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六上午, 顧乘的粉絲擁堵了半個機場。
顧乘本來說好了要來接童遇,結果曲雯提前來了,為了不讓曲雯知道他私底下跟顧乘有聯系,童遇只好跟顧乘說在機場見。
結果到了機場看見圍堵的粉絲, 知道顧乘也坐這趟航班, 曲雯臉都黑了。
顧乘走近休息室, 看見童遇伸著一條腿坐在沙發上, 帶著鴨舌帽和口罩, 耳朵里塞著無線耳機。
耳機通著曲雯的電話, 曲雯去給童遇買咖啡, 出去的時候還好,回來就被顧乘的粉絲堵在了外面進不來了。
“讓你提前一班飛機走你不肯,現在好了, 你出都出不來。”曲雯說:“我看見他也進了休息室,一會你讓他先走,等人走光了你再出來。”
帽檐被人掀了一下,童遇抬起頭, 看見是顧乘, 眉眼一彎,連跟曲雯說話的語氣都歡快了不少:“知道了。”
快一周沒見了, 雖然每天都有打電話發信息, 偶爾顧乘還給他彈視頻,可見得到摸不到的滋味就是比不上見到真人。
童遇掛斷電話:“哥,我經紀人說一會讓你先走。”
顧乘萬萬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是趕他走,他挑了挑眉:“嗯?”
童遇雖然不喜歡曲雯管東管西, 但他覺得曲雯這話說的對:“我經紀人被你的粉絲堵在外面進不來了, 一會你先走, 把你粉絲帶走我再出去,然被你粉絲看到不太好。”
顧乘捏了捏他的臉:“哪里不好?”
這要是擱以前童遇才不會管這些,可現在顧乘是影帝,他的粉絲沒人伸出一只手就能掀了申海機場,警告他離顧乘遠點的聲音更是振聾發聵。
想到他的粉絲天天上他微博底下提醒他別知三當三,童遇瞪了他一眼,推開他掐他臉的手:“被他們誤會你腳踩兩只船不好。”
顧乘從小孩瞪他那眼里面察覺出不小的情緒,他俯身撩起他的帽檐,露出他的額頭和眉眼:“兩只難道不是一只嗎?”
童遇下意識想往后躲,顧乘手卻繞到了他的腦后,按住他的后腦勺:“說說,哪兩只?”
顧乘低沉醇厚的嗓音聽的童遇渾身發麻,他小聲喃喃:“我哪知道你外頭有多少只船!”
“沒有。”顧乘輕輕捏了捏他的后頸,告訴他:“只有一艘接受單人票的小船,暫時還沒買到票。”
童遇:“”
你是個會打比喻的,不愧是國內的九年義務。
在同一個學校實行過九年義務的童遇聽懂了顧乘的比喻,有些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童遇耐不住性子:“哥,你是不是喜歡——”
“我的媽。”馮夏突然嚷嚷著從外面進來,“差點被那些粉絲撕了。”
馮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些粉絲中殺出一條血路,進來就看見自家顧哥用一種見不得人的姿勢把人按在沙發上了,馮夏頭皮一麻,連忙轉過頭,“那個,我什么都沒看到。”
見童遇分了心,顧乘看過去:“你去買杯咖啡。”
馮夏:“???”我才剛進來。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了,先不說進來一趟太費勁,就說把他們倆單獨放在這他也不放心啊,況且這會兒差不多已經可以準備登機了。
童遇的手機響了一下,曲雯告訴他可以登機了。
童遇正在回消息,突然頭頂一黑。
“你干嘛”
顧乘把外套蓋在童遇的頭上,按住童遇去掀衣服的手,把人拽起來,摟著他往外走:“走了,帶我的小船去登機。”
童遇一路被顧乘摟著往外走,腦子里全都是顧乘剛才那句“帶我的小船去登機”。
他的意思是他就是那艘沒買到票的船,可是他什么時候賣過票啊?
童遇覺得這人倒打一耙。
“嘶。”顧乘一把抓住童遇的手:“怎么還掐人呢?”
童遇說:“我看不見路。”
明明他自己不回來,卻說他不給票,童遇一生氣掐了他一下。
顧乘不知道小孩又在較什么勁,他捏了捏他的手:“摔不著你。”
馮夏提心吊膽的攔著試圖靠近的粉絲,盡量不讓童遇頭上的“保護罩”被扯掉,不然他就完了!
周圍的粉絲吵的厲害,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老公,還是個男的!
童遇抬頭就要去看是哪個這么大的狗膽,剛要從衣服的縫隙中偷看一眼,就聽見顧乘在他耳邊問:“聽到了嗎?”
童遇都快耳鳴了:“聽到什么?”
顧乘說:“聽到我的委屈了嗎?”
童遇懵了一下:“啊?”
顧乘:“你聽。”
周圍的聲音實在是太亂了,童遇聽了半天,終于聽清那些吵鬧中有人在質問顧乘:“有男朋友了為什么還去參加相親節目?你知道顧乘劈腿嗎?”
童遇聽著那聲“男朋友”自動帶入了一下,稍稍揚了揚頭問顧乘:“他們是在問我嗎?”
“不然呢?”顧乘問:“要不要幫我澄清一下?”
童遇:“怎么幫你澄清?”
顧乘拽了一下蒙在他頭上的衣服,“讓他們看看你是誰,我的冤屈不就洗清了?”
衣服從童遇的頭頂滑落了一截,馮夏見狀差點撲上去,然而還不等他救場,就見童遇一把摟住了顧乘的腰,把臉死死的埋在他的身上。
馮夏感覺自己涼了一半。
幸好,啊不是,這怎么還摟上了?
周圍的尖叫聲又高了一個分貝,顧乘看著撞進懷里的人:“這么主動?一會我可又要上熱搜了。”
“我不管。”童遇是想幫他澄清,但不是以犧牲自己作為條件,他可不想就這么被顧乘的粉絲給撕了:“我不想挨罵,你自己的粉絲你自己搞定吧。”
曲雯有句話說的對,他跟顧乘的懸殊太大,貿然走在一起一定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剛才他是被美色瞇了眼,差點就上了顧乘的當。
“這么快就棄我于不顧了?”顧乘環住懷里的人:“我們小船的良心就一點點?”
良心這種東西,童遇該有的時候有,該沒的時候沒:“良心是什么,能吃嗎?”
“不能吃。”顧乘問他:“不澄清也行,那你現在說說我是幾條船?”
童遇頓了一下:“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的報復心這么重?”
顧乘說:“因為以前對你不需要。”
童遇沒明白:“那現在?”
“現在不一樣了。”顧乘輕聲說:“以后都不一樣了。”-
童遇上了飛機后跟馮夏換了位置,曲雯全程黑著臉,坐在旁邊的馮夏壓力甚大。
曲雯問:“你們家經紀人都不管管的嗎?”
馮夏茫然的看她:“您是在跟我說話嗎?”
曲雯瞪了他一眼:“不然呢?你家藝人把我家藝人拐走了,我不跟你說話跟誰說話?”
馮夏:“”關我啥事?
馮夏看了眼坐在過道另一頭的兩個人:“那個,顧哥的私事梁姐很少管的。”
曲雯最討厭的就是藝人說自己的私事:“你管這叫私事?”
馮夏心說,這難道還不是私事嗎?
童遇用顧乘的衣服包著頭,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傾著身子往旁邊的座位上看了一眼,晃了晃顧乘的胳膊:“哥,你那個助理抗擊能力怎么樣?”
