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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第 111 章

    大晚上不知道傅瑩瑩過來干什么, 張林心中奇怪,還是過去給她開了門。

    門口的傅瑩瑩穿著米黃色的連衣裙,頭上別著個可愛小熊發(fā)夾, 清麗的臉上滿是笑意。

    見開門的是張林,她笑道:“太好了,你們還沒睡。”

    張林:“怎么了?”他身上因為熱早換上了背心和褲衩, 這時候見個美女過來別提有多尷尬。

    早知道就先不換衣服了。

    傅瑩瑩身后拿出兩個禮物,用禮盒裝著,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把其中一個暗灰色小點的盒子遞給他, “這不是回來嗎, 我在外面買的禮物,給你們帶過來。”

    說著, 她眼睛朝里面張望, “對了,進財哥呢?我還想把東西給他呢?”

    張林接過禮物, 他真沒想到人回來還給準備禮物的, 反觀他啥也沒準備,不好意思撓撓頭,“傅哥他洗澡去了。”

    “啊, ”傅瑩瑩瞬間有些失望,“我還想把東西親手給他呢。”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少女的耳尖泛起紅色,她搓了搓臉,將另一個粉色盒子遞給張林, 一雙大眼睛彎彎笑道:“張林哥,那等進財哥出來, 你幫我把禮物給他吧。”

    舉手之勞的事,張林回答:“好哦。”

    說罷,傅瑩瑩轉(zhuǎn)身就要走,飄揚的裙擺轉(zhuǎn)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張林哥,就是我下午和你說的那個。”

    她臉上帶著糾結(jié),手指交錯,“我說進財哥性子冷,你不要放在心里去,雖然他看起很冷,但是個很好的人,屬于外冷內(nèi)熱的那種。”

    張林:“”傅進財給人的印象到底相差多少?

    傅瑩瑩似乎想起了什么,發(fā)絲微垂:“有一次我不小心落到水里,當時可害怕了,也是進財哥不顧危險把我救上來的。”手指將臉旁的發(fā)絲撩入耳后。

    這副極力解釋,生怕別人誤會的模樣,張林心中泛起點點漣漪,他面露古怪,她不會覺得自己和傅進財大的關(guān)系很差吧?

    雖說覺得傅進財這家伙有時候不干人事,張林倒還真沒對他有什么偏見。

    除了他有時候企圖太明顯之外。

    人都解釋到這地步了,張林也不好說自己沒想這么多,只木木回答:“嗯好,我知道了。”

    不知道傅瑩瑩聽沒聽明白張林語氣中的敷衍,面上不顯,還是笑吟吟的模樣,看了眼手機:“這么晚了,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道別傅瑩瑩,張林躺床上睡不著了。

    他將傅瑩瑩送的禮物拆開,是個陶瓷模型,小狗模樣,看上去小巧精致,很是喜人,是女生喜歡送的禮物。

    他剛把模型放在桌上,衛(wèi)生間門打開的聲音傳來。

    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半裸的上身,傅進財出來了,他掃了眼正看著模型的張林,拿著毛巾在頭發(fā)上擦水,淡淡道:“誰送的?”

    張林下意識抬頭,眼睛從傅進財俊俏的臉滑到他上半身結(jié)實的肌肉,肌肉輪廓不似健身教練般夸張,附在高大的骨骼上,很像歐美電影里當兵的男主角的那樣,漂亮色氣中帶著蘊含的爆發(fā)力。

    他可沒忘之前被傅進財劈成兩半的凳子,尸體都還在外邊垃圾桶,張林移開視線:“傅瑩瑩送的,對了,那邊那個粉色的,是她給你帶的。”

    粉色的盒子就在桌上靠近傅進財床鋪的另一側(cè),傅進財看都沒看將毛巾扔到一旁,“送你了。”

    這拆都沒拆呢還,想起剛才傅瑩瑩給自己解釋的模樣,張林有些于心不忍。

    他勸道:“……你好歹看一眼,人小姑娘特地送過來的,好歹是一片心意。”

    傅進財坐在床上,聽著耳邊張林的勸誡,見他皺眉,笑了,帶著點說不出的意味:“你什么時候和她關(guān)系這么好了?”

    張林莫名:“這不是人之常情嗎?人小姑娘長那么可愛,有禮物送很好了。”

    “是嗎?”傅進財定定看了張林幾秒,直把他盯得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么東西,

    隨后一個粉色盒子從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張林手忙腳亂接住,看向傅進財。

    只見他笑呵呵:“現(xiàn)在是真的不想要了。”

    張林:“……”

    手上這禮物燙手得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好奇之心,手賤的拆開了。

    里面是十分小巧玲瓏的人物,白襯衫黑長褲,頂著一頭細碎黑發(fā),這里不得不說和送他的小狗比起來,倆物件的精細度不在一個層次,如果說小狗是視頻的普通高清,那小人就是超清藍光,還得加上杜比音效。

    張林360°回旋看著小人,這價錢得是他的三倍往上,不過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

    張林摸摸下巴,看向坐在床上的傅進財,眼神中帶著恍惚,這不就是傅進財小人嗎?

    穿襯衫黑褲版。

    “傅哥,你確定不要這禮物?”張林恍惚道,“這可是人按照你的樣子訂做的。”

    這心思用沒用上,但看兩件禮物就能區(qū)分出來,張林看著自己的馬賽克小狗和高定版小人,心中止不住流出酸水。

    咋就沒人給他搞個這個啊!

    “送你了。”簡短的話,其中的毫不在意聽得人真真切切。

    這要是送自己的他可能就要了,這是人妹子送傅進財?shù)模蝗酥浪妥约毫耍脤擂嗡馈?br />
    張林推過小人:“我不要。”

    “那就扔了。”

    “這不太好吧。”張林躊躇道。

    傅進財只淡淡道:“沒有那種心思,當然要弄清楚。”

    張林:“?”

    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張林是知道了,這精致小人算是白費了,他嘆了口氣,也不管了,趕緊拿起衣服進衛(wèi)生間沖澡。

    破破爛爛的門還□□著維護衛(wèi)生間人的上半身,張林想了想,沖著室內(nèi)喊道:“傅哥,找個時間咱把衛(wèi)生間門修一下唄!”

    這半截兒的門異常通風,要是突然來個女同胞就酸爽了。

    快速沖了個澡,張林和傅進財說了門的事,打算到時候找塊木板給蓋住。

    至于傅進財說的那通讓他聽不懂的話,在往后的幾天,他總算是琢磨過來了。

    這幾天他總是會在辦公室遇到來送水果甜點的傅瑩瑩,傅進財不在的時候他是見不到她的,只要傅進財一到。

    她就像是聞著味兒的鬣狗,不到兩分鐘,提著東西就過來了。

    穿著碎花裙,提著犒勞物,眼睛彎彎,笑得很甜,讓人一眼看過去心都要化掉的那種。

    “張林哥,我又來給你們送水果了!”

    傅瑩瑩看到進門的張林笑道,她坐在長長的靠凳上,合腿并攏宛若可愛的小學生,長長的發(fā)絲順滑的貼在她的胸前,看上去又有種文靜。

    張林看了眼正坐靠在椅子上的傅進財,客氣摸摸鼻尖笑道:“怎么又來了,不用每次都送的。”

    “沒事的,反正放在家里也沒人吃,給你們送過來也是為了不浪費。”傅瑩瑩笑著說,邊用小眼神往傅進財那邊瞟,邊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尖微微泛紅。

    十分明顯的動作,只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出她的心思在那兒。

    每每到這時候,張林就有種說不出的尷尬,他可沒忘記之前和傅進財干了啥事兒,偏偏他又不能說出來,只當自己是瞎子。

    還是那種心虛的瞎子。

    他總不能和人小姑娘說,你別喜歡他了,這人上次還問我我倆啥關(guān)系呢!

    這要真說出來,他估摸著得掛,小山村交通不便,信息封閉,信牛鬼蛇神的他還真不知道有多少,之前對于同性戀,在這兒,這就是個病。

    張林隨手拿起一個橘子剝開,塞了一瓣進嘴,看向傅進財,“傅哥,你不吃嗎?可甜。”

    傅進財看了眼正吃著橘子的張林,又掃了眼坐在一旁的傅瑩瑩,忽然笑了下:“你要是喂我,我就吃。”

    他的眼睛笑盈盈,只里面的深意讓人看不懂,靠著椅子的肌肉給一種好整以暇的感覺,張林一下子雞皮疙瘩起來了。

    這話總有些曖昧,是他的錯覺嗎?

    張林干笑道:“這就算了吧,我倆都是大男人,又不是瑩瑩那樣的小姑娘,要人喂多寒顫啊。”

    他這才拒絕,那邊的傅瑩瑩就立刻擺手,好不容易見到傅進財笑一次,她驚訝之余又有些激動。

    至于兩個男人喂食這種事,在她眼里就是感情太好了,又怎么會多想。

    “沒事的沒事的張林哥,你們感情好不用管我。”她連連擺手,望著傅進財臉上的笑,白皙的臉頰也忍不住飄上紅云。

    她說完這話,張林臉上的笑就僵住了,手里的橘子就如同燙手山芋一般,他要真實倆兄弟感情好就算了。

    關(guān)鍵不是啊!

    看著傅進財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為了避免尷尬,他只得硬著頭皮把橘子塞進傅進財?shù)淖炖铩?br />
    一邊塞一邊沒好氣道:“吃吃吃,吃好點。”

    被他囫圇吞棗塞了滿嘴,傅進財也沒生氣,只慢悠悠的咀嚼著,看得張林更氣,臉上也不由自主染上些許紅色。

    等坐了大約半小時,每和傅進財說上話的傅瑩瑩站起身,準備走了。

    張林見狀也跟著她到了門口,這幾天沒打聽到什么消息,他是真的不甘心,還想再去碰碰運氣。

    其實他的自尊心也沒這么強,更何況在游戲里,只要能通關(guān),豁出去又何妨?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傅進財那模樣,他就不想就范。

    唉!就是不服輸!

    張林心中想著事,沒注意到走在他前面的傅瑩瑩已經(jīng)停了下來。

    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率先開口了:“張林哥,我是不是表現(xiàn)的很明顯啊?”

    第112章 第 112 章

    你那不是很明顯, 是非常明顯。

    估摸著她這樣,那肯定連王姨他們也是知道的,不阻攔, 意味著他們對傅進財這人也十分滿意。

    張林:“……”

    見張林不說話,傅瑩瑩也知道了他的意思,她臉上燒起紅云:“進財哥長得好看, 人也好,其實村子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但她們都只是在背地里說說, 沒人敢真的上去,張林哥你知道為什么嗎?”她看向張林。

    張林配合道:“為什么?”

    說起這個, 傅瑩瑩也泄氣了:“因為進財哥他對喜歡他的女孩子都很冷淡, 是那種你都想象不出來的冷淡。”

    “之前有個姑娘想給他送東西,他看都沒看直接略過了, 弄得人家姑娘好尷尬的, 你說他是不是很冷淡,還有些過分的那種?”傅瑩瑩皺眉道。

    張林腦中閃過一連串哭著跑走的少女, 點頭:“嗯, 是很冷淡。”

    聽到張林的附和,傅瑩瑩眉頭松了些,隨后又笑著反駁道:“當然, 這也是進財哥很招人喜歡的一點,不喜歡別人就不要給人機會,一點都不拖沓,對于他喜歡的人來說的確是好,但對喜歡他的人來說就有些殘忍了。”

    這先是罵他, 后來又夸他,張林也搞不懂她這是喜歡他這一點還是討厭。

    但這不妨礙他實話實說:“傅進財不喜歡你。”

    實話難免有些討人厭, 比如傅瑩瑩的臉就僵了一會兒。

    不過她很快調(diào)整過來,面露悲傷:“其實我也知道進財哥不喜歡我,我送的東西他從來沒接受過,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

    傅瑩瑩看向張林笑得勉強:“他也沒有喜歡過別人,所以我就想,只要他沒有喜歡的人,我就還有機會。”

    張林:“……”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聽她的意思,傅進財不和他不喜歡的妹子搞曖昧,那和他是怎么回事?

    難道他是真的喜歡他?

