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李長薄在喚他。
蘇陌感覺到頭頂李長薄的呼吸變得灼熱起來,別開臉,道:“殿下請到外邊等我一下。”
李長薄扶著蘇陌將他放下,他垂眸看著蘇陌,纖長濃密的眼睫下,有什么情緒幾乎要噴薄而出。
但他沉默著,轉身出了山洞。
蘇陌并沒有想要出小恭,李長薄的表現很不對勁,他對這個假山山洞似乎有反應。
這反應讓蘇陌感覺到危險。
正當他想是不是這次算了時,忽而一雙手從后邊圈住了他。
“好了嗎?”李長薄問道。
蘇陌后頸發麻,答道:“好了,我們走吧。”
李長薄卻將人箍緊了,下巴沉在蘇陌的肩,耳語道:“為什么要來這里?”
蘇陌謹慎道:“殿下說什么?”
李長薄用鼻尖摩挲著蘇陌的發,呢喃低語:“清川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給你。”
蘇陌心中哂笑。
呵,太子之位,你會給季清川嗎?
蘇陌忍下不耐,說道:“清川畢生所求,不過是離開不夜宮,做個良人。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蘇陌筆下的季清川,根本不在意什么太子之位,根本不在意榮華富貴,他去尋親,不過是想解除他賤籍的身份,不必再以媚取人,做一個自由良人。
李長薄道:“就這樣嗎?”
“那殿下以為清川想要什么?”蘇陌冷聲道,“清川跟殿下不一樣。”
“你可以要更多,”李長薄將蘇陌箍得更緊了,“孤想給你更多。”
蘇陌覺出了李長薄逐漸加重的呼吸,知道這是一個機會。
越是原書中的重要角色,對他使用精神力控制術就越是費勁。
蘇陌雖已拿其它工具人練過手,但并不確定能不能制得住李長薄這個主角。
但蘇陌心中那股冒險的勁兒起來了。
箭已在弦上,不妨,試試?
蘇陌遂緩下語氣,軟聲道:“殿下,清川鞋襪濕了……”
李長薄是個戀.足.癖,蘇陌曾用大量筆墨為他塑造了這一屬性。
果然,李長薄目光移向蘇陌的腳,啞聲道:“孤幫清川看看。”
他沉默地脫下外袍,鋪在地上,隨后扶著蘇陌坐在外袍上,他半跪在地上,搬起蘇陌的腳,要給他脫那些弄臟的鞋襪。
蘇陌腳一縮:“我自己來吧。”
李長薄沒有放手,反而拽得更緊了,他熟練地解開蘇陌的鞋襪,將那只冰冷的腳揣進了自己懷里,又端起蘇陌的另一只腳。
“殿下,那只鞋襪沒臟……”
鞋襪已被剝筍般剝掉。
李長薄再抬起頭時,眼中已帶著不正常的紅,他抓著蘇陌的腳腕子,指尖在瑩白如玉的足上按揉著,渴求般說道:“昨夜我又夢見清川了。”
“殿下夢見我什么了?”蘇陌暗暗往后挪去。
李長薄卻將蘇陌一把拽回,鋪在地上的外袍隨之皺出一圈漣漪,他說道:“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他今日穿的是靛青色常服,低調雅正的錦緞上繡著兇狠的麒麟暗紋,收斂中藏著張狂。
他將蘇陌的雙足按在下腹處,蘇陌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在他華貴的衣袍底下,就在蘇陌的足尖處,那承載著他欲.望的地方已滾燙立起。
蘇陌瞥了眼假山頂上,那里空空的,但他知道裴尋芳的影衛一直在暗中跟著,蘇陌冷靜道:“我不懂殿下的意思。”
李長薄將他的腳摁得更緊了,喚他名字:“清川……”
蘇陌咬了咬唇,事已至此,管不了了。
他忽而坐起身,足尖輕輕往下壓,捧起李長薄那微有變化的臉,凝聚所有注意力,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殿下想要清川怎樣?”
那些躲在暗處、正猶豫要不要現身的影衛:“!!!”
這、這可以么?
李長薄先是一怔,而后眼神漸漸失了焦,連聲音都變得夢游般飄渺起來:“想……想要清川跟我回家……”
蘇陌興奮起來,他病了一場,身體狀況并不好,他不知這精神力控制術能撐多久。
他額間沁出汗來,凝聚意識死死鎖著李長薄的雙眸,不敢放松,用清川的口吻喚他:“長生,是你嗎?”
李長薄睫毛顫動了一下,應道:“嗯。”
他居然應了!
蘇陌心中一突,“李長生”是原書中李長薄接近季清川時用的假名,季清川一直都是這么喚他的。
蘇陌不可置信。
“別再離開我,清川,”李長薄曲起蘇陌的腿,一點一點向他移近,聲音帶著顫音,“我再也受不了,別生我氣,別拒絕我……好嗎……”
蘇陌往后仰去,繼續用季清川的口吻同他說:“不要在這里,我怕冷,長生,帶我回房間好嗎?”
暗處的影衛聽得渾身冒冷汗。
這真的可以嗎?
掌印會不會殺了他們?