顧乘:“怎么?想挖角?”
“不是,”童遇說:“我經紀人罵人比較兇猛,我怕他受不了,下了飛機來找你辭職。”
顧乘把他按回座位:“放心,他習慣了。”
能在梁知尤手底下兩年都沒走的人,怎么可能被其他人激走,顧乘對馮夏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童遇也就是隨便關心一下聊表心意,既然顧乘說沒事,那他也就不費那個心了,他看了一眼顧乘的肩膀:“哥,我困了。”
顧乘還記得童遇小時候每次困了都會跟他說“小乘哥哥,我困了”,意思是想讓他陪他一塊去睡覺,十分坦然的暗示。
顧乘看了他一眼:“可能不太方便陪你睡。”
童遇臉一熱:“誰,誰讓你陪我睡了,我就說一聲我困了。”
顧乘沒揭穿他緊張到結巴那一下,他抬起兩人中間的扶手,“過來。”
童遇看著他張開的胳膊,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偎了偎身子靠了過去。
占人便宜心虛,童遇多解釋了一嘴:“我真困了。”
顧乘摟著人不輕不重的笑了一聲:“睡吧。”
童遇拿衣服把臉一蓋,眼睛睜的老大,沒有一點睡意。
這他媽怎么睡得著?
童遇以為自己會這樣一直瞪著眼睛到飛機降落,結果靠著靠著還真的有點困了,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他感覺到顧乘碰了下他的手,指尖穿過他的指縫
童遇睜開眼睛,就聽顧乘說:“都硌手,這些年沒好好吃飯嗎?”
這話聽著像在自言自語,童遇沒動。
看著他微微張著的手,顧乘就知道他沒睡,小孩從小就愛抓著東西睡覺,哪怕給他一根手指他都能攥著一晚上不松。
顧乘蜷了蜷指尖,把兩人的手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睡吧,還能睡一個小時。”
大概是顧乘在身邊過于心安,童遇真的睡著了,直到飛機落地時的顛簸才把他顛醒。
童遇睜開眼睛,看見身邊的人不是顧乘而是曲雯,他愣了一下,站起來就要去找顧乘,曲雯一把把他拽了回來:“坐著,別動。”
童遇突來的一陣心慌:“我哥呢?”
顧乘見童遇在座位上掙扎,連忙站起來拍了拍他的椅背:“在這呢。”
童遇回頭看著顧乘,“你怎么”
顧乘在他頭頂揉了一下:“一會下了飛機讓你經紀人帶你去洗手間換身衣服再出去。”
童遇眼巴巴的看著他:“你呢?”
顧乘看了曲雯一眼:“我坐另一輛車,我們晚點見。”
剛才童遇睡著后曲雯過來跟顧乘聊了幾句,童遇說他的經紀人罵人兇猛,顧乘覺得還好,最起碼她是客客氣氣的讓他離童遇遠點。
曲雯的提醒有多少善意他不知道,但顧乘還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因為有句話曲雯說的對,如果爆出他跟童遇有什么,被罵的人一定不會是他,而是童遇。
顧乘跟馮夏先下了飛機。
童遇在洗手間里換好衣服出來,曲雯正背對著他打電話,“我們剛下飛機,現在正準備過去,最好不讓他們有接觸。”
曲雯掛斷電話,回頭看見童遇靠在那按手機,她走過去:“走吧,節目組的車已經在下面了。”
童遇抬起頭看她:“你是不是跟他說什么了?”
曲雯:“是說了幾句,我也是為了你好。”
童遇心里突然有點煩躁:“他是我哥,你以后別找他。”
曲雯看了他一眼:“哪門子的哥?”
曲雯想說,誰家哥哥會一路十指相扣的握著弟弟的手?
誰家哥哥會讓全世界把他的弟弟誤會成他的神秘男友?
誰家哥哥會在她讓他離童遇遠點的時候會露出那種要殺人的表情?
童遇在她手里兩年,她不是沒給他安排過機會,是他自己不要,曲雯不喜歡不聽話的藝人,在她手里的人必須清楚,能不能火憑的不是他們自己的本事,而是要靠她。
童遇之前在網上小打小鬧曲雯可以不管,但現在他想自己仗著顧乘站起來,站起來之后呢?現在就不聽話了,以后還不得爬到她頭上?
童遇跟曲雯鬧了個不歡而散,節目組的車來接他,童遇沒讓曲雯再跟著。
這次節目組選的拍攝地點是洪福古鎮,下了飛機還要坐兩個小時的車,古鎮鄰于山腳,新的《戀愛之家》不在古鎮景區,而是在半山腰上當地人家。
童遇在車里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心情本來就不好,結果一下車,一腳踩進了坭坑里
剛下過一場雨,這會兒空氣中還帶著一股泥土的芬芳,童遇看著腳上的泥巴,嘴角抽了幾下他不想要這雙腳了!
“童遇!!”
方游張著胳膊,大鵬展翅似的從坡上跑了下來,身后跟著南梔和顧乘。
看著飛奔而來的方游,童遇伸手喝止:“你別過來——”
話音未落,方游“啪嘰”一腳踩進了童遇腳下的坭坑里,泥巴濺了二尺高,原本童遇只是不想要腳了,現在他想連腿都不要了。
“臥槽!”方游從泥巴里抬起一只腳,“我來的時候也不這樣啊。”
童遇都要無語死了:“你不知道剛下過雨嗎?”
童遇的潔癖不是很嚴重,但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他的忍受極限了。
顧乘走過來看了一眼他滿是泥巴的鞋,皺了下眉,小孩怕是要瘋了。
顧乘在童遇崩潰之前從車里拿出他的行李箱,在密碼鎖上扒拉了幾下,行李箱“啪嗒”一聲就打開了。
行李箱里塞著童遇在機場換下來的衣服和顧乘的外套,童遇剛想說鞋在背面,就見顧乘“砰”的一聲又把行李箱合上了。
童遇:“???”
顧乘拎起行李箱跟童遇說:“上去再換。”
童遇搖頭,他已經堅持不到上去了!
顧乘一手拎著箱子,一手拽著童遇把人往上拖,童遇一秒都忍受不了,兩人拉扯著,顧乘看了他一眼:“再倔扛你上去。”
童遇:“”
嚇唬誰呢?如果這里只有他們兩個童遇絕對讓他扛,但在攝像機面前算了,童少爺還是要面子的。
節目組租了一間農家院,木質的兩層小樓,院子里是節目組掛上去的彩燈,看著多少有點不倫不類。
童遇被顧乘帶去二樓房間,童遇坐在凳子上看著在行李箱里給他找鞋的顧乘,不高興抱怨:“干嘛不讓我在外面換,臟死了。”
顧乘打開行李箱:“你想讓鏡頭拍到這些?”
行李箱里放著童遇在機場換下來的衣服,還有那件顧乘的外套。
童遇本來就因為顧乘扔下他先走不爽,知道顧乘不讓他換鞋的理由,童遇一生氣,把腳上沾了泥的鞋蹬的老遠:“這么怕跟我扯上關系,那你別管我多好。”
踢過來的鞋差點飛行李箱里,顧乘看了童遇一眼,不禁想起那年籃球賽后他生氣踹桌子腿那次。
見顧乘笑,童遇更氣了:“你還笑?”
顧乘撿起他亂飛鞋放到一邊:“講不講理?是誰在機場說不想挨罵讓我自己扛的?”
童遇不講理,你見過哪個神經病講理的?!
