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黎又蘅瞧著袁徹微微顫動的眼睫, 笑容放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以為自己能逃得過她的法眼嗎?
手指從肌理分明的腹間劃過,見他?還在兀自強撐,她沒有收手?的意思, 毫不?客氣地順著那?溝壑一路向下, 指腹下的肌肉顯然繃緊, 瞬間升騰起熱意。
終于, 她的手腕被捉住。
她抬頭, 故作?驚喜,“郎君, 你醒了!”
那?雙眼像是籠上一層水霧,含著淡淡的怨,可見方才有多隱忍。
袁徹問她:“你在對我做什么?”
她面色坦然:“治病啊。”說著晃晃自己的手?,“我摸你幾下你就醒了,當得上一句妙手?回春吧。”
這么明白的玩笑話,袁徹要還是聽不?出來?就真是個木頭了。
他?什么道行?在黎又蘅面前做戲,簡直是自取其辱。他?后知后覺地不?好意思起來?,直起身?沉默地系好衣服。
為了能見上黎又蘅,受了這么大的罪, 現在與?她面對面坐著, 還是指望真誠能打動?人,他?直直地望著黎又蘅, 正?色道:“今日前來?, 是想同你賠罪的。昨日之事, 是我袁家虧待你。眼下父親正?為了袁瑛的事焦頭爛額, 還未來?得及處置二房,不?過該罰的自然會罰, 你是我們袁家的兒媳婦,受了委屈,一定會給你做主?的,否則我也不?會答應。今日迫切地過來?說這個并非為了哄你回去而一時安撫,是想給你一個承諾,只望你聽了能寬心些,不?要因此傷心動?怒。”
有的人太通人情練達,擅于揣度人心,說再多的好聽話,也只會讓人覺得油嘴滑舌,虛情假意,但袁徹不?同,你不?見他?,他?沒有辦法,也不?懂得同你做心理的博弈,就站在那?火爐一樣的外頭,直到被熱暈。醒來?一番話說得真情實感,再拿那?雙毫無雜質的眼把人一盯,黎又蘅的心能不?軟嗎?
不?過她向來?是有些驕矜的,不?愿意就這么達成?和平,故意挑刺反問他?:“那?你昨日怎么不?來??”
袁徹沒想到她會計較起這個,登時后悔昨日聽從了父親的阻攔,遲疑地問:“昨日我來?找你,你會同我回去嗎?”
“不?會你就不?來?了?那?你今日也是白跑一趟,我可沒打算跟你回去。”黎又蘅哼了一聲,輕輕搖著扇子。
這倒是難不?倒袁徹,他?認真說:“你不?想回去也無妨,我留下。”
今日人竟然機靈起來?了,黎又蘅輕笑:“你要留在我家白吃白喝?憑什么?”
她語氣雖然不?好,但俏麗的面容盈盈含笑,袁徹想她并沒有排斥的意思,便說:“我留下……哄你高興。”
黎又蘅心想真是見鬼,袁徹今日怎么這么會來?事?那?她可就不?客氣了。
她對這個答案很滿意,拉長?腔調“哦”了一聲,手?中團扇挑起他?的下巴,“那?你知道要怎么哄我高興嗎?”
袁徹對上她那?雙笑眼,根本不?敢想,還沒說話,耳朵先紅了。
黎又蘅自己點了菜:“方才你醒得太快,我還沒摸夠呢。”
怕什么來?什么,袁徹忸怩地別開?臉,“有什么好摸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長?這么大都沒見過男人的身?體,當然好奇啊,我總不?能去摸別人的,你說是吧,郎君?而且你的身?材那?么好,只能看不?能摸,對我太殘忍了。”
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袁徹身?材的確很好,假的是她也沒那?么饑渴難耐,不?過是想看他?羞答答的樣子,那?比什么都好看。
反正?她怎么說都有理,袁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辯過她。脫了衣裳,任她隨意把玩?想想都要死了。
他?就這么僵著,不?說話。
黎又蘅遺憾道:“不?愿意算了,我不?逼你。既然醒了就回去吧,我讓人備馬車送你。”說完,她轉身?欲要下床。
袁徹聞言一著急,拉住她的胳膊。
她顯然早有預料,被他?一拽就跟突然沒了骨頭一般,倒進了他?的懷里,團扇掩住半張臉,露出一雙媚態橫生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
袁徹在這樣的注視中支撐不?了多久,求饒一般地說:“你到底想怎么樣?”
黎又蘅靠在他?的臂彎里,扇子在他?胸口輕叩兩下,“我點撥過你了。”
“……我可以給你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是你自己說要哄我高興的,我告訴你,這種機會可不?是經常有的,等明日我煩了,就把你攆出去,你再也別想進我家的門。”
袁徹不?吭聲,仍舊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黎又蘅乏味地從他?懷里出來?。
“等等。”袁徹終究是認了輸,“就這一次……”
“嗯哼。”
袁徹一臉視死如歸,磨磨蹭蹭地去扯自己的衣帶。
黎又蘅“嘖”了一聲,“男子漢,就要大大方方的。”
袁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咬著牙,“歘”地脫掉中衣。
“暨明如何了?”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闖入,董元容如往常一般徑直走進女兒的閨房,繞到屏風后,正?好瞧見那?珍貴的一幕,她“哦呦”一聲,抬手?擋住眼睛。
袁徹大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套上中衣縮回了床上。
黎又蘅也沒想到會這樣,無奈道:“娘你……”
董元容連連擺手?,快步走了出去,又站門口說:“人醒了就好,那?個……哎呀,人還病著,就不?要瞎折騰了嘛!飯備好了,穿好衣裳就出來?用飯吧。”
話好像是給袁徹說的,但他?顯然已經無心答話,黎又蘅應了一聲,回首看床上無助地縮成?一團的人。
“郎君?”
袁徹腦袋埋在兩臂中,發出顫抖的一聲問:“你可高興了嗎?”
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笑的,黎又蘅輕咳一聲忍住笑,戳戳他?的肩膀,“好了,我們去用飯吧。”
袁徹死的心都有了,語氣幽怨地說:“……我不?餓。”
“爹娘都等著呢。”
袁徹雖然羞憤欲死,但還是守禮的,沒有他?來?到人家府上躲在屋里不?見人的道理。
最?終還是起來?,黎又蘅親自幫他?穿衣,小兩口一同去了飯廳。
兩位長?輩已經在坐著等他?們了,袁徹自覺失禮,惶恐地上前拱手?,喚了聲“岳父岳母。”
因著新婚夜的不?愉快,董元容對袁徹有幾分成?見,但昨日黎又蘅回來?,提到袁徹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尤其是看方才他?二人的情狀,這次的事倒是沒有影響他?們的感情啊。只要自己閨女喜歡,她也沒話說,于是對袁徹很和藹,微笑著頷首。
反觀黎兆,拉著個臉,同他?問候也跟沒聽見一樣,董元容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腳,轉而對袁徹說:“暨明快坐吧。哎呦,這大熱的天,你跑一趟竟是熱壞了,嚇死個人,這會兒好些了吧?”