    傅瑩瑩繼續(xù):“張林哥,我這幾天看了,知道你和進財哥關(guān)系很好,所以。”

    張林站直身體,重頭戲來了。

    她看向張林的眼神中帶著祈求:“你能不能幫幫我。”

    張林再次陷入沉默。

    這幫,是必不可能幫的。

    先別說傅進財是不是喜歡他,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這件事兒。

    傅進財不喜歡他,那就是個同性戀,這不把人往火坑里推嗎?

    張林沉吟許久,斷然拒絕了她:“這個忙我不能幫。”

    傅瑩瑩睜大眼睛,急急開口:“為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張林為什么不幫她,這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小事不是嗎?

    張林嘆了口氣,他看著傅瑩瑩有些僵硬的臉色,這姑娘被拒絕到這份上還能拉下臉來找他幫忙,估摸著已經(jīng)是破罐子破摔了。

    他抓了把頭發(fā),柔順的發(fā)絲被主人隨手亂抓后,變成苦惱的毛躁色,“不是我不幫你,但凡換個人,你不說,我都會幫的,能有你這么漂亮又癡情的女朋友,那是多大的福氣啊?”

    可是,他要是真的幫了人,先不說成不成功,就算成功了,張林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關(guān)鍵這事兒還不好說,難道他要把人性取向給暴露出去嗎?這不好吧?要是傅進財自己坦白還好些,他要去說,不就成了背后嚼舌根的爛人了?!

    張林又長長嘆了口氣,他皺起的眉頭就沒松開過,“這件事不應(yīng)該由我來說,傅進財沒答應(yīng)你,應(yīng)該也有自己的原因,你可以去問問的。”

    他話沒說完,傅瑩瑩的臉色就蒼白起來,眼中隱隱含著淚水,一張臉看著又好看又有些惹人憐愛。

    其實她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熱騰騰的捧上去給人踐踏,無非就是對傅進財?shù)南矚g已經(jīng)超過了自己受到的挫折才會這樣。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將這些坦白給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還是個男人。

    張林看著她這個模樣,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他是真的怕女孩子哭。

    他慌里慌張道:“唉唉!你別哭啊!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傅進財又不是人民幣,至于這么喜歡嗎!”

    傅瑩瑩眼淚斷了線似的,張林此時的話根本沒讓她放在心上,她手指把眼淚一抹,抬頭正要轉(zhuǎn)身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沒想到,才把頭抬起來,目光就注意到了張林身后的傅進財,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的,正懶懶的靠在門框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瞬間,傅瑩瑩的臉漲得通紅。

    隨后又慢慢白了回去,這么丟臉的事竟然被他看見了,那他是不是也聽見了她想讓張林幫她的事?

    傅瑩瑩甚至不敢看向傅進財,生怕從他的眼中看到厭惡。

    她抿唇,一口貝齒差點把下嘴唇咬破,她太清楚了,進財哥是很討厭人對他死纏爛打的。

    想到這兒,傅瑩瑩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這妹子就這樣被他三言兩語搞哭了,張林手足無措,想說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開口,眼見她鼻涕泡都要哭出來了。

    張林掏掏口袋,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衛(wèi)生紙,想著拿給她擦擦,這手才伸出去。

    一只大手從他身后伸出,不緊不慢的捏住他的手腕,在張林懵逼之時,另一只手淡然的拿走了他手中的紙。

    后方的聲音熟悉得讓張林背后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們在這兒干嘛呢?演戲?”

    身后的人靠著張林很近,仿佛能感受到這人身上滾燙的溫度,大熱天的感覺后背的皮膚都要壓在滾燙的石板上了。

    他又不能上前一步躲開,前面就是人妹子。

    沒辦法,只能靜靜待在原地。

    張林咽咽口水,“哥,你怎么出來了?”

    他后背的肌肉緊繃,下一刻,貼在身后的人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后退一步,傅進財自然的將手上搶來的紙巾揉成一團,揣進褲兜。

    “不出來看看,怎么能看見這一幕呢?”傅進財?shù)瓛吡搜鄞诡^的傅瑩瑩,看向張林笑了:“你可真厲害啊,一來就惹了小姑娘的眼淚。”

    張林琢磨著這話,這是沒聽見傅瑩瑩之前的話嗎?

    他心中松了口氣,臉上帶著自然的笑:“這都怪我,剛才不小心撞到人了,說話有些執(zhí)拗。”

    絲毫不知,傅瑩瑩低下的頭更垂下了,張林以為人是才來,可她是看的一清二楚,進財哥是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了。

    這是考慮張林也在這兒,維護她的自尊心而已。

    傅進財看著張林臉上的笑,微微點頭,像是認同了張林的話。

    傅瑩瑩卻在這兒待不下去了,她壓下因為帶著哭腔有些顫抖的聲音,丟下一句:“我有些事,先走了。”

    隨后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快步跑開了。

    只留下飄散的裙子帶起的點點香氣留在原地。

    張林:“……”

    傅進財見傅瑩瑩走了,也慢悠悠的轉(zhuǎn)身,朝著房間內(nèi)走去,“你不是要去找線索嗎?快去吧。”

    所以他出來的意義在那兒呢?

    張林抽抽嘴,他抬眼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火辣辣的火球撒下來的陽光都燙得皮膚發(fā)燙。

    艸,所以為什么不選個冬天過來呢?

    第113章 第 113 章

    頂著大太陽出去, 不說其他的,竟然還真的被張林打探出些消息,之前什么也打聽不出來, 現(xiàn)在有那么點意思,張林都給算進去了。

    得到的線索就是,傅敬孝好像沒和陸青萍在一起, 不過他在外面過得很瀟灑。

    “那可真是,那家伙我碰到過, 好像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大筆錢,現(xiàn)在娶的媳婦也漂亮, 拿著錢開了個小飯館, 生活過得美滋滋。”

    這是消息來源者的原話。

    是個剛回來的老大爺帶來的。

    張林仔細揣摩著這話,傅家村這么窮的一個地方, 傅敬孝是哪兒來的這么大一筆錢?

    “難道是他的好兄弟傅敬業(yè)給的?”

    此話一出, 提供消息的老大爺瞬間一個瞳孔地震,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不能吧。”

    張林仔細一想:“……這好像確實不太可能。”

    都被人帶綠帽了, 怎么還給人錢花, 又不是冤大頭。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錢出在陸青萍身上。

    要想了解全部的內(nèi)容,估計得找到傅敬孝才能問清楚了。

    張林對此很慫, 他只能硬著頭皮去找傅進財。

    他正慢悠悠坐在辦公室,吹著空調(diào)看起來十分愜意,見到張林皺著眉頭頭冒熱汗氣勢洶洶的走進來毫不驚訝,或者說他料定張林在村子里是找不到任何消息的。

    這樣的自信讓張林看著氣的牙癢癢,好半會兒在放松下來, 頹泄道:“哥,你就不能發(fā)發(fā)善心, 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嗎?”

    撓頭的青年似乎是真的無比苦惱了,臉上滿是愁容,穿著的衣服被汗?jié)裣袷前咨箨懲蝗怀霈F(xiàn)的濕地,黏巴巴的貼在緊實的后背上,原本潔白的臉這幾天天天外出,都給曬出了黃色。

    估摸著再過幾天脫層皮就能完美融入當?shù)氐纳N了。

    “你可不知道,我這幾天就真是上上下下給我跑的,看,皮膚都給曬黑了好幾個度。”

    張林搖搖頭:“再過幾天怕都要曬禿嚕皮了。”

    傅進財看著他有些曬得發(fā)黃的臉,好半天才移開視線,隨后從抽屜里掏出個東西,拋給張林。

    待他手忙腳亂的接住,仔細一看,像是女孩子用的東西,張林看向傅進財示意道:“這是什么?”

    “防曬噴霧。”

    張林:“”

    “不是,你這都備好了?!這未雨綢繆真給你玩的明明白白啊。”

    罐裝的防曬噴霧捏在手中冰冰涼涼,張林卻有種拿著燙手山芋的感覺,按理來說他個大老爺們要什么防曬噴霧,又不是女孩子。

    卻又莫名有種被在乎的感覺,心中復(fù)雜。

    張林搓了搓臉上被曬紅的滾燙,小聲嘀咕:“免費的東西,不用白不用。”

    對著臉和露出來的胳膊和腿就是一頓亂噴。

    不得不說,女孩子用的東西就是精致,簡簡單單一個防曬噴霧,噴完張林立刻感受到渾身散發(fā)出淡淡的香氣,連帶著人都別致了。

    張林拎起衣服嗅了嗅,果然是有種淡淡的香味。

    傅進財:“這么喜歡?”

    張林放下衣服,好奇道:“這哪兒買的,味道聞著還挺香。”

    不是那種劣質(zhì)的香味,清清淡淡。

    看著噴霧的瓶身。

    果然,又是一溜兒的英文,看不懂。

    傅進財眼見他眼中的好奇,笑了下:“在傅瑩瑩那兒拿的。”

    張林:“”

    他的臉綠了,手中的噴霧拿著也不是,放著也不是。

    “好用嗎?”傅進財問。

    張林:“送的很好,下次別送了。”

    傅進財笑笑:“好。”

    就在張林想著怎么從傅進財那兒套話時,傅瑩瑩確實展開了猛烈攻勢,和傅進財在一起的時間,傅瑩瑩出現(xiàn)的概率高達80%。

    女孩有著年輕的活力,白皙的臉蛋,水汪汪的大眼睛,披著柔順頭發(fā),再穿個清新連衣裙,能把村子里年輕小伙兒的魂兒給勾走。

    可惜一腔真心奉獻給了傅進財這個基佬,張林看著傅瑩瑩因傅進財?shù)囊慌e一動繚亂心神,因傅進財?shù)呐e動眼神黯淡,下一秒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振作。

    主打一個越挫越勇。

    張林看向傅進財,“怎么這么個姑娘就瞎了眼,看上了你?”

    傅進財掃了眼張林,“長得好看。”

    張林:“”

    “你可真有自信。”

    “天生的。”

    張林一噎,覺得能認識到自己長得帥,自戀的人這時候還真有種想給他一拳的沖動。

    傅進財看到了張林臉上的無語,他挑眉:“不信?”

    張林道:“信。”

    不知是被女兒的深情打動,還是著實喜歡傅進財這家伙做自己的女婿,幾天見不上一面的傅所長破天荒的找到了張林聊天。

    傅所長在辦公室掃視一圈,隨后將目光落到張林臉上,笑的像只笑瞇瞇的老虎:“這些天在辦公室感覺咋樣?有沒有什么困難啊?”

    張林站起身,笑著回答:“沒有沒有,村里都很和諧,一般最多就是些口角問題,這能有什么問題啊!”

    傅所長點點頭:“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他轉(zhuǎn)身看似要走,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狀似無意問道:“進財是去哪兒了?怎么沒看見他?”

    “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傅進財有時候神出鬼沒的,時常見不到人影。

    傅所長點點頭,隨后緩緩坐在沙發(fā)上,斟酌了片刻:“小張啊,我有個事想問問你,原本這個事也不該我來問,但你現(xiàn)在也知道,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從小千嬌萬寵的長大,現(xiàn)在也不是說需要她畢業(yè)后賺錢養(yǎng)家。”

    “就希望她能開開心心過一輩子,做父母不就是這點希望嗎?你說是不是。”

    張林點點頭表示理解,“哪有父母不希望自己兒女順遂的。”

    見張林懂自己的意思,傅所長臉上的笑意更深:“所以,我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想必這些天你也看出來了,瑩瑩現(xiàn)在滿心滿眼里都是進財。”

    “說實話,要是她看上了其他小伙子我估計還要再看看,但是進財我是真的滿意,不管是做事還是做人方面,如果他都給不了瑩瑩幸福,那其他人就更給不了了。”

    張林默默聽著,傅所長對傅進財?shù)脑u價這么高他是沒想到的,他原先只是猜測他們應(yīng)該是挺滿意傅進財,所以對傅瑩瑩的舉動才會表示默認的態(tài)度。

    這一番話下來,是非傅進財這個女婿不可了嗎?

    張林面上笑容不減,直接開門見山:“所長,你是想說什么嗎?”

    傅所長看了眼張林,眼角的褶皺舒展了不少:“聽瑩瑩說你和進財那小子關(guān)系挺好的,所以讓你幫我問問,他現(xiàn)在是什么個想法?”

