這才接話道:“那就好,宋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就好,勞白大夫給宋妹妹身邊伺候的人交代一下注意事項。”

    “嗻。”白大夫應了下來,隨后就退了出去。

    四福晉又特意關懷了宋格格兩句,以示賢惠。

    這么一會兒功夫,眾人已經大致囫圇吞棗般的消化完宋格格懷孕的事情,然后嘛,有些事情就變得不一樣起來。

    首當其中的便是現在依然還跪在明堂中間的白芷。

    蕙蘭撇嘴道:“我之前還在納悶,你作為宋姐姐的奴才,無緣無故的為什么要伸腳絆倒宋姐姐,宋姐姐摔倒后最多不過是出個丑,對你有什么好處。現在看來,這原因倒是找到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白芷是背主的奴才,因為在宋格格身邊伺候她,所以白芷先一步發現了宋格格有孕的事情,準備除掉宋格格肚子里的孩子。

    順著這話一想,還真有那么幾分道理。

    “奴才沒有,奴才真的沒有。”白芷被蕙蘭扣下來這么大一口黑鍋,當然不承認,而且原本事情就不是她做的,她為什么要承認。

    白芷從皇宮一路伺候宋格格到四貝勒府,期間見多事,她知道現在不是事情真相的問題,而是她人輕言微,很有可能直接被人推出去做替罪羊,現在能救她的不是一直以來她想要巴結上的四福晉,而是宋格格這個她一直怒其不爭的主子,“主子,您相信奴才,奴才真的沒有!”

    若是之前宋格格對白芷還有三分感情在,但現在……她好不容易懷上一胎,怎么可能會將白芷這個明顯生了異心的丫鬟留在身邊。

    的確,以四福晉的精明她可能不會對自己腹中的骨肉動手,可問題是四福晉現在沒兒子,很有可能做出去母留子的事情來。

    她不過是區區包衣奴才,死了后,四阿哥胤禛會愿意為她出頭找四福晉算賬嗎?

    不會的!

    宋格格心里很明白,四阿哥胤禛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他只會默認了此事。

    所以白芷不能留在自己身邊,她好不容易懷上一胎,這有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后的希望,宋格格自然不能讓自己身邊有一顆定時炸彈。

    雖然不知道郭格格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猜到了自己有孕,可現在的事情走向,逼迫著宋格格必須要按照蕙蘭的意思走下去。

    垂下眼眸,宋格格雙眼暗了暗,小聲的說道:“我剛剛想起來了,我好像是被什么絆了一下右腳,然后身子就失去了平衡,朝著地面倒去。”

    宋格格雖然沒有明說這事是白芷干的,但這話也判了白芷的死刑。

    因為白芷當時是扶著宋格格手的,就算這事不是她做的,她一個奴才沒有伺候好主子,在事發的那一刻沒有扶穩主子,這就是錯,就得受罰。

    白芷聞言臉上的膚色頓時褪去,一臉慘白,做出最后的掙扎,撲向前,伏倒在宋格格腳邊,大聲喊道:“主子,不是奴才,真的不是奴才呀!”

    這動作嚇了宋格格一跳,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肚子,害怕白芷鋌而走險對她不利。

    四福晉還有在宋格格旁邊的鈕祜祿榴珠,也被白芷的動作嚇了一跳。

    “快將她押住。”四福晉連忙說道,要是白芷真傷到了宋格格,這里可是她的地盤,她也討不到什么好。

    一旁立馬有奴才上前押住白芷,白芷一邊為自己即將悲慘的人生痛哭流涕,一邊大聲的喊冤,“福晉,請福晉明察,真的不是奴才所為。”

    “你說不是你做的,可宋姐姐當時身邊就兩個人,不是你,難不成是我做的不是?”蕙蘭陰沉著一張臉說道。

    雖說蕙蘭是在冤枉白芷,可宋格格腳拐的事情,還真不是蕙蘭做的,所以她現在非常有底氣。

    緊接著蕙蘭就若有所思的說道:“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若是我沒有扶穩宋姐姐,宋姐姐摔倒在了地上,以她現在才一個多月的身孕,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到時候,我正好站在宋姐姐背后,不就成為了最大的嫌疑人……原來你是想要誣陷我!”蕙蘭說道這里驚了,雙眼怒瞪白芷。

    這個說法,聽上去完全合情合理。

    就算宋格格沒懷孕,也可以傳出郭格格恃寵而驕的話來。說郭格格生了兒子后,不拿老資歷的宋格格當一回事,不愿意她處處先自己一步,走在自己前面,所以……

    宋格格有孕能陷害,宋格格沒有孕也能壞了郭格格的名聲,這計謀完美呀!

    李庶福晉聞言轉了轉眼珠子說道:“郭妹妹這話倒也有些道理,這個背主的奴才可要好好審審,看看到底是那個心腸歹毒的,想要行一箭雙雕之計。”

    這話一出,腦子不傻的人都明白李庶福晉意指的是誰。

    在四貝勒府后院能有本事和人手做出這種算計的,可不多。

    其中四福晉就首當其中,當然李庶福晉也不是沒有可能,至少李庶福晉是有理由算計郭格格的。

    “李妹妹慎言,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了,不可妄言。”四福晉扳著一張臉訓斥道。

    李庶福晉聞言撇了撇嘴,沒有在開口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表露出來的她心里的意思,她覺得這事是四福晉所為。

    站在李庶福晉的角度上看,她自己沒做這事,宋格格不可能自己害自己,郭格格雖說現在有子傍身值得下面的奴才投資,但時日尚短不可能手伸得那么快那么長伸到宋格格身邊去。至于不得寵的錢格格和四個侍妾,根本就不在李庶福晉的考慮之內。

    于是乎,她是怎么看怎么都覺得這事是四福晉所為。

    在看郭格格和宋格格笑話的同時,李庶福晉也升起了警惕心,畢竟這府上最拉仇恨的可不是宋格格和郭格格而是她,在想到前幾天紅姑姑在病愈回府的途中被馬車撞到摔斷了腿的事情……

    之前李庶福晉只認為這是一個意外,畢竟意外這種事情真的存在,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李庶福晉心里咯噔了一下,開始嘀咕起來,難道不是紅姑姑的事情不是一場意外?

    李庶福晉幾乎是下意識的朝著四福晉看去,李庶福晉雖然覺得已經生了兒子的郭格格是對手,可郭格格才生下兒子半年時間,而好幾年的舊印象深入人心,舊印象舊想法還盤桓在李庶福晉的心里并沒有與時俱進,所以在李庶福晉心里她的大敵只有十福晉。

    如果有人要算計她,肯定是四福晉!

    先是自己,后面又是郭格格,福晉她……

    想到這里了李庶福晉只覺得自己遍體生寒,內心的警惕提高到了最高點。

    不止是李庶福晉有這樣的想法,在場不少人也有這樣的想法,但除了懷疑四福晉外,也有不少人在懷疑李庶福晉,畢竟能將釘子安插在宋格格身邊的人這府上可不多。

    如此一來,反而是沒人懷疑蕙蘭這個搞事的人是幕后黑手。

    “此事,我會查清,給宋妹妹一個交代。”四福晉冷聲說道。

    “妾謝福晉為妾主做。”宋格格聞言連忙表態道,現在她可是處于特殊時候,萬不可在明面上得罪四福晉。

    四福晉聞言臉色稍緩,“這奴才一直喊冤不肯說出真話來,看了得上刑才能讓她吐出真話來。宋妹妹有孕在身,就先回去好好歇著,白嬤嬤你親自送宋妹妹回去。”四福晉吩咐完后,又對著其他人說道:“你們若是沒事,就散了吧!”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瞧四福晉這話說的。她都發話了,她們敢有事嗎?

    “嗻,妾/奴才告退。”眾人起身福身道,然后就在李庶福晉的帶領下退了出去,然后各回各屋,只是誰的心情現在都不平靜……

    第65章 一個想法

    四福晉發了話,眾人就離開了正院。

    走出正院大門,李庶福晉突然轉身看向被白嬤嬤攙扶著的宋格格,笑著說道:“恭喜宋妹妹了,不過妹妹之后可得小心一些,畢竟以咱們兩的年紀來說,怕是沒機會再懷一胎了。”

    李庶福晉這話說得頗為有些陰陽怪氣,也不知道是她在內涵四福晉,還是在詛咒宋格格。

    “謝李姐姐關懷,妹妹會小心的。”宋格格像是沒有聽出李庶福晉言外之意一般,笑著回了過去。

    白嬤嬤就在宋格格面前,李庶福晉也不敢太過放恣,聞言瞪了宋格格一眼后,轉身就離開了。

    “恭喜宋姐姐。”蕙蘭上前道喜,但這一次她沒有離宋格格太近,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宋格格見是蕙蘭,臉上的笑容明顯真誠了兩分,一臉感激的說道:“這一次還得多虧郭妹妹,不然我這一胎,怕是會不好。”

    “宋姐姐說笑了,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我相信誰當時站在宋姐姐身后都會扶住姐姐的。”蕙蘭當著白嬤嬤的面可不敢居功。

    而且蕙蘭知道,如今宋格格懷上了,恐怕心里的想法已經和之前完全大變樣,心里應該升起了名為希望的火種。

    這個時候宋格格是不可能愿意和她交好的,只有等她生下肚子里的小格格后,有了女兒,前程無望,卻多了牽掛,宋格格才會主動真心和她交好。

    “那也要謝謝郭妹妹。”宋格格笑著說道。

    蕙蘭看了一眼白嬤嬤不欲在她面前多和宋格格交流,便說道:“宋姐姐今日受了驚,又有孕在身,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這個時間元康想來也醒了,正要找我呢。”

    “那妹妹快回去吧。”宋格格善解人意的說道。

    蕙蘭從善如流的應了下來,然后對著一旁的鈕祜祿榴珠頷首后,就轉身離開朝著西三院的方向走去。

    等回到西三院,今天跟著蕙蘭去正院請安的桃兒就忍不住開口道:“主子,您說到底是誰要陷害您?到底是誰要謀害宋格格腹中孩子?”

    “我怎么知道!”蕙蘭翻了一個白眼。

    宋格格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要摔倒,蕙蘭是真不知道,她不過是利用這事來攪渾如今后院的局勢。

    當然,蕙蘭自覺也沒虧待宋格格,上輩子宋格格沒有蕙蘭扶著摔倒在地,可是把腹中孩子給摔壞了,以至于勉強剛剛保到八個月就生產了,生下來的小格格沒兩天就夭折。

    這一次,蕙蘭雖然利用了宋格格,可也扶住了她,沒有讓她摔倒,想來這輩子宋格格這一胎應該能夠平安生下來。

    如果宋格格懷著的是一個小阿哥,蕙蘭自然不會那么好心,可誰讓宋格格懷著的是一個小格格了,對自己母子沒威脅,蕙蘭自然樂得做好人。

    當然如果因為蝴蝶效應的原因,宋格格生下來一個小阿哥,蕙蘭也不會慌,畢竟四阿哥胤禛未來可是皇帝,宋格格和耿氏一樣,都是包衣旗出身,如果四阿哥胤禛只是一個和碩親王,那她們的兒子還有一爭爵位的希望,但如果是爭新皇的位子,她們兩的兒子可是先天性比蕙蘭的兒子低一截。

    除非,四阿哥胤禛沒滿洲八旗女人生下的孩子,或者是那個孩子太廢物了,不然她們的兒子很難上位。

    “主子,咱們現在應該怎么辦?”杏兒等人聽了桃兒的轉述后,面色都有些不好看的問道。

    “還能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只能平日里多加小心。”蕙蘭嘆氣道,如果四福晉真要出手對付后院的小妾,蕙蘭也沒有任何辦法,除了自己小心外,就只能看四阿哥胤禛那邊會不會插手。

    杏兒等奴才聞言,也是一臉愁容。但就像蕙蘭說得那樣,他們能做的實在是有限,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

    “對了,桃兒你準備好一份賀禮,就按之前宋格格賀喜我懷孕時候的賀禮來準備,等會兒張高你去打聽打聽,等李庶福晉送過去后,你就送去宋格格那里。”蕙蘭吩咐道,這方面的事情,可不能失了禮數。

    “嗻,奴才遵命。”張高連忙應下。

    ***

    另外一邊蕙蘭走后,鈕祜祿榴珠也上前向宋格格道了一聲恭喜,雖然這事對她而言并無半點欣喜,反而是讓鈕祜祿榴珠壓力更大了。畢竟格格位分上可就只有她一人還沒曾傳出喜訊來,這不是說她比其他人都差嘛,如何能讓鈕祜祿榴珠的心情怎么愉快的起來。

    只不過大家都向宋格格道喜了,她一個人不說,就太扎眼了,肯定會被人說成是妒婦,以鈕祜祿榴珠現在的身份地位,可沒有資格說妒。

    雖然兩人同住在東邊小院,但宋格格卻和鈕祜祿榴珠不太熟,一來是鈕祜祿榴珠之前瞧不上已經躺平的宋格格,二來也是宋格格之前那躺平的性子不愿意主動和后院其他人接觸。

    兩人說了兩句,就分道揚鑣,各回各院。

    白嬤嬤將宋格格送回東二院后,就匆匆離開,她還得回去和四福晉商量這事到底應該怎么處理,白芷的事情,她是知道的,這事要是一個處理不好,怕是會……

    等白嬤嬤走后,宋格格身邊的另外一個丫鬟紫蘇欣喜若狂的說道:“主子您有孕,這可真是太好了。”

    如果能誕下一位小阿哥來,他們也能跟著水漲船高,哪怕就是誕下一位小格格,四阿哥胤禛的兒女都少,小格格也受重視,總比現在強。

    宋格格撫摸著自己并不顯懷的肚子,聞言笑道:“我也沒有想到,竟然還能懷上。”

    她是真沒想到,畢竟她年紀已經很大了,比四阿哥胤禛都還要大。

    “奴才給主子道喜。”宋格格身邊的兩個小太監小高子和小林子也忙不迭的說道,兩人臉上也是一臉的笑容。

    主仆四人高興后,紫蘇突然皺眉有些擔心的說道:“主子,如今您身邊缺一個伺候的人,您現在又懷著身孕,福晉那邊肯定是會給您補齊的。可咱們卻不知道那人的底細,萬一……”

    宋格格聞言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眉頭皺起。

    這倒是一個問題。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但我根本沒辦法拒絕。”宋格格有些為難的說道。

    宋格格雖然嘴上沒有說出來,可因為白芷,心里卻有些打鼓,擔心四福晉遷怒謀害自己腹中骨肉。

    她可不信郭格格說得那一套,畢竟那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宋格格心里也是有數的。

    郭格格可能的確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可這并不妨礙郭格格在自己腳拐后的即興發揮。

    對,比起其他人的猜測懷疑是不是四福晉或者是李庶福晉所為,宋格格覺得這事更像是郭格格因勢利導的即興發揮,目的就是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以此得到四阿哥胤禛的憐惜,已經對她兒子元康阿哥的看重。

    雖然郭格格這般即興發揮,結果反而對自己有利,但宋格格還是皺眉不喜,畢竟這事也算是利用自己,沒有誰會喜歡被人利用自己。

    “主子,奴才有一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紫蘇欲言又止的說道。

    宋格格看向紫蘇說道:“你且說。”。

    “主子,奴才有幾斤幾兩您是知道的,不是奴才臨陣推脫,而是奴才真的沒信心能在您懷孕的這段時間伺候好您。”紫蘇一副愧對宋格格的表情,“奴才想著,不如您求求貝勒爺,能不能也想之前郭格格懷孕時候那樣,讓木嬤嬤來給您安胎?”

    如果前面沒有例子,可能四阿哥胤禛重規矩不會為宋格格破例,但有了先例后,第二就容易多了。

    見宋格格若有所思,紫蘇見狀精神一震,主子沒有拒絕,那就說明這事有操作的可能,“主子您想想看,這后院能平安生下小主子來的,福晉那邊就不說了,庶福晉那邊有紅姑姑,郭格格之前也有木嬤嬤,可您當年……”

    紫蘇住了嘴,卻立馬跪在了地上,一臉懇切的說道:“主子,奴才的話或許是僭越,但奴才真的是為您著想。您這一胎,怕是最后一胎了,可萬萬不能出什么差錯,就算福晉會因此不喜,可那又怎么樣,這可是四貝勒府。”

    四阿哥胤禛才是這府上唯一的主子,四福晉不過是半個管家婆而已,最重要的還是四阿哥胤禛的態度。

    宋格格沉思了許久,才開口道:“你說得對!”

    這的確很有可能是她最后的一胎,是她最后的希望,她不能為了面子而不要里子,到時候真出了事,又有誰會可憐她了,又有誰能賠她一個親生孩子,幸災樂禍恐怕都來不及吧。

    想了想,宋格格對著小高子說道:“我記得你認識前院的一位公公。”

    “是,就是前院的楊義楊公公,以前他做教導太監的時候,曾經教導過奴才規矩。”小高子回答道:“后來奴才被分配到主子身邊,也沒和他斷了來往。”

    只不過因為宋格格之前躺平了,所以關系生疏了不少。

    第66章 遞話前院

    宋格格想了想對著小高子吩咐道:“等會兒你去找楊公公,請他幫忙遞話,遞給能和爺說上話的人,就說‘有人要對府上的子嗣下手,先是庶福晉身邊的紅姑姑,現在又是郭格格和我,這是有人要謀害爺的子嗣’。”說完,宋格格看向小高子,“記住了嗎?”

    “奴才記住了。”小高子立馬應道。

    宋格格讓紫蘇取來一個荷包,交個小高子,“你把這個送給楊公公。”

    府上的奴才是什么德行宋格格太清楚不過了,想要他們為自己干事,就得給好處,沒有好處,誰會為你做事。

    “嗻。”小高子接過來,心里安定了不少,就這么兩手空空的跑過去求楊公公傳話,小高子還真怕楊公公不理會他,有了這個厚厚的荷包,那就好辦多了。

    “紫蘇,你去準備一份謝禮,郭格格在我要摔倒的時候扶住了我,保住了我腹中的胎兒,于情于理我都要感謝她。小高子等會兒你就將謝禮送去西三院,明白嗎?”

    “奴才明白。”小高子應道,他明白主子的意思。

    如果他干巴巴的跑去找楊公公,那有些顯眼,但如果是打著給郭格格送謝禮的名義行走在府上,那就沒有那么顯眼了。

    “去吧!”宋格格將三人都打發了下去。

    【郭絡羅氏想要將計就計讓爺更加注重她,更加看重元康阿哥。自己也可以將計就計,讓爺看重自己,至少能答應自己請求一個老嬤嬤來照顧的請求。木嬤嬤自己是不求了,可能也求不到,但隨便來一個也比自己以前什么都不懂好。這一胎,一定要保住,一定要平安生下來。】

    宋格格躺在榻上,一邊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在心里默默的想到。

    紫蘇將謝禮準備好,拿給宋格格看,沒問題后,才交給小高子讓他送去西三院。

    小高子到西三院的時候,張高還沒將蕙蘭給宋格格的賀禮送過去,因為李庶福晉那里還沒動,這種事情也的有個先后順序。

    蕙蘭聽到于安的通報,愣了一下,隨后才開口讓小高子進來。

    “奴才給郭格格請安,郭格格萬福金安。”小高子進來行禮道。

    “免禮,宋姐姐讓你來是有事?”蕙蘭問道。

    小高子連忙開口回答道:“奴才主子讓奴才給郭格格送來謝禮,謝謝您今日的幫扶之恩。”

    “宋姐姐真是太客氣了。”蕙蘭聞言笑道:“她有孕的賀禮我還沒派人送過去了,倒是先收了她的禮。”不過蕙蘭也沒準備拒絕,“你且回去代我謝謝宋姐姐。”

    “嗻,奴才就不打擾郭格格了,這就告退。”小高子說道,得到了蕙蘭的允許后,才退了出去,離開西三院。

    等小高子離開后,蕙蘭招來張高吩咐道:“派一個不起眼的奴才,遠遠的跟著他,不需要知道他具體做了什么事說了什么話,只要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就好。”

    “奴才明白。”張高應道,然后就下去吩咐去了。

    這些日子以來,張高也收復了一些人,雖然大事派不上用場,但干干這種小事還是沒問題的。

    張高給宋格格送完賀禮后回到西三院,跟蹤小高子的人也前來稟告此事,張高得到消息后,立馬就前去告訴了蕙蘭。

    蕙蘭托著下巴想了想,然后笑著說道:“小高子去了前院,看來宋姐姐這一次是要玩真格的了。”

    小高子去正院能做什么?