袁徹說好多了,同黎又蘅一起坐下。
飯桌上,面對二老,少不?了要賠罪。袁徹剛坐下便端起酒杯,歉疚道:“二位尊長?把愛女交給我,我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在我家受苦了,實在是我的過錯,辜負了岳父岳母的信任,更對不?起又蘅。”
董元容嘆氣:“事情的原委我們都已經知曉,實在是你那?二嬸太無理了,倒是怪不?著你……”
黎兆沒好氣地說:“怎么怪不?著?他?不?是姓袁,我女兒嫁的不?是他??家里出了這樣的蠹蟲,要么就料理了,要么就撇清干系,還跟個香餑餑一樣揣在身?上,連t?累得清白干凈的人受作?踐。”
袁徹點頭:“岳父說的是。”
黎兆掃他?一眼,輕哼說:“袁家一向名聲極好,嫁過去了才知也是一團亂麻啊,我看你們那?當家的是不?太會治下的,好端端的把人家女兒禍害成?這樣,明日朝會,我倒要看看他?袁褚有沒有臉面見我。”
袁徹說:“家父必然會給黎家一個交代?的。我本也沒有顏面再站在二老面前,但既然來?了,暨明保證,日后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我一定會珍愛又蘅,不?讓她再受半分委屈。”
你說什么他?應什么,黎兆沒有什么可指摘的了。
黎又蘅見袁徹手?里還端著酒杯,對黎兆說:“爹,這是暨明特意給你帶的玉瀝酒,快嘗嘗吧。”
黎兆說那?么多也無非是心疼女兒,側眸看她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再為難袁徹,舉起了酒杯。
黎又蘅和董元容也跟著碰杯,一飲而盡。
酒喝了,氣氛便松快幾分。
袁徹欣慰于黎又蘅為她解圍,看她在倒酒,提醒她:“這酒后勁兒大,你酒量不?好不?要貪杯。”
黎兆卻哼笑一聲,指指黎又蘅,“她酒量好著呢,千杯不?醉。”
袁徹微微一怔,復雜的目光定在黎又蘅的臉上。
黎又蘅自知露了餡,心里咯噔一下,面上還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吃飯。
飯后,董元容正?要到園子里走走消消食,下人來?報說袁家來?人了。
“都這么晚了……”董元容嘀咕著去了前廳。
來?的是徐應真身?邊的蘇嬤嬤:“我家主?人說,既然親家夫人身?體有恙,那?就讓公子在這里多住幾日,正?好同少夫人一起侍疾。”
董元容看著那?送過來?的一堆衣物,不?由得一陣好笑,“這是幾個意思?要賴在我們家不?走了?”
蘇嬤嬤賠著笑臉:“也是想讓公子在您跟前盡盡孝心嘛。”
董元容真沒想到徐應真來?這一手?,沒法子了,只好讓人把東西都送去黎又蘅那?里去了。
夜色已至,炎夏的那?股燥熱被壓下來?,四處靜謐安寧。
屋里兩個人,一個躺在美人榻上翻書,一個坐在窗邊的圈椅里,似乎在賞月。
誰都沒有作?聲,黎又蘅輕輕翻動?書頁,眼睛往窗邊那?人偷瞄。
那?事本來?也不?可能瞞一輩子,可她還沒想過要怎么解釋,老爹一句話就把她給賣了,弄得她措手?不?及。
飯后回來?,袁徹就不?說話了,只干坐在那?里,在想什么呢?
袁徹在想,如果黎又蘅那?天是裝醉,現在戳破這件事,是她更難堪還是他?更難堪。
或者他?佯裝不?知,將這件事就此翻篇呢?那?他?事后的萬般愧疚算什么?
不?行,他?怎么著也得給自己討一個公道。
他?坐在圈椅里,緩緩側過身?,看向黎又蘅:“你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黎又蘅當然要裝糊涂,一臉純質地對上他?的目光,“郎君,天色不?早了,我們歇息吧。”
袁徹不?會讓她就這么糊弄過去,直接挑明:“你那?晚根本就沒有喝醉,對不?對?”
黎又蘅眼見躲不?過,將書反扣在懷里,嘆口氣說:“我也沒說我喝醉了呀。”
這就是承認了。
這遲來?的真相!袁徹騰地站起來?,“你……”
黎又蘅截斷他?的話頭:“當時就同你說了,我是清醒的,可你不?信啊。”
確實如此,他?當時以為黎又蘅在說醉話,不?對,他?不?能被黎又蘅帶著跑,他?回想著說:“可事后你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黎又蘅嘴硬得很:“我那?不?是怕你難堪嘛。”
“怕我難堪?”袁徹氣笑了,“所以你就讓我在你面前再自述一遍?我跟你賠不?是,你還受了!”
黎又蘅確實理虧,摸摸鼻子,厚臉皮道:“隨你怎么想吧。”
袁徹一想到自己被耍得團團轉,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你還理直氣壯,我……我……”
黎又蘅見他?半天沒憋出一句話,還嘴欠地問他?:“你要回娘家嗎?”
這時,董元容領著人進來?了,把那?大包小包的衣物擱下,她對上袁徹迷茫的眼神,開?玩笑道:“你娘不?要你了,把你打包送給我們家了,以后你就留在這兒作?上門女婿吧!”
第 28 章
那日吳氏來胡鬧一通, 鬧得?雞犬不寧,袁瑛被關在?屋里反省,袁徹跟到黎家去哄人?了,家里就剩袁褚和徐應真, 兩口?子都心煩意亂的, 今日袁褚強打精神去上朝, 不免會遇上黎兆。
親家碰頭本該親親熱熱的, 散朝時, 袁褚過去同黎兆招呼,黎兆斜他一眼, 笏板往寬袖里一塞,揣著兩手面無表情地走了。
袁褚還跟后邊喊了兩聲,人?家都跟沒聽見一般。
就算心中有怨氣,在?外?面也得做個和氣的樣子,維系兩家體面?才是,怎能如此不識大體!袁褚撇了下嘴,一扭頭瞧見袁徹,跟他使?了個眼神。
待袁徹走過來,他不甚滿意地說?:“你還?真打算陪著媳婦在?娘家長住下去了?怎么也?不知說?些好話, 趕緊把人?帶回來!”
袁徹一張臉死氣沉沉的, “父親高估兒子了,我實在?說?不上什么, 我在?人?家家里, 跟個贅婿沒兩樣。”
袁褚茫然地看向他:“你說?什么?”