    “他要是喜歡的話,我們自然是雙雙支持,要是不愿意我們也不強迫,只能勸勸瑩瑩了。”

    滿口話說的漂漂亮亮讓人看不出破綻,但細想?yún)s是啞然,一直以來傅進財表現(xiàn)的態(tài)度就是冷淡甚至冷漠,不至于會讓人產(chǎn)誤會,這番話說是給傅進財聽的,實則不然,應(yīng)該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要真是傅進財?shù)暮门笥崖犃诉@番話難免覺得傅瑩瑩是個極好的選擇,能不撮合嗎?

    可惜的是,他真不是啊。

    張林面露迥然,“你放心吧所長,我之后一定探探他的口風,瑩瑩是個好姑娘。”

    就因為人是個好的,才不能介紹給傅進財啊。

    見張林答應(yīng),傅所長滿意了,也不打擾他摸魚,邁著步子就要施施然走掉,一只腳剛踏出門口,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收回來。

    “對了,我記得之前你們是辦了個什么案子是嗎?聽說還有記者過來?”

    張林:“是有一個,就是個誤會。”

    傅所長:“什么誤會?”

    張林把傻子姨的奇怪和前些天找上門的夫妻簡單描述了一遍,這種發(fā)生在身邊的事不多見,兩三下整理清楚邏輯,就能把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傅所長靜靜聽完張林說的話,略微抬頭:“所以這就是場誤會,不是和拐賣有關(guān)的。”

    張林:“對。”

    傅所長點點頭,笑道:“我說呢,我們村子一向和平,人人都是把良知拴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人,怎么可能會做出那樣喪心病狂的事。”

    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拐|賣婦女,這可是暴利,要是村子里真有,也不會是把日子過成這樣了。

    除非,干這事兒的只有藏在暗處的寥寥數(shù)人。

    張林整天閑的無所事事查找線索,時不時在傅進財面前逛兩圈打卡詢問,獲得靜默卡一張后也不灰心,他的時間還多。

    “對了,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傅瑩瑩?”

    早上張林刷完牙,用毛巾抹了把臉后順口帶了句。

    “人老爸都說話到我這兒來了,只要你喜歡同意,他立馬就能把女兒嫁給你!”

    傅進財拉開廁所門,張林轉(zhuǎn)過身看他,臉上的水珠浸染鬢角,潔白中帶點濕潤,一雙眸子如同整個浸在水中,溫溫潤潤。

    和以往的張牙舞爪不同,整個人柔和下來,是潔白到想讓人伸手觸碰的顏色。

    心里有了想法,傅進財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豈料他剛伸出手,張林好似預(yù)判了一般,逮住他的手腕,笑的虛假:“你想干嘛?”

    拉著他的手遠離,張林道:“你這才上完廁所,沒洗手吧。”

    傅進財:“”

    一時無語,傅進財?shù)ǖ氖栈厥执蜷_水龍頭洗手,“我不喜歡傅瑩瑩。”

    “下次她爸爸再找你就直接這樣說。”

    張林讓開位置做出投降狀,“你自己去。”

    他去說不就是觸人霉頭嗎?

    傅進財?shù)溃骸耙残小!?br />
    第114章 第114章

    就怕你說不行。

    張林在心中腹誹。

    他可不想攪在里面, 弄得里外不是人。

    “傅哥,我之前不是聽說所里面還有其他人嗎?怎么一個都沒見著?”張林湊到鏡子面前拱拱鼻子,臭美的摸了摸臉。

    “走了。”

    “都走了?”張林一驚, 抬頭看向傅進財,只見他一臉平靜。

    “嗯。”

    張林好奇了:“為啥啊?”

    “沒錢。”

    傅進財只淡淡說了兩個字,張林便懂了。

    派出所開在這地方, 能有錢就怪了,張林甚至懷疑所里的資金怕不是靠國家補貼來的吧。

    傅進財看懂他臉上唏噓, 難得解釋:“按理來說,一個村子是不可能配備有派出所的, 至少是鄉(xiāng)鎮(zhèn)級別, 這里情況不一樣。”

    張林不知道哪兒不一樣,他問, 傅進財也沒再多說。

    *

    之前的傻子姨的事已經(jīng)出結(jié)果了, 經(jīng)過單方面的協(xié)商調(diào)整,傻子姨的父母決定強制將人帶走, 對女兒的思念之情再這破落的村莊爆發(fā), 只希望將人帶走后好好照顧她。

    夫妻倆沒有思考其他,但其他人的想法就多了。

    這些年和傻子姨生活在一起的傅永川是肯定不同意的,但他沒能力阻止。

    著急的上火, 臉憋的通紅,老實倔強的本性讓他在對話過程中吃了不少虧,怎么也說不過愛女心切的父母,氣得回了房間,再次出來時人更加沉默, 只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松口。

    至于傻子姨的意愿, 沒人知道。

    有人說她對回家有著執(zhí)念,不然不會一聽到回家就激動,也有人說,她最后還是猶豫了,舍不得兒子啊。

    就像父母能夠找傻子姨多年,持之以恒的尋找,那不是簡單的情感就能概括,那是執(zhí)念,也是父母對女兒的愛。

    傻子姨對兒子的愛有多少?

    誰也不知道。

    對于這一切的鬧劇,在一通電話打來后,那是傻子姨父母的兒子打來的。

    過了好幾夜,原本堅決的夫妻退步了。

    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夫妻不情不愿的承認了傅永川這個女婿,沒有選擇將女兒帶回家,或許是懷揣著對女兒的愧疚。

    倆夫妻待了幾天后,留下身上所有現(xiàn)金。

    走了。

    張林對這個結(jié)果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這兩個人絕對會將女兒帶走,要是有可能,連帶著將外孫帶走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說,多年的思念情感,最終還是抵不過現(xiàn)實嗎?那無盡的牽掛,就像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想抓卻夠不到。

    這對于傅永川來說是好事。

    后續(xù)張林就沒在關(guān)注了。

    他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有沒有種可能,曾經(jīng)的陸青萍并不是出軌帶著情人走了,而是和曾經(jīng)的傻子姨一樣呢?

    如果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張林眼睛一亮。

    如果這一切都和拐賣有關(guān),陸青萍就不是道德敗壞的拋夫棄子,而是為了自己奮斗逃走。

    被拐入大山多年,生兒育女,都不忘逃走的初心,最終還成功了。

    這可是要上新聞的。

    自認為找到了目標的張林開始朝著這個方向探查。

    當然是不能明目張膽,通常拐賣的發(fā)生,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成事的,這得要一個村子的人共同協(xié)作,嚴防死守之下,才不會出現(xiàn)意外。

    他要是真的敢大張旗鼓的探查。

    保不齊能不能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陽都是兩說。

    當然也有可能第二天早上是陰天不是?

    這種作死的事,張林絕不會,他首先就觀察村子里最可疑的人,要是有拐賣,得要找出證據(jù)。

    其中最有力的證據(jù),就是女人。

    被拐賣者本身就是個鐵證,而且是最顯眼的鐵證。

    張林查了好幾天,期間不自覺避開了傅盈盈和傅進好幾次,整天忙的不可開交。

    別人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整天看他在村子里瞎晃悠,左蹭蹭右看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閑得蛋疼,就有人問他要不要去釣魚。

    張林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會釣魚。

    來人還是興致勃勃,說他肯定會喜歡上釣魚的,而且他還有個別的釣魚佬沒有的優(yōu)勢。

    張林好奇的問是什么。

    來人笑瞇瞇的說,因為他很閑,時間多,釣魚最忌諱的就是心態(tài)不穩(wěn)急功近利,他就沒了,因為時間多,還因為他沒老婆孩子,也就沒人管,到時候想釣多少釣多少,想多長時間多長時間。

    張林:……

    他是閑的到處打探,但也沒有病到大熱天去河邊釣魚喂蚊子,他甚至懷疑這個笑瞇瞇說話一臉和善的老頭是在炫耀。

    因為他有個愛管他的老婆。

    張林怎么知道的?

    他把村子里所有女人都查了戶口。

    事實證明。

    沒有。

    怎么會沒有呢?

    老實人家的老婆和不正經(jīng)人家的老婆是兩個面貌,在家里的底氣都不一樣。

    順著這方向查鐵定是會查出來問題的,關(guān)鍵就是什么也沒有,老天爺給他了個響亮的耳光,得意洋洋的說你看看你,有走錯路了。

    張林臉色發(fā)青,咬著牙,他就不信邪了。

    這個方向一定是對的,只是他漏掉了什么?

    張林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fā)的認真思考,辦公室來人了都沒察覺。

    傅瑩瑩掃了一圈辦公室,沒見到想見的人,臉上的笑容立馬垮了下去,見張林坐在椅子上發(fā)呆,她走過去好奇問。

    “張林哥,你在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聲音在正上方猛不迭響起,張林愣神了一瞬,隨后將呆滯的目光放在傅瑩瑩臉上目不轉(zhuǎn)睛好半響。

    這目光將人看的雞皮疙瘩一粒粒冒起。

    傅瑩瑩正要張口詢問,自己是不是哪有不妥的地方。

    張林順時眼睛一點點亮起,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大陸,一拍腦袋:“對呀,我怎么忘了還有一個人。”

    傅瑩瑩心中奇怪。

    什么還有一個人?

    她怎么聽不懂張林說話,又不等她開口詢問,張林猛的站起身,朝外面跑去。

    確實還有一個人,他沒查。

    之前想不通哪兒出問題,現(xiàn)在看到傅瑩瑩那張臉,他就想起來了,還有一個人,而且是他經(jīng)常見到的人。

    那就是王姨!

    聯(lián)想到之前王姨的一系列話語,她被拐來的概率極高。

    越想,張林越是興奮。

    他怎么把王姨給忘了,燈下黑啊這是!

    張林立刻在村子里悄咪咪找尋和王姨有關(guān)的信息,時不時向傅瑩瑩打探消息。

    這小妮子天天心里念叨著傅進財,對于張林的套話毫無防備,輕而易舉將所有事和盤托出,弄得張林心中升起了那么丟丟愧疚之情。

    他清咳兩聲作掩飾,面不改色張口就來:“傅哥那邊我知道的不多,不過據(jù)我觀察,他大概率是喜歡吃辣的。”

    傅瑩瑩滿臉狐疑:“你確定嗎?”

    “當然!”

    傅瑩瑩更懷疑了:“不對啊,進財哥不喜歡吃辣來著啊!”

    張林眼皮一跳:“一定是你記錯了,你又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蟲,怎么知道人不喜歡吃辣。”

    傅瑩瑩:“可他就是不喜歡吃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歡!”張林立馬反駁,語氣之堅定,差點連自己都要相信了。

    傅瑩瑩被張林反問得埡口無聲,想反駁,開始拼命收搜尋自己的記憶,想找出最為強有力的證據(jù),而后陷入茫然。

    對啊,進財哥為什么不喜歡吃辣來著?

    張林見誆住了傅瑩瑩,心下松了口氣,不等她反應(yīng),丟下句有事后先遛為敬。

    至于身后的小姑娘陷入怎樣的糾結(jié),就不在他的管轄之內(nèi)了。

    張林從傅瑩瑩這里收獲滿滿。

    首先,傅瑩瑩并沒有見過她所謂的外祖一家,甚至連母親的親戚也沒有。

    據(jù)說當年母親的親人一系因為時代變革以及家族作風,被打成地主一派,全部遭遇槍斃,只留下外嫁的王姨作為唯一的幸存者。

    為了不讓母親傷心,傅瑩瑩也從小聽從父親的話,不怎么提起和外祖相關(guān)的話題。

    傅瑩瑩知道的不多,從她記憶里挖出來的碎片就夠張林猜測了。

    什么地主做派親人,王姨看著確實像從富貴家庭出來的人,就算幾十年過去,遺留在身上的印記是很難被歲月洗刷的,更何況還是最深刻的童年階段。

    其次再就是,王姨的腿腳不便,年輕時吃了很多苦,導致走不了遠路。

    這些巧合簡直就是上天的最精心的劇目。

    若沒有張林先前的猜測,只怕所有人都會認為王姨是個苦命人,辛虧是遇到了曾今的丈夫,現(xiàn)在的傅瑩瑩的父親。

    張林不相信巧合。

    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

    這更可能是人為。

    知道是一回事,驗證又是一回事。

    在沒想到確切辦法之前,張林決定暫時撤退,村子的秘密有了頭緒,另一個可還沒進展!

