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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宋氏發(fā)動

    蕙蘭會女紅,上輩子失寵的日子里練出來的,而且水平還不錯。

    但后院的哪個女人不會女紅了?

    連四福晉這種出生功勛之家的嫡女也會女紅。

    可以說,這個時代的女子,哪怕就是公主,女紅都是其必須要掌握的基本技能之一,當然這其中有水平的高低,可與,“會”和,“不會”那是兩碼事。

    所以,只靠會女紅這一點,完全不可能得到四阿哥胤禛的另眼相待。

    但聰明人的做法和蠢人的做法自然是不一樣的。

    蠢人就這么直白的擺了出來,讓人一眼就看透。而聰明人卻會把自己變成一顆洋蔥,讓人無法看清內(nèi)心,只能一層一層的剝開,每一層都十分刺激。

    畢竟喜新厭舊是所有人的陋習之一。

    只有時不時的拿出新鮮的東西來,才不會被厭倦。

    蕙蘭生下了兒子,有些轉(zhuǎn)變也不會讓人感到驚訝,學女紅也不會讓人警惕。應該說,蕙蘭之前不會女紅才讓人驚訝。

    小元康的周歲宴后,就進入了臘月,四福晉和四阿哥胤禛都忙乎了起來。

    四福晉是忙著準備過年的各種事宜,而四阿哥胤禛則是忙著戶部年底的結(jié)賬,不過每年都是這么過來的,眾人倒也見怪不怪。

    于四貝勒府后院小妾來說,這事和她們關系不大,反而是另外兩件事比較吸引她們的目光。

    第一件事就是紅姑姑治好腿,趕在新年之前回府了。

    紅姑姑在李庶福晉身邊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只要在府上多待些日子,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對此,除了蕙蘭接到這個消息眉頭微皺外,其他人倒是并沒有多失望,畢竟之前紅姑姑只是被摔斷腿,而非沒了命,養(yǎng)好傷后,進府繼續(xù)伺候李庶福晉,完全沒什么毛病呀!

    可只有蕙蘭知道,上輩子的紅姑姑可是因此沒了性命,如今卻……

    咋一聽到這消息,蕙蘭著實有些驚訝,但仔細想想她又立馬想明白了。

    紅姑姑出事,很明顯是四福晉做的,偏偏四福晉如今在四阿哥胤禛那里被扒下了賢惠的臉,被迫只能真賢惠,自然不會在出手對付紅姑姑,以免被早有準備的人抓到把柄,如此一來紅姑姑可不就逃過一劫。

    真是……

    人算不如天算。

    對于紅姑姑這人,蕙蘭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至少從上輩子的情況來看,她在李庶福晉身邊的時候,李庶福晉就沒做過什么大的錯事,一些小打小鬧也可以歸結(jié)為是為了爭奪四阿哥胤禛的寵愛,只要四阿哥胤禛沖著她,那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等紅姑姑去世后,也不知道是府上其他人生下了兒子,還是年側(cè)福晉給李庶福晉的壓力過大,或者是李庶福晉原本就是一個蠢貨,以至于李庶福晉連連犯錯,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做出錯誤的選擇,讓四阿哥胤禛一步步的厭惡了她。

    不能說這全部都是紅姑姑的功勞,畢竟四阿哥胤禛之前也還是一個小年輕,心思沒之后那么復雜深沉。可顯然,有紅姑姑在,日后想要對付李庶福晉就難了。

    只是,如今連四福晉都不敢動,被迫真賢惠,蕙蘭自然也不敢動。她如今生下了兒子,已經(jīng)有了優(yōu)勢,不在是光腳的,所以在沒有把握的時候,蕙蘭是不會輕易出手。

    但這事也給了蕙蘭一個警醒,蝴蝶效應是存在的,以后考慮事情必須要更加全面一些。

    當然,即便是現(xiàn)在紅姑姑活了,蕙蘭也不會后悔自己之前所做的決定。

    不趁著之前那個機會扒下四福晉的臉來,等以后四福晉意識到四阿哥胤禛要參與奪嫡,并且勝算不低的時候,自己這個生下了兒子的滿洲格格,無疑就非常刺四福晉眼了,因為到時候自己無需向四福晉低頭無需討好四福晉,就能在后院以及未來占據(jù)優(yōu)勢。

    在這種情況下,四福晉在府上的地位,乃至于未來在皇宮里的地位,自然會因此降低一大截。也因此,上輩子自己糟了算計,沒有保住孩子。

    滿洲八旗的血統(tǒng),有些時候非常重要和格力。

    更不要說四福晉身邊還有猶如毒蛇一般的張嬤嬤母女,早點除掉她們,蕙蘭也安心不少。

    第二件事情就反過來了,蕙蘭不太怎么在意,后院的其他人卻非常在意。

    進入臘月后,宋格格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滿八個月了。

    在皇家很少有孕婦能真滿打滿算懷十個月才生孩子,很多時候八個月、九個月就生了。

    所以早在宋格格懷滿七個月的時候,內(nèi)務府就送來了產(chǎn)婆和奶娘,就近住在東二院,隨時隨刻準備著為宋格格接生。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輩子四阿哥胤禛插手了那事,清除了四貝勒府不少人,讓人沒辦法對宋格格下手。還是因為有了蕙蘭這個先生下一子的人擺在那里,讓宋格格沒有那么緊張擔憂。

    總之宋格格這輩子這一胎多懷了一個半月,度過了新年,又出了十五,然后又等了六天,才發(fā)動。

    宋格格生產(chǎn),四福晉是肯定跑不掉的,她得去東二院坐鎮(zhèn),但其他小妾要不要去東二院守著,就沒強制要求。

    大冬天的,誰樂意出門呀!

    李庶福晉和蕙蘭都沒有動,其他人見這情況自然也沒有動,這種事情當出頭鳥,不但沒什么好處反而會被人記恨,完全得不償失。

    雖然蕙蘭等人都沒有去東二院,但還是派了奴才去打聽東二院的消息。

    比起蕙蘭知道結(jié)果老神在在,其他人羨慕嫉妒暗自傷心自己肚子不爭氣,李庶福晉就顯得有些緊張了。

    當年她可是和宋格格正面爭寵過,一度宋格格還領先過她,不過后來她和李家使了計,讓宋格格在孕期思慮過重,以至于影響到了腹中胎兒,讓四阿哥胤禛的第一個孩子生下了沒幾天就夭折,也讓宋格格日后懷孕艱難。

    之后李庶福晉才憑借著家族的幫忙,以及自己爭氣的肚子,得到了四阿哥胤禛的寵愛,一直將宋格格壓在身下。

    宋格格這一胎,李庶福晉之前也不是沒有在心里想過某些惡毒的想法。但紅姑姑不在身邊,府上四阿哥胤禛的動作,李庶福晉也能感覺到那股緊張壓抑的氣氛,顯然比起宋格格這邊,四福晉那邊和二阿哥三阿哥大格格這邊才是要重點注意的,李家不同意這事,李庶福晉也只能干瞪眼看著對方懷滿十個月。

    這會兒眼瞧著對方發(fā)動了,李庶福晉有些緊張起來,下意識的朝著紅姑姑問道:“姑姑,你說宋氏這一胎會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呀?”

    要是生個小阿哥,那宋格格就有了本錢,日后恐怕就有底氣和自己對著干了!

    “主子,無論宋格格這一胎生男生女,對您暫時都沒有什么影響。宋格格不是傻子,就算因為之前的事情記恨您,她想要報復也得等自己的孩子長大后,在她孩子沒有長大之前,她不會輕易來招惹您的。”

    前面幾年,四阿哥胤禛用實際行動告訴這府上所有人,他最看重的就是子嗣,并不怎么看重美色。

    宋格格經(jīng)歷過喪女之痛,也經(jīng)歷過李庶福晉的得寵。以及自己明明也是宮女出身,卻能壓其他侍妾一頭,是格格位分的現(xiàn)狀,全因為她為四阿哥胤禛生過孩子。

    只要宋格格不傻,就不會輕易招惹李庶福晉這邊,想要報仇也得等自己的孩子長大后,不然她們也不是吃素的。

    “你不是經(jīng)常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等宋氏的孩子長大后,來報復我的時候,那豈不是晚了。”李庶福晉嘟著嘴說道。

    紅姑姑聞言有些哭笑不得,這道理自然沒錯,可也要分情況呀!

    現(xiàn)在是動手的時候嗎?

    四阿哥胤禛正盯著后院呢,誰動誰倒霉。

    嗯,不管四阿哥胤禛有沒有真盯著,反正只要有門路,打聽出來那事一點點風聲的,都覺得四阿哥胤禛經(jīng)此一事后一定會讓人盯著后院的。

    “主子,奴才的確是說這樣的話,可今時不如往日,現(xiàn)在所有人都盯著宋格格的肚子,您是想動手讓福晉抓到把柄,然后惹得貝勒爺震怒,將大格格、二阿哥、三阿哥都抱離您身邊嗎?”

    不等李庶福晉回答,紅姑姑表情嚴肅了起來,繼續(xù)說道:“主子,您現(xiàn)在需要注意的不是宋格格郭格格等人,而是福晉。”說著紅姑姑臉上露出冷笑,“雖說福晉將事情都推到了張嬤嬤等人的身上,說和自己無關,可您信嗎?”

    任憑誰知道自己出事是有人故意為之,都無法保持絕對的冷靜。

    紅姑姑也是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雖說沒有證據(jù),可李家從某些人那里得到那些一星半點兒的消息,拼湊起來,也能把真相猜到個七七八八。

    然后李庶福晉和紅姑姑心里都腦補出來了一場陰謀詭計。

    “我當然不信,但爺信。”李庶福晉有些不甘的說道。

    在四貝勒府上,只要四阿哥胤禛不信,那就是沒有那樣的事,其他人的意見根本左右不了結(jié)果。

    第82章 真的不能

    見李庶福晉完全被自己帶偏,紅姑姑在心里松了一口氣,然后才開口道:“主子,我們是左右不了貝勒爺?shù)南敕ǎ覀兡苤鲃臃纻涓x的陰謀詭計,這一次福晉針對奴才不成,日后肯定會想別的辦法。”

    紅姑姑可不知道現(xiàn)在四福晉真賢惠了起來。

    畢竟很多事情,都只有沒有和無數(shù)次,像紅姑姑這種做后院軍師的人物,當然不信四福晉會改邪歸正。

    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是四福晉改邪歸正就能了事的。

    至少在李庶福晉這里,她一直都認為是四福晉害了她的長子弘昐,四福晉不搞她,可她如果找到機會絕對會狠踩四福晉幾腳,甚至于會直接將其踹到地獄。

    紅姑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李庶福晉自然聽懂了紅姑姑的話,但……這個世界上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李庶福晉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難不成,我們就這么看著?”

    唉!

    紅姑姑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雖說李家和她家都靠著李庶福晉得到了不少好處,可有些時候紅姑姑是真想換一個主子。

    李庶福晉之前走的太順,除了長子弘昐夭折外,就沒經(jīng)歷過什么挫折。

    成功來的太過容易,就讓李庶福晉有些膨脹,思想上也帶著成功人士那般的固執(zhí),堅持己見。

    堅持己見在有些情況下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比如現(xiàn)在。

    這府上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李庶福晉也不是不知道,可她還是固執(zhí)的用以前的思維去思考問題,總覺得自己這邊動手后,就一定能成功,而且不會被查出來,對方只能像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由他們擺弄,無法反抗。

    之前四貝勒府后院,就李庶福晉一個小妾最得寵,其他人都恩寵平平,那是李庶福晉一個人的功勞嗎?

    紅姑姑看得很明白,除了四阿哥胤禛本身不怎么重女色,她們這邊在打壓其他小妾外,四福晉也在壓制其他小妾。

    最明顯的證據(jù)就是,大阿哥弘暉病逝后,四福晉不在打壓后院的小妾,就這么短短兩年半的時間,郭格格和宋格格就先后崛起,有了威脅到李庶福晉的本錢。

    而他們卻只能在一旁干看著。

    至于四福晉打壓其他小妾卻偏偏漏掉李庶福晉的想法,紅姑姑這個聰明人當然能猜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四福晉玩漏了,她沒想到大阿哥弘暉病逝,以至于她的種種行為手段都成了一個笑話,一個成全李庶福晉的笑話。

    李庶福晉的那些想法,以李家為中心的利益團伙,難道就沒有想過嗎?

    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這些自然都想過。

    但試探后,卻沒有辦法下手。

    當然如果真想要動手,肯定能動手的,最簡單的就是拿一把刀靠近對方直接朝著左胸捅對方一刀,可這種簡單粗暴的辦法事后肯定是一查一個準,最后自己和全家也跟著完蛋。

    自從郭格格和錢格格入府后,這兩年多來,紅姑姑就一直在和李庶福晉說這事,這么久了,說了這么多次,紅姑姑也累了。道理她都翻來覆去講了很多,可李庶福晉還是腦子轉(zhuǎn)不過來,紅姑姑也只能無語心情郁悶至極。

    “那主子您想怎么做?”紅姑姑面無表情的看著李庶福晉問道,聲音很是平淡,聽不出半點感情來。

    李庶福晉倒也不是真任性,何況紅姑姑在她身邊伺候多年,她也熟悉紅姑姑的一些習慣,見紅姑姑這么說,李庶福晉當下心里有些慌,因為她知道這是紅姑姑生氣的態(tài)度。

    “我……”李庶福晉張了張嘴,心里轉(zhuǎn)了很多想法,但最后都沒有說出來,全部都咽了回去。

    “下毒,在晚上偷偷打開窗戶,在衣服上做手腳……還是別的手段?您想用什么手段?”紅姑姑保持著剛剛的表情和語調(diào)說道。

    李庶福晉聞言有些心動,但見紅姑姑這副樣子,知道她說得是反話,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我就是見不得她們得意。”

    那不單單是威脅到她的恩寵,在未來也威脅到自己兒子。

    雖說時機可能有些不對,但李庶福晉這般心思,也不能說完全不對,就像她說的那樣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做人眼光得放得長遠一些。

    紅姑姑見狀,心里的郁悶和煩躁少了不少,畢竟李庶福晉是她主子,她是奴才,李庶福晉這副表情,已經(jīng)夠了,再多就過了。而以紅姑姑的身份和家世,她不可能中途跳槽到其他人那里,所以她和李庶福晉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于是乎紅姑姑又語重心長的向李庶福晉分析道:“主子,您、我,還有我們背后的那些人,都不愿意看見這后院有比能更得意的人出現(xiàn)。如果有機會,我們背后的人會比您更積極,前面那幾年的情況您也是知道的,根本就不用您吩咐。現(xiàn)在您兒女雙全,已經(jīng)占據(jù)了優(yōu)勢,福晉無子又嫉妒您,咱們行事得更加謹慎小心才是,現(xiàn)在是真的不能動。”

    “真的不能嗎?”李庶福晉不死心的問道。

    紅姑姑一臉正色的點頭,“真的不能,您也是知道的,這一次府上調(diào)離了很多人,那些人十之八九都是和福晉有關的人,而且還是在福晉生病的時候,貝勒爺下令調(diào)離的。

    雖說我們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很顯然是福晉底下的奴才做了錯事,才會如此。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錯事,不然貝勒爺是不可能這么不給福晉臉面。

    您想想看,什么事能讓貝勒爺不給福晉臉面的?府上那段時間發(fā)生的比較大的事情,除了宋格格爆出有孕,就是奴才被瘋馬沖撞摔斷了腿,這兩件事情。細思一下,真相不難猜測出來。

    如果貝勒爺真是因此不給福晉臉面,那么有了福晉這個先例,您覺得貝勒爺還會完全放手后院嗎?尤其是在前面福晉管家的前幾年,顯得貝勒爺子嗣淡薄的情況下。

    貝勒爺肯定會讓人盯著后院的,尤其是有子嗣的三處院落,肯定會讓人盯著。咱們現(xiàn)在動手,就是趕著上去讓貝勒爺抓個正著,到時候那才是真完了。”

    因為一旦抓住證據(jù),沒有人會相信這會是李庶福晉第一次出手。

    這就體現(xiàn)了四福晉之前的算計的精妙之處,之前她有嫡子,而且也讓李庶福晉懷孕生子,所以不會有太多的人會相信四福晉不能容人,不能容下庶子。

    可四阿哥胤禛子嗣艱難卻是事實。

    三者一結(jié)合,那肯定是李庶福晉在后院搞事,讓四福晉胤禛子嗣艱難呀!

    李家也算有些勢力,不然當年也不會讓自己家的兒媳婦成為皇子的奶娘,這位子還是非常搶手的,一般的奴才可爭搶不到。

    但比起四阿哥胤禛來說,李家就不值一提了,真激怒了四阿哥胤禛,那是想怎么收拾就能怎么收拾。

    紅姑姑都把話說得如此明白,李庶福晉要是在聽不懂,那就是傻子了。

    雖說李庶福晉其實心里也或多或少有這些概念,但都是碎片化的,偶爾冒出來一個想法,并沒有完整的合在一起去思索這些事情。

    現(xiàn)在經(jīng)過紅姑姑這么一說,李庶福晉知道自己想得太少了,想要對別人動手,自己不可能親自赤膊上陣,在要利用別人行事的情況下,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不是一句話就能成事的,當心人家轉(zhuǎn)角就將你給賣了。

    “姑姑,我知道了。”李庶福晉點頭說道,頓了頓又說道:“我以后不會在說這些話。”

    紅姑姑聞言先是松了一口氣,李庶福晉在這樣執(zhí)拗下去,她也怕有一天李庶福晉會干出傻事來。

    不過隨后,紅姑姑又怕經(jīng)過自己這么再三勸解,讓李庶福晉喪失了斗志,于是又說道:“主子,奴才勸您,不是說不對付其他人,而是我們要找到一個動手后能全身而退的好機會,一旦找到這個機會,自然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我都聽姑姑的。”李庶福晉說道。

    她又不是傻子,且不說家族對紅姑姑的重視,就單看四福晉這一次出手竟然不是朝著自己和孩子來,而是朝著紅姑姑去的,李庶福晉就明白紅姑姑的重要性,自然更愿意聽紅姑姑的話了。

    雖然,她心里對宋格格那邊還是有些別的想法,但都壓在了心里。

    紅姑姑說的對,有些事情必須要考慮周全。

    生孩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從陣痛到孩子生下來,最順利最快也要兩個時辰。

    宋格格是在早上發(fā)動的,但一直到中午也沒將孩子生下來。

    但這都屬于正常情況,有些孕婦生孩子生個一兩天的也不是沒有。

    今天四貝勒府的焦點都集中在了東二院,大家都等著東二院的消息,想要第一時間知道宋格格生下來的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是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該怎么轉(zhuǎn)就怎么轉(zhuǎn),在眾人焦急等待消息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慢慢的轉(zhuǎn)過頭頂,朝著山腳轉(zhuǎn)去。

    在余暉落下的前一刻,小允子急匆匆的快步走進了房間,不等李庶福晉詢問,就先開口道:“主子,宋格格生下了一位小格格。”

    第83章 小心謹慎

    “主子,宋格格生下了一位小格格。”

    李庶福晉聞言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來,“好,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

    在皇家只有兒子才是寶,女兒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畢竟其他人家的女兒還有進后宮努力奮斗成為皇太后的機會,但皇家的女兒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絕大多數(shù)都是遠嫁蒙古,這天高皇帝遠的,想給自己的額捏撐腰也鞭長莫及。

    “主子!”紅姑姑低聲喊了李庶福晉一聲,示意她收斂一些,哪怕心里高興也別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這傳了出去,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么樣子。

    李庶福晉連忙收斂臉上那大大的笑容,輕咳了兩聲,以作嚴肅狀,“姑姑,就勞煩你準備送給宋氏的賀禮,等正院那邊送去賞賜后,再讓人送過去。”

    “嗻,奴才遵命。”紅姑姑連忙應道。

    一墻之隔的西三院,蕙蘭在吩咐著同樣的話。

    宋格格生下一女,也讓蕙蘭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畢竟這輩子她都有小元康了,紅姑姑現(xiàn)在也沒死還好好活著,那么再來一些蝴蝶效應讓宋格格生下兒子,也不奇怪。只是如此的話,蕙蘭之前謀劃的趁機拉攏宋格格的事情,就要泡湯了,在皇家有兒子的女人和沒兒子的女人,那是兩種人。

    如今沒有變化,宋格格依然生下來的還是一個女兒,對于蕙蘭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對了,可知宋格格和小格格身子如何?”蕙蘭問道。

    張高見蕙蘭問,連忙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白大夫說宋格格和小格格母女均安,想來都沒什么事。”

    “我知道了,你下去和桃兒一起準備賀禮吧。”蕙蘭說道。

    等張高退下后,蕙蘭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來,小格格是個健康的,那可真是太好了,這樣更有利于蕙蘭的計劃。

    蕙蘭會選擇拉攏宋格格,一來是上輩子她和宋格格之間沒什么仇怨,二來是宋格格在四阿哥胤禛心里多多少少有點地位,腦子不算太過聰明,三來就是宋格格這一胎了。

    這個世間絕大多數(shù)的女子都有一個弱點,就是自己的孩子。

    所謂,“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①

    要拉攏一個人,首先就要找到對方的弱點,才能對癥下藥。

    之前躺平的宋格格可沒什么弱點,這后院誰得寵,誰不得寵,誰得意,誰失憶,關她什么事呀,反正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都不可能餓死她。

    而有了女兒的宋格格,就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弱點,有了弱點,就能讓宋格格在很多事情上妥協(xié)!

    所以在確定了要拉攏宋格格的計劃后,蕙蘭就盼望著宋格格這一胎是個健康的,而不像上輩子那樣生下來沒幾天就夭折了,也因此她才會刻意去攙扶住宋格格。這樣才能讓孩子有更多的幾率是個健康的,讓宋格格心里有牽掛,不會無欲至剛,無法拿捏。

    現(xiàn)在瞧著,事情的發(fā)展,一切都朝著她想要的局面發(fā)展著。

    也因此蕙蘭現(xiàn)在的心情很不錯。

    “額捏~”人還沒看見,奶聲奶氣的聲音倒是先傳入了耳中。

    蕙蘭轉(zhuǎn)頭朝著門口看去,就見小元康穿著小皮靴,邁過門檻,朝著她快步走了過來,然后一頭撞到她身上,不等蕙蘭開口,小元康就搶先開口問道:“額捏,我是不是有個妹妹了!”

    聞言,蕙蘭一愣,先看向了跟在小元康身后走進來的人,“你們都下先去吧!”

    “嗻!”這幾人被蕙蘭看得有些膽戰(zhàn)心驚的,聞言連忙退下。

    等這些人退下后,蕙蘭才將目光收回,放在小元康身上,笑著說道:“是呀,你宋庶母剛剛生下來了二格格,元康有一個妹妹了,高興嗎?”

    元康聞言答非所問的說道:“我又見不著妹妹,為什么要高興?”

    聽了小元康的話,蕙蘭一驚,然后就是慶幸自己行事謹慎,讓屋子里的奴才都退下了,這話要是傳了出去,肯定會被人曲解的。

    許是自己的兒子自己偏心,雖說小元康這話說得不太客氣也不合時宜,但蕙蘭也沒覺得小元康的話有什么問題,因為府上的孩子太少又太小,所以平時幾乎見不到一面。

    小元康如今已經(jīng)過了周歲,可見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的日子,只有一次,就是在過年的時候,其他時候都是各自跟著額捏居住在不同的院子里。

    對于小元康來說,哥哥、姐姐、妹妹之類的詞語,真的是一個,“名詞”。

    都沒有接觸過,平時也聽不見他們的消息,自然沒有什么愛恨情仇,也沒有所謂的,“高興”和,“不高興”。

    “那為什么不高興了?”蕙蘭將小元康抱起來,放在炕上,很是慎重的問道。

    “我沒有不高興呀!”小元康有些疑惑的回答道,隨后滿頭霧水的說道:“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我有了妹妹,要高興?”