袁徹輕咳, 正色幾分說?:“黎家態度強硬, 還?請父親盡快拿個主?張出來,否則這?門姻親恐怕都難以為繼。”他不再多說?, 微微頷首,“臺院還?有不少公?務要處理,我先走一步。”
袁褚背著手看他離開,重重嘆口?氣。
本想著等黎家態度軟和下來,就能就此揭過,可看樣子人?家是不肯咽這?口?氣了,那又不能一直僵著,否則真如袁徹說?的那樣,親家都做到頭了。此事還?是要盡快有個了結,歸根究底還?是二房那一起子鬧得?。
說?起那個二弟袁裕,其實二人?并非一母所出,袁褚的生母生下他沒幾年因病逝世,之后父親又迎娶了發妻的妹妹作為繼室,也?就是他的姨母,二弟袁裕便是姨母嫁入袁家做續弦后所生下的。姨母心疼袁褚自幼沒了生母,對袁褚視為己出,將對姐姐的情感也?挪移到侄兒的身?上,給予他的疼愛甚至超過自己親生兒子。袁褚一輩子都感念姨母的養恩,但和袁裕之間,還?是隔了層東西。姨母臨終前,袁褚握著她的手向她保證會照顧弟弟,正是因此他一直對二房一家多有包容。
這?么多年來,二房家有個大事小情都是他幫忙料理,可那一家子是愈發不上進,平平庸庸就罷了,卻不能德行虧損,同那陰溝里的老?鼠一樣。這?回真是不治不行了,否則累得?他們家宅不寧,二房也?要這?么腐敗下去了。
袁褚打定了主?意,到吏部衙門點個卯便回府去,派人?去喚吳氏過來。
然而等了半晌不見人?來,那邊給的回話是吳氏病了,在?家養著呢。
顯然是推辭,徐應真哂笑說?:“平日里跑得?多勤,現在?倒推三阻四起來。”
袁褚早有預料,但既決定了要下手懲治,又豈容他們逃避。這?個時候就顯出他作為家主?的沉穩果斷,他道無妨,“去軍器監把袁循叫來。”
二房這?廂,什么病了自然是假的,不過擔心袁褚帶人?殺過來,吳氏還?是裝模作樣地歪在?床頭裝個樣子,她嘴里一邊嚼著杏脯,一邊罵道:“他們家兒媳婦回娘家去了,要我去給她賠笑臉,憑什么?剛過門的媳婦,還?沒見過如此輕狂的呢,一生氣就跑娘家去了,想拿這?個要挾我逼我向她低頭,看我給不給她半個眼色,有本事就在?娘家待一輩子!”
吳氏到現在?了還?在?逞口?舌之快,陳婧安卻有些不安,時不時往門外?去瞧,“娘,快別說?這?些了,大伯這?回估計真要發作了。”
“慌什么,他能把你我綁過去打一頓不成?”吳氏一臉不屑,抬抬手,“把茶給我端來。”
她倒是臨危不懼,頗有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氣勢,陳婧安都懶得?說?她,心里一陣牢騷,把茶送到她手邊。
吳氏剛抿了一口?,外?頭的丫鬟進來傳話說?,跟在?袁循身?邊的小廝回來了,說?袁循被袁褚給叫走了。
吳氏嗆了一下,陳婧安立時便慌了,“關二郎什么事!娘,快過去瞧瞧吧!”
看來是要拿袁循開刀,吳氏哪能眼看著不管,病也?不裝了,慌里慌張地下床往外?走。
……
祠堂里,袁循垂首站著,袁褚背對他就著燭臺點香,對著祖宗牌位拜了拜。
看這?架勢,今日難以善了,袁循后背直冒汗t?。
他本來好好地衙門辦差,袁褚派人?來喚他,他不敢不來,緣由心中也?有數,于?是在?人?家興師問罪之前,自覺地說?:“大伯,之前的事我也?聽說?了,的確是我母親和婧安的不是,侄兒替她們給您賠罪。”
袁褚插完香,轉身?過來不冷不熱地說?:“看來你還?是個明白人?。”
袁循正惶恐著,旁邊的小廝取來一個蒲團擱在?他的面?前,手里還?拿著一根細窄的長竹板。
“大伯,你這?……”
還?不等他反應,便被按著跪下。
這?會兒吳氏正好鬼叫著來了,“這?是要干什么呀!大哥,我們二郎是招你惹你了?”
陳婧安見自己夫君被按住了,急得?要撲過去,卻被幾個仆婦攔到祠堂外?。
袁褚肅然的目光在?她們二人?臉上掃過,“來得?正好。那日你們婆媳二人?信口?雌黃,污蔑三郎媳婦,惹出這?么大的是非,讓你們到人?家府上賠個不是都不去,是以為縮在?屋里不出來便可躲過去嗎?你們不知悔改,不肯認錯,自有人?替你們贖過。”
吳氏拍著大腿,痛訴如何如何不公?,袁循仰頭看袁褚,好生冤枉:“大伯,我知道你心里有氣,可是你把我拽過來抽一頓是何道理啊!”
吳氏和陳婧安站在?祠堂門口?,袁褚指著她們二人?,“人?是你們二房的,礙于?她們是女眷,我不好下手處置,你爹上了年紀,又是二房的當家人?,我罰他,有傷他的顏面?,來日他不好御下。你是二房長子,這?責任輪也?輪得?到你來擔,一個是你親娘,一個是你媳婦,你本也?逃不掉管教不力的罪責。今日罰你,一來是把該罰的罰了,給黎家一個交代,二來也?給你提個醒。便是委屈,也?當受著!”
袁褚下了令,命人?動手。
袁循被抓著攤開手心,長長的竹板子毫不客氣地一頓抽打,痛得?他哀嚎不止。
吳氏和陳婧安原本還?在?吵嚷,眼看著那竹板子結結實實地一下一下打在?袁循的手心,她們看都不忍心看了,也?跟著一塊疼得?臉都皺成一團。
吳氏想出言反駁,被袁褚凌厲眼神一瞧,又不敢作聲了,硬是看著袁循挨了二十手板子,她們二人?也?是汗流浹背。事畢,袁褚讓他們滾蛋,誰也?不敢抱怨一句,臊眉耷眼地走了。
回到家中,吳氏便鬧起來。袁裕得?知自己兒子被打了,自然也?來氣,發了一通脾氣,吳氏嚷嚷著讓他去找袁褚給兒子做主?,他不肯去,爭執起來,吳氏又翻起舊賬,細數自己嫁給他受了多少委屈,袁裕最?煩她來這?一出,直言:“你也?是活該!”
夫妻二人?吵個沒完,又摔又砸的,鬧出好大動靜,袁循這?屋里都能聽見,他也?只有搖搖頭。
陳婧安瞧著他那手腫得?老?高,眼淚撲簌簌地掉,“大伯未免也?太不講道理了,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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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抱怨幾句,袁循就打斷她:“行了,若不是你和娘到人?家家里胡作非為,我能有今日嗎?快別說?別人?了,好生反思反思你自己吧!”