    *

    “傅進,傅進……”張林嘴里念叨著名字,手枕在頭后。

    小學要放假了吧?

    他望了眼窗外毒辣的天氣,覺得要再不放假,教室里的孩子非得熱暈過去,那滋味可不好受。

    隨著心中的期盼越來越大,屬于孩童的暑假正式拉開帷幕。

    一天,三三兩兩成群結(jié)隊的小孩子背著書包進入村莊,所到之地一片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連帶著村子都活泛起來。

    第115章 第 115 章

    小學生的回歸, 最興奮的自然是家里的長輩們,老人家最喜歡的就是小孩子。

    又可以遛孩子了。

    有的家庭一下子多了好幾個童工,天天的樹底下老大爺也不嘴硬脖子粗的叫喊式下棋了, 整天笑呵呵遛孫子。

    村子里孩子回來的是多,傅進卻不在其列。

    張林手揣在褲兜里,在村里傅進家附近逛了三圈又三圈, 怎么也不見人影。

    郁悶的開始懷疑學校到底放假沒有。

    實實在在回來的學生卻堂而皇之地告訴他,人學校確實是放假了的。

    找不到人的張林沒辦法, 只能拉住一個天天在外面蹦踏的小孩。

    小孩臉頰曬得通紅,也沒能阻擋外出玩耍的興奮, 甚至在外不到一個小時, 就活得跟從原始森林里爬出來的野人。

    小孩見到大人也不畏懼,盯著張林手中的糖果垂涎欲滴, 就差將口水流出來滴人糖果上, 面對張林的問題毫不猶豫,知道的全回答了。

    “你說的是村子里的傅進嗎?”

    “我知道他, 整天都不說話, 看人的眼睛老讓人害怕了,我們都不和他玩,我奶奶說和他玩的人都沒好運。”

    “他們學校是肯定放假了的,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他了,應(yīng)該是躲在家里吧。”

    小孩的話最好哄,最單純的年紀張林不怕他騙人,這是他找的第三個孩子了。

    三個小孩說的話的內(nèi)容大差不差。

    傅進確實回來了,帶著他妹妹一起。

    回答的小孩有鼻子有眼, 不像是騙人,張林爽快的給小孩發(fā)了“報酬”。

    拿到糖果的小孩驚喜的大叫, 隨后兔子一樣的跑遠,不一會兒消失得不見蹤影。

    張林此刻很是憂愁,所有人都說傅進回來了,甚至還有人表示前兩天才碰見人,他愣是連根毛都沒看見。

    奇了怪了。

    張林郁悶的來,郁悶的走。

    *

    回到宿舍,正巧碰見傅進財洗完澡。

    濕漉漉的頭發(fā)正點點滴滴往下滲著水,水珠順著發(fā)絲滑落在肌膚上,蜿蜒而下,不少隨著主人的走動滴落地板,砸出一個個飛濺的水花。

    張林的眼睛很好使,目光虛虛從對面人的胸膛上劃過。

    站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一杯水咕嚕嚕下肚,終于緩解了夏日烈陽暴曬的干渴。

    順手將空調(diào)溫度再往下拉了一截。

    躺在床上的張林等燥熱消去后,眼睛掃向正在擦拭頭發(fā)的傅進財,話說已經(jīng)好多天沒聽到他逼逼叨了。

    張林好奇道:“哥,你怎么現(xiàn)在都不說話了?”

    “說什么?”

    “之前不還天天找著要讓我負責嗎?”

    怎么這些天跟啞巴了似的。

    傅進財擦拭頭發(fā)的收一頓,他將毛巾拿下,將亂糟糟的頭發(fā)向后薅了薅。

    不得不說,長得帥的人做什么都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美感,配上那張臉,淡然的表情,又酷又頹廢。

    傅進財用一種張林看不懂的眼神盯著他,那眼神,讓張林感覺自己在他眼中是個傻子。

    “你之前不是還躲著我,寧死不屈?”

    話音未盡,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張林:“”

    張林好半響,幽幽看向傅進財:“我貝戔唄。”

    傅進財:“”

    此話一出,連傅進財都有些語噎。

    張林繼續(xù)盯著他,躺在床上盯著他,那眼神像是要將他盯出個洞來。

    實際原因是,接連幾天沒找到人,張林心中煩躁,現(xiàn)在就屬于閑的沒事蛋疼。

    人這種生物就是貝戔,人扒著你的時候躲都來不及,現(xiàn)在人不扒著你了,又貝戔兮兮找人說話,張林就是個中奇類。

    說實話,他也不是沒嘗到過甜頭,傅進財技術(shù)不錯。

    空余下來,張林開始回味了,其實只要不真木倉實彈的搞,其他的也是能接受的,傅進財這人不錯,人長得也帥。

    說起來,他也不吃虧。

    至于傅瑩瑩,沒見人是自相情愿嗎?

    想歸想,張林還是慫。

    傅進財?shù)溃骸澳隳兀窟@幾天一直在往外跑,怎么樣?”

    一提這個,張林頓時有些泄氣:“傅哥,你就別提了,收獲可能有,但不多。只是……”

    傅進財眼皮一跳:“只是?”

    張林繼續(xù):“他們不是小學都放假了嗎?我想找個小學生來著,結(jié)果怎么都找不到人,我都懷疑人是不是失蹤了。”

    傅進財面色不改:“你找小學生做什么?”

    張林:“這你就別管了,只要知道找不到就行了。”

    “叫什么名字?”傅進財?shù)馈?br />
    張林一下坐直身體,眼里冒光:“怎么!傅哥,你要幫我找?”

    傅進財看著張林那模樣,確實像他之前說的那樣,整天外出在太陽底下曬,沒曬脫皮,皮膚也黑了一個色調(diào),這還是他每天不忘防曬的結(jié)果。

    傅進財盤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托著下巴,淡淡道:“說吧。”

    張林立馬將人的名字說出,連帶著人多少歲,住哪兒,在什么學校上學都抖露得一干二凈,正興奮的他,絲毫沒注意的是,隨著他的喋喋不休,傅進財?shù)难酆熛麓梗袷窃谒妓髦裁矗窒袷窃诨貞浭裁础?br />
    一時間說了一大段話,張林終于說完了,他目露期待:“怎么樣?能找到不?”

    傅進財?shù)溃骸罢也坏剑艞壈伞!?br />
    張林傻眼了:“啊?!”

    感情說了大半天,屁用沒有。

    張林:“我還以為你有法子呢?”

    他搓了搓手,露出討好的笑容,像個笑彎了眼的招財貓,“傅哥,真沒什么辦法嗎?我jiao著辦法總比困難多,找個人什么的,應(yīng)該難不倒咱傅哥吧,那家伙,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在咱傅哥面前,那不也得盤著嗎。”

    “更何況只是這么個小孩子,哪有什么找不到呢?”

    “又不是死了,再說了,死人還得要找到尸體呢!”

    張林一個勁兒給傅進財戴高帽子,恭維的話一茬接著一茬。

    奈何他面前的人是個油鹽不進的人,在原則面前是不可能讓步的,要是張林能犧牲自我奉獻點,還有可能讓傅進財動一動。

    傅進財只看著他,嘴角微微勾起,看著他耍寶一般的喋喋不休。

    長時間的一個人自言自語,張林的語速漸緩,音量漸小,總覺得自己在對方眼中。

    是個猴?

    張林不說話了。

    他真的想給面前這張俊臉來上一拳,讓他笑!讓他笑!

    不過考慮到雙方武力值的差距,他閉上嘴,蔫了。

    傅進財:“怎么不說了?”

    張林癱倒在床上,“算了,沒意思。”

    “說了又沒用。”

    傅進財對這話仿佛很贊同,點點頭:“確實。”

    張林嘆口氣:“要你是別人夸兩句就會搖尾巴的人,我們大概會很和的來。”

    傅進財拿出電吹風,語氣不咸不淡:“我們可以在其他方面和的來。”

    張林:“哥,你喜歡吃辣嗎?”

    他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

    “那啥,之前傅瑩瑩問我你喜歡吃啥,我說你喜歡吃辣,無辣不歡。”

    霎時間,傅瑩瑩那張臉出現(xiàn)在他腦海中,張林摸摸鼻子,要是露餡了,這就出大糗了。

    傅進財:“知道了。”

    *

    傅進找不到。

    能找到的只有傅進財。

    張林就算在村里再怎么晃悠,也找不到人,更別提解開人心結(jié)了。

    就別人都知道人小孩在村里,除了他,仿佛所有人都見過他,說起來也有些詭異。

    怪誕的感覺讓張林的后背發(fā)涼,合理懷疑這村子的秘密不是拐賣,而是鬧鬼。

    夏天的太陽毒辣的很,張林整天無所事事,都快要躺平了。

    直到有人在山里被蛇咬了。

    夏天的蛇可比太陽毒多了,躲在諾大樹林里,一咬一個不吱聲,說是幸好蛇毒不重,勉強活著到了縣醫(yī)院,不然就是人間慘劇了。

    村子里對這事格外重視。

    派出所被當成村委會用,組織人員在村里宣傳夏季蟲蛇危害,挨家挨戶宣傳,完了又在墻上貼標語。

    另外再組織一波人去山里捕蛇。

    村子附近山多,需要的人手也多,不足就只能多忙活幾天。

    一用到體力活,就到了他們的用武之地。

    張林本想跟著人做宣傳工作,這活兒不比進山輕松多了?

    奈何沒等他將心中的小九九施展開來,所長大手一揮,直接將人進行分配,美名其曰,為老百信做貢獻,我們有義務(wù)要沖到最前線。

    不過他不去就是了。

    張林很是無奈。

    沒等他有什么意見,晚上傅瑩瑩發(fā)飆了。

    等張林和傅進財吃完飯出了院子,沒走多遠,傅瑩瑩和所長兩人的吵架聲傳出來了。

    傅瑩瑩委屈的反駁,所長的聲音聽起來怒火中燒。

    “為什么不讓我去!憑什么!”

    “你當進山里是鬧著玩的?!人家是有正經(jīng)事做的……”

    本能的放慢腳步,張林聽明白了大概。

    傅瑩瑩想和他們一起進山里捕蛇,所長不讓,就這么一個閨女,要真在山里出現(xiàn)什么意外,他怕是得瘋。

    張林抱著吃瓜的心,聽完了全程才意猶未盡的邁著步子離開,沒走兩步,看見了前面的傅進財。

    沒想到還在等他?

    張林走上前,觀摩了傅進財兩分鐘,最后搖頭嘆息:“禍水啊禍水,誰說男人不是呢?”

    傅進財:“……”

    他一把撈住張林的領(lǐng)子,將人提溜過來。

    才到一半,張林立馬滑跪:“唉唉唉!錯了錯了!傅哥我錯了!”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第116章 第 116 章

    他的求饒并沒得到傅進財?shù)膽z憫。

    將他拖到樹蔭底下, 此時太陽滑落山下,只留下點點余暉,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樹底下的兩人。

    張林衣領(lǐng)子被提溜著, 只能順著傅進財?shù)牧Φ赖沧策^去。

    等傅進財放手了,張林剛站穩(wěn),沒等他整理好自己歪歪斜斜的衣領(lǐng), 一只大手扣住他的后腦勺。

    慌忙之間,一抹溫熱覆蓋在他唇上。

    張林驚了。

    傅進財?shù)纳眢w就如一個巨大的火爐, 在炎熱的夏季如同燃燒的火山,自山口將人點燃。

    有力的臂膀源源不斷給張林腦后的大手輸送力量, 力量之大, 讓張林感覺自己就像被掐住咽喉的魚,動彈不得。

    只能任人宰割。

    糾纏之間, 張林甚至感覺自己這條魚快要被人吞吃入腹, 窒息之感讓他頭暈?zāi)垦!?br />
    在張林以為過了幾十分鐘,實則只有幾分鐘后, 他終于被放開了。

    第一反應(yīng)是嘴巴肯定腫了, 他舌忝舌忝嘴巴,有點麻,舌根也是。

    細小的汗珠從他鼻尖冒出再滑下, 悶熱中,張林感覺更熱了,從里到外,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炙烤,心尖兒都一顫一顫的。

    風一吹, 有種過電的酥麻感。

    張林又舌忝舌忝嘴巴,忍不住看向傅進財。

    這家伙真是一手好偷襲, 完了面不改色,跟沒事人兒一樣,呼吸平緩,神色淡然,好似剛才什么都沒做一樣。

    md,這就是所謂的人不可貌相。

    張林欲言又止:“你……你……”

    接觸到傅進財平靜的目光,張林言止于此。

    長嘆一聲,張林不說話了,一副被人占了便宜的悲憤之色。

    當然,其中的悲憤有幾分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但表面上是這樣的,他看起來就像個被人強了后憤憤揪著被子的小婦人。

    看他這樣,傅進財又笑了。

    他的眼睛生的本就極為好看,此刻笑眼彎彎的模樣,身后印著夕陽的落輝,像是有余暉順著他的發(fā)絲落入他的眼眸。

    張林一時之間呆愣住了。

    這火燒的溫度,似乎將他心尖都燙了下。

    但很快,沒等張林想明白其中蘊藏的意義,暮色將動作掩埋,蚊蟲將亂七八糟的想法啃食得干干凈凈。

    小腿上灼人的癢意,讓張林不自覺單腳蹦起來撓,不知是打死了多少只圖謀不軌的蚊子,在不懼死亡的蚊子大軍侵襲下,張林投降了。

    他哎呦叫了兩聲,忍不住了,“傅哥!傅哥!快別在這兒站了,走了走了!md,這兒蚊子是瘋了吧,怎么學狗咬人啊!”