“那你就扔下我讓我一個人走?”童遇撇開頭嘟囔:“每次都扔下我。”
聽他這滿是委屈的語氣,顧乘有點不是滋味,他拿了一雙干凈的鞋,走過去把童遇的腳架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捏著他的腳踝保證:“下次不扔了,誰說都不扔,說出花來也把你帶著。”
饒是顧乘從小到大騙過他這么多回,童遇還是愿意信他。
他轉過頭看了顧乘一眼,踩了踩顧乘的腿,嬌聲說:“褲子也臟了。”
童遇剛換好褲子就聽見有人敲門,顧乘打開門,南梔拿著行李站在門口。
童遇走過來看著南梔身邊的行李箱:“南梔哥,你拿著行李干什么呀?”
南梔說:“這期兩人一個房間,我和你一間。”
童遇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眼屋里的兩張床,這才明白剛才進來的時候顧乘的表情為什么那么奇怪。
南梔看了眼顧乘:“方游在隔壁。”
童遇驀的看向顧乘
所以今晚顧乘要跟方游睡?
看著童遇皺起眉頭,顧乘無奈的嘆了口氣——作?繼續作不了?
童遇鼓了鼓腮幫子,他哪知道徐江是這樣安排的
晚上童遇洗完澡回到房間,看見方游癱在南梔的床上打游戲:“你怎么在這?”
方游說:“不好意思,不是顧影帝讓你失望了。”
童遇倒也說不上失望,“我哥讓你過來的?”
方游游戲里的人物死了,他看了童遇一眼:“喲,不繼續裝不認識了,都直接改口叫哥了?”
方游換過來不是顧乘讓他,是他自己主動跟南梔換的,主要是因為上次他喊童遇那聲“親愛的”喊的他到現在都后怕,另外再加上童遇這個腦子跑線的還誤會顧影帝想追他,他哪敢跟顧乘睡一屋?
他那岌岌可危的小命他珍惜的很。
知道是方游自己要求換過來的,童遇沒說什么,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問方游:“你是怎么說動南梔跟你換房間的?”
方游賤兮兮的挑眉:“我說你晚上喜歡裸睡,他跟你一個房間不太方便。”
童遇手里半濕的毛巾直接扔了過去,方游料到他會出手,身子一偏躲開了:“嘿,沒打著。”
童遇指著他說:“狗東西,你今晚睡覺最好睜著眼睛,不然我夢游也起來掐死你。”
凌晨,節目組的人都去睡了,院子里只剩下幾臺架在那的攝影機還在運作著。
顧乘剛把童遇的鞋洗了,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點了根煙,突然聽到樓上木門“嘎吱”一聲。
木門應該有些久遠,一開門動靜跟鬼片特效似的。
看見童遇從房間里出來,顧乘問:“這么晚還不睡?”
顧乘捻了煙站起來:“要去衛生間嗎?”
童遇沒說話,順著走廊往前走,下樓時顧乘才看見他光著的腳。
方游睡覺之前就被童遇警告過半夜要睜著眼睛,聽見開門聲他瞬間就驚醒了,起來看見對面床上的人不見了,他連忙跟出來,“童遇你干嘛呀,大半夜的。”
看著走下去的童遇直接上手把顧乘摟住了,方游一拍腦門,“我去,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顧乘在童遇第二次沒有回應他的時候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聽到童遇嘴里喃喃的念叨著“哥,回家”,顧乘皺了皺眉。
方游跑下來就要拉童遇,顧乘攔住方游:“別叫他,容易嚇到。”
這事兒方游覺得自己比顧乘有經驗:“不叫不行,他一宿都不帶撒手的。”
顧乘當然知道童遇睡覺的時候抓東西抓的有多緊,更何況是現在,他都感覺到童遇的指甲掐到他后背的肉里了。
可他掐的再疼也比不上顧乘看到他這個樣子心疼,他輕輕拍著童遇,哄道:“童童乖,松開,我們回去睡覺。”
方游覺得顧乘把夢游想得太簡單的:“這樣沒用,這要是有用的話我腦袋都”
不等方游用自己的狗頭發完毒誓,就看見童遇緊箍在顧乘腰上的手卸了力,顧乘拉起他垂下去的手繞到脖子上,將人橫抱了起來。
方游:“???”
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童遇是裝的。
當初他們寢室那么多人一塊上都沒把他的手掰開,憑什么顧乘一句話他就撒手?
看著顧乘把他抱上樓,方游連忙跟上去:“他該不會是裝睡吧?”
顧乘倒是希望童遇是裝的,他停下腳步看了方游一眼:“你去我房間睡吧。”
方游倒是不介意去哪個房間睡,他看了眼同游:“你自己能行嗎,他萬一再跑出來”
“不會。”顧乘說:“麻煩你出去把門帶上。”
方游出去之前幫他們把攝像頭給遮了,一邊遮還一邊跟顧乘說:“我這可不是為了給你行兇的機會啊,我只是心疼節目組的人動不動就刪鏡頭辛苦。”
顧乘:“嗯,謝謝。”
顧乘知道方游是怕鏡頭泄露出去會有人罵童遇,這聲謝謝也是真心實意的。
方游:“謝啥,童遇是我兄弟。”
走之前方游不放心的叮囑顧乘:“你可把他給看好了啊,這荒郊野嶺的,他出去可就指不定跑哪去了。”
方游為了不吵醒南梔,躡手躡腳的進門,結果剛一關上門就聽見南梔問:“又把你換回來了?”
方游嚇了一跳:“你沒睡啊?”
“被吵醒了。”南梔問,“童遇怎么了?”
這會兒已經很晚了,方游打了個哈欠上了床:“夢游,老毛病了。”
南梔沉默了一會問:“他們認識?”
南梔問的不是“你們認識”而是“他們認識”,這一個個都是人精,方游自認智商略低,怕自己說漏嘴,干脆打著馬虎眼說:“誰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哎呀,好困,快點睡吧。”-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村子里的雞就爭先恐后的叫了起來,童遇被吵的醒,皺著眉頭在床上踢了一腳,翻了個身卻發現自己被什么東西壓著。
他睜開眼,看了眼腰上橫著一條胳膊手臂線條十分流暢,還真是是一條活生生的胳膊!
等會,這是誰的胳膊?
南梔?
不對,南梔去隔壁了。
那是方游這個狗東西?
他吃豹子膽了,敢爬他的床!
童遇做好了把人踹下床的準備,結果轉頭就看見顧乘斂著眉一臉沒睡飽表情看他。
童遇一怔,下一秒就被顧乘按著脖頸壓了回去。
童遇:“?”
顧乘手臂一折,把人桎梏在懷里,重新閉上眼睛,啞著嗓子說:“才幾點,瞎折騰什么?”
童遇很少見到顧乘睡覺的樣子,以前每天顧乘都睡的比他晚,起的比他早,除了高考后的那兩天外,他好像都沒見過他睡覺。
童遇怔怔的看了他一會,突然想起什么又猛地彈了起來。
童遇手一撐,壓到了不該壓的地方,聽到顧乘“嘶”了一聲,他連忙抬起手,沒了支撐,整個人又砸回了顧乘身上。
顧乘悶哼一聲,再次睜開眼嗎,眸色都深了一層:“就不能老實點?”
童遇眼睛往他身下瞟:“我下手很輕,對吧?”
顧乘嘆了口氣:“這他媽是輕重的問題嗎?”
