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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搬進新家

    趕在除夕之前,四阿哥胤禛領著后院女眷搬進了雍親王府。

    整個前院依然是四阿哥胤禛的地盤,二阿哥弘昀、三阿哥弘時、四阿哥弘昴都隨四阿哥胤禛居住在前院。內宅中正院四福晉理所當然的住了進去,蕙蘭作為側福晉入住了西大院,李庶福晉和大格格入住西二院,宋格格和二格格入住東二院,鈕祜祿榴珠和武格格還是在一起入住了西三院,四位侍妾依然住在后罩房一人一間屋子。

    總得來說,除了蕙蘭外,其他人和以前住在四貝勒府差不多,畢竟親王府和貝勒府的區別,無非就是主子的居所大了些,花園大了些,房間多了一些,但低位分侍妾和奴才的屋子大小都差不多。

    忙著搬進,后院女人這個時候誰都沒時間找誰麻煩。

    西大院是親王側福晉的格局,正房面闊五間,旁邊左右各帶一間耳房,東西廂房都是面闊三間,南面沒有修建房屋,而是栽種著幾顆綠樹和花草,其中就有四阿哥胤禛特別和她說的他吩咐下去給她栽種的兩顆石榴樹。

    石榴多子。

    多子多福。

    是非常好的寓意。

    對此,蕙蘭吩咐于安一定要安排好人照看好這兩棵石榴樹。

    這可是四阿哥胤禛對自己寵愛的一種表現,等年側福晉入府后,蕙蘭一定要將其好好的,“宣揚”出去。

    西大院的正房自然是蕙蘭住,西廂房給小安壽住。

    從面闊三間的屋子,換到了面闊五間的屋子,著實居住空間大了不少,院子里的空地也大了一些。

    當然,這不是最讓蕙蘭高興的,最讓蕙蘭高興的是今年新年入宮慶賀,蕙蘭可以跟著一起進宮,不用留在府上擔驚受怕。

    雖說參加這種宮宴其實只是面上榮耀,實際上非常折騰人。

    天不亮就要起床洗漱,然后穿上特別厚重的側福晉吉服,也不敢多用點心和水,就跟著四阿哥胤禛和四福晉一起入宮。

    隨后,蕙蘭作為側福晉自然沒有在皇太后、四妃等人面前說話的份,就一直坐在四福晉身后當背景墻,干坐著。

    等開席后,宮宴飯菜也不怎么樣,很多都冷了,熱得都是燉菜,讓人沒什么食欲。而且也不敢吃多了,只敢吃幾口不讓肚子咕咕叫就行,因為擔心到時候突然要出恭,引人關注,讓人覺得自己恃寵而驕,風頭都耍到皇宮里來了,那就完蛋了。

    但即便是蕙蘭覺得這事就是在受罪,可依然有很多人趨之若鶩。

    沒一定身份的人,想參加都參加不了,比如李庶福晉。

    在皇家,有些時候面子上的東西,比實際更重要一些。

    胃受罪+背景墻,蕙蘭度過了自己成為側福晉后第一個新年。

    除此之外,蕙蘭的唯一感受就是——雍親王府算是所有和碩親王府里離皇宮最遠的一座和碩親王府,而且還是明朝太監的官房。

    上輩子蕙蘭并未注意到這一點,畢竟她一直待在后院待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阿瑪哥哥都在外,也沒有外面事情的消息來源。

    但這輩子蕙蘭作為側福晉,四福晉哪怕就是在怎么對蕙蘭看不順眼,一些場合她是必須要帶蕙蘭出去應酬的。能讓四福晉帶蕙蘭出去的場合,那自然其他王府的側福晉也都來了,都是側福晉又不在同一個府邸,彼此之間的氣氛倒是不差,偶爾也能交換一些小道消息。

    從別人嘴里知道了這事后,蕙蘭才有些明白為什么四阿哥胤禛會那么堅定的,幾乎沒有什么掙扎的,就只給自己請了側福晉,沒有給李庶福晉請。

    他不是對李庶福晉無情,而是對權勢的渴望,超過了其他。

    這一次又不止四阿哥胤禛一人被冊封為和碩親王,可偏偏就四阿哥胤禛的親王府地方最差,而且每日從皇宮運送恭桶的馬車就要從雍親王府旁邊過,從風水學上講,天天有穢物路過,可不是一件好事。

    雖說離皇宮進的地方,都被以前的和碩親王府給占據了,沒有多余位子給后面的那些親王們,但京城又不只是只有那么一個地方了,偏偏皇上去將那里賞賜給了四阿哥胤禛做和碩雍親王府。

    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看,四阿哥胤禛心里都會升起不甘之心。

    憑什么是自己!

    別的不說,皇上的五弟已故的恭親王常寧,他死后因為名下沒有嫡子只有庶子,所以最后子嗣只襲了一個貝勒,自然不可能繼續住在和碩恭親王府里,那地方現在都還空著了。

    有空的地方,不給自己不說,還給了自己那么一個臭位子做王府。

    擱誰,心里都會不好受。

    好在,四阿哥胤禛也不是第一次被皇上傷到了,自從孝懿皇后去世后,四阿哥胤禛挨了現實的毒打,就明白了皇上已經不在是那個疼愛他包容他的阿瑪,而是皇上。

    汗阿瑪,汗阿瑪……

    先是君,后是父。

    四阿哥胤禛將所有的一切不甘和不滿,都藏了起來,藏在了心里。

    而且在這事上,畢竟還有比他更倒霉的。

    比如八阿哥胤禩這一次就沒有被晉封,還是一個小小的貝勒,九阿哥胤禟更是只被冊封為貝子。

    和這幾人比,四阿哥胤禛還是蠻有幸福感的。

    ***

    過完新年,皇上似乎是要展現自己沒有老,還是年輕棒小伙的一面,準備去五臺山。

    皇上已經不是第一次去五臺山了,所以大家現在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一次皇上帶走了皇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禩、十阿哥胤俄、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禎,京城就交給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維持政務穩定。

    原本皇上出去游玩,帶上阿哥,并不讓人奇怪。

    但這一次,卻讓人感覺非常奇怪。

    皇太子胤礽那是皇上以往出巡必帶的,這一次隨駕并不讓人奇怪,很多人都覺得皇上這是不放心皇太子胤礽,要將其就近看管起來。所以套這個思路八阿哥胤禩、十阿哥胤俄這一次也被點名一起去,也不讓人奇怪。

    出巡這事,自然不可能每次遇見事情都要皇上親自出面解決,自然要帶上兩個靠譜的幫手,以前三阿哥胤祉就多次充當這樣的角色。十四阿哥胤禎這些年來,也是皇上比較喜歡,比較愛待在身邊的阿哥。所以都不讓人奇怪。

    讓人奇怪的是十三阿哥胤祥。

    要知道皇上去年才在給眾皇子請安奏折里,批示十三阿哥胤祥是,“非系甚勤習忠孝之人,爾等若將其放縱,必在一處踉蹌,不可不防。”

    這可是皇上公開表示,讓所有阿哥都提防著十三阿哥胤祥,完全是撕破臉皮的做法,而且幾乎可以說直接絕了十三阿哥胤祥所有往上爬的路子。

    雖然沒有像大阿哥胤禔那樣直接下令圈禁,但對其的態度,也和大阿哥胤禔差不多了。

    之后,哪怕是皇太子胤礽復立,也依然沒有十三阿哥胤祥的恩典,還是四阿哥胤禛上書為所有皇子求情的時候,提了十三阿哥胤祥一嘴,皇上才將其解封軟禁,但對其的厭惡也是擺在明面上——十三阿哥胤祥去年眾皇子封爵,沒有得到爵位,但依然被皇上趕出了皇宮,就是一光頭阿哥,自然沒有分什么家財給他,就只給他了一座貝勒府規格的宅子,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皇上的這種態度,自然明面上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十三阿哥胤祥,更不要說和他交好。

    哪怕就是四阿哥胤禛,也只敢讓四福晉在每個月十三福晉進宮請安的時候,讓她在半路上問問十三福晉,十三阿哥胤祥的情況,順便關懷一下,給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

    這到不是四阿哥胤禛爛好心,真圣父,而是為了保持人設。

    誰都知道他和十三阿哥胤祥交好,要是因此斷了關系,那四阿哥胤禛人設就塌了,瞧瞧八阿哥胤禩如今的處境就知道人設坍塌的后果有多嚴重。

    也因此在無數人眼里,母族妻族都不顯的十三阿哥胤祥已經是出局的人了。

    沒想到,這一次皇上竟然點了十三阿哥胤祥的名,實在是讓很多人都感到意外。

    其實皇太子胤礽在復立后是向十三阿哥胤祥遞過橄欖枝的。

    可十三阿哥胤祥,原本就不看好皇太子胤礽,現在皇太子胤礽更是被廢過一次,把自己連累到這種程度。

    其實他一個人落得這種程度,十三阿哥胤祥心里也不會有什么特別僭越的想法,但偏偏去年,在皇太子胤礽復立后,自己的兩個同父同母嫁到蒙古去的妹妹,一前一后相繼去世。

    這直接讓十三阿哥胤祥大破防。

    他之所以會投靠皇太子胤礽,不就是想要自己的兩個妹妹過得好一些。

    沒想到,最后卻被他這個做哥哥的狠狠連累,年紀輕輕的去世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皇太子胤礽被廢。

    可作為皇太子胤礽之前最信任的弟弟,十三阿哥胤祥是能體會到皇太子胤礽當時的苦楚和為難,以及壓力。

    所以此時此刻十三阿哥胤祥心里不單單是對皇太子胤礽有恨,對皇上也有恨。

    第142章 蠢蠢欲動

    十三阿哥胤祥這一次被點名伴駕,著實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

    而且雖然皇上將十三阿哥胤祥一家趕出皇宮,但實際上每年還是讓內務府負擔十三阿哥胤祥一家子的吃穿用度。

    就實際的表現而言,并沒有皇上嘴上說的那樣恨之欲死。

    于是乎不少人的心思都活絡起來,想要拉攏十三阿哥胤祥。

    為什么要拉攏一個看上去已經出局的人了?

    原因就在皇太子胤礽身上。

    十三阿哥胤祥雖然在復立太子后,和皇太子胤礽的關系沒以前那么親密了,可也沒有撕破臉,只是十三阿哥胤祥不在幫皇太子胤礽做事而已。但十三阿哥胤祥之前作為皇太子胤礽最信任的弟弟,而且還是能力得到驗證有真材實料的人,自然有人想要通過拉攏十三阿哥胤祥拉攏一部分皇太子一黨的人。

    不但能壯大自己,還能分裂皇太子一黨,縮減皇太子胤礽的勢力。

    雖然復立太子,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可大家之前已經把事情搞絕了,現在就只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之前參與廢太子事件里的人,只能選擇再一次的將皇太子胤礽拉扯下來,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的確,皇上是讓皇太子胤礽不許報復之前參與那事的人,皇太子胤礽也的確發誓了。

    可問題是,傻子才會相信這個。

    皇太子胤礽要是真成為了皇帝,皇上已經躺進棺槨里了,又能將違約的皇太子胤礽如何?

    而且就現在大清滿人官員的大環境,誰得屁股上都有屎,皇太子胤礽甚至于都不用玩什么邪門歪道,只要將對方做過的事情說出來,按照法律就能將對方處死。

    對,就是處死。

    大清現在可還有一條白紙黑字的法律一直沒有更改,大清前面幾位皇帝可是拿這一條,搞死過好多人——官員貪污四十兩銀子以上處以死刑。

    這一條法律要等到四阿哥胤禛繼位,因為皇上當政時候的寬松制度,所以底下官員肆無忌憚,抱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漢人趕出中原的想法,只要做官,就各種貪。

    四阿哥胤禛最初依法治國,遇見貪污就殺,但后來他發現官員無論怎么殺,面對非常現實的生活經濟問題和巨大的利益誘惑,實在是讓絕大多數的官員難以抵抗,殺了一個貪官,可新上任的官員依然會貪,甚至于還會出現長江后浪推前浪的事情。

    所以四阿哥胤禛規定:貪污一千兩銀子才處死,并且增加了追贓減刑的規定。

    后來在乾隆四十六年清朝第一大貪腐案,“甘肅冒賑案”爆出,因為是一個賬款高達一千七百多萬兩銀子的大案,涉及到的官員實在是太多,要是都按照這一條執行,要處死兩百多人,波及整個大清。

    乾隆考慮到如果按律處置,會影響地方政府機構的正常運轉,再加上前面四阿哥胤禛給他開了一個好頭。因此將法律修改為:貪污兩萬兩以上的官員立即處死;一萬到兩萬之間的,流放;一萬兩以下的,等候處理。可即便是這樣也有二十二人被處死。

    但現在大清還是白紙黑字的貪污四十兩就可以被處死的時候。

    四十兩銀子,這是瞧不起誰呀!

    可以說,皇宮一個守門的奴才,都能貪污到比多N倍的銀子。

    真按這個標準去依法治國,可以說大清上上下下官員絕對全部完蛋,甚至于包括眾位皇子,連四阿哥胤禛都不例外,全部都得砍頭。

    可能只有十二阿哥胤·萬事不管·閑云野鶴·眾人忽視·裪能躲過一劫。

    啥?大清第一清官于成龍?

    他早三十年就去逝了。

    有這么一條白紙黑字的法律擺在那里,皇太子胤礽上位后,連陰謀詭計都不用使,看誰不順眼就能處死誰。

    當然,法律是法律,實際上大清朝皇帝,對貪污這事,一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真以貪污處死的人,絕大多數都伴有更大的罪名。

    單純的幾乎沒有。

    之所以說幾乎,那因為出現過皇帝擔心某人功高震主,于是那貪污這事將對方處死了。

    生死之仇,算不算更大的罪名?

    肯定算呀!

    所以在不少人眼里,十三阿哥胤祥雖然現在被皇上厭惡了,但還具有很高的價值。

    甚至于就是因為十三阿哥胤祥被皇上厭惡了,所以他的價值才更高了,因為這樣的十三阿哥胤祥被皇上絕了路,就只能跟隨某一個人然后一條路走到黑。

    因此在皇太子胤礽之后,十四阿哥胤禎第一個去接觸了十三阿哥胤祥,畢竟德妃娘娘可是十三阿哥胤祥的養母,兩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現在又一起跟著皇上出巡,近水樓臺先得月,十四阿哥胤禛不出意料的第一個上了。

    十三阿哥胤祥雖然接待了他,但對其卻只是敷衍了事。

    除了因為十三阿哥胤祥之前已經找到了四阿哥胤禛這條后路外,還是因為從小時候起,對十四阿哥胤禎的羨慕嫉妒。

    要知道在兩人年紀還小的時候,一同居住在永和宮。永和宮是德妃娘娘的地盤,她怎么可能會眼睜睜的看著十三阿哥胤祥壓十四阿哥胤禎一頭了,兩人的關系其實并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好。

    就算排除這些原因,十三阿哥胤祥也不看好十四阿哥胤禎。

    皇上這一次的封爵,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只有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裪和十四阿哥胤禎被冊封為貝子。

    十二阿哥胤裪就不說了,他自幼被蘇麻喇姑撫養,一向獨來獨往,性子也淡薄,從不參與到這些事情里來。

    拋除他,那就是這一次封爵,爵位最低的都是八爺黨的成員。

    八阿哥胤禩都沒成功,你十四阿哥胤禎憑什么能成功?

    在十三阿哥胤祥看來,十四阿哥胤禎之前沒有趁機和八爺黨割離,反而是打著如之前八阿哥胤禩撿大千歲黨果實,他也去撿八爺黨果實的打算,就注定了十四阿哥胤禎不可能得到汗阿瑪的認同。

    因為這代表著,未來十四阿哥胤禎有可能會被架空!

    誰知道,那些能被你挖走的人,主子到底是誰。

    而且十三阿哥胤祥作為能從眾兄弟里之前脫穎而出,得到皇上和皇太子胤礽雙重喜愛的人,他對于皇上和皇太子胤礽心思的猜測還是非常準的。

    愛新覺羅家其實都是一脈相承的,“愛之欲生,恨之欲死”。

    皇上如今已經將八阿哥胤禩當做大敵,就絕對不會給他一絲一毫翻盤的可能性,所以和八阿哥胤禩那邊勢力有關的人,都不可能得到皇上的看重,更不可能成為最后的贏家。

    因為這涉及到一個也算是很嚴重的事情——身后名。

    八阿哥胤禩已經被皇上定性,要是八阿哥胤禩翻了身,洗白了自己,請問在史書上會如何描寫皇上之前對八阿哥胤禩做的事情?

    抹去!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這算是兩個比較常見的手段,更有甚者,直接說皇上有眼無珠,皇上有錯,都非常可能。

    皇上這人,在不涉及自身安危的情況下,做事還是很在乎自己名聲,在乎自己身后名。

    這點從大阿哥胤禔犯了那么大的事,皇上也只是將其軟禁并未處死可以看得出來。

    在十三阿哥胤祥看來,皇太子胤礽和十四阿哥胤禎最后成功的幾率都不高,他就算不甘心就此沉淪,要去報復那兩個對自己妹妹混蛋的人,現在也不會將寶押在這兩人身上。

    如今的十三阿哥胤祥,可不是之前的,他沒有那么多的資本去學別人左右投資。

    至于投靠誰,十三阿哥胤祥還沒有下定決心。

    就目前看來,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禛算是候選人。

    但兩人也有缺陷,三阿哥胤祉的缺陷是管不住妻族董鄂氏,日后很有可能會出現外戚干政尾剪不大的危險,畢竟董鄂氏可比佟家有底蘊多了。

    而四阿哥胤禛的缺陷就是他在朝堂上幫手太少了,雖然從政經驗豐富,可沒有幫手,那也雙拳難敵四手。

    另外無論是從以前還是現在,皇上明顯更喜歡看重三阿哥胤祉一些,四阿哥胤禛對上三阿哥胤祉真的是方方面面都沒有優勢。

    即便是十三阿哥胤祥和四阿哥胤禛交好,但這種事情可是壓上性命的,容不得十三阿哥胤祥不慎重考慮,畢竟他已經押錯過一次,要是再錯,那下一次可就不會這么簡單的過關。

    十三阿哥胤祥雖然也不明白皇上為什么這一次出巡要點他伴駕,但十三阿哥胤祥知道,自己已經被皇上寫進黑名單了,以皇上的性子不可能不派人監視自己,以他現在的處境必須要小心謹慎,不能犯任何皇上眼里的錯誤。

    因此等十四阿哥胤禎離開后,十三阿哥胤祥故意一個人借酒消愁的,“吐露”心聲,將剛剛十四阿哥胤禎來找他的目的說了出來。

    至于有沒有用,能不能陰到十四阿哥胤禎,這個就只能看天意。

    第143章 說我貪心

    康熙四十九年正月十一日,雍親王府五阿哥行抓周禮。

    照例蕙蘭給小安壽提前培訓了一下,然后小安壽,“不負眾望”的抓了一支毛筆。

    前來參加賓客一陣叫好。

    蕙蘭作為側福晉,現在已經有資格參加這種場合的宴筵,不過即便她是今天當事人小安壽的額捏,在這種場合也只能當背景墻,只能和其他王府的側福晉聚在一起說話。

    不過比起和這些人說話,蕙蘭更想和額捏鈕祜祿氏說話。

    午膳過后,客人離開,蕙蘭在給四福晉行禮退下后,才領著額捏鈕祜祿氏等人回到自己的西大院。

    小安壽這會兒已經累了,睡在奶娘的懷里,蕙蘭直接讓奶娘回西廂房將小安壽安置好。

    “額捏,阿瑪在兩浙那邊可還好?”蕙蘭問道。

    她在雍親王府里,肯定是不知道阿瑪的情況,但額捏他們在外面,一家人雖然不能團結,但肯定會通信。

    “好,你阿瑪一切都好,去年你阿瑪評了優,今年可能會更進一步。”鈕祜祿氏笑著說道。

    蕙蘭聞言一喜,笑著說道:“那阿瑪可有說是從四還是從五?”

    從四就是從四品運同,從五就是從五品運副。

    至于從三品的鹽運使,就明海現在的功績和資歷,怕是升不上去。

    因為鹽運使不單單是地方鹽運使司的老大,一般還兼著都察院的鹽課御史銜,不僅管理鹽務兼為宮廷采辦貴重物品,還有為皇上偵察社會情況之責,故又稱,“巡鹽御史”。

    這種職位,要得到皇上的一定信任才行。

    蕙蘭心知肚明,她阿瑪現在能更進一步,不是工作上做得有多優秀,或是寫了什么謀略讓皇上眼前一亮。就是蹭了哥哥高瑞抓到,“朱三太子”的功勞,所以老大的位子是肯定坐不上去的。

    “這他倒是沒有說。”鈕祜祿氏搖頭。

    “那額捏是不是等大選后,就回兩浙。”蕙蘭問道。

    鈕祜祿氏想了想說道:“等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總得等你弟弟的婚約定下來。”

    男孩子的年紀雖然大一點成親也沒什么,可好姑娘就那么多,最好的一批還會被皇家挑走,這種兒子的人生大事自然得留在京城時刻關注情況。

    “也是。”

    “對了,這是族里補給你的嫁妝單子,你好好收好。”鈕祜祿氏從衣袖里拿出幾張紙來,交給蕙蘭,“一共是四十八臺。”

    在這方面蕙蘭從不矯情,鈕祜祿氏給,她就收了,“有勞額捏了。”

    “你是我女兒,說這些客套的話做什么。”鈕祜祿氏嗔怪道,隨后又說道:“庵羅果那事,我已經派人去南邊問了,你既然用得著,那就早點準備起來,才好有備無患。”

    蕙蘭聞言拉著鈕祜祿氏的手,有些感激和撒嬌的說道:“額捏……”

    “傻孩子,額捏不幫你隨幫你,有事記得和額捏說。”鈕祜祿氏說道。

    “額捏放心,我是不會和額捏客氣的。”有些事情她身處在王府后院,的確不怎么方便。

    鈕祜祿氏沒在蕙蘭這里待多久,又說了一會兒話后,鈕祜祿氏就起身離開。

    蕙蘭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還是親自將鈕祜祿氏送到院外,才目送她離開。

    等她轉身回院里的時候,不知道在另外的一個地方,她也變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李庶福晉面露猙獰之色,雙手狠狠的撕扯著手中的絲絹,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自言自語道:“真是讓人羨慕,想見親人,就能見到親人。”

    而她的父母,因為她成為了四阿哥胤禛的女人,所以并未在府上任職,又是包衣奴才不是官身,不能像鈕祜祿氏那樣遞拜帖后,正大光明的進府見女兒。

    一旁的紅姑姑見狀不對,連忙將李庶福晉半哄半拖的請回了西二院。

    “主子,您失態了。”紅姑姑提醒道。

    李庶福晉聞言沒有說話,只是胸口上下抖動,深深的呼吸了兩下,胸口里的那股越積越大的郁氣,怎么都消不了。如今又是在自己房間里,李庶福晉沒忍住,看向紅姑姑問道:“姑姑,家里回話沒有?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讓爺沒有請封我為側福晉!”