陳婧安現在?是真后悔那日同吳氏去胡鬧了,都是吳氏心里記恨著大房,想找人?家的不痛快,她在?旁邊湊個熱鬧罷了,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是娘要鬧的,我也?攔不住她啊。”
袁循冷哼:“我還?不知道你嗎?平日里就愛嚼個舌根,怕是沒少在?娘跟前攛掇。”
陳婧安心虛地低下頭,捧著袁循的手給他上藥。
袁循嘆了口?氣,“這?次就當是長個記性吧,你沒聽大伯說?嗎?我是二房長子,日后二房的家業是要落到我手里的,今日他就是在?警醒我。祖母在?的時候有些偏心大伯,父親一直不服氣,想要高大伯一頭,結果呢,說?句兒子不該說?的,我這?爹啊眼高手低,成不了大事,這?么多年,也?沒見他混出個名堂來,反倒是把兄弟之間的關系越鬧越僵了。至于?母親,也?是年紀越大越昏聵了。他們有時候行事不當,我們做小輩的多規勸,勸不住也?不要同他們一起犯糊涂。不然你說?,得?罪了大房有什么好處?大家族一榮俱榮,大房日子紅火,咱們不需費什么力氣,跟在?后邊撿剩下的都能過得?滋潤了。”
各人?有各人?的長處,袁循雖沒有大出息,但懂得?趨利避害就是他最?大的好處,陳婧安聽著他的話,愈發沉默。
“大伯記掛著祖母生前囑托,對咱們一直多加關照,就算來日我那糊涂爹真跟人?家鬧掰了,大伯也?不至于?跟子侄過不去,袁徹呢,我同他雖不親近,卻也?沒生過齟齬,堂兄弟之間且有的來往呢,你說?你不去同他媳婦好好交誼,還?把人?給得?罪了,不是蠢嗎!”袁循琢磨著說?,“今日罰也?罰了,過兩日你就跟著大伯母到黎家走一趟,跟人?賠個不是。”
陳婧安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做什么要我去?那日把人?給得?罪慘的可是娘!況且,那個董夫人?是個直脾氣,出了名的強勢,上回大伯母去都沒從她手上討得?一點好處,灰溜溜地回來了,我過去,不得?讓她扒一層皮啊!”
“你去賠不是不過是給兩家一個臺階下,難不成那三郎還?真要陪著他媳婦在?娘家住一輩子?再者說?,你以為人?家真的稀罕你一句輕飄飄的道歉?那今日我這?打是白挨了嗎?”袁循晃了晃手,不小心碰到桌角,又疼得?呲牙咧嘴,“你只要去了,態度有了,人?家也?不會為難你,總歸要為兩家顏面?著想。”
……
黎又蘅住回娘家后,沒了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只有爹娘關心愛護,每日在?自己屋里想做什么做什么,過得?十分愜意,讓她不禁懷念起做姑娘的日子,今日天氣涼快了些,好友沈徽音還?上門來尋她。
再過兩個月沈徽音就要成親了,最?近一直忙著籌備婚事,聽說?黎又蘅回娘家覺得?不對勁兒,這?才過來看看。
她進來就問:“我方才見伯母氣色挺好的,不像是病了呀。”
黎又蘅也?不瞞她,把事情告訴了她。
她先是吃了一驚,而后氣得?叉腰:“不安好心的老?賊婦,搬弄這?樣的是非,也?不怕爛了舌頭!”
黎又蘅付之一笑,攜了她的胳膊,引她到窗邊坐下,“我已經好了,可別再把你氣著了,今日家里新買了一筐楊梅,我給你做渴水,喝了消消氣。”
二人?敞開窗,在?窗邊坐著,一邊閑聊一邊做渴水。
“那袁家的親戚竟這?樣難纏嗎?以后怕是有生不完的氣。”沈徽音一面?為好友不平,一面?對自己那即將到來的婚事悵惘起來,“等我嫁去婆家,可怎么料理那一大家子?”
沈徽音的婚事是由長輩們早就定下的,對方在?軍中任職,是個武將,她曾遠遠的瞧過一次,只覺得?那人?皮膚黑,長得?兇,一點也?不符合她如意郎君的想象,因此她對婚事不是很?期待。
不過話說?回來,兩家聯姻,要她期待做什么?想想覺得?好喪氣,她拿著杵臼哐哐地搗著楊梅,問黎又蘅:“你說?,成婚是不是很?沒意思?”
黎又蘅用紗布包著被捶打成泥的楊梅,將汁水過濾到小鍋里熬煮,一面?動作一面?思索,想到和自己成婚的那個人?,給出結論:“還?是挺有意思的。”
至于?怎么有意思,不便細說?。
沈徽音只當她是在?安慰自己,撇撇嘴,想起自己帶來的東西,讓丫鬟拿過來。
“我新做的香,靜中趣,夏日用此香很?適宜,給你帶了些。”
她擅長此道,給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黎又蘅歡喜地收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沈徽音又笑嘻嘻地說?:“對了,我之前得?了一本香方,里面?有一種香,燃在?室內,會使?人?情動,用以男女間助興。要不要我把那香做出來,給你和你夫君試一試?”
姐妹之間說?話沒個遮攔,黎又蘅也?不怕羞,“我們不需要。”
沈徽音夸張地長大嘴巴,驚呼:“袁徹這?么厲害?”
黎又蘅也?不同她辯真假,哼笑一聲說?:“那什么香還?是留著你自己成婚后用吧!
吵鬧的間隙,楊梅汁也?熬成了濃稠的果漿,放涼后取一點放入杯中用水沖開,清甜解暑的渴水便制好了,捧著杯喝一口?,什么煩惱都消下去。二人?靠在?一起,一邊喝一邊談天說?地,真像又回到了閨中的時光。
一直到太陽快落下,沈徽音才告辭,黎又蘅t?將她送走,在?門口?剛好見袁徹回來。
她笑著迎上去,問他今日累不累,拉著他進屋后,又將一杯楊梅渴水捧過來,讓他喝了歇歇。
這?樣的甜蜜問候,無非是她遲來的良心發現罷了,不過袁徹仍是很?受用。
晚間,黎又蘅往帳前的銀薰球里添了沈徽音給她的靜中趣,清涼的氣味暈開,的確讓人?身?心舒暢,連袁徹也?贊這?香很?好。
談起沈徽音時,袁徹問:“沈徽音要成婚了?”
黎又蘅說?是,不料袁徹沉默一會兒,來了一句:“她都要成婚了,她兄長為何還?不成婚?”
黎又蘅本來都要躺下了,聽見這?話又來了精神,眼底亮起熠熠的光。
袁徹看她一眼,又說?:“我就是隨口?一問。”
隨口?一問能問到沈行知身?上?他分明是有些在?意沈行知,莫不是吳氏那些昏話讓他多思多想了?
黎又蘅手肘支著身?子,趴在?袁徹身?邊看他:“郎君,那日二嬸言之鑿鑿地說?我和沈行知有私情,你說?信我,是真的信,還?是心里覺得?我和沈行知恐怕真的有什么,但為了自己的面?子,選擇維護我?”
這?可是個嚴肅的問題,袁徹不敢馬虎,甚至抓住了黎又蘅的手腕,認真回答:“我當然信你。一則我是你的丈夫,本來就該信你,在?那種情況下,理應同你站在?一起。二則,我相信你的人?品,不會同那沈行知有逾矩之處。”
他一番話一個磕巴都不打,挑不出毛病。黎又蘅的目光在?他臉上打個轉,“那你提什么沈行知?”
袁徹不說?話了,緩緩別開臉,下巴卻又被黎又蘅捏住。
“嗯?”