    傅進財從兜里掏出個瓶裝東西,扔給張林。

    張林看也沒看,往空氣中一噴。

    沁人心脾的香味瞬間彌漫周圍空氣。

    張林頓了頓,勉強看清了瓶裝水兒上的字——六神花露水。

    張林挑眉:“早有準備啊這是?”

    傅進財?shù)溃骸奥斆鞯娜丝偸且崆白鰷蕚洹!?br />
    張林:“……”

    “哥,咱能不裝逼嗎?”

    傅進財選擇性忽略張林的話,他看了眼天色,伸出手,“走吧,回去。”

    張林看著面前的大手,莫名想起剛才也是這只手扣住他的腦袋,他清咳兩聲,“那啥,傅哥,這就不必了吧,這大夏天的,兩個男人拉手,不僅膩歪,有點太熱了吧。”

    這話一出,惹得傅進財一頓。

    自認為很能察言觀色的張林,立馬從他頓住的身形中察覺到了不對。

    傅進財:“把東西,給我。”

    張林:“啊?……哦。”

    他臉不紅心不跳將花露水還給傅進財,完了補充一句,“我這都差點忘了,還好傅哥你提醒我!不過這花露水果然管用,蚊子都少了不少,這啥牌子的啊?”

    “我回頭買兩瓶去。”張林嘀咕一句,完全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自相矛盾。

    傅進財平靜的接過東西,順勢拉起了張林的手。

    “有點冷。”

    這下張林換張林愣住了。

    被傅進財拽著往前走,差點踉蹌兩步摔地上。

    張林牽過女孩子的手,曾經(jīng)做游戲和人姑娘手拉手,第一次難免手忙腳亂,但他臉皮厚,面上不顯手緊緊拉著對方的小手。

    現(xiàn)在還記得那滋味,姑娘的手小,又軟。

    感覺扇人巴掌都是輕飄飄,肯定不疼。

    做完游戲后,他出了一手心的汗。

    從此之后,有了對外吹牛的談資,一個三件套,“你拉過女孩的手嗎?”,“有喜歡你的女生嗎?”,“你知道人姑娘的手有多軟嗎?”,直接讓那些個單身狗目露羞愧,自慚形穢,從此奠定了戀愛大師的超然地位。

    在一聲聲“義父”中,逐漸迷失自己。

    男生嘛,都是這樣,從來不嫌事情的真實性,只在乎自己的牛皮吹的大不大,響不響。

    女生的手確實小,比他小一圈,還軟。

    和現(xiàn)在拉著他的手相比,這只手比他的還大上一些。

    不知是不是天氣熱,張林的手心出了不少汗,曾經(jīng)的女孩子嫌棄他手上汗多,滑不溜秋,想從他手上抽出來,被他死死拉住,就是不放。

    現(xiàn)在他手上依舊多汗,他也抽不出手。

    傅進財這老蹬逼吃飼料長大的,也沒嫌棄他手上汗多,力氣大得驚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拽著人,只顯示出充滿男性的力量感。

    和女生的比起來……

    好吧,這沒法比。

    張林加快腳步,任由傅進財牽著自己。

    “怎么不說話了。”

    前面出來傅進財?shù)穆曇簟?br />
    張林摸摸鼻子,“那啥,傅哥你不嫌熱?”

    “熱。”

    張林:“哦。”

    “我已經(jīng)拒絕傅瑩瑩了。”傅進財?shù)穆曇粢琅f是淡淡的。

    張林想了下剛才傅瑩瑩和所長吵架的畫面,“你怎么和她說的?”

    “我說我喜歡男的。”

    張林:“……”

    你這說的,人要是真信了,我倒立吃屎。

    “她不信。”

    張林嘴角抽抽,這和喜歡的姑娘拒絕你時說我是同性戀有什么區(qū)別。

    是個腦回路正常的人類都知道這是回絕的借口。

    要是自己被這樣拒絕,高低得整一句,“我不介意,一個男朋友一個女朋友也不算腳踏兩只船,擁有兩倍的愛不好嗎?”

    張林腦海中順時有了畫面。

    傅進財?shù)穆曇粲謧鱽恚八晕腋嬖V她。”

    “我看著你的照片能石更起來。”

    這話就像個棒槌,狠狠砸在張林腦袋上,一下將他砸得腦袋發(fā)懵。

    他顫顫巍巍道:“……你說什么?”

    傅進財又重復(fù)一遍剛才的話,張林痛苦面具:“md,傅哥,我和你有多大仇多大恨啊,你不帶這樣坑我的啊!”

    他快步走到傅進財身邊,看著他的側(cè)臉,希冀的目光想要傅進財立馬告訴他,他剛才是開的玩笑。

    其實他沒這么說。

    可惜,沒有玩笑。

    張林眼前一黑,“你覺得,傅瑩瑩今晚上會不會拿著刀站在我床邊。”

    這不就是勸你的兄弟偷摸摸和你喜歡的人搞一起了嗎。

    傅進財對于張林的瑟縮很平靜,“放心,不會的,不然前兩天你就沒了。”

    張林:“……”

    感情這消息還滯后了。

    有些同情傅瑩瑩這姑娘了。

    傅進財另一只手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漫不經(jīng)心道:“她喜歡的不是我。”

    張林:“她是不叫傅瑩瑩,還是你不是傅進財。”

    傅進財笑了聲,帶著嘲弄:“是也不是。”

    張林:“……啥意思?”

    傅進財瞥了眼張林:“自己想。”

    張林的臉皺在一起,苦思冥想半天不得結(jié)果,索性不想了,他嘴唇哆哆嗦嗦:“不是,傅哥,你別騙我啊,我膽子小啊。”

    “你確定傅瑩瑩不會因愛生恨,把我們兩個狗男男剁成肉醬嗎?”

    傅進財:“……”

    “你上輩子是被嚇死的嗎?”

    傅進財聽著張林的話,后槽牙有些疼。

    不等張林嘴硬的反駁,傅進財快步帶著他回了宿舍。

    關(guān)上門,空調(diào)一開,冷風吹在腦門上,張林發(fā)熱的腦袋終于冷卻下來。

    他忍不住朝著正在月兌衣準備洗澡的傅進財問道:“傅哥,你那樣說,她信了?”

    傅進財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張林這時候咂摸出點味道了。

    看他這意思,估計是沒信,但大概率是刺激到她了,才會不管不顧和她爸犟上了。

    越想,張林覺得自己的猜測越是正確。

    不然她態(tài)度要是變了,自己不會感覺不出來。誰說就女生對情感變化敏感,他張林也是好吧。

    等到傅進財洗完澡,張林已經(jīng)做完了自我催眠,并困得在床上沉沉睡去。

    軟塌塌的發(fā)絲貼著腦門,一張算是帥氣的臉在睡著時終于顯露出些許,醒著的時候咋咋呼呼,眼珠子一轉(zhuǎn)能把人忽悠瘸了,睡著了臉上也帶著活潑的紅潤。

    傅進財站在他床上看了許久,直到頭發(fā)上的水都滴完,才伸手,手指只輕輕碰了碰發(fā)絲,輕柔的發(fā)絲掃過手指,輕輕撓在心底。

    黑色的眸子沉如深潭,長呼一口氣,傅進財最終還是坐回自己床上,毛巾蓋住臉,讓人看不見他的神色。

    往日一幕幕回閃,真真假假。

    或許在這里的時候,自己的心結(jié)早就變了也說不定。

    不然,怎么會有這么個人,長成了他心臟的模樣,讓他想一寸一寸,一點一點嵌入自己的身體,血液之中。

    想讓他隨著自己的動作搖擺,想讓他哭著向自己求饒,想讓他狠狠陷入床榻。

    第117章 第 117 章

    捕蛇,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專業(yè)知識和技能。對于那些沒有捕蛇經(jīng)驗的人來說,只能通過臨時培訓來掌握一些基本技巧。

    村里安排了簡單的培訓, 針對如何識別不同種類的蛇、了解它們的習性以及掌握安全捕捉的方法。

    盡可能降低人員的受傷。

    張林聽培訓聽得昏昏欲睡,他也想好好聽,可天生就不是吃這碗飯的, 和上課沒兩樣,天氣燥熱得更讓人睜不開眼。

    等他再度睜開眼時, 接近兩小時講解已經(jīng)完畢。

    他被人拍醒,走出院子時腦袋還有些發(fā)懵。

    直到對上傅進財?shù)难劬? 這廝不知道是看了他多久, 此時正懶洋洋靠在樹底下,嘴角微微勾起。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 形成斑駁的光影, 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神秘又透亮。

    傅瑩瑩也望著他偷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張林哥, 這培訓就這么無聊嗎?我看你睡了一上午。”她的聲音清脆動聽, 帶著幾分調(diào)侃的意味。

    面對傅瑩瑩的話,張林發(fā)囧,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 只能笑答:“沒辦法,天氣熱,昨晚上睡得晚。”

    “你昨晚上干什么了啊?”傅瑩瑩一臉好奇地看著我,眼中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昨晚干嘛,當然是睡覺去了, 至于其他的,張林想到了和傅進財?shù)睦冻? 這怎么可能說得出口,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傅進財說話了。

    他指了指一旁集中在一起的人,“要走了。”

    張林頓時松了口氣,順著傅進財?shù)脑挘白甙勺甙桑菚r候去拿工具了!”

    所謂的工具,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高科技,就是一人給發(fā)了一個麻袋,外加捕蛇手夾,總不能讓一伙啥也不懂的人徒手去抓蛇吧?

    見傅瑩瑩跟過來,也拿了和他們一樣的工具,張林一頓,挑眉道:“所長讓你去?”

    “不讓,”傅瑩瑩滿不在乎回答,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傅進財,“那又怎么樣,我又不是小孩子,難道做什么都要向他匯報?”

    剛成年的女孩,總是有自己的想法。

    張林對著她豎起一個大拇指,隨后有商有量道:“這樣吧,要不你就代替我去得了,你看哈,原本這隊伍人數(shù)都是定好了的,你加進來不合適啊!”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但代替我就不一樣了,你想去,我不想去,這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咋樣?”張林滿眼期待,他自認為自己的想法十分美好。

    不等傅瑩瑩說話,傅進財一手揪住他的衣領(lǐng),提溜著人往山林走去,“別耍小心眼,走了。”

    被人半拉半拽的來到山林邊緣,張林泄氣了,傅瑩瑩朝他翻了個白眼,對他這種享樂思維及其看不上眼。

    “張林哥,你別像小孩那樣,這可是為人民做貢獻,你這種思想滑坡了哈,你看看進財哥,人都沒說什么。”傅瑩瑩鄙視嘟囔道,還不忘將張林和傅進財對標。

    一方面突出傅進財?shù)暮茫环矫嬗謱埩仲H進泥里。

    張林:“……”

    他還能說什么,他要是敢開口反駁,這小妮子不得跳起來,揮著那小拳頭給他來兩拳!

    張林搖搖頭,決定不跟這個陷入情網(wǎng)的小姑娘計較,身為男人,也要有男人的擔當,再說了,誰規(guī)定是男人就得吃苦?