    紅姑姑聽了李庶福晉的話,面色凝重起來,搖了搖頭,“回話了,但他們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這段時間家族已經自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什么事犯了王爺的忌諱。”

    “家里沒問題,那就肯定是那幾個賤人在爺耳邊吹了枕頭風。”李庶福晉怒火上涌的說道:“我就知道,肯定那幾個賤人見不得我好,尤其是福晉……”

    “主子!”紅姑姑提高了音量打斷了李庶福晉的話,這種話要說被人聽到了捅了出去,那李庶福晉就真的沒翻身的機會了。

    為什么?

    因為李庶福晉在四阿哥胤禛那里的人設一向都是溫柔可人。

    這種人怎么能說,“賤人”這種詞了,那會直接人設坍塌。

    更何況還扯到了四福晉身上,不管四福晉之前的手段如何,四阿哥胤禛不覺得她之前有錯,那她就沒錯。

    說四福晉壞話,那就是現成的罪名——以下犯上!

    “姑姑,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聽你的話,沒有鬧,沒有故意去找郭絡羅氏的茬,可這些日子以來爺連我的房門都不踏進來了……”李庶福晉眼眶里的淚珠實在是包不住了,落了下來,泣下沾襟,哽咽的說道:“我是不是已經成為了明日黃花?”

    見李庶福晉如此,紅姑姑反而不慌張了,想了想后說道:“主子,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李庶福晉問道。

    “假話自然是您還貌美如花,真話就是人老珠黃這是自然規律誰都如此,誰也躲不了,但您還有大格格、二阿哥和三阿哥了。”紅姑姑回答道。

    李庶福晉顯然不滿意紅姑姑的這個回答,冷笑著說道:“姑姑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無非是哪怕就是看在弘昀的份上,王爺總會給我一兩分臉面。可你有沒有想過,母憑子貴,子憑母貴,有了四阿哥五阿哥他們,爺心里還會有我們母子幾人嗎?”

    “主子!”紅姑姑聲音又提高了很多,收斂起來了臉上的笑容,面無表情的看著李庶福晉,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您覺得王爺沒給您和二阿哥他們臉面,那主子,您覺得什么叫臉面。”

    李庶福晉被紅姑姑的這副樣子給嚇著了,好一會兒后,才緩過神來開口道:“爺,沒有晉封我為側福晉。”

    紅姑姑依然用那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奴才說句僭越的話,皇長孫弘晳阿哥的額捏李佳氏,如今在毓慶宮也不過是格格的身份,她阿瑪身上還有輕車都尉的爵位,可皇太子的側福晉卻另有其人。”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李庶福晉像是炸毛了的貓一樣,一下子張牙舞爪起來,“你是覺得我不配當側福晉!”

    紅姑姑聞言,立馬跪了下去,“主子,之前是您讓奴才說真話,真話就是如此這般的不好聽。”

    看見紅姑姑這樣的動作,反而讓李庶福晉冷靜了不少,其實她心里清楚,紅姑姑不可能害她,兩人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哪怕紅姑姑的話在不好聽,讓自己心里再不舒服,李庶福晉其實也明白,那是實話。

    直勾勾的看著紅姑姑,許久后,李庶福晉一屁股坐在火炕上,冷著臉說道:“起來吧,把你想要說的都說出來。”

    “主子,您的心態想法出了問題。”紅姑姑起身后,直言不諱的說道。

    李庶福晉聞言眉毛一挑,繼續保持著一張冷臉看著紅姑姑。

    紅姑姑半點不受到影響,“主子,這里是什么地方?”不等李庶福晉回答,紅姑姑就先開口道:“這里是雍親王府,王爺最大,這府上的一切都是以王爺的意志轉動,不是以主子您的意志為主。”

    “這府上的一切,都是王爺的,王爺想給誰,就給誰。其他人沒有資格,去做主。同理側福晉的位子,晉封誰,都是王爺以自己的志愿為主,不是底下的人爭搶到的,而是王爺的賞賜。”紅姑姑說道。

    總之一句話:給你的,才是你的,不給你的,你不能搶。

    李庶福晉聞言若有所思,但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心。

    “主子,拋除晉封側福晉的事情。平心而論,王爺對您已經算是很好了。”紅姑姑說道。

    拋除側福晉,她一直都是后院四福晉之下的第一號人物,晉為庶福晉不說,四阿哥胤禛還給她阿瑪李文壁捐了官。身后的家族李氏,不能說最受四阿哥胤禛的器重,但也比其他包衣奴才得重用一份。

    可以說,除了這一次沒有給李庶福晉請封側福晉外,四阿哥胤禛對李庶福晉真的是非常好。

    李庶福晉抬頭看著紅姑姑,“你是說我貪心?”

    “主子,奴才當然希望您越來越好,當然希望您成為側福晉。與此同時奴才也覺得您對側福晉的執念太深了,深到已經迷障了您認不清自己的身份。”紅姑姑直言道。

    第144章 所謀甚大

    “我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李庶福晉好笑的重復了這話,然后冷眼看著紅姑姑,“你是要我對郭絡羅氏俯首稱臣嗎?”

    不等紅姑姑回答,李庶福晉就繼續說道:“做夢!紅姑姑你不要忘了,我能有今日的地位,不是靠對福晉俯首稱臣,而是靠的爭寵。”

    面對李庶福晉有些激烈的情緒,紅姑姑依然平靜,“主子,您說得沒錯,您靠的的確是爭寵,但這一次,您覺得您的對手是誰?”

    “除了郭絡羅氏外,還能有誰。”李庶福晉立馬說道。

    紅姑姑搖頭,“您錯了,這事由始至終,都是王爺拿主意。”

    李庶福晉聞言眼眶里含著淚說道:“說來說去,你不就是叫我認命而已,讓我接受現在這種局面而已。”

    可她真的做不到呀!

    憑什么一個后來者,躍居于自己之上,明明之前四阿哥胤禛都是更喜歡她的。

    為什么!!!

    紅姑姑平靜的看向李庶福晉,“主子,奴才不是讓您認命,而是想點明一件事,為什么王爺一定要晉封您為側福晉。生兒育女這是女子的本職,不是什么大功,您生下三阿哥后,王爺也將您升為了庶福晉,就算有功也賞賜了。”

    李庶福晉聞言皺眉,看向紅姑姑,還沒開口,就被紅姑姑打斷了,只聽她繼續說道:“主子,您不覺得這幾年因為大阿哥病逝,二阿哥成為了王爺的長子后,您似乎就忘了做奴才的本分。您是奴才,王爺是主子,只有主子做主賞賜東西給奴才的份,哪有奴才理所當然的認為主子的某樣東西是自己的理。”

    “我沒有!”李庶福晉下意識的反駁道。

    紅姑姑盯著李庶福晉說道:“您有!您之前不就是將側福晉之位視作自己的。事實上不止是您,奴才也是,有些忘了提點您做奴才的本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李庶福晉不解的問道。

    “這是老格大人的話,我們是奴才,王爺是主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爺對您的寵愛是有,但王爺是一個極為重規矩的人,現在的事實就是王爺并不想為您請封側福晉。您覺得不甘委屈,可事實就是如此。作為奴才,就得認清事實,有再多的不甘和委屈,您也不能和王爺對著干,更不能對王爺心生怨恨。”

    說完紅姑姑語氣軟了下來,“主子,王爺到如今都沒來咱們西二院,也不能說完全是一件壞事,這代表著王爺對您有愧,不敢和您見面,您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也不是喪失理智對福晉和側福晉動手,更不能對王爺心生怨恨,而是忍辱負重。”

    紅姑姑苦口婆心的說道:“主子,您需知‘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您想想榮妃娘娘和誠親王,當年榮妃娘娘連生五子一女依然是后宮最低等的庶妃身份,仁孝皇后一直壓著她的位分,她忍了。康熙二十年皇上大封后宮,榮妃娘娘更是屈居于德妃娘娘之下,她依然忍了。

    榮妃娘娘不委屈嗎?怎么可能不委屈。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您在看看如今,如今在皇子里誠親王可是最得皇上信任,連皇太子都比不了。榮憲公主更是加封為固倫公主,榮妃娘娘在后宮已經隱約是四妃之首,成為后宮第一人。”

    李庶福晉聽了紅姑姑的話若有所思。

    老格,就是李家的族長,襲了家里的世襲包衣佐領之位。

    他的話,比紅姑姑的話,更讓李庶福晉信服。

    想了好一會兒,李庶福晉才開口道:“說白了,你們還是叫我認命,叫我束手就擒。”

    “不,主子,這不是認命,這是忍。忍不代表認命,而是避其鋒芒,以圖后事。”紅姑姑解釋道,頓了頓,湊近李庶福晉耳邊,小聲的說道:“其實老格大人對這事還有一個猜測。”

    “什么猜測!”李庶福晉問道。

    “主子,您想想,您和側福晉最大的差別在什么地方?”紅姑姑說道。

    李庶福晉想了想說道:“她是經過大選被皇上指進府,而我是小選進宮從宮女做起,我比她唯一差的地方,就是家世。”四阿哥胤禛的恩寵,李庶福晉是不承認自己比蕙蘭差的。

    “沒錯,您差的就是家世,側福晉雖然父兄不算特別出色,但她是滿洲鑲白旗郭絡羅氏一族出身。”紅姑姑肯定道。

    然后紅姑姑說道:“老格大人說,王爺請封側福晉而沒有同時請封您,表面上看是看重側福晉,不愿意讓您和側福晉平起平坐,可王爺之前十幾年對主子您的情誼并不作假。”要是四阿哥胤禛不喜歡李庶福晉,也不可能讓李庶福晉接二連三的懷孕生子。

    “如果只是重規矩,那么在請封的時候,把側福晉寫著前面,您寫在后面就是。可王爺沒有,這就說明,在王爺看來,您要么不配側福晉之位,要么就是您和側福晉同為側福晉,會顯得王爺并不那么特別看重寵愛側福晉。

    您為王爺生下三子一女,如今平安長大二子一女,從恒親王順利為劉佳氏請封側福晉來看,您是絕對有資格成為側福晉的。如此,就只有后面這一種情況。”

    李庶福晉聞言皺眉,“您莫不是要告訴我,那郭絡羅氏才是王爺的真愛不成?”

    紅姑姑聞言有些哭笑不得,“主子,您且聽奴才把老格大人的話說完。俗話說‘出頭椽兒先朽爛’,王爺若是真喜歡側福晉,那將您一起請封,混淆視聽,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可王爺沒有,只單獨請封了側福晉一人,向外面不明所以的人透露他特別喜歡側福晉的信息。王爺喜歡誰,只要不寵妾滅妻,皇上都不會管。那誰會關注這種事情了,只有后院主子們的娘家。”

    “你說是,王爺想要拉攏郭絡羅氏的父兄。”李庶福晉試探性的問道。

    紅姑姑點頭然后又搖頭。

    李庶福晉有些不解,“你這是什么意思?”

    “如果王爺只是為了拉攏側福晉的父兄,用不著做到如此地步。”不等李庶福晉問,紅姑姑就公布了答案,“老格大人猜測,王爺是想借此拉攏郭絡羅氏一族。”

    李庶福晉聞言一震,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一個皇子,而且是爵位現階段已經封頂成為和碩親王的皇子,還在費盡心思的拉攏大臣,這想要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所謀甚大!

    如果四阿哥胤禛真的想要做賢王,那么最正確的做法就應該像已故的裕親王福全身前那樣,只在宗室里發展自己的勢力和關系,不去結交外臣。

    紅姑姑點點頭,表示就是李庶福晉猜測的那樣。

    “天呀!”李庶福晉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不敢置信,緊接而來的就是高興,就是雙眼放光。

    弘昀是庶子,如果日后繼承四阿哥胤禛的爵位,那么是有很大幾率會被降爵襲。可如果四阿哥胤禛成為了皇帝,那么以弘昀是四阿哥胤禛實際意義上長子的身份,一個和碩親王是怎么都跑不掉的,甚至于會有機會坐到那至高無上的位子上。

    這個時候,之前的那些不高興,那些不甘心,那些委屈,都被李庶福晉拋到了腦后,李庶福晉興奮的拉著紅姑姑的小聲問道:“這事是真的嗎?”

    “老格大人是這樣猜測的。”紅姑姑回答道。

    “那依據了?就這么一件事,可算不上什么依據!”李庶福晉又問道。

    孤例不成證的道理,李庶福晉還是懂的。

    紅姑姑想了想,才開口道:“老格大人的確還有其他事情佐證,一是王爺將之前他身邊的清客都安排出京去各地任職。二是今年大選王爺名下所領的佐領人家里,四川巡撫的妹妹,年家的格格會參加大選,聽說已經被內定為王爺的側福晉。”

    李庶福晉聞言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沒有了,面無表情的說道:“所以說,我之所以沒有被爺請封側福晉,就是因為要給年家格格空出位子來!”

    “主子,這一切都只是聽說,大選還沒開始了,最后到底如何,還得看皇上的意思。”紅姑姑連忙說道。

    李庶福晉深呼吸了幾口氣,問道:“消息準確嗎?”

    “老格大人是無意中聽戴鐸說的。”紅姑姑小聲的說道:“主子,這事也不一定,戴鐸那人也不是很靠譜,這么多年下來王爺對其也不是特別重用。”

    李庶福晉是知道戴鐸這人的,的確不得四阿哥胤禛特別重用,但也不是什么小蝦米,據李庶福晉所知,每年四阿哥胤禛給門下人賞賜都少不了戴鐸一家,而且都是上上等。

    他的話,真實性較高。

    委屈嘛?

    當然!

    甘心嘛?

    當然不甘心!

    但也沒有之前那么委屈那么不甘心了。

    李庶福晉之前一直在意的是她和蕙蘭到底誰才是四阿哥胤禛更喜歡的人,可她也知道一個道理,對于男人來說,大業才是更重要的。

    第145章 出事情了

    要想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

    這個道理,李庶福晉還是懂的。

    朝堂上的事情,李庶福晉的確不知道,可她卻知道四阿哥胤禛手里的確沒有幾個能拿得出手的人。

    所以許以側福晉的位子,用來拉攏郭絡羅氏一族,拉攏年家,合情合理。

    只是……委屈了她而已。

    但,真的委屈了嗎?

    紅姑姑之前的話,到底還是進了李庶福晉的心,她也在思考紅姑姑的話,她是不是真的有些認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好像是有那么一點點得寸進尺。

    思考了許久后,李庶福晉才開口道:“姑姑,你說得對。王爺就是這府上的天,我是萬萬不能對王爺不請封您為側福晉有怨言,而是應該讓王爺因此對我起愧疚之心才是。”

    【這樣,如果爺未來真的成事了,自己就能收獲巨大的補償,說不定是個妃位。】

    至于說,萬一四阿哥胤禛未來沒成事?

    弘昀作為長子,到時候也有一爭的資格。

    而且就看族長老格和紅姑姑的態度,李庶福晉也知道自己想要報復郭絡羅氏的想法是行不通的,沒有他們點頭,她根本使喚不了李家的任何一個人。

    李庶福晉還是有些小聰明的,與其讓他們覺得自己桀驁不馴,起了換人的想法,還不如順著他們的心意賭一把了。

    胳膊擰不過大腿呀!

    她為什么會那么執著于側福晉的位子了,不單單是因為待遇臉面問題,還因為家族的壓力。

    隨著郭絡羅氏的起勢,而她漸漸的沒有那么得寵后。族里已經有那些早就眼饞得不行的人,想要讓她舉薦自己的女兒上位。

    這些人是在做夢!

    當年她雖然不是主動去勾引的四阿哥胤禛,可這些年下來,李庶福晉是一顆真心都給了四阿哥胤禛。皇上和德妃娘娘的旨意,她沒辦法,可要她主動將四阿哥胤禛分給其他女人,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堂妹,也不行。

    紅姑姑聞言面露欣喜之色,“主子您這么想就對了,這日子呀,未來還長著了,誰知道誰能笑到最后。您看福晉之前嫡子在身多得意,如今又如何,咱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照看著二阿哥和三阿哥平安長大。而且主子,您也別將目光就放在福晉和側福晉的身上,武格格如今看來風頭也不小。”

    聽到四福晉,李庶福晉嘲諷和得意,“姑姑你說得對,弘昀和弘時那里,可得讓人盯緊了。咱們沒有害別人的心思,可也得防著別人會不會來害咱們。”

    這是暗指福晉還是側福晉?

    “至于武氏。”李庶福晉瞇了瞇眼睛,“她不是和錢氏住在一起的,一個沒寵,一個有寵,我就不信錢氏甘心,想辦法她們自己相互斗斗好了。”

    紅姑姑沒有接嘴,而是點頭應道:“嗻。”

    心里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將李庶福晉的腦子給搬了回來。

    至于有多大的成效,紅姑姑也不敢保證,但她知道,像之前那樣的態度和心情是肯定不行。

    四阿哥胤禛又不是傻子,別人對自己有沒有怨氣,陌生人可能看不出來,但李庶福晉可是和他同床共枕十幾年的人,四阿哥胤禛熟悉李庶福晉身體的每一部分,肯定能看得出來。

    對于四阿哥胤禛來說,后院的女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有李庶福晉一個不多,少李庶福晉一個也不少。

    可對于李庶福晉和李家來說,沒了四阿哥胤禛的看重,那就是滅頂之災。

    因為李家和李庶福晉還沒有走到一定的高度,讓人惹不起的高度。這樣不上不下的人,反而是最招惹人妒恨的,一旦跌落下去,會有無數人落井下石。

    至于說四阿哥胤禛所謀甚大的事情,其實紅姑姑心里并沒有底。可她也知道,這種事,別說她了,就是李家也沒參與進去的資格,只能看著四阿哥胤禛操作。

    她之所以會對李庶福晉說出來,一方面是為了給李庶福晉畫大餅穩住李庶福晉,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給李庶福晉提一個醒,萬一四阿哥胤禛真讓年家格格成了側福晉,到時候依照之前李庶福晉的性子,恐怕真會沉不住氣鬧起來,那可就真完蛋了。

    唉!

    要怪,只能怪李家是包衣式微,要怪只能怪和碩親王側福晉只有兩個位子。

    不過紅姑姑也慶幸,慶幸老格大人無意中知道了那個消息,給了他們提前做準備的時間,不然到時候真會抓瞎。

    真的是無意嗎?

    當然不是!

    這個消息是蕙蘭故意放給李家的,目的就是為了等賜婚圣旨下來后,讓李庶福晉對年側福晉羨慕嫉妒恨,然后她坐收漁翁之利。

    然而蕙蘭沒有想到的是,她小瞧李家了!

    李庶福晉是沒那么精明,紅姑姑受限于眼界,就算知道這事,也只會思考雍親王后院這一畝三分地的事。

    但李家還有能人。

    雖說這些人,看上去的確沒有在官場上混出來。

    可并不代表他們傻。

    上輩子李家人沒有混出頭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三阿哥弘時在四阿哥胤禛上位后倒得太快,以至于李家直接受到連累。

    實際上在三阿哥弘時沒有倒霉之前,李家人已經開始在官場上站穩了腳跟,在皇上尚未駕崩四阿哥胤禛登基上位之前,就坐到了正四品江西袁州知府的位置。

    李家人的確不算什么天才,但能力還是有的。

    蕙蘭太過相信自己上輩子的記憶,以至于小看了李家。

    年家格格身份可不一般,如果她真的成為了四阿哥胤禛的側福晉,這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信號——皇上看重四阿哥胤禛的信號。

    因為從大清入關以來,還沒有哪一位側福晉的身份高過年家格格。

    皇上若是真指婚,那對四阿哥胤禛的看重可不一般。

    一個皇子的母族,和一個皇孫的母族,孰輕孰重?

    傻子都知道怎么選。

    而且就算李家想要在雍親王府搞風搞雨,也得看看實際情況,真不是他們想就能做得到的。

    張嬤嬤母女事件后,四阿哥胤禛就有些注意這方面的事情,在幾個兒子那里都給安排了心腹看著,沒那么容易動手。

    反正離大選結束的時間就還有半年,先靜觀其變一番再說。

    萬一這事是真的,那他們可不能讓李庶福晉的女人嫉妒之心,壞了大事。

    這些事情,蕙蘭暫時還不知道,她現在正沉浸在自己兒子老師終于被四阿哥胤禛換走的喜悅中。

    大半年了,總算是將那個趨炎附勢一心想要往上爬的人換走了。

    這大半年來,蕙蘭擔驚受怕的,就怕兒子被他教壞。

    還好蕙蘭前面給弘昴打的基礎牢固,沒有讓對方將弘昴給教偏。

    至于三阿哥弘時那邊,蕙蘭就不知道了,她一年到頭,和二阿哥弘昀三阿哥弘時接觸的時間很少。

    哪怕就是大格格,蕙蘭這邊和對方打交道的時候也非常少。

    對于這事,四阿哥胤禛出于臉面,并沒有公之于眾,只是運作了一番將對方給外放打發走了。

    所以除了當事人外,只有蕙蘭知道。

    弘昴新上任的老師,蕙蘭上輩子沒聽說過,但料想四阿哥胤禛這一次會吸取經驗教訓,會仔細給兒子挑選一個好老師。

    還沒等蕙蘭仔細觀察,確定弘昴新老師的本事。

    戶部就出事了!

    四阿哥胤禛也被牽連了進去,整個府上盤旋了一團低氣壓,久久不散。

    ***

    就在皇上前腳離京后,后腳就有人找上九阿哥胤禟。

    來人是已故安郡王馬爾渾的弟弟景熙,比起剛剛襲安郡王爵位的華玘,景熙對八爺黨的事情積極得多。

    這到不是因為景熙想在八爺黨成事后,奪了安郡王的爵位,而是華玘一來是守孝二來是年輕沒經歷過大事。

    馬爾渾是英年早逝,誰也沒想到他才四十歲就死了。華玘是馬爾渾嫡福晉佟國維之女佟佳氏唯一的兒子,所以難免溺愛的些,要華玘現在就接馬爾渾的班,有些難。

    更重要的是華玘有其他后路,別看馬爾渾跟著岳父佟國維一起混八爺黨,實際上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華玘娶了榮妃娘娘堂叔圖海的孫女諾敏之女馬佳氏為嫡福晉,兩人生有一子。諾敏后面出任了三阿哥胤祉的長史,兩人關系非常好。

    在這種情況下,就現在的局勢,三阿哥胤祉可比八阿哥胤禩處境好太多,華玘未必要跟著八爺黨一條路走到黑。

    “九阿哥你是知道的,那步軍統領托合齊不但在十五哥喪儀期間舉辦宴會聚眾喝酒,而且還和戶部尚書沈天生有往來關系。”景熙說道:“我收到了確切消息,沈天生在包攬湖灘河朔的事情上,串通戶部員外郎伊爾賽貪污公款,金額巨大,這可是死罪。如今八阿哥他們不在京城,你看我們是等八阿哥他們回京后商議一番后在行事,還是現在就讓御史捅破這兩件事。”

    九阿哥胤禟挑眉,確認道:“你確定是真的?”

    “真的,證據和證人我都找好了。”景熙說道。

    九阿哥胤禟想了想后說道:“既然找到了證據和證人,那就直接告狀,以免被對方發現,來個殺人滅口毀尸滅跡。”

    “好!”