    蕙蘭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出來,無外乎就是將這事稟告給四阿哥胤禛,雖然四阿哥胤禛現在在戶部衙門上班,沒有在家,可正院也有以劉福為首的一幫奴才在,只要稍微將事情放大一些,不愁四阿哥胤禛不重視。

    而蕙蘭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想了想蕙蘭對著張高問道:“你那老鄉的事情可辦好了?”

    “奴才正準備明天打著給主子挑盆栽的借口去花房詢問他。”張高并沒有說大話,而是老老實實的說道。

    “如果你那老鄉辦好了,你告訴他把這事忘掉,還有最近一段時間千萬別出風頭。”蕙蘭說著拿了一個荷包遞給張高,“我自是不會虧待他的,如果沒有那就讓他快點辦好此事。”

    張高接過荷包說道:“嗻。”

    “下去吧!”蕙蘭將張高打發走,然后自己坐在榻上,思考著自己的計劃,看看有沒有那里有什么漏洞或者是錯誤。

    張嬤嬤母女不好對付,一來是對方身份,二來就是證據問題。

    蕙蘭就算好心告訴四福晉張嬤嬤母子的真面目,相信四福晉也不會相信,反而會懷疑蕙蘭居心叵測。

    關鍵是,如果張嬤嬤母女真的用那種辦法害死弘暉阿哥,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證據,沒辦法指認她們。

    所以想要除掉張嬤嬤母女,不能急,而且必須要一擊致命,這樣才不會給她們卷土重來的機會。

    對于扶住宋格格這事,蕙蘭在想要拉攏宋格格之后,就定下來了。

    只不過最初的時候,蕙蘭只是打算單純的幫忙而已,但直到紅姑姑生病又摔斷腿后,蕙蘭才心生一計。

    原本她之前想要對付張嬤嬤母女,就一邊宣揚四福晉謀害四阿哥胤禛的子嗣,一邊宣揚琥珀想要上位的野心。

    等到一個時候兩件事情爆發出來,無論過程如何眾人內心的真實想法如何。最后這事八成只有一個結果——四福晉棄車保帥,舍掉張嬤嬤母女兩人,把罪都推到這母女兩人的身上,保住自己。

    這在什么時代都很常見。

    一般情況下,如果上面的人不徹查到底,沒有處罰到底全面清算的決心,那么一般棄車保帥后,事情就能了結。

    不過紅姑姑出府后回不來的事情,倒是讓蕙蘭心里的謀劃更齊全了。

    李庶福晉是什么性子,府上有些資歷的主子奴才都知道,要是身邊沒有了紅姑姑,她哪有現在的優勢。

    只要有人動了紅姑姑,這就是對李庶福晉母子下手的前兆。

    宋格格懷孕這事可以說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可她偏偏身邊有一個蕙蘭知道的四福晉的人,再加上又是摔倒這種容易讓孕婦小產的事故,肯定會讓人浮想翩翩。

    但這還不嚴謹,因為如此一來,倒是自己置身事外,在自己有兒子的情況下,蕙蘭有理由相信,必要的時候可能四福晉會誣陷自己。

    所以她才在故意說出那樣的話來,把事情的邏輯弄得非常嚴謹——謀害有孕的宋格格是假,陷害生下元康阿哥的郭格格是真。

    從邏輯上講,這事完全說得過去,沒什么問題。

    接下來的事情,以蕙蘭的身份來說,就只有等了。

    等四阿哥胤禛的反應。

    看他是死保四福晉了,還是徹查此事。

    一旦四阿哥胤禛選擇后者,蕙蘭就會將花房的那個奴才,以及自己院子里的那個小太監,偷偷的透露出去,讓四阿哥胤禛的人查到。

    至于最后的結果,是四阿哥胤禛查出真相來,四福晉和張嬤嬤母女都有份,還是只認定張嬤嬤母女是幕后黑手。

    當然也有最壞的一種結果,那就是四阿哥胤禛死保四福晉,連子嗣都不在乎了。

    不過這種可能性不高,四福晉又不是四阿哥胤禛的真愛。

    尤其是現在,四福晉沒有了兒子,家族也走了下坡路,給四阿哥胤禛的幫助很小。

    如果四福晉是四阿哥胤禛的真愛,四阿哥胤禛也不會前期那么寵愛李庶福晉,中期那么寵愛年側福晉,末了四福晉想要將侄女指給弘歷做側福晉,還遭到了四阿哥胤禛的不滿和拒絕。

    以至于因此她真病重要死了,四阿哥胤禛還在生她的悶氣,以為她是在行苦肉計,沒去見她不說,還將她從圓明園移到了暢春園,以至于四福晉臨死前沒有見到四阿哥胤禛最后一面。

    當然四福晉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她死后還算計了鈕祜祿榴珠一把,讓其終身只是四妃,連貴妃之位都沒有坐上,更何況是皇后之位。甚至于,還讓四阿哥胤禛在心里記了鈕祜祿榴珠一筆,開始看重弘晝來,之后弘晝的待遇可是和弘歷一模一樣,這在外人眼里,可就弘歷的儲君之位可就不那么穩了。

    所以呀,蕙蘭的想法是,自己是能不和四福晉撕破臉,就不要和撕破臉,既然不能撕破臉,那么對付張嬤嬤母女這對四福晉的心腹,自然也不能簡單粗暴,讓四福晉誤以為自己是在對付她。

    自己不能在明面上對上四福晉,那么想要對付她們,就只能利用四阿哥胤禛。

    但四阿哥胤禛可不是那么好能被人輕易利用的,尤其是蕙蘭是他小妾,不是四阿哥胤禛是蕙蘭的奴才。

    也只有挑四阿哥胤禛很在意的事情下手,將張嬤嬤等人牽扯進去,才能引得四阿哥胤禛重視這事,插手這事。

    而蕙蘭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子嗣。

    四阿哥胤禛之前子嗣不豐,他就一點都沒有懷疑過是不是有人在搞鬼?

    蕙蘭不信,沒有懷疑的話,之前木嬤嬤就不會被派來照顧她了。

    第67章 棄卒保帥

    木嬤嬤的確是蕙蘭求了四阿哥胤禛后,才來到自己身邊的。

    可這里面有個問題,蕙蘭只是求四阿哥胤禛給她尋一個積老的嬤嬤,一般情況下都是默認在內務府選一位,蕙蘭可沒想到最后來的人竟然是德妃娘娘身邊的木嬤嬤。

    雖說四阿哥胤禛可能忽略了這意味著什么,但像蕙蘭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忽略的,這代表著四阿哥胤禛對四福晉不信任,因為如果四阿哥胤禛信任四福晉,那么這事就應該由四福晉負責,而非勞費德妃娘娘。

    只是蕙蘭雖然知道這一點,可她也同樣知道四阿哥胤禛在登基前是極為看著臉面的,尤其看重皇上對他的看法,這種后院爭斗,掀起再大的風波四阿哥胤禛也會全力將其壓下去,以免給皇上留下一個連后院的管理不好的無能印象。

    所以這事,最后四阿哥胤禛那邊會如何,蕙蘭是真不知道,也猜不到。

    同樣猜不到事情發展的人還有四福晉。

    等后院的小妾們都退下后,四福晉看向跪在地上的白芷,臉色不好的問道:“宋氏有孕的事情你知道嗎?”

    白芷搖搖頭,“奴才不知,福晉是知道的,宋格格自從生下小格格后因為小格格夭折的事情沒有坐好月子,所以這幾年來月信一直不準,奴才雖然察覺到了宋格格這個月月信沒來,可完全沒有猜想到竟然會是宋格格有孕。”

    這可真是出人意料,讓人吃驚。

    對于這話四福晉是信的,畢竟宋格格這都十年多了,一直沒有爆出喜訊過,怕是她自己都以為自己生不出孩子來了,所以之前才躺平著。

    可……

    四福晉看向白芷的眸光泛起了銳利之色,“你到底有沒有伸腳去絆宋氏?”

    “福晉明鑒,奴才真的沒有呀!”白芷喊冤道:“平白無故的,奴才伸腳絆倒宋格格做什么?”

    如果白芷不知道宋格格有孕,那么的確看上去是平白無故。可別忘了宋格格之后可是爆出一個多月的身孕來,這不就事出有因了。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過這幾天你還得受些委屈。”四福晉安撫道,然后聲音提高了幾度,“劉一忠,你將白芷押到柴房看押起來。”

    “嗻。”劉一忠應了下來,然后就押著并不防抗的白芷退出正房,然后按照四福晉的話,將白芷押到柴房后,又讓人看押起來。

    等白芷離開后,四福晉原本還保持著安撫的笑容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看向白嬤嬤有些不安的說道:“嬤嬤,你說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芷應該沒有那么大的膽子騙我吧,可郭絡羅氏說得也不無道理。”

    白嬤嬤想了想說道:“白芷和郭格格兩人里肯定有一個在說謊,雖說看上去郭格格并沒有說謊的必要,可奴才也認為白芷應該沒那么大的膽子欺騙您。”這話已經將白嬤嬤心里的所思所想暴露無遺,換句話說就是——她懷疑蕙蘭說謊。

    不過白嬤嬤并沒有將這個話題展開說,而是面色有些擔憂的看向四福晉說道:“主子,現在這事還不是最大的問題,而是郭格格將這事上升到了謀害貝勒爺子嗣的高度上,而白芷偏偏親近正院,若是有心調查的話,恐怕……”

    四福晉聞言心里一咯噔,恐怕被人都會以為是自己讓白芷干的,想到這里四福晉看向白嬤嬤問道:“嬤嬤的話,我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嬤嬤覺得我現在應該怎么做?”

    白嬤嬤聞言眉毛緊皺,“這事奴才還真想不到一個最好的答案,但凡被人知道了白芷親近正院,福晉您怎么處理這事,都會讓有心人想歪。您嚴懲了白芷,會說您心虛,您要是輕輕放過這事,那會更多的人說您徇私。為今之計,就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白芷親近正院這事。”

    “嬤嬤的意思是……”四福晉聞言有些不敢相信和遲疑。

    “只有將白芷封口,別人才不可能知道她偷偷背主想要投靠您的事情。”白嬤嬤滿眼寒意說道。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什么人能說不出話來,能百分之一百的封口,當然是——死人。

    雖說四福晉之前也多后院小妾下手過,可卻從來沒有害人性命,聞言抿了抿唇,遲疑的說道:“嬤嬤,沒必要吧。”

    “主子,這非常有必要。之前宋格格待她也不算差,可她卻背著宋格格想要投靠您,那之后焉不知她為了自己的利益,會不會誣陷您。”白嬤嬤語重心長的說道:“只有將她封口了,主子您才能高枕無憂。而且這事本就不是主子您做的,為什么要為一個叛徒承擔不屬于您的責任了?再說了,叛徒在哪里都是一個死字。”

    四福晉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可這樣會不會起到了反效果,別人會以為我是在殺人滅口?”

    白嬤嬤聞言笑道:“主子多慮了,您之前也看見了白芷剛才喊冤的表現,這種奴才不上刑怎么可能讓她招出真相來。這上刑難免有個不知輕重,白芷這么一位嬌滴滴的姑娘,受不住刑很正常,這暈倒過去更正常,等再過十天半月一直昏迷不醒沒有熬過去,這就更正常了。”

    四福晉仔細的想了想,從邏輯上講白嬤嬤這套說辭是完全沒問題的,完全合情合理,至于昏迷不醒這事,就是要反應過來她已經成為棄子的白芷說不出對自己有害的話來,這事也好辦,可以用藥讓她一直昏睡著。

    至于人心……

    人心,這個東西,對于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來說是不一樣的,有些人需要,可有些人卻不需要。

    后院的那些小妾,就算是無冤無仇,恐怕也希望自己倒霉,沒底氣像隔壁八福晉那么強勢,天生立場就是對立的。而四貝勒府的其他奴才,只要她還是四福晉一天,就總會有人趕著巴結她。

    所以四福晉屬于后者,以她的身份地位,其實用不著人心,只要四阿哥胤禛那里對她沒有惡感,沒有收拾她的想法,那其他人的看法根本不重要。

    “那就按嬤嬤的辦法來。”四福晉抿嘴說道。

    反正白芷又不是她的奴才,死了也不心疼。

    “嗻。”白嬤嬤應道。

    在四福晉心里這事就算是已經了結,所以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也恢復了之前的從容,想起來了屬于自己嫡福晉的責任,“白嬤嬤,你先去準備一份賀禮送到東二院去,告訴宋格格我免了她前三個月的請安,讓她好好養胎,爭取給爺生下一個阿哥來。另外再準備一份賞賜,送去西三院給郭格格,就當是我為她護住宋格格腹中骨肉的賞賜。”

    “嗻,主子沒其他事情吩咐的話,奴才這就下去準備。”白嬤嬤說道。

    “去吧!”四福晉說道。

    等白嬤嬤離開房間后,四福晉神色有些落寞,后院的女人一個接一個都懷上了,可偏偏她卻無法有孕,長生天對她真是太殘忍了。

    但面對如今后院的局面,四福晉握緊的拳頭,情況對她十分不利。

    宋氏這次突然爆出有孕,刺激到四福晉的同時,也讓后院的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

    雖說暫時還不知道宋氏這一胎是男是女,但以爺對宋氏之前的情誼,還有爺自身經歷,宋氏這一胎哪怕是個阿哥,怕也不會交給別人撫養,就更不要說交給她。

    四福晉不蠢,以前有弘暉在,她和四阿哥胤禛都不需要過多考慮繼承人的事情,除非弘暉真蠢到一定程度,不然繼承四貝勒府的人肯定是弘暉。

    但現在……

    即便是李庶福晉位分稍微高一些,但從某種程度上講依然是小妾,都是小妾,后院那些女人所生的孩子都是庶子,這種時候,四阿哥胤禛對未來繼承人的考慮,恐怕就變成了立賢。

    之所以不是立長,那是因為二阿哥弘昀的身子骨實在是太差,一年總是要生好幾次病,讓人看著就膽戰心驚,擔心他一病不起重病身亡。就算日后二阿哥弘昀能一直平安活到成年大婚,但他那身子,也讓人懷疑能不能有后代。

    雖說現在四阿哥胤禛的兒子都還小,看不出資質來,可就是因為看不出資質來,所以四阿哥胤禛是絕對不會同意她抱養某個小妾所生的阿哥,因為她是嫡福晉,她的養子地位天生就要高出其他庶子一截。

    但就這樣什么都不做,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四福晉又不甘心,而且她還得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

    如果她死在四阿哥胤禛前面,那么什么事情都沒有。可如果她死在四阿哥胤禛后面,那就算有一個,“孝”字,但只要有心那么總會找到辦法能惡心到她。

    四福晉斂目,為了自己的未來,看來只能用張嬤嬤說的辦法了,而且還得讓四阿哥胤禛同意才行。不過人選的話,四福晉還需要好好考察一番,她可不能選一個白眼狼出來。

    利用自己上位后,卻反咬自己一口,到時候四福晉肯定會被氣死。

    第68章 顧不得了

    不單單是四福晉、宋格格和蕙蘭在想這事,后院其他人都在想這事,就沒有一個人敢無視。

    尤其是對于那些不怎么得寵的侍妾來說,這事雖然明面上瞧著不關她們的事,畢竟她們既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幕后黑手,但她們也要防著被人推出去做替罪羊,這種事情在深宮后院實在是太常見了。

    但是反應最大的還是李庶福晉。

    尤其是紅姑姑沒在身邊的李庶福晉。

    雖然紅姑姑總是說些不得她心意的話,可李庶福晉心里還是有逼數的,知道自己不如紅姑姑聰明。雖說十次有九次都會被紅姑姑說得氣憤憋屈不已,但李庶福晉心里還是知道紅姑姑難聽是難聽了一些,但說的都是對的。所以即便是心里再不怎么樂意,最后李庶福晉還是會按照紅姑姑的話做。

    這會兒偏偏紅姑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而且這事還隱隱約約的是在針對子嗣,李庶福晉如何不心慌緊張,要知道她可夭折過一個兒子。

    人只有失去過,才會更加珍惜現在得到的東西。

    李庶福晉就處于這樣的心情里。

    “你說剛剛那事到底是不是在針對宋氏腹中的孩子?”因為紅姑姑的原因,李庶福晉養成了和身邊人商量的習慣。

    這是一個好習慣,但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一個壞習慣。

    今早陪著李庶福晉早上去正院請安的海棠想了想說道:“奴才覺得針對宋格格腹中的孩子,看上去不像,畢竟宋格格這么多年可一直都沒有傳過喜訊來,這府上誰能猜得出她還能懷上孩子。”大家都以為宋格格早就不能生了。

    李庶福晉聞言點頭,“不是針對宋氏,那郭絡羅氏說得那些話,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言下之意,李庶福晉就是覺得剛剛那事是在針對郭絡羅氏,宋格格原本只是一個工具人,但沒想到卻爆出一個誰也想不到的消息出來。

    “如果是針對郭絡羅氏的話,郭絡羅氏這入府還不到兩年,能和誰結怨了?你說會不會是有人針對元康阿哥?”李庶福晉擔憂的說道。

    她當然不是為了小元康擔憂,她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有人因為小元康針對郭絡羅氏,她可是有兩個阿哥傍身的,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成為第二個目標。

    “主子,奴才是猜不透這些。”海棠為難的說道,有紅姑姑在,李庶福晉身邊的丫鬟更看重忠誠可靠,倒是不用那么看重腦子,不過海棠的腦子還在及格線上,她雖然猜不透,可她也不傻,“主子,要不您找個借口打發人出去,問問紅姑姑?”