    這……

    蕙蘭一時語塞,她是真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

    因為這其中涉及到的因素太多了,解釋起來非常復雜,她也未必能解釋。而且其中還有些人自私自利的齷齪面,實在是不適合告訴才滿周歲的小元康。

    摸了摸小元康的小腦袋,蕙蘭只能帶著兩分誘惑的語氣,對著小元康說道:“你還小,很多事情非常復雜,額捏也解釋不出來,等你長大后,和師傅讀多了書,就能弄清楚這些為什么。”

    “是不是,長大讀書后,就什么都知道了?”小元康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認真的問道。

    “當然!”蕙蘭笑著說道:“額捏就是沒讀過多少書,所以你之前問的很多問題,額捏就不知道,但你阿瑪讀了很多書,你看他就能回答你之前的那些疑問。”

    “那我現(xiàn)在就要讀書,爭取早日像阿瑪那樣,什么都知道,到時候額捏要是有不知道的事,可以來問我,我一定會回答額捏的。”小元康信心十足的說道。

    蕙蘭看著小元康,笑了,小元康不排斥讀書就好。

    這讀書后,能不能讀懂書,和喜不喜歡讀書,那是兩回事。

    前者是天賦資質(zhì)問題,后者是自身態(tài)度問題。

    “好,額捏等著你讀書后,給額捏解答問題。”

    “額捏,你現(xiàn)在就教我。”

    “好!”

    ……

    溫馨的親子讀故事時間很快就過去,蕙蘭和小元康一起用了晚膳,消了食,讓奶娘將小元康抱回西廂房睡覺后,蕙蘭臉上的笑容立馬收了起來,冷著臉對著于安吩咐道:“去查查,院子里所有的奴才,看看有沒有誰在嚼舌根,尤其是在元康耳邊嚼舌根。”

    她才接到宋格格生女的消息多久呀?

    小元康竟然立馬也知道了。

    這到底是一個巧合,還是有人別有用心了?

    就像紅姑姑不信四福晉會改邪歸正一般,蕙蘭同樣也不會相信,即便是四福晉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再好,蕙蘭也認為四福晉如今不過是在蟄伏而已,等找到了機會,肯定不會手軟。

    小孩子從小不教育好,尤其是在思想方面不教育好,會導致什么后果。

    沒有人比蕙蘭更清楚,畢竟上輩子她可是親眼目睹了三阿哥弘時的慘狀。

    這一次只是宋格格生女而已,還不是什么大事,就讓小元康無意中說出了那樣非常容易讓有心人歪曲事實的話,要是大事,那……

    所以蕙蘭非常在意這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必須要查一查,蕙蘭才會安心。

    “嗻,奴才遵命。”于安一臉肅然的應道。

    他和張高的職務是分開的,張高負責外面的事,而他負責西三院的事,西三院里的奴才出了問題,他是要承擔責任的。雖然不知道主子聽到了什么話,可就憑主子剛剛話里的意思,肯定不是什么好話。既然不是什么好話,卻讓元康阿哥聽到了,那肯定是有人包藏禍心。

    只要在四貝勒府待上些時日,腦子聰明一點的人都清楚,四阿哥胤禛對待小妾和子嗣的態(tài)度。

    元康阿哥就是西三院最精貴的人,任何想要傷害、帶歪元康阿哥的人,都是敵人。

    于安在心里暗自發(fā)狠,自己一定要好好調(diào)查,這不單單是在主子面前顯露自己的好機會,也是未來自己的未來。

    蕙蘭可不知道于安內(nèi)心的活動,把事情吩咐下去后,她就準備洗漱上炕睡覺。今天宋格格生女,四阿哥胤禛肯定不會來她這里,就不用等他了。

    事實上四阿哥胤禛今晚也的確是直接在前院睡下的。

    雖然有些高興自己又得了一個女兒,瞧著小格格也健康,不會夭折,能養(yǎng)大。

    但四阿哥胤禛心里還是有些遺憾的,不是一個兒子呀!

    他兒子雖說不少,可誰不愿意有更多的兒子了。

    再想到宋格格最初給他生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一個女兒,卻沒幾天就夭折了,四阿哥胤禛難免有些傷神,畢竟那是他第一個孩子,也是他第一次經(jīng)歷親生骨肉夭折的事情,印象其實非常深刻,只是平時都藏在了內(nèi)心深處。

    現(xiàn)在想了起來,心情自然非常低落,四阿哥胤禛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第84章 真是蠢呀

    宋格格生下一女,這讓后院的不少人當晚都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

    第二天一大早去正院給四福晉請安,都顯得神采奕奕。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蕙蘭的錯覺。

    “宋妹妹昨兒喜得一女,也算是圓了她之前的遺憾。”李庶福晉笑著說道。

    這話從字面上看,沒什么問題,宋格格之前夭折過一個女兒,現(xiàn)在又得一個,的確是填補了心里的遺骸。可這里是皇家,兒子才精貴,在配合李庶福晉那得意的表情和略顯怪異的語調(diào),怎么聽都覺得李庶福晉不懷好意。

    四福晉聞言看向李庶福晉,輕笑道:“沒想到李妹妹竟然如此關心宋妹妹。”隨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來,“也是,李妹妹你畢竟和宋妹妹相處的時日比旁的姐妹久。”

    李庶福晉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什么相處的時日久,明明是爭寵的恩怨多,不過李庶福晉在傻也知道這話不能說出來,想了想后,開口道:“福晉說笑了,畢竟都是姐妹,妾對其他妹妹也是體貼入微。”

    但李庶福晉這話,卻讓四福晉眸光一冷。

    這后院,只有嫡福晉才能名正言順的賢惠關心他人,其他人有那樣的心思和舉動,都叫覬覦,惦記著嫡福晉的位子。

    “李妹妹真是有心了。”四福晉冷淡的說道。

    李庶福晉和四福晉相處多年,也清楚四福晉說話藝術,聞言就知道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又惹到四福晉了,頓時有些莫名其妙。實在是想不出來原因后,只能歸結(jié)四福晉就是單純的嫉妒她現(xiàn)在兒女雙全又有寵,這般想著,就沒有繼續(xù)深思。

    蕙蘭同樣熟悉四福晉的說話藝術,腦子一轉(zhuǎn)就多多少少明白四福晉現(xiàn)在的想法。四福晉本就各方面看李庶福晉不順眼,自然對于李庶福晉的話特別喜歡想歪,再加上她如今越發(fā)看重嫡福晉的位子,自然曲解了李庶福晉的話。

    所以說,有些事情真的是一個巴掌拍不響。

    但這對于蕙蘭來說卻是一件好事,李庶福晉吸引了四福晉更多的仇恨值,自己這邊自然就會少一些。

    四福晉雖然心里有些惱怒,但也沒當著眾人的面,對李庶福晉說什么,落李庶福晉的臉面,以免讓四阿哥胤禛想歪。

    于是四福晉換了一個話題,“明兒就是二格格的洗三禮,這天寒地凍的,你們早上就不必過來請安了。”

    “妾/奴才謝福晉體恤。”幾人聞言連忙起身,行禮謝恩。

    四福晉又說了幾句,然后就叫散。

    眾人這才退下,離開正院,心思各異的各回各屋。

    眾人離開正院后不久,東二院的宋格格在睡了一夜后,醒了。

    她到底年紀大了,這一胎即便是懷孕和生產(chǎn)的時候在外人眼里都頗為順利,但還是把她折騰得不輕。

    這會兒醒了,只感覺渾身無力,下半身極為疼痛。

    “主子您醒了。”連翹見宋格格醒了,欣喜的說道,然后連忙倒了一杯溫水,伺候宋格格喝下。

    喝了水,宋格格感覺自己干澀的喉嚨好了,連忙問道:“孩子了?”

    “小格格這會兒在西廂房睡覺,奶娘守在小格格身邊的,需要奴才讓奶娘將小格格抱過來嗎?”連翹問道。

    原來自己生了一個女兒呀!

    宋格格這會兒才知道自己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在恍然大悟后,緊接著心里升起一絲失望的情緒來。

    宋格格太明白生兒子和生女兒的差別。

    不過有了前面幾年的經(jīng)歷,宋格格變得比較現(xiàn)實,孩子都已經(jīng)出生了,不可能塞回肚子重新生一次,女兒也總比什么都沒有好。

    四阿哥胤禛兒子女兒都沒多少,所以女兒在四貝勒府也精貴。女兒如果能平安養(yǎng)大,四阿哥胤禛那邊也會對自己多一些關懷。

    “天寒地凍的,別折騰小格格了。等小格格醒來后,再讓奶娘抱過來吧。”宋格格說道,然后又問道:“白大夫那邊怎么說?”

    連翹聞言,不敢多想,老老實實的回答道:“白大夫說主子您這一胎養(yǎng)得很好,又是順產(chǎn),小格格身子骨很健康。不過就是您,有些傷了身子,需要好生調(diào)理一番。”

    “那就好!”宋格格聞言松了一口氣,她實在是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喪女之痛。

    至于自己的身子骨,宋格格自然能清楚的感受得到。她又不是沒有生產(chǎn)過,這一次和上一次相比,到底年紀大了,各方面都感覺到歲月的流逝,身體很是虛弱,如今連手都有些抬不起來。明明是順產(chǎn),可身體各處卻比上一次生產(chǎn)后疼痛多了。

    “主子,您一天一夜都沒進食了,要不要用膳?紫蘇姑姑一直讓人給主子您準備著。”連翹小心翼翼的問道。

    連翹這么一說,宋格格還真感覺到有些餓了,“傳膳吧!”

    等用完膳后,小格格也醒了過來,宋格格被紫蘇扶起來,靠著紫蘇的身子,就著奶娘的手看了看小格格。

    小臉蛋還紅彤彤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宋格格只看一眼就覺得這孩子像極了她姐姐,心里一陣觸動,有些想要落淚。

    不過宋格格也是做過月子的人,尤其是之前她長女就是在她坐月子期間夭折的,導致宋格格之前月子沒坐好,身子是傷上加傷,好幾年都無孕。這會兒哪怕就是為了自己的身子著想,也不可能哭。

    宋格格如今身子還虛弱著,抱不了小格格,看了看,看了又看,好一會兒后,又敲打了奶娘兩句,才讓奶娘將小格格抱下去。

    等奶娘抱著小格格退下后,紫蘇也伺候這宋格格重新躺下,然后小聲說了宋格格生產(chǎn)后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都是一些常規(guī)事,比如各處送的賀禮,還有上面主子給的賞賜。

    宋格格聽了,也沒說什么,因為沒什么可說的。

    倒是今天早上正院發(fā)生的事情,引得宋格格皺眉。

    她生了女兒,用腳趾頭想想,宋格格都能猜到,李庶福晉肯定會撫掌大笑。

    兩人之前可是正面爭過寵的,雖然最后以她躺平結(jié)束,但現(xiàn)在這不是她又懷上了,有了爭寵的資本,未來未必不能笑到最后。

    畢竟這年頭皇家都講究一個道理:先笑不是笑,后笑才是笑。

    對于李庶福晉的反應,宋格格猜得到,甚至于說后院的人對她生女的事情,肯定都會高興。

    但高興歸高興,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出來擺在明面上來,然而宋格格沒有想到李庶福晉竟然會在正院當著眾人的面,將話說了出來。

    宋格格皺眉,一方面是不喜李庶福晉拿自己的女兒說事,尤其是牽扯到自己夭折的長女,之前宋格格就對李庶福晉的女兒占據(jù)了大格格的身份,心里頗為不喜,這會兒可以說是新仇舊恨。

    另外一方面,宋格格突然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李庶福晉也不知道是本性就是如此,還是因為之前一直得寵,如今四福晉也沒了兒子,所以心態(tài)膨脹了,以旁觀者的角度上看,李庶福晉此舉太蠢了。

    那種話,除了拉仇恨外,又有什么作用了?

    這般想法一起,宋格格仔細回憶了這幾年李庶福晉的言行舉止,真覺得李庶福晉這幾年有些蠢。

    但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在爭寵上,輸給了現(xiàn)在她認為的蠢人,宋格格心情頗為有些復雜。

    轉(zhuǎn)頭看著紫蘇頭微微低著,宋格格下意識的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紫蘇抿了抿唇,還是開口道:“主子,奴才私底下問過白大夫,白大夫說您這一胎雖說是順產(chǎn),但身子虧空極大,得養(yǎng)好幾年才能恢復好。”

    這事本沒有什么問題,但配合宋格格三十出頭的年紀,在這個年代也就意味著,這一胎算是宋格格最后一胎了。

    當然宋格格如果強行懷孕也不是不能,可這樣的懷孕,那就是在拿命去搏了。

    宋格格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后,才開口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做事吧。”

    “嗻!”紫蘇連忙應道,隨后退了出去。

    宋格格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后又睜開了雙眼。

    人嘛,總是得隴望蜀。

    剛剛她還想著,既然已經(jīng)證明自己還能生,那等養(yǎng)好身子后,在懷上一胎生個兒子出來。

    但紫蘇的話,打破了她心里美好的謀劃。

    她年紀大了,四阿哥胤禛在她這里很多時候都是純蓋鋪蓋卷睡覺,以前宋格格沒覺得有什么,四阿哥胤禛能來自己這里已經(jīng)很好了,不敢多求。

    但現(xiàn)在,等她粗淺的養(yǎng)好身子,最快也要半年,到時候自己又長了一歲,四阿哥胤禛還會不會睡她,宋格格可沒把握。至于三五年后,那幾率就更小。

    也就是說,如果要再懷一胎,那最好就是在近兩年內(nèi)。

    可問題是白大夫都說出那樣的話來,想來她身子骨兩年內(nèi)沒辦法調(diào)養(yǎng)好。

    于是這里就有個問題:用命去搏一搏那只有一半幾率的兒子,值不值?敢不敢去賭自己的運氣。

    這不是什么取舍問題,而是生死問題。

    宋格格一時之間可沒辦法下定決心。

    第85章 賜下園子

    雙喜臨門說的就是四阿哥胤禛。

    去年的時候皇上就宣布了今年年初要南巡,意料之中的以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為首的幾個年長的阿哥都沒有跟隨皇上南巡的份,這幾年來除了皇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禔外,其他年長的阿哥都很少有機會跟隨皇上出巡,倒是年幼的幾個阿哥,尤其是得寵的幾乎次次都能跟隨皇上出巡。

    原本以為這事就這樣了,沒想到皇上在離京前,也不知道是為了補償幾個年長的阿哥,還是覺得兒子大了自己的兒子太多了,不能在一窩蜂的住在暢春園。所以皇上離京前下旨,將暢春園四周的一些小型園林院子賞賜給了幾個已經(jīng)大婚開府的兒子。

    四阿哥胤禛自然得了一個,但卻沒辦法立馬住進去,因為這是大清入關后收繳的明朝一些朝臣富商在這里修建的園子,這些年下來,已經(jīng)很荒廢了,需要大修。

    對此,四阿哥胤禛自然高興,雖說其他兄弟也得了,但這也是汗阿瑪對他的關愛。

    稍微讓四阿哥胤禛意外的是他的園子旁邊就是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的園子,而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和七阿哥胤祐的園子,在暢春園的東邊,四阿哥胤禛他們的在暢春園西邊。

    皇上這么分配園子,四阿哥胤禛不是蠢人立馬就明白,至少現(xiàn)在在皇上眼里,他和八阿哥胤禩幾人關系還甚是不錯。

    可皇上卻不知,因為十四阿哥胤禎的加入,以及各自長大后的小心思,四阿哥胤禛和八阿哥胤禩等人關系已經(jīng)遠了不少。

    這個小集體里面,關系從來沒有改變的只有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胤禟,或許這里面是有八福晉是郭絡羅氏的原因在。反正不說他和后面加入的十四阿哥胤禎,十阿哥胤俄長大后就和另外兩人關系沒以前那么親密了,當然比起其他兄弟來,關系還是要好一些,但這其中也是有差別的,十阿哥胤俄就明顯和九阿哥胤禟的關系更好一些。

    園子荒廢了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住人,四阿哥胤禛在皇上離京后的日子,一邊認真辦公,一邊讓人修繕自己的園子,準備爭取今年入夏前修繕好,這樣他就可以帶后院的女人和孩子一起去園子避暑。

    以前皇上住進暢春園,他們這些皇子要不來回奔波,畢竟暢春園就在京城內(nèi),距離倒也不遠。要不就是住進暢春園里將就一下,這種將就自然不可能帶上妻兒,也沒自己府上那么自在。

    而且最重要的是,貝勒府講就一個威嚴,要有格局,所以府上沒那么多大樹,夏天就算有冰,也著實不涼快。但園子就不一樣了,依水而建,綠樹成蔭,氣溫陡然降低了好幾度,夏天可以過得舒服一些。

    對于老人和小孩來說,最難度過的就是酷暑和五九,四阿哥胤禛自己其實來回奔波沒什么,但他孩子都還小,需要細心照顧才能平安長大,四阿哥胤禛當然高興日后孩子們酷暑的時候可以過得舒服一些。

    四阿哥胤禛的這般想法,后院的女人們并不清楚,反而是小格格滿月宴這一天,坐好月子重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宋格格更引人注目一些。

    眾人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見到宋格格了,宋格格爆出有孕的時候,白大夫說要靜養(yǎng)安胎,四福晉就免了宋格格的請安。后面又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四阿哥胤禛也擔憂宋格格的肚子,畢竟有些事情到底是張嬤嬤母女背著四福晉做的,還是聽命于四福晉做的,誰知道了。

    所以四阿哥胤禛干脆就直接免了宋格格的請安,宋格格便一直都待在東一院養(yǎng)胎,在那種情況下傻子才會去登門拜訪,十月懷胎,生育后有坐了一個月的月子,倒還真是好幾個月沒見到宋格格了。

    以至于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宋格格,有些讓人不敢認。

    以前,至少是蕙蘭進府后看見的宋格格,已經(jīng)向殘酷的現(xiàn)實妥協(xié),整個人都呈現(xiàn)一種淡漠的神態(tài),看上去有幾分生人勿進的疏離感。

    但現(xiàn)在,宋格格明顯多了幾分,“人氣”,臉上的妝容也喜氣了一些,看上去仿佛是人偶活了過來一般,生動形象。平淡無波的雙眸也迸發(fā)出了生機一般,顯得神采奕奕。

    果然這有子嗣的女人和沒子嗣的女人,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李庶福晉見狀有些警惕,這樣的宋格格才是她最初認識的宋格格,這種狀態(tài)下的宋格格可不會躺平,而是會自己主動爭寵。

    至于其他人,心里難免有些羨慕和嫉妒,也有些哀嘆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同時又有幾分慶幸宋格格這胎只是一個小格格不是一個小阿哥,不然要是小阿哥的話,還不知道宋格格尾巴會得意的翹到什么地方去。

    因為馬上要行小格格的滿月禮,四福晉雖然有些詫異宋格格突然變得和以往不同,但沒時間讓她多想,交代幾句后,就叫散,她還要去招呼那些陸陸續(xù)續(xù)上門道喜的客人。

    雖說現(xiàn)在私底下有些阿哥的關系比較緊張,但明面上大家還是能維持住兄友弟恭的,尤其是皇上才賜下了園子,讓八阿哥胤禩三人的園子和四阿哥胤禛的園子挨在一起,表明了是認為四兄弟感情好,所以安排住在一起。

    所以哪怕八福晉心里對于參加孩子的洗三禮滿月宴在不是滋味,也必須要打起精神來參加,維持住表面上的兄友弟恭,不在皇上那里落了印象分。

    一個多月前,八福晉才參加了小元康的周歲宴,現(xiàn)在又來參加四阿哥胤禛小女兒的滿月宴,這么短短的時間,四阿哥胤禛府上兩件好事,瞧著白白嫩嫩的孩子,她心里自然是有些觸動。

    不管別人怎么說,八福晉和八阿哥胤禩之間或許感情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純粹,里面摻雜了很多東西,但至少八福晉自己覺得她和八阿哥胤禩之間感情很好,具體事就表現(xiàn)在:明知八阿哥胤禩在書房和臣子談事,八福晉就能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走進去,開口插話。

    誰能有這待遇?

    被吹噓成真愛的宸妃、董鄂妃、仁孝皇后等人都不行。

    八福晉和八阿哥胤禩成親差不多已經(jīng)十年了,十年來,八福晉是什么法子都想了,可就是沒喜訊爆出,時間久了,她也頗為有些心灰意冷。

    這一兩年來,看著其他府上都有孩子出生,八福晉其實也忍著酸意勸過八阿哥胤禩一次,讓他多寵愛幾個格格和侍妾,早日得一子,安上上下下人的心。

    她是真一心一意愛著胤禩,所以才會為他考慮。

    但這事其實不是八福晉故意阻攔,而是八阿哥胤禩自己不愿意。

    見八阿哥胤禩自己不愿意,這種事情八福晉自然不能強求他,更別說她心里為此還有些竊喜,現(xiàn)實中又有哪個女人愿意將自己的丈夫分給其他人,至少八福晉是不愿意的。

    只是如今看著這喜氣洋洋的四貝勒府,和白白嫩嫩的小寶寶,八福晉決定回去后要勸一勸八阿哥胤禩了。

    他對自己的心意,以及他的心思,八福晉都知道。

    也怪她自己沒用,肚子不爭氣,不能為八阿哥胤禩生兒生女。

    可事已至此,只能另外想辦法。

    八福晉連八阿哥胤禩的書房都能隨便出入,自然對八阿哥胤禩的很多事情都知知甚詳,要實現(xiàn)他心里的大志向,八阿哥胤禩必須要至少有一個兒子,這樣才能讓所有人安心,才能沒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短板。

    其實很多人都有一個誤區(qū),那就是對于皇太子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事!

    不是什么努力學習治國大略,也不是什么努力擴展自己的勢力,要坐穩(wěn)皇太子之位。

    對于皇太子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其實是——生兒子!

