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工作日,噩夢小區整潔明亮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個搬運貨物的機器人。
許久沒來，許知言乍看到面積大了幾倍的科技工程廠區十分新奇，要不是急著去看新藥劑,他非得多轉兩圈才行。
剛走入研發中心核心區域,許知言就被桌上隨著音樂搖擺的樹枝吸引了目光。
在asa的悉心照料下,愿望樹長高了不少，原先干干巴巴的樹葉也茂盛了許多,肆意舒展著,看起來無憂無慮沒有煩惱。
許知言定睛看了一會兒，嘟嘟囔囔走上前去。
“小東西過的挺滋潤,真應該給你找個班上上讓你體會一下社會險惡……讓我想想,要不把你送到技能研發部門去練練虛空索敵？”他調侃著開口，手指頭還不老實,捏著樹葉一口氣打了七八個蝴蝶結。
正在野蠻生長享受生活的愿望樹陡然一抖，老老實實立在花盆里裝死，時不時發出委屈地叫聲。
【……】
asa的語言系統短暫缺失了一瞬。
愿望樹的研究是高級課題。
能夠通過交易實現愿望的生物不少,但能跨越虛空索要報酬的虛空生物相當稀少,游戲里唯一一顆成年體愿望樹已經死亡,只剩眼前這盆幼年體，珍貴的很。
它把閃爍著六個點的面板彈到鬼神面前，企圖尋求幫助。
無濟于事,鬼神像瞎了一樣看許知言欺負愿望樹,目光溫柔，對方做什么祂都會全力支持。
無奈之下asa只能自己上陣。
【許先生，距離進入sss級別世界的預想時間已經所剩不多，您要不要先來查看一下藥劑？】再玩下去它很擔心愿望樹今晚上抑郁睡不著葉子掉光！
有了asa救場，許知言捏了捏吱哇亂叫的愿望樹,總算是放過了對方。
穿過窄門越過走廊，一行人進入到了盡頭的房間。
這是一間特殊房間。
主要是為了避免麻煩，所有與本源世界無關的藥劑都被存放在這里，不然被世界意識感知到，許知言又得去扯皮。
墻面出現一道縫隙，隨著縫隙拓展開來，四條機械臂從中伸了出來，每條機械臂上都存放著兩支同色藥劑。
許知言隨手從上面抽了一支青綠色藥劑晃了晃，看著里面不斷向上冒出來氣泡，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因為太復雜所以并沒有給鬼神詳細講，現在要用對方做實驗，好歹需要講清楚。
“那個高等世界中性別分類比較多，嗯，這不重要，重點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信息素，他們依靠信息素味道來辨別對方是否和自己適配……”
越高級的世界對外來生物越敏感，研發信息素的初衷是因為sss001世界雖然通過了貿易通商申請，但并不支持ai送貨，需要有生命體陪同，但包括召喚師在內的怪物們的申請全部被駁回，理由是異常生物不能作為陪同主體。
當asa開始藥劑研發后發現，怪物們的身體內的基因
過于混雜，就算注入信息素藥劑也會很快被當成養分吸收。
這下，整個安全屋只有擁有精純力量的許知言和鬼神能夠使用。
“不用擔心性別問題，雖然那里的土著有很多種性別，但我們畢竟是外來者，只是借一點信息素氣味來融入而已。”
他對改造身體沒什么興趣，最多增加一個腺體，但高等級的純凈信息素會對土著有一定威懾力，做交易的時候肯定會更加順遂。
許知言拿過asa提供的注射器，將手里的藥劑盡數打入自己的手臂。
幾秒鐘過去，他嗅到了淡淡翠竹香，宛如雨后延綿山川散發出的清爽綿柔味道，淡雅純凈。
“我更想要金錢味道的信息素。”
提到這個，許知言很是惋惜。
asa忍不住提醒。
【……許先生，金錢味道聞著與鐵銹相似，過于血腥了，與您商人的身份不適配，容易引起對話者的敵意。】它生怕鬼神按著它的對話面板讓它再多做幾支。
“確實。”許知言向來聽勸，對他來講喜好遠不如賺錢重要。
后頸有些微微刺痛，感知著里面臨時長出的偽裝腺體，許知言動了動脖子沒有在意，繼續開口。
“打完藥劑會長出腺體，我們現在的身份應該是未分化狀態。”
“一會兒我標記你，或者你標記我……算了，還是你標記我吧，我沒有犬牙，要長的話很麻煩。”
作為外來者，僅僅是改變氣味而已，他對于劃分為alpha還是o并沒有什么執念，現在只是試藥階段，等進入前他會清空信息素，以穩定且純凈的beta的身份進入sss001世界。
把另外一支信息素塞到鬼神手里，看著對方一言不發隔著容器吸收了里面的溶液，許知言嗅了嗅空氣中愈發濃烈的竹香氣息，繼續道：“這藥劑研發成本很高，起碼得把本錢賺回來，再不濟以后就多開發點味道，當長期留香的香水賣。”
直到這時，鬼神才蹙眉開口。
“他們尋找伴侶的方式是否過于草率。”
“將□□排在思想前并不明智。”祂思考了許知言所說的高等世界規則，但完全無法理解怎么會有人僅僅依靠信息素來選定愛人。
想不到鬼神還挺純愛，許知言一愣，樂不可支笑起來。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發展規律，既然sss001讓人類依靠基因本能就能促使世界成為高等世界，那這個設定必然有他們自己的道理，我們兩個外來的妖魔鬼怪操什么心。”
他很少評判對錯是非。
對許知言來講，只要能賺錢就行。
其實關于這點asa早有備案。
【鬼神先生，我們的主要售賣對象除了信息素缺失群體外，還有想要突破基因適配禁錮的情侶。】