    后院的丫鬟太監基本上是不能隨便出府的,但四貝勒府上的有些人,卻可以隨便出入府。除了負責采買的管事外,還有一些管事、管家嬤嬤、管家媳婦等人,都可以做完事后,離府回家。

    當年四阿哥胤禛的乳母謝氏在伺候四阿哥胤禛的奴才里還是頗有人脈,即便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四福晉也有意安插自己的人手排擠李家謝氏,但因為四阿哥胤禛名下的包衣佐領其中一人就是李家人,所以四福晉怎么排擠李家也排擠不完,四貝勒府上還有一些李家的人脈關系網在。

    別的事情可能干不了,但遞一句話出去,還是沒問題的。

    李庶福晉聞言,雙眸頓時一亮,連忙說道:“好,這辦法好,也讓他們問問堂叔。”

    左右今天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沒成功,她這里就算某人想要動手,面對這局面肯定是要蟄伏一兩天的,所以她這里倒也不用立馬行動起來。

    “奴才這就下去吩咐。”海棠聞言立刻說道,然后就退了下去。

    不過,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想了想,李庶福晉對著另外一個丫鬟玉簪吩咐道:“二阿哥、阿哥和大格格那里,讓我們的人私底下偷偷的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被人鉆空子,記住要偷偷的,別嚇著了二阿哥他們。”

    “嗻,奴才會叮囑他們的。”玉簪應道。

    “嗯,下去辦這事吧!”李庶福晉說道。

    玉簪對著李庶福晉福身,然后就退了出去,吩咐這事去了。

    不過即便是如何李庶福晉心里還是有些不安,畢竟若真有事,那可是她孩子的性命,已經夭折過一個兒子的李庶福晉,可是半點賭的想法都沒有。

    想了想,李庶福晉將小允子叫進來,低聲的吩咐了他幾句,讓他立馬去辦。

    她不害人,可也不能讓別人害了她和她的孩子。

    李庶福晉握緊手指,其實她誰都沒有告訴,在她心里,李庶福晉已經認定這事是四福晉所為。

    誰讓四福晉有對她動手的前科了。

    四福晉有對四阿哥胤禛子嗣出手的前科,那么這一次再一次出手,也就變得不奇怪了。

    狗可改不了吃屎的習慣。

    然而蕙蘭了解四阿哥胤禛,李庶福晉當然也了解四阿哥胤禛,不然她也不可能如此得寵,若不是四阿哥胤禛現在爵位只是多羅貝勒無法立側福晉,恐怕四阿哥胤禛早就將李庶福晉立為側福晉了。

    李庶福晉是不知道四阿哥胤禛的雄心壯志,但她知道四阿哥胤禛極為講規矩,除非是天大的事情,否則是絕對不允許后院小妾打嫡福晉臉面。

    她如果大大咧咧的把心里的猜測告訴了四阿哥胤禛,恐怕反而會讓四阿哥胤禛以為她有野心,故意誣陷四福晉了。

    告四福晉的黑狀,上四福晉的眼藥,不能說完全沒有作用,但那作用小得可憐。

    這是李庶福晉用自己以前的實際行動后的結果,告訴所有人的結論。

    非常讓人沮喪的結論。

    不過這個時候沒那閑工夫沮喪了,李庶福晉和蕙蘭突然有些心有靈犀,既然一般的事情扳不倒四福晉,那么非同一般的了?

    除了造反之外天大的事情,以李庶福晉的角度能想到的就和蕙蘭一樣,那就是——子嗣。

    尤其是李庶福晉以前還抓到過四福晉的一些把柄,只不過只是把柄,不是鐵證,四福晉隨便一個借口都能說過去,所以李庶福晉才沒有直接捅出來而已。

    可這種時候,李庶福晉已經顧不得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必須要一個人支撐到紅姑姑回府才行,期間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遭受到任何傷害。

    老實說,因為之前身邊一直有一個軍師,所以久而久之李庶福晉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慢慢的養成了習慣,現在猛然紅姑姑不在自己身邊了,李庶福晉是各種的不習慣不說,心里還總是有些惴惴不安,那顆心總是沒辦法放下來。

    所以那種能在某些特定場合發揮出巨大作用的東西,都被李庶福晉拿出來當做平常手段給用了。

    這府上唯一能轄制四福晉的人,就只有四阿哥胤禛了。

    雖然李庶福晉也知道,就那么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打倒四福晉,可她的目的也不是要現在就打倒四福晉,而是要四阿哥胤禛重視起后院來,至少要重視起后院的子嗣來。

    就算郭絡羅氏和宋氏也會因此得利,可相比較起來,還是她更得利一些。

    ***

    四阿哥胤禛還沒回府,在戶部辦公的時候就接到了府上奴才的報喜。

    最初的時候他也著實吃驚了不下,甚至于懷疑前來報喜的奴才是不是說錯人了。

    宋氏竟然有孕了,這可著實讓人意想不到。

    再詢問下,四阿哥胤禛才確信宋氏是真的懷上了。

    當下自然是大喜,這個年代都講究一個多子多福,從某種程度上講兒子多也能看著一種男人炫耀的資本。

    四阿哥胤禛當然也希望自己兒子越多越好,反正也不是養不起。

    不過即便是四阿哥胤禛再開心,他也沒有放下手中公務立馬跑回去看望宋氏的想法,打發走報喜的奴才后,依然做著自己之前做的事情,等到點后,才回府。

    回府后,四阿哥胤禛先去前院清洗了一番,換了一件干凈的衣服,畢竟這天氣實在是有些熱,像他這種在外行走的人,哪怕有人伺候著也會出汗,一天下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等清洗后,讓自己渾身上下舒服了,四阿哥胤禛才去了東二院看望宋格格。

    “爺。”宋格格雙眼含淚的看向四阿哥胤禛,一副要哭不哭的摸樣。

    四阿哥胤禛連忙扶住她的腰身,沒有讓她行禮,直接攬著她,一起坐到了榻上。

    “孩子怎么樣?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四阿哥胤禛柔聲問道。

    宋格格聞言臉色的笑容淡了些,有些遲疑的說道:“白大夫說,妾雖然被嚇了一下,但腹中的孩子還算健康,暫時也不用喝安胎藥,但需要好生養著。”

    嚇了一下!?

    四阿哥胤禛聞言頓時眉毛一挑,之前那個報喜的奴才可沒有說這事,這是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不過聽到說孩子還算健康不用喝安胎藥,四阿哥胤禛把稍微提起來的心放了下去。

    第69章 有什么事

    孕婦切忌大悲大喜,情緒激動很有可能造成小產。

    還不等四阿哥胤禛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她被嚇了一跳。

    宋格格就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說道:“爺,妾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四阿哥聞言看向宋格格,眉毛又是一挑,這也算是百年難遇的事情。

    宋格格家里是非常普通的包衣,所以她也不是從小金尊玉貴長大的人,相反膽子還有些小,來伺候他的時候年紀也不大,所以顯得人有些畏畏縮縮的,連話都不敢和他多說一句,更不要說聊天之類的。

    這樣的人做奴才,自然是一個好奴才,本分,不會惹是生非。

    可作為自己的小妾,四阿哥胤禛就有些嫌棄宋格格不夠知趣,不夠體貼溫柔了。

    當然這是四阿哥胤禛年紀還不大的時候的想法,也因此他更寵愛明顯活潑嫵媚一些的李庶福晉。可隨著年紀的增長,見識的人多了,慢慢的四阿哥胤禛覺得身邊有老實本分膽小的人也不是什么壞事,所以他才原因給宋格格一點臉面,每個月都會來她這里坐坐。

    這么多年下來,四阿哥胤禛可從來沒有見過宋格格主動向自己請求事的,一時有些新鮮,又有些好奇,加上他也不認為宋格格會仗著有孕就恃寵而驕,所以笑著說道:“說吧,能做到的,爺會答應你的。”

    宋格格抿了抿唇,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才開口道:“妾自從康熙三十三年有幸為爺生下一女后,這十幾年來一直未再有幸懷上孩子。妾如今得長生天垂涎,再次懷上爺的孩子,心里高興的同時,也有些擔憂。所以妾想著,能不能像郭妹妹那樣,派個有經驗的積老嬤嬤給妾。”

    不等四阿哥胤禛反應,宋格格就繼續說道:“妾也不是故意要僭越,妾的年紀大了,這很有可能是妾唯一的孩子。妾想著之前福晉、李姐姐和郭妹妹能平安生下孩子,身邊都有經驗的人伺候,妾身邊如今就只有紫蘇、小高子、小林子三人,福晉新送來的連翹瞧著也還是個小丫頭不能獨當一面,妾心里著實患失患得的厲害,還請爺同意。”

    四阿哥胤禛聞言有些皺眉,宋格格這話的信息量有些大呀!

    不由得問道:“我記得你身邊不是有個丫鬟叫白芷,怎么不在你身邊伺候?反而是福晉突然給你新送來丫鬟?”

    啊!

    宋格格聞言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四阿哥胤禛,她是真沒有想到四阿哥胤禛竟然到了這種時候都還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這完全出乎了宋格格的預料,一時之間呆住了。

    那事,她是當事人,而是事情又扯到了郭格格身上,或許還會扯到福晉身上,她也不好自己說出口。

    四阿哥胤禛看著宋格格這副表情,心里已經認定,他還沒回來之前府上有事發生,而且看起來還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件關乎他子嗣的大事。

    不由得沉下了臉色,問道:“怎么一回事?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宋格格遲疑了半刻后,開口道:“爺還是去問福晉吧,妾不好說。”

    聞言四阿哥胤禛眉頭皺得更緊了,“什么事情,讓你不好說!”

    “妾真的不好說,爺還是別為難妾了。”宋格格一副自己肯定不說的表情看向四阿哥胤禛。

    宋格格現在肚子里懷著他的孩子,算是有了一塊護身符,四阿哥胤禛這個時候還真不能逼迫她。

    見她不說,四阿哥胤禛原本愉悅的心情,變得不那么高興起來。

    在事情沒弄明白之前,四阿哥胤禛不會沖動行動,所以宋格格的請求他并未給出明確的回答,又和宋格格說了兩句后,就抬腳離開了東二院,神色不復之前的喜意。

    宋格格雖然膽子小了些,性子也比較老實沒那么精明,可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自己之前的拒絕讓四阿哥胤禛不高興。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從自己嘴里說出來。

    若是以前,沒有懷孕的時候,宋格格擔心自己失寵,或許最后會告訴四阿哥胤禛。但現在她肚子里有了孩子,有了一張護身符,宋格格也有了在四阿哥胤禛面前撒嬌的勇氣。

    而且別人告訴四阿哥胤禛的,和四阿哥胤禛自己查出來的,在心里的份量可不一樣。

    作為當事人,而且還是受害者,宋格格自然希望四阿哥胤禛自己查出來,這樣他會更加注重這件事,自己也能跟著受益。

    四阿哥胤禛一出東二院,就看向身后跟著自己的奴才,沉著臉問道:“府上發生了什么事?”

    幾人面面相覷,蘇培盛盯著其他奴才的表情,今天他跟著四阿哥胤禛去了戶部,并不知道府上發生了什么事,可他不蠢,見幾人這副表情,就知道府上肯定發生了事,而且還瞞著爺,連忙出聲斥責道:“府上有事,你們竟敢隱瞞,還不快說出來。”

    “爺息怒,奴才以為福晉或者是陳公公已經和您說了。”一個太監回到,誰知道那么一件事,竟然沒有一個人告訴四阿哥胤禛,苦了他們這些做使喚奴才的。

    趕在蘇培盛再罵之前,這人將事情說了出來,不過他說得是大眾版本,他又沒有在正院福晉身邊伺候,自然不知道詳情。

    不過就是大眾版本,也足夠四阿哥胤禛皺眉了。

    他說了,為什么宋格格突然竟然敢主動向他求好處了,原來如此,這是怕身邊又出了吃里扒外的人。

    “那奴才了?”四阿哥胤禛問道。

    “奴才聽說福晉將其關押在了柴房,說是那人嘴巴硬得很,要上刑。”幾人連忙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反正說了,他們只是聽說,可不敢打包票,是百分之一百正確。所以就算事情真相不是這樣,也不能怪罪到他們頭上。

    上刑嗎?

    雖說私自用刑觸犯了國法,可這個年代那個高門大戶人家里沒有所謂的家規呀,這家規某些條例完全可以看做是私刑。

    四阿哥胤禛如今也不是小年輕了,知道有些人嘴巴非常硬,用尋常手段根本就不可能讓他們吐出真話來,非得用些特殊手段,才能讓他們說出真話。

    一直到這里,四阿哥胤禛都沒有懷疑過四福晉,在他心里,四福晉除了沒有好好照顧弘暉,讓弘暉病逝外,其他方面都可以算是做得很好,可能不是皇子嫡福晉的模版,但至少在四阿哥胤禛心里是合格的。

    因為身邊的幾個奴才只知道事情的大致情況,自然滿足不了四阿哥胤禛這種在某些事情上有些較真,非常認真的人。

    于是四阿哥胤禛回到了正院,把陳福叫了過來,扳著臉說道:“你倒是漲膽子了,府上發生這么大的事情,都敢不告訴爺。”

    陳福聞言立馬跪下,大喊冤枉,“主子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呀!借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有事欺瞞您。爺回府的時候,奴才正好之前接到了一個消息,事關主子的子嗣,奴才不敢怠慢,連忙查驗去了,正好錯開了主子在前院的時候。”

    到底是自己的心腹,用得也頗為順手,四阿哥胤禛也沒準備換人,只是敲打了一下,然后說道:“起來吧,詳情到底是什么?可查到那奴才到底是受誰的指示?”

    陳福起身后,連忙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當時看見的人不少。

    一個人知道的事情是秘密,兩個人知道的事情那就不是秘密了,所以這事根本就不可能壓下來瞞住人,當然四福晉也沒想著要壓下來,所以陳福得到了很詳細的現場描述。

    等把事情說了一遍后,陳福又稟告道:“白芷當場就被福晉扣押在正院,之后又被福晉關押進了柴房。奴才之前接到的消息就是,福晉對白芷用了刑,但白芷沒有受住,已經昏迷了過去,在這之前的逼供,白芷一直都不承認她伸腳絆倒了宋格格之事,一個勁的說是郭格格冤枉她。”

    無緣無故的,郭格格冤枉一個已經躺平了的主子身邊的奴才做什么?

    所以別說四阿哥胤禛不信,陳福、蘇培盛等人也不信。

    “看來那奴才的嘴巴倒是緊。”四阿哥胤禛瞇了瞇眼睛說道。

    因為認定郭格格不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一個奴才,這種認定就相當于他們已經認定了白芷在說謊,就是她絆倒了宋格格。

    有這個下意識的想法停留在腦子里,四阿哥胤禛等人自然不會覺得白芷是被冤枉的,反而是覺得她是塊硬骨頭,難怪能在宋格格身邊潛伏那么久都沒有被發現她是別人的釘子。

    陳福動了動嘴巴,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表情。

    四阿哥胤禛心里一動,立馬問道:“還有事情嗎?”

    “主子,可能是奴才多心了,奴才總覺得前幾天庶福晉身邊的紅姑姑在回府的路上被馬給撞了,好像有些太巧合了。”陳福小心翼翼的說道。

    第70章 想明白了

    四阿哥胤禛聞言一愣。

    李氏身邊的紅姑姑他是知道這人是誰,畢竟李氏是他的寵妾,四阿哥胤禛經常歇在西二院,時間一長自然會認識西二院的一些奴才。而且他還知道,李氏非常器重這人。

    但不是說她之前因為照顧二阿哥弘昀受了風寒,所以抬出去養病去了,怎么突然又冒出來,“回府的路上被馬給撞了”的事情。

    四阿哥胤禛這么想了,也就這么問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聽見四阿哥胤禛的問話,陳福連忙回答道:“紅姑姑之前因為受了風寒就出府養病去了,前幾天病愈,紅姑姑就準備回府伺候庶福晉,沒想到乘坐的馬車卻被一匹瘋馬給撞了,紅姑姑因此腳摔斷了,這就沒辦法進府伺候庶福晉。

    但是,主子,紅姑姑就住在貝勒府后街,從她家到貝勒府不過一條街不到的距離,就這么一點距離就那么湊巧被馬給撞了,而且貝勒府所處的地方又怎么會平白無故出現瘋馬,奴才覺得這是不是也太巧了一些吧。”

    這世界上當然有巧合,但有些時候也沒有巧合,因為所有的巧合都是別人精心制造出來的。

    陳福懂這個道理,蘇培盛懂這個道理,四阿哥胤禛自然也懂。

    只不過有些時候故意裝作不知而已。

    四貝勒府在什么地方?

    京城赫赫有名的“王府大街”!

    四周的府邸,除了配套給底下奴才住的小四合院外,其余不是親王府、郡王府就是皇子阿哥府邸,一般的宗室都沒資格住在這里,更不要說那些大臣。

    清朝因為是少數民族為統治者,所以上位者非常擔心和害怕有一天會被漢族人推翻王朝,將他們趕回東北老家挖人參,也因此京城的布局和其他朝代完全不一樣。

    這個時代的京城,布局有點像后世的年輪蛋糕。

    皇宮在中心,然后外面一圈是各大王府和宗室府邸,王府的外面是朝堂大臣的府邸,朝堂大臣的府邸之外是八旗的民居,在這之外才是平民老百姓的屋子。

    也因此四貝勒府雖然不是緊挨著皇宮,但它所在的地方幾乎已經是大清朝最富貴最有權勢的地區之一,這種地方治安和巡邏的力度非常大,像這種出現瘋馬的事情,完全不敢想象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四阿哥胤禛或許學習四書五經騎射這方面不如其他兄弟,但在有些事情上他非常敏銳,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陳福的言下之意——懷疑有人要針對李庶福晉,所以先弄掉了李庶福晉身邊的軍師紅姑姑。

    雖說蕙蘭給四阿哥胤禛生了一個健康的兒子,可小元康現在還太小,完全不知道未來能不能平安長大。所以四阿哥胤禛對李庶福晉母子幾人還是非常上心的,尤其是二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時看上去都有些瘦小,那就更加需要注意。

    聞言四阿哥胤禛皺起了眉頭來,想了想吩咐道:“去查清楚這兩件事。”

    他就這么幾個孩子,完全賭不起。

    “嗻!”陳福連忙應道,隨后見四阿哥胤禛沒有別的吩咐,就退出了房間。

    四阿哥胤禛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想法,但沒有說出來,而是開口道:“蘇培盛準備兩份賞賜,一份賞給宋氏,一份賞給郭絡羅氏。”頓了頓又說道:“派人去宮里給額捏傳句話,就說我請額捏幫忙尋個有經驗的嬤嬤派到宋氏那里。”

    這事他不能自己出面,不然那就是打四福晉的臉了。

    而皇上最不喜的就是兒子們有寵妾滅妻的,像五福晉他塔喇氏因為家世低微不得五阿哥胤祺的喜歡,極少踏進正院,但五阿哥胤祺也不敢將后院家務交給寵妾管理,那樣肯定會被皇上大罵一頓。

    原本四阿哥胤禛是準備將這事交給四福晉的,這種事情是當家主母的責任。但現在聽到陳福的話,四阿哥胤禛心里泛起了點點漣漪,比起四福晉他還是更信任生母德妃一些,畢竟之前郭絡羅氏那里就半點沒出事平安生下了孩子。

    四阿哥胤禛相信,以生母德妃的本事,能像上一次那樣尋個好嬤嬤讓宋氏平安生下孩子。而且德妃作為四阿哥胤禛的生母,插手他后院的事情,完全合情合理。尤其是宋氏當年還是德妃親自指給四阿哥胤禛的,這情分上就和李庶福晉蕙蘭等人不一樣。

    而且就算某些有心人覺得,這是不是四福晉不受四阿哥胤禛信任了,但也絕對不敢說出來,只能說德妃娘娘一片慈母心。

    “嗻,奴才這就去準備。”蘇培盛連忙說道。

    ***

    蕙蘭接二連三的接到了宋格格的謝禮、四福晉的賞賜和四阿哥胤禛的賞賜。

    對此,她并不奇怪,很平靜的收了下來。

    誰要哪些東西呀,她要的是宋格格的友誼和四阿哥胤禛那顆名為慈父的心。

    如果四阿哥胤禛聽到有人要謀害他的子嗣,還無動于衷,那蕙蘭也只能認了。

    不認也沒辦法呀!