    第146章 選武格格

    九阿哥胤禟決定現在就讓人去告狀,自然不單單是想著,“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或者是真怕被人將證人證物毀了。

    雖說其中有想要借著戶部尚書沈天生貪污的案子,拉扯下步軍統領托合齊的想法,但更多的還是九阿哥胤禟想要給四阿哥胤禛身上潑一盆臟水。

    他呀,身上也流著愛新覺羅家的血脈,一樣的愛記仇,小心眼。

    誰讓四阿哥胤禛以前干剪他辮子了,這輩子只要逮住機會,九阿哥胤禟就不會讓四阿哥胤禛好過。就算不能將他踩在地上,給他找點小麻煩,九阿哥胤禟也是樂意了。再不濟,惡心惡心四阿哥胤禛,九阿哥胤禟也能高興好幾天。

    沒過多久,景熙就讓相熟的御史向皇上參奏了這事。

    貪污,在大清官場上很常見。

    底下大臣相互攻訐,也喜歡參奏這個貪污的罪名。

    皇上起先并不太在意,但畢竟沈天生是戶部尚書,如果自己不管,那還不知道某些人會膽大到什么地步了。

    于是,皇上就按照慣例,派出了人去調查這事。

    老實說,皇上最初的時候,并沒有想要大動干戈,畢竟清朝官員貪污太常見了。想著的就是,如果金額多就把沈天生貶官,如果金額少就小懲大誡。

    但皇上沒想到的是,這事有些人可是有備而來。

    在這些人幫助下,事情搞大了,不到查清楚了沈天生確實是在在包攬湖灘河朔的事情上,串通戶部員外郎伊爾賽貪污公款,金額巨大。而且還行賄賂之事,其賄賂的對象有:刑部尚書齊世武受賄三千兩銀子,步軍統領托合齊受賄兩千四百兩銀子,兵部尚書耿額受賄一千兩銀子……

    查出來的這幾人,卻一下子讓皇上警覺起來。

    齊世武、托合齊可都是皇太子一黨,耿額雖說以前不是,但卻未必不會被拉攏。

    皇太子一黨受賄,在搞錢,還拉上了兵部尚書。

    這是想要做什么?

    不過警覺歸警覺,皇上暫時并未立馬給出處罰,只是將其先調離崗位,而是派人秘密去調查此事。

    不單單是調查事情的內容真相如何,還要調查將這件事捅出來的人背景如何,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皇上的經驗告訴他,這事并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針對皇太子一黨太過明顯。

    畢竟皇太子胤礽復立后,就一直在他的監視下,并未發現皇太子胤礽有什么異常,反倒是八爺黨蠢蠢欲動。

    大清實行的六部尚書滿人一名漢人一名的兩首制。

    戶部出了戶部尚書領頭貪污公款的事情,自然滿人戶部尚書和四阿哥胤禛都逃脫不能干系。

    雖說,是個人都知道,兩人是怎么都不可能管到沈天生頭上,但也有失察之罪。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種事情,四阿哥胤禛心情非常不高興,這不是表明他鎮不住臣子嘛,哪怕皇上并未怪罪于他,也沒有將他調離戶部,但四阿哥胤禛還是悶悶不樂。

    皇上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讓人好好調查一番戶部,擔心四阿哥胤禛從中作梗。于是五月去塞外,皇上久違的將四阿哥胤禛給帶上了。

    除此之外,能在京城搞事的,皇上都帶走了。

    命皇太子胤礽、四阿哥胤禛、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裪、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祿隨駕。

    去塞外,又不是去打仗,自然是可以帶女眷的。

    按照以往皇上巡塞外的時間來看,皇上這一去怕得九月才會回京,也就是說要五個月見不到四阿哥胤禛,小半年時間。

    所以這個消息傳出后,在后院激起了不少人的心思——想要跟著四阿哥胤禛一起去,在近五個月的時間里,獨占四阿哥胤禛,以期能懷上一子。

    對于這事,四阿哥胤禛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考慮。

    至于說不帶女眷?

    大家都帶,皇上都會帶。

    就你不帶。

    裝啥清高。

    不合群是最容易招惹恨的。

    在出發前幾天,四阿哥胤禛來了西大院。

    用了晚膳,逗了一下小安壽,四阿哥胤禛和蕙蘭相對而坐。

    “爺還記得,你剛剛入府的時候說你喜歡騎馬。爺答應過你,若是能隨汗阿瑪去塞外,就帶上你。”四阿哥胤禛看向蕙蘭問道:“這一次你要去嗎?”

    蕙蘭心里明白,錯過這一次,等下一次就得十二年后了。

    但她還是拒絕了。

    “爺還記得妾入府時說得話。”蕙蘭先是非常驚喜的反問道,一臉的欣喜。

    四阿哥胤禛見狀一笑,頗為有些深情款款的說道:“蘭兒說的話,爺都記著了。”

    “爺~”蕙蘭被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主動撲到四阿哥胤禛的懷中,激動不已。

    好一會兒,蕙蘭才冷靜了下來,面色為難的說道:“爺,妾也的確非常想要跟著您一起去塞外,可是安壽還太小了,他又認人,實在是離不開妾。等安壽大一點后,爺若有伴駕的機會,再帶妾去,好不好!”

    說道安壽,四阿哥胤禛的表情嚴肅了兩分。

    他現在兒子雖然有了四個,不算稀少,但也不多,尤其是還沒有一個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了。

    所以現在每一個兒子,都是四阿哥胤禛眼中要好好保護的對象。

    思索了片刻后,四阿哥胤禛有些遺憾的說道:“那爺這一次就不帶你了,你可不要后悔。”

    “妾不會后悔的。安壽現在長大了一些,最是調皮搗蛋不過,馬上就要盛夏了,日頭毒辣,屋子又要用冰。妾若不親自看著,恐怕沒人能制得住他,到時候受熱受涼都不一定。”

    “行,那你就給爺,再生一個兒子吧。”四阿哥胤禛說著手腳不規矩起來,開始在蕙蘭身上游走……

    ***

    蕙蘭現在有子有寵,還是側福晉,年紀也不大,雍親王府里不少人都覺得四阿哥胤禛這一次伴駕會帶蕙蘭。

    畢竟出去游玩,絕大多數人帶得都是寵妾,不會帶個自己不喜歡的。

    嫡福晉例外。

    所以雖說有些人不認命,在爭奪這事,但人不多不說,也沒有那么積極。

    然而大家沒想到的是,蕙蘭為了照顧年幼的五阿哥弘昤,放棄了這場和四阿哥胤禛去塞外的機會。

    這下子底下那些人的積極性就瞬間被點燃。

    不是今天我送盤點心去前院,就是明天你送盤補湯。

    四阿哥胤禛也沒調大家多久的胃口,畢竟沒幾天就要出發去塞外了。

    他選擇的是——武格格。

    意料之中的選擇。

    嗯,或者說四阿哥胤禛選哪一位格格都不奇怪,都是他女人,他想要選誰就能選誰。

    武格格漂亮,也沒入府多久,還新鮮著了。而且武格格年輕健康,一路舟車勞頓,身子骨若是不好,可不行,真的會因此死人。

    四阿哥胤禛的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溫憲公主,就是在康熙四十一年,隨著皇上一起侍奉皇太后往熱河行宮避暑,結果半路上中暑,不幸病逝。

    得到了四阿哥胤禛的點名,武格格歡歡喜喜的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能獨霸四阿哥胤禛五個月,如何不讓武格格歡喜。

    入府也有一年多了,武格格算是看出來了,想要在雍親王府站穩腳跟,必須得有一個孩子,最好還是男孩。

    原本武格格還以為自己很是得寵,沒想到等側福晉做完月子后重新加入侍寢的隊伍里,她才明顯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寵妾,什么叫差距。

    她都已經伺候四阿哥胤禛一年多了,肚子卻還沒傳出喜訊來,武格格心里還是有些著急的。

    雖說沒有什么大志向,可武格格也不想自己落得同院錢格格那般處處謹慎小心不敢行錯一步的地步,她想要像側福晉和庶福晉那樣擁有一定的自主權,日子過得更加舒心一些。

    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能憑借生子之功晉封側福晉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不用在天天看見錢格格了。

    老實說,鈕祜祿榴珠并沒有對武格格做過什么,平時行事也非常規矩小心謹慎,讓人找不到什么錯來。

    可武格格就是覺得像是有一根刺卡在喉嚨里一樣,只要想到她心里就會不舒服。

    另外,武格格也受到了府上后院格局的影響,因為除了她和鈕祜祿榴珠無子同居一院外,其他有子的人,哪怕就是只生了一女的宋格格也是獨居一院。這給了武格格一個錯覺,覺得自己只要有子,就能獨居一院,另外東三院可沒人住呢。

    到了皇上出巡的那一天,后院的女人聚集在正院,恭送四阿哥胤禛。

    除此之外就是四福晉叮囑武格格要好生照顧四阿哥胤禛的事情。

    武格格老實順從的應下了,她肯定會好好照顧好四阿哥胤禛的,最好能照顧到自己懷上孩子。

    四阿哥胤禛這一走,帶走了雍親王府的精氣神,后院女人都安靜了不少。

    一直到六月十二日,蕙蘭生日。

    而在這一天之前,額捏鈕祜祿氏就給蕙蘭送來了兩筐庵羅果。

    第147章 唱大戲了

    六月十二日。

    蕙蘭生辰。

    今兒蕙蘭特意穿了一身朱紅色的衣服,喜氣。

    四福晉看見蕙蘭穿的衣服,眼神微動,但依然笑盈盈的對著蕙蘭說道:“今兒可是妹妹的好日子,我派人請了京城最好的戲班,還有耍百戲的,并說書的女先生,也讓膳房收拾好酒菜,咱們今兒就好好樂呵一天。”

    “妾多謝福晉恩典。”蕙蘭連忙站起來說道。

    李庶福晉瞧著有些嫉妒,往年她可沒這么好的待遇,下意識的開口道:“福晉可真是疼愛郭妹妹。”

    明明從字面意思看,沒什么問題。

    可偏偏李庶福晉用那般語氣說出來,總給一種羨慕嫉妒恨的意思。

    蕙蘭笑著說道:“瞧李姐姐這話說的,福晉對后院姐妹們哪個不疼愛。”

    雍親王府后院的管家權可一直在四福晉手上,吃穿用度都是四福晉在調配,自然能擔當得起蕙蘭這話。

    宋格格見李庶福晉被蕙蘭嗆了回去,也笑著說道:“可不是,福晉對后院姐妹都是一視同仁。”

    見宋格格開口了,鈕祜祿榴珠也連忙開口附和,她雖然不想攪合進這些事情里去,但其他人都開口了,就她一個人沒開口,那恐怕幾方人會先恨上她。

    有些時候,不站隊,比站隊更可惡,因為是不是你想腳踏兩條船左右逢源?

    對于李庶福晉的話,四福晉并未放在心上,應該說,李庶福晉這般反應,早就在四福晉的預料之中——她大張旗鼓的給蕙蘭慶生,不就是想要刺李庶福晉嘛。

    不過,瞧著李庶福晉明明十分生氣,但依然強壓下去了的表現,四福晉的眸光越過了李庶福晉,落在李庶福晉身后站著等待隨時上去伺候的紅姑姑身上。

    【自從郭絡羅氏成為側福晉后,我就不停的去刺激李氏,沒想到李氏竟然一一忍了下來。以前紅姑姑是不會寸步不離的跟在李氏身邊,現在看來,李氏并不是沒有受到刺激,而是被紅姑姑攔了下來。果然,想要對付李氏,一定要先除去紅姑姑才行。】

    只看了紅姑姑一眼,四福晉收回了目光,然后笑著說道:“走吧,咱們去觀景臺,那里應該準備好了。”

    觀景臺是雍親王府里賞花、賞景、賞月的地方,而且配有一個小戲臺。

    這一次雖說四福晉給蕙蘭慶生置辦了宴筵,但卻沒請外人,所以觀景臺就非常合適。

    “嗻!”眾人紛紛應下。

    到了觀景臺,戲臺已經收拾好。

    待眾人紛紛坐下后,一個管家媳婦捧著一本冊子上來,交給白嬤嬤,白嬤嬤接過后,呈給四福晉。

    但四福晉并沒有伸手去拿,而是看向一旁坐在她旁邊的蕙蘭說道:“今兒是你的生辰,壽星最大,這頭一出戲,你來點吧!”說完四福晉揚了揚下巴。

    白嬤嬤會意,將冊子遞到蕙蘭面前。

    蕙蘭沒有接,轉頭對著四福晉誠惶誠恐的說道:“妾得您恩典賀壽,難能恃寵而驕,以下犯上,壞了規矩,這頭一出戲,還是得福晉您來點。”

    說完后,蕙蘭拿走白嬤嬤手里的冊子,親自捧到了四福晉面前,“還請福晉點戲。”

    四福晉見狀,既滿意又忌憚。

    滿意,蕙蘭牢記自己側福晉的身份,不敢和自己這個嫡福晉比肩。

    但有忌憚,蕙蘭并沒有恃寵而驕,一個冷靜聰慧的女子,若是日后起了沖突,或者是蕙蘭起了野心,自己和她斗氣來,可沒有李氏那么好壓制。

    “罷了,你既執意要我先點,就先讓他們唱《眾天仙慶壽長生會》,然后在唱《長生殿》。”四福晉說道。

    見四福晉點了,蕙蘭便將手里的冊子還給了白嬤嬤。

    “還請側福晉點戲。”白嬤嬤捧著冊子說道。

    “就《回文錦》和《雙包案》吧!”蕙蘭說道。

    四福晉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蕙蘭,“倒是沒想到妹妹喜歡看《雙包案》。”

    《眾天仙慶壽長生會》就不用多說了,就是賀壽專用戲曲。《長生殿》和《回文錦》算是同類型的戲曲,歌頌了男女雙方不為強權惡勢一定要在一起的可歌可泣的愛情。

    而《雙包案》是另外一種類型——破案類。

    講得是赫赫有名的欽差大臣鐵面無私的宋朝大臣包拯放糧回朝,五鼠精分別化身為假包拯、王朝、馬漢以擾亂之,又有真假石信告狀,假包拯故意鞭打真石信,真包公至與辯,真假難分,包公請西方貓神捉妖的故事。

    其實戲曲還有一種,就是打斗類,比如《哪吒鬧海》,那場面棍棒舞得虎虎生輝,配合著鑼鼓,看著賊刺激。不過作為女子,不應該喜歡看這種戲。

    蕙蘭羞澀一笑:“福晉說笑了。”

    四福晉也沒有追問的意思,畢竟個人喜歡問題,也沒什么。

    白嬤嬤見四福晉和蕙蘭都點好了,就捧著冊子到大格格面前,請她點戲。

    大格格只點了一處。

    隨后白嬤嬤就退下,將冊子和人點好的戲曲告訴那個管家媳婦。

    沒一會兒戲臺上就開始唱起《眾天仙慶壽長生會》來。

    啥,你說李庶福晉她們還沒有點!

    她們沒資格點,因為她們還不是這府上的主子。

    聽見戲臺上唱了起來,眾人也收起來心思開始認真聽起來。

    說真的,雍親王府里的主子和后院的小妾,對于戲曲的鑒賞能力都不差。

    原因不是因為閑得慌,而是因為四阿哥胤禛是個戲曲迷。

    圓明園他自己居住的萬方安和還專門修了戲臺,就是為了方便他處理完事情后,第一時間就能聽戲。

    四阿哥胤禛在這方面的水平非常高,皇上就曾經夸獎過他,完全可以媲美那些沉浸在其中幾十年的大師。

    這話有沒有自己兒子自己吹捧的意思在,不知道,但四阿哥胤禛在這方面的品味的確不錯。

    所謂上行下效,四阿哥胤禛喜歡戲曲,自然為了討好他,雍親王府的主子們都努力提高自己對戲曲的鑒賞水平。

    唱了處戲后,一個時辰就過去了。

    無論是戲臺上的人,還是她們這些坐在觀景臺上聽戲曲的人,神色都有些焉焉。

    蕙蘭見狀,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道:“妾今日生辰,昨兒妾的額捏從雙浙讓人給妾送了一份禮物來,正好趁著這個時候,讓大家都嘗嘗鮮。”

    四福晉聞言一愣,隨后看向蕙蘭的眼神有那么一絲冰冷。

    郭絡羅氏這是什么意思?

    顯擺起了!

    這是準備挑戰自己的位子。

    蕙蘭并沒有在意四福晉的態度,繼續笑著說道:“也不是什么精貴的東西,是妾小時候最喜歡吃的一種水果,雙浙那邊很多人種植,不算什么,倒是京城這邊沒怎么看見,也勉強算是個新鮮玩意,”

    “哦!”四福晉挑眉,“那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水果。”

    蕙蘭見四福晉不反對,便對著一旁的杏兒吩咐道:“去叫于安把東西送來。”

    “嗻!”

    沒一會兒于安就領著幾個奴才,端著果盤上來了,里面放著黃中帶綠的庵羅果。

    “就是這個,雙浙那邊叫庵羅果,以前在雙浙,這個時節我天天都要吃。倒是上京后,好幾年都沒吃過了,怪想的。”蕙蘭想著說道。

    其他人沒見過這玩意,四福晉、李庶福晉和大格格是吃過的,這玩意在京城算是貢品,四阿哥胤禛也能分到一定數額。

    庵羅果又不能久放,所以自然要分給身邊人。

    不過這幾年朝中局勢緊張,皇上又標榜自己是明君,不愿意學唐明皇來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些路途偏遠又不耐放的水果,便禁止上供。

    當然這主要是作為貢品,沒人敢在庵羅果還是青皮的時候摘下來,都是等皮變黃了變甜了再摘,熟了的庵羅果自然不利于儲存,沒幾天就會爛掉,和荔枝的保質期差不多。

    “我當是什么東西,值得側福晉如此寶貝,原來是庵羅果呀!”李庶福晉嘟著嘴有些不屑的說道,當誰沒吃過一樣。

    蕙蘭聞言也不生氣,“倒是叫李姐姐失望了,我也說了不是什么精貴的東西。”

    然后就招呼杏兒等人去將庵羅果削皮切好呈上來,剝皮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讓主子們去做,不然要奴才做什么。

    昨天杏兒等人就拿了幾個庵羅果,讓廚娘練過手,這會兒沒多久庵羅果就削好了皮,呈了上來,一人一盤。

    金燦燦的果肉放在瓷碟里,格外誘人。

    “福晉請。”蕙蘭十分規矩的先讓四福晉先用。

    “好!”四福晉沒猶豫,直接拿著小銀叉吃了一塊,點評道:“沒以前皇上賞給爺的甜,帶著一點點酸味。”

    蕙蘭也叉了一塊放入嘴里,吃下后,笑著說道:“是有一點點酸味,不過妾就喜歡這種帶有一點點酸味的,這樣吃著才不膩。”

    “你喜歡,就多吃些。”四福晉笑著說道。

    見四福晉和蕙蘭都吃了,旁邊的李庶福晉等人也拿起小銀叉吃了起來。

    對于李庶福晉和大格格來說,庵羅果不算新鮮玩意,但對于宋格格等人來說,這還是第一次吃到。

    酸酸甜甜的,女孩子都喜歡,難免就多吃了幾塊。

    第148章 這一種人

    蕙蘭眼角的余光看見鈕祜祿榴珠吃了一塊庵羅果,心里大定。

    鈕祜祿榴珠對庵羅果是屬于那種即便是只吃一口,都會嚴重過敏的類型。

    她在和鈕祜祿榴珠關系不怎么樣的情況下,平白無故的給鈕祜祿榴珠送去在京城算是比較珍貴的庵羅果,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鈕祜祿榴珠未必會吃。

    但在這種場合,四福晉都吃了,她再怎么不喜歡,也得嘗一口才行。

    這既是給蕙蘭面子,也是給四福晉面子。

    見鈕祜祿榴珠吃了,蕙蘭便沒有在關注她,專心致志的看起戲臺上的戲曲,就下來就等著事情自然發生就好,不用她在做什么動作,以免讓人生疑。

    蕙蘭原本以為是聽不完《雙包案》,沒想到等《雙包案》唱完后,也沒鬧出來。

    心里真琢磨著是不是自己記錯了,就聽見鈕祜祿榴珠身邊伺候的丫鬟半夏驚聲尖叫的起來,“啊……”聲音里飽含著驚恐。

    這一聲尖叫讓觀景臺上的人都嚇了一跳,然后眾人下意識的朝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看去。

    “怎么回事?”四福晉聞言皺著眉頭問道,也下意識的轉頭朝著半夏那邊看去,然后就被嚇了一跳,“錢妹妹,你這是怎么了?”

    鈕祜祿榴珠被眾人看著有些心慌,為什么都用一副驚恐的表情看著自己,怎么突然感覺臉上好癢。下意識的身手準備去撓一撓,半夏眼疾手快的制止了鈕祜祿榴珠的動作,驚慌失措的說道:“主子,你的臉怎么突然紅腫起來?”

    只見鈕祜祿榴珠,整張臉上布滿了紅腫凸起的腫包,看上去像是被毀了容一般。

    聽半夏這么一說,在想到眾人看她的眼神,鈕祜祿榴珠也害怕起來,顫抖的問道:“我……我的臉怎么了?”