    這是封建迷信!思想糟粕!

    張林不和女人一般計較,他用幽幽目光投向傅進財。

    此時已經(jīng)進了山林,村里將人分成了好幾組,從不同的方向進山,力求將山中的蛇抓捕得干干凈凈,就連剛出生的小蛇也要抓捕歸案。

    除了他們?nèi)齻,還有兩個大哥一起。

    這兩人明顯是認識的,剛進林子就湊到一起,走在前面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時不時回頭看上他們幾眼,確定他們跟在身后。

    傅進財環(huán)顧四周,像是在確認什么,自然也沒有忽視張林的目光,只在他耳邊輕聲道。

    “你要是真和她換了,就不怕嗎?”

    張林懵逼:“怕什么?”

    傅進財?shù)戳怂谎郏骸八L把你吊起來打。”

    張林渾身一僵,咽了咽口水,又想到了所長昨晚的咆哮。

    他縮了縮脖子,覺得傅進財這家伙有時候還是做好事的,就像現(xiàn)在。

    這進山捕蛇是不可能避免的了,張林又有些后悔,剛才應(yīng)該好好聽才是,再怎么也不能一個字兒都沒記住啊!

    他湊到傅進財旁邊,“哥!哥!唉,你等會要真看見蛇了,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啊!”

    他笑得諂媚,叫一旁的傅瑩瑩看得目瞪口呆,張林在她心中的印象雖沒傅進財好,但也沒到這程度啊!

    傅瑩瑩咬牙,他還有自己的尊嚴嗎??

    要張林知道傅瑩瑩在想什么,鐵定會不屑一顧,哼!笑話!

    被蛇咬就有尊嚴了,他這是合理利用身邊資源,沒見著小說里主角身邊也是有小弟的嗎?

    這般厚臉皮的行徑,在傅瑩瑩眼中,進財哥肯定是冷著臉不喜歡的,她不知道見過多少次進財哥冷著臉的樣子,雖然好看,也更讓人生畏。

    傅瑩瑩看向傅進財,希望能看見他再度冷著臉,就像經(jīng)常面對她那樣。

    可惜的是,她不僅沒看見傅進財冷臉模樣。

    恰恰相反,她看到了和平常不一樣的他。

    傅進財嘴角勾勒出點點弧度,面對張林的得寸進尺,他不僅沒有遠離,甚至有種縱容的意味。

    是她眼睛瞎了,還是天塌了?

    傅瑩瑩面露恍惚。

    她怔怔的看著傅進財,都忘了腳下山路的崎嶇,一個不穩(wěn)向前栽倒過去,好在最后回神,堪堪用手支撐住身體,才沒有撲倒在地。

    動靜卻讓張林回頭,他看著傅瑩瑩差點摔倒,下意識關(guān)心道:“你沒事吧?這山路有點難走,一定要小心些。”

    他的話語在傅瑩瑩耳中如同隔著一層紗布,或者說,傅瑩瑩根本沒在乎張林這只蚊子在耳邊嗡嗡的說什么。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傅進財身上。

    不敢直視,只用余光暼著。

    傅進財臉上是傅瑩瑩熟悉的表情,那是冷淡的,面對所有人的表情,也是每每都讓她覺得安心的表情。

    過了這茬,傅瑩瑩開始關(guān)注起兩人來。

    不管是說的話,還是動作。

    她像個默不作聲的透明人,要不是身后有個人,張林差點以為這妹子沒了。

    而越觀察,傅瑩瑩越覺得心驚。

    她忽然想起之前進財哥拒絕她的話語。

    那時的她是一點都不信的,進財哥這么冷淡的一個人,會石更?

    笑話,進財哥就像天邊的白云,一直都是高冷且神秘的樣子,她壓根就不相信他會喜歡男人。

    可現(xiàn)在。

    傅瑩瑩覺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三觀遭到極大的沖擊,一時間沒緩過來的傅瑩瑩面對捕蛇這件事興致缺缺,更別提最開始她就不是奔著捕蛇來的。

    就在她內(nèi)心風起云涌時,面前的人忽然停下來,傅瑩瑩差點撞到張林背上。

    “怎么了?”傅瑩瑩木著臉道。

    張林側(cè)著臉,食指放在唇中,“噓——,有蛇。”

    他指了指一邊樹下的落葉旁,“沙沙沙”的聲響,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這還是傅進財拉著他才沒讓他一腳踩上去。

    張林抹了抹額頭的細汗。

    這蛇和樹葉融為一體,不仔細看也根本看不出來,也就是傅進財心細,剛剛差點將他心臟嚇出來。

    傅瑩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實是蛇。

    大概有一米多長。

    所以,進財哥真的喜歡張林哥嗎?

    傅瑩瑩木木的想。

    呆呆看向張林,他臉上是見到蛇的激動紅潤,還有些不自覺的小害怕,一只手緊緊抓著傅進財胳膊,大概是不自覺用大了力氣。

    傅瑩瑩看到進財哥的手臂都被他抓紅了,可就算這樣,進財哥沒露出一絲不滿,也沒甩開他的手。

    張林這會兒是真的有些激動。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真蛇。

    當然,上次那在樹林里不算,烏漆麻黑的,啥也看不見。

    嗯——

    他舔舔嘴唇,聽說蛇羹挺好吃。

    傅進財掃了他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你別動。”

    張林看向他:“?”

    傅進財不看他,只將目光放在他的右上方,那目光盯著,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上面一樣。

    張林一下老實了,他不動了。

    只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焦急,不斷示意傅進財救他。

    傅進財?shù)戳搜劢辜钡膹埩郑稚纤俣蕊w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地上的蛇捉住,收進了麻袋里。

    張林此時還愣在原地,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等他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傅進財騙了。

    張林:“……”

    他臉漲得通紅,有股子氣憋在肚子里,他想說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嗎?至于嗎?

    還騙他?

    但在傅瑩瑩面前,他又不好說什么,畢竟人還是向著傅進財這家伙的。

    他想來想去,思來想去,越想越憋屈,確定使用女生的特技。

    張林偷摸摸一只手摸到傅進財?shù)难g。

    食指和大拇指一用力,狠狠揪了一下。

    可惜的是,傅進財這家伙能忍,張林只感覺他在他上手后痛的一僵,硬是沒叫出聲來。

    他自認為自己的動作十分隱秘,殊不知在他身后的傅瑩瑩將整個過程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傅瑩瑩:“……”

    第118章 第 118 章

    這是打情罵俏吧。

    傅瑩瑩心神恍惚, 進財哥對張林哥越界的舉動異常縱容。

    這代表了什么?

    傅瑩瑩如果剛才只有50%的懷疑,那么現(xiàn)在增加到了80%,進財哥不是說謊的人, 所以他是真的喜歡張林哥嗎?

    那么張林哥呢?

    他是怎么想的?

    他也喜歡進財哥嗎?

    如果他們相互相互喜歡的話,那我……

    她心神恍惚,早將捕蛇拋之腦后, 危險逐漸靠近。

    山中的蛇正是活動最甚的時刻,它們棲息在各個角落, 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這些闖入領(lǐng)地的獵物。

    張林他們在半山腰停下腳步,走了大半天, 收獲寥寥無幾, 山林中悶熱,幾個人隨處找了個石頭坐上去。

    就在張林想從背包里摸出瓶水喝時, 余光往周圍掃視一圈, 正準備擰開瓶蓋喝口水時,忽然頓住, 腦袋似機器人般的咔咔轉(zhuǎn)到傅瑩瑩方向。

    他的眼神很好, 自從進了這游戲,人工智能非常好心的將他的數(shù)據(jù)調(diào)到最佳。

    沒了曾經(jīng)近視眼的阻礙,他看什么都眉清目秀, 清清楚楚。

    這也代表著,那條在傅瑩瑩身后樹枝上不斷吐信的蛇在他眼中格外清楚。

    長條的冷血動物半個身子已經(jīng)支起,懸掛在半空中,距離傅瑩瑩不到半米。

    張林咽咽口水,他將目光投向傅瑩瑩。

    她不知想著什么, 眼神放在虛無空中,對自己身后的危險沒察覺分毫, 不管張林怎么擠眉弄眼用眼神示意,她都恍若未聞,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張林眼睛都酸了。

    擠眉弄眼的模樣,沒吸引到傅瑩瑩的目光,反倒引來了傅進財?shù)奶裘肌?br />
    “你眼睛抽筋了?”

    張林:“……”

    說的很好,下次別說了。

    正當他要扯著傅進財衣服示意他看過去時,眼尖的張林立馬注意到那蛇微微后仰的腦袋,這是即將攻擊的意思。

    來不及了!

    張林沒時間解釋,抄起地下的家伙飛速撲到傅瑩瑩身后,但蛇的反射神經(jīng)僅僅讓張林的動作只來得及阻擋。

    在傅瑩瑩懵逼的目光中,張林神色扭曲,傅進財瞳孔騶縮。

    短短的兩秒,傅瑩瑩還在蒙圈,張林救下了她,傅進財看清了傅瑩瑩身后的蛇。

    也看見了,那一口咬在張林手臂上的毒蛇。

    只瞬間,傅進財?shù)哪槼料聛怼?br />
    他飛速拿起手邊的捕蛇夾,在毒蛇松口后,將它緝拿歸案。

    看清傅進財手上的毒蛇,傅瑩瑩也嚇了一跳,她臉色蒼白,一股劫后余生之感油然而生,不等她慶幸。

    張林一聲咒罵傳入她耳中。

    “艸!”

    傅瑩瑩嚇一跳,瞬時轉(zhuǎn)過頭去看他。

    只見兩個深深的牙印出現(xiàn)在他手臂上,這明顯不是人的牙齒能留下的兩個洞,這就是傅進財手中的那條毒蛇干的好事。

    傅瑩瑩再度陷入蒙圈及驚呆中。

    她不難想象剛才的場景,張林哥大概率是為了救她才被毒蛇咬中。

    她目光幽幽的看向張林,是真的沒想到他會這樣救自己,有一點點感動。

    此時的張林痛得不行。

    他尋思著最多被蛇咬一口,這是游戲,又不是現(xiàn)實,咬一口又不會喪命。

    相反,還能讓傅瑩瑩欠自己一個人情,可謂是一舉兩得,兩全其美。

    但,誰他媽知道會這么痛啊!

    張林霎時間心中有些后悔。

    傅進財此時臉色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他扔下東西,直接將張林背在背上,什么也沒說,直直往山下跑去。

    傅瑩瑩見了這樣,也管不了多少,拿上東西快步跟在兩人身后。

    心情復(fù)雜的傅瑩瑩沒了胡思亂想的機會。

    一路上趴在傅進財背上的張林快要被他顛簸的速度晃暈了,手臂上疼痛讓他唇色發(fā)白,一股我命由天不由我的悲壯油然而生。

    要是自己真的掛了,不會就直接判定任務(wù)失敗吧?

    他是真不想這樣啊!!

    張林忍不住調(diào)出任務(wù)面板,md,不管了,先提交一個任務(wù)了再說。

    將傅家村的秘密任務(wù)答案提交后,就是漫長的等待審核時間,張林將頭搭在傅進財肩膀。

    “哥,你說我會不會就這樣掛了,”張林露出個蒼白的笑。

    回答他的只有傅進財急促的呼吸,他正以飛快的速度趕下山,面對張林的詢問只抿唇,沒有回答。

    傅進財不說話,張林也不在意,只顫巍巍道:“看在我就要掛了的份上,你把傅進在哪兒告訴我吧!”

    他目露期待,這波要是沒掛,這線索就有了,要是掛了,也不知道這個信息有沒有用。

    這被蛇咬了,還不忘自己的“工作”,傅進財快被他氣笑了。

    “放心,死不了。”

    張林語氣虛弱:“你怎么知道,那蛇咬的痛死了,指不定還沒到醫(yī)院,蛇毒遍布全身,我就沒了。”

    “你就真的忍心讓我死不瞑目嗎?”

    傅進財這下真的被他氣笑了,他冷笑一聲,“首先,咬你的這條蛇沒有劇毒,死不了人。其次,你又是傅進的誰?為什么找他?”

    張林一愣,自己這不用死了。

    隨后又一呆,傅進財這家伙真知道人在哪兒??

    md,之前還不說!