聽他都飆臟話了,童遇眨了眨眼睛:“按疼你了?”
“閉嘴。”顧乘壓著他的后頸把他往懷里按,“鏡頭都遮了,能躺下了嗎?”
童遇“哦”了一聲,躺回顧乘的胳膊上。
一大早的被按了一把,顧乘閉上眼緩了緩。
見面這么久,童遇都沒有像現在這么仔細的看過他,視線從他的眉毛一路向下,看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一直到下巴,再到喉結,最后落向他喉結旁的小痣。
喉結輕輕一滾:“耍流氓呢?”
童遇重新看回他的眼睛,見他仍是是閉著的:“看你喉結也算耍流氓啊?你還說我是船呢。”
顧乘笑了下,睜開眼睛看他,童遇說完有點后悔,他伸手去遮他那半睜半醒的眼睛:“不許看。”
顧乘捏了捏他的手,“儲備知識不少?”
童遇不甘示弱的提醒他:“我都二十四了。”
顧乘笑意淡了淡:“是啊,大孩子了。”
他走的那年小孩才十六歲,他錯過的是他一整個青春期,如果他當年沒走,小孩的這些知識儲備應該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童遇見顧乘不笑了,挪開手問:“還有你為什么睡在這,你沒有床嗎?”
“你還好意思問?”顧乘怕他再半夜跑出去,摟了他一宿,胳膊都麻了,他攤開身子平躺:“是誰昨天大半夜跑出來摟著我就不撒手的。”
童遇一驚:“我夢游了?”
童遇不想讓顧乘知道他這幾年大大小小的毛病,他怕自己的壞習慣會減少顧乘對他的好感,他不想讓他討厭。
童遇慌忙解釋:“我不是,我沒病,我就是,就是”
“童童。”顧乘把人拽進懷里,撫著他的后頸:“別緊張,我們童童很健康,夢游不是病,我知道,我都知道。”
童遇蜷著身子躲在顧乘懷里,許久微微發抖的身體才平復下來,他喃喃的說:“我已經很久沒夢游了。”
顧乘這次回到京市聯系了喬冠章,喬冠章畢業后開了一家心理診所,他把從方游那聽來的有關童遇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喬冠章說童遇有可能是情緒管理障礙。
顧乘不知道要怎么理解這個詞,更不敢想那個從小脾氣性格都好到不能再好的小孩會患上情緒病,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顧乘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后悔過,如果他當初不走,或者他在走之前把事情安頓的更好一些,或許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顧乘嘴唇輕輕貼了貼童遇的耳朵:“對不起。”
童遇惶恐的抬起頭:“為什么要道歉?”
顧乘想要道歉的地方有很多,但他說不出口,因為那些事就像一道道傷疤,揭開了不光讓童遇疼,他也疼。
“沒什么。”顧乘說:“就想替你前男友們道個歉。”
童遇:“”
童遇警惕的看著顧乘。
現在是要翻舊賬了?
童遇突然一個翻身的動作,快速從顧乘懷里滾了出去,顧乘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他懷里了。
童遇滾下床,往后退了兩步,靠著窗戶:“我不怕你!”
“”顧乘不知道怎么他的一句道歉就把小孩嚇的都會輕功了:“不怕你躲那么遠干什么?”
童遇嘴上說著不怕,動作卻膽小極了,他用腳把床邊的鞋勾了過來:“我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別想打擊報復我。”
顧乘覺得自己得找喬冠章好好談談了,這情緒病到底是個什么病,讓他神神叨叨的。
顧乘起身在床上拍了一下:“過來,別讓我去抓你。”
童遇繼續后退:“我不,你別逼我啊,我會翻窗的。”
顧乘氣樂了:“翻窗?這是二樓,不怕摔死?”
童遇推開窗往外看了一眼,確實有點高。
童遇不恐高,但是他怕死。
顧乘看他一臉認真的研究高度,怕他真的一抽風跳下去,他剛要從床上下去,就聽見樓下有人喊:“有沒有人要吃早餐?”
聽聲音,應該是姜尚。
姜尚和謝凡昨天沒到,徐江說他們今天過來,沒想到居然這么早。
姜尚在院子喊:“我買了好多當地特色小吃,還熱乎的,快點下來嘗嘗。”
童遇想吃早飯了,他看了眼顧乘,主動服軟:“哥,能不能暫時休戰?我餓了,你要找我麻煩也等節目錄完行不行?”
顧乘壓根就沒弄明白他突然跳開的原因:“我為什么要找你麻煩?”
童遇小聲的說:“因為我在網上造謠說你死了,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瞎說了。”
顧乘這才知道小孩突然抽風的理由,他瞇起眼睛:“我聽說你前男友死挺多的,哪個是我?”
童遇心虛的看了他一眼,艱難的張了張嘴:“都”
顧乘忍著笑:“都什么?”
顧乘眼神不算兇,卻看的童遇張不開嘴,為了不被他盯著,他一咬牙,撲過去摟住顧乘的脖子,哼哼唧唧的說:“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說你死了,你別生我氣。”
這套動作并不需要在心里演練太多回,因為這是童遇從小就擅長的求饒動作,只不過他現在長大了,他有點害怕顧乘會把他推開。
顧乘確實沒想到他會直接撲上來,他把人往懷里攬了攬:“真想我死啊,咒我咒的那么狠?”
童遇把臉埋在他肩上搖頭:“不算詛咒,都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
顧乘猜到了,當初第一次看到童遇直播視頻的時候他就沒想過小孩有別人,他那聲情并茂講的那些故事,聽著就讓他覺得耳熟。
顧乘問:“闌尾炎是癌癥?”
童遇心虛摟緊他的脖子不吭聲。
“車禍是摔溝里那次?”顧乘記得他故事的每一個走向:“你是車禍的幸存者?”
童遇:“”他確實是這么編的。
“為愛自殺?我真厲害,小學四年級就會為愛自殺了,”顧乘被他越摟越緊:“我不就是給你削鉛筆劃了手?”
童遇:“說了不找我麻煩的。”
“不是找麻煩,我只是確認一下我的死法。”顧乘拉開他的胳膊,他懷疑童遇是假意撲過來撒嬌,真實目的其實是想把詛咒變成現實,想要勒死他:“別的都算了,吃薯條噎死會不會有點太離譜了?”
童遇揉了揉鼻子,跪坐在床上:“那不是沒的編了嗎。”
顧乘捏了捏他不再肉乎的臉:“你高考作文分數一定很高吧?”
說起高考,童遇頓了一下:“我告訴你一件事。”
顧乘大概已經猜到他想說什么了:“嗯,說給我聽聽。”
童遇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或許是想讓他內疚,又或許是想讓他心疼,明知道說出來可能會挨頓教訓,但還是說了:“高考那天我去三陽路學騎自行車了。”
那條路是童遇提出讓他等他長大的地方,他們的約定也是從那里開始的,顧乘知道他逃了一年高考,卻沒想到他去了那。
童遇的目的達到了,顧乘聽到這話確實心疼了,喉嚨里溢出一股壓不下去的酸意,顧乘問:“學會了嗎?”
童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第一天沒學會,第三天學會了。”
顧乘拉起童遇的手,攤開他的手心問:“摔了嗎?”
童遇從小受了委屈就喜歡跑到顧乘面前哭,聽到顧乘遲來的的關心,童遇耷拉著眉眼點頭:“摔了。”
顧乘輕輕揉著的的手心:“疼嗎?”