    好在,在蕙蘭并不知道的地方,她沒有想到不單單是宋格格在這事上使了力氣,李庶福晉同樣也是,而且她一下手就立馬捅到了四阿哥胤禛面前。

    人脈的作用,在這種時候體現得淋漓盡致。

    蕙蘭和宋格格都找不到能夠輕易將話傳到四阿哥胤禛耳邊的人,但李庶福晉,或者是李家就有這樣的本事。

    所以在蕙蘭不知道的地方,劇本正在按照蕙蘭期待的那樣上揚,雖然中間可能有其他小插曲,或許有些小意外,但大體方向還是按照蕙蘭劇本里寫的那樣在進行著。

    四福晉那邊按照白嬤嬤想出來的辦法,一直給白芷用藥,讓她一直昏睡著,準備再過個兩天,就以重傷不治身亡的理由,滅了白芷的口。

    但很顯然,陳福能和蘇培盛一樣穩坐四阿哥胤禛最信任的奴才之二的其中一個,本事那絕對是頂呱呱。

    雖然紅姑姑被瘋馬撞了的事情,因為發生了好幾天,幾天后再去查這事有些不好查了。但白芷那邊,有宋格格在暗中幫忙,陳福很快就查到了白芷投靠了四福晉并且接頭人是珊瑚的事情。

    查到這里,白芷現在被打到昏迷不醒,而且還是一直昏迷不醒的事情,在陳福等人看來就有問題了。

    但這事涉及到四福晉,陳福不敢做主,只能拿著查到的東西交給四阿哥胤禛,讓四阿哥胤禛做主。

    四阿哥胤禛最近兩年可是一直在和戶部的那些老狐貍斗智斗勇,而且還和朝堂上各個部門來戶部要錢的人斗智斗勇,所以智商情商都大增,一下子就找到了事情的關鍵所在,“白芷一直都沒有醒來?”

    “是!”陳福將頭埋得低低的,“奴才暗中查過,自從白芷上刑被打暈后,就一直沒有蘇醒過,半刻都沒有。而且當時白芷被上刑的時候,嘴巴是被堵住的。”

    受傷后一直昏迷不醒的事情,是很有可能發生。

    可問題是,那種都是受了大傷大病。

    用刑這事最終目的是為了審問犯人一些事情的真相,所以一般實施用刑的人都會注意輕重,不會將人活活打死之類的。尤其是第一次上刑,那只會上一些簡單的刑法,如果犯人不招,才會循序漸進,越來越兇殘,最后是凌遲。

    第一次上刑就被打暈過去,然后到現在一直沒有蘇醒。

    只要稍微了解懂的,都能看得出來這其中的貓膩之處。

    到底是巧合了,還是準備殺人滅口。

    四阿哥胤禛聽了陳福的話后,呼氣聲頓時大了幾個音量,他實在是不愿意看到這一幕。

    宮中長大的孩子,除了天生蠢笨外,智商正常的,都會比旁人多幾分小心思。

    四阿哥胤禛心里多多少少對宮斗宅斗有認知,雖然男人和女人的認知完全不一樣,但他知道當家主母地位不穩會造成后院非常大的混亂,所以平時他很給四福晉臉面,偶爾四福晉故意落李庶福晉臉面的時候,四阿哥胤禛也從來不會站到李庶福晉那邊,也因此他一直以為他的后院不說很干凈,但至少不會像其他人哪有混亂。

    然而四阿哥胤禛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出手要攪渾他后院的人,竟然就是他委以重任的四福晉。

    有種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

    在錯愕片刻后,四阿哥胤禛想明白了四福晉這么做的用意。

    以前是為了嫡長子的身份,所以在宋格格身邊安插了人手,或許不止在宋格格那里安插了人手,在別的人身邊也安插了人手。

    現在嘛,弘暉病逝,四福晉沒了未來依仗的兒子,自然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就不知道,她是想以此來找個借口抱走小元康自己撫養。還是將弘暉病逝的事情恨到了后院的其他女人身上,認為她們是兇手,要將她們生下來的孩子全部一一撥出掉。

    前者還好,如果是后者的話……

    四阿哥胤禛眼神暗了暗,他現在可分不清四福晉到底是哪一個想法,也不敢去賭。

    第71章 失望透頂

    目前為止四阿哥胤禛活著的兒子就只有三個,二阿哥弘昀一直病病歪歪的,四阿哥胤禛都已經做好了這個兒子哪一天去了的心理準備。三阿哥弘時和四阿哥弘昴雖然現在瞧著還行,可兩人連兩歲都不到,連痘都沒種,實在是無法預料能不能平安長大成人。

    就這么三根獨苗苗,四阿哥胤禛怎么敢去賭了。

    想了想四阿哥胤禛開口吩咐道:“陳福你去查查福晉在府上安插的眼線,尤其是西二院和西三院。王以誠你去查查紅姑姑被瘋馬撞了的事情,看看其中時候有蹊蹺。”

    “嗻!”陳福和王以誠連忙應道。

    應下后,陳福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問道:“主子,那白芷……”需不需要他們從福晉手里奪過來,然后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四阿哥胤禛想了想后,抿嘴說道:“白芷就隨福晉處置吧。”

    之前的那件事情,無論到底是不是四福晉吩咐白芷去做的,但毫無疑問白芷是四福晉的人。一旦將這事追究到底,四福晉身上肯定會沾染臟水,這是四阿哥胤禛不愿意看見的。

    四阿哥胤禛不是愛四福晉,所以要保全她的名聲。而是單純的,為了自己的利益出發而已。

    他有大志向,因此不能讓人覺得他連自己的女人都管教不好,一旦有了這種印象,讓汗阿瑪如何對他委以重任了?所以四福晉身上絕對不能有謀害小妾之類的名聲。

    “嗻。”陳福應了下來,然后臉上的表情變得為難起來,一副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說的模樣。

    四阿哥胤禛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皺眉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奴才聽到一個消息,是有關爺的,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陳福吞吞吐吐的說道。

    “什么消息,說吧!”四阿哥胤禛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可供八卦的。

    陳福咽了咽口水說道:“奴才聽說,說是您看中的福晉身邊的琥珀,但因為顧忌福晉臉面,所以一直強迫琥珀在私底下偷……偷……偷情!”眼睛一閉,陳福將最后的那個字說了出來。

    “胡說八道!”四阿哥胤禛聞言立馬反駁道:“我連琥珀是誰都不知道了,還看上了她!這里是從哪里傳出來的話?”語氣里有些憤怒。

    所謂的三人成虎,就是這么來的。

    恐怕蕙蘭這個始作俑者聽到了現在流傳的消息,也會目瞪口呆,她明明讓人散布的不是這個消息呀!怎么傳到最后變成了這個樣子。

    只能說野史就是這樣形成的。

    這……

    這不是在逼四阿哥胤禛嗎?

    當然看上去更像是在逼琥珀自殺以證清白,但琥珀是張嬤嬤女兒的身份就注定了,這事被四福晉知道后,她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琥珀被迫自殺,若是以前四福晉可能將選擇將琥珀趕緊嫁出去,但現在怕是有很高的幾率會出面求四阿哥胤禛收了琥珀。

    “奴才是從下人房里聽到這個消息的,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卻不知道對方散布這個流言蜚語的用意為何。”陳福回答道。

    四阿哥胤禛聞言皺眉,他一個男人有這樣的流言蜚語其實只要自己內心強大,完全可以無所謂,但四阿哥胤禛性子里有些龜毛,所以他無法忍受這種天降大鍋,“你去好好給爺查查這事,爺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散布爺的流言蜚語。”

    “嗻。”陳福又應了下來。

    之后便沒事了,陳福就和王以誠退了出去。

    ***

    四阿哥胤禛的動作,蕙蘭并不知道。

    不過從宮里面的德妃娘娘賞了個嬤嬤進府伺候宋格格養胎的事情來看,四阿哥胤禛肯定沒有無動于衷,因為這事上輩子沒有的事情。

    雖說很有可能是宋格格學自己求了四阿哥胤禛,但四阿哥胤禛竟然同意了這事,這就很大程度上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蕙蘭每天的日常就是,早上去給四福晉請安,回來后就陪伴在小元康的身邊。

    如今日頭大了,恐怕就是傍晚太陽落地,蕙蘭也不敢抱小元康出去,實在是擔心一冷一熱引起生病。

    嗯,就是一冷一熱,夏天達官貴族們可是能有冰盆用的。

    托小元康的福,蕙蘭這個夏天過得還算舒服。

    蕙蘭過得舒服,不得不別人過得舒服。

    自那件事后,又過去了一個月,四福晉病了,突然病了,病得都見不得人,派人免了她們早上的請安,等她養好病后再通知她們去正院請安。

    對此,后院的眾人自然紛紛行注目禮,但這一次正院守得很嚴,根本就打聽不出來什么。

    不過,在蕙蘭聽到張嬤嬤和琥珀,以及還有幾個奴才,都因為貼身照顧四福晉,過了病氣,被挪出府,搬到城郊莊子上養病的消息后,蕙蘭嘴角上揚。

    她成功了!

    她可不信這事是巧合,畢竟前一天她們去正院給四福晉請安的時候,可看不出來四福晉有半點生病的跡象。

    四福晉也還年輕,應該不會得老年人的某些一倒就永遠起不來的病。

    ***

    當王以誠查到撞傷紅姑姑的瘋馬的確是四福晉派人干,四阿哥胤禛并不意外,有的只是失望而已。

    可等他看見陳福查到的東西,四阿哥胤禛就有些震怒了。

    “你確定!”四阿哥胤禛睜大了眼睛看向陳福。

    陳福連忙點,“雖然沒有鐵證,但奴才有七成把握,此事是真的。”

    四阿哥胤禛狠狠的將手中拿著的調查結果狠狠的摔在了書桌上,一臉復雜的說道:“福晉,她太讓我失望了!”

    弘暉,弘暉竟然是被四福晉的奶娘謀害的,這聽上去非常天方夜譚。

    在這個時代,小主人和奶娘之間的關系,很多人都比和自己的親娘親密,兩人也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關系。

    可偏偏張嬤嬤就是干了這樣的事情出來。

    那么在不知道動手理由的情況下,只能說是四福晉能力太弱,或是性子太過刻薄,連自己的奶娘都管不好。

    這樣的嫡福晉……比隔壁八貝勒府無法生育的八福晉更加可怕。

    四阿哥胤禛猛然知道這個消息,著實讓他內心受到了一些沖擊。

    而且從理智上講,弘暉當年病逝后,無論是四阿哥胤禛還是四福晉都是查了一個底朝天,并沒有發現是有人動手謀害弘。

    這個調查結果,既讓四阿哥胤禛失落,但也讓他高興。

    失落是在于,如此一來,他就是命了無嫡子。

    高興是在于,自己之前寵愛的女人,李氏的手腳是干凈的,自己的眼光沒有看錯人。

    因為調查來調查去都沒有發現什么疑點,所以過了一段時間后,四阿哥胤禛也就沒有在調查這事,他以前真的是他命中無嫡子。

    然而現在來了陳福呈上來的調查結果,四阿哥胤禛猛然發現,當時他們其實說是查了一個底朝天,事實上有兩類人是沒有去調查的。

    一就是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自己,二就是他們兩自以為的絕對心腹。

    比如蘇培盛。

    當時四阿哥胤禛調查了很多人,但現在想起來,除了他自己和四福晉外,其實當時四阿哥胤禛還下意識的忽略了蘇培盛等人。

    如果他們真的想要使壞的話,那還真對他來說是防不勝防。

    所以咋一看,張嬤嬤還真有可能是謀害弘暉的兇手。

    但如果按照這個思路來想的話,其實白嬤嬤、碧璽、珊瑚、珍珠、瑪瑙、琥珀、蘇培盛等等當時能接觸到弘暉,但又是兩人自認為心腹的人都有嫌疑。

    人數雖然不多,但也是有好幾個人的。

    理智回籠后,四阿哥胤禛看向陳福問道:“你把調查的過程說一遍。”他要仔細天天過程,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這種事情必須要謹慎,因為一旦冤枉了人,那對于自己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損失。失去了一個心腹,禍害卻依然留在自己身邊。

    “嗻。”陳福應道,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后,才開口說道:“爺吩咐奴才后,奴才就讓人在暗地里盯著正院的奴才,既然收買人,那肯定有接頭的時間。然后奴才就發現福晉身邊的白嬤嬤和張嬤嬤都各自負責一部分的眼線接頭,白嬤嬤那邊的人是……”陳福說了幾個人,都是膳房、庫房等地的奴才,這些地方四福晉安插自己的人手,四阿哥胤禛是知道的,但他默認了。

    四福晉畢竟是嫡福晉,名義上是要管理整個四貝勒府的,實際上雖然管家權的范圍沒有那么大,但也不小管著方方面面的事情。所以她在一些地方安插人手,方便行事,四阿哥胤禛能理解,同時也默認了這事。

    就像四阿哥胤禛現在負責的戶部一樣。

    雖說有戶部尚書等人,還有他在,但四阿哥胤禛相信汗阿瑪和皇太子胤礽也肯定在戶部安插了人手的,以方面知曉國庫的情況。

    陳福又說了幾個人的名字,這幾個人就是分布在后院各處,蕙蘭院子里的那個奴才也被陳福查了出來。

    第72章 調查過程

    四福晉在后院安插得了釘子,四阿哥胤禛雖說不知道都是誰,但他心里對這事是有預估的。

    因為以前孝懿皇后也干過這樣的事情,被當時尚且年幼的四阿哥胤禛偷聽到過。

    但只要不出事,四阿哥胤禛對此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四福晉是自己的嫡福晉。

    陳福見四阿哥胤禛聽了他話后,并沒有出聲的意思,便接著說起張嬤嬤那邊的釘子,有四福晉奶娘這一層身份,張嬤嬤在府上拉攏的奴才不少,當然這些人其中有很大一部人都認為張嬤嬤是在為四福晉行事,并未意識到張嬤嬤其實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盤。

    “奴才查到這些人后,細查了他們的背景和人際交往情況,還有是否有異樣的事情發生。其中發現花房里的一個伺候花草的丫鬟,不但被張嬤嬤收買了,而且在兩年前大阿哥病逝的時候,據有人說她那段時間心情特別好,聽她同屋的奴才說,她還貌似發了一筆財。

    奴才覺得十分奇怪,于是順著查了下去,發現這個奴才有個習慣就是喜歡用多余的花草曬干泡茶,其中有幾味花草正好和大阿哥當年服用的藥,藥效相沖。而且據花房的其他奴才說,她每年都會將曬好的花草茶進奉給張嬤嬤一些,奴才秘密詢問過伺候張嬤嬤的小丫鬟,證實當時張嬤嬤也在喝那種花草茶。

    當年大阿哥病逝,是奴才等人經手查的,卻什么都沒有查到,但最初的時候太醫說大阿哥病得并不重,奴才之前就有些疑慮。當時奴才們只是查了和大阿哥有過接觸的人,以及前院、后院、膳房等處的奴才,奴才記得很清楚花房當時是被排除在外。因此查出這事后,奴才便起了疑心,但繼續往下查,卻查不出什么證據。

    之前府上傳出‘爺您相中琥珀’的流言蜚語,奴才同時也在讓人調查這事,發現是從伊姑娘和云姑娘那里傳出來的,但仔細調查后,卻發現兩位姑娘那里也是被人傳過去的,但卻找不到那個人是誰。不過這其中的流言蜚語卻不在是‘爺能相中的琥珀’而是‘琥珀想要爬爺您的床’。

    奴才一時之間分不出真假來,便讓人秘密詢問了和琥珀接觸得多的奴才,發現琥珀平時仗著自己的福晉奶娘的女兒,頗為有些仗勢欺人,連蘇姑娘都被她嗆過,而且那些奴才還說,琥珀似看后院的主子們很是嫉妒,張嬤嬤平時也經常在福晉耳邊說后院的主子們的壞話。

    因此奴才想著,若是張嬤嬤母子真干出這種背主的事情,無外乎是為了琥珀能成為后院的主子,生下一子,圖謀整個貝勒府。于是奴才決定試一試她們的反應,看看她們到底有沒有這個心思。奴才讓人偷偷的泄露給了張嬤嬤母子,發現她們不但沒有半點驚慌,反而是暗喜。”

    一般情況下正常的丫鬟,不管是有野心還是沒野心,聽到這種消息,就算不驚慌,不去和四福晉攤牌,也不會暗喜,正常的反應應該是忐忑不安才對。

    張嬤嬤和琥珀的反應有問題!

    也就是因此陳福才說他有七成把握。

    很多事情,看似巧合,可哪有那么多巧合。

    但說一千道一萬,這些都是陳福的猜測,一定證據都沒有,不對張嬤嬤和琥珀母子嚴刑逼供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可張嬤嬤的身份特殊,她不但是四福晉的陪房,而且還是四福晉的奶娘,貿然動她的話,那就是在打四福晉的臉面,和四福晉正面硬剛。

    陳福可沒膽子和資格做這樣的事情,但這事,實在是有些大,陳福也不敢私自做主,更不敢不奏報給四阿哥胤禛,只能硬著頭皮來報。

    作為一個四阿哥胤禛身邊的貼身奴才,陳福和蘇培盛等人的想法一樣,都想著四阿哥胤禛能長命百歲,這樣他們才能狐假虎威,在其他人面前威風凜凜。

    所以但凡是有害四阿哥胤禛的事情,陳福等奴才可能比四阿哥胤禛還要敏感。

    張嬤嬤今天可以為了琥珀上位害了弘暉阿哥,那明天等琥珀有了兒子后,會不會對四阿哥胤禛不利了?

    再有,這些年下來,陳福沒少拿李家的孝敬,這可比他從四福晉和張嬤嬤那邊得到的好處多。

    談不上拿人錢財□□,但用腦子想想,現在弘暉阿哥沒了,接下來首當其中的就是弘昀阿哥,張嬤嬤連弘暉阿哥都敢害,自然也敢對弘昀阿哥下手。

    這事要是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卻無動于衷,那就有點那啥了……

    而且陳福總覺得自己這一次調查的過程有點過于順利,之前弘暉阿哥病逝,他們的確是燈下黑以及經驗主義,略過了張嬤嬤母子和花房這種明面上看上去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可卻半點線索都查不到。

    但是這一次,線索一個一個接著往外冒,實在是有些過于順利了,讓他心里有些那啥——總覺得是有人查到了真相,但因為沒有證據,或者是這個查到真相的人身份上有些特殊,所以故意一步一步透露給他,讓他,“查”到真相。

    作為一個有心機的奴才,陳福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心里對這事是有個猜測的,如果真有這樣的一個人,以目前為止府上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會是李家,因為其他人家暫時沒有這方面的利益也沒有那大的本事能查到這事。

    至于李家為什么不直接捅出來,這就涉及到了一個利益問題了。

    比起直接捅出來,為四福晉除掉一個白眼狼,還不如拿這個做要挾的把柄,獲取更大的利益。

    可惜查不出鐵證來,自然沒辦法用這個把柄去要挾。

    偏偏這個時候紅姑姑出事了,想來李家也不會認為是意外。

    不是意外的話,又有誰會針對紅姑姑了?又有誰能有這樣的本事針對得了紅姑姑了?