    雖然她在美人如云的雍親王府里,容貌并不出色,可好歹五官端正,外貌并不嚇人,就算不得寵,平時各方面該有的待遇四福晉也沒少她的,四阿哥胤禛每個月也會來她屋里一次,鈕祜祿榴珠還抱有懷孕生子,然后母憑子貴的想法。

    可要說被毀容了,成為了人見人惡的丑女,那她就完全沒有未來。因為丑女的她,不可能讓四阿哥胤禛在來寵幸她,她一輩子也就完了。

    “說,我的臉怎么了?”鈕祜祿榴珠顫抖的問道,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發顫,就怕聽到自己最不愿意聽到的答案。

    這話倒是讓四福晉回過神來,她連忙吩咐道:“快,快去請白大夫、錢大夫來。”

    一旁的李庶福晉看著鈕祜祿榴珠那張紅腫的臉,有些嚇著了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瞟見站在自己前面的兩人,眼珠子轉了轉,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不會是有人給錢妹妹下了毀容的藥吧。”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然后拿眼神看向蕙蘭和四福晉。

    這宴筵是四福晉一手操辦的,她又手握管家權,自然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至于蕙蘭,從理論上講蕙蘭并沒有這樣的本事,可終究今天是她的生辰,這場宴筵是以給她慶生的名義舉辦的,中間出了任何事情,蕙蘭都要負一部分責任。

    鈕祜祿榴珠聞言更是眼里控制不住的留了下來,然后猛然起身跪在四福晉面前哭訴道:“還請福全為妾做主。”

    “錢妹妹快起身,我肯定會查明這事真相,給你一個交代。”四福晉冷著臉說道,然后吩咐道:“都給我安靜,坐在位子上不許隨意走動,誰要是在這個時候隨意亂動,那我就認為這事就是她做的。”

    四福晉在雍親王府上還是頗為有威嚴,畢竟四阿哥胤禛重規矩,不會寵妾滅妻,四福晉嫡福晉的地位穩固如山。

    哪怕就是李庶福晉滿臉的不情愿,想在多說幾句,面對四福晉的命令,也只能照章執行。

    等眾人都坐下,四福晉看向鈕祜祿榴珠問道:“錢妹妹,你現在感覺如何?”瞧她那副還有精力哭的模樣,不像是中毒了,只是單純的毀了容貌。

    可不是四福晉說,鈕祜祿榴珠的容貌在后院那就是墊底的存在,如果真有那樣的藥,目標也應該放在側福晉和李庶福晉身上,或者是暫時沒有在府上的武格格上。

    鈕祜祿榴珠人不笨,不然她也不會在不得寵后,想到用規矩來包裝自己,讓自己一言一行都找不到錯的地方,讓福晉等人拿捏不了自己,又讓自己不會被底下的人糊弄。

    在最初的驚慌后,鈕祜祿榴珠發現她并沒有生命消竭的感覺,就是臉上身上都有些癢。

    “妾無事,就是覺得臉上有些癢。”總想著去撓。

    鈕祜祿榴珠在雍親王府后院別的事情可能見識得少,可護膚和化妝這一塊屬實是張進不少,她知道她要是真去撓了,可能自己這張臉就真得毀了,所以鈕祜祿榴珠一直強忍著。

    這會兒其他人也安靜了下來,冷靜了下來,第一波的毀容沖擊已經過去,不少人理智回籠。

    宋格格就看著鈕祜祿榴珠的臉若有所思的說道:“福晉,妾瞧著錢妹妹如今這樣兒,不像是有人下了藥,倒是有些像被蚊蟲叮咬了。”

    “等白大夫和錢大夫確診了來。”四福晉淡淡的說道,然后又側頭對著白嬤嬤吩咐道:“派人去催催他們。”

    沒過多久,白大夫和錢大夫總算是趕了過來。

    “微臣見過福晉,福晉萬事如意。”兩人忙對著四福晉見禮。

    “白大夫和錢大夫不必多禮,快去給錢妹妹瞧瞧,怎么突然好好的起了大面積的紅腫。”

    錢大夫擅長的是兒科,所以白大夫先上去一步去給鈕祜祿榴珠把脈,又仔細的看了看對方的臉,然后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不是什么疑難雜癥,而是他能治好的,那就好。

    從前院到后院,距離可不近,一路上足夠他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這種突發的生氣,就怕不認識,只要認識,那就好辦了,可以張方抓藥。

    “啟稟福晉,錢格格這是對某樣東西起了非常嚴重的過敏癥。”白大夫說道,直接說出來了正確答案,在醫術上,他雖然稱不上什么神醫,可醫療常見病例,白大夫還是沒問題的,保證藥到病除。

    “能治嗎?”鈕祜祿榴珠連忙問道,她現在最擔心大的就這件事,她不能被毀容,那樣未來就完了,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白大夫點頭,自信的說道:“能治,我給錢格格開些內服外用的要,雙管齊下,只要不在接觸讓錢格格過敏的東西,一旬日就能治好。”

    四福晉聞言也松了一口氣,“那煩勞白大夫開藥方。”隨后四福晉轉頭對著鈕祜祿榴珠安穩道:“好了,沒事了,能治好就好,你且安心。”說完又對著白大夫說道:“府上所有的藥材白大夫只管用,一定要將錢妹妹醫治好。”

    四阿哥胤禛一離開,在她單獨管家的這段時間,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四福晉難辭其咎,還好鈕祜祿榴珠的臉還有救,不然……

    “是!”

    等白大夫將藥方寫好,交給藥童下去抓藥熬夜后。

    四福晉才開口道:“白大夫錢大夫麻煩你們查看一下,錢妹妹到底是因為什么才過敏的。”

    白大夫和錢大夫檢查了鈕祜祿榴珠的吃食和當時坐著的地方,并未發現什么問題。

    見狀,四福晉皺眉,“難不成讓錢妹妹過敏的東西不在這里?”

    “過敏一般情況下只要一碰見就會產生過敏反應,就算身體再好的人也壓制不了多久。”白大夫說道。

    然后白大夫對著鈕祜祿榴珠問道:“錢格格,請問您今天去了哪里,接觸了什么東西,有什么是特殊的,或者是以前從未接觸過的。”

    鈕祜祿榴珠搖頭,“今日因為要個側福晉慶生,所以我都是跟在福晉她們在一起,觀景臺這里也是如此。”她沒覺得會有什么東西讓她過敏。

    李庶福晉聞言,轉了轉眼睜睜,笑著說道:“錢妹妹,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什么事?”鈕祜祿榴珠不解,她不認為自己有什么疏漏。

    “庵羅果!”李庶福晉說道:“你今兒應該是有吃過庵羅果吧,那東西平日里可吃不到。”

    聞言鈕祜祿榴珠愣了一下,開口問道:“庵羅果是水果,也能人過敏嗎?”

    “能的。”白大夫回答道:“不單單是水果,各種植物花粉、動物皮屑、羽毛、蠶絲、陳舊的織物、昆蟲的肢體、殘屑、糞便、蛻皮、蟲卵、蘑菇……甚至于是鴿子蛋,都有可能會有人會過敏。”

    蕙蘭這個時候開口道:“不會真是庵羅果才讓錢妹妹過敏的吧,可我們吃了怎么一點事都沒有?”

    “側福晉,過敏這病例雖然比較常見。但其實只對特殊的一群人來說而已,對于普通的人來說,什么過敏的東西都不會讓他們過敏,錢格格應該就屬于這一種人。”白大夫說道。

    第149章 暈倒過去

    “這……”蕙蘭驚疑的看向鈕祜祿榴珠,“之前,沒聽說過錢妹妹庵羅果過敏呀,我要是知道錢妹妹對庵羅果過敏,今兒也不會拿庵羅果出來,給姐妹們嘗個鮮。”

    蕙蘭這話,在別人耳里聽著,既有為自己脫罪之意,又有埋怨鈕祜祿榴珠明知自己庵羅果過敏,還要吃,故意搞事。

    “郭姐姐,妹妹也不知道自己對庵羅果過敏。”鈕祜祿榴珠覺得自己很是冤枉,她以前根本就沒有吃過庵羅果,甚至于聽都沒有聽說過,又怎么會知道自己對其過敏了。

    四福晉看了眾人一眼,在李庶福晉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搶先開口道:“錢妹妹既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庵羅果過敏,想來只是一場意外。錢妹妹回去好好歇歇,養好臉,這女兒家的臉可是最重要的,這幾日就不必來正院請安了。”

    “是,妾謝福晉恩典。”鈕祜祿榴珠行禮謝恩道。

    她知道這是四福晉的好意,讓她在臉好之前,不必出門,讓人嘲諷。

    “嗯。”四福晉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隨后又看向其他人說道:“我這會兒也沒聽戲曲的興致了,今兒,就到這里吧。”說完就起身,朝著樓下走去。

    “恭送福晉。”蕙蘭等人行禮道。

    等四福晉離開后,鈕祜祿榴珠第一個告辭,她可不想待在外面聽那些閑言碎語。

    隨后是李庶福晉,因為四福晉已經給這事定了性,李庶福晉也不敢當面說是蕙蘭故意想要讓鈕祜祿榴珠毀容,似笑非笑幸災樂禍的看了她一眼,李庶福晉輕笑:“妹妹日后可得小心些,小心好心被人利用當作驢肝肺。”

    蕙蘭扳著一張臉,面容有些清冷的看向李庶福晉,“庶福晉說得是,我日后定會小心謹慎。”

    “哼!”李庶福晉一聲,她以前最喜歡別人叫她,“庶福晉”,曾經有多喜歡這個稱呼,現在就有多討厭這個稱呼。不過李庶福晉好歹有多理智,知道自己不能占據十足的道德高地的情況下,在光明正大的場合和蕙蘭鬧起來,因為此時蕙蘭是側福晉,而她只是庶福晉而已,這算是以下犯上,會被四阿哥胤禛厭惡的。

    冷哼一聲后,李庶福晉就領著大格格告辭離開了觀景樓。

    隨后其他人也告辭離開。

    等其他人都走后,杏兒臉色有些難看的看向蕙蘭,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現在她們應該怎么辦。

    蕙蘭依然冷著一張臉,“讓戲臺散了吧,拿二十兩銀子賞他們。去告訴底下的人,讓他們過來收拾這里,那些庵羅果都給我端回西大院。”說完,蕙蘭也下了樓,朝著西大院走去。

    等回了西大院自己的地盤上,桃兒就忍不住吐槽道:“誰知道錢格格是不是故意的,說不得,她就是眼紅主子得寵了。”

    明明是同一時間參加大選,被皇上相中指下來的,偏偏蕙蘭這邊有子有寵,還被請封為側福晉,而自己這邊無子無寵依然是個小格格,這是個人心里都會有些嫉妒。

    “行了,她是無意的也好,故意的也罷,反正我也沒什么損失,少不了一兩肉。”蕙蘭這會兒坐在炕上,臉上倒是沒有了之前那般陰郁。

    想了想,蕙蘭開口吩咐道:“備上一份賠禮,記得里面要有燕窩。讓張高給錢格格送去,就說是我的賠禮,讓她好好養病。”

    “主子,明明不是您的錯,為什么要給她賠禮呀!”桃兒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蕙蘭斜了她一眼,不怒自威,“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不管因為什么原因,意外也好,故意也罷。但在蕙蘭生辰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鈕祜祿榴珠是受害者,那么無論是處于什么目的,蕙蘭作為當事人都必須要給鈕祜祿榴珠送上一份慰問禮,才行,這樣才不顯得自己恃寵而驕。

    “奴才不敢。”桃兒聞言立馬跪下,臉色慘白的說道。

    蕙蘭看了她兩眼,才緩緩開口道:“下去準備東西吧。”

    “是!”桃兒立馬起身退下。

    等桃兒退下后,蕙蘭嘴角上揚,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進行著。

    就鈕祜祿榴珠今天這情況,等三日后四阿哥胤禛患上時疫的消息傳來,她就算想要去給四阿哥胤禛侍疾,也沒人會讓她去。

    現在就等著四阿哥胤禛患上時疫的消息傳回府了。

    ***

    三日后。

    照例后院的小妾們,早上去正院給四福晉請安。

    只不過這一天有些不尋常。

    還沒等四福晉說散,外面就有人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一進門就跪在地上,大聲的說道:“稟福晉,誠親王派人過來說,王爺在塞外患上時疫,身邊的武格格等人已經被感染,讓您派人去塞外侍疾。”

    “什么!?”四福晉聞言,“嚯”的一下站了起來,雙眼睜得斗大,不敢相信的問道:“你剛剛說什么?”是不是她聽錯了。

    跪在地上的人連忙又重復了一遍。

    “時疫,爺怎么會患上時疫。”四福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滿臉的驚慌。

    何為,“時疫”?

    《不知醫必要·時疫》說:此癥有由感不正之氣而得者,或頭痛,發熱,或頸腫,發頤,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鄉、一邑。

    《辨疫瑣言》說:瘟疫,春則曰春瘟,夏則曰時疫,秋則曰秋疫,冬則曰冬瘟。

    所謂的時疫,就是夏季發病的傳染性疾病。

    而且從報信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可以聽得出來,四阿哥胤禛患上的這個時疫,還有些嚴重,已經把武格格等人都給傳染上了。

    時疫,那是會讓人沒了性命的疾病。

    還沒等所有人消化了這個震驚的消息,回過神來,就聽見李庶福晉突然大聲悲傷痛苦的喊道:“王爺,妾的王爺……”后面的話還沒聽見李庶福晉喊出來,就見她頭一歪,整身子朝地下倒去——人昏倒了過去。

    李庶福晉的這般舉動,讓所有人都回過神來,目光放在了昏倒在地的李庶福晉身上,眼神復雜。

    要知道,剛剛來報信的奴才可是說了——要人去塞外給四阿哥胤禛侍疾。

    李庶福晉現在這舉動是什么意思?

    真是擔憂四阿哥胤禛,擔憂得昏過去,還是——故意的!

    故意昏迷過去,讓四福晉沒辦法派她去塞外給四阿哥侍疾。

    要是其他時候,侍疾對后院女人來說是一件好事。

    反正最后病人能不能好,那是太醫的事情,只要去侍疾,自己就能得到了一個賢名美名。

    而且像雍親王府這種人家,有大把的奴才在一旁伺候,侍疾這事非常輕松容易。

    可這一次卻不一樣。

    四阿哥胤禛可是患的時疫,那是會傳染人的,而且武格格就已經被傳染了。

    聽上去似乎病得十分嚴重。

    而時疫,那是會死人的。

    這讓不少人心里都有些發憷。

    拿自己的性命去搏一個未知的前程,值得嗎?

    要知道這種情況,如果四阿哥胤禛沒被治好,那就算去侍疾的人并沒被傳染上,好好的,也會,“被”陪葬。

    可以說去侍疾,就代表著,你不單單要豁出性命,還要祈禱四阿哥胤禛命硬——這事只有一個正確選項!

    李庶福晉有兩子傍身,就算四阿哥胤禛死了,她也能活得很好。

    如果得到皇上的憐惜,給她兒子封了爵位,搬出去自立門戶,那李庶福晉能活的更好。

    再則,后院的女人自然不會將情敵往好的方向去想,所以大家一直認為李庶福晉這會暈倒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去塞外給四阿哥胤禛侍疾!

    四福晉盯著李庶福晉看了一眼,轉頭對著一旁的奴才吩咐道:“將李庶福晉送回西二院,在去請白大夫給她看看。”

    等吩咐完后,四福晉將目光放在了蕙蘭的身上。

    蕙蘭抬頭迎上四福晉的目光,起身跪在四福晉面前,“請福晉準許,妾去塞外侍疾。”

    別人不知道,但蕙蘭可是知道,別看來傳話的人說出來的話讓人驚恐。

    四阿哥胤禛雖然的確是換上了時疫,可這時疫也是分很多種的,四阿哥胤禛患上的就是最弱的其中一種。雖然感染了不少人,可實際上,在蕙蘭的記憶里,一個人都沒有因此病逝,都被太醫治好了,最嚴重的也不過是像武格格那樣留下了暗疾,可至少性命無礙。

    蕙蘭清楚自己的身子骨不如鈕祜祿榴珠健康,可這種事情,其實態度更重要一些,實際上是用不著她親力親為的,底下多得是奴才。

    就算自己像武格格那樣倒霉被傳染,也沒什么大不了,她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呢,再也無法生育,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本來生下安壽后,蕙蘭就已經決定五年內不會在生孩子,要先把身子養好。

    等五年后,年側福晉都已經和四阿哥胤禛磨合好了,懷上第一胎。到時候是什么情況,誰也意料不到,說不得她已經沒有那么備受寵愛,想生也生不出來了。

    第150章 把握時機

    “請福晉準許,妾去塞外侍疾。”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蕙蘭,四福晉眼神有些復雜,她既想要蕙蘭去塞外侍疾,又不想她去。

    想讓她去,自然是因為這府上能拿得出手的人除了四福晉外,也就只有蕙蘭了。

    這種事情,四福晉自己也有些虛,如果蕙蘭退縮,那豈不是要她自己去塞外給四阿哥胤禛侍疾?

    但一旦蕙蘭去了,四福晉自然也就不用去了,可以留在京城,留在雍親王府里主持大局,無論發生了什么事,她都有時間想出辦法來從容應對。

    至于不想讓蕙蘭去,自然是擔心四阿哥胤禛痊愈后,會更加寵愛蕙蘭。如今蕙蘭已經是側福晉了,有子又有寵,再加上是滿洲鑲白旗出身,要是四阿哥胤禛再寵,她嫡福晉的位子恐怕就要坐不穩了。

    四福晉這般復雜的心思,只在心里一晃而過,看向蕙蘭說道:“郭妹妹真確定,要去塞外侍疾。”

    “妾確定!”蕙蘭確認道,抬頭迎上四福晉看向自己的眸光,堅定的說道:“福晉您要留在府上主持大局,妾若是不去,誰去?”

    看著蕙蘭那堅定的表情和眼神,四福晉心里微微有些觸動,但隨后又有些警惕。

    真心換真心的故事,四福晉可是從小聽到大的(順治和董鄂妃)。

    “也罷,妹妹起來吧,這府上現如今倒也只有妹妹合適去塞外給爺侍疾,就要辛苦妹妹了。”

    “去伺候爺,妾不敢說辛苦。”蕙蘭謹慎的說道,就怕四福晉給自己挖坑。

    見狀四福晉眸光微閃,然后緩緩開口說道:“這一次不單單是爺得了時疫,武妹妹等人也染上了,妹妹一個人去哪怕就是有奴才在,恐怕一個人也忙不過來,畢竟一個人難免有力所不及之時。”說完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四福晉問道:“你們誰愿意跟著郭妹妹去塞外侍疾?”

    聞言蕙蘭雙眸下意識的一睜。

    這可是上輩子沒有的事情。

    上輩子李庶福晉也是如此,在得知四阿哥胤禛患上時疫,武格格等人也被傳染,需要派人去塞外侍疾的時候,就暈倒了過去,直接堵住了四福晉想要她去塞外侍疾的話。

    暈倒這事,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反正自從這事之后,四阿哥胤禛對李庶福晉的寵愛就沒幾分了,惹得李庶福晉為了爭寵不惜將長得和自己有五分像的堂妹舉薦給四阿哥胤禛。

    可惜,為時已晚!

    四阿哥胤禛是一個十分固執的人,他一旦認定的事情,不撞一個頭破血流,他是不會改變自己看法的。

    于是乎,從那之后,對于李庶福晉母子,四阿哥胤禛就戴上了厚厚的眼鏡,他們母子兩無論做任何動作,在四阿哥胤禛的眼里都帶有一定的目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行事。

    但上輩子李庶福晉暈倒后,四福晉臉色可非常難看,然后就是鈕祜祿榴珠主動請纓去塞外侍疾。

    有了鈕祜祿榴珠的主動請纓,四福晉便順著她的臺階下,同意了這事,然后鈕祜祿榴珠就收拾好東西,隨著三阿哥胤祉安排好的車馬和擅長時疫的太醫等人一起趕去塞外。

    上輩子,可沒有四福晉再一次詢問眾人的誰愿意去侍疾的事情。

    蕙蘭心里一咯噔,心里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果然!

    只見坐在她身下的格格侍妾里,耿氏站了起來,然后跪在地上說道:“奴才愿隨側福晉去塞外侍疾。”

    四福晉和耿氏聯手了!?

    蕙蘭腦子里第一時間冒出來的就是這么一個想法。

    但隨后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知道耿氏未來會生下兒子的人,只有蕙蘭自己。

    無論是四福晉還是耿氏自己,恐怕都不敢確定,她到底能不能生下兒子來。

    在皇家,兒子才是寶,其他都是浮云。

    耿氏比蕙蘭還要早上一年入府,至今都沒有傳出喜訊過,雖然在侍妾里她算是恩寵最多的那一個,可放在整個后院,就有些不夠瞧了。

    在這種情況下,像耿氏這樣的資歷處境,如無意外,大家基本上都是默認她這輩子無子了。

    這個時間點,四福晉如果心有不甘,也不會舉薦耿氏。

    因為耿氏的身份是侍妾,如何和有子有寵有地位的蕙蘭和李庶福晉斗。

    不是四福晉舉薦了,那就說明是耿氏自己想要后,主動的。

    真不愧是,上輩子抓到那僅存的一點點的機會,成功懷上一胎,平安將孩子生下來的女人。

    要知道再晚一些,年側福晉就要入府了。

    無論是出于哪方面的考慮,四阿哥胤禛都不可能冷落年側福晉,到時候分給其他女人的日子將會大大減少,這承寵懷孕的機會可就更少了。

    但耿氏就是抓住了那么一絲機會。

    如果說,上輩子鈕祜祿榴珠懷上孩子,有幾分四阿哥胤禛刻意成全,有故意報答恩情的意思在,使勁在鈕祜祿榴珠這塊地上耕。那么耿氏懷上就真是她運氣好,她把握時機的能力太強。

    但有那么一句話說得好:命是弱者的借口,運是強者的謙辭!

    不是強者運氣好,而是他能在時機到來的時候,利用自身才能抓住時機。

    蕙蘭有心拒絕,但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理由,在外人眼里,她一個人要照顧兩人病人,沒個替換的人,可能的確會出現力所不及的情況。

    四福晉這安排,任憑誰聽了,都不會認為有問題。

    還好!

    蕙蘭無法改變這事后,只能往好得方面去想。

    還好她擔心自己重生后會產生蝴蝶效應,所以提前將鈕祜祿榴珠搞過敏了,不然現在可能不是耿氏站出來,而是鈕祜祿榴珠站出來了,那所有的事情不都回到了歷史的原軌。

    還好,還好!

    比起耿氏,蕙蘭更討厭鈕祜祿榴珠。

    “好!”四福晉見耿氏站了出來,心里稍微心情好了一點點,畢竟自己的話有人配合,表示自己在雍親王府上還是很有威望的,能鎮得住底下的人。

    轉頭,四福晉看向蕙蘭,問道:“郭妹妹認為如何?”

    “福晉考慮得甚是周到。”蕙蘭雖然心里不高興,但嘴上卻毫不含糊的接了下來。

    頓了頓,蕙蘭又朝著四福晉跪下,磕頭道:“福晉,弘昴和弘昤就要拜托福晉了。”

    她跑去塞外侍疾,可能不可能帶上兩個兒子。

    這種時候,無論是蕙蘭愿意,還是不愿意,她都只能將自己兒子托付給四福晉。

    想來四福晉也不會拒絕。

    四福晉當然不會拒絕,聞言忙說道:“你放心,弘昴和弘昤也要叫我一聲‘嫡額捏’,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她當然會好好照顧弘昴和弘昤。

    如果四阿哥胤禛平安歸來,看見自己原本活蹦亂跳的兒子交在她手上后,卻夭折了,你說四阿哥胤禛會怎么想?

    不說四阿哥胤禛那邊,蕙蘭這邊也肯定會恨上四福晉,而且蕙蘭現在還年輕,照她前面懷孕的勢頭,以及她的年紀,再懷上一胎生個兒子出來也完全沒問題。

    那這個謀害對方兒子,除了拉仇恨,又有什么用了?

    而且那樣也只會白白便宜了李庶福晉母子,四福晉恨死了李庶福晉母子,怎么可能會讓他們占便宜,想都別想。

    如果四阿哥胤禛的時疫非常嚴重,屬于無藥可治的那種,直接病逝。

    那么按照一般潛規則來說,蕙蘭是有極大幾率會因此,“染上病,被病逝”,雖然會被病逝,但明面上該給的恩典,皇上肯定會給。

    弘昴本來就是側福晉的兒子,身份上高李庶福晉的兒子一籌,立子以貴不以長,這樣一來,繼承四阿哥胤禛爵位的事情就差不多板上釘釘了。

    沒了蕙蘭,四福晉就是弘昴唯一的額捏,必然會被他好好的奉養起來,孝順。

    所以說,于公于私,四福晉都會好好照顧弘昴和弘昤,確保他們無事。

    “有福晉的這句話,妾就安心了。”蕙蘭故作感激流涕的說道。

    四福晉上前,拉起蕙蘭的手拍了拍,情深意切的說道:“你且放心,弘昤還小就暫時讓他搬到正院來。”

    “嗻,都聽福晉的。”蕙蘭低眉順眼的回答道。

    四福晉聽著心里舒服,想了想又開口叮囑道:“你們先回去收拾行李,我派人去問問誠親王去塞外的事情如何安排,可能下午就會出發,你們收拾快些。”

    “嗻!”蕙蘭和耿氏應了下來,隨后兩人退出房門,離開了正院。

    蕙蘭現在沒精力去理耿氏,直接回了西大院,先將人召集起來,詢問誰自愿跟著她去塞外侍疾。

    結果很是讓蕙蘭滿意,她身邊的奴才都沒有貪生怕死的,都積極的表示自己愿意跟著蕙蘭一起去。

    蕙蘭點了杏兒、桃兒、張高的名,讓于安等人守家,那幾個她晉封為側福晉后,被安排過來的奴才,蕙蘭是一個都不敢帶。

    然后幾人都開始收拾行李。

    因為上輩子蕙蘭聽鈕祜祿榴珠吹噓過侍妾的事情,所以勉強有一個參考的對象。

    第151章 叮囑思考

    吩咐底下的奴才收拾行李,蕙蘭讓人去前院給弘昴傳話,讓他來自己這里一趟,然后又讓人將小安壽抱了過來。

    “安壽,額捏要去接你阿瑪回來,要走好幾天,這段時間里去嫡額捏那里住好不好?”蕙蘭抱著安壽柔聲的說道。

    小安壽聞言立馬說道:“額捏,兒子也要去接阿瑪,兒子好多天都沒有看到阿瑪了。”

    蕙蘭怎么可能會讓小安壽去塞外了,別說四阿哥胤禛得了時疫,會傳染人,就算沒有患病,小安壽那么小,抵抗力低,還不能出遠門。

    伸手,蕙蘭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語氣中帶著一絲堅毅,“安壽想阿瑪了?”