當初童遇摔的腿都出血了也沒哭,這會兒卻哽了哽:“疼,比你帶我摔倒那次疼好多,腿都摔破了,過了好久才好。”
要不是過了太久連疤都沒留下,他高低也得把那印子紋下來給他天天看。
顧乘他抬起手,尋著當初他帶著童遇摔倒那次臉被劃傷的位置蹭了一下:“我好像只讓你受過那么一次傷,你倒是愿意折騰自己。”
打球那次也是,非要給自己摔的路都走不了,那時候顧乘就說過,以后不管他想學什么他都陪他,結果說這話的是他,食言的也是他。
過去雖然遺憾,但童遇并不留戀遺憾,他說:“那以后你看著我點唄。”
姜尚在下面叫了半天也沒人下來,他跑上來敲門,一使勁門“嘎吱”一聲被他拍開了——
看著一大早就在同一張床上的兩個人,顧乘的手還放在童遇的臉上,姜尚眨了眨眼睛,突然抬起手指著童遇說:“顧影帝那個緋聞未成年果然是你,對吧?”
童遇嘴角一抽:“請把未成年三個字去掉,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姜尚驕傲的叉著腰:“我早就看出來他是那個未成年了。”
糖記采訪:“你怎么看出來的?”
姜尚:“啊就不明顯嗎?他沒穿衣服的樣子看起來更像個高中生了!”
第26章
吃完早飯, 童遇和方游姜尚三個人在樓上搞出很大動靜,顧乘看見他們三個從隔壁空著的房間里抬出一張床,問:“你們在干什么?”
童遇抬著床一頭:“我們要把這個床搬到我房間去,晚上我們三個一起睡。”
節目組房間分的有問題, 姜尚說他不好意思跟謝老板睡一間房, 方游也不敢跟顧乘住一間, 三個人一商量, 那就他們三個住一間好了, 反正也就是搬張床的事。
顧乘搭住童遇抬著的那頭:“松手。”
童遇松了手, 攤開勒紅的手心故意給他看。
姜尚心領神會的看著他們兩個笑, 顧乘個子高,抬的也高,方游快抬不住了:“童嬌嬌你能讓開嗎?”
方游話剛說完, 姜尚那邊也抬高了。
謝凡剛到,他放下行李,接住姜尚那邊:“我來。”
方游左右看了看,見沒人來幫他, 嚷嚷:“你們什么意思啊, 我看著像不用幫忙的嗎?”
童遇從兜里掏出一塊巧克力:“兄弟,來個士力架嗎?”
方游:“滾。”
顧乘看了眼拉仇恨的童遇, 跟方游說:“你也松手吧, 三個人不好進門。”
方游連忙松了手,對著顧乘和謝凡抱拳:“謝謝顧影帝,謝老板辛苦了。”
顧乘幫他們把床搬好,出來的時候把童遇堵在角落:“這么快就不要我了?”
童遇一把揪住顧乘胸前的麥, 壓著嗓子說:“外國人是不是吃人腦子?都說了多少回了別帶著麥別亂說話!”
顧乘看了一眼童遇的手, 小孩顧頭不顧腚的習慣這么多年都沒改, 只記得麥,就不記得頭頂有攝像頭嗎?動手動腳的。
童遇解釋說:“這里有四間房,我們三個一間,你們就可以一人一間了,而且本來我們也不住一間。”
童遇主動幫忙,主要也是不想讓顧乘跟別人擠一間,哪怕這個人是方游他也不樂意。
顧乘:“不住一間怪誰?”
童遇嘴硬:“當然怪徐導。”
怪徐江也沒錯,顧乘問:“下次還亂選人不了?”
童遇小聲嘟囔:“誰亂選了。”
顧乘知道小孩一時半會不會選他,怕挨罵,可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總不能到了最后還讓他跟南梔一起組cp營業吧。
顧乘在他頭頂抓了一把:“去把我行李拿來。”
童遇二話不說就跑去顧乘的房間拿行李箱,出來的時候碰到從外面回來的南梔。
南梔看著他把顧乘的行李箱退出來問:“這是在干什么?”
童遇把重新分配房間的事跟南梔說了一下,南梔看了眼他手里的行李:“是顧老師讓你幫他搬的?”
童遇拍了拍行李箱:“對啊。”
南梔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童遇。
顧影帝這招溫水煮青蛙對粉絲應該挺有用的,等節目播出,他的粉絲就會發現不是童遇蹭顧乘的熱度,而是童遇在被顧乘以各種不起眼的角度攻略。
徐江所擔心的罵聲不僅不會出現,甚至還有可能下期選人的時候讓他失去繼續跟童遇一組的機會。
南梔:“我幫你。”
童遇連忙說:“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顧乘在房間里整理了床鋪,半天沒見童遇回來,他出來就聽見南梔說:“去收拾一下吧,一會我們該去約會了。”
南梔說完就看見從房間里出來的顧乘,他再次看向同游,眉眼輕彎,微微俯身看著童遇說:“你應該沒忘了這期我才是你的心動對象吧。”
童遇:“”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徐江安排了三套約會計劃讓他們自己選,童遇偷偷往顧乘那邊看了一眼,就見顧乘跟方游兩個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么。
南梔問童遇:“你想選哪個?”
上期節目幾乎都是大家在一起,童遇沒想到這期居然有單獨的約會,看著節目組給出的三個月會地點,童遇哪個都不太想選。
另一頭,方游聽看了眼面前的攝像機:“不是,顧影帝,我們說這話都不需要背著點人嗎?”
顧乘看了眼攝像,看得攝像老師默默退了一步:“沒必要。”
方游覺得他在挑釁徐導:“那為什么讓我說?”
顧乘說:“你稀泥和的比較好。”
“?”方游狐疑的看他:“這話聽著怎么不像夸我呢?”
顧乘給他洗腦:“別懷疑自己,是夸你。”
顧乘讓方游提議把單獨約會變成集體約會,雖然方游也覺得跟顧乘單獨約會什么的壓力有點大,但他也知道顧乘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這事兒方游可以干,但他不能干的不明不白,他捂住胸前的麥:“他說你只是習慣性照顧他。”
顧乘看了他一眼:“不是。”
方游就說童遇在扯犢子:“分手是意外?”
顧乘說:“沒分。”
方游點了點頭,他懂了,這倆人根本就是想在節目里藕斷絲連。
為了兄弟的幸福,方游比了個“OK”的手勢,隨后站起來說:“單獨約會有什么意思,好歹照顧一下我和顧影帝這種被迫‘聯姻’的吧,我提議多人約會,同意的舉手。”
徐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方游來壞事的,什么被迫聯姻?什么多人約會?什么鬼?
看到顧乘跟著方游一起舉起了手,徐江眼皮一跳。
好嘛,他就說方游哪來的這些幺蛾子,合著是顧乘教的!
徐江下意識的看向童遇,就見童遇歪著頭朝方游這邊看了看后,也抬起了手。
他舉手就舉手,還跟南梔說讓他也舉手。
徐江心說:白扯,都白扯,童遇根本就不知道炒cp是什么意思!
方游看了眼沒舉手的姜尚:“是不是兄弟?”
姜尚撓撓頭,問謝凡:“我可以舉手嗎?”
謝凡說:“隨便。”
看著最后全員舉了手,徐江才反應過來:“這不行!”
方游才不管:“有什么不行的,都是約會,倆人約和六個人約有什么區別?我們把三個約會點都走完不就行了,你雖然是導演,但也不要太死板!”