    別的事情都是次要的,趕緊讓后院的女人生一個兒子出來,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這樣,一來是表明自己后繼有人,皇家有續(xù),不用擔心人死政消,可以極大的安撫民心。一來自古以來都講究一個,“成家立業(yè)”,有了兒子后繼有人后,才能更加專心的做事。

    這也是皇太子胤礽在大婚前就弄出好幾個孩子來的原因,除了和大阿哥胤禔爭奪皇長孫名分,以及證明自己男人雄風沒問題外,還是為了安所有人的心。

    所以,八阿哥胤禩想要實現(xiàn)自己的志向,就不能沒有兒子。

    八福晉在心里下定了決心,自己就算在心酸,這一次也一定要說服八阿哥胤禩。如今她是對自己懷孕生子不抱希望了,但八阿哥胤禩卻必須要有一個兒子才行。

    別人自是不知八福晉的這般心思,因為其他皇子府可沒有這樣的煩惱。聚攏在八福晉身邊的,不是皇子嫡福晉就是宗室命婦都知道八福晉心里的痛,這無緣無故的誰也不會故意去戳八福晉的痛,見八福晉失神也沒多想。

    第86章 被偷了雞

    這不是四貝勒府第一次舉辦滿月禮,又是一個小格格的滿月禮,自然沒出什么岔子,順利的舉行完畢。

    當晚四阿哥胤禛不出意料的歇在了東二院宋格格的屋子里。

    隨著宋格格出了月子,后院的格局,哦,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四阿哥胤禛分配給后院女人的天數(shù),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小格格養(yǎng)在宋格格跟前,自然四阿哥胤禛去宋格格那里的時間從原本一個月去一次變成了一個月起碼去三四次。

    一個月只有三十天,宋格格那里多出來的時間,自然不是憑空冒出來的,而是占了原本是后院其他女人的天數(shù)。

    說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庶福晉的天數(shù)。

    畢竟其他人那里實在是擠不出來,有些人一個月都輪不到一次。蕙蘭這邊四阿哥胤禛一個月也就來四五次,而且比起李庶福晉來說她還算是新人,四阿哥胤禛對她還新鮮著,沒有膩味,小元康看著也健康,來蕙蘭這里每次心情都很好,自然暫時不會減少去她那里的日子。

    于是乎,四阿哥胤禛去李庶福晉那里的日子就理所當然的比以前少了一些,雖然從橫向?qū)Ρ葋砜矗钍x還是天數(shù)最多的那一個,可縱向?qū)Ρ鹊脑挘头浅C黠@。

    原本李庶福晉和宋格格之間就有些恩怨,以前是李庶福晉完全占據(jù)上風,宋格格被現(xiàn)實打倒直接躺平了,但現(xiàn)在明顯宋格格有了小格格后,有了底氣,有卷土重來那味。

    如今這就完全是新仇加舊恨,李庶福晉對此一肚子的憤恨,多次當做其他人的面和宋格格針鋒相對,經(jīng)常拿話懟宋格格。

    宋格格自然也不是一個軟柿子,李庶福晉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也反擊過好幾次。不過她反擊得并不激烈,到底她生的是一個女兒而不是一個兒子,底氣有限,也就是李庶福晉有些時候說得太過,宋格格才會反擊。

    隨著兩人的暗斗,時間很快又往前走了一大截。

    皇上從南邊回京,不過也沒在京城待多久,又去了塞外。

    不過在皇上去塞外之前,有個事情把四阿哥胤禛有些刺激到了——三阿哥胤祉邀請皇上去賞賜給他的熙春園游玩一番,看看賞賜給他的園子,他修繕的如何。

    原本大家都以為皇上不會同意,沒想到皇上出人意料的同意了這事,真去了熙春園。

    這本就讓其他阿哥酸死了,沒想到更酸的事情還在后面——三阿哥胤祉的嫡長子弘晟得了皇上的好些夸獎。

    以往眾皇子們都是自己努力,以求得到皇上的贊許。

    沒想到現(xiàn)在開始輪到皇孫了,皇孫也開始爭起來了。

    這事的開頭,當屬當年大阿哥胤禔和皇太子胤礽爭,“皇長孫”頭銜。

    只不過后面大阿哥胤禔的嫡長子是大福晉不要命生下來的,身子骨不好,自然功課這方面有些欠缺。皇太子胤礽這邊,真正的庶長子八歲的時候夭折了,他現(xiàn)在的長子弘晳其實是次子,前面有他哥哥在關懷不夠,后面他哥哥死了,皇太子胤礽不敢多關懷了,也不敢讓他怎么冒頭,就怕步上他哥哥的后塵。

    所以之前皇孫之間的爭斗,還沒有開始,沒想到被三阿哥胤祉偷了一個雞。

    而且三阿哥胤祉這雞偷的,完全沒有半點程序上的問題。

    皇上來熙春園,作為兒媳的三福晉董鄂氏和孫子孫女的弘晟等人自然要去拜見皇上,這是態(tài)度問題,絕對不能少,不然就是失大禮,要是皇上想要追究的話,這就是一個現(xiàn)成的罪名。

    至于皇上見不見他們,那是皇上的事。

    皇上可能不會見兒媳婦三福晉董鄂氏,但孫子和孫女那肯定是要見的呀,這也是態(tài)度問題。

    哪有爺爺不見孫子的。

    那會引起非常大的輿論。

    這一見之下,弘晟身為嫡子又是三阿哥胤祉子嗣里最為年長的,各方面表現(xiàn)得最好理所當然,皇上不管是出于真心還是出于臉面,夸贊自己的孫子弘晟幾句,完全合情合理。

    所以呀,這事,眾人還只能在心里抱怨一下暗罵三阿哥胤祉雞賊,明面上是沒人敢說什么的,因為一切都合乎情理。

    唯一能怪的就是,皇上為什么要去三阿哥胤祉的熙春園?

    然后事情回到了原點——都怪三阿哥胤祉太雞賊。

    像皇太子胤礽和大阿哥胤禔還好,他們有兒子,而且現(xiàn)在年紀也大了,下一屆大選都指嫡福晉了。

    自然,雖然暗惱三阿哥胤祉太雞賊,但也能有學有樣。

    可如四阿哥胤禛這種,嫡長子夭折,剩下的兒子不是弱的弱就是小的小,根本拿不出手,自然頓時就黑臉了。

    三阿哥胤祉平時手上沒四阿哥胤禛那么多事,而且很多事情他也不想四阿哥胤禛那樣親力親為,自己親自動手才放心,所以在這幾個月以來,三阿哥胤祉就把絕大多數(shù)的精力都放在了修繕園子上,這園子修繕的速度自然比其他人快得多。

    原本四阿哥胤禛還有些瞧不上三阿哥胤祉的舉動,認為他辜負了皇上的信任,沒有好好辦公,沒想到三阿哥胤祉竟然如此雞賊,采取了這種歪門邪道的辦法討皇上歡心。

    嗯,至少在四阿哥胤禛的眼中是邪門歪道。

    這既讓四阿哥胤禛眼紅,又讓他暗自不屑。

    然后嘛,四阿哥胤禛和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等人的關系突然好了不少。

    畢竟這幾位子嗣也不豐,自然也沒本錢學三阿哥胤祉的招數(shù),對此理所當然的有些嫉妒眼紅又無可奈何。

    尤其是九阿哥胤禟,幾個阿哥里,就他話最多,心眼也最多。對此各種的嘀咕,各種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三阿哥胤祉就是早有預謀,太心機了。

    對此,其他人雖然并不搭話,但有沒有聽進去那就不知道了。

    九阿哥胤禟會這么明著針對三阿哥胤祉,除了因為三阿哥胤祉從小和大阿哥胤禔一樣是在宮外被大臣撫養(yǎng)長大的外,還因為三阿哥胤祉這人除了敬重皇太子胤礽外,和其他兄弟的關系都不好。

    關系不好的原因,除了小時候沒在一起玩耍沒感情外,還因為三阿哥胤祉在讀書學習上是文武全才,各方面都比底下的幾個弟弟好一截。騎射比好武的大阿哥胤禔都厲害,每次去打獵,三阿哥胤祉在眾兄弟里都是頭名,多次得到了皇上的夸贊。另外了,三阿哥胤祉書法文采也是一流,被很多人夸贊過。

    而四阿哥胤禛等人,幾乎每個人都偏科,四阿哥胤禛騎射不行,八阿哥胤禩書法不行,九阿哥胤禛吟詩作詞不行,十阿哥胤俄更是幾門功課都平平。

    一群學渣當然看學霸不順眼,也和學霸合不來。

    嗯,這樣有可能是直到現(xiàn)在四阿哥胤禛等人關系都還相對不錯的原因之一,前面有兩個近乎完美的哥哥擺在那里,底下做弟弟的,能不抱團相互取暖嘛。

    當然讓九阿哥胤禟如此針對三阿哥胤祉的還有一件事,一件九阿哥胤禟從來不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之前九阿哥胤禟連得五女,九福晉董鄂氏給他生的也是一個格格,這讓九阿哥胤禟不免對同樣嫡福晉是董鄂氏一族格格的三阿哥胤祉有些羨慕嫉妒恨,要知道三福晉當年可是連生兩個嫡子。

    要知道這個時代,生不出兒子來是一回事,可一直生女兒,尤其是妻妾不同人的人都相同的生女兒,那就會讓人覺得是這家男人干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遭受到了報復,這如何不讓九阿哥胤禟氣惱,如何不讓九阿哥胤禟嫉妒。

    雖說現(xiàn)在九阿哥胤禟已經(jīng)得了一子,緩解了他這方面的壓力,但暫時還改不了九阿哥胤禟對三阿哥胤祉羨慕嫉妒的思想。

    見三阿哥胤祉得意,九阿哥胤禟還是下意識的做出了羨慕嫉妒的反應。

    不過這事,九阿哥胤禟也就只能在嘴上說說而已,想要針對三阿哥胤祉也只能想想別的辦法,這事上是沒有什么可做手腳的。

    其他既然還好,四阿哥胤禛、十阿哥胤俄都有兒子,,只是兒子還小,要得兒子再長大一些后才能拿出去見人。

    八阿哥胤禩了,經(jīng)過之前八福晉的勸說,后院的小妾張氏已經(jīng)在之前爆出喜訊,即將得子的八阿哥胤禩心情很不錯,思想也不偏激,也就稍微羨慕一下。

    不過因為這事,四阿哥胤禛也將精力分到了一些修繕園子上去,好早點修出來,養(yǎng)幾年花草樹木,把景色養(yǎng)得好看一些,等他兒子再大一點,就請皇上去他園子游玩,到時候讓兒子們都去拜見皇上,爭取得到皇上的看重和夸獎。

    這樣既能討皇上歡心,又不會那么起眼,畢竟前面有三阿哥胤祉這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頂著,后面的人跟風,那就沒那么起眼了。

    也因此,讓四阿哥胤禛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了一大截,沒那么多精力進后院,倒是讓后院的爭風吃醋少了不少。

    第87章 入住園子

    趕在皇上從塞外回來之前,底下的奴才將園子修好了。

    修好后,四阿哥胤禛親自去檢驗了一遍,覺得滿意后,就準備領著妻兒小妾入住了園子。

    反正,一般情況下皇上巡塞外回來,都是先住進暢春園,然后看情況再回宮。所以四阿哥胤禛住進園子里,等著皇上回京,也不錯。

    這事是由四福晉在一天早上請安的時候告訴眾人的。

    雖說四阿哥胤禛后院女人不多,嗯,至少比起某些人來說不算多,但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去。

    四福晉作為嫡福晉當然有資格,剩下的人里,給四阿哥胤禛生下孩子的三人自然也有資格。然后,也不知道是不好厚此薄彼,還是就剩鈕祜祿榴珠一人,會非常尷尬,反正鈕祜祿榴珠也被四福晉通知跟著去園子。

    至于幾個侍妾,自然沒資格跟著去。

    說了這事后,四福晉就讓蕙蘭等人好好收拾東西,兩天后寅時一刻在天剛剛亮太陽還沒升起來之前就出發(fā),這樣才不會在路上被熱著。

    蕙蘭不但要給自己收拾東西,還要給小元康收拾,好在有奴才,倒也不用蕙蘭親自動手。

    “兩天后,爺就要帶著我們?nèi)@子里避暑,你們誰愿意留下來?”蕙蘭看著張高和于安兩人問道。

    去避暑是一件好事,但也不可能太過高興忘乎所以,這西三院得留下一個心腹守著,蕙蘭才放心。

    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趁著自己離開的時候,偷偷溜進來放些要人命的東西。

    聽了蕙蘭的話,張高和于安對視一眼,張高搶先開口道:“奴才愿意留下來。”

    自從四福晉栽了一個大跟頭,雖然沒人說,但張高很明顯的感覺到,主子對自己又看重了幾分,另外還有于安對自己的嫉妒和戒備。

    張高很聰明,能猜的出來主子的一些心思,比如于安,主子對其還是很信任的,不然也不會一如既往的讓他管著西三院內(nèi)部的事,因為這些事情張高也完全能干。

    所以兩人就算有些爭斗,也不能出格,不能讓對方完蛋,然后被四福晉指進來一個不知來歷背景的,那樣肯定會惹主子生氣的,到時候一起完蛋。

    作為自己的主要競爭對手,張高是研究過于安的,只能說主子就是主子,看人的眼光很準,于安雖然非常規(guī)矩本分老實和忠心,但卻少了一份機靈勁,這種人只適合守家,不適合去外面和人打交道發(fā)展人脈關系網(wǎng)。

    所以張高現(xiàn)在讓一步,不是怕了于安,而是想讓他體會一下對外和這府里上上下下各部門奴才打交道的艱辛,讓他切身體會一下其中的苦楚和難度,讓他最后能有自知之明的知難而退,別因為主子看重他就仇恨他,想要取而代之,未來給自己拖后腿,有些事情真的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做的。

    于安倒是不知道張高的想法,他的確是有些嫉妒張高得到主子的看重,但于安雖然有些野心,可本性老實忠心,也沒想在背地里搞鬼壞了張高的事,然后借機取而代之的想法。

    但跟著主子去園子避暑,無疑是得主子看重的一種表現(xiàn),張高自己退讓了,于安可不會謙虛,當即就接了下來,沒有開口說話,但這態(tài)度就表面了他默認了這事,他想要跟著蕙蘭去園子。

    蕙蘭看了兩人一眼,見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才開口道:“那行,于安你去收拾行李,張高我有幾句話要吩咐你。”

    “嗻。”兩人領命,于安退下收拾行禮去了。張高卻朝前走了一步,身子離蕙蘭更近了一些,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

    “我們離開后,你要守好西三院,別讓人鉆了空子。”蕙蘭叮囑道。

    張高忙應下,“主子放心,奴才會謹慎小心的,不會讓人鉆了空子。”

    “你留下來,也別有什么動作,守好院子就行了。尤其是別自作主張去和前院的人接觸。”蕙蘭又說道。

    張高聞言心里一緊,因為他自愿留下來,的確就有這個心思,想要趁著主子們都不在府上的時候,多發(fā)展一些人脈關系。但這會兒聽到主子這么說,張高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連忙回答道:“奴才遵命。”

    “記住,千萬不要自作主張。”蕙蘭強調(diào)道:“有些時候,太過明顯的機會,就是別人設下的陷阱,等著一只傻兔子往下跳。”

    原本張高心里還有些不樂意,想著是不是看情況在決定,這會兒聽蕙蘭這么一說,一個機靈,立馬說道:“奴才遵命,奴才不會自作主張的。”

    “我自是信你的,下去吧。”蕙蘭說道。

    她身邊的四個奴才,就屬張高腦子最聰明,手段也最厲害,尤其是經(jīng)過之前的事,恐怕張高這個時候肯定是自信心爆棚。

    見他主動要求留下來,蕙蘭立馬就猜想到了他可能會借機干的事情,立馬敲打了他一番。

    現(xiàn)在還不是自己在四貝勒府收買奴才的好時機,而且現(xiàn)在收買奴才需要付出的本錢也太大,現(xiàn)在的她對比李庶福晉可沒有半點優(yōu)勢。

    滿洲八旗和包衣八旗的差距,在各自兒子繼承四貝勒府上是沒有多少優(yōu)勢的。

    所以底下的那些奴才,未必會買賬。

    在蕙蘭的計劃里,等一廢太子后,四阿哥胤禛晉封為和碩親王,自己被抬為側(cè)福晉后,有了明顯的身份差距,而那個時候年側(cè)福晉還未被皇上賜婚,那個時候才是最好的收買府上奴才的時機。

    現(xiàn)在去干這事,小心被四阿哥胤禛抓個正著。

    蕙蘭又不是四阿哥胤禛肚子里的蛔蟲,自然是不知道現(xiàn)在四阿哥胤禛到底有沒有讓人盯著后院,而這種事情再小心謹慎一些都不為過。

    兩天后,蕙蘭等人乘坐馬車進入園子。

    住所都是之前已經(jīng)選好的。

    四阿哥胤禛住進了萬方安和,其名寓意天下太平之意。這是建于水上的字樓宇,呈,“卍”字型房屋,在水底似孤懸水中,室內(nèi)結(jié)構(gòu)巧妙冬暖夏涼,而且非常符合四阿哥胤禛操的喜佛的人設,最得四阿哥胤禛的喜歡。

    也因此四福晉就近選擇了居住在萬方安和最近的武陵春色,李庶福晉搶先選擇了離萬方案和、武陵春色最近的杏花春館。

    蕙蘭和宋格格都沒有和她搶,分別選擇了梧桐院(乾隆朝改名碧桐書院)和上下天光,鈕祜祿榴珠最后一個選,選了坦坦蕩蕩。

    一阿哥弘昀已經(jīng)八歲,書已經(jīng)讀了兩年,在四貝勒府上就已經(jīng)離開西一院搬到了前院,所以這一次也沒和李庶福晉住在杏花春館,而是住在前院的蓮花館(乾隆朝改名長春仙館)。

    蓮花館,是四阿哥胤禛專門修建給自己兒子住的。

    蓮花又稱荷花,由于,“荷”與,“和”、,“合”諧音,“蓮”與,“聯(lián)”、,“連”諧音,所以在這個時代經(jīng)常以荷花作為和平、和諧、合作、合力、團結(jié)、聯(lián)合等的象征,

    而蓮花又是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有品性高潔的意思。

    四阿哥胤禛的意思就非常明顯了,希望自己的兒子們團結(jié)和諧,同時也希望自己的兒子們品性高潔。

    很美好的祝愿。

    但他自己都做不到,有種朝種,兒子們自然也做不到。

    應該說皇家就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皇子,因為早就被人陷害死了。

    頭一次入住,各方面都要收拾,四福晉也忙著收拾自己和四阿哥胤禛的居所,還有接見園子里的管事,沒精力理會后院的小妾。到了園子,四福晉直接讓她們?nèi)ジ鞣N選中的居所,明兒一大早也不用過去請安,好好歇息一番,別換了地方水土不服。

    引路的小太監(jiān)走在最前面,蕙蘭讓奶娘抱著小元康跟著,三人后面跟著伺候他們的奴才,一群人朝著梧桐院走去。

    梧桐院這個時候還是一個小院子,不是后面前殿三楹中殿后殿各五楹的格局,面闊五間的殿宇不是四阿哥胤禛這個貝勒爵位能修建的規(guī)格,等四阿哥胤禛成為和碩親王后面成了皇帝,還有乾隆朝的增建,才形成了那樣的格局。

    雖說房屋少了很多,現(xiàn)在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一進院和西三院的格局差不多,但四周的自然環(huán)境卻差不多。四面環(huán)山,林木茂密,周圍種植有大量梧桐樹,是一處非常清靜的地方。在院子的旁邊有一彎溪流,溪流的旁邊特意被挖了一個長方形水池出來,并在池上架橋,水池種著蓮花,這個時節(jié)開得正好。

    蕙蘭選擇梧桐院而不是離四阿哥胤禛更近的上下天光,就是這里風景很是優(yōu)美,有山有水有樹有花,地方夠大又安靜,非常適合居住。

    至于爭寵之類的。

    一個男人要是真想要一個女人,距離從來不是什么問題。

    再說了,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著不如偷不著”,適當?shù)谋3志嚯x也不是一件壞事,抬頭就能看見的反而覺得平淡,可有可無。

    第88章 脈象甚好

    走進梧桐院,留守在這里負責平日打掃的奴才在管事太監(jiān)的帶領下守在門口給蕙蘭見禮。

    “奴才拜見格格,格格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蕙蘭說道,然后看向明顯是管事的太監(jiān)笑著說道:“這位公公是……”

    管事太監(jiān)非常上道聞言連忙說道:“奴才周海,添為梧桐院管事。”說完又伸手將站在自己身后的幾個粗使奴才介紹給了蕙蘭認識。

    等周海介紹完后,蕙蘭笑著說道:“咱們能夠在這里遇見也是一場緣分,于安……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如今天熱,拿去喝茶。”

    于安從衣袖里拿出幾個荷包早就準備好的荷包,一一遞個眾人,一個沒漏。

    “奴才謝格格賞賜。”周海等人接了荷包,各個臉上洋溢著笑容。

    “格格,您一路舟車勞頓,您看,需不需要熱水沐浴更衣?”周海問道。

    蕙蘭想了想說道:“暫時不必了,先把屋子收拾出來。”

    “嗻。”

    趁著杏兒桃兒等奴才收拾屋子重新按照主子喜好布置房間的功夫,蕙蘭瞧著外面天氣不熱,牽著小元康的手逛起了梧桐院。

    “額捏,我們就住這里嗎?”小元康好奇的四處打量,都是他以前從未看見過的景色,所以顯得十分好奇和興奮。

    蕙蘭笑著回答道:“對呀,元康喜歡嗎?”

    “喜歡。”小元康指著一顆大樹說道:“額捏,我能不能在那棵樹下搭一個秋千呀?”

    很多文學作品和故事里,都有一個樹下秋千,小元康對此向往已久。可四貝勒府雖說有大樹,但都是在公共的地方不適合搭秋千,以至于小元康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一顆歪脖子樹后第一反應就是可以搭一個秋千。

    “我可做不了主,等你阿瑪過來了,你自己和他說。”蕙蘭笑著說道。

    在院子里搭建一個秋千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她自己搭建,可沒有現(xiàn)成到手邊的材料,需要的材料也得通過四福晉才行。與其去和四福晉說這事,還不如讓小元康自己找四阿哥胤禛說了。

    一來是成功率更高,二來蕙蘭也是為了鍛煉小元康的膽量,可不能讓小元康養(yǎng)成了上輩子三阿哥弘時見到四阿哥胤禛就萬分緊張畏畏縮縮的性子。

    “好!”小元康半點不帶怯,非常自信的說道:“阿瑪肯定會被我說服的。”

    “那額捏就等著你的好消息。”蕙蘭抿嘴一笑。

    梧桐院的院子本就是收拾好了的,如今杏兒桃兒等人不過是按照主子的習慣更改一些細節(jié),然后就是將主子慣用的東西擺上,沒多久就收拾好了。

    蕙蘭先去了西廂房,看看小元康的屋子,沒什么問題。

    “園子里多樹多水溫度是降了不少,但你們也需要多注意,不要讓阿哥熱著或者是夜晚受寒,另外也要多看著阿哥一些,別讓阿哥靠近水池,更不能讓阿哥只一個人,隨時隨地阿哥身邊都得有人。”蕙蘭對著小元康的奶娘和丫鬟吩咐道。

    “嗻,奴才遵命。”幾人連忙應下。

    在皇家做奶娘收益很高,但風險也很大,一旦照顧的小主子夭折了,那等待著這些人的就是陪葬,所以這些人其實更怕自己伺候的小主子出事。

    至于說抓奶娘的家人做威脅等等,不能說這樣的事情沒有,但幾率非常小。

    敲打好小元康身邊的奴才后,蕙蘭才到正屋打量自己的屋子。

    布局還是和西三院一樣,面闊三間,右次間是床和梳妝臺,左次間是榻和書桌椅,中間明間是客廳,屋子里的裝飾和陳設都是按蕙蘭愛好擺的。

    “不錯,你們先下去收拾東西吧。”蕙蘭滿意的說道。

    “嗻,奴才謝主子體恤。”杏兒等人應道,然后退了下去。

    但也沒全部都去,杏兒留了下來,主子身邊是不能沒有奴才在一旁候著隨時準備上前伺候。

    雖說是在京城內(nèi)奔波,但這個年代的路況可不好,馬車也沒有彈簧減震設置,從四貝勒府到園子又轉(zhuǎn)了一大圈,蕙蘭的確有幾分累,坐在榻上后,就不想起來了,只想這樣攤著。

    也不知道癱了多久,于安突然進門稟告道:“主子,王以誠王公公領著一個眼生的大夫求見。”

    “哦?”蕙蘭聞言從榻上坐好,挺直了腰板,“快請進來。”

    于安連忙出門將兩人引進了。

    王以誠和對方給蕙蘭問安后,王以誠笑著說道:“格格,這位是貝勒爺新請進府上坐堂的錢大夫,貝勒爺怕格格和四阿哥一路過來舟車勞累身子會不適,特意讓奴才領著錢大夫過來,給您和四阿哥請平安脈。”

    蕙蘭聞言笑道:“妾和元康勞爺操心,也勞煩王公公和錢大夫走這一趟,杏兒去將四阿哥叫過來。”

    小元康這會兒就在西廂房屋子里,幾息時間就過來了。

    蕙蘭示意錢大夫先給小元康請脈。

    小元康被蕙蘭養(yǎng)的很是健康,不過到底年紀小,天氣環(huán)境的驟然變化,也很有可能會讓他受不住。

    “四阿哥脈象甚好,并無大礙,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在四阿哥晚上入睡的時候,可以給他適當喝一些蜂蜜水。”錢大夫建議道。