他磨蹭一會兒,聲音悶悶地說?:“……我怕他惦記你。”
黎又蘅輕笑一聲:“你都說?了相信我同他之間什么都沒有,還?暗自吃這?樣的醋,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啊?”
好像是這?樣,袁徹尷尬起來。黎又蘅倒進他的懷里,笑了一會兒,手順著他的手臂一路向上,捏住他的耳垂輕輕撫弄,“我們夫妻一體,不必在?乎其他人?。”
袁徹被很?好的安撫,很?快隨著黎又蘅的動作,耳朵熱起來,他遲疑地“嗯”了一聲。@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垂眸看到黎又蘅伏在?自己胸口?,寢衣滑落,露出她雪白的肩頭。難道她是想……
那種時機的到來往往是很?微妙的,若是多嘴點破就大煞風景。
可是現在?是在?黎家,恐怕多有不便。不過此時若是不解風情,什么都不做,豈不是拂了她的面?子?糾結了半晌,他還?是決定做些什么予以回應。
上一次他以為黎又蘅酒醉,行動大膽了些,這?次就稍顯遲疑。
猶豫了幾息,才抬手摸到黎又蘅的肩。停了一會兒,見黎又蘅沒反應,他低頭一看,原來人?已經睡著了……
竟是他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沒有那個想法。
……
黎又蘅已回娘家住了多日,終于?,徐應真又領著陳婧安再次登門。
廳堂上,董元容打量著她們,心中冷笑,上次徐應真空手而歸,還?把自己兒子搭進去了,這?次再來想必是有說?法了。
如她所料,徐應真說?已經懲處過二房的人?,讓他們長了記性,“我們老?爺向來愛護他弟弟一家,這?回是真氣急了,動了家法,給那二郎抽了一頓板子,想必日后他們也?不敢再做這?種糊涂事。”
兩家的親還?得?結下去,黎家要的就是一個態度,沒想鬧得?太難看,既然該罰的罰了,他們也?不好得?理不饒人?。
董元容看向陳婧安,皮笑肉不笑地說?:“這?就是那二郎媳婦兒吧?來來來,過來我瞧瞧。”
陳婧安見她沖自己招手,硬著頭皮過去,喚了聲伯母。
董元容面?上和藹,說?話帶刺:“孩子,不知道你家是怎么教育你的,不過要我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尤其是事關女子清譽的言論,咱畢竟是高門女眷,總不能和那市井潑婦一個做派吧,你說?呢?”
這?是明晃晃的諷刺了,陳婧安臉色都白幾分,心里記著袁循對她的囑咐,強笑著應是,轉頭看向在?董元容身?邊站著的黎又蘅,過去牽了她的手,低眉順眼地道歉:“弟妹,原是我多嘴,聽了幾句沒影兒的話,就胡思亂想起來,又傳到我婆母的跟前,這?一來二去的,竟鬧成那樣,險些毀了你的清白,我實在?是該打該罵。今日厚著臉皮過來,就是想正兒八經地同你道個歉,還?望弟妹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吧。”
都到這?一步了,黎又蘅還?能不原諒她嗎?說?那么多不過都是客套話,于?是黎又蘅也?客套地回了幾句。彼此顏面?上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傍晚袁徹回來后,黎又蘅同他說?了今日之事,商議著也?該回袁家了。
袁徹隨手拿了本書,坐在?那兒翻來翻去,說?:“都聽你的。”
黎又蘅倚在?窗口?吹風,手里拿著梳子梳發,“我還?沒住夠呢。不過想必公?爹和婆母為著袁瑛的事情發愁呢,咱們做兄嫂的也?不能不聞不問,還?是早日回去看看為好。”
說?完,半晌也?沒聽袁徹吭一聲。
她扭頭去看,正瞧見袁徹對著手里的書卷發呆。
“在?想什么?”她問。
袁徹回神,“沒什么。”
這?么愛答不理的……黎又蘅微微皺眉。
莫不是還?在?為她裝醉誘哄他的事情介懷?夫妻之間這?么小氣像話嗎!
她抽走他手的書,隨便翻了兩下丟到一旁,直截了當地問他:“郎君,你還?在?氣那晚的事情嗎?”
袁徹眼神閃爍了一下,說?沒有,起身?要走。
黎又蘅把他按回去,站到他身?前,膝蓋將他兩腿分開,柔軟順滑的發自她的肩膀滑下,落在?袁徹的耳側。
“說?吧。”
袁徹被她逼到無處可逃的境地,有些郁悶,僵了半天才艱難開口?:“你說?實話,你那晚是不是……見色起意?”
黎又蘅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尤其是他的聲音聽起來還?透著些委屈,弄得?她有些無措。
回想起當時的情況,的確是臨時起意,她給出答案:“算是吧。”
袁徹似乎更委屈了:“那為什么從那以后都沒有再……”
黎又蘅這?才明白他在?鬧什么別扭,一時怔住了。
袁徹想起昨晚,以為黎又蘅動了念頭,可她只是趴在?他的胸口?平靜地睡著了,像是已經對他喪失興趣,思及原因,他仰臉望著黎又蘅的眼睛,輕聲問:“是我做得?不好嗎?”
第 29 章
靜夜沉沉, 清輝傾瀉而下,坐在?圈椅里的人穿著白色寢衣,渾身不染纖塵,唯有月色落在?他的臉側, 將那眉眼襯得清雅脫俗。
他這人身上永遠帶著一股端正儒雅的書卷氣, 黎又?蘅可以?想象他吟詩作賦、談經論道的模樣?, 可現在?, 他緊緊地盯著她, 一開口卻是小心翼翼地問這樣的問題。
她在心里感嘆此人真妙,不禁露出?會心?笑容。
她一笑, 讓袁徹更局促了。
垂下眼眸沉默一會兒,他清了清嗓子,十分正經地分析起來:“我?對那事沒?什么經驗,那晚的情?況又?始料未及,也許的確有不周到的地方,但?只一次……也不能說明什么。我?雖不擅長,但?可以?學?,你也可以?教我?。總之,這種事需要夫妻之間相互磨合, 時間久了, 慢慢就和諧了。”
他說完,謹慎地抬眼去看黎又?蘅,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黎又?蘅點頭, “你想了。”
“我?沒?有想!”他連忙澄清, “我?也沒?有不想, 我?……”
黎又?蘅的目光落在?袁徹的唇上?,盯了一會兒, 她轉身,慢慢悠悠走到窗口,抬手合上?窗。
袁徹沒?有察覺她的動作,還在?真摯地解釋:“我?是說,我?不是一個重欲的人,但?我?不會強迫你也無欲無求,作為你的丈夫,倘若你有需求,我?會盡量滿足你。你……哪里來的繩子?”
袁徹止住話音,疑惑地看向黎又?蘅手中的紅繩。
黎又?蘅牽起他的手臂,輕聲哄道:“把手背到后面。”
袁徹不解,但?照做著靠在?椅背上?,將兩臂背到后面,直到雙手被綁起來,他才想起來問一句:“你綁我?做什么?”
“不是要磨合嗎?”說話間,紅繩系緊了他的手。
他愣了一下,又?皺眉問:“那你綁我?做什么?”