徐江心說你也知道我是導演,你能不能聽導演安排!
幾個人到底還是沒聽徐江安排,下山的時候童遇被顧乘給帶走了,方游嘴里叼著根草晃晃悠悠的走在后面,一會看看姜尚和謝老板,一會又看看童遇和顧乘。
“你跟童遇真的是朋友嗎?”
方游回頭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他后面去的南梔:“當然,我們可是鐵打的親兄弟!”
看方游信誓旦旦,南梔笑了預研拯里兔下:“顧老師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連親兄弟都出賣?”
方游一愣:“我啥時候出賣他了?”
南梔說:“我們這些人里面顧老師的名氣最大,粉絲量也最多,不管誰選了他最后都會成為眾矢之的,當然了,你跟顧老師是合作關系,他的粉絲自然不會把你怎么樣,但童遇可不是。”
方游來娛樂圈是來追星的,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以資本主義的姿態出現在大眾面前,今天哪怕他跟顧乘不是合作關系互選,那些網友也不會罵他罵的太難聽,但是童遇不一樣。
童遇從入圈開始就行跡低調,就連他的經紀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為了不被發現他甚至還從家里搬了出來,一個人住在那巴掌大的小公寓里,家里連個阿姨都沒有。
方游知道童遇家里的情況,自然是不擔心這些,但要是童遇還是沒有公開身家的意思,那他可能真的會被顧乘的粉絲追殺。
方游在兄弟的愛情和兄弟的性命之間犯難,他看了眼南梔,“那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南梔:“我覺得你提議的多人約會挺好的。”
方游不懂:“好?”
南梔看了眼快要走不見了的兩個人說:“但前提是多人,而不是讓他們消失。”
童遇進了一家古鎮上賣手工捕夢網的小店,挑了一個巴掌大的白色捕夢網。
他問顧乘:“你說這個有用嗎?”
顧乘:“這話跟問我生日愿望能不能實現是一個意思。”
童遇小時候過生日,問顧乘他的生日愿望能不能實現,顧乘告訴他“蛋糕和蠟燭不能,但我能”。
童遇掃碼付錢:“那就是有用。”
兩人剛從店里出來就看見方游拽著姜尚跑過來,他指著對面的店鋪說:“我們去穿這個吧。”
店鋪外面擺著兩個假人,假人身上穿著古裝。
童遇嫌麻煩,說不去,方游一把拽住他就往店里拖。
二十分鐘后,童遇換上了一件白色繡金紋的長袍,捕夢網被他掛在腰上當吊墜,顧乘的是一件暗黑色的,童遇打量著顧乘:“你為什么不去拍古裝?”
顧乘看著他眼睛里的興趣:“你想看?”
童遇見其他人還沒出來,遮著嘴小聲說:“你穿古裝好帥呀。”
這話顧乘也想說:“我們童童也很帥。”不是那種豪氣云天的帥,而是看著就很金貴的帥。
方游出來看見他們兩個湊在一塊,他連忙過去擠到他們兩個中間:“為什么你穿的像個皇子,我穿著就這么奇怪呢?”
童遇被他裝的一個趔趄,他看了眼方游身上暗綠色的衣服:“不奇怪啊,挺像個太監的。”
“”方游一怔,下一秒他擼了擼袖子:“太監是吧?我今天就替二皇子篡了你的位!”
“你一個太監還想篡位?”童遇躲到顧乘身后:“大將軍,護駕!”
顧乘抬起手,把童遇護在身后。
姜尚剛換好衣服出來,還沒等弄清楚這是什么戲碼,就見方游投靠了南梔:“國師,要不要聯手?”
“南國師”看了一眼躲在顧乘身后的童遇,配合道:“我篡權是為了幫大皇子繼位,抱歉,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二皇子!”方游突然朝著姜尚喊了一聲。
姜尚指了指自己:“我嗎?”
方游:“二皇子可想繼承皇位?”
毫無上進之心的“二皇子”連連擺手:“罷遼罷遼,我已被父皇撤去黃帶子貶為庶人。”
方游就不信邪了,他又把目光落向謝凡,不等開口,就見姜尚伸手一攔:“他就是個賣豬肉的,不合適。”
方游:“”
被迫改行的謝凡哭笑不得的說:“二皇子真看的起我。”
姜尚回頭委屈的說:“兄臺請不要再叫我二皇子了,我現在就是一介草民,居無定所,還得仰仗謝兄收留。”
方游簡直服了,他們這里明明沒幾個演員,卻各個堪比戲精。
見沒人站他這邊,方游泄氣道:“罷了,下次我挑個黃道吉日再戰。”
幾個人穿著古裝準備去游船,結果方游伸手一指,招來了一艘大船。
徐江:“”
要不下期你還是走吧。
顧乘和南梔先上了船,兩人同時朝著童遇伸出手,童遇看了眼顧乘又看了眼南梔,最后看了眼跟拍的攝像。
“這等小事還是不勞煩國師和大將軍了。”童遇轉身叫方游,“小游子,過來扶本宮上船。”
方游袖口左右一拍:“喳。”
謝凡眼明心亮,不想摻和他們幾個人的愛恨情仇,他問姜尚:“要不要坐小船?”
姜尚點頭,他感覺坐大船有點危險,說不定小游子會再次造反
顧乘說方游稀泥和的好,方游是真的一點都不讓他失望,這一整天下來他是半點都不給顧乘跟童遇單獨在一起的機會,算下來南梔單獨跟童遇說話的時候都比顧乘多。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姜尚問方游:“你今天干嘛一直搗亂啊?”
方游裝傻:“我哪搗亂了。”
“你一整天都在搗亂,一開始提議一起約會不讓童遇跟南梔一起,后來又去童遇和顧影帝那攪和。”姜尚懷疑的看他:“你該不會喜歡童遇吧?”
方游舉起手發誓:“天地良心,我倆是鐵打的親兄弟好嗎!”
姜尚搞不懂:“那為什么呀,你不想讓你親兄弟談戀愛嗎?”
“誒呀,”方游為難的撓頭:“怎么跟你說呢。”
方游趁著童遇去洗澡,把這其中的厲害關系給他分析了一下,姜尚聽完先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后來又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他。
方游:“你沒聽懂?”
姜尚說:“我聽懂了,你還是在搗亂。”
方游:“”
你還是沒聽懂。
童遇洗完澡回來被方游堵在門口:“我為兄弟兩肋插刀有錯嗎?”
童遇不知道他抽什么風,他看了眼姜尚,姜尚端著胳膊聳了聳肩。
童遇推開方游說:“沒錯,但下次別插了,不然你的狗命我不保證西祠還能留得住。”
今天要不是在錄節目,顧乘可能早就把他踹下河了,咋咋呼呼的跟犯病了似的。
童遇看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收了顧乘粉絲的好處了吧?”
方游:“”我他媽收個鬼啊!-
晚上,其他房間的燈都關了,就只剩下童遇他們房間的燈還亮著。
姜尚想到白天刺殺皇子的戲碼,躺在床上嘆氣:“你們就好了,我家里不讓我進娛樂圈,這次晚來一天是因為我爸知道我來錄節目把我扣在家里了,后來還是我說我是來相親的,我爸才派專機把我送來。”
方游家境不錯,所以很少主動去問別人家是做什么,聽到姜尚的話,他好奇的問了一嘴:“你家是干什么的,還有專機?”
姜尚茫然的摸了摸腦袋上的一頭卷毛:“啊?我沒說嗎?我家在非洲開礦場的。”
方游:“”
童遇:“”
童遇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姜尚:“你家里居然有礦?”