    蜂蜜有健脾和胃的功效,并且中醫(yī)認為還有鎮(zhèn)靜安神的作用,所以和蜂蜜水,非常適合預防水土不服,尤其是小孩子,這東西比藥和安神茶溫和很多。

    “有勞錢大夫了。”蕙蘭聞言松了一口氣。

    然后錢大夫又給蕙蘭診脈,蕙蘭也沒有什么大礙,不過錢大夫建議蕙蘭多喝一點安神茶,有利于適應環(huán)境,當然蜂蜜水也可以,不過效果沒安神茶那么好。

    見蕙蘭和小元康沒事,王以誠松了一口氣,笑著說了幾句后,王以誠就領著錢大夫告辭離開。

    “主子,奴才去給您泡一杯安神茶。”桃兒說道。

    “去吧!”蕙蘭沒反對。

    自從生下小元康后,蕙蘭自覺自己身子像是被吸干了一般,虛弱的狠。所以在坐完月子后,特意請白大夫給她開了補氣的安神茶,不但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還有補足氣虛、血虛的功效,喝了一年多效果甚是不錯,所以日常常備。

    等桃兒離開后,蕙蘭看向于安等人,若有所思的說道:“剛剛看王公公的神色,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nèi)ゴ蚵牬蚵牎!?br />
    “嗻!”于安和周海都應了下來。

    蕙蘭見狀也沒說什么,底下奴才之間有競爭有爭斗那肯定是沒辦法避免的,只要不壞了她的事就行。

    比起在府上和園子里都沒有根基沒有認識的人,周海這一次可謂是主場作戰(zhàn),沒過多久就將準確的消息打聽回來了。

    “奴才聽說大格格身子有些不適,被白大夫診出風熱,因為怕三阿哥也被染上,大格格已經(jīng)搬離了杏花春館,被安置到了澹泊寧靜。”周海說道。

    蕙蘭聞言倒也不奇怪,在印象里,李庶福晉的三個孩子身子骨都不怎么健康,不是這個生病就是那個生病。之前她瞧王以誠臉上的表情,還以為是二阿哥弘昀病了,沒想到這一次是大格格病了。

    “知道了,你再去打聽打聽,宋格格和錢格格可有送東西過去。”蕙蘭吩咐道。

    這種事情必須要合群,太積極,太孤高,都不是什么好事。

    聞言周海笑得眼睛都閉上了,“嗻,奴才這就下去打聽。”

    等周海走后,于安有些不安的跪了下來請罪道:“奴才辜負了主子的期望,還請主子責罰。”

    “起來吧!你在府上和園子里又沒有幾個認識的人,你當然不如他這種在府上經(jīng)營了不少時日的人打聽消息快。”蕙蘭對這事并沒有生氣。

    能一開始就成為園子里一個院子的管事,沒有一定的資歷和人脈怎么可能當?shù)蒙希芎5谋尘八彩侵酪欢模形煌l(xiāng)可是在四阿哥胤禛跟前伺候,雖然比不上蘇培盛王以誠等人,但也算得上是第三梯度的人物。

    而且就于安的性子,也不太適合對外交際。

    不過從之前張高和于安的舉動來說,蕙蘭知道于安對此還是有些不服輸?shù)模@種事情她這個做主子的也不好一言決斷,那樣反而會引起于安的不滿,到時候說不得真被人收買過去了。

    畢竟,所謂的忠誠,只是背叛的砝碼不夠而已。

    只要砝碼夠了,哪有什么人是不能背叛的。

    蕙蘭之前沒開口,也是打著讓于安認清現(xiàn)實,知難而退的想法。

    上輩子她也是跟著四阿哥胤禛住進圓明園過的,自然知道圓明園的院子里都配有管事太監(jiān),打聽一些眾所周知的消息完全沒問題,不會誤事。

    不過瞧于安現(xiàn)在的態(tài)度,顯然他還沒有認清現(xiàn)實,心里還憋著一口氣不服輸。

    蕙蘭沒有點醒他的意思,畢竟這種事情還得他自己想通,畢竟這關乎自己切身地位利益的事情。

    如果于安想不通,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做出有害蕙蘭的事情,蕙蘭也不會對他心軟。她作為主子想要收拾一個奴才實在是太簡單了。

    第89章 能吃是福

    蕙蘭和小元康對于居住在園子里的日子適應得還算不錯,沒出現(xiàn)水土不服,身子不適。

    至于四阿哥胤禛來不來梧桐院,蕙蘭倒是沒有太過在意,四阿哥胤禛這人重規(guī)矩,進后院也是規(guī)矩的一種體現(xiàn),四阿哥胤禛也不會玩什么專寵,一個月怎么都能輪到自己一次,蕙蘭一點都不慌。

    倒是小元康,心里惦記著在歪脖子大樹上搭建秋千的事情,天天盼著四阿哥胤禛過來。

    為了不讓小元康失望,蕙蘭讓人向四阿哥胤禛那里遞了話,至于四阿哥胤禛來不來,這個就不是她能決定的。

    對于兒子,四阿哥胤禛其實還是非常重視,聽見小元康天天都眼巴巴的盼著見他,四阿哥胤禛當晚就去了梧桐院。

    “阿瑪!”小元康聽見外面奴才的通傳聲,當下放下了手中的玩具,蹬著小腿朝著門口跑去,等四阿哥胤禛跨進屋子后,迎面就看見小元康朝著他撲過來。

    四阿哥胤禛連忙伸手接住,順勢將小元康抱了起來,然后對著正準備行禮的蕙蘭說道:“不必多禮。”然后抱著小元康走到榻邊坐下。

    “阿瑪,我可不可以在屋外的那顆歪脖子樹上搭建一個秋千呀!”小元康坐在四阿哥胤禛的懷里,雙眼期待的看著他,奶聲奶氣的問道。

    四阿哥胤禛抱著小元康的小身子,聞言挑眉,“你怎么想到要秋千?”之前沒聽小元康說起這事呀。

    “兒子聽額捏說,她小時候玩過秋千,兒子也想要玩,府上沒大樹,這里有大樹可以搭建。”小元康認真的說道。

    聞言四阿哥胤禛看向蕙蘭。

    蕙蘭抿嘴一笑,“妾之前讀李清照的詞《點絳唇·蹴罷秋千》時候,正好被他聽見,誰知道他竟記住了,一直想著這事。”

    對于蕙蘭讀詩詞的事情,四阿哥胤禛并不意外,雖說蕙蘭不擅長此道,但品鑒的水平還是很不錯的,偶爾四阿哥胤禛興趣來了,還會和蕙蘭一起品鑒詩詞,蕙蘭說得聽頭頭是道的,才女人設一點都沒有崩。

    倒是小元康只聽蕙蘭說,就記住了這事,讓四阿哥胤禛心里微微一動,對著懷里的小元康問道:“元康喜歡詩詞嗎?”

    “不喜歡!”小元康老老實實的說道:“我喜歡聽故事,等我識字多了,以后我就能自己看故事了。”

    四阿哥胤禛聽到前面的時候臉黑了,但聽到小元康后面的話后,臉色有好了起來,繼續(xù)問道:“你喜歡讀書識字?”

    “喜歡!”小元康點頭說道:“額捏說,等我讀書識字后,現(xiàn)在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就會知道原因,所以我要多讀書識字,早點弄明白那些問題。”

    這個回答真是出乎了四阿哥胤禛的意料,想了想后,四阿哥胤禛又問道:“為什么想要弄明白那些問題了?”

    “因為阿瑪和額捏你們都不給我解答,我只能自己努力自己去尋找答案。”小元康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囧!

    這個回答其實有點答非所問,不過小元康還小,這般回答已經(jīng)讓四阿哥胤禛足夠驚喜了,有些興奮的說道:“阿瑪教你讀書識字好不好?”說著就準備抱著小元康去房間門另外一頭的書桌。

    “不好!”小元康嘟起嘴巴一臉認真的看向四阿哥胤禛,小手揪著他的衣服,“阿瑪你別轉(zhuǎn)移話題,你還沒有答應我秋千了,我要秋千。”

    “好好好,明兒我就派人過來給你搭建一個秋千,只是只能在外頭日子不毒辣的時候才能去玩。”四阿哥胤禛叮囑道,這話其實是對蕙蘭等人說的。

    一個秋千而已,四阿哥胤禛當然不會不同意,但秋千是搭在外面的,即便是梧桐院多樹有水,可夏天的大熱天外面依然毒辣,很容易讓人中暑。

    “好!”小元康得到了四阿哥胤禛肯定的回答,也就不在乎后面的條件。

    “阿瑪答應你的秋千,你現(xiàn)在讓阿瑪教你識字好不好?”四阿哥胤禛說道。

    “好。”

    見小元康答應了下來,四阿哥胤禛就抱著小元康做到書桌前,然后拿起《三字經(jīng)》開始教小元康讀書識字。

    蕙蘭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嘴角抽了抽,四阿哥胤禛的教學完全是填鴨式教學,這種教學方式不但不能激起小孩子讀書的興趣,反而會心生厭惡。難怪上輩子四阿哥胤禛的幾個兒子在讀書這方面的成就都不怎么樣,也就乾隆裝得好,實際水平嘛懂的都懂。

    瞧著小元康已經(jīng)嘟起了小嘴,開始不樂意起來,蕙蘭連忙開口道:“爺,到飯點了,還是先用膳吧。元康還小,您一下子教他這么多,他也記不住。”

    “吃飯,我要吃魚。”小元康聞言立馬大聲說道。

    “有,有你最愛吃的豆腐魚湯。”蕙蘭說道。

    見小元康鬧著要吃飯,四阿哥胤禛也沒有堅持繼續(xù)教導小元康讀書,“那就傳膳吧。”

    蕙蘭連忙給一旁的杏兒使了一個眼神,杏兒會意,退了出去,讓人進來布膳。

    等布好膳后,四阿哥胤禛牽著小元康的手和蕙蘭一起入座,小元康如今還是得讓奶娘喂飯,不過這孩子平日里在蕙蘭的有意誘導下,運動量比其他孩子要大一些,所以胃口也好,吃了一大碗,蕙蘭讓奶娘又喂了小元康小半碗魚湯后,就不給他吃了。

    等小元康吃好飯,跑到院子里玩去了,四阿哥胤禛和蕙蘭才吃了一半。

    “元康倒是隨了你,胃口好。”四阿哥胤禛笑著說道。

    蕙蘭聞言小臉一紅,這是說他們母子兩是飯桶嗎?

    于是蕙蘭嗔怪道:“爺,能吃是福。”

    她雖然是吃的多,可平日里也會多加運動,所以身材并沒有走形,反而因為生育過,多了幾分婦人風采。

    “能吃的確是福。”四阿哥胤禛有些感慨的說道。

    這話讓他想到了之前他去看望的生病的大女兒,生病后幾乎只喝藥,沒怎么進食,瞧著女兒瘦弱單薄的身子,四阿哥胤禛心情就不怎么好起來,因為這代表著可能會早逝。

    不過聽到屋外小元康哈哈的笑聲,四阿哥胤禛心情又好了幾分,看向蕙蘭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滿意的神色。

    其實近年來李庶福晉的寵愛不如之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生下的幾個孩子身子骨都不健康,讓人擔心能不能養(yǎng)大。

    像四阿哥胤禛這種人,是從來不會去賭運氣的,李庶福晉的幾個孩子能平安長大成人自然最好。但四阿哥胤禛也怕有個萬一,所以這幾年來頻繁進后院,人人都有份能有侍寢的機會,稱得上是雨露均沾,表面上看是因為規(guī)矩,實際上四阿哥胤禛這是想要其他女人懷孕生下兒子來,降低李庶福晉那邊可能出現(xiàn)的風險。

    也因此在真出現(xiàn)這么一個人后,四阿哥胤禛對李庶福晉那邊的恩寵,以肉眼能看見的速度下滑著。

    因為如此就證明了一件事,大格格二阿哥等人身子不好,不是四阿哥胤禛的鍋,而是李庶福晉的鍋。

    瞧,其他人給他生的孩子不就健健康康的嘛!

    事關子嗣,不是啥大事,四阿哥胤禛表面上的確會給李庶福晉留一些臉面,可心里就難免有些遷怒,甚至于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從以前的寵愛,變成了現(xiàn)在的埋怨。

    埋怨李庶福晉身子骨不好,導致他的孩子也跟著身子骨不好。

    蕙蘭可不知道四阿哥胤禛此時此刻腦子已經(jīng)歪到她完全沒辦法猜到的地方去了,笑著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四阿哥胤禛面前的碗里,“爺也多用些,妾瞧著爺這段時間門又瘦了些。”

    這話蕙蘭可不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四阿哥胤禛本就苦夏,一到夏天就沒啥胃口,又忙著政務,經(jīng)常不按時吃飯,哪能不瘦。

    但四阿哥胤禛這人大男子主義十足,不但在有些事情上特別堅持,也不許后院的女人議論朝堂上的事情。所以蕙蘭也不敢勸他,只能在口頭上表示一下自己的關懷,表明自己心里一直想著他。

    果然,四阿哥胤禛沒有回答蕙蘭的話,只是伸出筷子將蕙蘭夾過來的肉吃了下去。

    然后也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到蕙蘭的碗里,“嘗嘗這個,如今這天氣吃著倒是很不錯。”

    涼拌黃瓜,夏天必備菜肴,具有清熱解毒、美容減肥的功效。

    “好,爺也用些。”蕙蘭笑著說道,夾起涼拌黃瓜吃了起來,這道菜她夏天也喜歡吃,而且百吃不厭。

    相互夾菜后,兩人的氣氛更好起來,相互看對方的眼神里都帶著幾分情意。

    然后嘛,等著用完膳,消食后,就在床上滾到了一起。

    四阿哥胤禛之前在床上和蕙蘭說的話,倒也不是在床上的假話哄騙蕙蘭,而是真想讓蕙蘭再給他生一個健康的兒子,他的兒子還是太少了一些。

    所以今晚也特別努力,希望自己播種成功。

    許是換了一個地方,兩人的興致都挺高的,一直滾到深夜,四阿哥胤禛才完成播種。

    第90章 蕩秋千了

    四阿哥胤禛的動作很快,也可以說是底下的奴才不敢怠慢四阿哥胤禛吩咐的事情。

    等第二天蕙蘭給四福晉請安后回到梧桐院,就見四阿哥胤禛身邊的一個大太監(jiān)王朝卿領著幾個人在那顆歪脖子樹上搭建秋千,小元康一臉興奮的站在一旁看著。

    “奴才給郭格格請安,格格吉祥如意。”王朝卿等人給蕙蘭請安道。

    “額捏……”小元康朝著蕙蘭撲了過來。

    “都免禮。”蕙蘭伸手接住小元康,然后掃了一眼眾人,對著王朝卿說道:“有勞王公公了,這么早就領著人過來。”

    王朝卿笑道:“格格客氣了,貝勒爺吩咐下來的事,奴才哪敢怠慢,更何況這還是四阿哥心心念念的,再說搭個秋千也費不了什么事。”

    搭個秋千的確不費什么事,就這么說話的功夫,秋千已經(jīng)搭建好了,有個身形較胖的奴才先坐上去試了試,確定安全無誤后,才算完成。

    “秋千搭建了嗎?”小元康睜大眼睛萌萌的問道。

    “回四阿哥的話,已經(jīng)搭建好了,您試一試?”王朝卿笑著說道。

    小元康沒有第一時間跑過去,而是轉(zhuǎn)頭看向蕙蘭。

    蕙蘭迎上小元康的目光,笑著說道:“你不是心心念念了好久,如今已經(jīng)搭建好了,快去玩吧。”

    小元康見蕙蘭答應,這次開心的跑了過去,讓奶娘將他抱上秋千,坐穩(wěn)后,旁邊的奴才輕輕的推了起來,雖然沒推多快,導致秋千蕩得也不高,但這種新奇體驗也讓小元康高興得笑開了花。

    見小元康滿意,王朝卿才對著蕙蘭說道:“郭格格,奴才還要去向貝勒爺復命,您如果無事,容奴才告辭。”

    “王公公辛苦了,不如喝杯茶在走?”蕙蘭客氣的說道。

    王朝卿聞言笑道:“格格太客氣了,奴才還得向貝勒爺復命,不敢多待。”

    “既是如此,我也不勉強王公公,于安替我送送王公公。”蕙蘭向于安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等會兒記得塞個荷包給王朝卿。

    像王朝卿這些奴才,有什么事指是指望不了他們的,但也萬萬不能得罪,因為這些人都是能在四阿哥胤禛面前說話的人,這些人就是典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攪屎棍當?shù)锰貏e好。

    送走王朝卿等人后,蕙蘭陪著小元康在院子里玩了一會兒秋千,等太陽升起溫度升高后,就將意猶未盡的小元康抱回了屋。

    鍛煉身體也要分什么時候,這日頭太毒辣了,呆在外面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元康這里玩得高興,但這消息也很快傳遍了整個園子。

    搭建秋千本身不是什么大事,但問題是這是四阿哥胤禛親自下令給小元康搭建的,獨一份,這就有些讓人側(cè)目了。

    因為四阿哥胤禛之前可從未做過這種事情,瞧著倒是小元康高其他兄弟姐妹一等的寵愛,如何不讓某些人心驚心慌。

    紅姑姑打聽好消息,回到屋子,還沒走進門,門外守著的玉簪見紅姑姑回來了,連忙上前小聲的說道:“姑姑,主子這會兒氣還沒消了。”

    “我知道了。”紅姑姑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然后就走了進去。

    果然看見李庶福晉拉著一張臭臉坐在榻上,紅姑姑上前,不等李庶福晉開口就說道:“主子,奴才打聽了,是四阿哥自己開口向貝勒爺要秋千,一個秋千又不是什么大事,貝勒爺就答應了下來,不是貝勒爺主動想到這事賞給四阿哥。”

    雖說結(jié)果都是一樣,但這兩者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

    李庶福晉聞言臉上的表情稍緩:“我就說,貝勒爺怎么可能主動賞賜秋千。”這可是她幾個孩子都沒有得到的待遇。

    哦,算上之前的大阿哥弘暉,也沒得到置業(yè)的待遇。

    “四阿哥如今不過是仗著自己年紀小而已,貝勒爺怕是沒有多想什么。”紅姑姑安撫道:“主子別多想,讓奴才這到是件好事。”

    “怎么就是好事呢?”李庶福晉皺眉奇道。

    紅姑姑聞言一笑,“四阿哥喜歡秋千,不惜主動開口向貝勒爺張口要,可見是真喜歡,依奴才之見四阿哥怕是個愛玩的性子,小時候愛玩沒什么,可長大讀書識字后……”

    小孩子愛玩是天真可愛,但長大后還愛玩就是頑皮不上進。

    李庶福晉聞言雙眼一亮,心情一下子變得好起來,“沒錯,都說歲看老,四阿哥還有小半年就歲了……到底還是姑姑有見識,四阿哥以后必然比不上昀兒。”說完得意一笑。

    紅姑姑見李庶福晉沒在嫉妒秋千的事情,心里松了一口氣,連忙附和道:“那是當然,二阿哥前不久才被貝勒爺夸贊了,主子您的福氣還在后面。”

    說到這事,李庶福晉心情就更好了,殊不知四阿哥胤禛的夸贊更多是鼓勵,不過現(xiàn)在沒另外一個人和二阿哥弘昀做對比,因此無論是李庶福晉還是其他人都沒辦法正確的估量二阿哥弘昀的實際水平。

    二阿哥弘昀不是天才,資質(zhì)只能算一般,靠著勤學苦練,讀書還算能拿得出手。但因為底下的弟弟都小,他沒有進上書房讀書,身邊沒個對比對象,所以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事。

    對比李庶福晉在那里暢想著自己兒子長大成人得四阿哥胤禛重用,最后她笑道了最后的美好畫面。

    宋格格在聽到這事后,就顯得平靜多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宋格格說道。

    “嗻。”

    等著人離開后,紫蘇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主子……”

    “我沒事。”宋格格輕輕的搖晃著手中的團扇給睡在榻上的女兒扇風,孩子太小,不能多用冰,只能用這種人工方式驅(qū)熱。

    想了想后,宋格格又開口道:“不過是一個秋千而已,以前爺賞賜了多少好東西給李氏,恐怕爺自己都記不清了。”

    一個秋千又算得了什么。

    宋格格可算得上是身經(jīng)百煉的人,遇見這種事情心里半點波瀾都沒有。

    紫蘇啞然,低頭尷尬的說道:“是奴才想多了。”

    宋格格搖頭,紫蘇不是想多了,而是覺得她生下小格格后有了底氣,所以有些飄了。

    事實上宋格格之前也有些幻想,沒有腳踏實地。

    還好,宋格格現(xiàn)在腦子逐漸清醒了過來,看向紫蘇敲打道:“無論是在哪家,兒子和女兒都是不一樣的,貝勒爺寵愛四阿哥也理所當然。”

    元康阿哥雖說年紀不大,但哪怕就是宋格格都知道,元康阿哥身子骨很是健康,就沒有聽說他生病過。對于已經(jīng)喪過兩子的四阿哥胤禛來說,自然寶貝。

    雖然不想承認,可又必須要承認的是,小格格到底是個女兒,不是一個兒子。

    四阿哥胤禛對小格格也十分喜愛,來宋格格這里的時候還會親自抱抱小格格,但許是的確是因為是個女兒的原因,也或許是她有些得隴望蜀,小格格出生后有些事情沒有按照她的想法走,所以宋格格很是失望心態(tài)失衡。

    反正宋格格就是覺得四阿哥胤禛沒那么對她們母女好,雖然是比以前來自己這里的日子多了,可沒多過郭絡羅氏,而且即便是來了也是抱著小格格逗弄,和她談情說愛,幸她的次數(shù)比之前還少了,她都生下小格格大半年了,就只得了兩次恩露。

    宋格格嘴上不說,但這些日子以來,心里一直都有一個再懷一個生一個兒子的想法。

    她現(xiàn)在就有點像大阿哥弘暉病逝后的四福晉的心態(tài),理智覺得沒什么希望,可心里卻總是帶著那么一點僥幸,萬一了?萬一了!萬一老天真砸了一個餡餅下來落到自己頭上了!

    然而殘酷的現(xiàn)實,讓宋格格的腦子有些清醒了,有些事情不是她愿不愿意,得看四阿哥胤禛愿不愿意。

    以前沒小格格的時候,宋格格是有一天過一天,也不在乎這日子過得怎么樣,更不怕別人謀害她,她家族也沒什么親人,死就死了。

    但生下小格格后,宋格格自己可以吃苦吃虧,但卻不能讓女兒吃苦吃虧。

    以前幻想著再生一個兒子,沒怎么多想,現(xiàn)在腦子清醒了過來,宋格格就得為自己和女兒的未來考慮。

    四阿哥胤禛的寵愛自然得爭,這關系到待遇問題,已經(jīng)將來女兒的婚事。

    在大清,滿蒙聯(lián)姻是國策,宗室里的格格不少都是下嫁到蒙古。

    宋格格這么舍得自己的女兒遠嫁蒙古了。

    如果四阿哥胤禛只有一個女兒,那還有點希望,皇上不會那么無情。偏偏前面李庶福晉可是生了一個大格格,偏偏大格格又是個身子骨不好的,而且李庶福晉還比自己得寵。

    如果沒有什么例外,那肯定是大格格被給恩典留在京城自行婚嫁,而自己的女兒被賜婚遠嫁蒙古。

    宋格格不是蕙蘭,當然想不到等到她女兒長大成人到了要嫁人的年紀的時候,四阿哥胤禛已經(jīng)登基成為新皇了,她也不用擔心女兒遠嫁的事情。

    因為不知道這事,宋格格現(xiàn)在非常擔心,開始在尋找對策。

    第91章 花園相遇

    母為子則強。

    而且李庶福晉有句話沒說錯,在小格格身上宋格格的確對其有幾分寄情,在小女兒身上寄情大女兒的感情。

    這可就不單單是母愛了,而是雙份母愛。

    再則,且不說李庶福晉的長女占著,“大格格”這個頭銜,就是宋格格心里的一根刺,單說當年宋格格懷孕后因為聽到了不少流言蜚語導致心思過重胎象不穩(wěn),以至于大女兒夭折,這事宋格格心里可一直都認為是李庶福晉和李家干的。

    在這種背景下,無論是為了小女兒,還是為了報復李庶福晉,宋格格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種事情發(fā)生。

    憑什么我女兒要遠嫁去撫蒙古,很有可能年紀輕輕就要早逝,而李庶福晉的女兒占據(jù)了名位、寵愛,還能嫁到京城,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憑什么?