【信息素的本質是基因上的契合，只要兩個人打入同調的信息素藥劑，我們的藥劑不會改變兩者的味道，但偽裝腺體會寄生到他們的
腺體上，影響他們，讓他們從完全不契合變成百分百同調……】
它見縫插針給出解釋，生怕出紕漏。
鬼神掃了一眼面板，沒有說話。
感受著身體出現的異常，祂放任突然出現在后頸的腺體將所謂的信息素轉化發散，望著一旁笑到牙不見眼的許知言，明明沒有嗅到任何味道，莫名的悸動卻席卷全身。
突然，許知言臉色沉了下來，抽了抽鼻子，疑惑說：“怎么味道變淡了？白燼你現在聞著空氣里是什么味道？你的偽裝腺體沒長出來嗎？”
這才過了幾分鐘，空氣中濃郁的翠竹香氣就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灰燼味道。
因為處于未分化狀態，打了藥劑的許知言并沒有什么特殊反應。
“是因為體質原因導致的藥劑失效嗎？”
然而他問完，情況并沒有好轉，宛如一切焚燼后的灰燼味道壓倒性的出現，仿佛一只巨手將他攥在了手心。
他以為鬼神也是如此，蹙著眉頭望過去，對上了一雙深淵般的雙眼。
許知言愣了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和鬼神在一起的時間不短，自從游戲結束一切進入正軌，他全心全意投入新的商業帝國創建中，已經習慣了對方時時刻刻方方面面表現出的溫柔模樣，除了越發安靜和某些特殊時間偶爾會失控外，對方簡直是完美伴侶。
大概是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鬼神深邃復雜翻騰著占有欲望的眼神，幾乎要忘記對方是一個怎樣暴虐的存在。
“白……白燼？”
許知言試探著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藥劑發揮了作用，在猶如實質的信息素洪流里，他感覺身體開始變的有些奇怪，
恍惚中，他覺得流程有問題。
按照藥劑說明上的內容，沒有藥劑的外來者在標記行為發生前，不該分化，也不會發情……不對，是叫發情期還是易感期還是什么期來著？
體溫升高、身體出現了奇怪變化。
許知言腦子一團漿糊，偌大的房間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做點什么……
現在應該拋棄一切去做點什么。
雖然理智叫囂著想要逃走，眼眶中不知什么時候蓄滿了液體，整個人都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但許知言最終還是張嘴，說起了他僅存理智中應該說的內容。
“a……asa。”
“藥，藥有問題，先暫停產出，別浪費……浪費資源。”原材料可不便宜，如果做了有問題的藥劑那他豈不是要虧死？
他許知言可以死。
但決不能虧！
【……】
已經幾乎被鬼神威壓壓爆的asa一時感慨萬千。
不愧是它的老板，這都什么時候了竟然還想著先關流水線？！
【藥，藥沒問題。】
【效果甚至比我們預計的要好很多，后臺顯示房間內信息素濃度過高，鬼神
先生在注入藥劑后直接分化完畢進入易感期，不出意外您現在……嗯，也已經分化完畢了，現在正在進入下一階段。】
它把字體放大好幾倍，懟到許知言面前，生怕對方看不見。
實際上因為鬼神與許知言體質特殊，它先前十分擔心藥劑在兩人身上不會生效，誰知道雖然單打的時候藥效并不明顯，但兩者被關在一個房間里，直接把效果拉滿了……
饒是字體已經很大，但突如其來的異常狀態對于非本土存在的家伙還是有些難熬。
許知言踉蹌兩步差點摔倒，緊接著他就被一條熟悉的手臂撈入了懷中。
是鬼神……
雖然隔著衣服，但對方傳遞過來的體溫簡直要把許知言燒著，他覺得自己的理智已經化成灰。
看著asa的對話面板一路閃著火花逃的沒了影子，許知言稍稍適應了當前狀態，干脆卸了力量，整個人靠在鬼神身上，感受著對方身體產生的變化，他手指虛虛地勾了勾示意對方過來。
看著鬼神順從地低下頭，許知言舔了舔唇角，伸手解了自己的一枚扣子，如愿聽到對方呼吸一窒的動靜。
“白燼…你沒吃飯嗎？在等什么？”他可以確定對方已經忍耐到極限，不然不會對asa施壓，身體的反應也做不得假，但他有些奇怪，為什么鬼神到現在還能保持理智，沒有因為發情期變成野獸……難道藥有問題？
更加粗重的呼吸聲響了起來，許知言的腰側被手掌扣緊，隨后是落到唇畔的深吻。
唇齒糾纏，吐息交織。
許知言的舉動讓鬼神最后的理智徹底被拋掉。
“砰——砰——砰——砰——”
聽到四道爆破聲響起，許知言才恍如大夢初醒那般，明白了鬼神剛剛到底在糾結什么。
特殊房間有空間屏障，對方如果直接撕開空間換地方會導致外世界氣息泄露，但這里又有監控，并且這套特制的監控設備特別貴，與整個中專樞紐的監控連接在一起，壞一個得修一套。
如果許知言方才沒挑釁開口，鬼神適應了信息素后或許還能帶著他換個地方，但現在看來完全沒可能。
更加濃郁的灰燼味道刺激著神經，許知言想詢問對方炸監控的時候用了幾成力，可等他回過神，光裸的后背已經貼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張嘴時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