    “想了!”小安壽點點頭。

    孩子還小,四阿哥胤禛對其又沒有功課要求,自然在小安壽心里是一個好阿瑪,自己說什么都會答應。而額捏,可不會事事都答應他。

    “額捏就是要去接你阿瑪回來,額捏去接了你阿瑪,你阿瑪才能回來,知道嗎?”蕙蘭撒謊道。

    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畢竟小安壽如今才一歲半,年紀太小,很多事情理解不了,和他解釋不清楚。

    “真的嗎?那額捏快點去將阿瑪接回來。”小安壽信了蕙蘭的話立馬說道。

    “好,額捏這就快點去。”蕙蘭見小安壽信了,心里松了一口氣,隨后又哄騙道:“額捏快點去接你阿瑪,那你在嫡額捏那里可要乖乖的,不要哭,不要鬧,乖乖吃飯睡覺,額捏幾天后就會帶著你阿瑪一起回來。”

    “嗯,我會乖乖的,額捏快點把阿瑪接回來,我想他了。”小安壽點頭一本正經的保證道。

    “好!”蕙蘭見狀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才轉頭交代小安壽的奶娘等奴才,要他們搬去正院后,要寸步不離小安壽身邊,平日里沒事最好不要讓小安壽離開正院。

    四福晉自然是不會趕在這個時候謀害弘昴和小安壽兩人,哪怕就是她有些小心思,也得等四阿哥胤禛那邊結果出來了再說。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四福晉沒有那么蠢,會動手。

    蕙蘭防著的是李庶福晉那邊,分給四阿哥胤禛的包衣佐領里,其中就有李家人擔任的,雍親王府里面做事的奴才里,有一些就有和李家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一次,自己和李庶福晉對比那么明顯。

    哪怕李庶福晉是個傻子,沒有看出來,但李家肯定會有人發現的,到時候說不一定就想左了,一急腦袋一熱,做出些壞事來。

    可能蕙蘭是把對方給想壞了。

    但蕙蘭更信奉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有些時候,可能無意間的一句話,就能戳中別人的傷疤,然后對方恨上了你。

    小安壽是蕙蘭的兒子,蕙蘭怎么可能敢用自己兒子的命去賭,賭別人心地善良。

    所以必要的防備是必須的。

    交代好了小安壽這邊,接到消息后的弘昴也到了。

    “額捏,兒子聽說阿瑪患了時疫,您要去侍疾?”弘昴急忙忙的問道。

    這些消息四福晉并沒有刻意壓著,所以很快就傳遍了雍親王府,弘昴也有所耳聞。

    “沒錯,你阿瑪的確得了時疫,我也的確要去侍疾。”蕙蘭確定了弘昴聽到的消息的正確性。

    弘昴聞言擔憂的說道:“額捏,你去侍疾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別被傳染了。”他沒有去勸額捏,因為他知道額捏的性子,一旦下定決心的事情,不會那么輕易被人勸。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也會好好照顧好你阿瑪。”蕙蘭拉著弘昴的手說道:“你不要為我擔心,我走后,安壽會被抱去正院,我雖然交代了奶娘等奴才,但你也要幫額捏好好照顧安壽,被讓他出事。”

    弘昴忙點頭應道:“額捏我會的。”

    “不單單是安壽,你自己也是,我去侍疾的這段時間,你也要小心謹慎一些,注意自己的安全,沒事就待在屋子里。我估計,今天你們就不會在繼續上課了,而是要為你阿瑪祈福抄寫佛經。”

    弘昴慎重的應了下來,“兒子知道了。”頓了頓弘昴又問道:“額捏,您是擔心有人渾水摸魚嗎?”

    蕙蘭搖搖頭,“額捏不知道,但小心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雖說上輩子李家并沒有做出狗急跳墻的事情,可這輩子事情變化得那么多,誰知道未來的走勢會如何。

    她現在也不過是拿上輩子的記憶做參考而已,可不會認為完全一樣。

    咯,今天這事不就發生了意外。

    弘昴已經長大懂事了,蕙蘭和他說了幾句,弘昴就明白了蕙蘭的想法,并且答應了下來,不用蕙蘭費太多心神。

    等弘昴離開后,蕙蘭就坐在炕上一邊等待著四福晉那邊的通知,一邊在思考剛剛發生的事情。

    很顯然李庶福晉還是走了上輩子的老路。

    從某種程度上講,只要四阿哥胤禛平安病愈,李庶福晉母子就差不多已經出局了。

    唯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小心李庶福晉母子最后狗急跳墻,雖說上輩子并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但那也是因為四阿哥胤禛動手迅速,沒有給他們反撲的機會。

    然后就是四福晉的轉變。

    當時無寵無子無地位的鈕祜祿榴珠,現在換成了有寵有子是側福晉的自己。

    如果四阿哥胤禛病愈,可以想象得出自己肯定更會受寵。

    這種事情在皇宮里就有現成的例子,皇上在康熙十二年得了瘧疾,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眼瞧著皇上自己都開始在準備后事給皇太子胤礽鋪路了。沒想到宜妃卻向皇上進言,讓曾經給自己兒子九阿哥胤禟治好病的洋大夫給皇上看病。在服用了洋大夫的藥金雞納霜后,皇上病愈,從那之后宜妃的恩寵便是皇宮里的獨一份。

    所以,四福晉當時應該不是故意要抬舉耿氏,而是想要壓制一下自己。做好四阿哥胤禛病愈這種情況的打算,不讓自己專美于前。這個人選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蕙蘭一個人去給四阿哥胤禛侍疾。

    耿氏呀!

    蕙蘭眸光微閃,真不愧是上輩子在夾縫中抓到機會的女人,這一次雖然事情有些變化,但她也依然敏銳的抓到了機會。

    就算蕙蘭可以利用側福晉的身份,在去給四阿哥胤禛侍疾的這事上,給耿氏使謝絆子,讓她不能過多的接觸到四阿哥胤禛,已達到減弱四阿哥胤禛對其的感情。

    可就像蕙蘭之前想的那樣,這種事情,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

    只要耿氏跟著去了,四阿哥胤禛在痊愈后就不可能無動于衷,哪怕就是不喜耿氏,也要在表面上做做功夫,讓底下的人看見他賞罰分明的一面。更何況耿氏雖然不是四阿哥胤禛最喜歡的那一類型,可也自有一番風情,偶爾大魚大肉吃多了,四阿哥胤禛難免會想吃別的。

    趁機拉攏耿氏這個選項,蕙蘭沒有想過。

    比起耿氏,宋格格更適合。

    而且蕙蘭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她是側福晉,不是嫡福晉,在后院有一兩個交好的人就行了。搞什么一言堂,那樣四福晉不對付她還會對付誰呀!肯定是會對付她的。

    蕙蘭這邊已經預定了宋格格,按照上輩子來看,武格格若是真因此無法生育,怕也會貼上來。這樣的武氏,蕙蘭自然會笑納,因為對自己沒威脅。

    耿氏!

    想了想,蕙蘭還是決定暫時走一步看一步,暫時不對耿氏使什么小算計。

    主要是塞外離京城那么遠,蕙蘭不知道第一手消息,不清楚武格格那里到底是什么情況。

    作為嫡福晉無子,自己有子的側福晉,如果武格格爆出日后無法再有孕,那么肯定會有一小片陰謀論者以及利益受害者,會以最大的惡意去想,當時地位最高發號施令的蕙蘭。

    這種事情蕙蘭不能沾,可能會有人覺得沒什么,自己問心無愧便是。可所謂人成虎,流言蜚語的威力非常大,這非常有可能會影響到四阿哥胤禛登基后,她在后宮往上爬的青云路。

    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的高度后,名聲就變得非常重要。

    有一個殘害小妾致使對方無法有孕的名聲,蕙蘭就別想未來一個人執掌宮權。哪怕未來四福晉去世了,后宮她一個人位分最高,有這的一個名聲,萬事都會泡湯。

    未來,蕙蘭還想拼一拼皇后或者是皇貴妃了。

    不能因小失大!

    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耿氏因此得到了四阿哥胤禛的寵愛,懷孕生子,可馬上年側福晉就要通過大選被指進府了。

    包衣出身,在大事上不能幫到四阿哥胤禛的耿氏,又能得寵幾日了?

    畢竟四阿哥胤禛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而且他又是那種事事喜歡親力親為的性子,引發二廢太子的一些事情也要發生了,四阿哥胤禛真的沒那么多時間分給后院。

    也就是說,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像上輩子那樣,耿氏生下一子,被抬為格格。

    只是有點小威脅而已,還談不上如臨大敵。

    這種時候,穩一手,比急躁出手強。

    第152章 心有惡魔

    正如蕙蘭所想的那樣,四福晉不是故意要抬舉耿氏,只是想要壓制一下她而已,這個人是誰,并不重要,只要讓蕙蘭不獨美于四阿哥胤禛身前就行了。

    一個人和兩個人,表面上看上去差別并不大,可給人的感官那可就大不相同。

    如果是鈕祜祿榴珠,四福晉自然不用擔心,對方容貌平平無寵無子無家世,怎么折騰,在四阿哥胤禛重規矩的前提下,怎么都不可能爬到她頭上去。

    而且上輩子四福晉這個時候心里還有一層擔憂——就是李氏暈倒不能去侍疾,萬一四阿哥胤禛真病逝了,她怎么辦?

    一個,“孝”字是壓不住李氏母子的。

    上輩子四福晉都去思考這事去了,自然沒有沒有多心思放在主動請纓去侍疾的鈕祜祿榴珠身上。

    “派人去詢問誠親王何時啟程。”四福晉吩咐道,將對外的事情都吩咐好后,她才對著白嬤嬤說道:“派人去將東廂房收拾出來,讓五阿哥住。”

    “嗻,奴才這就下去吩咐。”白嬤嬤應道。

    等她交代好底下的奴才,各項事宜后,又回到了四福晉身邊。

    現在屋子里就她們兩人,四福晉也能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嬤嬤,你說爺他……”四福晉不敢也不想說下去,她真的是連想都不愿意去想某種結果。

    白嬤嬤聞言連忙出聲安慰道:“主子,王爺是天子之子,福澤深厚之人,必然能痊愈,您能鎮定下來,這府上一家子人可都要靠主子您,您不要自己嚇著自己。”

    其實,白嬤嬤心里也有點打鼓,畢竟她們的消息來源只有誠親王派過來傳話的奴才,在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手消息了,聽上去四阿哥胤禛病情十分嚴重,可實際上到底是更嚴重,還是被傳得嚴重,誰知道了。

    四福晉聞言深呼氣了一口氣,像是要將心中的害怕驚慌呼出去一般,在白嬤嬤的安撫下,四福晉逐漸的冷靜了下來,想了想開口道:“嬤嬤,你說萬一……”

    萬一,四阿哥胤禛病逝了,該怎么辦?

    這話的意思,有一分薄涼,四阿哥胤禛還沒病逝了,四福晉就開始在想他死后應該怎么辦了。

    可上一次張嬤嬤母女事件里,白嬤嬤就已經意識到了四福晉內心深處那一分薄涼,所以聽到這話卻并未驚訝。

    想了想,白嬤嬤開口道:“主子,咱們最好靜觀其變,無論王爺那邊如何,只要府上不出亂子,井然有序,府上的四個阿哥無事,那您就是有功。”

    就算沒功也肯定不會有錯。

    有些時候,無錯那就是有功!

    四福晉聽懂了白嬤嬤的話,但她心里還有一個顧慮,“那爺的爵位?”

    這可代表著,她日后跟著哪一個阿哥生活,事關自己未來生活質量,四福晉自然會在意。

    心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要是弘暉還活著就好了,她也不用如此糾結,既不愿意便宜了李氏母子,也不想郭絡羅氏母子得意。

    對于四阿哥胤禛的爵位,四福晉心里一直都有個坎,她一直認為那是弘暉的東西,任何人去觸碰,都會遭受四福晉的敵視。即便是現在弘暉已病逝好幾年,四福晉心里的這個坎,卻沒有邁過去。

    “主子!”白嬤嬤提高了聲音,見把四福晉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后,又小聲的說道:“主子,這爵位,是由皇上說了算。”不是她們說了算。

    也不是沒有那種和碩親王自己看好了一個繼承人,但皇上卻看不上眼,一直不給通過的事情發生。

    想要繼承爵位,尤其是高爵,那就必須要過皇上那一關,就算禮法家法上沒有問題,但要是皇上看你不順眼,也還有降爵襲爵的事情發生。

    恭親王常寧去世后,因為沒有嫡子,所以庶子繼承爵位,但最后皇上批下來的爵位卻只是一個多羅貝勒,降了足足兩級。

    “是我失言。”四福晉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這種事情只能在心里想想,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不然被人聽見了,那就是一場風波。

    嫡福晉詛咒自己的丈夫早死,不是一場風波是什么?

    白嬤嬤現在也多多少少的猜到一些四福晉的心情,四福晉是絕對不希望四阿哥胤禛病逝,只有四阿哥胤禛活著她才是這府上當之無愧的女主人。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會發生,四福晉還不想大阿哥弘暉病逝了,結果弘暉還不是病逝了。

    在經歷過弘暉病逝后,李庶福晉母子一家獨大,自己有些坐蠟的情況下。

    四福晉想要未雨綢繆,以免未來真發生那樣的事情后,自己再一次坐蠟,這種應激行為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這種事情真的不能說出來。

    得到了白嬤嬤的提醒,四福晉也不敢繼續在想這事,以免自己再失言。

    想了想,四福晉對白嬤嬤說道:“嬤嬤,你覺得李氏是真暈還是假暈?”

    “奴才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乃至于宮里面皇上和德妃娘娘的想法。”白嬤嬤意味深長的說道。

    四福晉聞言嘴角上揚,眸光微動,“嬤嬤你說得對,王爺和宮里面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想辦法給宮里傳個消息。”頓了頓又說道:“嬤嬤,你說要不要告訴二阿哥,他額捏做的‘豐功偉績’了?”

    在大阿哥弘暉剛剛病逝的時候,四福晉腦子里一直都有一個想要直接毀滅掉李氏母子的想法,因為她當時覺得弘暉病逝的事情是李氏干的。

    不過四福晉也是屬于那種理智大過感情的人,所以這種玉石俱焚的想法,只是在她腦子里一閃而過后,就被她丟到了腦后。

    但在事情真相被四阿哥胤禛揭露之前,四福晉心里一直住著一個惡魔,不停的挑唆她對李氏母子下手。

    她有一段時間被惡魔迷惑住了,特意在李氏母子身邊安插了釘子,準備伺機而動,并且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所以二阿哥弘昀是什么性子,四福晉是一清二楚。

    二阿哥弘昀身子骨弱,一方面是因為李氏頻繁生子,身子都還沒養好,就繼續懷孕生子,導致二阿哥弘昀先天就弱。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二阿哥弘昀有些敏感多思,尤其是在讀書后,知道的道理多了,這方面就更嚴重了。

    敏感多思的人,若是長久以往都是如此,可不會長命。

    四福晉可忘不了李庶福晉之前對她的挑釁和炫耀,準備趁機給二阿哥弘昀那邊加點料。

    白嬤嬤想了想說道:“主子,您可是為庶福晉請了白大夫,這事根本就瞞不住人。自己額捏暈倒過去請大夫這種大事,二阿哥那邊早晚肯定是會收到消息,依奴才之見,您犯不著親自下場推波助瀾。

    只要做出一副心系王爺,為王爺求神拜佛抄佛經祈福無暇顧及一些小事的姿態來,不刻意去禁止這事,順其自然就好。若我們下場做了,反而會留下痕跡,要是二阿哥日后真有個好歹,追查到這事,那對您可不好。”

    四福晉想了想點頭,“你說得對,等會兒你去傳我的話,讓二阿哥大格格他們,還有后院的那些女人,都去抄佛經為王爺祈福。”

    抄多少,四福晉也不定數額,全憑自己心意。

    這個就要看,日后四阿哥胤禛能不能平安歸來,歸來后又會不會知道這事,就算知道了這事,又會不會去較真。

    “嗻!”白嬤嬤應下。

    說道二阿哥弘昀,四福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輕笑道:“嬤嬤,之前我還有些不明白為什么爺不給李氏請封側福晉,經此一事,我算是明白了。”

    白嬤嬤聽到四福晉的話,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來。

    四福晉搖頭說了自己的看法,“恐怕爺也看清楚了李氏的真面目,她呀,就是‘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

    和她爭寵的時候,李庶福晉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樣。可真要李庶福晉什么都不怕的時候,李庶福晉卻怕了。

    這種人,關鍵時候是靠不住的。

    如今,出了事,李庶福晉可不是靠不住嘛。

    四福晉自以為看破了真相,殊不知此事另有隱情。

    也是,外面的事情都是四阿哥胤禛在處理,年家又沒人任著佐領,逢年過節也不會直接來雍親王府拜訪。年家兩個兒子都外放,年遐齡已經致休,就算所在佐領被分給四阿哥胤禛,年家現在和四阿哥胤禛也沒有什么明面上的直接來往。

    四福晉自然是怎么猜,都不會猜到年氏身上。

    就連四福晉都不知道年氏的事情,白嬤嬤就更不知道了。

    聽了四福晉的話,白嬤嬤也就跟著附和道:“王爺慧眼如炬。”

    “嗯。”四福晉這個時候不想提起四阿哥胤禛,因為這會讓她下意識的聯想到不好的事情,變換了一個話題,“嬤嬤,等五阿哥過來,我要你親自去伺候他,你可愿意?”

    “主子吩咐就是,奴才萬死不辭。”白嬤嬤回答道。

    “好,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在塞外那邊沒有結果之前,五阿哥萬萬不能在我院子里出事,你明白嗎?”

    “奴才明白。”

    第153章 一舉雙得

    蕙蘭將小安壽送到正院,然后就和耿氏一起坐上馬車,在誠親王安排的車隊里,前往塞外。

    這一次去塞外的人,除了蕙蘭耿氏和其身邊的奴才外,還有太醫院的太醫、護送的士兵、調去伺候四阿哥胤禛的奴才等人。

    為了趕路的節省時間,以及避免路上會發生不必要的意外,這一次蕙蘭和耿氏是搭乘同一輛馬車,不過路上蕙蘭并沒有趁機拉攏耿氏,就壓根沒和她有什么交流。

    一來是之前分析的情況,二來是兩人地位差距有點大,三來就是現在這道路不平整,車輪也沒有用橡膠,所以馬車在野外行駛,即便走的是官道,也頗為顛簸,一天坐下來,也夠讓人受的。

    蕙蘭做出一副擔憂四阿哥胤禛的模樣,加上坐馬車讓人很是不舒服,一路少言寡語,倒也沒引起耿氏的疑心。

    甚至于耿氏還松了一口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時自己站出來,分明就是在和側福晉搶奪侍疾之功。

    可耿氏不想這樣下去,她不想認命,想要過得更好,想要往上爬,所以明知可能要得罪側福晉,明知這一去可能有生命危險,在四福晉發話后,耿氏還是站了出來。

    當然,耿氏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可不是真為了往上爬什么都不管不顧的人。

    如果四阿哥胤禛病逝,自然萬事皆休,別的事情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可若四阿哥胤禛能痊愈歸來,那就算側福晉排擠,她也有一個侍疾之功。四阿哥胤禛對自己也會更寵愛一些,原本她在四個侍妾里就算是最受寵的那一個,再多一點,說不一定運氣好能懷上孩子,那可就咸魚翻生了。

    當然最關鍵的是,此后哪怕她依然沒運氣,不能懷上一胎,她也能以此抱上四福晉的大腿。

    側福晉和庶福晉都有子有寵,尤其是側福晉還有家世,耿氏不信四福晉沒有半點忌憚,只要有,就好辦了。

    以四福晉現在的年紀也不可能她自己下場爭寵,只能選擇捧新人,分化側福晉和庶福晉的恩寵。

    自己這個時候捧了四福晉一手,順應了她的心思,想來四福晉是不介意幫她一手。

    畢竟對于嫡福晉來說,后院百花齊放,遠比一枝獨秀要強得多。

    這一次,耿氏除了是拿自己的命去賭四阿哥胤禛能夠病愈外,同時也是想要扒上四福晉。入府七年,耿氏算是看明白了,這府上沒人幫忙,以自己侍妾的身份,想要懷孕平安生孩子,太難了。

    可之前,四福晉那邊有蘇氏,側福晉庶福晉都不是那種喜歡拉幫結派的人,剩下的宋格格和錢格格,一個躺平,一個無寵,根本就找不到投靠的對象。

    經過耿氏這幾年的觀察,她發現四福晉對蘇氏其實和她們另外三個侍妾沒什么兩樣,并不親近,又得知當年蘇氏只是四福晉身邊的二等丫鬟,談不上什么心腹,于是乎才動了扒上四福晉的心思。

    這一次,可是一個千載難逢一舉兩得的機會,哪怕因此得罪了側福晉,耿氏也不會后悔。

    她必須要抓住任何一個她能夠抓住的機會。

    不過情況比她猜想得要好很多,許是因為側福晉滿心想著四阿哥胤禛,所以沒工夫理會她。雖然這一路上對她沒一個好臉色,但也沒有故意整治她,或者是用語言折辱她。

    ***

    蕙蘭并不知道耿氏的想法,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因為就算耿氏扒上了四福晉,等她懷孕生子,到時候年側福晉都進門了。

    四阿哥胤禛可是深知,“想要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的道理,而且在有本錢的情況下,也非常舍得下本錢。所以就算耿氏生子又和四福晉密謀,四阿哥胤禛也絕對不會讓四福晉抱養耿氏的兒子,因為這會給外人一種微妙的信號,不利于強烈想要對付明確站位自己的四阿哥胤禛。

    到了地方,自然有隨行的人上去接洽。

    這里是塞外的一處行宮,但現在只有四阿哥胤禛和武格格以及底下伺候的奴才等人住在里面。

    而皇上則侍奉皇太后在塞外的另外地方另外的行宮住著。

    時疫可是會傳染的,別說皇上經歷過一廢太子后有些怕死,就算不怕,底下的臣子們也會跪著求皇上離開。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更何況是天子。

    一國之君,肩膀上擔著整個國家的命運,豈可因為私情任性。

    確認身份后,行宮外守著的侍衛將蕙蘭等人放了進去。

    馬車行進了一小段路,停了下來,然后有人請蕙蘭和耿氏下馬車。

    剛剛下了馬車,蕙蘭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奴才見過側福晉,見過耿姑娘。”

    是蘇培盛!