姜尚謙虛的說:“一點點,也就幾百個。”
“臥槽。”方游坐起來:“幾百個還叫一點點?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礦二代!”
姜尚撓了撓頭:“不是二代,我太爺爺那輩就開始挖礦了,我應該是第四代,不過我不想挖礦,我爸就讓我姐去挖了。”
童遇:“”
方游豎了豎大拇指:“你姐絕對是個女中豪杰。”-
第二天一早,姜尚從房間里出來,看見謝凡在院子里,他激動的像個早起的小家雀似的,聲音歡快的朝著下面喊了聲:“謝老板。”
謝凡抬頭看了一眼,揮了下手:“早。”
姜尚害羞的笑了笑:“早啊,你是要出去鍛煉嗎?”
謝凡說:“出去走走,要不要一起?”
姜尚連忙點頭:“好,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
方游從屋里出來差點被急匆匆的姜尚撞回去,看著他在箱子里挑了件衣服換上,又急匆匆的跑出去,童遇和方游跟出來,兩個人趴在二樓的圍欄上看熱鬧。
真不怪他們沒看出姜尚是礦二代,穿的沒有方游扎眼,長得又跟個小白兔似的,還動不動就臉紅,哪里像個礦主家的兒子?
方游咂嘴:“嘖嘖,謝老板賺了。”
童遇也覺得便宜了謝凡:“飛黃騰達嘍。”
顧乘從房間出來就聽見他們兩個趴在那一人一句的在感慨,顧乘問:“誰飛黃騰達了?”
童遇扭過頭看了顧乘一眼,隨后轉過身,靠著圍欄仰起頭朝他抬了抬下巴:“想飛黃騰達嗎?一起去非洲挖礦啊!”
顧乘抬手按了一下童遇的腦袋:“還用得著去非洲?這不就一個現成的?”
第27章
好好的相親綜藝硬是被方游攪和成了《大家一起去旅行》, 徐江取消了出門約會的項目,給他們準備了三份不同的食材,讓他們各自準備一份燭光晚餐。
方游吐槽:“在這種地方還吃什么燭光晚餐啊,一點都不浪漫。”
徐江心說浪漫的事你也不讓干啊, 坐船浪漫, 你恨不得把整個節目組都招呼上去。
姜尚選了西餐。
方游海鮮過敏, 選了中餐。
從小石頭剪刀布就沒贏過的童遇站在南梔身邊, 看著對面的顧乘和方游, 他都沒跟他哥吃過燭光晚餐。
童遇嘟囔:“我想吃排骨。”
南梔正在籃子里看有什么食材, 他抬起頭看了眼童遇, 見他看著顧乘和方游那邊,南梔說:“我去問問能不能用螃蟹跟他們換。”
童遇:“不用,我去。”
搗亂的事當然是要自己動手。
顧乘正在洗排骨, 看見童遇走過來,顧乘問:“怎么了?”
童遇說:“我想吃排骨,南梔哥讓我問問能不能跟你們換。”
顧乘把排骨上的水控干,連盤子一起端給他:“拿走吧。”
看著童遇把盤子抱走連聲謝謝都沒說, 方游問顧乘:“他不是說換?”
顧乘:“嗯。”
方游看了眼顧乘空著的手:“他換來的東西呢?”
顧乘:“沒看著。”
“”方游:“那我們的東西呢?”
顧乘說:“被他拿走了。”
方游:“”
沒過一會, 童遇又來了:“我們沒有冰糖。”
顧乘把冰糖拿給他。
童遇拿著冰糖沒走,看了一眼他們的食籃, 顧乘索性把食籃拿到他面前:“還想要什么自己挑。”
方游見狀連忙說:“童遇, 你給我差不多點!”
童遇瞥了方游一眼,在食籃里翻了翻,然后從里面拿走了兩個土豆揣進了兜里。
顧乘看著他的動作輕笑了下:“還要別的嗎?”
“不知道。”童遇轉頭就走:“我問問南梔哥。”
見童遇走了,方游趕緊把食籃抱走藏起來, 這東西要是再放在顧影帝手里, 怕不是晚上要喝西北風了。
沒過一會童遇果然又回來了:“我要雞蛋。”
方游拿著兩顆雞蛋, 啪啪兩聲,直接敲碎打進了碗里,他顯擺的看著童遇:“不好意思啊,就兩個蛋。”
童遇看了眼顧乘,顧乘擦了擦手:“我去隔壁看看能不能幫你借。”
童遇連忙跟上去:“我也去。”
兩人出去沒一會,攝像就被攆回來了,徐江問攝像怎么回來了,攝像老師為難的說:“顧影帝說我就算跟著這段也不能播。”
徐江:“”
他倆要干啥呀?
顧乘趕走了攝像,沉著眸子看了童遇一眼:“南梔哥?叫的挺親?”
童遇不服的說:“那你還要跟方游吃燭光晚餐呢。”
顧乘:“我吃了嗎?”
童遇:“我不去搗亂你就吃了。”
顧乘挑眉:“原來你是在搗亂,故意把我騙出來?”
童遇看了他一眼:“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要出來的,而且雞蛋是南梔老師要的。”
見他改口還算快,顧乘捏了下他的耳朵,垂下手時牽起他的手:“去這家看看。”
小時候童遇總是被顧乘牽著,時隔這么久,童遇卻沒小時候自然了,他看了眼顧乘的手,問他:“你學廚子是為了給別人做燭光晚餐的嗎?”
并沒有學過廚子的顧乘說:“不是。”
童遇不依不饒的問:“那你一會要給方游做什么?”
顧乘:“你想我給他吃什么?”
童遇對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一點也不客氣:“給他吃屎。”
顧乘:“這個可能有點難度。”
童遇說:“他剛才抱著雞蛋不給我,那你就給他炒個雞蛋,讓他對著燭臺吃!”-
晚飯時,方游看著點著蠟燭的桌子抽了抽眼角:“雞蛋炸醬面還要點蠟燭?這好像在罵我。”
顧乘到底還是沒只炒個雞蛋,畢竟晚飯他也要吃。
童遇那邊滿滿一桌子菜,看著方游和顧乘那邊只有兩個碗,他一邊笑一邊說:“要不把我們的蠟燭也給你們吧,你倆一人一個。”
顧乘看了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童遇:“擱腳底下放著吧,驅蚊。”
徐江都有些疲憊了,他覺得自己可能不適合導這種類型的節目,他們是不是對浪漫過敏,為什么不管給他們安排什么項目,他們都能配合出一種斗牛的氣質?
好在昨晚第一期節目播出,效果還算讓徐江滿意。
這個燭光晚餐算是廢了,方游因為生氣,吃炸醬面吃的滿嘴都是。
童遇這邊也不知道少了點什么,他腳邊放著點燃的燭臺,抓著螃蟹認認真真的在啃,倒是也在跟南梔聊天,但聊的都是什么“這螃蟹不太肥”“那個蝦挺好吃的”。
徐江最后只能在謝老板和姜尚那多找點鏡頭,不然他這個節目下一期真的要改名了。
吃完飯,徐江通知他們說半個小時后開直播,直播內容是他們一起看昨天播出的第一期節目。
看到他們露出不愿意的表情,徐江心里終于舒坦了:“你們準備一下,八點半準時開播。”
這話消息來的太突然,方游嘴角的炸醬都沒來得及擦:“之前也沒說直播啊,還要看著節目直播,多尷尬。”
徐江說:“托你的福,上期節目直播效果非常好,所以我決定以后每期節目都抽出一個晚上的時間直播。”
方游:“”
方游還想再爭幾句,徐江已經轉身走了。
童遇看著得意離開的徐江:“農民翻身把歌唱,窮人的孩子要當家,徐導這是要跟咱們比叛逆了。”
方游:“這你能忍?”