    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李家才急了,將這事趁著現在這個大好機會給捅了出來,以求達到四阿哥胤禛厭惡四福晉消弱四福晉管家權的目的。

    就算達不到,也能讓四福晉自顧不暇一段時間,給李庶福晉和紅姑姑這邊爭取時間。

    陳福的這種想法,完全合情合理,合乎邏輯。

    但對于他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為如果真是李家的話,陳福知情不報,那李家就算表面上不對他做什么,八成心里也會對他有間隙。

    更重要的是,雖說查得過于順了,但陳福心里也覺得,如果弘暉阿哥病逝的事情一定要有個幕后黑手,張嬤嬤的確有動手的機會,當年他們調查這事的時候,也的確沒有調查過張嬤嬤。

    所以陳福才硬著頭皮,沒有半點證據,就像四阿哥胤禛稟告了這事。

    其實不單單是陳福這樣覺得,四阿哥胤禛聽完陳福整個調查過程,心里也覺得是張嬤嬤母子害死了弘暉。

    一來是當年查了一個底朝天,實在是查不出來,足以見幕后黑手埋藏之深,雖說張嬤嬤的身份猛然一聽讓人驚訝,但仔細想想,如果幕后黑手是她的話,的確能逃過當年的調查。

    二來就是人的自私心里又發作了。

    隨著幾年前索額圖被皇上活活餓死在宗人府大牢后,皇上和皇太子胤礽的關系就在也回不到一起那樣親密無間的時候,再加上皇上實行打壓宗室那些老牌親王郡王的政策,所以這幾年來對年長的幾個兒子那是非常加以重用,至少比之前皇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禔兩支獨秀,看重其他兒子多了。

    四阿哥胤禛性子上就有些龜毛,再加上當年封爵的時候,明明他就只比三阿哥胤祉小了一歲,大家的額捏都是四妃,他額捏德妃烏雅氏,當年冊封為四妃的時候,還排在三阿哥胤祉額捏榮妃馬佳氏的前面呢,而且他還被孝懿皇后撫養過,這可是三阿哥胤祉沒有過的待遇。

    可偏偏最后爵位冊封下來,三阿哥胤祉是誠郡王,而他只是貝勒。

    這讓四阿哥胤禛心里一直憋了一口氣,即便是早在康熙三十八年九月在敏妃喪百日中剃頭,被降為了貝勒。可四阿哥胤禛心里的這口氣還是一直提著,在心里暗暗發狠,要做出一番成績來讓皇上看見,然后給自己加爵。

    所以這幾年,四阿哥胤禛子嗣上也不是單單因為后院傾軋,和他自己撲在政務上也有一定關系。

    四阿哥胤禛一心撲在政務上,在這種情況下,難免對其他事情的精力不夠。

    對于弘暉,四阿哥胤禛也只是像當年皇上那樣,只偶爾關心一下他的功課如何,其他時候自有師傅和奴才,再不濟還有四福晉了。

    然而四阿哥胤禛沒想到自己就是這么一個疏忽,弘暉就沒了。

    他埋怨四福晉沒有照看好弘暉,其實那也是對自己心里的埋怨,但他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也因此他不愛去四福晉那里了。

    要知道弘暉病逝前,可是住在前院旁邊的小院子里,那可是四阿哥胤禛的地盤,從這點來說,四阿哥胤禛是有一定責任的。

    四阿哥胤禛心里是因此有些內疚,結果現在發現可能是四福晉那里出了內鬼,自然心里面的內疚感就頓時少了不少——弘暉病逝,不是他的錯,不是他因為忙著政務忽略了弘暉,致使他病逝。而是福晉的錯,是福晉自己沒有管好內務,沒有管好下人,都是福晉的責任。

    人嘛,總是自私的,四阿哥胤禛也是如此。

    以至于,雖然還沒有證據,但他心里竟然希望這就是真相,這樣能讓他心里少一些內疚和負罪感。

    第73章 真是荒唐

    “此事關系重大,奴才不敢擅自做主,還請爺示下。”陳福跪在下面低著頭說道。

    這真不是陳福推脫什么,而是他真的不敢擅自做主。

    四阿哥胤禛深呼吸的一口氣,陳福呈上來的東西非常有價值,但這其中有個問題那就是他沒有證據,所以即便是看上去張嬤嬤母女為了私欲謀害弘暉阿哥的可能性非常大,但也有那么億分之一的可能性是有人在冤枉張嬤嬤母女。

    所以,這個罪名暫時還不能扣在張嬤嬤母女身上。

    如果是后世,這種情況是無法定罪的。

    可別忘了這里是大清朝,是封建社會,尤其是四阿哥胤禛還是站在權利金字塔那一小撮的人。

    沒有證據,沒關系,可以抓起來嚴刑逼供。

    尤其是張嬤嬤母女還是四貝勒府上的奴才,四阿哥胤禛就算是將其活生生的打死,也沒人替她們伸冤。

    不說別處,皇宮里哪一年沒有平白無故死幾個奴才?

    不過張嬤嬤母女到底是四福晉的陪嫁,四福晉的臉面需要顧慮到,而且四阿哥胤禛還不是那種,“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性子,雖然對方被人誣陷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沒有。

    所以,四阿哥胤禛想了想,開口吩咐道:“想辦法讓張嬤嬤和琥珀生一場病,等她們出府養病的時候,截下她們,嚴刑審問,務必要審問清楚。”

    這樣就不會鬧得大張旗鼓,以為他和嫡福晉不和,如果張嬤嬤母子真是被人誣陷的,也有轉圜的余地,不會鬧得沸沸揚揚不可收拾。

    “嗻,奴才遵命。”陳福立馬應道。

    見四阿哥胤禛沒有別的吩咐,陳福就退了下去,吩咐底下的人去辦這事。

    想讓一個人生病,這事其實非常簡單,至少對于陳福這種身份的奴才而言,而且還得了四阿哥胤禛吩咐的人來說,非常簡單。

    沒幾天,張嬤嬤和琥珀就生病了,然后就按照府上的慣例兩人離開了四貝勒府回自己的小家養病,只是護送她們回家的馬車,在出府后沒走多遠,半路上就轉了一個彎,拐到另外一條街去了。

    等張嬤嬤和琥珀被人抬著下了馬車后,母女兩才意識到這里不是她們的家,四周的人都是一些生面孔,她們這事被——綁架了?

    竟然有人敢綁架四貝勒府的人,簡直是膽大包天。

    還沒等張嬤嬤色厲內荏的說幾句場面話,陳福就出現了,因為事關重大他親自過來審問兩人。

    審問這事,陳福可太有經驗了,畢竟四阿哥胤禛的內務一直都是他在管,皇宮那種大風大浪的地方他都殺出重圍了。

    張嬤嬤和琥珀一看領頭的人是陳福,有些懵,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了,陳福就讓人將兩人分別押到一個房間,準備分開審問,這樣才能分辨出,對方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面對滿清十大酷刑,母女兩人沒挺多久,其實張嬤嬤都是有幾分硬氣,但架不住琥珀沒經歷過多少事,還是個小年輕,稍微上點刑,就招了。

    見兩人招了,陳福一邊讓人看緊兩人,一邊回府去給四阿哥胤禛匯報。

    “確定了?”四阿哥胤禛面沉如墨。

    陳福頭埋得低低的,“確定了,張嬤嬤母女兩人已經招了。”

    “可知緣由?”四阿哥胤禛問道,真是私欲迷障了眼智嗎?還是四福晉做了什么讓張嬤嬤母女離心的事情。

    這事的緣由,陳福自然是審問出來了的,但這個緣由以陳福的身份卻不好說出來,有些難以啟齒。而且得知自己被查了出來,一切計劃都失敗的張嬤嬤,也有些破罐子破摔,或者是想要拉四福晉下水,所以交代出來了好些事情,那些事情,陳福就更不敢口述。

    好在陳福早就準備好了,見四阿哥胤禛問,連忙從衣袖里取出幾張紙來,呈到四阿哥胤禛面前,“回爺的話,這是張嬤嬤母女的口供,還請爺一觀便知。”

    四阿哥胤禛聞言皺眉,但陳福跟了他多年,四阿哥胤禛也是知道陳福這人的,不是那種得志便猖狂的人,他此舉定然是有原因的。因此沒有說什么,低頭看起口供來。

    這一看,四阿哥胤禛就忍不住的罵出聲來,“真是荒唐!”

    揉了揉額頭,四阿哥胤禛頭一次想要不顧體面的去罵人。

    但那人不但身份高,而且還死了,這反而讓四阿哥胤禛不好罵出來。

    “張嬤嬤母女人了?”四阿哥胤禛問道。

    “在別院,奴才讓人看守著。”陳福回答道。

    四阿哥胤禛想了想說道,“把她們母女兩帶回來,然后去正院。”

    “嗻!”陳福應道,隨后連忙退下去辦這事去了。

    等張嬤嬤母女兩因為用過刑現在只剩下半條命的情況下,押送到四貝勒府后,四阿哥胤禛就讓奴才押著她們,去了正院。

    這個時間點,正院是沒有其他后院小妾在的,倒也不怕之后消息泄露了出去。

    四阿哥胤禛帶著一群人去正院,四福晉自然是收到了消息,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笑盈盈的在門口迎接四阿哥胤禛,可進去報信的人眼尖看見了張嬤嬤母女兩是被押著過來的,自然告訴了四福晉,這讓四福晉的心情頗為有些忐忑不安。

    等走進正院后,四阿哥胤禛就讓蘇培盛和陳福跟著自己進屋子,讓王以誠和王朝卿守在正院外面,沒有他發話,任何人不許進也不許出。

    這般陣仗,讓四福晉嚇了一跳,上一次四貝勒府有如此陣仗,還是在弘暉阿哥病逝的時候。

    對此四福晉很是忐忑不安,等四阿哥胤禛領著人走進屋子,在榻上坐下后,四福晉才看向四阿哥胤禛問道:“爺,張嬤嬤和琥珀這是犯了什么錯嗎?”瞧四阿哥胤禛面沉如墨,應該不是什么好事。

    “犯了什么錯?”四阿哥胤禛看向四福晉冷冷的說道:“你是我的嫡福晉,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就是這樣管理身邊奴才的!”

    四福晉聞言,雖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肯定是張嬤嬤闖了禍被四阿哥胤禛抓了一個正著,所以連忙跪下說道:“妾辜負了爺的信任,但張嬤嬤是妾的乳母,還請爺看在妾的份上,饒她們一命。”

    聞言,四阿哥胤禛氣極反笑,當然他心里清楚這是四福晉還不知道張嬤嬤母女兩干了什么好事,所以才為她們求情,但就憑四福晉現在這態度,是什么事都還不知道了,就替兩人求情的舉動來說,四福晉對她們母女兩實在是太和善的,才讓人起了野心。

    “饒她們一命,那弘暉的命,讓誰來賠!”四阿哥胤禛冷笑著反問道。

    什么!?

    四福晉聞言懵了,好一會兒后才愣愣的看著四阿哥胤禛問道:“爺,您剛才再說什么?什么叫弘暉的命誰來賠?”

    難不成……

    她不是傻子,見到四阿哥胤禛這架勢,哪能猜不出來四阿哥胤禛話里的含義。

    但……

    她不敢承認,不敢相信那是真相。

    張嬤嬤,從小到大對她那么好的張嬤嬤,怎么會背叛她了?

    她不信!

    “你自己問問她們,她們做了什么好事!”四阿哥胤禛憤怒的說道,然后一把將袖子里,之前陳福交給他的張嬤嬤母女兩的口供,抽出來,然后甩到了四福晉的身上,“這就是你當的好家!”

    四福晉被幾張紙砸到了,但她沒有去撿起來看,而是看向被人押著的張嬤嬤母女,尤其是張嬤嬤,聲音顫抖的問道:“嬤嬤,你們,你們做了什么事?”

    事情都已經招了,張嬤嬤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繼續裝下去的必要了,就算她能博得四福晉的心軟,四阿哥胤禛這里也不會放過她的,哪怕是錯殺,也會除掉她,這一次她是肯定活不了,那么也沒那心情和精力在四福晉面前演戲,演戲也挺累的。

    張嬤嬤咧嘴一笑,因為受了刑,這個笑容看上去有些怪異,“主子,您應該已經猜到了,大阿哥是奴才害死的。”

    “為什么!?”四福晉頓時雙眼通紅,非常憤怒,非常傷心,非常難過,也非常不解的看向張嬤嬤問道:“為什么你要這么做,我自問帶你不薄。”

    “是,主子你是待奴才不薄,可那又如何,這一切本就應該是奴才和琥珀該得的,甚至于還遠遠不夠。若不是太太從中作梗,奴才又何苦走到這一步。”張嬤嬤一臉憤恨的說道。

    四福晉被張嬤嬤的話搞懵了,怎么又扯到了她額捏身上,不由得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主子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嗎?你和琥珀長得有幾分相似。”

    “難道就是因為琥珀和我長的相似,你就起了取而代之的想法,真是荒謬!”四福晉一臉無語和憤恨,她能成為皇子嫡福晉可不是靠那張臉,而是靠烏拉那拉氏一族的實力。

    張嬤嬤看向四福晉很是平靜的反問道:“為什么不了?琥珀也是老爺的女兒,琥珀也是烏拉那拉氏一族的格格,憑什么她不能!”

    “你,你說什么?”四福晉這一次是真被驚到了,眼睛都下意識的睜得斗大,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張嬤嬤。

    “琥珀是主子您同父異母的妹妹。”張嬤嬤看向四福晉憤恨的說道:“當年主子您生日那一天,老爺喝醉了酒,強要了我,然后我就生下了琥珀。可老爺卻礙于太太,不肯承認這事,琥珀明明也是烏拉那拉氏一族的格格,憑什么你能做高高在上的主子,而琥珀卻要做一輩子低賤的奴才。”

    憑什么?

    她不服!

    第74章 胡說八道

    四福晉初聞張嬤嬤的話,有些被震住了。

    畢竟如果事情真是她說的那樣,那張嬤嬤和琥珀的不甘心,是可以理解的。

    要點明一點:理解不等于贊同,理解不等于原諒,理解更不等于惺惺相惜會心軟放對方一馬。

    四福晉這輩子除了弘暉病逝的事情外,過得還算順風順水,她是阿瑪的老來女,頂上頭兩個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所以從小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長大后,才十三歲剛剛夠得上大選的年紀,就被皇上指給了四阿哥胤禛做嫡福晉。

    婚后,雖說和四阿哥胤禛的感情不算特別甜蜜,但也算得上相敬如賓,而且四福晉很快就懷孕生下了嫡長子弘暉。在這個時代,嫡妻只要有了嫡子,那么丈夫就不再是她唯一的依靠,兒子才是她心里最看重的人。

    雖說有李庶福晉這個寵妾,可就李庶福晉那智商,以及包衣奴才的出身,四福晉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四福晉沒出手對付她,一是四阿哥胤禛對李庶福晉正在興頭上,而且在很多事情上四阿哥胤禛是偏向四福晉的,四福晉犯不著因此觸怒四阿哥胤禛。二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賢德,這年頭嫡妻賢不賢惠,指標就是能不能容得下小妾,能不能容得下庶子。后院有個寵妾,有個庶子,那誰都不能說四福晉不賢惠。

    也因此四福晉其實沒經歷過多少挫折,經歷不夠,閱歷也談不上多豐富,張嬤嬤這么一說一下子就把四福晉給震住了。

    四福晉完全沒有想到過,謀害弘暉的會是自己的奶娘,更沒有想到奶娘謀害弘暉的理由竟然會如此的狗血。

    剛才,她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理由。

    別說四福晉沒有想到,其他人也是。

    老實說,在高門大戶里,老爺和奶娘搞到一起的事情,雖說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

    只不過稍微注重一些的人家,老太太和女兒身邊的人,老爺一般都不會動。

    可非一般的情況,那就不一定了。

    醉酒亂性,這個說法,很能迷惑住一些人。

    但很顯然這其中有不一般的人,白嬤嬤能被派到四福晉身邊來,腦子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雖說她剛剛聽到這事的時候,也愣住了,但很快她就回過了神來,并且在心里想到對策。

    “你說謊!”白嬤嬤見眾人還沒從剛剛張嬤嬤說出的那個,“勁爆”消息里回過神來,連忙搶先開口,大聲的呵斥道:“你是打量著老爺如今早就已經病逝,沒人能反駁你的話,所以才敢在這里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張嬤嬤聞言十分憤怒,因為琥珀是老爺女兒的事情,是一直支撐著她背主后卻沒有負罪感的最大理由,“我才沒有胡說八道,這就是事實。”

    “狗屁個事實!”白嬤嬤立馬反駁道:“你說老爺卻礙于太太,不肯承認這事,太太又不是妒婦,府上也有庶出的公子,老爺也不是那種懼內之人,身邊也不是沒有小妾,他為什么不敢承認?再說,就算老爺礙于你是主子奶娘的身份,最初不認此事,琥珀出生后,難不成老爺還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去當奴才伺候人?”

    就算礙于張嬤嬤奶娘的身份,不好直接成為老爺的小妾,可如果琥珀真是老爺的女兒,老爺又不是那種懼內之人,怎么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骨肉成為奴才,哪怕伺候的那個人是自己的嫡女,也不可能。

    要知道四福晉的阿瑪烏拉那拉費揚古能夠讓自己的女兒成為皇子嫡福晉,靠的不單單是烏拉那拉氏這個姓,而是他自己本身。他是家里的二兒子,所以家族的世襲佐領之位被大哥繼承,而他想要出人頭地只能靠自己拼搏。伐明攻蒙,費揚古歷經皇太極、先帝和皇上三朝,是憑借自己的本事在戰場上刀刀見血的拼殺出來的人物,可不是什么沒本事的窩囊廢,而是見過血的重臣。

    忘了說,當今皇上真正親政大權在握后,由他親自任命的第一任九門提督步軍統領就是四福晉的阿瑪。

    這樣鐵血的人物,會因為怕老婆,就讓自己的庶女成為奴才。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講對于烏拉那拉氏這種家族來說庶女也是非常寶貴的,一個庶女反而可以更好的用來聯姻。因為庶女的身份不會讓宮里面的皇上嬪妃們看上,被直接指婚,絕大多數庶女都會撂牌子,父母能自己做主庶女的婚姻大事,這可就是用來聯姻的好人選。

    “就算再退一萬步說,老爺的確是懼內不肯承認這事。那么老爺在明明知道所有事情的情況下,怎么可能會讓你和琥珀跟著主子出嫁!”白嬤嬤不等張嬤嬤反應過來,立馬又說道:“不患寡而患不均,這么淺薄的道理,我都能知道,老爺帶兵打仗多年,難道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白嬤嬤指著張嬤嬤怒斥道:“分明就是你自己狼子野心,如今見被貝勒爺的人查了出來,大勢已去,便想拖人下水,讓別人跟著你一起倒霉。竟然攀咬起已經逝去的人,可見你是有多么的無恥卑鄙。”

    死人嘛,那是不會從棺材里跳出來,和人爭辯的。

    所以,只能仍由人說。

    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想怎么潑臟水,就怎么潑臟水。

    所以拿死人說事,會被很多人所不齒。

    白嬤嬤這幾句話,說得有理有據,比起張嬤嬤的話,更有說服力。

    這年頭,可不興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

    哪怕就是寫出了這句的納蘭性德,也有好幾個小妾和紅顏知己。

    至于說,什么愛新覺羅家出情種。

    呵!

    皇太極在寵愛宸妃的時候,也沒見他不去睡其他女人,不然先帝和襄親王等人是怎么來的?

    先帝在寵愛董鄂妃的時候,同樣也沒見他不去睡其他女人,恭親王常寧、奇綬、純親王隆禧、永干等人可都是在董鄂妃入宮后出生的。

    這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如今就沒有一個上層的滿人是只有一妻沒有妾,哪怕就是隔壁府的八阿哥胤禩也有幾個小妾。

    既然有妾,那多一個少一個有什么區別?