    他貼身伺候四阿哥胤禛,竟然沒有被傳染上,也是好運。

    “蘇公公請起。”蕙蘭也不和他客氣,連忙問道:“爺現在情況如何?”

    “這一次隨駕的太醫里沒有治療時疫的妙手,雖然下了藥方,可主子的情況卻一直時好時壞,一直在斷斷續續的發熱。”蘇培盛一臉愁容的說道。

    誰都知道,這發熱一直退不下去的話,很容易被燒成傻子。

    而在皇家,一旦被燒成了傻子,那未來就什么都沒了。

    另外,蘇培盛作為四阿哥胤禛身邊最貼身的奴才,肯定會被皇上遷怒,這讓蘇培盛心里如何不憂愁。

    蕙蘭聞言,立馬朝著身后看去,見隨行來的幾個太醫都下了馬車,連忙說道:“你在前面帶路,先讓太醫們給爺診脈。”

    “嗻!”蘇培盛立馬應道。

    一邊招呼太醫們,一邊在前面帶路。

    很快眾人來到了四阿哥胤禛的病床前。

    多虧蘇培盛沒有被傳染上,所以四阿哥胤禛雖然因為時疫發熱,人經常神志不清,但看得出來被照顧的不錯,至少沒蕙蘭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屋子里雖然有股驅散不去的藥味,但卻并沒有其他異味,四阿哥胤禛身上蓋著的被褥以及面容,都還算干凈。

    蕙蘭連忙讓太醫上前去給四阿哥胤禛診脈。

    這一次來的這幾位,都是治療時疫的好手,一一上前把脈后,沒過多久就商量出來一個藥方,然后親自去煎藥。

    等太醫等人都退下后,蕙蘭才上前,端詳了此時正處在意識不清中的四阿哥胤禛。

    人瘦了不少,胡子和頭發也都長了,沒有修剪。

    蕙蘭沒有去碰四阿哥胤禛,而是走出了房間,才對著蘇培盛問道:“爺平日里,幾時醒來?”

    “側福晉,這……時間不確定,奴才也說不好。”蘇培盛苦著一張臉說道。

    聞言蕙蘭皺了皺眉毛,想了想說道:“對了,我聽說武妹妹也得了時疫,她現在如何?”

    “武格格的確也得了時疫,在隔壁的院子里,武格格那邊聽太醫說,比主子要嚴重一些。”蘇培盛回答道。

    其實兩人是差不多時間得的時疫,可架不住四阿哥胤禛這邊有蘇培盛照顧,而武格格身邊伺候的人都不幸在之后被傳染上,于是之后去伺候武格格的人心里都有些打鼓,害怕得很,自然不可能想蘇培盛那樣精心仔細的伺候武格格,也就導致武格格的時疫是越來越嚴重。

    “麻煩蘇公公引路,我去看望一下武妹妹。”蕙蘭說道。

    武格格是通過大選,皇上指下來的格格,不是底下伺候人的奴才,蕙蘭不能直接無視她。

    “嗻!”

    蘇培盛在前面引路,蕙蘭跟在后面,耿氏默不作聲的跟在蕙蘭身后,反正蕙蘭做什么她就做什么,這樣肯定不會有錯,也讓人找不到茬。

    一進武格格的屋子,一股在藥味中交雜著異味的氣味就沖入蕙蘭鼻子里,讓蕙蘭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

    左右看了看,蕙蘭問道:“伺候武妹妹的奴才了?”

    怎么沒有看到人?

    要知道四阿哥胤禛的屋子里,可是有奴才守著的。

    “武格格之前的奴才都被染上了,已經挪了到了另外的院子。奴才做主給武格格安排了人伺候……”蘇培盛可沒有為這些人遮羞的想法,他伺候四阿哥胤禛都是親力親為,把生死置之度外,這些人卻貪生怕死,放生病的主子在床上躺著,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混賬至極,“奴才行事不周,還請側福晉責罰。”

    責罰?

    這話也就聽聽而已。

    別說蕙蘭了,就是四福晉都沒有資格或者是資本去責罰蘇培盛。

    打狗也要看主人。

    “蘇公公要照顧爺,辛苦了,一時不察被這些混賬糊弄了過去,蘇公公還是等日后親自去向爺請罪吧。”蕙蘭說完,沒有給蘇培盛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蘇公公安排來伺候武妹妹的人,都押下去,暫時關押起來,等日后在行發落。張高,把這一次府上帶來的人,分幾個過來伺候武妹妹。其他人你交給蘇公公。”

    說完又對著蘇培盛說道:“這些日子,想來你們這些留在爺身邊伺候的人都辛苦了,蘇公公你來安排一下,讓之前伺候的人退下了好好休息。”

    第154章 我心悅你

    蘇培盛聽到這話,簡直想要落淚,四阿哥胤禛生病的這些日子,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遺留在這里,眼睜睜的看著四阿哥胤禛躺在病床上清醒日子一天比一天少,內心的著急和慌張是與日俱增。

    可蘇培盛知道,現在行宮里,除了太醫外,就他身份最高,他不能露出半點慌張驚恐之色出來,以免讓底下的奴才慌張起來,引發不可預料的事情,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側福晉這一聲,“辛苦”著實說到了蘇培盛心里,不由自主的熱淚盈眶起來。

    不過,蘇培盛到底是能穩坐四阿哥胤禛身邊伺候的奴才第一寶座的太監,感動后,他沒有讓眼淚落下來,而是立馬應道:“嗻,奴才遵命。”

    見蘇培盛應下,蕙蘭側頭對著張高吩咐道:“去請太醫來,給武妹妹診脈。”

    很快太醫就來了,診斷的結果和蘇培盛說的差不多,武格格這里比四阿哥胤禛那邊可要兇險幾分。

    按照太醫一貫說話留兩分余地的習慣來說,四阿哥胤禛那邊太醫有九成把握治好,但武格格這里就只有六成不到。

    好在,蕙蘭已經給所有人找好了替罪羊,所以太醫給武格格下藥的時候,也沒什么顧忌,下了重藥。

    這要是治不好,當然是因為之前奴才伺候不利,要是治好了,就是他們醫術高超。

    等太醫給武格格下好藥方后,蕙蘭才從武格格的院子里,走了出來。

    對著蘇培盛問道:“蘇公公,這附近可有空的屋子,我和耿妹妹就近住,也好方便照顧爺。”

    蘇培盛聞言,想也不想的說道:“回側福晉的話,主子右邊的院子還空著,是個一進院。”

    “夠了,就住在那里好了。”蕙蘭說道,然后看向一直安靜跟在她身后的耿氏問道:“耿妹妹意下如何?”

    【都已經決定下來了,她能說不好嗎?】

    耿氏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臉上依然是那副順從的摸樣,福身道:“奴才一切都聽側福晉安排。”

    “好。”蕙蘭又轉頭看向蘇培盛,“蘇公公,我們先去隔壁院子里整理行禮,要是爺醒了,或者是藥熬好了,你派人過來通知我們一聲。”

    “嗻,奴才遵命。”蘇培盛應了下來。

    蕙蘭領著耿氏朝著四阿哥胤禛所居住的院子右邊那個院子走去,繞過影壁,果然是一個很標準的一進院。

    自然蕙蘭理所當然的住進了正房,耿氏住進了西廂房。

    然后蕙蘭將耿氏打發走,領著杏兒桃兒一起收拾正房,不出意外的話,這里她們可能要住一個月,甚至于更久,當然要收拾好,讓自己住著舒服一些。

    時疫這病,最少也要半個月才能治好,然后因為四阿哥胤禛身份原因,還得在調理十多天身子,確保萬無一失藥到病除后,才會啟程,看情況是去和皇上匯合還是直接返京。

    皇上讓四阿哥胤禛在這里治病,自然這里的各項物質人手都是準備充分的。

    得知蕙蘭的到來后,行宮總管也派人送來了不少東西,比如被褥、床罩、洗漱用品、茶具等等。

    收拾了大半天才勉強收拾好。

    “主子,蘇公公派人來說藥熬好了。”張高進門來稟告道。

    蕙蘭聞言直接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聽到動靜的耿氏也走了出來,見蕙蘭朝著院子外面走去,也忙跟了上去。

    走進屋子,四阿哥胤禛還是沒有醒過來,蘇培盛和一些之前就伺候著四阿哥胤禛的奴才,都是一臉的見怪不怪。

    見蕙蘭和耿氏進門,蘇培盛連忙上前迎接,然后說道:“側福晉,藥已經熬好了。”

    “之前你們是怎么喂爺喝藥的?”蕙蘭問道。

    “主子不清醒的時候,我們都是用勺子一勺一勺的給主子硬灌下去。”蘇培盛回答道。

    蕙蘭聞言也不奇怪,對付昏迷不醒的病人,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把爺扶起來,我來給爺喂藥。”蕙蘭吩咐道。

    蘇培盛聞言連忙招呼旁邊立著的一個奴才,上前一起去將四阿哥胤禛扶了起來,然后在他身后塞了一個大大的靠枕,又坐在床邊用手扶著他。

    蕙蘭接過藥,試了一下溫度,見溫度剛好,就舀了一勺,在蘇培盛的幫助下,喂四阿哥胤禛喝了下去。

    這樣一勺一勺的喂,一大碗藥,著實需要不少時間。

    不過還好,也不知道是四阿哥胤禛意志力頑強,還是沒病得那么嚴重,這藥還是能喂進去的。

    只要能喂進去藥,那就離治好不遠了。

    喂了藥,蕙蘭打發耿氏先回去休息,若是爺醒了,她會派人去請她。

    耿氏雖然心里有些不愿意,認為側福晉這是準備讓四阿哥胤禛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她,貪第一功。

    但耿氏還是照做了,她是一個非常會審時度勢的人,知道自己現在沒辦法和側福晉相提并論,要是兩人對上,她就是在以卵擊石。而且就算側福晉不做這些事情,這第一功,也不可能落不到自己身上。

    于是,耿氏乖巧順從的行禮,退了出去。

    蕙蘭當然不知道耿氏的想法,不然就會哭笑不得。

    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根本用不著貪這個第一功,因為她來到這里,四阿哥胤禛病愈后的侍疾之功,最大的一部分那是肯定會落到她頭上的,不單單是因為她是主動請纓,也是因為她是侍疾人里身份最高的人。

    耿氏雖然聰明,但到底身份太低,眼界窄了些。

    蕙蘭之所以讓耿氏回去好好休息,打著的不是第一功的主意,而是打著準備讓耿氏守夜的主意。

    她見過后世的人,所以知道一個人如果經常晝夜顛倒對身子不好。

    雖然生下小安壽后,蕙蘭積極一絲不茍的在養護自己的身子,可到底還是不如耿氏這種沒生育過孩子的人健康,這種有損身子的事情,蕙蘭就準備交給耿氏做。

    耿氏既然主動請纓要給四阿哥胤禛侍疾,她自然得給她安排侍疾的事,給她展示自己對四阿哥胤禛一片赤城忠心的機會,才是。

    當然,蕙蘭支開耿氏,的確還有自己的目的,可不能讓耿氏在一旁破壞。

    ***

    新藥方很快就見了效,四阿哥胤禛喝下后一個時辰后便醒了過來。

    守在四阿哥胤禛病床前的蕙蘭,自然是注意到了,驚喜的說道:“爺,您醒了。”說完,沒去管四阿哥胤禛的表情和眼神,直接高聲對著外面喊道:“爺醒了,快去請太醫。”

    然后蕙蘭又看向四阿哥胤禛,滿臉的欣喜若狂,“爺,您現在感覺如何?”

    【自己不是在做夢?蘭兒怎么會在這里?】看著滿布在自己眼眸中的女人,四阿哥胤禛一時之間還沒回過神來。

    他不是一得了時疫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中間四阿哥胤禛是蘇醒過的,所以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得了時疫,被汗阿瑪安排這里這處行宮,與世隔絕。

    可能皇上沒有那種意思,但有些時候情緒低落后,四阿哥胤禛也會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被皇上給拋棄了,才會將他安置在這里。

    看著蕙蘭,四阿哥胤禛想要張口詢問,但卻發不出聲音來,嘗試了好一會兒,四阿哥胤禛才艱難的吐出一個字來,“水……”

    這個字,蕙蘭是聽清楚了的。

    連忙起身去旁邊的隔間里,給四阿哥倒了一個溫水,然后伺候他喝下。

    等四阿哥胤禛喝下溫水,感覺喉嚨不干涉了,看著一臉笑容的蕙蘭,忍不住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蕙蘭是笑著回道四阿哥胤禛的,語氣盡量溫和,盡量平靜,“爺病了,我來給爺侍疾,不在這里會哪里?”

    四阿哥胤禛定定的看著蕙蘭,半響后才開口道:“你知不知道,我得的是時疫,會傳染。”

    “知道,誠親王派人到府上報信的時候,說了。”蕙蘭依然是一臉笑容。

    這……

    下意識的,四阿哥胤禛開口說道:“知道了,你還來。”

    “瞧爺說的,別人都能來伺候爺,妾為什么不能來。再說了……”蕙蘭滿目深情的看向四阿哥胤禛,“爺,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心悅于你。”

    “你……”四阿哥胤禛聞言被震住了,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好。

    反倒是蕙蘭說出來后,像是害羞一般,底下了頭來,嘀嘀自語道:“漢人都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爺,妾心悅于你。我知道日后嫡福晉才是和您一起同棺之人,可妾依然幻想著,即便是逝了也能和您在一起。”

    四阿哥胤禛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應該話說什么好。

    如果這一次他真的沒有熬過去,那么作為前來侍疾的蕙蘭,肯定也討不到什么好,一般情況下都是,“被病逝”,然后給個追封。

    這種情況下,蕙蘭的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然后被葬在一起。

    第一次,有人不顧性命利益的對他。

    四阿哥胤禛瞬間被弄得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回應這份沉重的感情。

    第155章 挖一個坑

    太沉重了。

    沉重到,四阿哥胤禛有那么一瞬間門無法呼吸。

    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欣喜若狂。

    無法用語言來精準的表達四阿哥胤禛此時的心情。

    他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蕙蘭。

    而蕙蘭此時也抬起頭來,看向四阿哥胤禛。

    四目相對。

    四阿哥胤禛眼里是震驚和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驚喜,而蕙蘭眼里則是滿滿的愛意和四阿哥胤禛的人影。

    那樣的深情,那樣的……眼里只有他一個人。

    有那么一瞬間門,四阿哥胤禛竟然不敢對視蕙蘭那深情的眼神。

    太過美好和夢幻。

    讓四阿哥胤禛膽怯了,不敢去觸碰。

    因為四阿哥胤禛心里知道,他無法回應對方對等的感情。

    還沒等四阿哥胤禛在蕙蘭一片深情的眸光中敗下陣來,門外就想起了腳步聲。

    兩人像是被驚醒一般,都同時移開了視線——蕙蘭朝外,四阿哥胤禛朝里。

    只見蘇培盛親自領著太醫進來,蕙蘭連忙起身讓開位子,然后像是想來什么似的,對著跟著蘇培盛的等人走進來的張高吩咐道:“去請耿妹妹來,就說爺醒了。”

    “嗻!”張高領命出去。

    蕙蘭轉過頭來,看向正在給四阿哥胤禛診脈的太醫,眼里的深情款款褪去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擔憂。

    幾個太醫輪流給四阿哥胤禛把了脈,又湊在一起商量了幾句,才開口對著四阿哥胤禛和蕙蘭說道:“之前給王爺開的藥方,看來是對癥下藥了,王爺的脈象好了許多,但還是發著熱,暫時情況還沒完全好轉。”但比之前好了許多。

    蕙蘭聞言立馬問道:“那王爺幾時能好轉?”

    “這個,還得看看王爺褪熱的情況,如果能完全褪下來,還就算度過最危險的時期了。”太醫回答道。

    蕙蘭皺眉,感覺太醫說了句廢話。

    四阿哥胤禛因為一直發熱褪不下去,才因此有了性命危機,自然傻子都知道只要熱褪了,四阿哥胤禛就沒性命危機了。

    所以說,太醫那話,不是廢話,是什么?

    雖然心里是這么想的,但蕙蘭可不敢說出來,那樣會得罪這些太醫的。如果被某個小心眼的太醫記恨上,說不一定哪一天就會栽倒對方手上。

    藥這種東西,用不好就是毒。

    等太醫說完后,四阿哥胤禛開口道:“有勞你們了,我感覺好多了。”

    “臣等受之不起,定當全力醫治好王爺。”太醫連忙表忠心。

    四阿哥胤禛又鼓勵了太醫兩句,也暗示如果治好他,他會重重有賞外,才讓太醫退下。

    這個時候,接到通知的耿氏也走了進來,安靜的站在蕙蘭一旁。

    蕙蘭見四阿哥胤禛看過來,忙笑著說道:“爺,福晉怕妾一個人前來侍疾,一個人難免有力所不及之時,所以讓耿妹妹跟著妾一起,若是有事忙不過來,還有幫手。”

    聽了蕙蘭的話,耿氏眼珠子微微動了動,側福晉這話說得,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故意抹去了她自動請纓的事,聽上去像是四福晉直接指派她來侍疾一般,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

    四阿哥胤禛只是看了耿氏一眼,沒有說什么,目光又落在了蕙蘭的身上,柔聲說道:“你也照顧爺半天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妾不累!”蕙蘭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道。

    四阿哥胤禛聞言心里一動,開口道:“你不休息好,之后怎么好好照顧爺?”

    “這……”蕙蘭有些踟躕,想了想說道:“蘇公公已經守了爺好多天了,眼眶都黑了,若是精力突然有所不濟……爺讓妾下去休息,可爺身邊沒人看著,妾也放心不下,休息得不安心。耿妹妹之前已經休息過了,不若讓耿妹妹留在爺隨便伺候,爺看如何?”

    四阿哥胤禛見蕙蘭堅持,想了想同意了,“那就讓耿氏留下來吧,你下去好好休息。”

    “嗻。”蕙蘭見四阿哥胤禛應下來,倒也不在堅持,叮囑了耿氏幾句后,就退下了,走到隔壁院自己的房間門躺下休息。

    這一路上坐馬車疾馳而來,蕙蘭的確是受累了,肉眼可見的疲憊。

    也就是因此,之前她才故意不去休息,守在四阿哥胤禛身邊,目的就是為了四阿哥胤禛蘇醒后第一眼可見的就是自己那張滿是疲憊的臉,這樣才能觸動他的內心。

    其實原本蕙蘭是不準備立馬告白四阿哥胤禛的,但沒想到四阿哥胤禛自己遞話了,蕙蘭也想著先在四阿哥胤禛不知道耿氏也一起跟來侍疾的情況下,告白一番,讓四阿哥胤禛深受震撼,成為他腦子里永遠也無法忘記的畫面。

    效果比蕙蘭想象中的還要好。

    四阿哥胤禛其實并不那么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不然也不會和德妃娘娘的關系那么僵硬,和十四阿哥胤禎的關系那么破裂。

    而且因為少年時的經歷,又處在皇宮這種太過現實踩低捧高的地方,讓四阿哥胤禛逐漸的理智大于情感,還要加上皇上之前給四阿哥胤禛的那句評語,讓他感情更加內斂,有些事情不說只做,難免就引起誤會。

    但無論是誰,在病中心態都會比平時脆弱不少,這是最容易攻心的時刻。

    所以,在給四阿哥胤禛喂下藥后,蕙蘭坐在四阿哥胤禛的床邊,啥都沒有干,就只在干一件事——整整的自我催眠了一個時辰。

    催眠自己對四阿哥胤禛矢志不渝,為了四阿哥胤禛死都不怕。

    她不是因為知道這次風險小才跑來了,而是因為對四阿哥胤禛熱烈的愛,愛到不顧性命,才跑來侍疾——她愛四阿哥胤禛勝過自己的生命。

    現在看來效果很是不錯,至少四阿哥胤禛是信了九成。

    至于剩下的一成,那是先天性的東西,皇家人很少有人會全心全意相信一個人。

    蕙蘭躺在炕上,慢慢的想著這事,然后不知不覺間門就睡著了。

    給蕙蘭捶腿的杏兒發現蕙蘭睡著了,連忙停止了自己的動作,起身后,輕腳輕手的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就怕弄出聲響來吵到了蕙蘭。

    這邊蕙蘭睡得香甜,那邊四阿哥胤禛那里就有些低氣壓了。

    等蕙蘭走后,四阿哥胤禛三言兩語就將耿氏打發走了。

    正如耿氏想的那樣,四阿哥胤禛聽了蕙蘭的話,心里浮現出來的想法的確是四福晉指派耿氏來的,不是耿氏自己主動請纓。

    所以四阿哥胤禛心里有些不怎么好,四福晉就派一個侍妾過來伺候他,這是什么意思?放棄他了嗎?

    至于蕙蘭,四阿哥胤禛非常自然的將其排除在外,蕙蘭的那番告白,的確成為了四阿哥胤禛心里永遠無法忘記的畫面,與此同時也讓四阿哥胤禛覺得蕙蘭來侍疾是自己主動請纓,不是四福晉指派。

    明明府上還有一個庶福晉,兩個格格,怎么就派了一個侍妾過來,想到這里,四阿哥胤禛心里對四福晉和耿氏都有些不舒服。

    打發走耿氏后,四阿哥胤禛就讓蘇培盛叫來這一次跟著蕙蘭一起來侍疾的奴才里的領頭羊。

    的確就四阿哥胤禛意料的那樣,傳話走進來的人,是他身邊的大太監王以誠和王朝卿。

    至于陳福,他是四阿哥胤禛在府上的明牌,無論發生了什么事,哪怕是四阿哥胤禛被刺殺要死了,他都是不能出京的。這是四阿哥胤禛對他的吩咐,畢竟四阿哥胤禛還有兒子,萬一自己有個什么,要陳福忠心自己的兒子,將自己的積攢下來的資本交給自己的兒子。

    “我得了時疫的話傳回去后,府上發生了什么事,怎么福晉就派了耿氏來?”四阿哥胤禛直接開口問道。

    王以誠和王朝卿對視一眼,兩人低著頭老老實實的將之前府上發生的事情對著四阿哥胤禛說了。

    聽完所有的說起后,四阿哥胤禛直接爆發出一陣恐怖的低氣壓,嚇得屋子里的奴才,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王以誠和王朝卿寄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但他們也沒膽子敢欺瞞四阿哥胤禛,只能老老實實的說。

    四福晉作為嫡福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留在府上坐鎮,以防有人趁火打劫,可以理解。錢格格是因為吃了庵羅果全身過敏,宋格格那邊二格格太小才生了一場病好了,現在根本就離不開額捏,所以也可以理解。

    但這李庶福晉是怎么一回事?

    任憑誰在聽到這事后的第一反應都是——李庶福晉是故意暈倒的,故意暈倒后就能有理由不去侍疾了。

    王以誠和王朝卿是這樣想的,蘇培盛是這樣想的,四阿哥也是這么想的。

    老實說,原本之前四阿哥胤禛對沒有請封李氏為側福晉,心里還是有那么一絲愧疚的,到底是自己之前寵愛了十年的女人,又給自己生了三子一女。他還想著等日后自己大業成了,好好補償李氏一番。

    現在看來,他對李氏了解得還是不夠深。

    有的女人可以共富貴卻不能共患難!