可是季公子還沒給暗號,還不能出去呀,急死人了!
李長薄說好。
他抱起蘇陌,熟悉地朝西廂房走去。
輕車熟路,毫不猶豫。
原書中,在這別苑里,李長薄和季清川的臥房一直是分開的。
李長薄睡東廂房,季清川睡西廂房。
季清川從不允許李長薄在西廂房留宿,那是他在這里唯一的屬于自己的一點點空間。
李長薄想要的時候,都是直接將季清川拉進東廂房,不盡興絕不會放他走。
甚至有幾次,他半夜里闖進西廂房,將睡夢中的季清川抱出被窩,抵在廊下便開始親。
李長薄徑直抱著蘇陌進了西廂房。
房間似乎一直有人在打理,干凈整潔,被褥不是簇新的,似乎被人睡過,棉絮間散發著淡淡的龍涎香。
蘇陌瞥向窗邊案幾,鋪著細竹編的茶席,一組瓷白的茶具,一把黑色瑤琴,還有一個天青色的瓷瓶,瓶中插著一枝凋零的白梨。
蘇陌眼皮一跳,那都是季清川最喜歡的。
對假山有反應,喚他“長生”他會應,知道季清川的臥房在西廂房,甚至連房間都按著原書中季清川生前最喜歡的模樣布置著……
蘇陌幾乎可以肯定了,李長薄擁有原書的記憶!
蘇陌沒想到,今天會有這么大的發現。
李長薄將蘇陌放在被褥間,蘇陌軟軟地陷了進去,他有些心慌。
李長薄順勢壓在他身上,跪在他兩膝之間,手已經摸到了腰間束帶,他低聲喚著“清川”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喚著,一邊要來吻他。
蘇陌嫌惡地撇開臉,用腳尖抵在他心口,大聲呼道:“還不滾出來!”
三名影衛灰不溜秋地掉入房中,看著床上兩人,不知如何下手。
“打暈。”蘇陌道。
那些影衛很快沖過來將李長薄敲暈,按倒在一旁。
蘇陌厭惡地擦著差點被他親到的唇,整理好衣裳,一邊捋著思路。
李長薄有原書記憶,又對季清川如此態度,莫非他是重生?
那么他之前那些行為就都說得通了。
一見面便如餓虎般撲上來,時而瘋狂,時而溫柔,像極了后期他對季清川的態度,簡直瘋子。
重生的李長薄還會按原書劇情行動嗎?
肯定不會的!
李長薄成了最大的變數。
那么蘇陌的計劃恐怕也得隨之變動了。
蘇陌看了眼床上的李長薄,媽的,還妄想可以像原書一樣將季清川按在身下蹂.躪么?
老子是你爹!
除了李長薄,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其它人也像他一樣擁有原書記憶呢?
蘇陌有些頭大。
眼下還有一個麻煩,就是這幾名影衛會如何向裴尋芳匯報今天這發生的一切。
蘇陌決定先下手為強。
蘇陌怒氣沖沖地盯向他們,氣得眼中帶淚:“為什么現在才出現?看著我被欺負很好玩嗎?”
三名影衛嚇得跪在地上:“掌印吩咐的,沒有公子的吩咐絕對不能出現。”
“可笑,吩咐?”蘇陌帶著哭腔,“李長薄都魔怔發瘋了,一定要我求救才行么?姓裴的就是這么教你們的么?”
影衛聽到蘇陌遷怒到了掌印,都后悔不迭,莫非真的是自己理解錯了?便一個個認錯道:“是小的愚鈍,請公子息怒。”
蘇陌氣極:“將人拖回假山。滾。”
三名影衛聽罷,如獲重釋,扛起那李長薄,一溜煙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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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影衛向裴尋芳匯報別苑的事情時,裴尋芳正給他的小貍奴修爪子。
匯報的聲音越來越小,掌印的臉越來越冷,小貍奴察覺不對勁,率先逃離了現場。
裴尋芳冷笑。
不是說不想色.誘嗎?怎的又改了主意?這是什么路數?
他轉著手中的小刀,陰惻惻問道:“你說,李長薄進了那院子,便魔怔一樣地發.情?季公子還主動提出去房間?”
影衛抹了把汗:“是的。”
怎么聽著怎么詭異呀。
裴尋芳皺眉道:“他們滾到床上后,季公子才叫你們出來?”
影衛嘴一抖:“是的。”
裴尋芳暗忖,他究竟在等什么?又在誘導李長薄做什么?
真是令人費解呀。
雖然猜想季清川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不知為何,裴尋芳覺得很不爽,他若是不爽,那總得有人比他更不爽才行。
“鐺——”
那銀色小刀穿過影衛的褲.襠,筆直扎在他兩腿之間的地面,刀柄還在晃蕩。
影衛嚇得兩股直顫,撲通跪地。
差、差點又被掌印閹了啊。
“你們護衛不力,倒叫他罵起我來?”裴尋芳冷笑道。
“屬、屬下該死。”
裴尋芳不耐煩地起身,說道:“前兒不是查到了太子太傅那檔子偷雞摸狗的事么?別壓著了,消息放出去,抓人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