    而且還要考慮到費揚古的年紀,四福晉本就是費揚古的老來女,琥珀又比四福晉小了六七歲。

    要真是自己的女兒,哪個有權有勢的老男人會不高興,還會不認這個女兒?

    這可是自己雄風依舊的證明呀!

    而且琥珀是女兒,不是兒子。

    這就更沒什么問題了。

    很多嫡妻都是能容得下庶女,卻容不下庶子,因為庶女可以聯姻一副嫁妝就能打發,而庶子卻是要分走自己兒子的家財。

    費揚古的太太,那是連庶子都能容得下的女人,更何況一個庶女?

    所以怎么想,白嬤嬤都覺得張嬤嬤這是在說謊!

    不過是為了讓四阿哥胤禛更加的遷怒四福晉而已,也讓四福晉在日后的歲月里心里有一道永遠過不去的坎。

    畢竟這個時代都認為思緒過重的女人命不長。

    “你才在胡說八道,老爺他就是強了我。”張嬤嬤本智商就不及白嬤嬤,也沒那份急智,只能干巴巴的說道,但她那表情,又不像是在作假。

    白嬤嬤聞言立馬反駁道:“我看是你自己心術不正,癔想著老爺強了你吧!你之前說老爺喝醉了酒,這喝醉了酒的人都睡得跟死豬一樣了,能強人?你強了老爺還差不多。如果老爺沒喝醉,或者是喝得半醉半醒,那老爺就更不可能強了你,你這點姿色能比得上顧姨娘?”

    “你……”張嬤嬤被白嬤嬤說出來的話,氣得夠嗆,但心里卻有一分心虛,當年的事情到底如何,張嬤嬤自己心里清楚,她的確和老爺發生了關系,但就像白嬤嬤說的那樣,不是老爺強了她,而是她強了老爺。

    至于琥珀到底是不是老爺的女兒,其實張嬤嬤心里也不敢確定,為了達到目的,那幾天她都有和丈夫發生關系。

    只是她肚子不爭氣,生下來的是一個女兒,而且瞧著也不怎么像老爺,她根本就不敢和老爺說那事,事實上費揚古夫婦根本就不知道這事。

    原本沒有達到目的,張嬤嬤就歇了那心,可等到四福晉將身邊的奴才提拔成小妾后,張嬤嬤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玩法。

    但因為之前沒有對琥珀進行這方面的培養,張嬤嬤怕琥珀心里抵觸,所以故意編造出老爺強了她,琥珀是老爺女兒的話來。

    這話對琥珀說多了,時間一久,張嬤嬤自己都信了。

    當年她就是被老爺強了,然后生下了琥珀,這事就是真相。

    “不管你怎么說,琥珀長得像她,是老爺女兒的事情是不容改變的。”

    “長得像就是姐妹嗎?這天底下長得像卻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多了去……”

    還沒等白嬤嬤說完了,四阿哥胤禛就不耐煩的開口道:“夠了,都給爺閉嘴!”

    他來正院,可不是想要聽這些沒意思的爭吵。

    無論是誰吵贏了,結果都是一樣,弘暉也不會起死回生。

    四阿哥胤禛的目光落在了四福晉的身上……

    第75章 好好養病

    四阿哥胤禛的目光落在了四福晉的身上,早在來正院之前,四阿哥胤禛的心里對這件事就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打算,語氣平淡的說道:“福晉這些日子管理內務辛苦了,既然生了病,那這半個月就好好養病,別落下什么病根。”

    說完,四阿哥胤禛沒有等四福晉等人反應過來,就起身,邁著大步離開了房間門,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正院。

    除了四阿哥胤禛身邊的人跟著他離開后,還有張嬤嬤母女,以及幾個正院和張嬤嬤母女關系不錯的幾個奴才。

    張嬤嬤母女謀害了弘暉,四阿哥胤禛當然不會讓四福晉處理她們,而是要自己親自動手。

    除此之外,在四福晉不知道的地方,張嬤嬤將之前后院發生的所有壞事都扣在了四福晉的身上。介于張嬤嬤背主的行為,四阿哥胤禛對此自然是不會全信的,但也不是半點都沒有聽進去。

    但無論如何,四阿哥胤禛現在是不在相信四福晉的管家能力,以及她的,“賢惠”,所以他需要清理一下府上的奴才,張嬤嬤發展的那些釘子眼線肯定是需要全部清理出去的,然后就是四福晉安插在某些地方的奴才,比如膳房、后院各處等。

    當然,雖說出了這樣的事情,四阿哥胤禛不信任四福晉的管家能力,但四阿哥胤禛也沒想過將管家權交給其他人,如果府上有側福晉,可能四阿哥胤禛會考慮分權的事情,畢竟側福晉也是妻,不是妾。

    現在不是沒有側福晉嘛,四阿哥胤禛如今多羅貝勒的身份,可是不能為寵妾請封側福晉的。自然四阿哥胤禛不會將管家權交給其他人,那樣不但會引人注目,比寵妾滅妻還引人注目。也會給某些人一些錯覺,覺得只要自己本身大斗倒了XXX,自己就能翻身做主人管起這個家來,這樣反而不利于后院穩定。

    管家權肯定是四福晉的,不過經歷過這事后,四阿哥胤禛給四福晉的管家權將會進一步的縮小,他情愿自己多花一點時間門和精力在這方面上,也不會完全信任四福晉了。

    “陳福、王以誠、王朝卿你們親自去處理這事,但凡和張氏有關系的一個不留,其他和這些有關聯的奴才,查明白后調離府上。膳房、后院、前院等處福晉的人無罪的貶去莊子上做苦力……”四阿哥胤禛冷著臉一句一句的說道。

    某些人是忘了,這座府邸,叫,“四貝勒府”,他才是這府上唯一的主人,而非四福晉。

    “奴才遵命。”陳福、王以誠、王朝卿連忙應下,然后退下去辦這事。

    蘇培盛看著四阿哥胤禛的冷臉,半點聲響都不敢出,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四阿哥胤禛遷怒。

    畢竟這一次,蘇培盛知道,四阿哥胤禛是真生氣了。

    福晉對后院小妾使點手段,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不過分,哪家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然而,他這個做奴才的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這事,福晉對后院小妾的手段倒是高妙,可對于自己身邊的奴才,那就有些信任過頭,以至于讓對方蹬鼻子上臉。

    相比之下的四阿哥胤禛,別看他現在是四阿哥胤禛身邊的第一得用人,可蘇培盛也會被四阿哥胤禛時不時的敲打,甚至于給些處罰。這樣幾十年下來,蘇培盛自然不敢仗著四阿哥胤禛看重就混亂行事,性子也養成了謹慎小心的性子。

    所以在上輩子,同樣是先帝身邊的第一得用人,康熙皇帝身邊的梁九功和魏珠,一個被迫自殺,一個被軟禁終身。而蘇培盛和陳福等人,卻在雍正皇帝駕崩,乾隆皇帝登基后,依然擔任著宮殿監督領侍,還一當就是十幾年,直到自己老了實在是干不了活,才在乾隆皇帝的恩典下卸下職位出宮安享晚年。

    “你也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四阿哥胤禛看向蘇培盛吩咐道。

    雖說知道陳福不會胡亂猜測,但等今天事實擺在四阿哥胤禛面前的時候,四阿哥胤禛心里還是有些不是滋味,自己那么可愛乖巧的嫡長子,就因為福晉過于相信身邊的奴才沒了,四阿哥胤禛心里暫時緩不過這口氣來。

    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蘇培盛巴不得自己不在四阿哥胤禛身邊,聞言立馬應道:“嗻。”然后就輕腳輕手又快步的走了出去,還體貼的關上了房門。

    ***

    另外一邊,正院。

    等四阿哥胤禛走后,四福晉才反應了過來,然后就是整個人渾身都被人潑了一盆冰水一般,透心涼。

    四福晉雙腳發軟,猶如扶風弱柳一般,身形不穩。

    還好在四福晉倒地之前,被眼疾手快的白嬤嬤扶到了榻上坐下。

    “主子,您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需不需要奴才叫大夫?”白嬤嬤擔憂的問道,擔心四福晉因此事深受打擊,然后一蹶不振,最后一命嗚呼。

    四福晉雙眸中帶著一絲懼意,身形微微顫抖著,有些害怕擔心的說道:“嬤嬤,你說爺剛才那是什么意思?”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這是要讓她被迫,“生病”!

    白嬤嬤被四福晉這話問的一愣,她之前看見四福晉身形不穩,還以為她受不了張嬤嬤母女的背叛,沒想到四福晉在意的是別的事。

    聽到四福晉的問話,白嬤嬤才回想起剛才四阿哥胤禛說的話,想了想又說道:“主子您多心了,貝勒爺這是心疼您了,要您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是這個意思嗎?

    四福晉狐疑的看向白嬤嬤,“爺真的是這個意思嗎?我怎么覺得,爺是想要……”

    軟禁她!

    “主子,貝勒爺不是這個意思,那還能是哪個意思?”白嬤嬤見四福晉又要鉆牛角尖,連忙分析道:“主子,您可是皇上親自下了賜婚圣旨,貝勒爺八抬大轎迎娶回來的嫡福晉。張嬤嬤和琥珀的事情,您雖有失察之罪,但那樣的事情您是最不希望發生的,您也是受害者,貝勒爺最多就是乍一知道事情真相遷怒于您,不會真記恨您的。”

    弘暉阿哥病逝,誰最悲傷,誰最倒霉,當然是四福晉,而非四阿哥胤禛。

    所以在張嬤嬤的事情上,四阿哥胤禛不會像仇敵那樣恨不得四福晉去死,當然遷怒是免不了的,張嬤嬤在四福晉眼皮子底下謀害了弘暉阿哥,實在是四福晉大大的失察。

    “可爺要我養病半個月……”四福晉還是有些不安。

    白嬤嬤嘆道:“主子,爺的意思不是要軟禁您半個月,而是要隔離開您和底下奴才的年聯系,以避免您為某些人求情。主子,這一次,您要做好心里準備,我們在府上安插的眼線怕是會全軍覆沒。”

    雖說白嬤嬤不知道張嬤嬤母女嘴里供出來了什么事情,但僅從張嬤嬤干攀咬老爺,那死人做文章,就能看得出來她這人沒什么底線。陰謀詭計被四阿哥胤禛派人查到后,怕是抱著,“我死了也不讓你好過”的想法,說了很多壞話扣到四福晉的頭上。

    別的事情白嬤嬤猜不到,但她心里明白,四阿哥胤禛既然查了張嬤嬤母女,而且還查出這種事情來,她這里也肯定免不了被四阿哥胤禛調查的。然后嘛,她可是在不少比較敏感的地方,收買安插了釘子,這些人肯定會被四阿哥胤禛調查出來,然后肯定是保不住了。

    四福晉腦子不笨,之前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已,聽白嬤嬤這么一說,四福晉的臉色驟然大變,那些人里有些人可是她費了不少心思才拉攏過來或是安插進去的,現在全部都沒了。

    這點損失是小,四阿哥胤禛那邊對自己的看法到底如何,才是大。

    “嬤嬤,你說爺會不會查到那些事呀!”四福晉有些心慌的說道,當年她可是真對李庶福晉出手過,也因此弘昐阿哥還沒滿兩歲就夭折了。

    白嬤嬤苦笑,“主子,那些事情,就算貝勒爺查不到,恐怕張嬤嬤也會說出來。”

    魚死網破嘛。

    四福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那嬤嬤,我該怎么辦呀?”

    “主子,您現在要做的就是聽貝勒爺的話,這半個月‘好好養病’,半個月后,便是皇太后的圣壽節,貝勒爺必然要您一起進宮向皇太后道賀。其次就是宋格格那一胎一定要想辦法讓她平安生下來,她這一胎萬萬出不得事。”白嬤嬤握住四福晉的手一臉正色的說道。

    四福晉現在完全整個人六神無主,聽白嬤嬤這么一說,只覺得有理,便點頭道:“好,就依嬤嬤的話行事。”不過心里也在細思白嬤嬤的話。

    不過經過了張嬤嬤母女兩的背叛,四福晉對于身邊的奴才有了一絲警惕和不信任。從小奶大自己的奶娘都能因為私欲背叛自己,其他奴才還有誰不能背叛自己了?對于他們說出來的話,四福晉也不會全部相信了。

    第76章 是兩回事

    四福晉思索了片刻白嬤嬤話里的含義,明白了白嬤嬤的意思。

    她身邊的奴才出了問題,尤其是還是那種謀害嫡長子的大事,四阿哥胤禛心里的怒火必然不會比四福晉少多少。

    罪魁禍首的張嬤嬤母女兩人自然跑不掉,但四阿哥胤禛肯定也會對她遷怒,責怪她沒有管理好自己身邊的奴才。所以四阿哥胤禛的怒火,她也是應該要承受一部分。

    但或許是四阿哥胤禛真對她有些情分,也或許是四阿哥胤禛為了臉面著想,并沒有將這事鬧大擺在明面上來的意思,所以只是讓她,“養病”半個月。

    可四阿哥胤禛心里的怒火是得有人承受的,張嬤嬤母女兩還承擔不起全部的怒火,四阿哥胤禛暫時不會動她,那就只能將怒火發泄到她在府上安插的眼線釘子上。

    還好半個月后就是皇太后的圣壽節,她只需要,“養病”半個月。

    至于白嬤嬤為什么說一定要保住宋氏的孩子。

    四福晉也想明白了,那是因為她之前有針對李庶福晉的前科,而且這前科現在八成已經被四阿哥胤禛知道呢。

    以前她有嫡長子在,四阿哥胤禛或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容忍下來。但現在她已經沒了弘暉了,沒了能夠讓四阿哥胤禛容忍她的籌碼,就不能在干這種事情。至少絕對不能是她這邊的人出手,就算看不慣某些人,也只能間接煽動挑唆別人動手。

    以前的事情,四阿哥胤禛或許會因為時間久遠既往不咎,就算四阿哥胤禛查到了,她還可以往張嬤嬤母女兩身上潑臟水,說自己不知情。可之后如果她還動手,被查到后,恐怕四阿哥胤禛就不會容忍她了。

    想到這里四福晉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來,隨后才想到了張嬤嬤母女的事情,心情有些復雜的看向白嬤嬤問道:“嬤嬤,你說張嬤嬤說的事,是真的嗎?”

    她阿瑪,能不能真強了張嬤嬤不成?

    古代大戶人家的奶娘都十分講究,除了要身體沒病,是自己家的家生子外,還要頭胎婦女。除此之外,給女兒當奶娘的婦女,要生下兒子的人,給兒子當奶娘的婦女,要生下女兒的人,以免發生貍貓換太子的事情,還有就是發生奶娘寄情的事情。

    按照張嬤嬤的話,她阿瑪應該是在她六歲那年生日喝醉了,強了張嬤嬤。那個時候的張嬤嬤不過二十五六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還真不是沒有這種事情發生。

    “主子,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但且不說奴才之前反駁她的話,不論到底真相如何,她有什么苦衷,都抹不掉她謀害了大阿哥的事實。”白嬤嬤說道。

    其實白嬤嬤有不少事都沒有對四福晉說,現在這種情況,那些事肯定絕對不能說出口來了,不然她恐怕反而會被四福晉遷怒。

    白嬤嬤不知道是因為弘暉阿哥已經病逝了兩年了,所以四福晉已經從悲傷中走了出來,聽到這事不在悲痛。還是四福晉,哦,或者是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在遇見事情的時候,永遠首先第一個想著的是自己,然后才會是其他人。

    她在之前其實已經知道了一些張嬤嬤母女異樣的事情,但因為張嬤嬤母女特殊的身份,加上那些事情都談不上證據,更不要說是鐵證,張嬤嬤隨便一個借口就能爭辯。所以她一直沒有告訴四福晉,現在看來,是絕對不能告訴四福晉了,不然恐怕四福晉還會怪她怎么不早點和她說。

    “你說得對,無論如何,張嬤嬤和琥珀都謀害了暉兒。”四福晉說道,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和他們家都沒有對不起張嬤嬤母女,是張嬤嬤母女狼子野心,謀害了暉兒。

    四福晉想到弘暉,眼淚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暉兒……我的暉兒……

    沒想到竟然是她身邊的奴才,害死了弘暉。

    在拋去了有可能被四阿哥胤禛責罰軟禁一輩子的恐慌后,四福晉這個時候才一陣強烈的自責涌上心頭,是她沒有早點看清張嬤嬤母女的真面目,以至于害了自己的寶貝兒子。

    四福晉原本強撐著的身體,精神一渙散,就再也撐不下去了。

    只感覺目光觸及的視線開始變黑,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后整個人就歪倒在了榻上。

    “主子!”白嬤嬤看見這一幕,心都差點嚇得爆炸,連忙朝著門外大聲喊道:“快,快去請府醫。”

    原本四阿哥胤禛是讓四福晉,“養病”半個月,現在看來,四福晉是真得養病了。

    ***

    正院發生的事情,蕙蘭等人都是不太清楚具體情況的。

    一來是四阿哥胤禛親自出手壓下了這事,二來也是因為后院的小妾哪怕李庶福晉在內,也沒人能伸手進正院。

    可能剛剛四福晉嫁給四阿哥胤禛的時候,李庶福晉憑借親戚謝氏的底蘊,還能打聽打聽正院一些畢竟隱秘的消息。可經過四福晉這么多年的排除異己,以及上次弘暉阿哥病逝后,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聯手調查李庶福晉手里的釘子眼線,雖說那一次弘暉阿哥病逝的事情沒有扣到李庶福晉的身上,但她的一些釘子眼線,也被四福晉拔除了。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蕙蘭懷孕的時候,紅姑姑他們沒有對蕙蘭動手的最主要原因。不是紅姑姑勸李庶福晉的那些理由,也不是他們心善,純粹是因為沒人手,沒辦法設計出事發后不會被查出來的布局。如果事成后,會被人查出來,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那還不如不做了。

    雖說蕙蘭不清楚具體詳情,但從張嬤嬤、琥珀、碧璽等人都被送出府,顯然她的算計成功了。

    四福晉自己查到事情的真相,和四阿哥胤禛查到事情的真相,那可是兩回事。

    如果是前者,四福晉肯定不會把真相告訴四阿哥胤禛,她只會自己私底下偷偷的處理,這樣一來雖然會損失一些,但不大。可后者的話,如果現在四阿哥胤禛還能百分之一百的相信四福晉能管理好后院,像上輩子那樣只要后院不出大事,基本上都交給四福晉處理,那蕙蘭只能說四阿哥胤禛活該子嗣艱難。

    雖說算計成功了,蕙蘭心情十分愉悅,但蕙蘭并沒有因此沖昏頭腦。

    她清楚,這不過是在四阿哥胤禛心里中下一顆,“不能完全信任四福晉”的種子而已,還沒有到開花結果的程度。

    只要四阿哥胤禛沒有登基成為新帝,那么四福晉依然會是四福晉凌駕于后院小妾之上,四阿哥胤禛不會讓任何小妾在明面上挑戰四福晉的地位。

    管家權,想都別想。

    蕙蘭只盼望著,這一次事情后,四阿哥胤禛會專門派人盯著后院,減少后院之間彼此的算計。

    這樣雖然對很多人都有利,但總的來說對蕙蘭才是最有利的。

    小元康還小,如今連周歲都還沒有滿了,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讓他平安長大。

    經此一事后,四阿哥胤禛肯定對幾個孩子盯得緊,好在蕙蘭也沒有打算對四阿哥胤禛的孩子動手。

    四阿哥胤禛本身不重女色,后院女人不多,子嗣也少,其中質量也不算高。

    唯一一個高的,就是乾隆。

    但鈕祜祿榴珠容貌不突出,即便是因為侍疾有功后,也沒得到四阿哥胤禛多少寵愛。所以蕙蘭只需要在那段時間,把鈕祜祿榴珠侍寢的時間搶了,不讓她懷孕就行。

    其他人,李庶福晉和耿氏都是包衣出身,年側福晉是漢軍八旗出身,先天性就比蕙蘭矮一截。

    雖說爭奪皇位,這方面的影響會降低最低,可鑲白旗的郭絡羅氏一族也不是吃干飯的,蕙蘭娘家可是大族大姓,能人還是有的,就看上面的人愿不愿意用而已。之前因為各種原因,前面幾任皇帝都喜歡用正藍旗那一支的人,才讓正藍旗那邊看上去得勢一些,可事實上鑲白旗這邊才為,“長”。