    憑什么呀!

    是個人心里都會不平,都會心里不舒服。

    更何況宋格格原本就和李庶福晉有仇,這完全是新仇加舊恨。

    光憑宋格格一個人無論是報復李庶福晉將大格格遠嫁蒙古,還是努力讓小女兒留在京城,她都做不到。畢竟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事四阿哥胤禛其實說了都不算,皇上說了才算。

    但無疑,四阿哥胤禛的態(tài)度也十分重要,若四阿哥胤禛能出面為女兒求情,那么留在京城的希望肯定會大很多。

    宋格格有自知之明,她一個人是沒辦法說動四阿哥胤禛的,因此只能盤外招,尋求外力。

    如果宋格格娘家得勢,那她可以借助娘家,但宋家就是一非常普通的包衣人家,近幾年還是靠她成為了四阿哥胤禛的格格后家境才稍微好一些,娘家人在這種大事上根本連開口的資格都沒有。宋格格能靠的只有自己,尋求外力也只能靠她自己。

    靠宋格格自己的話,這范圍就縮小了很多,畢竟宋格格身份低微能接觸到的人有限。

    四貝勒府的人際關系表面上看還是非常簡單的,宋格格能尋的外力人選有限。

    除去李庶福晉外,也就只有四福晉和郭格格。

    而這兩人里,雖說四福晉的身份地位更高一些,可別忘了,“白芷事件”,這事就是橫在四福晉和宋格格之間的一根刺,平時或許能無視,但只要稍微一認真就會刺痛兩人。

    宋格格的確沒有李家這樣的娘家,但宋格格好歹也在四貝勒府后院生活了多年,府上奴才那么大的變化,她或許不知真相,但也能看出一二來。她知道的都是四福晉的心腹,一個是巧合,兩個是意外,個四個那就是必然了。

    “白芷事件”引發(fā)了這樣的后果,不是宋格格無事胡思亂想,四福晉不會因此對自己遷怒才怪。

    所以,不管從哪一方面,在四貝勒府后院不進新人的情況下,宋格格如今都只有郭格格這么一個人選,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只能選擇和郭格格聯(lián)手。

    正好,郭格格那里也給了她一個去親近對方的理由——在自己摔倒之前扶住了自己,保住了孩子,讓她平安生女。

    這個理由,讓宋格格去親近郭格格,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畢竟對于后院女人來說,寵愛都是虛的,孩子才是實的。

    若不是知道郭格格不可能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宋格格都有些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全是郭格格算計的,畢竟作為當事人她心里有數(shù),白芷當時并沒有絆倒她。

    只是如今,比起將真相說出來,隱瞞真相她獲得的利益更多,宋格格自然聰明的選擇了隱瞞真相。

    既然選擇了要和郭格格聯(lián)手,宋格格自然要先敲打自己身邊的奴才,因為宋格格很清楚,說是聯(lián)手,其實郭格格是沒有理由要和自己聯(lián)手的,所以這事本質(zhì)上說應該是她去投靠郭格格。

    “聯(lián)手”彼此地位是平等的。

    “投靠”那可就有上下級之分了。

    宋格格冷眼看著紫蘇,“你以后萬萬不可再有這樣的想法,主子也是你能這般想的,你應該慶幸你沒有說出口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紫蘇聞言連忙跪下,“奴才有罪,還請主子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宋格格嘆了一口氣,隨后聲音溫和的說道:“我也是為你好,有些時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有了小格格后,我們應該根據(jù)小心謹慎些才是。”

    小格格雖然沒小阿哥那么打眼,可誰讓四阿哥胤禛孩子少了,小格格在后院也挺打眼的。

    而且小格格到底是女兒,日后要嫁出去,如果不嫁到京城,那么就沒辦法給額捏撐腰,到時候恐怕不少人都會抱著嫉妒對宋格格落井下石。

    有些時候,自己過得不好沒什么,但別人比自己過得好,那就會心生妒恨。

    “奴才謝主子的好意提點,奴才會記住的,不會再犯。”紫蘇給宋格格磕了一個頭后才起身。

    宋格格心里雖然打定了主意,但她并沒有貿(mào)然行動,之前躺平的日子,教會了宋格格耐心。

    一直到夏天過去,秋天來了,天氣一天比一天涼快,皇上從塞外回京,收到四阿哥胤禛的請求,將園子賜名,“圓明園”,他們跟著皇上的御駕回到四貝勒府后。

    某一天下午。

    “主子,奴才打聽到了,郭格格已經(jīng)領著四阿哥去花園游玩。”小高子急急忙忙的走進來稟告道。

    宋格格聞言雙眸一亮,“我知道了!”隨后吩咐道:“你通知奶娘,給小格格換件厚一點的衣服,等會兒陪我去花園賞花。”

    “嗻。”小高子應道。

    “伺候我更衣。”宋格格對著一旁的紫蘇吩咐道。

    紫蘇忙上前伺候宋格格換上一件外出的衣服,一邊伺候,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您這是要特意去見郭格格嗎?”不然什么時候去賞花不成,偏偏要這個時候去,這個時候去鐵定要和郭格格遇見呀!

    宋格格意味深長的看了紫蘇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雖然紫蘇對她一向忠心耿耿,在她最落魄的時候也沒有背叛她,但在經(jīng)歷過白芷后,宋格格是不會在全心全意相信一個人了,有些事情她可以做,紫蘇也可以猜想到,但卻不能說出口。

    很快宋格格和小格格就收拾妥當了,宋格格讓奶娘抱著小格格,領著伺候的人出了東二院,朝著花園走去,到了花園沒走多久,就迎面撞上了牽著小元康小手在花園賞花的蕙蘭。

    “宋姐姐安。”蕙蘭先開口說道。

    宋格格側(cè)了側(cè)身子沒受蕙蘭的全禮,然后回禮道:“郭妹妹安,郭妹妹今兒也是瞧著天氣不錯,所以帶著四阿哥出來賞花的嗎?”

    “是呀,之前日頭太毒辣了,那么熱的天氣,妹妹我可不敢讓元康出來,好不容易如今天氣涼爽了一些,這不就帶著元康出來活動活動,再過一個月就要下雪了,到時候外面太冷也出不得門。”蕙蘭笑著說道。

    宋格格聞言一笑,“巧了,我也是這般想法,所以今兒帶著小格格出來賞花,等再過些時日,可就賞不了這么美的花了。”

    蕙蘭聽了宋格格的話,嘴邊的笑意更深了些,然后低頭對著一旁牽著她手的小元康說道:“元康,還記得額捏叫你的話嗎?快叫人。”

    “宋庶母。”小元康乖巧的喊道。

    “誒。”宋格格應道,看向小元康的目光滿是羨慕,要是她有這么一個可愛乖巧的兒子就好了。不過到底宋格格腦子還是清醒的,明白自己今天要干什么事,所以很快就回過神來。

    “郭妹妹若是不建議的話,不如我們一起?”宋姐姐提議道。

    若是換一個人,蕙蘭保管是拒絕,因為一起游玩,就代表著對方如果發(fā)生了什么意外,自己也是有責任的,而且也不知道對方打著什么主意。

    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那是必須要拒絕這些自我感覺良好的人。

    不過對方是宋格格,蕙蘭多多少少能猜到現(xiàn)在宋格格的用意,甚至于這事本就是她之前在暗地里一手的謀劃,自然愿意。

    但這事,蕙蘭不能表現(xiàn)的太急,太過熱情的應下來,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更恐怖的是被四福晉和四阿哥胤禛懷疑。

    畢竟那事蕙蘭能不被所有人懷疑自己說謊,或者是說有人覺得她說了謊,對方也沒有證據(jù)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就是因為蕙蘭在那事里從表面上看沒有半點利益,反而是個受害者。

    但如果蕙蘭對宋格格表現(xiàn)得非常熱情,那么從某種程度上講,蕙蘭在那事里就有了利益,然后就會被人懷疑其動機。

    她都隱忍了近一年,哪怕宋格格生女后,都忍著沒有去主動找宋格格,或者是給過宋格格只言片語的暗示,就是因為這樣的顧慮。

    這事呀,蕙蘭必須要宋格格自己心甘情愿的送上來,讓她求著和自己聯(lián)手,一定要表現(xiàn)得自己最初也對宋格格的示好戒備不解,但因為心軟,經(jīng)不住她苦苦糾纏,勉為其難的收下了她。

    只有宋格格自己主動,她才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第92章 又是一年

    面對宋格格的提議,蕙蘭故作遲疑了片刻,然后才點頭對著宋格格擺出微笑,“當然不介意,就怕擾了宋姐姐的雅興。”一邊說著話,一邊將小元康交給了奶娘。

    “我不過就是一俗人,哪有什么雅興,也就只會覺得哪朵花好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哪有郭妹妹那般才氣。”宋格格自貶的說道,但也有七分真,畢竟讓宋格格吟詩作畫那是真的不會。

    蕙蘭聞言笑著接口道:“大俗即大雅,宋姐姐這是隨性。”

    隨后兩人就并肩一起朝前走,走得不算快,不過氣氛還好,聊些花花草草、育兒經(jīng)之類的安全話題,很快就逛了一圈。

    然后蕙蘭就向宋格格告辭離開,一副完成任務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模樣。

    宋格格自然沒有阻攔,只是看向蕙蘭等人離開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郭格格這人看上去很好相處,可實際上宋格格清楚,郭格格性子有些冷,并不怎么愿意和自己交好,自己好幾次的暗示,都被郭格格糊弄的過去。就這么一次接觸,根本就談不上能扯上什么關系。

    雖然沒有達到目的,心情不怎么高興。

    不過宋格格沒有氣餒,也沒有因此生氣覺得郭格格瞧不起自己。

    她已經(jīng)認清了現(xiàn)實,現(xiàn)實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能有所收獲,也不是你全心全意對一個人,別人也能全心全意對你。你喜歡一個人,對方卻未必會喜歡你。

    很多時候,“付出”和,“收獲”是不成正比的。

    而且自己突然上去親熱,任憑誰都會心里嘀咕,不會立馬接受。

    如果有人會立馬接受,那宋格格還不敢投靠了,因為這種人在后院死得最快。

    所謂日久見人心,小格格還小,宋格格有足夠的時間去打動郭格格,倒也不急。

    另外一邊,被宋格格以為是自己的熱情嚇跑了蕙蘭,此時此刻心里可就樂開了花。

    即便是她在算計的時候,心里就明白宋格格除非蝴蝶效應生下一個兒子來,不然她就只有投靠自己這一條路走,可之前不是沒發(fā)生嘛,現(xiàn)在真是的發(fā)生了,自然讓人高興。

    不過,她依然不能用急切積極的態(tài)度,得晾著宋格格一段時間后,在接受她的,“投靠”,這樣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花園里來來往往的奴才不少,蕙蘭和宋格格走在一起賞花的事情瞞不了府上的人,沒過多久就傳遍了整個四貝勒府,自然四福晉、李庶福晉、鈕祜祿榴珠和四個事情都有所耳聞。

    雖說反應各不相同,但卻都沒有動作,畢竟這才一次,完全可以看做是巧合,等兩次三次后,才能確定宋格格是不是故意的。

    嗯,沒人懷疑蕙蘭,因為自從蕙蘭進府后,就一直是如此行事,天氣好的時候都會出門去花園轉(zhuǎn)轉(zhuǎn)。

    沒生下小元康之前是如此,生下了小元康后還是如此,非常規(guī)律,大家都見怪不怪。既然郭格格這邊沒什么不同,那相遇了,肯定就是宋格格那邊的問題。

    宋格格也不是傻子,第一天蕙蘭就沒有遇見宋格格,隔了好幾天,又是一個天氣不錯的天氣,蕙蘭才又遇見了抱著小格格出門來花園賞花的宋格格。

    有了頭一次,第一次就容易多了。

    兩人又閑聊了起來,同樣說的都是一些非常安全的話題,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沒什么。

    在又過了好幾天,遇見宋格格和小格格一次后,天氣就冷了下來,蕙蘭也不帶著小元康出去了,宋格格自然也沒帶著小格格出去。

    如此一來,原本有些放在蕙蘭宋格格身上的目光,也暫時沒有那么多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起來,但這也就意味著,小元康的生日一天比一天近,過了三歲,按照如今喜歡算虛歲的習俗,小元康就年滿三歲,該啟蒙識字了。

    四阿哥胤禛沒有讓蕙蘭自己教,而是派了一個識字的田嬤嬤過來,專門給小元康啟蒙。

    這也算是皇家傳統(tǒng)了,因為有明文規(guī)定太監(jiān)不能識字,所以宮中不少需要記錄的事情都是宮女嬤嬤們在做,于是這教導小阿哥啟蒙的事情,也是嬤嬤們在做,當今皇上的啟蒙老師就是孝莊文皇后身邊的蘇麻喇姑。

    蕙蘭對這個田嬤嬤沒啥印象,倒也不知她本事性子如何,旁聽了幾次她給小元康啟蒙的過程后,蕙蘭放下了心來。

    看來四阿哥胤禛沒有對小元康的啟蒙敷衍了事,隨便好一個識字的嬤嬤。田嬤嬤的聲音非常吸引人,給小元康的啟蒙方式也不像是四阿哥胤禛那樣填鴨式的,和蕙蘭之前一樣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講故事,調(diào)動小元康好學的興趣。不過比起蕙蘭之前那種想到什么覺得差不多就給小元康講不一樣,田嬤嬤給小元康的講得故事就畢竟整體,看得出來是特意挑選出來的。

    隨著西三院的人,對田嬤嬤熟絡了,日子也到了新年。

    這一年,小元康有件大事!

    他已經(jīng)三歲了,在新年期間,該進宮向汗阿法皇上、烏庫瑪瑪皇太后和皇瑪嬤德妃娘娘請安,讓他們見見小元康。

    對此,即便因為自己身份不夠不能跟著小元康一起進宮,蕙蘭也不能有半點抱怨。

    還好田嬤嬤是可以跟著小元康一起入宮的。

    除夕當天,蕙蘭將小元康送到正院,在正院等待著的還有大格格、一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時,他們也要跟著一起進宮拜見皇上等人。

    送走了四阿哥胤禛、四福晉等人后,蕙蘭這一天都很是心神不寧,就怕小元康在宮里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她沒辦法進宮不能陪伴在小元康的身邊,只能非常無力的待在屋子里,像是等待最后宣判的死囚一般,等待著消息。

    其實蕙蘭是多慮了,這一天年紀到了的皇子皇孫都要進宮,自然很多人都盯著,敢在這種大場合搞事的人,不多。再說了德妃娘娘好歹也是管宮務的四妃之一,又是包衣出身,護住自己的孫子一時半刻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德妃娘娘和四阿哥胤禛之間的關系淡淡的,兩人都覺得彼此之間隔著一個人,但德妃娘娘對自己的孫子還是很喜歡,見了三阿哥弘時和小元康后,分別給了見面禮,還夸了夸。

    而且無論是大兒子的孩子還是小兒子的孩子,德妃娘娘也沒有表現(xiàn)得偏心誰,至少表面上看沒有偏心誰,看上去都是一碗水端平了的。

    倒也沒有蕙蘭猜想的,可能會在永和宮受到冷待之類的。

    相反,等蕙蘭左盼右盼好不容易在深夜將小元康盼回來后,發(fā)現(xiàn)他精神頭還算不錯,沒有萎靡之色。

    蕙蘭沒直接詢問小元康什么,而是讓人給他洗漱,讓他早點睡。

    等小元康被其他奴才待下去后,蕙蘭才看向今日跟在小元康一起進宮的田嬤嬤。

    “田嬤嬤,今日在宮中沒出什么事吧?”蕙蘭謹慎的問道。

    田嬤嬤笑著說道:“主子安心,阿哥這次進宮拜見皇上、皇太后、德妃娘娘都一切順利,還得了不少賞賜。”

    聞言,蕙蘭的表情并沒有得到舒緩,依然有些擔憂的問道:“那元康有沒有哭鬧?他這還是第一次離開我,我就擔心他會因為看不見我,哭鬧起來。”

    小孩子哭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生在皇家,在某些特定的場合要是哭鬧起來,就算是個小孩子也會受罰的。

    “阿哥是找過您一次,不過被奴才勸住了,德妃娘娘那里也準備了一些玩具,轉(zhuǎn)移了阿哥們的視線。”田嬤嬤依然笑瞇瞇的說道。

    這種事情德妃娘娘有經(jīng)驗,自然會準備好,畢竟要是小元康真不合時宜的哭鬧起來,德妃娘娘也會落臉面。

    “那就好!”蕙蘭松了一口氣,隨后又看向田嬤嬤,“今天有勞田嬤嬤了,你這一天也辛苦了,時候不早你,你快下去歇息吧。”

    “嗻。”田嬤嬤依言退了下去,今天一天對于她這種有點上年紀的人來說,的確很是讓人疲倦。

    等田嬤嬤走后,一旁的桃兒忍不住開口道:“主子,您這下子可以放心了吧,奴才之前就說了,讓您不用如此擔心,有貝勒爺和福晉,以及宮里面的娘娘在了。”

    蕙蘭沒有回答桃兒的話。

    這種事情,桃兒不懂。

    很多事情沒有落到你頭上,你當然能用平靜的心情去對待,但一旦落到自己頭上了,心臟、四肢以及腦子都會不由自主的不受控制起來。

    心臟會跳動得十分厲害,四肢會發(fā)軟無力無法動彈,腦子也會忍不住的腦洞大開,各種好的壞的都會不受控制的浮現(xiàn)在你的腦海里……

    只有事情塵埃落定后,一切才會恢復正常。

    然而這個時候,事情已經(jīng)塵埃落定,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也沒有改變的時機。

    那可是她的親兒子,蕙蘭這么可能不擔心,即便是在這事上四福晉從來都沒有出過漏子,每次都是將府上的孩子全須全尾的帶了回來,蕙蘭依然會為此擔憂。

    第93章 開始準備

    “去把奶娘叫來。”蕙蘭吩咐道。

    桃兒應下,然后連忙去尋奶娘來。

    等奶娘問安后,蕙蘭就問道:“今日進宮,宮里貴人對元康的態(tài)度如何?”

    田嬤嬤是四阿哥胤禛指派過來的,她的主子是四阿哥胤禛不是蕙蘭,所以她未必會對蕙蘭說實話,哪怕不說假話有些事情她也未必會告訴蕙蘭。

    奶娘想了想才開口道:“啟稟格格,奴才瞧著,皇上、皇太后和德妃娘娘對四阿哥的態(tài)度和二阿哥、三阿哥一樣,沒什么親疏之分。不過,大格格、二阿哥和三阿哥對四阿哥并不親近。”頓了頓,奶娘小聲的說道:“隱約有些孤立四阿哥。”

    蕙蘭聞言微微挑眉,雖然這事讓她心里不爽,畢竟在蕙蘭心里她肯定是覺得自己的兒子是最好的。但對于這事,蕙蘭卻沒什么可說的。

    人之常情。

    大格格、二阿哥和三阿哥同父同母,而且從小一起長大,再加上李庶福晉那看不得別人好的性子,大格格他們在李庶福晉身邊耳濡目染下,加上現(xiàn)在年紀還小,城府還不夠深,會無意識的孤立小元康太正常不過了。

    這事,蕙蘭這邊是無解的。

    去向四阿哥胤禛告狀?

    信不信,反而會遭受四阿哥胤禛的厭惡。

    他的孩子怎么會有錯了,即便是有錯,也是大人的錯,是大人教壞了他們,是大人自己小肚雞腸。

    只有等日后大格格他們年紀大了懂的事情多了,自己主動改變。或者是蕙蘭給小元□□個同父同母的弟弟或者妹妹,才能改變小元康這種被孤立的局面。

    “這事我知道了,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今天辛苦你了,下去早點休息吧。”蕙蘭神色平靜的說道。

    “嗻,奴才遵命。”奶娘應下后,才緩緩退了出去。

    杏兒和桃兒此刻都在蕙蘭身邊,聽了一個正著,見蕙蘭坐在那里久久不語,杏兒忍不住開口道:“主子,時候不早了,福晉雖說免了明日一大早的請安,但晚睡對身子可不好。”

    “伺候我梳洗吧。”蕙蘭說道。

    杏兒桃兒忙乎了起來,等伺候蕙蘭在火炕上睡下后,兩人才松了一口氣,也趕緊去梳洗,準備休息。

    蕙蘭躺在火炕上,一時半會兒的睡不著覺,心里飛快的在思索著。

    今天這種無力的情況,有過一次經(jīng)歷就足夠了,蕙蘭再也不想經(jīng)歷第二次。

    但現(xiàn)實有些時候就是那樣的殘酷,如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話,蕙蘭還得經(jīng)歷第二次,甚至于是第三次。

    因為上輩子四阿哥胤禛在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十,皇上復立太子胤礽的同時冊封胤禛為和碩雍親王,然后在十月二十一日行冊封大禮,行了冊封大禮之后,四阿哥胤禛才給李庶福晉奏請冊封側(cè)福晉,等到了年底經(jīng)宗人府審核皇上批準李庶福晉才成為了側(cè)福晉,等行晉封側(cè)福晉儀式的時候,都是康熙四十九年春天了。

    而且這還是樂觀的情況,也就是蕙蘭能在四阿哥胤禛冊封為和碩雍親王后,就能被晉封為側(cè)福晉,萬一出了什么岔子,上輩子的事情沒辦法改變,那她還得眼睜睜的看著,未來的十幾年年底的時候都得經(jīng)歷這么一場。

    蕙蘭當然不愿意,所以側(cè)福晉的位子她是勢在必得。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十六日皇太子胤礽就要被廢,沒有多少時日了。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要得到側(cè)福晉的位子,她必須要再生一個孩子才行,不然根本就沒辦法比過李庶福晉。

    現(xiàn)在就得開始備孕了,不能再沉浸在過去,執(zhí)意想要那個孩子了。

    但即便是再生了一個兒子,側(cè)福晉的位子,蕙蘭也不能說絕對穩(wěn)了,還得輔以一些小手段才行。

    這事也得提前就開始準備,免得到時候忙中出錯。

    在心里想了好一會兒,蕙蘭才抵擋不住睡意,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小元康又得跟隨四阿哥胤禛等人入宮給皇上等人拜年,也因此四福晉免了后院小妾的請安,今兒他們還得進宮。

    有了昨天的經(jīng)歷,第二天蕙蘭和田嬤嬤等人都從容不少,不過還是等晚上小元康全須全尾的回來后,蕙蘭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下一次入宮沒有意外的話得等到明年這個時候。

    小元康這邊沒事后,蕙蘭就開始備孕。

    她的身子經(jīng)過兩年時間門的細心調(diào)養(yǎng),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蕙蘭暗中詢問過白大夫,現(xiàn)在懷孕她的身子能受得住,不會因為懷孕導致身子虧空。

    之前額捏給她的助孕藥,蕙蘭吃著效果很是不錯,因此蕙蘭讓大伯母幫忙配了藥偷偷給她送進來,如今就只等著好消息傳來。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小格格的抓周宴。

    這會兒還沒一廢太子,所以京城里氣氛不緊張,也沒有那么敏感,四阿哥胤禛女兒的抓周宴,眾人還是有興致來參加參加。

    如此一來,蕙蘭自然是看不見小格格的抓周了,不過聽說小格格抓到了一支金簪,她是個女兒,倒也合適。

    倒是小元康被領出去在四阿哥胤禛的兄弟面前,“展示”了一番,當然大格格、二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時也沒有跑掉。