    還以為他不知道呢。

    張林繼續(xù)語氣弱弱道:“我這想給人傅進送溫暖不行嗎?”

    “我做夢,我媽托夢給我,說我一定要找到叫傅進的人,這個人會改寫我的人生,我還要幫助他,給他送來如春風般的溫暖這樣我的人生才會圓滿。”

    要是真成了,那么多錢,可不能改寫人生嘛。

    傅進財腳步不停,再沒說過話。

    張林懷疑他是不是沒聽清楚自己說說什么,但手臂上的疼痛外加燥熱的天氣,讓他也沒了再說話的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十幾分鐘,又像是一個小時。

    傅進財終于背著他從山里出來,一路上沒遇見其他人。

    這次捕蛇行動,也為了不出現(xiàn)紕漏,自然請得有醫(yī)生,配備好各種毒蛇的抗毒血清。

    張林被咬的罪魁禍首都被帶下山,醫(yī)生只看了眼蛇便從一旁的醫(yī)用藥箱中取出注射劑,幾秒鐘功夫,一針下去,朝一旁揮揮手,“好了,帶著他去床上躺會兒就行了。”

    張林暈暈乎乎,在傅進財?shù)臄v扶下躺在了病床上,房間里開著空調(diào),這是村里衛(wèi)生所唯一一間擁有空調(diào)的病房。

    今天的他得到了貴賓待遇。

    不知是不是注射了血清的緣故,張林感覺手臂不怎么痛了,反而是大腦暈暈沉沉,有種想睡覺的沖動。

    他的眼睛半睜不睜,窗外的撕裂的蟬鳴就是最好的催眠曲,就在張林即將進入睡夢中時。

    一旁淡淡的聲音順著冷風吹進他的耳畔。

    他,他說什么來著……

    張林迷迷糊糊,簡單將話印入耳中,不等辨別,沉沉睡去。

    傅進財站在床邊,目光停留在張林的臉上,就連突然的開門聲也沒讓他移開視線。

    傅瑩瑩推開門,便見到了這一幕,站在病床邊的人正用一種沉沉的目光看著床上的人,那目光沉默深刻,似乎蘊含著許多讓人看不清的情緒。

    明明只是簡單的注視,卻帶著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

    傅瑩瑩也發(fā)現(xiàn)了張林的沉睡,放輕動作來到傅進財身邊。

    她小聲的小心翼翼道:“進財哥,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

    傅進財一動不動,仿佛沒聽見似的。

    傅瑩瑩卻知道,這就已經(jīng)代表了一種態(tài)度,她了然的點點頭。

    曾經(jīng)的她總想著進財哥沒有喜歡的人,那么她就一直有機會,這樣的想法就像鞭子后的糖果,一直讓她留有一絲僥幸心理。

    她本以為,在知道進財哥有喜歡的人后,她一定會承受不住崩潰大哭,甚至還想過要不要自私一點,先確定下兩人的關(guān)系。

    但,真當這一天來臨時,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傷心。

    相反,還輕松了不少。

    可能就是因為這段感情讓她不自覺為自己承受了太多,至于不傷心。

    傅瑩瑩看向張林,點點頭。

    進財哥不喜歡她,不是她的問題,而是他喜歡男的,天生的,她也不可能那么殘忍,讓別人為她改變性向。

    根本就不是她沒有魅力!

    這么一想,傅瑩瑩感覺心情頓時一松,甚至還有些詭異的竊喜。

    那些喜歡進財哥的人,沒想到吧,他喜歡男的!

    傅瑩瑩只在房間里待了小一會兒,便默默的退了出去,留下傅進財獨自一人守在床邊。

    *

    第二天。

    等張林醒過來時,病房里已經(jīng)沒了人的身影,據(jù)傅瑩瑩所說,是又進山捕蛇去了。

    張林坐在床邊,面色凝重,他腦海中回應(yīng)著昨天睡著之前傅進財?shù)脑挕?br />
    傅進財就是傅進??

    這可能嗎?

    一個是成人,一個是小孩。

    這基因突變也沒這么快的吧!

    張林帶著疑惑,問坐在他床邊正一口一口啃著蘋果的傅瑩瑩:“傅哥,他之前是不是有個其他的名字?”

    傅瑩瑩:“什么啊?”

    “傅進?”

    張林輕微試探。

    傅瑩瑩面露茫然,“我不知道啊,只知道在我印象中,進財哥就叫傅進財了啊。”

    張林:“那,就沒有他很早之前的名字?比如你沒聽你爸說過,他之前改過名兒沒有?”

    “改名?”傅瑩瑩說:“我不知道啊。”

    張林:“真沒有?”

    傅瑩瑩:“我不知道啊。”

    “不是,”張林急了,“你快想想啊!就是有沒有那種蛛絲馬跡啥的?”

    傅瑩瑩:“我不知道啊。”

    傅瑩瑩臉上的茫然不變,一句一句重復(fù)著,“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啊。”

    不管張林此時有多著急,不蠢的他也注意到了不對勁,不過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覺得驚悚。

    張林:“……”

    這人工智能是二手殘次品吧,這都能卡殼。

    第119章 第 119 章

    卡殼的人工智能, 張林害怕它突然失控把自己腦袋擰下來,閉嘴了。

    過了幾秒鐘,傅瑩瑩開始啃蘋果。

    為了不刺激到她, 張林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怎么今天不跟著傅哥進山了?”他好奇道。

    按照她的設(shè)定,這不是跟著人最好的機會嗎?指不定就有火花了呢?

    傅瑩瑩啃蘋果的嘴一頓,看向張林, 那目光幽幽,將張林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好在張林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他保持鎮(zhèn)定, 隨后問:“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和進財哥在一起了?”傅瑩瑩忽然開口道。

    張林:“……?”

    隨后大驚,他道:“你知道了!”

    傅進財那家伙是個同!

    傅瑩瑩呵呵笑了兩聲, 也不裝了, “昨天,你們干的事我都看見了。”

    張林心想自己也沒干什么, 就聽到傅瑩瑩后面的補充。

    “打情罵俏……”

    張林一噎, 男人之間的事兒,能叫打情罵俏嗎?

    “那是父慈子孝!”他糾正道。

    傅瑩瑩可不管他怎么狡辯, 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傅進財喜歡男人的事。

    張林面對這個什么都知道了的妹子,心底是松了口氣,好歹不用騙人了, “也就是你整天圍著他轉(zhuǎn),不然早就看出來了,哎!不對。整天圍著他轉(zhuǎn),現(xiàn)在才看出來?”

    送給傅瑩瑩一個智商堪憂的眼神,張林清咳兩聲后小心翼翼道:“那你現(xiàn)在還喜歡他嗎?”

    “你覺得呢?”傅瑩瑩反問。

    張林謹慎道:“我覺著吧, 喜歡一個人這種事,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像他那樣的,先不說會不會和你在一起,就算真成了男女朋友關(guān)系,你捫心自問,你覺著他是真心的嗎?”

    “感情這種東西,一旦有了懷疑,那就是一道裂縫,你站在邊緣,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要我看,你們倆不適合。”

    傅瑩瑩聽出了張林話里的勸解,她露出個笑容,清麗的臉笑起來像朵花,單純又釋然,“放心吧,我知道進財哥喜歡男人后,我就放下了。”

    “本來也不是我的問題。”

    她給張林簡單分享這兩天的心理路程,把張林說的一愣一愣的,這感情真的容易放下的嗎?

    傅瑩瑩說完后又好奇朝張林開口:“張林哥,你想問你個事兒。”

    張林:“什么啊?”

    傅瑩瑩道:“就是啊……”

    “那個……”她看起來有點難以啟齒。

    張林:“?”

    傅瑩瑩看了眼門,隨后湊到張林面前,小聲道:“你和進財哥那個了嗎?”

    張林不解:“哪個?”

    傅瑩瑩臉紅了,她做出個圈圈叉叉的手勢,“就是那個啊!”

    看懂了她的意思,張林劇烈咳嗽起來,他被這小姑娘的大膽給驚呆了,這是能光天化日之下討論的嗎?!

    見他咳得臉都紅了,傅瑩瑩興奮的猜測:“真的做了!!”

    “沒有!”張林瞬間反駁,“你想什么呢一天天的!”

    做是沒做,但只差捅破窗戶紙了。

    為了避免她再次語出今人,張林馬不停蹄的轉(zhuǎn)移話題,不給她再有讓人窒息的提問時間。

    他的手臂被包扎了起來,看不見兩個被毒蛇咬到的傷口,也避免心塞。

    傅瑩瑩在張林這兒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一時間興致缺缺,不過知道張林是為了救自己才被咬到,她也沒有丟下人不管,信誓旦旦的承諾往后幾天的伙食她給包了。

    想吃什么,她也可以去買。

    張林十分感動,然后拒絕了傅瑩瑩的好意。

    他怕這小姑娘說了之后自己去給他做飯,這不是害人害己嘛。

    沒有大顯身手的機會,傅瑩瑩表現(xiàn)得十分失望,又在這里待了一段時間后,走了。

    “我晚上給你和進財哥送飯,放心!”走之前,傅瑩瑩承諾道。

    張林敷衍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揮揮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等傅瑩瑩走了,一個人坐在病房里,他又開始無聊了。

    沒想到傅瑩瑩這么八卦,要是和它湊在一起,一定會變成好朋友,每天看狗血八卦劇。

    張林感慨。

    不過,它……是誰?

    突如其來冒出的想法,張林開始翻找自己的記憶,那個喜歡看狗血八卦劇的它,是誰?

    任憑張林怎么翻找,都只是一片空白。

    張林坐直了身體,想到剛才傅瑩瑩不斷說著我不知道啊的時候的情景,一個想法從他腦海中浮現(xiàn)。

    ……他莫非被刪除過記憶嗎?

    不過就算知道自己的記憶有過修改,張林并沒有驚慌。

    按照國際法的規(guī)定,所有有關(guān)記憶部分的刪除、讀取、封存,都必須經(jīng)過本人的確定,如果他真的被刪除過記憶,那么也只能是自己同意了的。

    做決定的是自己,那就沒有所謂的危險。

    將這件事拋到腦后,沒事干,張林一邊刷著手機,一邊想著傅進財昨天說的話。

    如果不是騙人的話,嗎他的心結(jié)又是什么?

    按照他原先的猜測,身為小孩子的傅進母親在村里的風評極差,小孩子不和他們玩,村子曾經(jīng)又有著那樣的經(jīng)歷。

    如果真的有心結(jié),那大概率是和母親相關(guān)。

    有了線索,就能根據(jù)線索進行倒推,也能尋找方法破除心結(jié)。

    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傅進是他認為的那個小孩的基礎(chǔ)上。

    要不是,那就要重頭來過。

    就算重頭來過,張林也不可能放棄。

    如果,他是說如果傅進財真的是他要尋找的那個人,那他的心結(jié)會是什么呢……

    等傅進財從山里出來,張林已經(jīng)睡了一覺。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見床邊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嚇得張林一個哆嗦,沒等他看清楚那玩意兒是啥。

    燈亮了。

    此時太陽早已下山,房里沒開燈。

    張林拍了拍受到驚嚇的胸口,嘴里嘀咕:“怎么不開燈,嚇死我了。”

    在傅進財看過來時,他又老老實實閉上嘴,一副老實人模樣。

    傅進財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飯盒,在張林的床上架起小餐桌后,將飯盒放上去。

    張林看了眼里面的菜色,有了猜測:“這是王姨做的飯吧,傅瑩瑩剛才過來了?”

    傅進財言簡意賅:“剛才和所長一起來了,看見你在睡覺,然后走了。”

    張林:“……怎么不把我叫起來。”

    傅進財沒說話,神色淡淡,仔細看,他和平常一樣的面色下,透露出星星點點的疲憊,他閉上眼,眉毛不自覺的皺成一團。

    本就是看起來冷漠不好接近的人,此刻閉上眼抱手坐著的模樣,更填了些生人勿近,看著他這模樣,張林不說話了。

    他默默吃著飯,吃到一半才想起什么,轉(zhuǎn)頭問道:“你呢?你吃飯了嗎?”

    傅進財眉心平緩了些,“你吃吧,我吃過了。”

    張林點點頭繼續(xù)干飯。

    他一只手包著紗布,但不影響吃飯。

    傅進財好似能感覺到什么,張林才剛吃完飯,他就睜開了眼睛,不到一分鐘將飯盒收好,餐桌放回原位。

    張林觀察著傅進財?shù)纳裆娝v退了些,才問:“你今天……干什么了?”