沒?有任何解釋,黎又?蘅起身繞到他面前,手從他的肩膀摸到脖頸,向上?微微抬起下巴,拇指揉上?他的下唇。
一連串細微的動作已經讓袁徹呼吸亂套,他想躲t?,手卻被緊緊束縛。這一刻領悟到黎又?蘅的目的,他開始抗拒,“又?蘅,別胡鬧!”
黎又?蘅眉頭微挑,“你自己方才怎么說的?”
他一時啞然,眼看著黎又?蘅坐入他懷中,他壓下眉眼,語氣重了幾分:“這太不正經了,不行!”
黎又?蘅不管他小小的怒意,低頭去解他的衣,“你要是想讓黎府上?下都聽見你的聲音,就繼續。”
袁徹閉上?嘴,不安地往窗口看去,回?過來臉來懇求般低聲說:“你不要這樣?。”
“你上?次話也是這么多。”黎又?蘅抬手,手指封住他的嘴唇,“這是個毛病,要改。”
都傻不愣登地被綁了,被拿捏住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袁徹沒?有半分躲閃的余地,黎又?蘅熱情?地擁住他,像一根柔軟的藤蔓,纏著他,拉著他向下墜。
盡管他想要壓抑克制,熱潮還是在?寧靜的夜釋放,漸漸濃重。
他清心?寡欲多年,對這方面沒?有太多渴望,可成婚后,男人或許真的會變不一樣?,那種隱秘的苗頭也會從他心?底鉆出?了。他想,自己的確喜歡同黎又?蘅一起,可是現在?在?黎家,讓他實在?介懷。
尤其?是被縛在?椅子上?,無法動彈,失去一切掌控,他感到彷徨無措,像是置身虛空,不斷地墜,沒?有落點。
停歇之余,黎又?蘅扶著他的肩膀,身體發著顫,分明感到他蓬勃的力量,卻又?見他微皺著眉,不知是歡喜還是悲憤的樣?子,不由得感到好笑,故意問他:“郎君,不舒服嗎?”
袁徹平整的寢衣被揉亂,靠在?椅背上?一臉隱忍。
“可是現在?停下,會更難受吧?”
他紅透了臉,緊抿的唇張了張,還是那句話:“你松開我?……”
尾音突然變了調,他喉結粗滾,不可抑制地溢出?一聲粗喘。
黎又?蘅很滿意他的反應,唇角勾起,他卻有些著惱,看她一眼,又?很快羞憤地移開眼睛。
她將他的臉掰過來,問他:“躲什么?看著我?。”
他微垂著眼,依舊不看她,試圖掩藏著什么。
“袁暨明。”她叫了他的名字,“你聽話。”
袁徹遲緩地抬眼,望進那雙瀲滟的眼眸,凌亂不堪的心?暗自一震,所有的思緒化為一個明亮的光點,引著他往前,他不管不顧地湊過去,去找黎又?蘅的唇,動作甚至有些莽撞。
黎又?蘅捧住他的臉,不讓他輕易得逞。@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那微仰著的臉上?被幽幽燭光一照,什么都清清楚楚,什么都藏不住。她如愿以?償地在?那清冷的眼底看到了濃郁的欲色。
手指覆上?他的眉眼,輕輕描摹,她感嘆道:“好漂亮。”
袁徹眼睫輕顫,心?底莫名生出?一種委屈的感覺,促使他更加急切地往黎又?蘅身上?貼,黎又?蘅笑了一聲,終于吻住他。
可她真的有些壞心?眼,讓他嘗到甜頭,卻又?不肯讓他滿足,明知道他行動受限,還若即若離,勾得他著急,只管把將椅子折騰得吱呀吱呀響個不停。
想反抗又?解脫不掉,順從又?無法盡興,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他被動地享受著折磨,背在?身后的雙手一直在?無謂掙扎著。
不知在?欲海中浮沉了多久,終于滅頂。
圈椅不堪重負地吱呀一聲,他坐回?到椅子里,仰頭粗喘。身前的黎又?蘅像是一只饜足的貓兒,懶洋洋地趴在?他懷里,哼哼幾聲,手腕從他的肩膀滑下,垂到他的身后,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他腕上?的紅繩。
二人身上?混著黏膩的水,緊緊貼在?一起,都沒?力氣再動。
夜已經很深,雖然袁徹不好意思,但?黎又?蘅還是叫人去備了水。
各自清洗了一遍,黎又?蘅從浴房回?來時,那荒唐的痕跡都被收拾干凈,梨花木圈椅也被安然放回?原處。
袁徹正就著水盆洗著什么東西,她走過去,見他的手腕上?印著一圈紅痕,手里正搓洗著的是她的小衣。
十分妙不可言的畫面,黎又?蘅靜靜看了會兒,過去摸了下他的手腕。
“放那兒讓下人洗吧。”
“……不成。”袁徹紅著耳根揉搓著那輕軟的布料,仔細清洗上?面的痕跡,神色冰冷又?倔強。
黎又?蘅知道今晚把人欺負很了,不敢再逗他,笑著說:“那就辛苦郎君了。”
折騰半晌她也筋疲力盡了,打個哈欠躺到床上?,盯著袁徹給?她洗小衣的身影,漸漸睡去。
過了一會兒,迷迷糊糊之間,她感到袁徹也上?床了,趴在?她耳邊嘟嘟囔囔:“以?后不許這樣?了。”
……
第二日,黎又?蘅跟父母交代了要回?袁家的事,董元容和黎兆叮嚀她,在?婆家不論受到什么委屈,一定?要回?家說,自有父母為她做主。
黎又?蘅讓他們只管放心?,心?里還是想著盡量報喜不報憂吧。
午后,袁徹下值到黎家接上?她,夫妻二人一同回?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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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風波就算是平息了,各自又?回?歸平常。徐應真拉著黎又?蘅噓寒問暖,那親熱勁兒較以?往更足,只字不提先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現在?再提起來只讓人心?里膈應罷了。
不過別人不提,袁瑛卻不得不提,說起來,要不是她在?陳婧安面前多嘴,也不會有后邊的事。這一茬黎又?蘅不說,她自己得有點自覺,跟人家賠個不是,把話說開,否則以?后姑嫂之間不好相處。
她被徐應真催促著去了黎又?蘅的院子,站在?門口猶豫著不敢進。
那日事情?來得突然,二嬸跳出?來說黎又?蘅和沈行知有私情?,她猝不及防地被牽扯進去,后來黎又?蘅被迫公布信箋,她萬想不到那信中所寫是唐惟一的事。
父親母親都大動肝火,她起初還不愿相信那些是真的,直到親耳聽見那婦人承認自己和唐惟一的關系,正如母親猜測的那樣?,她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動過的真情?不假,事實被揭開時自然是切身的痛。這幾日待在?屋子里痛定?思痛,萬般悔恨自己的愚蠢,若不是黎又?蘅花心?思多打聽了些,她不知道自己還要被騙多慘。之前,她還覺得黎又?蘅多管閑事,暗戳戳地和她較勁兒,現在?想想,自己都覺得不恥。
前幾日聽說黎又?蘅待在?娘家不肯回?來,她真以?為自己要害得兄嫂這段婚姻破裂,惶恐不已。還好,黎又?蘅還是回?來了。
她心?里想著去道歉,雙腳卻黏在?地上?,遲遲不肯上?前。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她覺得黎又?蘅不算一個溫柔的人,萬一她不肯原諒,揪著她不放怎么辦?