    不過比起他們幾個小輩,這一次抓周宴,眾人還是將更多的目光放在了八阿哥胤禩和八福晉身上。

    幾天前八阿哥胤禩喜得一子,是侍妾張氏所生。

    小阿哥的洗三禮沒有大辦,說是因為小阿哥身子骨有些弱,但這個原因顯然不會讓人相信,大家更原因相信是因為八福晉妒忌了。

    所以這會兒,大家都盯著八阿哥夫婦,希望看到樂子。

    八阿哥胤禩和八福晉自然給這些人樂子看,其實外人不知道,張氏能懷孕,還是八福晉勸了八阿哥胤禩,然后張氏這一胎也是八福晉在暗地里為其保駕護航。

    八福晉是不怎么喜歡張氏和小阿哥,但也不會在明面上打八阿哥胤禩的臉面,更何況讓張氏懷孕這事還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沒大辦,是真的因為小阿哥的身子骨不是特別健康。

    張氏自己懷孕的時候,八福晉對她再好,她也有幾分膽戰(zhàn)心驚,最怕的就是八福晉會去母留子,所以心思一直都安定不下來,自然會影響肚子里的孩子。

    只不過,很多人往往是不在乎真相的,他們在乎的只是那,“樂子”,真相與否他們根本不在意。

    沒樂子看,又是一個小格格的周歲宴,很快就散了。

    倒是十三阿哥胤祥沒有跟其他兄弟一起離開四貝勒府,還在屋子里逗弄著小格格。

    十三阿哥胤祥現(xiàn)在已有一子兩女,其中次女是去年三月嫡福晉所出,也就比小格格小兩個月,對于這個嫡女,十三阿哥胤祥自然甚是寵愛,現(xiàn)在看見差不多大的小格格,也有幾分喜歡。

    “十三弟。”四阿哥胤禛皺著眉頭看著十三阿哥胤祥伸向小格格的手。

    “四哥!哈哈,小格格太可愛了,我沒忍住。”十三阿哥胤祥有些尷尬的說道。

    四阿哥胤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讓奶娘將小格格抱下去,然后對著十三阿哥胤祥說道:“你不是有事要找我,走吧,去書房。”

    “好。”十三阿哥胤祥臉上之前尷尬的表情消失了,變得凝重起來。

    等到了書房,蘇培盛送上茶點,退下,將書房大門關上。

    四阿哥胤禛看向十三阿哥胤祥問道:“說吧,有什么事要找我?我記得十妹妹的額駙,汗阿瑪也已經(jīng)定下來了。”

    對于失去額捏敏妃章佳氏的十三阿哥胤祥來說,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兩個同父同母的妹妹的人生大事。

    八公主已經(jīng)在康熙四十五年七月封為和碩溫恪公主下嫁蒙古博爾濟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倉津,翁牛特部雖然沒有科爾沁部那么和大清關系密切,但地理位置的話,比科爾沁部還要更靠近大清,可以說就在大清直屬管理的范圍旁邊。

    這算得上一門非常好的親事,離大清越近的部落,越是富饒,和大清關系也好,不會故意虐待公主。而且離得近,也就意味著公主回京的機會非常大。

    十公主前不久已經(jīng)被定下婚事,今年十二月下嫁科爾沁博爾濟錦氏臺吉多爾濟。這也是一門好親事,科爾沁部和大清關系最好,下嫁科爾沁部的公主平均歲數(shù)都長。

    十三阿哥胤祥聞言先是一笑,隨后又一臉嚴肅,靠近四阿哥胤禛小聲的說道:“四哥,太子那里……”抿了抿唇,十三阿哥胤祥還是咬了咬牙說了出來,“我發(fā)現(xiàn)太子最近在收買禁衛(wèi),而且和之前的手段不一樣。”

    四阿哥胤禛聞言一下子就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表情也嚴肅起來,低聲的說道:“你可別胡說八道,這種事情亂說是要掉腦袋的。”

    十三阿哥胤祥迎上了四阿哥胤禛的目光,雙眸里透露著恐懼,“四哥,這種事情我怎么敢亂說!”

    第94章 包藏禍心

    許是已經(jīng)將最重要的事情說了出來,十三阿哥胤祥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不敢說的。

    “四哥你曾經(jīng)也跟過太子,太子是什么樣性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我之間有什么不能說的,太子、大哥他們誰沒有收買內(nèi)侍、侍衛(wèi)過。”十三阿哥胤祥頗為有些不以為然,這事就是皇上也是心知肚明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

    不過隨后十三阿哥胤祥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低聲的說道:“但是這一次太子不是銀子、聯(lián)姻等手段,而是……”十三阿哥胤祥比了一個手勢。

    四阿哥胤禛秒懂,就是用上了比較齷齪、強硬的辦法,比如故意陷害,或者是拿捏住別人的親人之類的手段。

    就是因為懂了,四阿哥胤禛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來,“太子,這是想要做什么?”

    十三阿哥胤祥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太子如此行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看向四阿哥胤禛的雙眸里透露著恐懼,“我擔心,擔心太子,萬一,萬一……”

    逼宮!

    十三阿哥胤祥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四阿哥胤禛已經(jīng)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四阿哥胤禛想了想,然后堅定的說道:“應該不會!”

    皇太子胤礽現(xiàn)在還沒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犯不著走那樣一條破釜沉舟的路,說不定再熬一熬,皇上就會突然得了重病駕崩了。

    十三阿哥胤祥聞言,并沒有打消心里的恐懼,“四哥之前索額圖之死,不就是因為……”他挑唆皇太子胤礽逼宮嘛,所以才被皇上搶先一步拿下,最后活生生的被餓死在了宗人府大牢。

    對于某些人來說,很多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想不到!

    索額圖的挑唆,或許就為皇太子胤礽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索額圖是索額圖,太子是太子。”四阿哥胤禛搖頭,依然堅定著自己剛才的說辭,“你好好想想,以現(xiàn)在朝堂的局勢,有什么原因讓太子一定要走那一條路?”

    或許的確因為索額圖死了,以及底下的弟弟們成為奴隸掌部阿哥,在朝堂上和八旗里權勢一天比一天大,顯得皇太子胤礽那邊勢單力薄,可就這還不到能撬動儲君之位的地步。

    這幾年有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怎么想,怎么看,皇太子胤礽都沒有必要去逼宮。

    十三阿哥胤祥在心里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四阿哥胤禛說得對,看上去的確沒有什么原因,讓皇太子胤礽走上破釜沉舟的逼宮之路。

    想通后,十三阿哥胤祥的面色稍緩,但隨后又皺起眉來,“四哥,太子那邊的動作連我都瞞不住,汗阿瑪和大哥那邊,怕是也會發(fā)現(xiàn)的。你說,這事我應該怎么辦?”

    無論是被皇上發(fā)現(xiàn)了,還是被大阿哥胤禔發(fā)現(xiàn)了,都不是一件好事。

    四阿哥胤禛看了十三阿哥胤祥一眼,聽出來了對方的言外之意,是想讓他出個注意化解這事。

    但四阿哥胤禛可不想化解,相反他反而想讓皇上知道這事,不過這種想法自然不能被十三阿哥胤祥知道。

    想了想,四阿哥胤禛開口道:“依我之見,這事你先保持沉默。你也說了,收買內(nèi)侍侍衛(wèi)這種事情大家都在做,汗阿瑪怕也是心知肚明。太子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認定的事情誰也沒法勸,反而是反遭忌憚。若是太子那邊沒有別的動作,只是單純的收買人,你貿(mào)然捅出這事來,反而是兩頭不討好。”

    很多在他們眼里看著非常過分的事情,貪污受賄那都是小事,草菅人命這種,也不是沒人狀告皇太子胤礽,可皇上就是不理不罰。

    這不但助漲了皇太子胤礽的氣焰,加深了眾人對皇太子胤礽羨慕嫉妒恨的仇恨值,同時也讓很多人對于狀告皇太子胤礽這事畏畏縮縮起來。

    十三阿哥胤祥想了想,緩緩點頭,“還是四哥你想得周到。”

    四阿哥胤禛拍了拍十三阿哥胤祥的肩,意味深長的說道:“太子一日沒有明著來,這些模棱兩可的事情,在汗阿瑪那里就永遠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看法。”

    一種是皇上信了太子要逼宮,一種是皇上不信太子會逼宮,認為是十三阿哥胤祥對太子的陷害。

    前者,十三阿哥胤祥是對太子的不忠。后者,十三阿哥胤祥是對太子的不義。

    但到底皇上當時會怎么想,誰知道了。

    所以沉默,裝作不知道這事,才是最好的辦法。

    十三阿哥胤祥不傻,他自然也想到了這點,神色有些復雜的說道:“希望那種事情永遠不會發(fā)生。”

    因為一旦發(fā)生,在很多人眼里,就變成他對皇上的不忠了。

    四阿哥胤禛聞言眸光微閃,他倒是希望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不過他也清楚,如果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皇太子胤礽是不會輕易走那一步的。

    說完這件大事,十三阿哥胤祥又說了幾件小事,和四阿哥胤禛交流了一下意見,才告辭離開。

    作為現(xiàn)在皇太子胤礽在兄弟里最為信任的人,十三阿哥胤祥看似沒有在朝堂上出任什么職位,實際上要管要做的事很多,沒有那么多空閑時間。

    四阿哥胤禛看著十三阿哥胤祥的背影,雙眸滿是復雜,十三阿哥胤祥對他很是信任,但他剛剛和十三阿哥胤祥說的那些話,卻包藏禍心。

    雖說四阿哥胤禛主要針對的是皇太子胤礽,但毫無疑問,如果事發(fā)十三阿哥胤祥也討不到什么好。

    但想起皇太子胤礽對他的種種,四阿哥胤禛內(nèi)心就一陣翻涌,眸中充斥著怒意,這些怒意一下子就將四阿哥胤禛對十三阿哥胤祥的愧疚壓了下去。

    四阿哥胤禛小時候被孝懿皇后撫養(yǎng),而皇太子胤礽是從小被皇上親自撫養(yǎng)長大的,因為孝懿皇后是皇上嫡親表妹的關系,所以小時候皇上偶爾會帶皇太子胤礽去孝懿皇后那里,自然而然的四阿哥胤禛當時和皇太子胤礽雖然不能說玩到了一塊,但也比其他兄弟多幾分熟絡。

    等后面孝懿皇后薨逝后,生母德妃對四阿哥胤禛也是淡淡的,不算熱絡。

    四阿哥胤禛嚴謹成了沒了額捏的孩子一般。

    這倒是博取了皇太子胤礽的感同身受,再加上當時三阿哥胤祉背刺了皇太子胤礽一刀,所以兩人之間的關系越發(fā)不錯起來。

    之后指婚,封爵,三阿哥胤祉都始終牢牢的壓四阿哥胤禛一頭。

    也讓四阿哥胤禛看到了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真正的地位,他遠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不得皇上的寵愛,所以那個時候的四阿哥胤禛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做賢王,輔佐皇太子胤礽登基,以求成為新帝最信任的兄弟,然后壓其他兄弟一頭。

    他呀,不單單被三阿哥胤祉死死的壓著。在底下幾個弟弟那里,無論是感情還是威望,都遠不如八阿哥胤禩。

    至少八阿哥胤禩能使喚得動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他可使喚不動。

    而且哪怕就是在皇上那里,八阿哥胤禩也遠比他得寵一些。

    所以當時的四阿哥胤禛是想要走皇太子胤礽這一條捷徑的,但后來發(fā)生的一件事,讓四阿哥胤禛認清的現(xiàn)實。

    自從兄弟們封爵出宮建府后,皇太子胤礽的行為變得有些偏激起來,四阿哥胤禛當時是真心實意的勸皇太子胤礽,但皇太子胤礽并沒有聽進去,非但沒有聽進去,反而還覺得四阿哥胤禛這是瞧他失去了左膀右臂,自大起來,敢對他說教了。

    當時特別敏感的皇太子胤礽一個怒火上涌,直接抬腳朝著四阿哥胤禛踹去,四阿哥胤禛當時也沒有防備就被踹了一個正著,正好他旁邊就是一段臺階,因為被皇太子胤礽踹了一個正著身體失去平衡,直接從臺階上滾了下去,然后整個人瞬間昏迷不醒。

    事后,他是收到了皇上、皇太后、德妃的慰問,以及皇太子胤礽的賠罪。

    但除此之外,就沒了。

    皇太子胤礽一點都沒有被處罰,不過是皇上嘴上訓斥了他幾句而已。

    就這?

    四阿哥胤禛心里當然是非常不平,可他又不是傻子,皇上的態(tài)度就擺在那里,他要是大鬧,不但惡了皇上,得罪了皇太子胤礽,而且就連生母德妃那邊也會對他不滿。

    也因此四阿哥胤禛認清的現(xiàn)實,別人給你臉面,那不是你的臉面,而是別人的臉面。想要自己有臉面,還得自身硬,得自己掌握大權才行。

    但經(jīng)此一事,四阿哥胤禛和皇太子胤礽之間的關系猶如破鏡一般,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間隙已生,四阿哥胤禛沒那本事合上,而且他里對皇太子胤礽的怨恨一直沒有消下去,也不想去添皇太子胤礽的臭腳。

    而且四阿哥胤禛清楚的感覺得到皇太子胤礽在防備他,但現(xiàn)在還勢單力薄,在皇上那里也沒有其他兄弟得寵的四阿哥胤禛,不能沒有皇太子胤礽這張虎皮。

    于是,在環(huán)顧四周后,四阿哥胤禛將十三阿哥胤祥引薦給了皇太子胤礽。

    第95章 各取所需

    十三阿哥胤祥幼年時在皇宮里的地位著實有幾分尷尬,他的生母章佳氏是因為德妃娘娘當時次子夭折后,久久不能生出一個兒子來,所以才被德妃娘娘舉薦給皇上的。

    剛剛十三阿哥胤祥出生的時候德妃娘娘對其很是喜愛,但等到德妃娘娘自己又有孕生下一子后,十三阿哥胤祥自然在德妃娘娘那里失了寵,在永和宮里變得十分尷尬起來。

    好在十三阿哥胤祥的額捏章佳氏得了皇上的寵愛,緊接著便懷上第二胎,雖然只生下了一個女兒來,但依然在康熙二十八年的時候,和八阿哥胤禩的生母衛(wèi)氏一起享受到了嬪位分的份例,只等著皇上下一次大封后宮便著實嬪位。

    雖說章佳氏得寵,但到底不是正兒八經(jīng)有金冊金印的嬪位,也不是一宮之主。在永和宮這地盤上,還得看德妃娘娘的臉色。

    平心而論,又有哪個母親,會愿意看見自己的兒子被別人壓一頭了,尤其是對方還是自己丈夫另外的女人生的。

    德妃娘娘自然也是一樣的心思,有了親生兒子十四阿哥胤禎,十三阿哥胤祥在她眼里不但變成了一根草,而且還是那種非常礙眼的野草,恨不得直接拔掉。

    當然德妃娘娘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干這種謀害皇子的事情,但在永和宮內(nèi)卻打壓著十三阿哥胤祥,不許他壓十四阿哥胤禎一頭。

    也因此,在永和宮,十三阿哥胤祥和四阿哥胤禛反而是有些惺惺相惜,感情比十四阿哥胤禎好多了。

    后來十四阿哥胤禎也加入了八阿哥胤禩等人的小團體,而且頗得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胤禟的信任,三人關系特別好,超過了原本的鐵三角十阿哥胤俄。還把原本就出于邊緣的四阿哥胤禛,排擠到更邊緣的位子去了。但是因為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禎從小就不太對付的原因,十三阿哥胤祥并沒有加入進去。

    也因此在四阿哥胤禛面臨自己和皇太子胤礽破鏡難圓,但又不能和皇太子胤礽真撕破臉,同時他又不想像以前那樣去舔皇太子胤礽的臭腳的時候,想起來了十三阿哥胤祥。

    正好這個時候,章佳氏病逝,十三阿哥胤祥喪母,一下子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只留下兩個年幼的妹妹,兄妹三人孤零零的在皇宮里生活。

    皇宮是什么地方,最是踩低捧高的地方。

    十三阿哥胤祥沒了靠山,日后在皇宮里生活恐怕就要過得艱難了。

    面對四阿哥胤禛的主動示好,以及皇太子胤礽這么大的一條大腿,十三阿哥胤祥當然是毫不猶豫的接了下來。

    十三阿哥胤祥繼承了章佳氏的智慧和情商,為人頗為討喜,不但得寵于皇上,還得到了皇太子胤礽的信任。

    比起背刺的三阿哥胤祉,破鏡難圓的四阿哥胤禛,年輕尚且和皇太子胤礽沒齷齪,并且母族不出色的十三阿哥胤祥得到了皇太子胤礽的信任和看重,這表現(xiàn)在康熙四十一年皇太子胤礽和皇上相繼生病后,明明四阿哥胤禛也在,但皇太子胤礽卻舉薦十三阿哥胤祥去祭泰山。

    三分都算是各取所需。

    皇太子胤礽得了彰顯他兄友弟恭而且可以信任的好弟弟。

    四阿哥胤禛保住了和皇太子胤礽的關系,依然能扯著皇太子胤礽這張虎皮。而且十三阿哥胤祥在成為皇太子胤礽最為信任的兄弟后,也算是投桃報李,多次在皇太子胤礽面前向著他,為他說好話。

    十三阿哥胤祥抱到了大腿,不但自己從皇太子胤礽那里獲得了各種好處,兩個妹妹也獲得了好處,額駙都算是不錯的人家。

    皆大歡喜。

    在今天這事之前,四阿哥胤禛對十三阿哥胤祥并沒有什么愧疚的想法,或是高高在上施舍的態(tài)度,雙方各取所需而已,誰也不欠誰。

    但今天這事,別看他說得頭頭是道,但四阿哥胤禛自己心里清楚,他有些利用了十三阿哥胤祥對他的信任。

    沉默,就是無作為,無作為就是默認。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四阿哥胤禛此舉,就是在坑十三阿哥胤祥。

    但四阿哥胤禛不后悔,他和皇太子胤礽已經(jīng)破鏡難圓了,即便是皇太子胤礽上位,他也不可能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說不得皇太子胤礽反而擔心他會因此仇恨上自己,對他提前下手進行打擊報復了。

    哪怕就是皇太子胤礽登基后立馬賜死他,四阿哥胤禛都不會感到驚訝,因為皇太子胤礽做出來的事情,只有別人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出來的。

    既然不想四阿哥胤禛不想皇太子胤礽繼位,還想要新帝繼位后有地位權勢,那么就只有兩條路走,一是另外輔佐一個兄弟,二是自己上,自己爭奪皇位。

    四阿哥胤禛選擇了后者。

    因為在有資格爭奪皇位的兄弟里,除了皇太子胤礽和十三阿哥胤祥外,八阿哥胤禩已經(jīng)提前一步對其示好拉攏了過去,自己根本就無法超越八阿哥胤禩的地位,根本就沒有給四阿哥胤禛留下一個空子。

    既然選擇了后者,屁股決定腦袋。

    四阿哥胤禛在很多事情上就變得沒有那么純粹了,不過他也不傻,知道自己現(xiàn)在實力勢力比不過皇太子胤礽、大阿哥胤禔,人緣比不過八阿哥胤禩,財富比不過九阿哥胤禟,所以一邊和幾人都交好,另外一邊卻在暗中蟄伏,隨時隨刻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

    十三阿哥胤祥走出四貝勒府后,轉(zhuǎn)頭回看了四貝勒府一眼,然后才坐上馬車,讓奴才駕駛馬車去皇宮。

    等坐上馬車,車上小空間里只有十三阿哥胤祥一人后,原本面對四阿哥胤禛有些恐懼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深邃起來。

    “四哥……”十三阿哥胤祥眸光微閃。

    十三阿哥胤祥能在得到皇上喜愛的同時,還被皇太子胤礽看重委以重任,豈是傻子。

    四阿哥胤禛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他作為皇太子胤礽的左右手豈會不知。

    尤其是在去年大選的時候,皇上將太子妃同父同母的親妹妹瓜爾佳氏指給了十五阿哥胤禑做嫡福晉,無不表明了皇上的態(tài)度。

    十五阿哥胤禑的生母是王氏,為皇上生下了三個兒子,除了長子十五阿哥胤禑外,還有十六阿哥胤祿和十八阿哥胤衸,可以話說在康熙三十年到康熙四十年內(nèi),她就是后宮的第一寵妃。可惜王氏是純漢人,身份過于低下,所以沒能在康熙三十九年正式冊封為嬪,不過王氏也早已得到了嬪位分的份例。

    皇上將瓜爾佳氏指給十五阿哥胤禑做嫡福晉,就是想要讓王氏母子四人和皇太子胤礽靠近,皇太子胤礽在后宮得了一個寵妃做幫手,又得了三個弟弟。而王氏母子四人,也得了皇太子胤礽這個未來的保障,不至于皇上年紀大了突然駕崩,而她兒子沒長大會被人虐待。

    這事離如今不過小半年的時間,這期間又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皇上的態(tài)度也沒什么變化,皇太子胤礽怎么可能會突然心急著去拉攏禁衛(wèi)逼宮。

    十三阿哥胤祥對此也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他之所以會演剛才那一出戲,除了壓力太大想要找一個人傾訴外,也是在給自己留一條后路,與此同時也是在試探四阿哥胤禛。

    四阿哥胤禛給他了皇太子胤礽這根大腿,十三阿哥胤祥自然是非常感激。

    可隨著跟在皇太子胤礽身邊的日子多了,跟在皇上身邊的日子也多了,還有為皇太子胤礽辦事處理事物和別人斗智斗勇的次數(shù)多了,十三阿哥胤祥也逐漸的歷練了起來,思想變得成熟,眼界也被打開。

    也因此,很多事情,在現(xiàn)在的十三阿哥胤祥眼里看法就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他敏銳的察覺到,當年四阿哥胤禛將他舉薦給皇太子胤礽的動作有些小心思在,并不是單純的可憐自己,不過這事就像四阿哥胤禛想的那樣雙方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雖說十三阿哥胤祥并沒有追究的意思,但經(jīng)此一事后,他也多長了一個心眼,不在那么天真單純。

    有些時候呀,蠢人真的要比聰明人活得更輕松一些。

    十三阿哥胤祥無疑是個聰明人,眼界被打開,思想成熟,心眼也有了,智力情商也在多次辦事的實踐中得到提升,于是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恐怖的事情——皇上和皇太子胤礽之間有矛盾,皇上一直都在防著皇太子胤礽。

    這意味著什么?