    年側福晉雖說家里父兄爭氣,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可架不住出了一個小心思特別多的年羹堯。而且年側福晉因為自己身子骨弱,生下來的孩子也是病病歪歪的,根本就不足為患。

    別說什么福惠阿哥得到過皇太子級別的待遇,認為四阿哥胤禛有意立福惠阿哥為儲君。

    就福惠阿哥同父同母兄弟一個接一個夭折的情況,除非四阿哥胤禛能多活二十年,親眼看見他大婚生子,不然是肯定不會考慮他的。任何一個皇帝在選擇儲君的時候,都會考慮儲君子嗣問題,不然幾十年后,江山社稷就會出大事。

    至于李庶福晉,李家倒是人多,不過都是包衣奴才,朝堂的門檻都摸不到。最重要的是三阿哥弘時不但被李庶福晉養歪了,而且運氣還不行,遇見一個一心往上爬的心術不正的啟蒙老師,結果三阿哥弘時從小三觀就被人帶歪,越大越不得四阿哥胤禛的喜歡。

    所以,只要小元康能平安長大,最后成為新皇的幾率肯定是最高的。

    但就怕小元康沒辦法順利平安長大。

    第77章 轉變思路

    正院的事情,蕙蘭不在做深思,她還是按照自己的節奏,安安分分的撫養小元康。

    九月中旬,天氣終于逐漸涼了下來,秋老虎也過去了,被蕙蘭拘在屋子里好幾個月的小元康,也踏出院門,看見了心心念念好幾個月的花園美景。

    “啊……”小元康坐在嬰兒車里指著一朵鮮花興奮的喊道。

    不過才九個月大的他,還不會說話,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花。”蕙蘭糾正著小元康的發音。

    “啊!”小元康還是叫的啊。

    蕙蘭這次沒有繼續糾正,而是讓奶娘推著嬰兒車慢慢的跟在自己身邊走著,繞著花園走了一圈,就回了西三院。

    將小元康抱起來放在炕上,蕙蘭讓人端來一碗溫熱的白開水,拿著小勺,一勺一勺的喂小元康喝下去。

    等喝完后,小元康坐不住,開始在炕上爬起來。不但爬得利落,而且還想要依著墻站起來,不過沒一次成功,都失敗了,得有人在背后扶著他,小元康才能站起來。

    蕙蘭也不阻止小元康的動作,就坐在一旁看著他折騰,只要不摔著碰著,男孩子還是調皮一些好,這樣身子骨才更健康。

    因為四福晉生病,所以這半個月來四阿哥胤禛都沒有怎么進后院,蕙蘭也樂得自在,有小元康在,她并不覺得時間難熬。

    與之相反就是鈕祜祿榴珠,如今后院的小妾里,格格位分及以上的就只她一人肚子還沒開懷過,鈕祜祿榴珠如何不急?

    這不是隱性的說她比其他人差嘛!

    在這方面,鈕祜祿榴珠的腦子還沒回過神來,她還沉浸在自己成為四阿哥胤禛的格格后,在娘家一飛沖天的待遇里。畢竟她進府后有蕙蘭襯托著,并不怎么得寵,自然身上的仇恨值低,容貌又不出色,暫時還沒人算計她,鈕祜祿榴珠還沒遭受過現實的毒打,還帶著某些天真的想法。

    也就是因為腦子還沒回過神來,以至于她特別在意自己和別人的比較,心里是十分不愿意自己落后別人一等的,可偏偏現實就是她處處都落別人一等。

    啥?

    你說后罩房住著的那些侍妾?

    鈕祜祿榴珠表示,自己就算再落魄,也不會自甘墮落的和那些人比。

    之前鈕祜祿榴珠嘗試過交好李庶福晉,以此來蹭一點李庶福晉的恩寵,但這條路卻行不通。李庶福晉這人別的事可能會大意,可能會不怎么在意,可關于四阿哥胤禛寵愛的事情,她卻精明得可怕,也異常敏感,想從她手上分她的恩寵,想都別想。

    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因為紅姑姑生病離府的事情,搞得李庶福晉有些疑神疑鬼的,平時也非常小心謹慎,已經拒絕了鈕祜祿榴珠上門拜訪的事情。鈕祜祿榴珠現在臉皮還薄,這事后她可拉不下臉皮來,笑著去貼李庶福晉的冷屁股。

    所以這一個月來,鈕祜祿榴珠和李庶福晉倒是有些分道揚鑣的感覺。

    對此李庶福晉自然毫無察覺,因為她壓根就沒有接納鈕祜祿榴珠的意思,之前和鈕祜祿榴珠虛與蛇委不過是為了彼此臉面而已。

    但鈕祜祿榴珠這邊就不同了,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知道憑借自己一個人,是不可能扭轉現在的局面,她要是有那樣的本事,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局面了,所以她必須要找一個人幫她。

    可這后院,誰又會幫她了?

    李庶福晉那邊已經沒戲了,宋格格如今懷著身孕,恐怕不會管別的其他事,剩下來的也就只有四福晉和郭格格。

    郭格格那邊,也不知道是鈕祜祿榴珠自己心虛,反正鈕祜祿榴珠總覺得郭格格對自己有敵意,幾乎是不接自己的話。

    如此一來,能選的也就只有四福晉了。

    原本鈕祜祿榴珠還有些猶豫,畢竟其他人在四貝勒府上地位和勢力都不大,等她成勢后,隨時隨地都能甩開,可四福晉那就不一樣了,可沒那么容易甩開她。

    不過這段時間,四阿哥胤禛因為四福晉生病之事,沒進后院。

    讓不明真相的鈕祜祿榴珠以為四福晉在四阿哥胤禛心里的地位十分重要,于是她心里才打定了主意。

    臨近九月底,四福晉的病終于好了。

    后院也恢復了一大清早去正院給四福晉請安的規矩。

    這一天,后院所有人都來的比以往早,連李庶福晉也沒像之前那樣踩著點走進來,而是提前了一些。

    雖說李庶福晉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到底李家在四貝勒府里的人脈關系網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四阿哥胤禛名下三個包衣佐領,其中一個就是李家人。

    從四貝勒府上各處奴才的調動情況,李家是推測出來了一些東西,怕是四福晉那邊做了什么事惹了四阿哥胤禛的不快,因此親自下手動了四福晉的一些人。

    因為不知道真相,李庶福晉就以為這就是真相,在心里幸災樂禍的同時,也打起了精神來,擔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被四福晉抓到了把柄,成為四福晉瀉火的對象。

    四福晉從里屋走出來后,借著行禮的時機,蕙蘭偷偷的看了四福晉一樣,看上去的確有幾分大病初愈的樣子。但蕙蘭只信了一半,因為臉上的妝容是能夠靠化妝偽裝出來。

    “妾/奴才見過福晉,福晉萬福金安。”

    “起磕,坐。”四福晉說道。

    等眾人都坐下后,四福晉開口道:“宋妹妹這一胎,懷象不好,我已免了她早上請安之事,萬事以子嗣為重。”

    “福晉慈愛。”眾人紛紛附和道,這種事情她們肯定不可能持相反意見。

    四福晉聞言笑道:“你們日后若是有誰懷上爺的子嗣,我也一樣免了她早上請安之事。”

    這養病的半個月,四福晉也不是天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

    除去最初的幾天,因為弘暉的死,竟然是因為她的不察導致的,四福晉著實是傷心難受了好幾天。

    這個時候就不得不提一句張嬤嬤,除了謀害弘暉外,張嬤嬤所作所說的其他事情,其實都是有利于四福晉的。

    雖說張嬤嬤當年動機不純,可經過她的多次勸導,四福晉已經走出了喪子之痛,并且還走出了那美好的白日夢的夢境。

    四福晉不在幻想什么自己再生一個小阿哥之類不切實際的事情,她變得現實起來。

    一個嫡妻無子,那么她應該怎么辦,才能保住她的地位?

    最好的辦法,就是抱養一個男孩,記在自己名下。

    但四福晉知道,這事是行不通的。

    弘昴出生后,四福晉就有些意動,暗示過四阿哥胤禛,但四阿哥胤禛根本就沒有接話的意思,這就完全表明了四阿哥胤禛的態度——他不會讓自己抱養一個阿哥。

    有可能是四阿哥胤禛不忍母子分離,有可能是四阿哥胤禛為了李庶福晉母子不想提高弘昴的身份,也有可能是四阿哥胤禛也沒想好未來哪個兒子繼承家業的事情,畢竟四阿哥胤禛幾個兒子都還太小了,根本就看不出資質來,誰知道哪一個兒子聰明呀!

    但無論是哪一方面的原因,事實就是四福晉走不了抱養這一條路。

    既然走不了,那四福晉自然要想其他的辦法,保證自己的地位。

    首先,自然是不能失了丈夫的心,四福晉這邊已經失了一半,所以這方面靠不住,得自己努力才行。

    其次,就是不能讓自己的丈夫絕嗣,哪怕就是不是自己動的手,在外人眼里那也是自己動的手,一如隔壁府的八弟妹,明明是八阿哥胤禩自己不愿意有庶子,偏偏所有的問題都被扣到八福晉的頭上。

    無論是為了自己的名聲,還是為了未來非常現實的家業繼承問題,對于四福晉來說,哪怕是庶子,也比日后過繼別人家的兒子強。

    然后既然要保證自己丈夫有庶子日后繼承家業,那么一枝獨秀的威力可比百花齊放來的要強。

    作為嫡妻,當然要選擇后者,不能讓某一個人得意洋洋,因為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都會得志便膨脹起來,只是膨脹的程度不一樣而已,有些人因此膨脹得看不清形勢,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而有得人開心高興一會兒就放下了,繼續做著自己之前做著的事情。

    在想清楚這些后,四福晉和白嬤嬤商量后,就改變了對后院的政策。

    從以前的:打壓其他人,但專捧一個蠢貨來吸引仇恨值,好日后一桿清臺,成為最后大贏家。變成了現在的:不支持,不動手,任憑她們百花齊放,相互對掐。

    不動手,可以很好理解。

    至于不支持,那是因為現在的四福晉已經沒有必要卷進去了,反正四阿哥胤禛又不會讓她抱養一個小阿哥,那么她就沒有必要卷進去,自討苦吃。

    要是再來一個張嬤嬤母女兩這樣的白眼狼,那不僅四福晉自己事發后會氣得不行,被四阿哥胤禛知道后,還會進一步質疑四福晉的眼光和管家能力。

    對自己沒好處,反而有風險,傻子才會干這樣的事情。

    第78章 真賢惠了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四福晉突然如此賢惠起來,反而讓后院的眾人心一緊,有些戰戰巍巍,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四福晉如今打著什么主意。

    別說她們猜不到四福晉如今的想法,就算是猜到了,恐怕也不會相信。

    人嘛,總是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尤其是后宮后院的女人。

    因為四福晉的突然變化的態度,自然這一次早上請安沒人敢作怪,就怕成了四福晉殺雞儆猴的那只雞。

    四福晉雖然現在真心走賢惠路子了,但這并不意味著她看后院的女人順眼,永遠都不可能順眼,所以沒過多久,四福晉說了些日常的事后,就叫散了。

    后院小妾們連忙行禮,然后退了出去,就怕走慢了被四福晉盯上。

    在這種爭先恐后快步離開正院的氣氛里,鈕祜祿榴珠就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故意放慢腳步落到了眾人身后,等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遠后,她才轉身又朝著正院走去。

    “煩惱替我通傳一聲,就說我有事要求見福晉。”鈕祜祿榴珠對著正院守門的奴才說道,然后還塞了一個荷包給對方。

    正院的奴才,可不是她一個沒多少寵愛的格格能使喚得動的,還得用銀子才行。

    看在銀子的份上,守門的奴才自然愿意進去為鈕祜祿榴珠通傳,不過四福晉會不會見她,那就不是他們這些做奴才能做主的。

    “主子,錢格格求見。”珊瑚走進來稟告道。

    四福晉聞言一愣,然后才問道:“她有什么事?”

    “錢格格沒說,只是說有事要求見福晉。”珊瑚回答道。

    四福晉一聽這話,笑了,“既然沒說,那就不是什么要緊事,就說我身子還沒痊愈,暫不見客。”頓了頓,四福晉又說道:“且先問問她有什么事要見我,如果她不說來,或者是說出來的事不是什么要緊事,我就不見了,你直接打發她離開。”

    萬一,鈕祜祿榴珠真有事,她卻不見,那事發后,她在四阿哥胤禛心里的印象怕是更低了。

    “是,奴才明白。”珊瑚應道,隨后退了出去,親自去向鈕祜祿榴珠回話。

    鈕祜祿榴珠這個時候還是要臉的,畢竟雖然如今后院的形勢對她不利,但四福晉可沒克扣她的份例,鈕祜祿榴珠沒餓著冷著。

    人的第一需求是生存。

    只要能生出下來,吃飽穿暖,那一般情況下人就不會突破下限。

    在四貝勒府別的不說,衣食肯定無憂,鈕祜祿榴珠還沒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自然拉不下臉面來。

    她心里,四福晉也就比她身份尊貴些,但兩人都是同一個階級的人,而非后院的某些侍妾那樣,那是完全拿自己當奴才。

    因此見珊瑚詢問,鈕祜祿榴珠自然不會說出自己想要投靠四福晉的話來,一來是弱了自己的氣勢,二來也是正院門口人多口雜,這事難免會被人傳了出去,要是四福晉收下了她還好,要是四福晉沒有收下她,那她可就丟人丟大了。

    鈕祜祿榴珠不說原因,珊瑚自然不會讓她進去,鈕祜祿榴珠也不敢硬闖正院,和珊瑚拉扯一段時間后,鈕祜祿榴珠只能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轉身離開。

    等鈕祜祿榴珠離開后,珊瑚吩咐守門的奴才好好守門后,就進屋向四福晉匯報這事。

    “錢格格不愿意說出求見主子所為何事,奴才便依照主子的話,請錢格格離開了。”珊瑚說道。

    四福晉一臉不出意料的表情,輕笑道:“眼瞧著宋氏這胎坐穩了,她這也是急了吧!”畢竟后院格格位分上的人就她一人還沒開懷。

    白嬤嬤聞言說道:“主子,奴才瞧這錢格格心思倒是多,奴才聽說她之前可是和庶福晉走的比較近,這會兒又來偷偷求見您……”

    “這府上,誰心思不多了!”四福晉不以為然的說道,但隨后又口風一轉,“不過,錢格格之前在郭格格剛剛進府的時候,就給她挖坑,這小心思的確多。”

    “主子,依奴才之見,這次錢格格在請安后,后突然回來求見您,八成是想要投靠您,借著您,獲得貝勒爺的寵愛。”白嬤嬤說道。

    四福晉聞言,“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過她卻在心里苦笑,她現在可是泥普薩過河自身難保,不然也不會決定走,“賢惠”這一條路。

    這一條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哪有多余的精力,或者是多余的恩寵,幫助別人,她自己都還不夠了。

    “主子,您如今不見錢格格,在她看來就是您拒絕了她。錢格格的心思多,奴才擔心她會因此記恨上您。”白嬤嬤說道。

    這不是白嬤嬤和鈕祜祿榴珠有仇,而是她見多了這種事情。

    不是,“斗米恩,升米仇”的事情。

    而是有些人總會莫名其妙的自我感覺良好,你不掏心掏肺無條件的幫她,幫她實現她幻想中的事情,她就能理直氣壯的仇視你。

    實則,你和她之間別說親戚了,連熟人都談不上。

    四福晉聞言,臉上的表情嚴肅了幾分,想了想后說道:“那日后就多注意一些錢格格。”未來的事情可說不好。

    “嗻!”白嬤嬤應道,然后又問道:“圣壽節進奉給皇太后的東西,剛剛府上的管事已經把名冊送了過來,主子您是否現在就看?”

    “呈上來。”四福晉聞言連忙說道,把手中的茶碗也放在了炕桌上。

    于四福晉而言,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皇太后的圣壽節,她一定要表現完美,給四阿哥胤禛留下一個好印象,以借此挽回四阿哥胤禛心里對自己的看法。

    而如何要表現完美?

    除了當天進宮出席圣壽節外,最重要的就是進奉給皇太后的賀禮。

    這可萬萬出不得錯,不然到時候就不是丟她一個人的臉面,而是連同四阿哥胤禛的臉面和德妃烏雅氏的臉面一起丟了。

    接過名冊,四福晉就仔細的看了起來,還不時讓人把東西送過來,她親自查看。

    因為忙著這事,四福晉暫時沒功夫理會后院的事情。

    以至于,四福晉完全沒有發現,鈕祜祿榴珠還真有些惱怒上她了。

    鈕祜祿榴珠倒也不是自我感覺良好,看不清現實。

    而是人嘛,總是會有些自私自利的想法,鈕祜祿榴珠自然是會往有利于自己的方面去想。

    她想著,如今四福晉無子,也不能在生下嫡子來,那么對于四福晉而言和某個有子的小妾聯手,才是最優的選擇,未來也最有保障。

    而現在四貝勒府上后院的情況,李庶福晉和郭格格都有子有寵,用不著投靠四福晉,宋格格如今也有了希望,又有之前的,“長子”之仇,那么四福晉最佳的選擇,除了自己還能有誰?

    鈕祜祿榴珠如此想法,也不能說錯。

    事實上,上輩子的四福晉的確就是按照鈕祜祿榴珠的想法做的,先是扶持了武氏,可惜武氏折在了那場時疫里,讓她再也無法有孕,此后便只有四阿哥胤禛的憐沒有愛。后面見年側福晉得寵又有子,李庶福晉也有子,四福晉才扶持起有子的鈕祜祿榴珠,搞平衡之道。

    但問題是上輩子的四福晉是自己發現了張嬤嬤母女謀害弘暉的事情,自己偷偷的處理了,沒有讓四阿哥胤禛知道這事。

    而這輩子的四阿哥胤禛知道這事不說,張嬤嬤還抖掉了四福晉那層,“賢惠”的外殼,讓四福晉現在半點都不敢動。

    人設坍塌的后果是非常嚴重的,尤其是四阿哥胤禛那種,“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性子,很有可能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

    現在這事,四福晉還可以說是張嬤嬤臨死前故意冤枉自己,故意往自己身上潑臟水,可一旦之后真被四阿哥胤禛查到,恐怕就是老賬新賬一起算。

    于是為了人設不坍塌,四福晉如今只能被迫真賢惠起來。

    鈕祜祿榴珠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如果她知道,也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升起投靠四福晉的想法。

    正是因為不知道,鈕祜祿榴珠才覺得四福晉腦子有病。明明她們兩人聯手是彼此的最佳選擇,偏偏四福晉卻拒絕了她,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么呀!