    而有的女人卻能共患難。

    第156章 睡得安穩

    老實說四阿哥胤禛對于后院的女人,沒什么特殊想法,除了對嫡福晉要多幾分敬外,其他人懂規矩會看人臉色就多寵一些,當然四阿哥胤禛也是一個顏控,也喜歡長得好看的。

    那些什么是愛他,還是愛四阿哥……之類的問題,四阿哥胤禛只覺得無聊透頂。

    他生來就是皇子,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后院女人愛他也好愛四阿哥也好,不都是他。

    后院的女人,嫡福晉、蕙蘭、鈕祜祿榴珠、武格格都是皇上指下來的,宋格格和耿氏是德妃娘娘指下來的,蘇氏是嫡福晉推給他的。

    而這些人,都不是他能拒絕得了的,哪怕就是蘇氏,四阿哥胤禛也不能拒絕,因為那樣會傷了嫡福晉的臉面。同樣的,對方也是一樣的處境,無法拒絕,不能抗旨。

    如此一來,他和對方之間能有什么感情?不都是先婚后愛,所以四阿哥胤禛覺得這些問題實在是無聊透頂。

    但李氏可以說是四阿哥胤禛后院的一個例外,誠然伊氏、云氏也是四阿哥胤禛自己看上的宮女,然后睡了,給了一個侍妾的身份。

    可李氏依然不一樣。

    李氏不單單是四阿哥胤禛自己看上的,而且還是真心寵愛過的,曾幾何時他覺得李氏處處合他心意。他雖然沒有縱容李氏挑釁嫡福晉的地位,可其他方面四阿哥胤禛自覺沒有虧待她,給了她自己能給的最好的待遇。

    沒想到,現在卻……

    頭一次四阿哥胤禛有些明白了,為什么某些位高權重的人會在意女人到底是喜歡自己這個人,還是喜歡自己這個身份。

    有些事情,真的是自己不經歷一次,完全感觸不到其中的感受。

    “主子……”蘇培盛有些擔憂的呼喊道。

    他在一旁看著四阿哥胤禛在聽完王以誠和王朝卿的復述后,就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神情也露出一絲悲憤凄涼之感來,著實讓蘇培盛有些心慌。

    蘇培盛伺候四阿哥胤禛幾十年了,還從沒看見過自家主子這種表情。哪怕是孝懿皇后薨逝,自家主子也沒露出這種表情過。

    畢竟孝懿皇后薨逝了,可四阿哥胤禛還有一個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是生母,還有依靠。

    聽到了蘇培盛的呼喚,四阿哥胤禛回過神來,淡淡的開口道:“我沒事。”

    他的確沒事,雖然有些被李氏傷到了,可轉頭四阿哥胤禛就想到了蕙蘭,想到了之前蕙蘭對他的告白,心一點又一點的填滿了。

    自己是大清朝高高在上的和碩雍親王,沒了一個女人愛自己,還有別的女人了。

    李氏,不值得,自己為她傷心。

    至于說蕙蘭之前話里的陷阱,四阿哥胤禛是一點都沒有在意。

    因為蕙蘭很聰明,她并沒有對四阿哥胤禛說假話,只是把事情留了一半沒有說出來而已。

    耿氏算是主動請纓不假,可如果前面沒有四福晉開口發話,在蕙蘭已經主動請纓的情況下,要強行多派一個人跟著去侍疾,耿氏是沒資格主動請纓的。

    對,就是沒資格。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還要看有沒有資格。

    前面就說過,侍疾這件事情,在確保病人不死的情況下,是一件非常刷好名聲的事。

    所謂功名利祿。

    對于有好處的事情,那自然也是有爭斗的。

    所以想這種穩賺不賠的事情,一般情況下都是妻子和寵妾的份,其他人沒資格。

    可以說這一次耿氏能來,就是四福晉給了耿氏一個資格,自然在這種事情上四福晉才是最大的功臣。

    另外就是正妻的特殊地位。

    作為正妻,不但能和丈夫平起平坐,而且作為后院理所當然的領導者,自然后院要是有什么功勞,作為領導者的正妻都是能理所當然的分一杯羹。

    就比如庶子立了天大的功勞,朝堂嘉獎的也只會是正妻,不會是那個生下庶子的小妾,除非一家人已經封無可封賞無可賞的地步,才會賞給小妾,但冊封小妾的話一般都是七品孺人,絕對不會超過敕命。

    所以,耿氏的侍疾之功,包括蕙蘭的侍疾之功,那都是要分一部分給四福晉的。

    在這種情況下,蕙蘭那么說沒錯,符合規矩。

    反而蕙蘭要是很是積極的替耿氏說好話,重點言明耿氏的毛遂自薦的功勞,為耿氏表功,四阿哥胤禛可能反而會覺得奇怪。

    因為之前蕙蘭和耿氏可是沒有多少來往,她和后院女人的關系都不冷不熱,也就和宋格格能多說幾句話,不過那也是因為蕙蘭之前扶住宋格格讓她保住了一格格,所以宋格格偶爾會故意向蕙蘭這邊拋話。

    突然給對方說好話,這也不符合蕙蘭之前一直打造的才女形象。

    才女嘛,都是孤傲的。

    雖然沒有對蕙蘭的話產生什么不好的聯想,但有李庶福晉在一旁做強烈對比,四阿哥胤禛對四福晉和耿氏的感官好了不少。

    畢竟比起李庶福晉這種偷奸耍滑的,四福晉和耿氏無疑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這凡事只要有對比,那肯定是會有一個高低之分的,而這一次,或者是是頭一次,李庶福晉被比了下去。

    “福晉可讓你們帶話?”四阿哥胤禛換了一個話題,對著王以誠和王朝卿問道。

    王以誠老老實實的把四福晉交代的話說了出來,無外乎就是一些請四阿哥胤禛好好養病,雍親王府有她,讓四阿哥胤禛放心的話。

    雖然絕大多數都是一些廢話,可處在之前還一心悲涼覺得自己被皇上拋棄了,然后又接到了自己寵妾李庶福晉怕死不愿意來侍疾的消息,心正處在拔涼拔涼中的四阿哥胤禛,這些廢話也讓人感覺到一陣暖意。

    至少四福晉的話里行間,都是滿滿的對四阿哥胤禛能夠痊愈的信心,相信四阿哥胤禛能夠治愈后平安歸來。

    在這種事情上,四福晉一向做得讓旁人抓不到什么把柄,雖然她心里其實對這事并沒有四阿哥胤禛想象中的那么對他有信心。

    不過有了蕙蘭主動請纓請來侍疾的深情表白后,四福晉的這些話,對四阿哥胤禛的感觸就沒有那么強烈。畢竟即便是四福晉的做法并沒有錯,可不管再怎么說,四福晉都沒有親自來侍疾,到底比蕙蘭差了不少。

    所以四阿哥胤禛只是,“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主子,您該休息了?”蘇培盛在一旁提醒道。

    太醫可說了,要四阿哥胤禛多休息,這段時間別費神。

    “你們都下去吧。”四阿哥胤禛說道,得了時疫,高燒未退,身子是各種不舒服,這會兒醒來說了這么多話,他的確有些累了,要休息了。

    但不知道四阿哥胤禛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又開口道:“讓耿氏進來伺候我。”守著他,免得那個傻女人睡得不安穩。

    當然,四阿哥胤禛也怕自己突然病情加重,到時候自己昏迷不醒,要是沒人及時發現,恐怕真會……

    四阿哥胤禛還是挺惜命的。

    蕙蘭和四阿哥胤禛都算是睡的比較安穩,可在千里之外的雍親王府里,就有不少人睡得并不安穩。

    自從得知四阿哥胤禛得了時疫的消息后,鈕祜祿榴珠的心就一直砰砰直跳,總有一種無法用語言精準表達出來的復雜心情。

    作為四阿哥胤禛的女人,尤其是身下無子無女的女人,鈕祜祿榴珠自然希望四阿哥胤禛能夠長命百歲,那樣至少自己能保持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但四阿哥胤禛如果薨逝,這雍親王府勢必將由他的兒子繼承,到時候自己的處境就艱難了。好一點的,就住進府上的清幽之處孤苦伶仃的過上一輩子,衣食雖然無憂,但也別想過得非常舒服。若是遇見一個心狠的,直接送去尼姑庵也不是沒有過。至于更心狠一些的,直接折磨你,幾年后便是一席草席包裹一生。

    鈕祜祿榴珠覺得自己會因此緊張不安,也是一件理所當然能理解的事情。

    可等她聽到側福晉和耿氏自動請纓去侍疾后,不知道為什么心突然跳的飛快,好像有什么事情朝著她不利的方向發展了。

    這種感覺難以言明的,可鈕祜祿榴珠卻很信自己的第六感,要知道她在大選的時候可就是靠自己的第六感躲過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針對。

    在這個時代,一個皇子身邊的格格位分,在大清中低層人那里,可是非常吃香。別的宏圖大志且不說,就但說做了一個皇子的格格,那至少自己一家子吃穿是肯定不愁了。

    大選經由皇上指進府的格格,而包衣宮女抬起來的格格是有很大區別的,前者在某種程度上講是可以當皇子的妻族,所以皇子對其也會盡一分心,給一些好處,至少不能鬧出自己小妾娘家因為貧窮吃不起飯被餓死的事情出來。

    鈕祜祿榴珠當時大選的時候,受到了德妃娘娘的召見,自然是引起不少人的眼紅,她可全靠自己的第六感躲了過去。

    現在第六感隱隱不安,實在是讓鈕祜祿榴珠也跟著不安。

    第157章 不相信你

    心里的第六感讓鈕祜祿榴珠很是不安,但偏偏無論鈕祜祿榴珠怎么想也想不出是因為什么不安。

    聽到側福晉和耿氏主動請纓去侍疾的時候,鈕祜祿榴珠心里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畢竟她因為過敏連房間都不出,自然侍疾的事情與她無關。在過敏這事上鈕祜祿榴珠是真的沒多想,一直以為是一個意外,畢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庵羅果過敏,別人怎么可能會知道。

    鈕祜祿榴珠的想法就是挺佩服這兩人的,畢竟時疫這玩意是會傳染人的,這主動請纓去侍疾完全是拿就的命去賭。

    耿氏也就罷了,作為侍妾去搏一搏,意料之外,但卻在情理之中。

    可側福晉也主動請纓去侍疾,這就讓人佩服了。要知道側福晉是有兒子的,而且還有兩個,四阿哥胤禛的死活對她來說并沒有她們這樣重要,因為側福晉未來可以靠兒子,沒看見李庶福晉就裝暈過去以企躲開被四福晉強行指定去侍疾的事。

    對,沒錯,鈕祜祿榴珠心里也覺得李庶福晉當時昏迷過去就是裝的,目的就是為了不去侍疾。

    事實上不單單是鈕祜祿榴珠這么想,宋格格等人也是如此,甚至于就連二阿哥弘昀和三阿哥弘時也是這么想的。

    “你們怎么就不相信我了,我是真一口氣沒上來,昏迷了過去。”李庶福晉十分惱怒的說道。

    這話她說的半點不心虛,她的確不是故意的。

    不過雖然不是主動故意去裝暈倒,但在感覺自己有暈倒過去跡象的時候,李庶福晉并未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而是順著那個感覺暈倒了過去。

    但這種事情,別人可不知道,所以李庶福晉是半點也不心虛。

    更何況李庶福晉雖然對去侍疾這事有些心里發顫,可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會去故意裝暈倒。

    別忘了府上還有白大夫坐堂了,要不了一炷香的時間白大夫就能趕過來給她診脈,要是她裝暈,那不是一下子就被發現了。

    白大夫可不是李庶福晉的人,白大夫是四阿哥胤禛的人,他可不會為李庶福晉隱瞞。

    所以李庶福晉是真覺得自己十分冤枉,尤其是自己兒子也一臉不信,李庶福晉就更是惱怒了。

    “額捏,我們不是不信您,而是外面的人都不信您。”二阿哥弘昀一臉陰郁的說道。

    二阿哥弘昀本就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人,在這事后,很顯然前院的奴才看待他們兄弟兩的眼神和態度都不一樣了,從以前的恭恭敬敬甚至于是巴結討好,變成了現在的公事公辦。

    可能三阿哥弘時沒怎么察覺,但二阿哥弘昀是非常明顯的感受到了其中的變化。

    李庶福晉聞言,當即口不擇言的怒罵道:“這事肯定是福晉干的,肯定是她故意說我的壞話,敗壞我的名聲,這樣萬一爺有個什么意外,她就能名正言順的讓四阿哥繼承爺的爵位。”

    “額捏!”二阿哥弘昀聲音猛然提高了一些,呵斥道,“禁聲!”

    這種話,李庶福晉怎么能說出來。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不是在詛咒四阿哥胤禛死嘛!

    要是被人聽見了,告訴了四阿哥胤禛,那他們母子可就沒有什么未來可言了。

    “弘昀。”李庶福晉有些不滿的看向他,“我這可是在為你擔憂呀,要是有個萬一,難不成就任憑福晉做主不成?那咱們還有什么好結果?”

    未雨綢繆這么粗淺的道理,李庶福晉還是懂的。

    “額捏,你怎么就認為阿瑪會出事?”二阿哥弘昀皺眉問道,不解的說道:“時疫雖然會傳染,可也不是不能治好。”

    在這個時代,時疫可沒天花嚴重,然而即便是天花都能治好了,更不要說是時疫。

    李庶福晉聽到二阿哥弘昀的問話,下意識的說道:“我的確不知道爺會不會出事,但我知道這一次的事情肯定很嚴重,不然這種‘好事’哪里輪得到郭絡羅氏,福晉早就自己上了。”

    二阿哥弘昀聞言一愣,他雖然聰明,可到底還是一個孩子,李家又是包衣,在朝堂上沒有根基,所以并沒有外面世界的消息來源。

    李庶福晉這話雖然有些偏頗,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如果按照額捏這樣的好說話,側福晉也不是傻子,她可是自己主動請纓去的。”二阿哥弘昀說道。

    李庶福晉聞言皺眉,不悅的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還能是什么意思呀!

    在場的紅姑姑和三阿哥弘時都瞬間明白了二阿哥弘昀的意思,也就李庶福晉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抹不下臉面承認。

    二阿哥弘昀的意思是:側福晉覺得四阿哥胤禛不會出事,所以才主動請纓。

    再聯想到側福晉的哥哥高瑞現在是皇上身邊的侍衛和紅人,說不一定側福晉提前知道了這事的詳情,知道四阿哥胤禛所患時疫其實并不嚴重,所以主動請纓前去侍疾。

    侍疾這事,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真的是一件非常刷聲望的事情。

    先帝曾經多次想要廢掉皇太后,皇太后就是靠著一手給孝莊文皇后侍疾的功勞,讓先帝找不出什么錯來,沒有被廢,然后苦盡甘來后半生過得順坦。

    還有歷史上的漢武帝的老媽王娡,當時她還是嬪妃的時候就是在漢景帝病重的時候侍疾伺候的好,世人皆稱賢,所以后面越過N多位資歷比她老的嬪妃,被冊立為皇后。

    二阿哥弘昀嘆了一口氣,“額捏,事已至此,我不想在對之前的事情多說什么,因為多說無益,咱們現在應該想想,之后應該怎么辦才好。”

    紅姑姑這個時候也在一旁勸道:“主子,二阿哥說得對,事情已經發生了,您也不是故意的,有白大夫給您作證了,咱們應該向前看才是。”

    雖說可能會有某些陰謀論愛好者,會認為白大夫之所以沒有診出李庶福晉裝暈,那是因為李庶福晉裝暈被抬下去后,自己想辦法把自己給搞暈倒了。

    可有白大夫的說辭,至少明面上李庶福晉這里是讓人抓不到什么把柄的,她是真暈倒了過去。

    想來后的這些時日,李庶福晉也是知道某些傳聞,只是她不愿意去承認,不愿意去往最壞的程度去想而已,裝作把腦袋埋在地里的鴕鳥一般。

    但現在自己的兒子,自己的軍師,都讓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未來。李庶福晉知道,她不想,也得想了。

    一下子就氣短了,李庶福晉惴惴不安的問道:“那你們說,我該怎么辦?”

    這事二阿哥弘昀自然是拿不出一個好主意來的,到底他還小,經歷不夠,能看到問題就已經不錯了。

    于是乎大家都看向紅姑姑。

    紅姑姑也不膽怯,事實上對于這事,她早就和李家家族談過,只是李庶福晉腦子一直沒有轉過來,所以紅姑姑還沒勸她,原本紅姑姑是準備等李庶福晉心慌了,感受到驚懼了,再把主意說出來,這樣才最有用。沒想到被二阿哥弘昀那么一說,李庶福晉就慫了,現在完全可以拿出來了。

    “主子,首先現在無論是面對誰,您都得說自己當時是一口氣沒提上來暈倒了過去,并不是故意暈倒的。”紅姑姑說道。

    李庶福晉聞言有些不高興了,沒好氣的說道:“感情,我之前白解釋了,我本來就是真暈倒過去了,我沒裝。”

    “主子,您現在這種回答就不錯。”紅姑姑表示贊許。

    這事呀,別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一定要咬死李庶福晉當時是真暈倒過去了,不是裝的,有白大夫在,這事做起來不難。

    李庶福晉聞言對著紅姑姑翻了一個白眼。

    紅姑姑也不尷尬,繼續說道:“主子,王爺現在生死未卜,您應該天天為王爺祈禱,親手抄寫佛經才是,抄寫得越多越好。”

    “我現在抄寫得還不夠嗎?”李庶福晉皺眉問題。

    側福晉和耿氏離府后,四福晉就下了命令,讓后院的人都為四阿哥胤禛祈福,抄寫佛經。

    李庶福晉自然隨了大流,蘇醒后,也抄寫了一些。

    “不夠!”紅姑姑斬釘截鐵的說道:“主子,別說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需要做得更多來挽回王爺。就是沒有,您現在抄得也不夠,奴才讓人打聽了,福晉和宋格格現在都比您抄寫得多。”畢竟這兩位那是真能靜下心來的人。

    紅姑姑扳著一張臉非常嚴肅的說道:“主子,您現在這可是要挽回王爺的心意,所以我們必須要比旁人做得多,。”

    “那要我抄多少?”李庶福晉有些不樂意的問道,她在這方面是真沒什么天賦,也不喜歡那些詩詞歌賦。

    想了想,紅姑姑才開口道:“至少是現在的三倍。”

    “啊!”李庶福晉睜大了雙眼,“為什么要這么多?”

    “主子,我們必須要比旁人做得.多得多,這樣才能讓您脫穎而出,重新奪回王爺的心意。”

    李庶福晉有些不愿意,爭辯道:“可我抄寫那么多,會不會反而讓人覺得這是我心虛呀!”

    第158章 深入交流

    李庶福晉這般想法,并不是沒有道理。

    只是別人的嘴長在別人臉上,旁人可管不了對方怎么想怎么說。

    “主子,這種事情,您做了還有一定幾率重新奪回王爺的恩寵,可您要是不做,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紅姑姑說道。

    這世上的確有很多的事情即便是努力了,也得不到什么好結果,可不努力,那就半點得到好結果的幾率都沒有。

    “額捏,紅姑姑說得對,您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二阿哥弘昀跟著附和道。

    不過他心里對這事并不那么看好,只想著將李庶福晉拘在屋子里抄寫佛經,總好過她有空閑的時間和精力沒事找事,萬一惹出更大的事情來,那可就不妙了。

    李庶福晉聞言撇了撇嘴,見自己的軍師和兒子都贊同這事,她也就答應了下來,“哎呀,我知道了,不就是抄佛經嘛。”又不是沒抄過。

    見李庶福晉答應了下來,紅姑姑和二阿哥弘昀心里都松了一口氣。

    隨后沒過多久,二阿哥弘昀就領著三阿哥弘時一起回了前院,他們年紀大了,不能在后院久待。

    臨走前,二阿哥弘昀對著紅姑姑和大格格輕聲叮囑要她們看緊李庶福晉,可千萬別讓她在出去惹事了。如今四阿哥胤禛不在府上,四福晉一人獨大,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被四福晉抓到了把柄,打死李氏,都是四福晉有理。

    當然從理論上講,這種事情一般人是不會做的,因為這可就徹底撕破臉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如今四福晉無子,父母也已經去逝,和娘家也算不上特別親密,沒什么牽掛,還真有些,“無敵”,她有掀桌子的資本。

    二阿哥弘昀對李庶福晉操碎了心,三阿哥弘時依然懵懵懂懂,不知道為什么二哥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摸樣,難不成也和他一樣不喜歡天天抄佛經?

    雍親王府眾人的各種心思和行事,暫時是影響不到塞外行宮這里,消息都傳不過來。

    蕙蘭帶來了新太醫,專精時疫,所以喝了新藥兩天后,四阿哥胤禛和武格格病情據太醫說都有所好轉,當然現在依然還沒有過危險期,只是沒之前那般嚴重,但還沒治好。

    不過這已經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以太醫的德行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四阿哥胤禛病愈的可能性高達八成。

    只要四阿哥胤禛能活過來,所有人都會收獲巨大的好處,物質上的賞賜肯定會有,說不定還有別的。

    但到底四阿哥胤禛還沒痊愈,所以眾人依然小心翼翼著,按照太醫的話去做。

    第一天給四阿哥胤禛侍疾后,蕙蘭就當做耿氏也默認了兩人相互錯開的時間一般,蕙蘭守白天,耿氏守晚上,至于武格格那里,自然是奴才照看著,偶爾蕙蘭會去看看。但也不敢多留,因為武格格的病情比四阿哥胤禛重多了,蕙蘭擔心自己在武格格那里多待,帶著病氣重新傳染給還沒痊愈的四阿哥胤禛。

    白天,四阿哥胤禛蘇醒的時間多一些,這一次蕙蘭抓住機會,好好的和四阿哥胤禛培養了一下感情,從詩詞歌賦到琴棋書畫再到天文地理神話傳說,乃至于西方的那些文化,小狗葡萄酒等等都交流了一番。

    為了這一次的交流,蕙蘭從重生后就開始準備。

    上輩子四阿哥胤禛繼位后,沒人管了,就一下子解放了天性,各種的折騰內務府的人。

    所以對于四阿哥胤禛的真正喜好,這一世現在這個時間點只有蕙蘭一個人知道。

    之前蕙蘭不說,那是因為一是她入府時間短,貿然說了反而會引起四阿哥胤禛的懷疑。二是因為之前四阿哥胤禛也沒那么多時間在后院晃悠,作為一個有爵位的掌部阿哥,四阿哥胤禛忙著了,哪有那么多時間和女人談情說愛。

    這一次四阿哥胤禛病了,躺在床上,沒什么事干,得了時疫又渾身難受,正好和蕙蘭聊天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沒想到這一聊天,四阿哥胤禛就有些驚訝了,蕙蘭是個才女,所以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拿得出手,四阿哥胤禛不驚訝。可在一些個人愛好上,和他的喜好重疊了不少,這可真是讓人驚訝,而且很多事情很多見解,蕙蘭都能說道四阿哥胤禛的心坎上去,這就更讓四阿哥胤禛驚喜了。

    這到底是有共同的愛好,所以蕙蘭才深愛上他?還是蕙蘭深愛上他后,見他的愛好當成了自己的愛好?