    十三阿哥胤祥又不傻,這意味著皇上和皇太子胤礽之間有間隙,皇太子胤礽的儲君之位沒有外人看上去的那么穩(wěn),是有幾率會被廢的。

    如果皇太子胤礽被廢,他這個皇太子胤礽最信任的兄弟也是跑不掉的。

    除了他自己抱皇太子胤礽的大腿外,還有皇上那邊的態(tài)度,皇上可是指了兆佳氏給他做嫡福晉,他已經(jīng)深陷皇太子胤礽這個泥潭了,若無外力幫忙,只有乞求老天爺能讓皇太子胤礽順利登基。

    第96章 各有心思

    十三阿哥的嫡福晉兆佳氏的阿瑪是兵部尚書兼任議政大臣馬爾漢,兆佳氏一族在整個八旗里算是小門小戶,唯一拿得出手的人,或者是唯一坐上三品以上的大官的人就只有馬爾漢。

    馬爾漢雖然現(xiàn)在風光,七女兒被指給了十三阿哥胤祥為嫡福晉。

    但其實他早在順治十一年就考上了翻譯舉人,后面近三十年的時間都在五品小官以下苦苦熬資歷。一直到康熙二十八年馬爾漢遇見了一位貴人——皇太子胤礽的叔外祖父索額圖,得到了索額圖的賞識,馬爾漢在大清和俄國商議邊界這事上大出風頭,被索額圖推薦給了皇上。

    皇上這人或許是有很多缺點,但對于人才皇上向來是愿意器重也敢器重,于是馬爾漢之后開始平步青云,短短十年就從戶部郎中高升至兵部尚書并且兼任議政大臣,可謂是一時風光無限。

    馬爾漢這人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在索額圖的邀請下就加入了皇太子一黨,還將自己的六女兒嫁給了伊爾根覺羅伊都立。伊都立的阿瑪就是大名鼎鼎的伊桑阿,額捏就是索額圖之女。也就是說,馬爾漢的六女兒成了索額圖的外孫媳婦。

    這層關系讓馬爾漢在皇太子一黨內(nèi)部地位更穩(wěn),但岳家的這層關系也讓現(xiàn)在眼界、認知、思想都上升了一個臺階的十三阿哥胤祥皺眉。

    在意識到皇上和皇太子胤礽之間不如表面上那么親密后,十三阿哥胤祥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如果皇太子胤礽落敗最后沒有登上皇位,那么以他和他岳家和皇太子胤礽的關系,完全跑不掉,會跟著一起倒霉,而且到時候一個關系稍微好一點能幫忙拉他們一手的人都沒有。

    這個世界上雪中送炭的人本就寥寥無幾,更何況沒有什么關系的人,人家憑什么要冒著得罪新帝的風險去拉你一把呀!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先算敗再算勝。

    四阿哥胤禛懂得在和皇太子胤礽破鏡難圓后,找十三胤祥這個和他關系不錯的人去皇太子胤礽那里頂替他的位子,為自己在皇太子胤礽那邊留一條后路。

    十三阿哥胤祥也不傻,在意識到這點后,他也開始為自己尋找一條后路。

    皇太子胤礽順利登基還好說,到時候自己和岳家肯定會跟著雞犬升天的,倒也不用擔心了。

    可如果真有萬一,那十三阿哥胤祥就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不說,還得尋一條后路。

    因為這事,十三阿哥胤祥仔細的觀察和琢磨了一下皇上和皇太子胤礽之間的關系,間隙是有,但沒嚴重到立馬父子決裂的地步,這讓十三阿哥胤祥的心稍安。

    這后路怎么尋了?

    最佳人選自然是新帝,可要是十三阿哥胤祥能猜到新帝是誰,也就不用那么苦惱了。

    雖然不知道新帝是誰,但十三阿哥胤祥腦子夠聰明沒有在一棵樹上吊死,很快就想到新的思路。

    如果皇太子胤礽真的倒霉了,那作為皇太子胤礽最信任的兄弟,十三阿哥胤祥肯定沒什么好結(jié)果。

    押寶新帝太難了,想要得到新帝的器重更難,所以十三阿哥胤祥主要是以保住自己和家人性命為目標,這樣一來難度就下降不少,他只要押對一個新帝認可或者是也要給臉面的人就行了。到時候讓人幫忙在新帝那里說幾句好話,自己又來一個誠心臣服,但凡是稍微要臉的人,都會放他一馬。

    環(huán)顧四周,十三阿哥胤祥盯上了四阿哥胤禛。

    先明確的說一下,十三阿哥胤祥此時可不看好四阿哥胤禛成為新皇。

    畢竟論皇上寵愛,四阿哥胤禛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封爵的阿哥里,就比五阿哥胤祺和七阿哥胤祐好一點點,但遠比不了皇太子胤礽、大阿哥胤禔、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禩等人,甚至于連后面的弟弟也比不了。

    論人脈關系網(wǎng),四阿哥胤禛母族妻族都不行,而且為人比較嚴肅重規(guī)矩,財力又拼不過九阿哥胤禟,自然在這方面也比不過其他兄弟。

    但十三阿哥胤祥看重的是四阿哥胤禛那做事認真負責,對自己親近的人也不吝嗇好處有情有義的性子。

    四阿哥胤禛做事非常認真負責而且很是重規(guī)矩,這幾年戶部被他打理得非常好,至少想要朝戶部借銀子難多了,沒有合適正當?shù)睦碛桑陌⒏缲范G根本不怕得罪人,誰來都拒絕。

    因為跟在皇太子胤礽身邊辦事,十三阿哥胤祥有幸看得過相關數(shù)據(jù),四阿哥胤禛節(jié)支做得絕對非常好。

    換一個皇帝,只要腦子不傻,有點責任心的,都不會輕易把四阿哥胤禛從戶部弄走。

    不然就看之前那借銀子的速度,沒四阿哥胤禛在,恐怕要不了幾年國庫就沒銀子了,到時候來一個天災,沒銀子拿什么賑災。江南反清復明的勢力可沒完全撲滅過,說不得這個天災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然后所有滿人都會被趕出關外吃土。

    所以十三阿哥胤祥覺得四阿哥胤禛雖然不可能成為新帝,但成為新帝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卻不難。

    另外了,瞧同樣是跟著年長的兄長混,他被四阿哥胤禛推薦給了皇太子胤礽,如今雖說在朝堂上沒正式掛官銜,但事實上皇太子胤礽身邊的所有政務,十三阿哥胤祥都有參與的資格,從中,十三阿哥胤祥不但長進了很多,而且還撈到了不少好處。

    哪怕就是之前四阿哥胤禛沒推薦他給皇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自己也有一個戶部的地盤,十三阿哥胤祥跟著四阿哥胤禛核算管理過皇宮皇陵等工程修建修繕的事情,也沒少得底下人的孝敬。

    在看看十四阿哥胤禎,甚至于是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他們跟著大阿哥胤禔和八阿哥胤禩混,又得到了什么好處?

    除了皇上偶爾吩咐給他們的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三人在朝堂上就是吉祥物般的存在,啥好處都沒有撈到不說,還倒往里面貼了不少。

    這些聽上去挺俗氣的,可這卻是現(xiàn)實。

    沒好處,誰樂意跟著你。

    更不要說還倒貼。

    長此以往誰樂意一直跟著你呀!

    如果有,那么對方不是傻子,就是另有圖謀。

    以現(xiàn)在十三阿哥胤祥的眼光來看,十四阿哥胤禛是前者,九阿哥胤禟貌似是后者。

    不過他們那個小團體十三阿哥胤祥沒怎么接觸過,倒也不知真相到底如何。

    四阿哥胤禛對親近的人有情有義,雖說有可能是裝出來的,但十三阿哥胤祥還是愿意賭一把,因為他沒有更好的人選了,貿(mào)然接觸其他人,很有可能會被皇太子胤礽懷疑的。

    別看皇太子胤礽現(xiàn)在信任他,可經(jīng)歷過三阿哥胤祉在背后捅他一刀的事情后,皇太子胤礽對其他兄弟都開始防備起來。

    雖說對自己很是信任,但這也只是對比兄弟幾個而已,皇太子胤礽可還有別的心腹,在某些事情上也會故意避著自己。

    十三阿哥胤祥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皇太子胤礽在背后支持,所以他不能讓皇太子胤礽對自己起疑心,貿(mào)然接觸其他人很有可能會讓皇太子胤礽想歪,比如什么自己翅膀硬了想要飛走自己單干之類的。

    但他接觸或者是親近四阿哥胤禛就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了,畢竟皇太子胤礽和四阿哥胤禛彼此臉面沒有撕破,表面上還是好兄弟。再則他以前就是跟著四阿哥胤禛混的,也是被四阿哥胤禛推薦給皇太子胤礽的,親近一些反而會被人稱贊,說他不忘舊情。

    十三阿哥胤祥知道四阿哥胤禛和皇太子胤礽之間發(fā)生的事情,又和兩人接觸過,自然也多多少少有些明白四阿哥胤禛心里對皇太子胤礽的看法,加上四阿哥胤禛也是,“輔佐”過皇太子胤礽的人,可以說算得上是十三阿哥胤祥的,“前輩”。

    也因此,十三阿哥胤祥偶爾就會投其所好,在四阿哥胤禛面前埋怨幾句皇太子胤礽的不好,甚至于還會自編自導自演一出,“皇太子胤礽硬要干謀事,他苦勸無果,只能準備做事后背鍋俠”的苦情戲。

    一來是拉攏彼此關系,二來是表現(xiàn)出自己對四阿哥胤禛的信任。三來也是為日后皇太子胤礽真有了萬一,有四阿哥胤禛作證,他也能在新帝面前剝除皇太子胤礽最信任兄弟的名頭,保得一命。四來偶爾有些事情十三阿哥胤祥的確有些苦惱不知道怎么做,四阿哥胤禛這邊多少能給他出一個主意,讓他受益匪淺。

    今天十三阿哥胤祥對四阿哥胤禛說的事,可以說是三分真七分假,皇太子胤礽的確最近在收買禁衛(wèi),因此他心里也的確著實有些不安,但說因此就懷疑皇太子胤礽要逼宮,那就是假話了。

    但是……

    十三阿哥胤祥坐在馬車里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怎么瞧今天四阿哥胤禛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呀!那些話明明聽上去很有道理,可十三阿哥胤祥就是本能的覺得有些不怎么對勁。

    但要說四阿哥胤禛要害他,十三阿哥胤祥不信。

    為此十三阿哥胤祥想了很久,依然沒有想明白。

    第97章 朱三太子

    十三阿哥胤祥和四阿哥胤禛交好不是秘密,他單獨留下來,也沒人特意關注,哪怕就是看兩人不順眼的人也沒多想什么,因為他們自己也有幾個至交好友或者是心腹,經(jīng)常會找個借口聚在一起。

    更何況這事沒幾天,就突然傳出一個爆炸新聞來——化名,“王士元”的,“朱三太子”被抓到了。

    大清可謂是苦朱三太子久已!

    且不說先帝年間,當今皇上繼位后打著,“朱三太子”造反的事就不下十起。

    最近的一起是就是去年年底江蘇太倉州與浙江四明山幾乎同時暴動,且首領都以,“朱三太子”為號召。

    不過讓皇上最為重視的卻不是這一起,而是康熙四十四年寧波向秀才張月懷以,“朱三太子”為號起義。事后經(jīng)過審問,說他在趕考的時候,途中借宿在了一個叫王士元的老文人家里,處于感激張月懷請王士元飲酒暢談,不想王士元喝醉后竟然自稱是崇禎皇子,他久考不中,所以才打起了歪主意。

    這事皇上非常看重,于是下令逮捕王士元全家,結(jié)果這位王士元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提前得到風聲,總之帶著全家跑了。如此行為,自然引起了皇上越發(fā)的懷疑,下旨各省各府抓捕王士元全家。

    在這個時代逃跑既簡單也難,經(jīng)過寧波、鎮(zhèn)海都,“一步一步挨查”,王士元拖家?guī)Э跊]跑多久,在第二年其三子一孫接被逮捕,而王士元和另外一個兒子流亡。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王士元在全家被捕流亡之前,讓一妻一妾、三個女兒、一個兒媳都上吊自殺,按照逮捕后的王士元三子一孫的說法,說這是王士元按照明思宗家法,為了避免被抓后妻女被侮辱,所以讓她們?nèi)可系踝员M。并且王士元和其兒子孫子的名字,都是按照明朝朱家皇室輩分來取的。

    這事一出,皇上立馬認定這個叫,“王士元”的人,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朱三太子,明朝末代皇帝崇禎帝之子。

    于是下旨讓江南各省各府全力抓捕王士元。

    但現(xiàn)在就只王士元父子兩人,逃跑容易多了,于是官府抓捕了一年多也沒找到人。沒抓到人不說,反而是有人繼續(xù)打著,“朱三太子”招牌起義,就這么短短一年時間,就發(fā)生了兩起。

    這個時間點皇上可謂是對,“朱三太子”怒火最盛的時候,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皇上心里總有一個預感今年(康熙四十七年)會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但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來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就在皇上有些不安的時候,山東那邊傳來好消息,有人抓到了王士元,經(jīng)過審問和讓人指正,確定是王士元無誤。

    皇上聞之大喜,立馬掠過那些歌功頌德拍馬屁的話,翻到折子的后面看起詳情來。

    抓住王士元的人是滿洲鑲白旗的旗人,浙江運鹽司的從六品鹽運司運判郭絡羅明海之子高瑞,據(jù)說他在去年過年之前被阿瑪明海派回盛京老家祭祖去了,因為身上沒官職所以不急著回家,一路走走逛逛,回來的時候路過山東,慕名去了不少地方游玩,然后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王士元的身影。

    雖然王士元已經(jīng)換了一個名字,而且改了人生經(jīng)歷,當了當?shù)匾粋大戶人家的坐堂啟蒙老師。但王士元之事,當時鬧得最兇的地方就是浙江省下面的寧波鎮(zhèn)海都,甚至還抓到了對方的兒子孫子,所以高瑞之前見過王士元的畫像,就算他稍微有些偽裝,高瑞也一眼就認了出來。

    然后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王士元順利被抓捕歸案。而有郭絡羅氏一族和四阿哥胤禛在背后當靠山,自然山東那邊的官員不敢昧下高瑞的功勞,只能老老實實的報了上去,這事高瑞肯定是第一功勞,但他們也有些苦勞嘛,肯定也會被嘉獎的。

    皇上見奏折上說的有理有據(jù),前因后果沒邏輯上的問題,當下便信了九分,余下的一分還要等王士元等人被押送到京后,才能完全確定。

    “高瑞,抓得好!”皇上興奮高興的說道。

    一旁的梁九功湊趣道:“奴才記得運司運判明海大人之女,四年前大選被您指給了四貝勒,入府后不到兩年就給四貝勒生下一子。”他哪里記得這些小事,而是有人提前通風報信,梁九功先行一步將明海一家的資料都扒了出來記在了腦子里,就等著皇上高興的時候說出來,讓皇上更加高興。

    聽梁九功這么一說,皇上也似乎想起來了這事,他的確是在四年前大選的時候指了兩個秀女給四阿哥胤禛,至于這兩個秀女家世背景如何,其實皇上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不過這并不妨礙什么,他記不清了,不是還有人記得這事嘛。

    “好,郭絡羅氏不愧是我大清的忠臣,滿門忠烈。”皇上喜道。

    皇上對這事高興,京城的滿人上上下下都為此高興,不過很快就有些人沒那么高興了。

    因為高瑞的家世背景這些人已經(jīng)知道了,和郭絡羅氏一族敵對的人可不是沒有,看不順眼四阿哥胤禛的也有不少,這些人嫉妒高瑞得了這么一個天大的功勞,也警惕對方得勢。

    滿洲鑲白旗的郭絡羅氏不是沒有出人物,而是在先帝一朝為大清四處征戰(zhàn)不是戰(zhàn)死沙場就是絕嗣,死傷太過慘烈。所以在皇上登基的時候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這一支還在調(diào)養(yǎng)生息沒有主動去效忠皇上,于是乎在皇上執(zhí)掌大權后,也沒給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什么好處。

    而且滿洲正藍旗郭絡羅氏一族因為扒上了安親王岳樂,勢力大增,這一增一減后,在順治朝末期和康熙朝郭絡羅氏一族便都以正藍旗為首,連后宮滿洲鑲黃旗出身的宜妃娘娘也認了八福晉做親侄女,實則兩人之間的親戚關系不知道遠到什么地方去了。正藍旗越發(fā)紅火,更加突出鑲白旗這邊的寒磣,幾乎子弟都是抱著世襲佐領之位在守成。

    這會兒突然殺出來了一個高瑞,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是有些是喜意是欣賞,而有些是敵視和厭惡。

    山東離京城不遠,不過幾天的功夫,王士元和高瑞都到了京城,不過王士元是直接下獄,而高瑞卻受到了皇上的親自嘉獎。

    高瑞雖然不是天才資質(zhì),但也不是傻子,在抓到王士元后就大致猜想過皇上會對他進行什么嘉獎,已經(jīng)做好了足夠多的心理準備。所以在拜見皇上的時候表現(xiàn)得不卑不亢,在皇上最近戴上了,“滿門忠烈”眼鏡看待郭絡羅氏一家后,見高瑞生得高大,五官長相雖不能說俊美但也不是歪瓜裂棗。

    詢問了高瑞一些事情,高瑞都老老實實回答,知道的就說出來,不知道的就直接說不知道,沒有瞎編亂造。在皇上對皇太子胤礽等人越發(fā)猜忌,和底下臣子各種斗智斗勇的時候,高瑞如此老實本分的回答,戳中了皇上的心,對其是越發(fā)欣喜起來,當場就給了高瑞正五品三等侍衛(wèi)。

    嗯,這不是皇上吝嗇獎賞,這只是開胃小菜。

    等確定了王士元身份,并了結(jié)完此案后,皇上才會論功行賞,賞賜給高瑞符合這案子的賞賜。

    現(xiàn)在賞個三等侍衛(wèi),不過是讓高瑞有個名正言順在皇宮內(nèi)行走的理由,方便皇上隨時召喚。

    得知皇上當場賞賜了一個三等侍衛(wèi)給高瑞,所有人都知道高瑞這是入了皇上的眼了,未來前途無量。

    在高瑞之前因此發(fā)達的前輩不完全統(tǒng)計有:納蘭明珠、伊爾根覺羅科爾坤、富察馬齊、富察馬武、兆佳馬爾漢……都是短短十幾年就從底下小官爬到一個巴掌都數(shù)得清的朝堂重臣,雖說這其中倒霉和半路完蛋的人不少,但這至少是如今在康熙朝已知能用最短往上爬的路子。

    如何不讓人羨慕,還好高瑞不是小門小戶出身,對于他很多人還是采取拉攏的手段。

    頭一個心動并且行動的,就是以八阿哥胤禩為首的小團體。

    九阿哥胤禟的額捏是宜妃,八阿哥胤禩的嫡福晉,十阿哥胤俄最寵愛的小妾,都是郭絡羅氏一族。

    但這其中有親疏之分。

    真要說起來,自然是四阿哥胤禛和高瑞的關系更親密一些,什么堂姑堂姐堂妹,哪有同父同母的親妹妹關系親密。

    就是因為關系沒那么親密,關系不到位,擔心高瑞被四阿哥胤禛拉走了,更有甚者最后加入了皇太子一黨,所以小團體才第一個行動。

    八福晉尋了一個理由,在八貝勒府辦了一場酒宴,給高瑞下了請?zhí)?br />
    不過被高瑞以,“朱三太子王士元一案尚未了結(jié),他要隨時隨刻準備著刑部或者是皇上召喚,不宜外出做客,讓人找不到”為由拒絕了。

    然后就閉門謝客,等到朱三太子王士元之案了結(jié)后,在開門迎客。

    雖說有些氣惱高瑞不識抬舉,但見其他人派去的人也沒討到什么好,眾人只能說高瑞一片紅心忠大清。

    第98章 妄議君意

    時間往后稍微倒退一點,在皇上接到山東那邊遞過來的奏折后,沒過多久眾皇子和朝堂大臣也陸續(xù)得到了消息。

    抓到了,“朱三太子”王士元,對于整個大清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自然所有人都開始去打聽相關消息。

    這事沒什么可瞞人的,也沒有必要必要瞞人,很快大家就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以及抓到王士元最大功臣的高瑞其人,沒過多久高瑞的家世就被扒了出來。

    四貝勒府,前院書房。

    “奴才給貝勒爺?shù)老病!贝麒I一臉喜氣拱手對著四阿哥胤禛說道。

    “何喜之有。”四阿哥胤禛眼里有笑意,但面上卻非常平靜的說道。

    戴鐸一點也不委婉的說道:“這位高瑞公子乃是貝勒爺后院郭格格的長兄,依照這關系,他自是貝勒爺?shù)娜恕4耸潞螅噬媳厝粫赜酶呷鸸樱惱諣斈迷诔蒙先笨煽康膸褪郑缃裼辛烁呷鸸樱@不是大喜是什么。”

    四阿哥胤禛母族是烏雅氏一族,雖然烏雅氏一族因為德妃娘娘當年救駕被抬旗,但除了德妃娘娘的阿瑪外,沒幾個人在官場上混出頭來,而且烏雅氏一族都聽德妃娘娘的話,四阿哥胤禛和德妃娘娘之間關系可不怎么樣,這導致四阿哥胤禛在母族能獲取的資源幾乎沒有。

    佟家那邊就更別提了,孝懿皇后只是他養(yǎng)母不是生母,從某種意義上講孝懿皇后是所有皇子的皇額捏,所以佟家可以說是所有皇子的外祖家,他們有挑選皇子的底氣和本錢。自然以前跟著皇太子胤礽混,不是最得皇上喜愛的四阿哥胤禛入不了他們的眼,沒一個人親近四阿哥胤禛。

    妻族烏拉納喇氏倒是大族,可問題是四福晉的阿瑪費揚古不是長子,本就分得的資源有限。現(xiàn)在費揚古病逝,兒子沒接上班,四福晉又沒有了兒子,烏拉納喇氏一族怎么可能愿意把很多資源投給四阿哥胤禛,就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收益付出完全不成正比,傻子才會那么干。

    母族妻族都得不到什么資源,四阿哥胤禛自己一個人也拉攏不到朝臣,畢竟有能力的有底氣獨立,連皇太子一黨和大千歲黨都不鳥,更何況是他。而沒底氣獨立的,但凡是能排得上號的人,都被皇太子一黨和大千歲黨拉攏過,余下的還有以八阿哥胤禩為首的小團體了,八阿哥胤禩擅長結(jié)交,九阿哥胤禟擅長拿錢砸人,著實拉攏了不少人。

    在這些之后那些剩下來的歪瓜裂棗,四阿哥胤禛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所以別看四阿哥胤禛在康熙三十七年冊封為貝勒的時候從皇上那里分到了不少家財,佐領也劃分了好幾個給他,手上也算得上有錢有人。但四阿哥胤禛一直都在朝堂上缺人,尤其是能在皇上身邊說話的人,當然在外面地方為他打聽消息的人也缺。

    戴鐸作為當年被劃分給四阿哥胤禛的奴才,深知四阿哥胤禛這一點短板,如今郭格格的長兄突然冒出頭來,對四阿哥胤禛來說可謂是久旱逢甘霖,可是大喜事一件。

    所以雖然四阿哥胤禛沒接話,但戴鐸依然喜氣洋洋的說道:“高瑞公子出生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奴才瞧著鑲白旗和正藍旗那邊可不怎么親密,正藍旗之前勢頭那么大,鑲白旗未必沒有意見。若是能將鑲白旗這邊拉攏過來,對貝勒爺可絕對是有利而無一害。”

    這話雖然露骨了一些,但的確是戴鐸的肺腑之言,沒有誰比戴鐸更希望四阿哥胤禛成為新皇,他迫切希望自己能跟著雞犬升天。

    四阿哥胤禛雖然心里也是這么想的,但心里的想法被戴鐸說了出來,就有些不自在了。

    “你胡說什么,這事還沒落定了,不可妄議君意。”四阿哥胤禛帶著斥責的意味說道。

    但戴鐸一點都不在意,繼續(xù)笑著說道:“主子這不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槁铮 ?br />
    大清苦朱三太子久已。

    這幾年折騰得皇上和地方都不輕。

    所以別說如今被抓到的這個王士元,種種跡象都表明他是明朝朱家后裔,就算不是,恐怕皇上也會裝糊涂,將他以朱家后裔的身份處死。

    然后通告天下。

    明朝朱家皇室人已經(jīng)全部死了,死絕了,沒人了。

    讓那些想要,“反清復明”的人死了那條心,老老實實當大清的順民。

    雖說戴鐸不怎么看好皇上這樣的想法,但王士元和他又不是親戚,戴鐸當然不會想著為其伸冤,而是想著如何從中為四阿哥胤禛撈好處,“主子,如今您應該想想該怎么拉攏高瑞公子。”

    這話又戳中拉攏四阿哥胤禛的心,但卻讓四阿哥胤禛更不自在了,于是說了幾句后,就把戴鐸打發(fā)走了。

    要說這戴鐸的確是個聰明人,非常善于出謀劃策,也對自己這個主子忠心耿耿,凡事特別積極,是個好奴才。

    但有些時候四阿哥胤禛也有些惱怒戴鐸太聰明的,把他心里的想法都猜到了不說,還直接說了出來。

    實在是……

    有些事情是能做,不能說。

    不過現(xiàn)在不是還沒成事嘛,所以四阿哥胤禛雖然對戴鐸有意見,但卻沒有想要除掉他的想法,在某些問題上戴鐸的確是一個好策士,每每都能給他出一個好主意。

    又在書房,獨自坐了一會兒,四阿哥胤禛先在腦中里想了想未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讓自己先有一個心理準備,比如皇上會怎么給高瑞獎賞,以及如果拉攏到了高瑞,自己要怎么做。

    等各種可能都想了想,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后,四阿哥胤禛然后才起身抬腳朝著西三院走去。

    此時的西三院,蕙蘭正在和小元康一起畫畫。

    蕙蘭是在認真作畫,小元康在外人眼里就是在胡亂涂抹,根本看不出他畫的是什么。

    不過四貝勒府顯然不缺那點筆墨紙硯。

    兩人正在興致昂揚的潑墨揮筆,就聽見張高突然進門來,一臉喜氣的稟告道:“主子,貝勒爺朝著我們這來了。”

    “我知道了。”蕙蘭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筆,讓杏兒桃兒趕緊端一盆清水來,伺候小元康凈手、潔面、更衣。

    剛剛給小元康收拾好,四阿哥胤禛就大跨步的走進了屋子。

    小元康聞音一看,立馬在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來,然后朝著四阿哥胤禛跑了過去,“阿瑪,阿瑪你快過來看,我畫的畫。”

    “給爺請安。”蕙蘭俯身道。

    四阿哥胤禛揮手免了蕙蘭的禮,然后牽著小元康的手走到書桌前,朝桌面一看笑道:“蘭兒你的畫技又精湛了不少。”

    蕙蘭聞言,落落大方的接了四阿哥胤禛的夸贊,“閑來無事,妾又不喜女紅,平日里作畫多了,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阿瑪,阿瑪你還沒夸獎我了。”小元康扯了扯四阿哥胤禛的袖子不滿的說道。

    四阿哥胤禛將目光從蕙蘭畫的那副《紅梅圖》上移開,落到了一旁另外一張宣紙上,然后嘴角抽了抽,亂七八糟的根本就看不出來畫的是什么。

    “元康畫的是什么?”四阿哥胤禛疑惑的問道。

    這話是問蕙蘭的,但沒等蕙蘭回答,小元康就自己搶著回答了,“是大樹,阿瑪你看我畫得好不好?”說完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四阿哥胤禛。

    大樹呀!