    眼瞧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打不起來了,鈕祜祿榴珠自然心里惱怒。

    以鈕祜祿榴珠的立場來說,她這么想完全沒問題。

    可她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也是很多人都會犯的,那就是——沒有占到對方的位子去思考。

    四福晉是嫡妻,嫡妻和小妾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小妾只能依靠男人的寵愛,或者是主母的大度,才能活得不錯。而嫡妻,只要娘家夠硬實,無子無寵一樣能坐穩正妻的位子,一樣可以活得十分滋潤。

    烏拉那拉氏一族,雖說肯定比不過愛新覺羅氏,可也不是小門小戶,足夠讓四福晉坐穩四阿哥胤禛嫡福晉的位子。

    所以四福晉面對未來有多種選擇,根據不同的局勢,她能選擇不同的辦法應對,根本不需要彎下腰去拉幫結派,談什么姐姐妹妹的。

    而鈕祜祿榴珠卻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只敢在心里埋怨生氣。

    第79章 周歲抓周

    四福晉病好了,四阿哥胤禛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開始進后院。

    第一個地方,不是蕙蘭的西三院,而是李庶福晉的西二院,誰讓人家的孩子多了。

    對此蕙蘭也沒有什么嫉妒的,雖然心里有些嘆氣,但心里卻沒多失落。

    畢竟四阿哥胤禛要是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在意了,那才讓人恐懼。而且在怎么說,李庶福晉都比她多跟了四阿哥胤禛幾年,要是四阿哥胤禛真能因為自己,直接將李庶福晉母子幾人拋到了腦后,那蕙蘭就要好好想想等年側福晉入府后,自己的處境了。

    人有些時候就是這樣非常的矛盾。

    端看自己能不能想通。

    好在蕙蘭知道四阿哥胤禛對自己后院的女人,只要不是觸犯到了一些底線上的問題,還是念一些舊情的,心里倒也不慌。

    四阿哥胤禛來西三院,她就好好伺候四阿哥胤禛,不來,蕙蘭就好好撫養小元康。

    小元康滿了十個月后,蕙蘭就開始教導他說話,這最先教導的就是,“阿瑪”。

    其實按照人類天生的音帶,“媽媽”是最容易教會小孩子說的語調,“阿瑪”了就要難一些,然后,“額捏”要更難一些。

    但為了討四阿哥胤禛歡心,蕙蘭肯定得先教小元康說,“阿瑪”。

    “阿瑪。”蕙蘭咬字清楚的教導道。

    “啊……媽。”小元康奶聲奶氣的說道。

    蕙蘭聽了,不厭其煩的又教導道:“是‘阿瑪’。”

    “阿媽。”小元康歪頭說道。

    教了小元康好幾遍,還是糾正不對小元康的發音,蕙蘭也只能暫時不教了,教得太嚴,會讓孩子產生逆反心理,最后越來越不喜歡。

    “來,元康,看看這個是什么?”蕙蘭從一旁拿出一個紅蘋果來在小元康面前晃了晃。

    小元康一見,雙眼一亮,大聲的喊道:“吃!”

    蕙蘭聞言又好笑又好氣,這孩子別的詞和字還說得不明,這,“吃”字倒是說得鏗鏘有力標準極了。

    “好,我們吃蘋果。”蕙蘭讓杏兒把蘋果拿下洗干凈,然后切成兩半,然后就拿一個小勺刮蘋果泥喂他。

    能進皇子府的蘋果,自然是又大滋味又好,小元康吃得可高興了,那甜中帶一點點酸的滋味,可有別于小元康平時吃的其他東西,自然特別喜歡。

    這個時代富豪家的孩子,都喜歡吃奶娘的奶到兩三歲,然后才吃其他東西,因為大家都認為這種奶最有營養。

    看過后世人養孩子的蕙蘭卻知道,這種奶只有奶娘生子后的那兩三個月才最有營養,后面越來越沒營養,所以后世的孩子半歲起就開始吃各種輔食,補充各種營養。

    蕙蘭沒敢在這個時代標新立異,所以她沒直接在小元康半歲的時候就給他吃輔食,而是在天氣最熱的時候,說小元康胃口不好吃得不多,擔心他營養更不上,所以就喂他喝點米湯,當然奶還是要喝的。

    然后等小元康喝了米湯沒出事,蕙蘭才漸漸的給他加了其他輔食,比如蛋羹、水果泥、肉羹,不過每次都沒有給小元康吃很多,就兩三勺的量,奶還是照常喝。

    畢竟輔食輔食,那就是輔佐的食物,可不能當做主食。

    見小元康一直身子骨非常健康,沒有生病,四阿哥胤禛和其他人也沒說什么,由著蕙蘭去了。

    什么祖宗規矩,什么禮法家規,也抵不過孩子身子骨健康。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著,在四福晉真賢惠的情況下,后院也沒發生什么大事,時間倒是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小元康的周歲禮。

    周歲禮這一天,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儀式,那就是:抓周。

    抓周的歷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三國時期,北齊顏之推《顏氏家訓》有明文記載。

    滿人原本是不興這個的,但入關后收到漢文化的影響,從先帝起,滿人就有人開始舉辦抓周,到了如今連皇家的新生兒也會舉辦抓周。

    關于這事,四阿哥胤禛在后世還有一個傳說。

    相傳四阿哥胤禛在周歲禮上抓周,儀式開始之后,面對宮人擺放的各種奇珍異寶他都不喜歡,反而爬到一邊的地上,撿起了地上掉落的一只毛筆,胡亂寫畫,寫的是一個,“敕”字,皇上見之大喜過望。

    “敕”可以引申為有法定的約束力的政府措施或者皇帝的命令,所以在古代,“敕”也是和皇權緊緊的聯系在一起。而這一舉動,也恰好的暗示了,他將會是九子奪嫡中的唯一勝利者。

    這事就純粹是一個傳說,先不說抓周禮上的東西都是全新的,根本就沒有墨水給四阿哥胤禛寫字。要是四阿哥胤禛真干出這種事情來,他肯定活不過六歲。

    四阿哥胤禛同父同母的兄弟六阿哥胤祚是怎么死的,光看他名字都能猜到一二,皇宮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地,不然當家皇上早年也不會夭折那么多兒子了。

    別說什么是因為孩子小,皇上年紀不大所以養不大。

    大阿哥胤禔的第二女,滿打滿算大福晉也就懷了八個月不到就早產生下來了,當時大阿哥胤禔也才十七歲,前面還有長女,當時大阿哥胤禔的年紀就更小了只有十六歲,可大阿哥胤禔長女次女可都平安長大還成了親。

    可見皇家不是養不活早產的孩子,而是養不活男孩。

    所以傳說也就只能是傳說,不過是后世那些人看四阿哥胤禛是最后的勝利者,胡編亂造出來的,就如同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都有離奇的神話傳說證明自己是老天爺最愛的崽一般。

    雖說這事是傳說,但現在這個時代對于這個還是非常看重,這代表著你的孩子能不能從一開始就贏在起跑線上。

    這個贏在起跑線上,不是指抓了什么未來孩子就一定會成功,而是指旁人對你孩子的看重,尤其是像蕙蘭這種身份的人,如果四阿哥胤禛能更加看重小元康,對她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所以蕙蘭選擇了作弊。

    當然事實上不單單是她,像這種要光明正大擺在所有人面前的事情,很多人都選擇作弊,蕙蘭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鹿一個。

    如何作弊了?

    那就是提前訓練小元康抓什么東西。

    不求最出彩,但求不會犯錯。

    要知道像四阿哥胤禛這種皇子身份的人,抓周禮上的東西都是內務府準備。

    抓周例用玉陳、玉扇墜兩枚、金匙一件、銀盒一圓、犀鐘一棒、文房一件、果筵一席。

    璽印這玩意是沒有的,也沒有什么胭脂盒,但有果盤。

    抓別的還好,要是抓果盤……蕙蘭真的沒辦法想象得出四阿哥胤禛會有什么樣的表情。

    所以必須要作弊!

    蕙蘭給小元康安排的是抓筆,因為這個最好訓練,而且怎么解釋都是好寓意。

    小元康也十分給蕙蘭爭氣,在抓周禮上一把抓住了毛筆,引得一陣喝彩,讓四阿哥胤禛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因為身份原因,蕙蘭沒有出席自己兒子的抓周禮,她之所以知道四阿哥胤禛因此心情很好,是在當天晚上四阿哥胤禛來西三院她這里休息的時候看出來的,因為一直到晚上四阿哥胤禛的心情還十分不錯,和蕙蘭說起這事的時候臉帶笑意。

    “元康抓到了筆,日后肯定和我一樣是個喜歡書法的,等他再大些,我親自教導他寫字。”四阿哥胤禛十分高興的說道。

    他的確很高興,四阿哥胤禛小時候身子骨不怎么好,所以騎射一直都屬于眾兄弟里墊底的存在。陪同皇上去木蘭秋狝,其他兄弟都是靠獵物博得皇上賞賜,而四阿哥胤禛只能靠寫詩,“一人臨塞北,萬里熄邊峰”拍皇上的馬屁。

    雖然拍得皇上很舒服,可四阿哥胤禛心里還是有些遺憾的。

    也就是因為騎射不行,四阿哥胤禛在文科上傾注了很多的心血。不但文章詩詞都十分不錯,而且練就了一手好書法,少年時期還被皇上予以重任教導八阿哥胤禩書法。

    這算是四阿哥胤禛第一次被皇上予以重任,所以四阿哥胤禛對此印象特別深刻,也自覺自己的書法入了皇上的眼,那就必須要再接再厲,爭取再創新高得到皇上更多的表揚和夸贊。所以四阿哥胤禛之后對于書法那是更加的苦練不說還細心鉆研,最后成為了大清皇帝之中書法最好的一位。

    現在見自己兒子抓到了筆,一下子就戳中了四阿哥胤禛心里的得意之處,自然十分高興,并且已經在心里規劃好了,以后要怎么教導小元康的事情。

    如今的上書房,只有皇子有資格什么都不用就能直接進去讀書,其他人,哪怕就是皇孫,也得皇上開恩才能進上書房讀書。

    但偏偏大阿哥胤禔和皇太子胤礽之前的嫡長孫之爭,將這事鬧得有些敏感,所以現在皇孫輩能進上書房讀書的只有皇長孫和各府的嫡子,其他庶子都是自己在各自家里請老師教導。

    小元康是四阿哥胤禛的庶子,如果皇上不給恩典的話,他就只能在府上跟著四阿哥胤禛找來的老師讀書,四阿哥胤禛這般計劃可謂是一片慈父心。

    第80章 生個兒子

    聞言蕙蘭心情十分高興。

    她訓練小元康抓周抓筆,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自古以來,很多皇太子被廢,除了像皇太子胤礽那樣被各方勢力以及年邁的皇上猜忌斗倒下去的,還有很多人被廢都只因一個原因:不類己。

    說人話就是:皇帝覺得皇太子不像自己,擔心自己駕崩后會人息政亡。

    所以要把他給廢掉,找一個像自己的,和自己政治意向一致的兒子繼位。

    別以為這是在開玩笑,事實上非嫡長子繼位的皇帝在這方面都下過功夫。

    比如四阿哥胤禛就拿著皇上的字帖苦練過,一度達到了除了皇上本人外其他人都看不出來的程度,讓皇上非常高興,覺得四阿哥胤禛像他,崇拜他這個阿瑪。

    還有上輩子的乾隆弘歷,他在皇子時期和繼位初期,為了迎合自己的阿瑪標榜自己是大孝子,可是非常喜歡素潔、高雅、幽淡、淡雅、柔和的東西,孝賢皇后也是為了迎合乾隆那樣的審美,才不愛戴金銀珠寶,而是喜歡戴絹花。一直等到乾隆坐穩皇位后,才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農家樂”審美暴露出來。

    蕙蘭聞言笑道:“自古都是父教子母教女,元康自然得爺來教導才能成才,妾可教導不來元康,妾最多也就給元康啟蒙一下。”

    聽了蕙蘭這話,四阿哥胤禛心里更是高興,看向蕙蘭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元康聰慧,我可得給他尋個好老師。”可不能辜負了這份資質。

    雖說四阿哥胤禛在文科上特別努力,但架不住他遇見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們個個都不是庸才,所以他那點努力也比不過人家既有天賦又努力,根本就顯不出半分優勢來。

    以至于四阿哥胤禛最后選擇走最苦最累最艱難的一條路——埋頭苦干,只要是有利于皇上的事,哪怕得罪整個朝堂大臣,四阿哥胤禛也愿意干,也敢去干,并且努力做到最好,以求能得到皇上的一些目光。

    自己比不贏,那就比一比兒子,他兒子肯定是最聰慧的。

    想到今天小元康的周歲禮上,不少兄弟看向自己羨慕嫉妒的表情,四阿哥胤禛頗為有些膨脹和期待的想到。

    “那可要爺多費心。”蕙蘭臉上笑容滿面,心里卻咯噔一下。

    要知道上輩子四阿哥胤禛給三阿哥弘時找的那個老師,可不是什么好老師,一心撲在了如何加官進爵上,在四阿哥胤禛繼位后更是多次扯虎皮為自己某私利,讓自己的上司給自己寫推薦信,惹得四阿哥胤禛都直言不諱的說他若不是自己潛邸的人,早就將其發配到犄角旮旯的地方。

    他非但沒有用心教導三阿哥弘時,其言行舉止還影響到了三阿哥弘時,讓三阿哥弘時在面對四阿哥胤禛的某些考驗的時候,總是顯得有些功利。明明某些事情三阿哥弘時的出發點其實很不錯也很單純,但做了后,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些功利,而且是那種一眼就能看見的功利。

    這明顯和四阿哥胤禛在皇子事情走的大智若愚的路線不同,自然不但討不好四阿哥胤禛,反而會讓四阿哥胤禛越發反感。

    可以說一個好的老師,絕對是良師益友,可一個壞的老師,那真可能毀掉一個人的一生。

    小元康比三阿哥弘時也就小一歲半左右,從某種程度上講是很有可能和三阿哥弘時一起被那人教導。

    蕙蘭眸光微閃,如果事情真會那樣發展,那她就要想辦法給小元康換個老師了。

    不過離小元康啟蒙讀書,還有好幾年,說不一定期間會發生別的事情,最后不是那人了,這事還得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

    “這是自然,元康是我的兒子,我不為他費心,還有誰為他費心。”四阿哥胤禛一笑,很享受這種事情,那是一種老父親的心情。

    說到元康,自然就聯想到了元康的額捏,四阿哥胤禛下意識的看向蕙蘭,在燭光的映襯下,蕙蘭原本八分的美貌也在此刻被戴有濾鏡的四阿哥胤禛覺得有十分美,喉結不由得一動。

    蕙蘭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小妾,四阿哥胤禛自然是心動不如行動,伸手將蕙蘭拉到自己懷里,然后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感受到了四阿哥胤禛興致,蕙蘭倒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反而是進一步的在勾引四阿哥胤禛,雙手摟住四阿哥胤禛的脖子,紅唇微啟,發出婉轉嫵媚勾人心尖的聲音,“爺……”

    這勾人的聲音,在四阿哥胤禛的耳邊響起,讓他雙眸一暗,將蕙蘭壓到了自己的身下,開始動起來。

    在運動到最激烈的時候,四阿哥胤禛在蕙蘭的耳邊說出了自己的期盼,“蘭兒,給爺在生一個兒子,給元康再添一個弟弟……”

    “啊……爺,妾會給您再生一個兒子……會的……一定會的……啊……”蕙蘭承受著四阿哥胤禛的沖擊,尚且還勉強保持著清醒的大腦,在第一時間給出了四阿哥胤禛回答。

    生,她當然會生,但不是現在。

    后世都說女子懷孕的最佳年紀在一十歲到一十五歲,這個說法不能說錯,但一切說法不加背景和條件那就是在耍流氓。

    在這個時代,除非你是公主,不然是不會有那么多時間等你成長到一十歲后才懷孕生子,開枝散葉的壓力,能壓垮很多人。

    蕙蘭為了在四貝勒府立足,為了能夠成為未來最后的大贏家,為了未來不會受委屈,她選擇了在十五歲就懷孕生子。

    對此,蕙蘭沒有后悔,但她也能很明顯的感覺到生下孩子后,身體的虛空,即便是現在調養了一年,各種補品天天吃,可蕙蘭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骨不如以前那么好。

    就比如今年冬天,她就感覺自己比之前畏寒多了,還好之前她已經在四貝勒府樹立起來了怕冷的人設,加上小元康,她這里的炭火份例可是超出了她原本應該享受的,不過卻能讓她這個冬天過得和前面兩個冬天一樣舒服。

    在這種情況下,蕙蘭傻了才會現在就懷孕生子,她得再養一兩年身子再說。

    如果,一兩年后還沒養好,蕙蘭甚至于會考慮放下自己心里的執念,不在康熙四十七年懷孕。

    可能對于那個孩子來說,無法見到這世界很殘忍。但如果生下來后,病病歪歪的,天天喝藥,或許還會在病痛折磨中病逝,蕙蘭覺得這對那個孩子來說,是更大的殘忍。

    蕙蘭答應的爽快,可心里卻自有自己的想法。

    對此,她沒有半點愧疚之情。

    畢竟,在床上,男人的話信不得,女人的話同樣信不得。

    激情來了,沒了腦子,什么事都有可能會胡亂答應下來。

    不過很明顯,四阿哥胤禛對蕙蘭的這個回答非常滿意,不但當晚在床上勇猛了幾分,等第一天醒來后,看向蕙蘭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臉上也帶著笑容。

    等蕙蘭從正院請安回來,更是收到了四阿哥胤禛的賞賜——一大堆各種各樣對女子有益的補品。

    看著這些東西,蕙蘭嘴角抽了抽,看向桃兒說道:“都收起來吧,等白大夫來給我把平安脈的時候,問問白大夫,看看我現在能不能用這些東西。”

    補品也是不能亂吃的。

    “嗻,奴才記住了,到時候會提醒主子。”桃兒回答道,然后就和杏兒等人一起,將東西抱到了蕙蘭的私庫,清單好后分門別類的整理好。

    雖說四阿哥胤禛送來的補品,讓蕙蘭的心情有些那啥,但總體她還是很高興的,至少表明自己現在已經入了四阿哥胤禛的眼,最低也是一個合格的孩子的額捏,再那啥一些,至少也是一個合格的生育工具。

    蕙蘭的心態很好,工具也沒什么不好的,有些時候不怕別人利用你,而是怕你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就比如現在處境尷尬的鈕祜祿榴珠,她再怎么多心思,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不接招,也只能在私底下無能狂怒,心里暗罵某些人,別的什么都干不了,也不敢干。

    只要四阿哥胤禛想要孩子,想要自己給他生一個像小元康這樣的兒子,那必然在之后一兩年內會經常來自己這里。畢竟孩子這事,得靠兩個人的努力才行。

    只要四阿哥胤禛經常來自己這里,那自己和他接觸的時間多了,不管是對她進一步攻略四阿哥胤禛心扉,還是讓小元康多在四阿哥胤禛那里露臉得到他更多的喜歡,都有幫助。

    感情,感情,就得相互之間多相處才能產生出來。

    所謂的一見鐘情,不過是看上別人的臉蛋和身子而已。

    能不能一直恩愛,還得看相處后,有沒有感情。

    等杏兒回來后,蕙蘭對著她說道:“我讓你分的繡線可分好了?”

    “已經分好了。”杏兒忙回答道。

    “拿過來吧,你來指點我。”蕙蘭說道。

    “嗻。”杏兒領命,拿來繡線和做女紅需要的工具,然后在一旁指點起蕙蘭怎么刺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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