正踟躕著,見袁徹從院里走出?來,她一下子拽住他:“哥!”
袁徹被她嚇一跳,問她:“怎么在?這里站著?”
她拽著袁徹的袖子,眼巴巴地往那院里瞧,“嫂嫂在?屋里嗎?”
袁徹明白了,嘆氣說:“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去同人家好好道個歉吧。”
“我?有點怕。”袁瑛打起退堂鼓,想讓哥哥同她一起去,便?晃晃哥哥的袖子,正要撒嬌,眼睛一掃,卻正好瞧見那衣袖下的手腕,紅痕刺眼。
“哥,你手怎么了?”
袁徹表情?不自然起來,理理自己的衣袖,“沒?事。”
袁瑛卻不依不饒,又?抓住他另一只手看,手腕處也是紅了一圈,顯然是被勒出?來的。
“這是怎么回?事?”她惶急地看著袁徹,突然想到什么,捂住嘴巴痛心?道:“黎家人虐待你了?”
袁徹否認:“不是。”
“那你這傷是怎么來的?我?就知道,嫂嫂受了那么大的氣,不會這么輕易地和你回?來的,她打你了是不是?”袁瑛不敢想象袁徹在?黎家都遭受了什么,抱住袁徹哭了起來,“哥哥,都怪我?,要不是我?亂說話,嫂嫂也不會被人誣陷,你也不用受這般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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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徹有些頭疼,“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么樣?,你說啊!”
“我?……”
袁瑛吸了吸鼻子,“我?知道哥哥都是怕我?自責,被打了還瞞著我?,但?是你說的對,錯了就要承擔。我?這就去找嫂嫂,她有氣全撒在?我?身上?好了,要把我?綁起來打我?也認了,只求她不要再這樣?對哥哥!”說完,她一鼓作氣地往黎又?蘅的屋子里去。
袁徹眼前發黑:“你站住!”
第 30 章
回到袁家收拾了一通, 黎又蘅有些乏累,她?拆了發,往榻上?一躺,正想迷瞪一會兒, 袁徹領著袁瑛進來了。
瞥了他二人一眼, 她?又合上?眼睛, 聽見袁瑛黏黏糊糊地喚了聲“嫂嫂t?”, 說:“先前我口?沒遮攔, 惹出禍事,實在對不?住你?, 今日特來給你賠罪。”
一想到袁瑛背著自己跟陳婧安嚼舌頭,黎又蘅怎能不?怨怪呢,她?心里還存著氣,沒有好臉色要給她?,眼皮都懶得抬,只簡略地“嗯”了一聲。
袁瑛見她如此愛答不理的,皺巴著臉,看向哥哥。
袁徹只好唱白臉,用最嚴肅的語氣說:“一開?始你?嫂嫂就是?怕你?受騙, 好意勸阻你?, 你?倒好,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竟然心懷怨懟, 在外?人跟前亂說話, 差點毀人清白!要不?是?把?你?當自己人, 誰管你?的事?如此?不?識好歹,豈不?是?讓人心寒?”
袁瑛跟著態度誠懇地認錯:“是?是?是?, 都怪我,是?我沒心沒肺,險些釀成大禍,嫂嫂打我罵我我都認了。”
袁徹心里也氣妹妹的胡鬧,順嘴說了句:“你?確實是?該打該罵,二房的人已經挨了家法,依我看,你?也該去領十板子,好好長長記性。”
袁瑛一聽又有些不?樂意,跺了下腳,“哥,你?話太多了!”
袁徹皺眉,“你?還不?知悔改……”
“出去吵。”黎又蘅手撐著額頭,閉目假寐著。
袁瑛打住,瞪袁徹一眼,改換策略,提著食盒屁顛屁顛來到黎又蘅身邊坐下,“嫂嫂,我讓人買了冰雪冷元子,你?吃了消消暑。”
黎又蘅依舊躺著,輕輕揉捏著太陽穴,“放那兒吧。”
“待會兒冰化了就不?好吃了,你?起來嘗嘗嘛。”袁瑛直接去拽著黎又蘅的胳膊。
黎又蘅硬是?被薅了起來,一臉郁卒地看袁徹一眼。
用好吃的哄人這招,想必是?他傳授給袁瑛的了。不?過袁瑛青出于?藍勝于?藍,比她?哥哥厚臉皮。
眼瞧著那勺子都要塞到嘴里了,她?只好自己接過,“好好好,我自己來。”
她?一邊吃,袁瑛一邊叨咕:“嫂嫂,我知錯了。你?助我識清那姓唐的真面目,我真該感激你?,可?恨我之前豬油蒙了心,竟然還嫌你?多管閑事,到今日才知道,嫂嫂是?一心為我好。能有你?這樣一位人美心善,體貼細致的好嫂嫂,真是?我的福氣,是?我們袁家的上?上?榮光。以后我絕對不?犯蠢了,一定敬你?愛你?,只求嫂嫂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計較。”
這嘴簡直比冰雪冷元子還甜,黎又蘅有氣也使不?出來,畢竟是?小姑子,她?怎么著也得給面子。
袁瑛一個勁兒地撒嬌喊嫂嫂,她?無奈地嗔她?一眼,“行了,還讓不?讓我吃東西了。”
袁瑛面色一喜,“那冰雪冷元子你?也吃了,就不?許生氣了啊。”
她?沖一旁袁徹擠了擠眼睛,正要離開?,走到門口?又回?過臉來說:“哥,你?手腕還是?上?點藥揉一揉吧。”
黎又蘅臉色微變,去看袁徹,袁徹輕咳一聲?,說知道了。
袁瑛自己的事情解決了,便?有很多閑情逸致去操心別人的事,好奇地問:“不?過你?們到底是?玩什么?手都被磨成這樣子。”
袁徹不?愿再提,把?她?往門外?送,“回?你?房里去吧。”
袁瑛不?知為何哥哥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只好對黎又蘅說:“嫂嫂,你?們日后玩耍還是?要悠著點,切莫傷身,哥哥身子不?太好,先前不?是?還熱暈了嘛。”
“你?哥身體好著呢。”黎又蘅放下手里的碗,笑吟吟地說:“而且他也很喜歡那樣玩,不?信你?問他。”
袁瑛看向袁徹,見他繃著臉說:“不?喜歡。”
她?隱隱約約地覺出不?對勁兒,“我怎么覺著你?們兩個怪怪的……”
黎又蘅說:“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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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袁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懵懵懂懂地走了。
黎又蘅下了榻,趿著木屐來到袁徹跟前,臉湊過去看他:“生氣了?”
袁徹一臉怏怏不?樂:“你?為何在袁瑛面前說那個?”