    得了正確答案,四阿哥胤禛仔細的瞧了瞧,倒是瞧出幾分,“樹”的模樣來,那亂七八糟的一團原來畫的是茂密的樹葉呀!

    “畫得不錯。”四阿哥胤禛說道。

    雖說第一眼的確是認不出來畫的是什么,但也要考慮到小元康才三歲(虛歲),能有形就不錯了。

    小元康得了四阿哥胤禛的夸贊,立馬笑了起來,然后轉(zhuǎn)頭看向蕙蘭,一臉小驕傲,“額捏,阿瑪夸我了,我就說我畫得很好的。”

    “對,你最棒了。”蕙蘭也不吝嗇夸贊。

    四阿哥胤禛聞言立馬對著小元康說道:“阿瑪雖然夸獎了你,但你還得繼續(xù)用功努力,等你的畫有你額捏的水準,那才大成。”

    “爺,妾的畫技哪有您說的大成了,不過是閑來無事的隨手之作而已。”蕙蘭嗔怪道。

    “你的畫已經(jīng)有了意境,雖未大成,但也已得其中之境。”四阿哥胤禛笑著說道。

    這話,四阿哥胤禛沒有故意恭維蕙蘭,蕙蘭的工筆畫的確很是不錯,最關鍵的是布局很是靈性,沒有很多人的呆板,這點就是區(qū)分大師和學徒。如果蕙蘭繼續(xù)深造下去,幾十年后肯定是一位著名畫家。

    “妾哪有那么厲害,爺這么說,怪讓人害臊的。”蕙蘭微紅著臉頰嗔怪道,然后又疑惑的問道:“這個時間點,爺怎么突然來妾這里了?是有什么事嗎?”

    四阿哥胤禛平時來后院很規(guī)律,就算休沐在家,出了去正院四福晉那里外,進后院最早也就晚膳前半個時辰左右。今天這么早來,有些讓人驚訝。

    聽蕙蘭問起,四阿哥胤禛才想起來西三院的正事,笑著對蕙蘭說道:“蘭兒,你大哥立了大功!”

    第99章 提前賣好

    “蘭兒,你大哥立了大功!”

    蕙蘭聞言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和意外的問道:“大哥如今還沒出仕,能立什么大功?”不等四阿哥胤禛回答,又故作不解說道:“而且妾年前的時候聽大伯母說,大哥回盛京祭祖去了,怎么又突然立大功?”

    其實只聽四阿哥胤禛這么一說,蕙蘭當然一下子就猜到了發(fā)生了什么事,畢竟這件事情就是她在背后一手編導的。

    她重生回來的時間太晚了,皇上親自擒拿鰲拜、消藩王引發(fā)的三藩之亂、乾清宮翻地龍救駕、收復琉球、三征噶爾丹、皇上重病靠洋醫(yī)治愈……等等一系列能夠讓人立功的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還有一件事情能夠讓蕙蘭謀劃出來讓家里人立功。

    她阿瑪是浙江運鹽司的從六品鹽運司運判,在浙江省倒是可以亂跑,但如果沒調(diào)令跑出浙江省的話,那就是擅離職守。

    而據(jù)蕙蘭上輩子的記憶,最后朱三太子王士元被抓捕的地方卻在山東,所以擒拿王士元的事情只能讓比她大六歲的大哥高瑞去辦。

    說起來王士元上輩子被抓到,其實挺戲劇化的,應該說他十分倒霉。

    原本他都跑掉了,但因為這事在浙江省鬧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聽說了,于是有一名叫張念一的僧人向檀越募集香火錢,自稱要,“助朱三太子起義”,這人最后自然被官方抓了起來。

    張念一根本就沒有見過王士元,也不知道他的行蹤,就是最后隨口胡謅的一個地方,沒想到卻非常巧合的被張念一說中了,然后在當?shù)毓俜嚼W(wǎng)式搜尋下王士元被抓捕。

    可以說是倒霉透頂了。

    反正這人上輩子也被抓到了,而且蕙蘭在怎么說也是滿人,朱三太子天然的就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面。所以拿王士元邀功,那王士元當做自家大哥仕途的敲門磚,蕙蘭是半點都不愧疚。

    至于說怎么和家里解釋這事,根本沒有必要解釋。

    蕙蘭在四阿哥胤禛后院,哪怕日后成為了側(cè)福晉,一年到頭見家人的機會也非常少,那么有限的時間里,哪能讓這種已經(jīng)是過去式的事情占據(jù)時間。

    她阿瑪明海雖說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也在官場上混了多年,明白有些事情是能做不能說,只要對自己有利,管它是什么。

    對于自己的阿瑪,蕙蘭不擔心,反而是自己的大哥,蕙蘭有些擔心他能不能穩(wěn)住。

    這事,就猶如窮人炸富,很少有人能迅速適應下來。

    她大哥也不是什么天才資質(zhì),就是非常平庸的一個人,要他曹隨蕭規(guī)還行,或者是上面有個領頭的,指點他安排他怎么做,這樣也行。但要他自己獨當一面的話,有些夠嗆。

    當然這是蕙蘭上輩子對大哥高瑞的印象,這輩子會不會因為她給四阿哥胤禛生了一個兒子而有所改變,會不會在朝堂這個大染缸里摸爬滾打后,得到升華,那就不知道了。

    所以,蕙蘭在給大哥的信里,就交代他,如果真的抓到了王士元,皇上和四阿哥胤禛是肯定會接見他的,讓他別在這兩人面前耍什么小聰明,老老實實的,弄一個,“老實本分”的人設。

    這樣的人設配合蕙蘭印象里大哥高瑞的性子和資質(zhì),肯定達不到年羹堯那種二十多歲就是大清封疆大吏的高度,但在了解四阿哥胤禛性子,以及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推測出皇上大致心情想法的蕙蘭來說,卻是最安穩(wěn)的。

    人人都想做天才,不想做人才。

    但有些時候,天才讓人忌憚,人才才能讓人安心。

    尤其是未來,無論是四阿哥胤禛爭奪皇位,還是小元康爭奪皇位,在上位者對龍椅非常敏感的情況下,老實本分才不會讓人忌憚。

    至于說,會有人擔心,未來會因此被年羹堯等人壓一頭。

    不存在的。

    因為蕙蘭和高瑞背后站著的是有六個世襲佐領數(shù)量的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

    如果說郭絡羅氏一族人像雍正乾隆兩朝的富察家那樣人才輩出,那么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自然不可能扶持高瑞這種旁支子弟,嫡支這邊資源都不夠分了。

    但誰讓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在先帝朝拼得太傷,后來僅剩的余力也在三藩之亂上來了個戰(zhàn)死沙場,然后除了世襲佐領外就再也沒人能冒頭了,現(xiàn)在全族都還在養(yǎng)傷了。就連皇上三征噶爾丹這種危險系數(shù)小刷戰(zhàn)功的事,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都沒參加,就可以看得出來,“傷”得有多重了。

    在這情況下,只要是一個族里的人,但凡是能冒出頭的,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都不會打壓,反而是會扶持。

    大清滿人的仕途其實很那啥。

    除了真本事外,關鍵是你能不能和上面的人有關系,最好是能讓皇上知道有你這么一號人。

    十三福晉兆佳氏的阿瑪馬爾漢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前面混了三十年都沒混上五品,結(jié)果一朝被索額圖賞識推薦給了皇上,不到十年就成為了大權在握的重臣。

    說真的,年羹堯那仕途待遇,就是滿軍八旗有本事的旗人才能享有的待遇,當然前提是你得讓皇上知道你這人和本事。

    所以為什么大清的一等侍衛(wèi)吃香了,不是出了明珠、隆科多等等那樣的重臣,而是一等侍衛(wèi)能和皇上說上話,如果機會好,就可以向皇上推薦家族人才。

    以高瑞的資質(zhì)自然沒什么大本事,不過曹隨蕭規(guī)還是完全沒問題的,皇上在一廢太子后,可是非常欣賞這種老實本分的人。后面等四阿哥胤禛上位,有年羹堯在一旁做對比,也不會厭惡。

    嗯,就算因為蕙蘭的出現(xiàn)導致年側(cè)福晉沒那么得寵,年羹堯換了一個性子,四阿哥胤禛身邊的奴才也有得志便猖狂的人,根本不缺對比對象。

    四阿哥胤禛自然是不知道這事就是蕙蘭編導出來的,所有聽見她這么問,笑著說道:“你大哥祭祖回浙江的時候途經(jīng)山東,沒想到發(fā)現(xiàn)了朱三太子王士元的蹤跡,配合當?shù)毓俜綄⑺プ×耍蝗站鸵S押送王士元的囚車一起到京。”

    “啊!”蕙蘭故作驚訝的叫一聲,滿臉的不可置信,“真的有那么巧?別是抓錯了人吧。”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抓錯了人。”四阿哥胤禛笑著說道,至于說即便是抓錯了,這一次皇上也會故意將錯就錯的猜測,就沒有必要告訴蕙蘭了。

    見四阿哥胤禛肯定了這事,蕙蘭面露喜事,“若是真的,那還真如爺所說的那樣是一件大功呢。”

    “雖是大功一件,不過以你大哥的年紀和閱歷,汗阿瑪應該不會立馬對其委以重任,這一次的賞賜應該是爵位。”四阿哥胤禛說道。

    言外之意也非常明顯,就是讓蕙蘭先將這話送到高瑞耳邊,免得對方期待太高了,空歡喜一場,到時候大悲大喜,恐生禍事。

    “瞧爺說的,咱們大清爵位才是最難獲得的賞賜吧。”蕙蘭笑著說道:“大哥還年輕,以前最多就是幫阿瑪除了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不是妾妄自菲薄,真讓大哥他現(xiàn)在就獨當一面,妾反而會擔心,他能不能做好。”

    四阿哥胤禛聞言沒有在說什么,因為皇上那邊確切的賞賜還沒下來,雖然四阿哥胤禛不認為汗阿瑪會對高瑞委以重任,可最后到底會怎么樣還得看皇上的決定,誰知道會是什么賞賜了,現(xiàn)在多說無益。他之所以會提前這事,一來是給蕙蘭報喜,二來也是想要通過蕙蘭提點一下高瑞,先賣對方一個好處。

    就如戴鐸所想的那樣,四阿哥胤禛實在是太缺朝堂上的自己人了。

    這對于一個有心奪嫡的阿哥來說,簡直是致命傷。

    或許是有那么一句話,“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沒自己人在朝堂上,那么朝堂上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可能牽扯到自己身上。

    但與此同時,朝堂上的一些動向,四阿哥胤禛也無法第一時間知道,然后立馬做出反應,這無疑非常被動。

    如果能通過高瑞,將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哦,不說一族,還要能多拉攏過來幾個人才,尤其是在朝堂上做官的人才,四阿哥胤禛就心滿意足了。

    當晚,四阿哥胤禛就歇在了蕙蘭的屋子里。

    顯然,對此四阿哥胤禛有些興奮,拉著蕙蘭滾了半夜的床。

    等四阿哥胤禛第二天早上起來離開后,杏兒桃兒等人又單獨的向蕙蘭道喜。

    蕙蘭的兄長立了大功,她娘家強盛了,對他們肯定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主子,您說貝勒爺會不會晉您為庶福晉呀!”桃兒一臉興奮的說道。

    蕙蘭聞言笑道:“別想了,除了我爆出有孕,不然爺是不可能因此晉我為庶福晉的。”

    現(xiàn)在還沒一廢太子了,四阿哥胤禛還得保持,“人淡如菊”,“喜佛愛靜”,“不好權勢”的人設,怎么可能因為小妾娘家立了大功被皇上賞識了,就晉位。

    那在外人眼里,成了什么?

    第100章 原來如此

    “啊!”桃兒有些驚訝,又有些失望。

    庶福晉和格格的身份,雖然都上不得皇家玉牒,還屬于妾的范圍,可在府上的地位那可完全不一樣,可不單單只是份例待遇不一樣。

    打個不恰當?shù)谋确剑替拖喈斢谄胀ㄈ思业耐ǚ垦诀撸魅丝梢圆挥猛ㄟ^男主人隨便處罰打罵。格格就相當于有正式身份的姨娘,女主人想要處罰打罵,也得找個正兒八經(jīng)的理由才行。而庶福晉就相當于貴妾,女主人輕易處罰不得,想要處罰也得先和男主人說明。

    杏兒也有些失望的說道:“奴才昨晚還為主子高興了一場。”沒想到卻是空歡喜一場。

    蕙蘭見狀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想著我好,可你們想想,我生下元康來,爺沒有給我晉位,反而是我娘家瞧著要發(fā)達了,爺給我晉了位,這事瞞不住人,傳了出去,外面的人會怎么看爺?”

    關鍵是皇上、皇太子胤礽、大阿哥胤禔等人會怎么看四阿哥胤禛!

    肯定會覺得他,以前是裝的。

    人設坍塌的后果可是十分嚴重,尤其是在皇家,上輩子八阿哥胤禩會被皇上那樣仇視,其實很大一部分都在于八阿哥胤禩在皇上眼里,“人設坍塌”。

    從以前聰慧機靈討喜的兒子,變成了陰險卑鄙意圖搶奪大權的敵人。

    雖說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在于皇上經(jīng)過一廢太子后思想上出現(xiàn)了偏激,可八阿哥胤禩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四阿哥胤禛知人情冷暖,所以在大業(yè)為成之前,他是不會讓自己人設坍塌的。

    因為他這人設,就算日后登基的不是他,而是其他兄弟,四阿哥胤禛也能保住一條性命,不會像上輩子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胤禟那樣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四阿哥胤禛怎么可能為了自己,為了一個不確定能不能拉攏過來的人,破壞自己的人設了。

    完全不值得。

    而且就四貝勒府后院暫時的情況,是不是庶福晉,對蕙蘭的地位完全沒有什么影響。

    所以蕙蘭一點都不著急。

    杏兒和桃兒若有所思,但卻不敢說主子的閑話,沒吭聲。

    “好了,伺候我梳洗吧,別耽誤時間,去正院晚了。”蕙蘭吩咐道。

    “嗻!”杏兒和桃兒忙上前,手腳麻利的伺候蕙蘭梳洗。

    蕙蘭今天到正院的時間,自然沒有晚,每次她都會稍微提前一點到,免得中途發(fā)生了什么意外耽誤了時間。

    等蕙蘭坐下沒多久,李庶福晉依然是踩著時間點才到。

    昨晚四阿哥胤禛歇在了蕙蘭那里,惹得李庶福晉坐下后,對蕙蘭橫眉立目。

    蕙蘭早已習慣李庶福晉的性子,根本不在意,瞪就瞪吧,別把眼珠子瞪出來嚇壞人就行。

    原本以為四福晉馬上就會出來,沒想到等了好一會兒,四福晉都沒從里面出來,這倒是讓人十分奇怪。

    沒聽說四福晉生病了呀!

    就在屋子里的眾人都開始有些坐立不安的時候,四福晉身邊的白嬤嬤走了進來,神色有些哀傷,對著蕙蘭等人福身道:“眾位小主,福晉突然有事,沒時間接受眾位小主請安,眾位請回吧。”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蕙蘭心里也有些詫異,想了想今天是幾號,又想了想上輩子的事情,心里有數(shù)了。

    不過蕙蘭有數(shù),不代表其他人心里有數(shù),李庶福晉聞言連忙問道:“這是出了什么事嗎,福晉連抽空見我們都沒功夫。”語氣有些抱怨。

    不愿意見她們,那就早點說,免得大家大清早的早起跑這一趟。

    “奴才不知,奴才已經(jīng)把福晉的話轉(zhuǎn)述給了眾位小主,眾位小主如果無事請回吧。”白嬤嬤當然不會向她們這些人解釋什么,只是讓她們趕緊滾蛋。

    蕙蘭聞言說道:“既然福晉有急事,我就不在這里多打擾了,煩惱白嬤嬤替我向福晉問安。”

    “嗻,奴才回將格格您的話帶到的。”白嬤嬤回答道。

    得了白嬤嬤的回答,蕙蘭起身對著其他人說的:“元康這會想來已經(jīng)醒了,孩子還小離不開我,妹妹就先行一步。”說完對其他人頷首示意,也不等眾人的反應,就讓桃兒扶著手,第一個離開了正院。

    這一幕讓李庶福晉看得是怒火中燒,她才是庶福晉,理應她第一個走才是!

    等出了正院,李庶福晉就對著今日一早因為不放心她,跟著來正院的紅姑姑抱怨道:“姑姑,你剛剛也瞧見了,人家都蹬鼻子上臉了,在這樣下去,我豈不是要被她踩到頭上。”

    “主子!”紅姑姑低聲喚了一聲,扯了扯李庶福晉的衣袖,示意她注意一些,說話別那么大聲,這里不是西二院而是正院,被人聽見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庶福晉見紅姑姑一臉不贊同,撇了撇嘴,沒在多說什么,憋著一肚子的火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等回到院子后,不等李庶福晉開口詢問,紅姑姑就開口道:“主子,今天這事好像有些不對勁。”

    “你說得是福晉,還是郭絡羅氏?”李庶福晉挑眉問道。

    “都是!福晉的為人您也是知道的,除非真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福晉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一般的小事,怎么樣也能讓福晉抽出一盞茶的時間來見后院眾位小主。”紅姑姑說道。

    李庶福晉聽了這話想了想,然后朝著一旁的小允子吩咐道:“小允子,你去打聽打聽,看看福晉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

    “嗻!”小允子應了下來,然后連忙去打聽消息去了。

    吩咐完后,李庶福晉看向紅姑姑問道:“那郭絡羅氏了,姑姑覺得她有哪里不對勁?”

    “您不覺得郭格格今兒略顯張揚嗎?”紅姑姑說道。

    李庶福晉聞言皺眉,不悅的說道:“難道不是她小人得志便猖狂!”

    “主子,不是奴才為郭格格說好話,您仔細想想之前郭格格生下四阿哥后,都沒有如此,平時連宋格格都是禮讓著的,怎么會突然莫名其妙的猖狂起來。”紅姑姑駑定的說道:“肯定是有什么咱們不知道的事情發(fā)生了。”

    李庶福晉聞言若有所思,“難道說是四阿哥出了什么事?”不然也不可能讓郭絡羅氏如此急忙趕回去。李庶福晉轉(zhuǎn)頭看向紅姑姑,“沒聽說西三院有什么事發(fā)生呀!”

    “或許不是西三院,而是外面了。”紅姑姑想了想回答道:“咱們還是以靜制動為好。”

    郭格格的家世雖說在京城不算什么,可擱在四貝勒府后院和其他小妾比,那就是一等一的好。

    可在外做官,自然不可能一帆風順,說不一定就出了什么岔子。

    聽紅姑姑這么一說,李庶福晉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來,“姑姑說的是。”

    沒一會兒小允子就回來了,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對著李庶福晉說道:“主子,奴才打聽到了。今天一大早福晉就接到烏拉納喇府派過來報喪的消息,福晉的額捏昨晚逝世。”

    “原來如此!”李庶福晉恍然大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嗻!奴才謝主子恩典。”小允子謝恩后,才退了出去。

    不是自己額捏死了,李庶福晉對此沒啥感覺,一副福晉小題大做的模樣,“我還以為是什么事了,原來就這。”

    “主子!”紅姑姑一臉無可奈何的看著李庶福晉,“主子,這種話,您可千萬別說了,要是被福晉聽去了,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哎呀,姑姑,我不過就是在你面前才說兩句而已,你看我什么時候在外面胡言亂語過。”李庶福晉有些不喜紅姑姑小瞧自己,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和紅姑姑斗嘴沒什么好結(jié)果,于是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臉色大變,“姑姑,二月十三是弘時的生辰,也就還有五天,你說福晉會不會因此不給弘時慶生?”

    “這……”紅姑姑遲疑了片刻才開口道:“主子,往年二阿哥生辰,府上也沒怎么慶生呀,這次應該還是會像之前那樣送些賞賜過來。”

    小孩子慶生不以太大,免得折了福氣,所以四貝勒府的孩子,除了洗三、滿月和周歲外,慶生都沒有大辦過。

    李庶福晉聞言表情陰晴不定,最后還是緩緩說道:“但愿如此。”

    四福晉的額捏逝世,于她而言自然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可于四貝勒府后院的女人來說,就只當一個新聞,聽了就拋到腦后去了。

    當然,這事也不是沒有對后院造成影響。

    在此后的半個月里,四阿哥胤禛都沒有踏進后院,也沒有召誰去前院。不是歇在正院四福晉那里,就是自己一個人在前院休息。

    對此后院的眾人都有些吃醋和抱怨。

    尤其是李庶福晉,三阿哥弘時的生辰,四福晉倒也沒忘,早早的就讓人送來了賞賜,還吩咐廚房給置辦一座酒宴。當天四阿哥胤禛雖然來了西二院陪同李庶福晉母子用膳,也給了三阿哥弘時生辰賀禮,但晚上卻沒有留下來睡覺,讓李庶福晉恨得咬牙切齒。

    蕙蘭雖然明白這是四阿哥胤禛在保持自己的,“人設”不到,他若是在岳母逝世后幾天內(nèi)就開始睡女人,就算沒有女婿為岳母守孝的規(guī)定,但那也太色急了一些。

    不過人都是自私的。

    偏偏這個時候是蕙蘭積極備孕,積極準備懷孕的時候,突然來了這么一出,蕙蘭心里對此也有些微詞,不過她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畢竟一說出了,那是四福晉和四阿哥胤禛都給得罪了,蕙蘭才沒有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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