    四阿哥胤禛有些傻傻的分不出來,可他也沒有必要去分,只要知道蕙蘭對自己一片深情就是。

    于是乎,四阿哥胤禛看待蕙蘭的眼神也越發溫和起來,連著四阿哥胤禛身邊的奴才對蕙蘭也比以往客氣恭敬了不少,一方面有四阿哥胤禛態度的原因,另外一方面也有蕙蘭主動請纓來侍疾的原因。

    眼瞧著四阿哥胤禛和蕙蘭的感情火速上升,有人坐不住了!

    這一天早上,蕙蘭和耿氏交接換好班后,耿氏就領著伺候自己的丫鬟小紅回到了隔壁院子。

    等走進西廂房后,小紅突然滿臉不忿的說道:“主子,側福晉這也太欺負人了,一直都讓你守晚上……”

    小紅的話還沒說完了,耿氏就伸手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小紅的臉上,“啪!”

    待小紅下意識的朝著耿氏看過去,只見耿氏冷著一張臉冷漠的看著她,小紅心里一顫,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跪下求饒道:“主子息怒,奴才錯了,主子息怒……”

    好一會兒耿氏才冷冷開口道:“你真知道你錯在什么地方了嗎?”

    小紅小心翼翼的說道:“奴才不該妄議側福晉。”

    “錯!”耿氏冷著臉訓斥道:“你錯在認不全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是不該妄議側福晉,你是應該連想都不能想。”

    聽到這番訓斥的話,小紅卻松了一口氣,這代表耿氏沒有放棄她,連忙說道:“奴才知道了,奴才謝主子教誨,奴才再也不敢了。”

    “你就跪在這里,給我跪一個時辰,好好漲漲記性。”耿氏說道。

    “嗻。”

    耿氏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朝著里屋走去,脫下衣服準備補覺。

    躺在床上,耿氏背對著門,這才在臉上露出一絲不甘的神色來。

    她難道看不出來側福晉是故意的嗎?

    當然能看得出來。

    可看出來了又能如何?

    側福晉又沒有擺到明面上來折磨她,給了她一個白天的休息時間,沒有叫她天天苦熬著。

    且不說四阿哥胤禛那里根本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就算她把這事捅了出來,說側福晉是故意的,就耿氏自己也能想到好幾個借口,辯駁這事。

    最簡單就是:耿氏的身份不夠,干干伺候四阿哥胤禛的事還行,可要是干其他的事,耿氏就不行了,或者說她沒資格。

    現在行宮里就住著四阿哥胤禛幾個人,理所當然的行宮總管要聽四阿哥胤禛的話,有些事情的確需要一個主子拿主意,可現在四阿哥胤禛病著,這種時候側福晉可以出面處理這些內務,但耿氏卻不行,她連太醫都使喚不動。

    一般情況下太醫、管事們都是白天來回話,所以白天側福晉必須在,代表四阿哥胤禛處理這些內務。

    人又不是木頭做的,側福晉白天守了,晚上自然沒精力守夜。那么安排作為侍妾的耿氏去守夜,合情合理。

    而且這還是側福晉心善,給了她一定和四阿哥胤禛獨處的時間,給了她一個機會,并且也坐實了她給四阿哥胤禛侍疾的事情。

    要是側福晉心狠一些,讓她去隔壁伺候武格格,耿氏也只能干瞪眼,然后去伺候武格格。

    武格格是格格,耿氏是侍妾,耿氏去伺候武格格也沒人能說出錯來。

    畢竟武格格是大選后被皇上親自指給四阿哥胤禛的,不可能直接放棄她,最少也得做做樣子。

    天天守夜,日夜顛倒,的確導致自己精力不濟。

    但耿氏也知足,至少側福晉沒安排她去伺候武格格不是,她可是聽說了,武格格比四阿哥胤禛病得嚴重多了,瞧著有可能會不好。

    萬一武格格真因此去了,耿氏怕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不去伺候武格格真是太好了,不但降低了自己被傳染的風險,而且也避免了武格格要是有個萬一,自己也跟著倒霉。

    而且耿氏又不是眼瞎,她會在阿哥胤禛用完晚飯后過去,伺候四阿哥胤禛梳洗后,和蕙蘭換班,一般換班后四阿哥胤禛躺在床上不會立馬睡著,偶爾耿氏也能和四阿哥胤禛說上幾句。

    在這縫隙里,耿氏是親眼看見四阿哥胤禛和側福晉頗為情投意合,還聽說兩人白天經常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各種事,相談甚歡。

    對此,耿氏當然會羨慕,也偶爾幻想著自己也能有這么一天。

    不過耿氏一向聰慧,她知道現在側福晉有子有寵有家世,自己根本就比不過她,自然哪怕心里有些抱怨和不甘,也不敢表露出半分來。

    第159章 患病緣由

    在蕙蘭、耿氏、太醫和眾奴才的細心照顧下,小半個月后,四阿哥胤禛度過了危險期。

    這人行宮里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來。

    哦,這樣說不對。

    因為武格格現在就沒心情和精力想這事,她現在還在死亡線上掙扎了。

    不過這個時候,自然沒人會去在意武格格。

    只要四阿哥胤禛活著,武格格的生死沒人關心。

    “太醫說,爺在喝兩副藥就能大安了,這可真是太好了。”蕙蘭欣喜的對著四阿哥胤禛說道。

    四阿哥胤禛此時此刻的心里也十分不錯,畢竟現在太醫給了準確的答案,他得的時疫可能能被醫治好,四阿哥胤禛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他那滿腹大志還沒開始了,自己怎么能先病逝了。

    “還要在屋子里待幾天,我都多久沒出門曬太陽了。”四阿哥胤禛有些感慨的說道。

    蕙蘭聞言立馬說道:“爺,太醫也是為了爺好。所謂‘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再說了現在七月中,正值最熱的時候,外面可熱得人發暈。”

    四阿哥胤禛當然知道這事,只不過天天躺在床上,有些無聊而已,而且這樣躺著,之前全身上下無力的時候還好,等現在差不多要好了,天天躺著真是讓四阿哥胤禛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偏偏太醫沒有發話,四阿哥胤禛也是個惜命的,不敢隨便下床。

    見四阿哥胤禛無意這個問題,蕙蘭換了一個,開口道:“爺,您現在已經度過危險期了。您看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一下皇上和福晉,還有宮里面的德妃娘娘,想來他們都在為爺擔心。”

    四阿哥胤禛思索了片刻后,開口道:“蘇培盛,你去和行宮總管說一聲,讓他派人去汗阿瑪那里和京城報信。”這種事情,自然不能由蕙蘭這個女眷做。

    “嗻。”蘇培盛領命退下。

    沒兩天四阿哥胤禛就收到了皇上的回信,讓他病愈后,再在行宮里多休養一段時間,不用急急忙忙的跑來和他們匯合,讓他休養好身子后,直接回京。

    是事實四阿哥胤禛也沒打算立馬離開,因為武格格那邊還沒有病愈,他不能把武格格一個人扔在這里,或者是不顧她病體強行帶著她一起上路。

    武格格命大,加上蕙蘭又給太醫們找好了替罪羊,所以太醫見武格格情況不好后,就給武格格下了重藥。

    是藥三分毒。

    這藥雖然把武格格的命給救回來了,卻損傷了武格格的身體,日后會懷孕艱難。

    蕙蘭陪伴在四阿哥胤禛的身邊,聽到太醫向四阿哥胤禛稟告此事的時候,心里一松。

    這樣就很好。

    人沒事,只是懷孕艱難而已。

    有了武格格占著一個格格的位子,宮里面也能少指一個人進府。

    皇上可是非常不喜歡自己兒子耽于女色,所以皇子后院看似小妾數量沒有限額,實際上卻是有的,但凡是有點上進心的皇子,都不會在搞很多小妾放在后院,表現出自己好色的一面。

    哦,忘了說,通房丫鬟可不算在小妾范圍內,這是能隨便被主子找個借口打發的。

    四阿哥胤禛這些年下來,身邊也就三個小妾是他自己看上主動睡的,其他人那都是皇上和德妃指的,可不是他好色。

    “爺,您也不要太過傷神,太醫說了只是懷孕艱難而已,之前宋姐姐太醫不也說懷孕艱難了,可還不是生下了二格格。”蕙蘭在一旁說道。

    四阿哥胤禛聞言嘆了一口氣,“是我害了她。”

    就太醫的德性,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四阿哥胤禛心里已經認定武格格日后是生不出孩子來了。

    在這個時間點社會大背景下,一個女人不能有孩子,那可是天大的打擊,也不知道武格格能不能撐過去。

    意識到這點,四阿哥胤禛連忙開口道:“這事先暫時瞞著武氏,等她痊愈后在緩緩告訴她。”

    別聽到這么一個消息后,備受打擊,沒了心氣神,也無心治療,直接病逝。

    “嗻,奴才遵命。”屋子里的奴才都應了下來。

    蕙蘭見狀眸光微閃,像是想起什么來似的,用急切的口吻問道:“說起來,也是妾疏忽了,還沒問爺是怎么得了時疫?要是知道原因,以后也好避免。”

    作為有奇遇的女人,蕙蘭知道生病其實是因為身體里突然有了病毒,可病毒這東西不會莫名其妙的從天上掉下來,必須要有病原體,并且這個病原體要接觸到人后,才會讓人患上病。

    四阿哥胤禛聞言,眼神暗了下來,見蕙蘭滿臉認真的表情,喉結動了動,“就是突然得了,爺也不知道是怎么患上的。”

    聞言,蕙蘭微微挑了一下眉。

    直覺告訴蕙蘭,四阿哥胤禛在說謊。

    可她沒有證據,而且蕙蘭可不敢和四阿哥胤禛翻臉。

    如果說當今皇上是將旁落的皇權撿了起來,并且擦干凈。那么四阿哥胤禛就是將以往宗室重臣里被分出去的權利,通通拿了回來,融入到了皇權中。

    四阿哥胤禛上位后,可是接連用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年羹堯、隆科多等人的性命,鑄就了自己的威望。

    更重要的是,四阿哥胤禛上位后竟然順利的推行了,“士紳一體當差納糧”制度。

    這可是在挖士族的根。

    眾所周知,“改革”這事,尤其是要和一個帝國的階級作對,難度是非常大的,歷史上改革失敗而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人比比皆是,最出名的就是王安石。當然成功的人自然也有,最出名的就是商鞅,讓原本處于中原邊緣弱小的秦工,一躍成為眾國之首,奠定了秦國統一天下的基礎。

    別管后面乾隆怎么看這事,也不管后世人怎么評價這事,但至少在四阿哥胤禛當政的時候,他是成功的。

    這就足以說明,四阿哥胤禛的心智有多堅定,很多事情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輕易改變。

    再加上蕙蘭知道四阿哥胤禛是個小心眼,又怎么敢和四阿哥胤禛對著干了。

    見四阿哥胤禛不愿意說,蕙蘭也不勉強,只是皺著眉頭說道:“那日后爺外出可得小心一些,病從口入,漢人的話倒是有些道理。”

    “爺會的。”四阿哥胤禛應了下來。

    對于這事,四阿哥胤禛的確是在說謊,但也沒完全說謊。

    因為他的確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患病的,可心里對此卻多多少少又那么一個猜測。

    要知道四阿哥胤禛也不是什么小年輕了,他隨駕的次數也不少,算得上是經驗豐富。怎么一切沒事,這一次就出事了?

    生活作息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以前四阿哥胤禛就是那么過的。

    躺在床上無聊又睡不著的時候,四阿哥胤禛就在思考這個事情。

    在腦子里回憶了一下,自己離京后到生病這段時間里所有的行跡,四阿哥胤禛發現了一件以前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意外的穿過一件皇上的衣服。

    皇上的衣服也不是每一件上面都繡著五爪金龍,還是有一些常規的衣服。

    那一天,突然下來瓢潑大雨,人根本沒辦法出去行走,一出去迎面的風夾雨瞬間就能將人給淋濕。

    四阿哥胤禛原本準備冒雨回去,結果剛剛出去就被淋濕了,沒辦法離開,只好滯留在了御帳。

    然后皇上就讓身邊的奴才給他找了一件干凈的衣服,讓四阿哥胤禛換上。

    結果,沒過多久,他就換上了時疫。

    在想起這件事情后,四阿哥胤禛也讓蘇培盛去找過那件衣服,可惜早就被銷毀了。

    因為時疫能傳染人,所以四阿哥胤禛之前用過的東西,全部都被銷毀了,半點都沒有留下來。

    如果真是那件衣服害得他得了時疫,那么對方要對付的東西就是皇上了!

    四阿哥胤禛雖然身子骨不是眾兄弟里最健康的那一個,但也比之前就被傷了心肺的皇上強上不少。

    這時疫,四阿哥胤禛患上后都被病得半死不活的,如果是皇上患上,那……

    這個時間點皇上要是駕崩了,對誰有好處?

    只有一個人——皇太子胤礽。

    哪怕他曾經被一廢過,哪怕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皇太子胤礽被二廢只是早晚的事情。

    可到底皇太子胤礽還是皇太子,大義還在對方手上的。

    一旦皇上駕崩,那么皇太子胤礽就能順利的登基繼位。

    至于說眾人不服之類的事情。

    在大義在皇太子胤礽手上,并且九門提督就是皇太子胤礽的人的情況下,別說不少人會抱著僥幸的心里不會動武,就算會動,那也不一定能打得過。

    推測到這里后,四阿哥胤禛就不敢想了,也不敢繼續往下查。

    萬一真是皇太子胤礽所為,怕四阿哥胤禛也要陷入八阿哥胤禩之前的處境,到底是告密了,還是不告密,任憑事情發展了?

    告密了,皇上不信怎么辦?

    畢竟皇上可是開了歷史先河,二立太子,誰知道皇上這是為了局勢考慮,還是真寵愛皇太子胤礽了。

    不告密,萬一他查的動作被人發現了,事后被人發現了捅出去,皇上那里會怎么想?

    會不會想又是一個八阿哥胤禩。

    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第160章 愧疚憐憫

    四阿哥胤禛不敢去查這事,但他又不甘心就這樣算了,至少也得讓皇上知道他的衣服被人動了手腳不是。

    只是現在四阿哥胤禛在行宮,而皇上在另外的地方,四阿哥胤禛的手可伸不到那么長的地方。

    因此這事也只能從長計議。

    而且四阿哥胤禛也不確定,皇上到底有沒有查到這事,如果有那自然皆大歡喜,如果沒有的話,要怎么樣才能在撇清自己嫌疑的同時讓皇上知道這事了?

    無疑這事不好辦,最近四阿哥胤禛沒事的時候就在想這件事情,想著日后怎么試探皇上。

    那皇上知道這事嗎?

    皇上當然知道,他可是學過醫,能自己給自己寫藥方的男人。

    只是四阿哥胤禛之前穿的那件衣服被燒掉了,沒了證據。

    不過處在皇上這種位子,對于他而言有些事情也不需要證據。

    四月的時候,沈天生貪污案,牽扯到了刑部尚書齊世武和步軍統領托合齊,這就已經讓皇上警惕起來了。

    而且他復立太子本就是權宜之計,如果說剛剛復立后皇上還有一分看看皇太子胤礽表現再說的想法在,現在皇上對皇太子胤礽可謂是徹底失望了。

    說好了,不打擊報復,結果復立后,皇太子胤礽不報復回去才怪!

    只不過這一次皇太子胤礽玩得更高明,他沒有動粗,而是讓人參奏對方違法之事,抓到對方的把柄就像一條瘋狗一樣,不放手。原本一些官場上的潛規則,都被皇太子胤礽無視了,管它什么的,只要是違法的,被他抓住了,就是讓人參奏。

    看上去像是明知自己會第二次被廢掉,所以在廢掉之前狂歡一番,先扯幾個人下去給自己當墊背的。

    可皇上卻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畢竟皇太子胤礽是他親手教導出來的,皇太子胤礽的習性皇上清楚。所以皇上不信皇太子胤礽會因此頹廢,真的半點都不掙扎,一心只想自己先爽一把。

    怕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吧!

    而四阿哥胤禛穿了他的衣服后,就得了時疫的事情,似乎是證實了皇上的所思所想。

    對,沒有證據。

    可早在皇上復立皇太子胤礽的時候,心里就十分警惕皇太子胤礽會不會在復立后,采取謀殺他的招數,強行上位!

    所以,現在不管這事到底是不是皇太子胤礽做的,皇上心里都認定了是他做的,為自己接下來對皇太子胤礽動手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而已,以示自己不是那種為了權勢兒子都殺的殘暴之君。

    也因此對替自己趟了雷的四阿哥胤禛,皇上心里升起了一絲愧疚,在想到當年自己和孝懿皇后一起陪同四阿哥胤禛玩耍的幸福時光,更是憐惜不已,想要補償一二。

    然后皇上就突然想到了某件事。

    因為除了八阿哥胤禩的事情后,所以皇上對其他兒子也起了戒心,因此在他們身邊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線釘子。

    也因此,雍親王府發生的事情,皇上是知道的。

    之前四阿哥胤禛請封側福晉的時候,皇上就有些疑惑四阿哥胤禛怎么指給郭絡羅氏請封了側福晉,沒有了自己現在實際意義上的長子和次子的生母李氏請封側福晉,難不成是嫌貧愛富,想要以此拉攏人?

    當得知雍親王府發生的事情后,皇上也如四福晉那邊恍然大悟起來,有些明白四阿哥胤禛為什么沒有給李氏請封側福晉。

    感情不到位呀!

    這么一想,怎么覺得四阿哥胤禛更可憐了。

    他都覺得四阿哥胤禛可憐,想來李氏的行為會傷了四阿哥胤禛的心,于是乎皇上就決定今年大選給四阿哥胤禛指個好的進府,好好安撫一些四阿哥胤禛被傷到的心。

    對于自己的眼光,皇上一向都是非常有自信,沒瞧見自己賜下的郭絡羅氏不就連生兩子嘛。

    這一次自己賜下去的人,肯定能安撫好四阿哥胤禛那顆受傷的心。

    至于人選,皇上自然暫時沒有定下來。他能記住的,多半都是重臣之女,這種人家的女兒當皇子嫡福晉綽綽有余,難能去當小妾。

    不過這還沒大選完嘛,等回京后,給四阿哥胤禛好好相看一個也來得及。

    ***

    四阿哥胤禛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又要多一個女人,他正在配合太醫好好養身子骨。

    經過大半個月的休養,四阿哥胤禛已經被太醫準許下床進行適量的活動,但不能累著。

    而武格格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痊愈,她也知道了自己日后懷孕艱難的事情。

    對此武格格最初是情緒有些激動,但之后就安分了下來。

    身邊的奴才已經和她說了,她的情況非常嚴重,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不能要求太醫太多。

    武格格雖然病愈但身子虛弱,所以四阿哥胤禛決定再在行宮里住一段時間,等武格格的身子骨能經受的住長途跋涉,在回京。

    四阿哥胤禛病愈了,也就不用蕙蘭和耿氏侍疾,兩人恢復了日常生活。

    不過因為在行宮,行宮總管和行宮里的奴才都屬于皇上的人,所以四阿哥胤禛空閑的時間明顯多了不少,白日里四阿哥胤禛見蕙蘭的日子多了不少,兩人感情急速上升。

    等回京的時候,蕙蘭和四阿哥胤禛坐在同一輛馬車里,武格格和耿氏坐另外一輛馬車。

    “還有半日就到京城了,妾都想弘昴安壽了,也不知道他們這兩個月過的如何,有沒有想妾。”蕙蘭有些唏噓的說道。

    四阿哥胤禛聞言也勾起了思念之情,“爺也想孩子他們了。”說完拍了拍蕙蘭的手,“你且安心,福晉會好好照顧好他們的,你也看了福晉的來信,不用擔心。”

    蕙蘭聞言眸光微閃,溫順的應道:“爺說的是,府上有福晉在,肯定都是好好的。可妾就是忍不住,尤其是離京城越發近,妾就越忍不住胡思亂想,讓爺見笑。”

    四阿哥胤禛握住蕙蘭的手,將她攬入懷中,“放心,一切都安好。”

    “嗯。”蕙蘭頭靠在四阿哥胤禛的肩上,沒有在說話。

    坐在馬車上,不知道又行駛了多久,終于到了京城大門。

    很快入了城,然后就有奴才騎著馬去雍親王府通知四福晉等人。

    又不知道行駛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然后就聽見外面傳來蘇培盛的聲音,“爺,側福晉,到了。”

    四阿哥胤禛聞言先起身下車,剛剛站穩抬頭,就看見四福晉一臉激動的領著府上大大小小的主子打開了大門,站在那里迎接他。

    見四阿哥胤禛下了馬車,四福晉臉面迎了上來,無數的話語,無數的情感,此時此刻化作了一個字,“爺……”

    四阿哥胤禛終于回來了,這府上的主人沒有去世,她依然會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和碩雍親王福晉,這如何不讓四福晉激動高興,忍不住眼眶溢出激動的淚珠。

    “爺回來了,這些日子辛苦福晉了。”四阿哥胤禛親自扶著四福晉說道。

    四福晉擦了擦臉上的淚珠,聞言連忙說道:“妾不辛苦,郭妹妹和耿妹妹千里迢迢去塞外侍疾才辛苦呢。”

    這話讓跟在四福晉身后的李庶福晉拿著帕子的手一緊,微微低頭,不敢去看四阿哥胤禛的表情。

    四阿哥胤禛像是沒有聽出四福晉的言外之意,只是順著她的話說道:“福晉說得是,耿氏就抬為格格,住進東二院吧,蘭兒那里爺賞些東西給她便好。”

    四福晉聞言瞳孔微縮。

    蘭兒!?

    什么時候四阿哥胤禛那么親密的叫郭絡羅氏了?

    郭絡羅氏這算是真入了四阿哥胤禛的心!?

    四福晉心里發酸,有些羨慕嫉妒,不過她到底是理智的,知道現在是什么場合,也知道郭絡羅氏主動請纓去侍疾的份量,之前就在心里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很快的就平復好了心情,強笑著說道:“爺說的是,有功自然是要賞的。妾還準備給她們請功了,沒想到爺已經想好了賞賜,妾這里也有給她們的賞賜了。”

    “福晉賢德。”四阿哥胤禛夸贊道,同時也表明了自己敬嫡福晉沒有寵妾滅妻想法的立場。

    這個時候蕙蘭和武格格、耿氏已經下了馬車,聞言,連忙上前謝恩,“妾/奴才謝爺恩典,謝福晉恩典。”

    蕙蘭這里還好,因為是側福晉升無可升,只是得些東西,被人羨慕有限。

    可耿氏這里算是咸魚大翻生,一下子被抬為了格格不說,還住進了東二院。

    東二院就是宋格格和二格格居住的地方,宋格格之前躺平了好幾年磨平了她的棱角,加上生了一個女兒,女兒到底不是兒子,宋格格硬氣不起來,又有些躺的感覺了。

    同院的人不和自己爭寵,也不是個拈酸吃醋的人,而且因為有二格格在,四阿哥胤禛偶爾白天也看望一下自己的女兒,這可是一個好地方。

    眼瞧著之前不如自己的人或者是和自己差不多處境的,現在咸魚翻生,如何不讓人羨慕嫉妒。

    而此時此刻這些人都忘了,之前四福晉問誰愿意去侍疾的時候,除了耿氏外,沒有另外的人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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