“嗯,是?我不?好。”黎又蘅很快認了錯,還拿團扇給他扇風,讓他消消氣。
袁徹的氣自然一下子就消了,誰知又她?又來了句:“不?過你?撒謊也不?對吧?”
她?說:“你?明明就很喜歡。”
“我沒有!”
“是?嗎?你?雖被綁到椅子上?,可?是?……”
袁徹聽不?得一點,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青天白日的,你?不?要說這些。”
黎又蘅眉眼彎起來,拿下他的手,牽著他,“不?說就不?說,來嘗嘗這冰雪冷元子吧。”
……
袁徹先前在御史臺任職,素有剛正不?阿,公正嚴明的美譽,加上?之前參與修撰典籍有功,得了圣上?青眼,遷為給事中,雖只是?五品,但放眼將來,前途一片光明。
袁徹自己習慣了不?驕不?躁,但家里人都很快慰,連黎又蘅也對他多了些重視,破天荒地早起為他更衣。
他看著她?低頭細心地為自己整理袖口?的樣子,心里比升官了還欣喜,“你?之前從不?幫我更衣。”
黎又蘅笑了一下,“看來你?有不?少怨言啊。”
“沒有,只是?有些不?習慣。其實不?必如此?,你?可?以多睡會兒。”
他這樣說著,臉上?的愉悅之色卻藏不?住。
黎又蘅斜他一眼,又拿起革帶往他腰上?系,“我沒那么懶。等把?你?送出門,我也要出去一趟,看看你?的升遷宴辦在那處比較好。”
袁徹輕嘆,“昨日都說不?辦了。不?過升個五品,何必這么現眼。”
他不?喜歡排場,昨日袁褚同他提這事,他就很抗拒,可?這樣的人情往來其實很必要,于?是?黎又蘅少不?得也要勸:“這可?不?是?現眼,如今別管官大官小,升了遷都要請幾桌的。你?這個給事中是?門下省重職,跟上?峰同僚打好關系,日后多多提拔你?,你?晉升也有指望。到時?候見了你?那些同僚的夫人,我也得和她?們多來往……”
袁徹聽到此?處,眼眸微亮,“你?也去?”
黎又蘅說當然了,“你?們男人在官場上?行走,我們女?人也有交道要打,而且這樣的交際,可?是?很有門道的,關鍵時?候,能成為你?的助力也說不?定。”
家有賢妻,就是?這樣的感覺嗎?他也是?過上?琴瑟相調的日子了。
袁徹微微笑著:“只是?我怕你?累。”
黎又蘅挑眉:“那我不?去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笑容一頓,認真道:“人家都知道我已成親,你?不?去也不?好。”
黎又蘅輕笑一聲?,拿起幞頭給他戴上?。
他微微俯身,黎又蘅幫他調整著,細致地將幞頭戴正。親密的距離間,他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感到他們的婚姻也漸漸地步入正途。
將袁徹送出門后,黎又蘅回?屋拾掇一番,帶著蒼葭蘭苕上?街去了。
京中的達官顯貴起宴,一般都在御街。袁徹不?喜奢華,但請客也不?能失了氣派,黎又蘅對比了幾家,最后選定了朱宅園子。她?同人家交代好,交付了訂金,出來后,想著時?候還早,要去街上?再逛逛。
馬車慢悠悠地行著,蘭苕“咦”了一聲?,指著外?頭,“那不?是?晴山嗎?她?去當鋪做什么?”
黎又蘅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是?袁瑛身邊的晴山,抱著一個木匣子進了當鋪。
蒼葭猜測道:“莫不?是?偷拿了府里什么東西,當了換錢?”
黎又蘅琢磨著說:“這個小丫頭平日里看著挺老實的。”
片刻后,晴山從當鋪里出來,她?未曾留意自己被窺視,將銀票揣好,腳步匆匆地離開?。
轉到一個巷子口?,她?上?了馬車。
“如何?換了多少?”袁瑛拉著她?坐下,著急地問。
晴山將銀票給她?,說:“那幾件首飾成色好,當了三十兩。”
袁瑛算了算,愁眉苦臉道:“那也還差五十兩啊。我房里還有一件紅瑪瑙鐲子,不?然也……”
晴山憂心道:“小姐,你?那么多首飾不?翼而飛,回?頭夫人問起來,可?不?好交代啊。”
“那能怎么辦?還剩五天,我要是?湊不?夠錢,唐惟一他就……”正說著話,旁邊的車簾突然被掀開?。
袁瑛吃了一驚,看著外?頭的黎又蘅,結結巴巴:“嫂……嫂嫂,你?怎么……”
黎又蘅語氣有些嚴厲,反問她?:“你?和那個唐惟一還有來往?”
她?忙否認:“不?是?!”
對上?黎又蘅懷疑的目光,她?嘆口?氣,只好請她?上?來。
之前徐應真派人找到那個婦人,問明了情況。那婦人姓趙,也是?江陵人氏,原本是?t?與唐惟一有口?頭婚約的。二人約定好,等唐惟一考取功名,有了官身,就把?趙娘子接去完婚,可?是?唐惟一自去年進京趕考后,就沒再回?來,而趙娘子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她?生下孩子,無名無分的,日子艱難,只有帶著孩子來京城尋唐惟一。
從那趙娘子口?中親口?求證后,袁瑛簡直恨死?唐惟一,是?的的確確同他斷了聯系,“可?是?我們先前通過幾封信,幾日前,唐惟一找上?我,說他手里有我的親筆信,若是?抖落出去,我同他的那一段就藏不?住了。他以此?要挾,讓我給他二百兩。”
黎又蘅聽后氣得冷笑:“他瞞天昧地,連蒙帶騙,險些坑害了你?!如今行徑敗露,得罪了人,日后有袁家壓著,他在京中的仕途不?必再抱指望,只能回?老家憑功名謀個差事,他是?覺著反正自己前途斷了,要在走之前訛你?一筆。”
袁瑛垂著頭沮喪道:“我知道,可?我的名聲?不?能被毀了,只能答應他。”
黎又蘅方才得知此?事,一時?也拿不?出個主意,蹙眉看她?:“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給家里說一聲??”
袁瑛一臉慚愧:“父親母親已經生了好久的氣,我是?不?敢再跟他們提這一茬了。況且,他們就算知道了,也難以善了,誰讓我那么蠢,把?柄被人家捏在手里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的確如此?,那唐惟一現在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錢她?們不?缺,名聲?卻像命一樣重要。尤其袁褚那樣重顏面名譽,就算知曉了,除了給錢也不?會有什么兩全其美的法子。黎又蘅有些發愁:“可?是?二百兩也不?是?一筆小錢,還是?要跟家里商議商議吧。”
袁瑛連連搖頭,抓住她?的手懇求,“嫂嫂,我現在只想快點將這篇翻過去,他要錢給他就是?,就當花錢買個教訓了。你?幫我保密吧,若是?告訴父親他們,少不?了又是?給我一頓罵。”
黎又蘅猶豫,看她?那小可?憐的樣兒,心軟下來,說好吧,“那到時?候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