    傅進財:“?”

    張林指了指他眼下:“黑眼圈,好重。”

    其實沒有黑眼圈,張林胡說的。

    傅進財捏了捏鼻根,很快恢復(fù)原樣,“沒什么,醒了吃完飯,就走吧。”

    衛(wèi)生所就這一間病房,張林昨天就該回宿舍的,但因為藥效副作用,一直留到了現(xiàn)在,后面沒什么事,自然也可以從這兒回去了。

    張林心中清楚,他下床,等傅進財幫他整理完床鋪后,跟著人亦步亦趨的離開了衛(wèi)生所。

    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見張林走了,臉上笑瞇瞇,沒多說什么。

    回去的路上,張林走的很慢。

    他在心里打好草稿,自然的語氣跟聊天沒什么兩樣,“傅哥,你有什么一直以來就想要做的事嗎?”

    為了不讓他懷疑,張林特地舉了自己的例子:“比如我,我就一直有個愿望,想成為世界首富,雖然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不妨礙人就要有夢想不是。”

    夢想和心結(jié)不是一回事,剛舉完例子,張林有些后悔了。

    夜晚的村子,也就大路上才有路燈,走在小路上只能靠手電筒發(fā)出的光亮行走,身處一片黑暗中,不遠處則是稀稀拉拉的昏黃燈光。

    飛蛾和不少小蟲子在燈光下飛來飛去,這些蟲子都是趨光生物,手電直射的光亮也引來不少蟲子。

    燥熱和不斷撞到皮膚上的蟲子,讓張林不斷用手驅(qū)趕著,說出口的話也帶上燥熱的氣息。

    傅進財從口袋里掏出噴霧,往張林裸露的肌膚上噴灑,香氣彌漫開來。

    張林一聞就知道是什么——six god。

    噴完后,傅進財?shù)溃骸皠e說話了,再說小心蟲子飛進你嘴里。”

    張林:“……”

    他不說話了。

    因為傅進財?shù)奶嵝押苡锌赡馨l(fā)生,他可不想嘗嘗生蟲子的味道。

    但昨天的話,就像羽毛一樣在心底刺撓,張林又想找傅進財問清楚,你真的是傅進嗎?你為什么要改名字呢?

    你的心結(jié)到底是什么?

    這些話憋在心底,讓張林的步子都快了許多。

    傅進財在前邊開路,張林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想了想,張林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扯住傅進財?shù)暮蟊车囊路缓笪孀∽彀停瑦灺曂高^衣服,貼著后背傳進傅進財?shù)亩小?br />
    “傅哥,你還沒告訴我呢。”

    傅進財捏著手電筒的手緊了緊:“……”

    張林則疑惑,走的好好的,傅進財怎么不走了?

    第120章 第 120 章

    好在張林的騷操作不是一回兩回了, 傅進財早已習慣。

    一路上張林沒得到丁點兒回答,倒是蚊子喂了不少,他實在受不了, 又從傅進財那兒搜刮來花露水,對著自己狠狠噴了幾下,整個人都要腌入味了。

    濃重刺鼻的香味, 隔著老遠都能聞見,這下蚊子不叮他了, 狗也繞著他遠遠的走,真正實現(xiàn)了蚊憎狗嫌。

    沒從傅進財能占到便宜, 張林是不肯罷休。

    回到宿舍, 他瞅著傅進財情緒好點了,又開始嘴巴不停的叭叭叭, 能講的好話全上頭, 生怕人不上頭。

    傅進財看著他嘴巴叭叭叭,在他說累了、口渴時還貼心的倒了杯水。

    一杯水咕嚕咕嚕下肚, 張林舔舔嘴皮, “謝謝啊。”

    傅進財:“沒事。”

    張林:“……”

    傅進財:“說完了嗎?”

    張林見他神色淡淡,不悲不喜,一時之間不該作何反應(yīng), 這應(yīng)該是沒生氣吧?他心中猜測。

    傅進財又到了杯水,“說完了,就早點睡覺吧。”

    “傅哥,你……”張林瞅了他兩眼,“你生氣了?”

    傅進財:“沒有, 但等會你再不睡覺的話,我就默認你想發(fā)生點什么事了。”

    張林縮縮脖子, “什么事啊?”

    傅進財不說話,只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他,但就是很神奇,張林懂了。

    他立馬躺在床上,做出浮夸困倦的模樣,“那啥,哥,關(guān)下燈唄,這么大晚上了,也早該睡覺了,解約電。”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張林閉上的眼睛都要睡著時,宿舍里的燈閃了兩下,關(guān)了。

    漆黑的宿舍內(nèi),也就窗外的月光格外皎潔,透過玻璃照射進宿舍,讓人能勉強將室內(nèi)物件的輪廓看清。

    張林扭過頭,他看著躺在對面床上的黑影發(fā)呆。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小聲道:“傅哥,你睡了嗎?”

    見沒說話,張林又叫喚了幾聲。

    沒聽到對面?zhèn)鱽韯屿o,大概是真睡著了。

    他也不是蠢人,自然是知道傅進財不想告訴他的事,撒潑打滾耍無賴對傅進財都不起作用,把人惹毛了自己也吃不了好果子。

    張林從來沒把傅進財,以及村子里的其他人當成一個簡簡單單的npc來,他們每一個都有屬于自己的故事,他不知道所謂程序是怎么設(shè)計的,但他無法欺騙自己,每天和自己一起吃飯,時不時縱容自己的人會是一個只知道按照程序的npc。

    趁著人睡著了,他說:“那啥,對不起啊,傅哥,我其實也不知道這些話會不會傷到你,我就是想知道一些事,可能在你看來,我這人做事稀里糊涂,吊兒郎當?shù)摹!?br />
    “但我是真的想知道,也不是為了什么自己的癖好,如果之前真的有讓你覺得被冒犯了的時候,我給你道歉,你想讓我賠償也可以。”

    他料定人睡著了,自己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語對方是肯定不會聽見的。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以后也能說自己曾經(jīng)也道過歉,只是對方聽不見,以此來安慰自己那顆小心臟。

    張林說完后,心滿意足的準備睡覺了,低沉的聲音在漆黑的宿舍中響起,帶著點沙啞。

    “什么都可以?”

    張林:“……”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唉!唉!不是哥你不是睡覺了嗎你?”

    傅進財繼續(xù)道:“什么都可以?”

    “啥玩意兒?”

    張林聽見對面床鋪傳來嘎吱聲,人像是坐起來了,聲音聽不出情緒,“你說的,補償,什么都可以?”

    張林:“……”

    他心一橫,張口就來:“當然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傅進,以及,你白天是不是生氣了。”

    為了避免人說謊,張林坐起身開燈,他要看著人的臉。

    突然的白熾燈亮起,讓適應(yīng)了黑暗的眼睛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張林狠狠眨眨眼睛,才緩過來,他看向傅進財。

    對方正用手擋住眼睛前的光亮,手指修長,過了一會兒,才將手放下,露出那張臉。

    在白熾燈光下,格外顯眼,潔白的皮膚,完美的骨相,飄落在額前的碎發(fā),以及那發(fā)絲下讓人挪不開眼的一雙眼睛。

    像是漆黑的湖底,透露出淡淡的讓人生畏的沉寂。

    張林偶爾也見過這漆黑的湖水蕩漾時的模樣,是在之前少兒不宜時候最多,當時看著好看,勾人。

    現(xiàn)在也是。

    光只看著這張臉,張林覺得道歉賠償算什么,有臉好看嗎?

    當然,心中如何咆哮,他面上分毫不顯。

    冷靜的坐回床上,張林先開口了。

    “傅哥,我說話太多,你白天是不是生氣了?”

    難得正經(jīng)的模樣,傅進財掃了他一眼,將目光移開,長嘆一口氣,“沒有。”

    “只是天氣熱,有些累。”

    張林嗯了聲,點點頭,信了。

    “那你真的是傅進嗎?”

    眼見有戲,張林再度露出嚴肅的表情,他皺著眉,“你好好回答我,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傅進財一頓,他看著正襟危坐的張林,瞇起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我是的話,你你想做什么?不是的話,你又要做什么?”

    張林道:“我想完成傅進的心愿,不管怎么樣,我都要先找到他。”

    傅進財盯著張林的臉,許久,他說話了,“曾經(jīng)也有人和你一樣,問我是不是傅進,說想解開我的心結(jié)。”

    也有人和他一樣?張林心中微凜,他差點忘了,這游戲怎么可能就讓他一個人進來?

    “等等,”張林察覺到不對:“那些人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傅進?”

    要知道,如果不是傅進財說話了,他真的不會懷疑他是不是傅進,只將目光放在村子里那個小孩身上。

    但那樣,根本找不到人。

    傅進財笑了,嘴角微微的弧度卻讓張林心中發(fā)冷。

    “因為那時候,我的名字就是傅進。”

    他的臉上帶著笑,笑意不達眼底,“他們瘋狂的想知道我的心結(jié)是什么,然后解開它。”

    “起初,我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直到有個人說了,說只要完成這個任務(wù),他們就能得到一筆不菲的報酬。”

    張林咽了咽口水。

    傅進財繼續(xù)道:“那你呢?”

    “你會不會也一樣呢?得到很多東西。”

    張林繼續(xù)咽口水,這是個送命題,就看他選擇實話實說,還是說謊了。

    他對自己的智商和演技是很清楚的,他根本沒得選擇,以他對傅進財?shù)牧私猓@時候最好還是實話實說。

    張林顫巍巍道:“傅哥,其實我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們,只想通過你獲得錢財,而我,我是真心實意的,這種幫人實現(xiàn)愿望的好事,還能得到東西,這是兩全其美嗎?”

    說完,張林又抖了抖,他又打不過人,怎么辦,只能認慫,笑像哭似的:“傅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之前的那些人,最后都怎么樣了嗎?”

    “你,你不會把他們,都、都那啥了吧?”

    傅進財:“……怎么樣?”

    張林哭喪著臉:“先、先女干后殺。”

    md,剛才他看了任務(wù)面板,發(fā)現(xiàn)居然沒有退出鍵,真就是必須得完成任務(wù)嗎?

    傅進財臉上的笑容僵住,話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

    “你怎么會這么想?”

    張林:“你,你沒和那些個人那啥?”

    傅進財給氣笑了,“在你眼里,我就這么廉價?”

    張林道:“當然沒有!沒有!是我,我自己比較廉價,傅哥,你這么帥,這么高貴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廉價。”

    傅進財呵呵笑了兩聲,見張林確實有些害怕,最終妥協(xié)了:“你放心,我沒那種癖好。”

    他嘴角勾出自嘲的弧度,“對于想要完成我的心愿的人,我怎么會殺了他們,他們只是某一天消失了而已。”

    見張林將信將疑,還有向角落里縮的架勢,傅進財十分無奈,“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們是不一樣的。”

    張林不信,一臉你別蒙我的表情:“都是人,兩只眼睛,一個鼻子,哪兒不一樣?”

    傅進財是看出來了,他之前只以為張林的膽子小,但沒想到小到這種程度。

    “你覺得我是公豬嗎?對著所有人都能石更?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奉獻自己,長得沒我?guī)洠氲猛γ溃俊?br />
    張林一時語塞,不由小聲嘟囔:“那你怎么會看上我?”

    他隨說也帥,自認為和傅進財是兩種不一樣的帥氣,比是不能比的,風格不同,就實際情況而言,傅進財確實是要稍稍受女生歡迎些。

    傅進財:“……”

    “所以我說,你們不一樣。”他無奈道。

    “他們沒有你好看,也沒你可愛,身材更是比不過,不管怎么樣,選擇你都是最明智的。”傅進財難得說起了好話。

    張林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種男性的稱贊可要比女性少見多了,心中不自覺爽了一把,嘴角不知怎的,壓不住的上揚。

    心底信了大半,結(jié)合平常傅進財?shù)淖鳛椋瑥埩稚陨苑畔陆鋫洌澳悄阏f說,你的心愿是什么?”

    傅進財一頓,眼睛微微瞇起,盯著張林。

    那目光,將張林盯得渾身不自在,“咋,咋了?”

    傅進財笑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了半天,目的在這兒呢?”

    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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