童遇聳聳肩:“無所謂,反正直播是我老本行。”
聽說要直播,姜尚坐在那直抖腿,童遇看他:“干嘛呢?”
姜尚:“我有點興奮。”
童遇還以為他緊張:“興奮什么,錄節目的時候也沒見你興奮。”
姜尚說:“不一樣,平時錄節目還可以剪輯,直播不可以。”
他抓了抓頭發問童遇:“我這樣可以嗎,我要不要回去換件衣服?啊,早知道我這次就買點新衣服了。”
徐江是要將叛逆進行到底了,說好了八點半準時開播,結果八點十五直播間就開了,童遇跟姜尚坐在那說的話全都播了出去——
[不用換衣服了,很好看。]
[那頭卷毛是自然卷嗎,太Q了。]
[什么神仙顏值,能不能讓他們兩個組合出道?]
[確定這是相親綜藝嗎,這顏值可以去選秀了吧。]
童遇看到攝像老師拿著手機在他面前晃,瞥了一眼問:“八點半了?”
攝像老師搖頭。
童遇瞇著眼睛看著鏡頭:“徐導不做人了?”
攝像老師點頭。
[不要罵導演啊童遇,你好不容易上次節目,可別扣錢了。]
[笑死,鏡頭居然還點了兩下。]
[啊啊啊顧影帝過來了!]
顧乘不知道直播已經開始了,他走到童遇身后在他頭頂輕輕抓了一下,然后走了過去,動作自然的就像擼自家的貓。
[——臥槽!我看到了什么?]
[看完昨天的節目我已經不想說話了。]
[+1,誰能想到我老公居然那么卑微,我他媽都不想活了。]
童遇愣了一下,看著走過去的顧乘,顧乘回頭看見正在直播的手機,表情沒有半點變化。
童遇:“”
牛逼啊,不愧是影帝,心理素質就是好!
童遇扳著姜尚的肩膀對準鏡頭:“姜姜,跟大家打聲招呼。”
姜尚怔怔的挺直了身板,揮了下手:“你們好呀。”
[啊啊啊救命,他好乖!]
[我也不想磕啊,可童遇叫他姜姜誒。]
[童遇好像跟誰都能配一臉。]
[可是我忘不掉他們兩個玩螞蟻的樣子怎么辦?]
[哈哈哈哈,兩個加起來不到四歲的小朋友你們也要磕嗎?]
節目里有一段是童遇和姜尚蹲在院子里玩螞蟻玩了一下午,后來連一直在吵架的方游和江一由都休戰加入了,四個人為了看看螞蟻的家是什么樣,差點把院子給刨了。
昨天的節目只播了上期錄制的一半,節目一開始,那些曾經跑去童遇微博底下威脅他離顧乘遠點的那些人就隱隱覺得臉疼。
顧乘沖進廚房的動作快的連鏡頭都沒跟上,看著他抓著童遇的手給他沖水上藥,彈幕整齊的刷過一片省略號。
【顧影帝是飛過去的嗎?】
【童遇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吧,連聲謝謝都不說,還躲?】
【咱就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顧影帝自己上趕子給人涂藥的?】
【真逗,童遇也沒說一定要讓顧影帝幫忙吧,有對象的人不知道避嫌還去抓別人的手,顯著他了么?】
直播鏡頭轉到了顧乘那邊,顧乘坐在藤椅上。
節目里江一由問童遇跟顧乘是不是認識,童遇說了句“不認識”。
顧乘轉頭看了眼坐在另一頭的童遇,順便掃了一眼鏡頭。
[我賭一塊錢,顧乘肯定在看童遇。]
[真尼瑪夠了,之前怕童遇纏著顧乘,現在怕童遇被當三,我他媽操不完的心。]
[難道只有我覺得顧乘和童遇認識嗎?]
[還有我,顧乘知道童遇不吃溏心蛋,童遇知道顧乘不能吃土豆,這他媽要是不認識,我倒立吃屎。]
[兄弟你這是仗著童遇看不見公屏才敢這么說的吧,要是讓他看見,他高低得讓你把這頓屎給吃了。]
徐江沒料到顧乘突然弄出來一個緋聞男友,讓原本那些準備好攻擊童遇的炮火瞬間熄了一大半,剩下那部分也因為理不直氣不壯而不敢太招搖,就連今天的微博都一片祥和。
第一次心動投票,童遇沒選顧乘,顧乘卻選了童遇,節目彈幕很暴躁。
【情理之外。】
【意料之中就他媽挺來氣的。】
【顧乘你能不能有頂深沉?!】
【為我當初上童遇微博底下瞎比比道歉。】
童遇看到節目里冷酷無情的自己,偷偷給顧乘發了條信息——
一童天下:【哥,你覺得我是不是該繼承一下上一期對你的態度,反差太大的話可能會被罵。】
顧乘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看,隨后抬頭看向童遇。
節目演到顧乘跟童遇去超市采購,童遇全程兩手插兜跟在顧乘身后,東瞅瞅西看看,就是不幫忙,顧乘要去買魚的時候,童遇說自己不想看殺魚,推著推車去一邊溜達去了。
到了顧乘看不見的地方,童遇開始在推車里扒拉,找到埋在最下面的土豆,一臉嫌棄的扔了出去
【不幫忙就算了,怎么還搗亂?】
【他把什么東西扔出去了?】
【好像是一袋土豆,哦我想起來了,他前男友是被薯條噎死的。】
【真的假的?我還以為那是他編的。】
童遇的手機震了一下。
顧乘:【出來。】
看到顧乘起身走了出去,童遇沒有馬山跟出去,他在屋里坐了一會,趁著鏡頭沒有拍他,偷偷貓著腰往外溜。
方游拽住從凳子后面想要溜走的童遇:“你去哪?”
童遇拍開他的手:“撒尿。”
童遇出來沒看見顧乘,他順著大門走出去,就看見顧乘靠著門站在昏暗的角落,一股青煙飄了過來,帶著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
“哥?”
顧乘見他出來,捻掉抽了一半的煙:“為什么來娛樂圈?”
這沒頭沒尾的話問的童遇一愣:“啊?”
娛樂圈本身就是一個是非之地,人多口雜,進入這個圈子如論是誰都免不了被罵,童遇不是第一次說怕被罵,顧乘不懂,既然怕,為什么要來。
顧乘說:“怕被罵為什么還要來娛樂圈。”
童遇反問:“那你呢?”
顧乘看了童遇一眼:“因為有個小孩喜歡看電影,我想如果我當了演員,他就能一直看見我了。”
“”童遇想過很多種顧乘當演員的理由,唯獨沒想過這個。
童遇進娛樂圈是想著或許有一天能有機會見到顧乘,卻沒想過顧乘進娛樂圈的理由只是為了能讓他看到,比起他不求上進卻貪心的想要見面,顧乘努力了四年,只為了他能看他一眼。
這個回答超出了童遇的預期,也讓他意外,他脫口問道:“那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顧乘說:“找過。”
顧乘沒有過多的解釋,他不知道該怎么告訴童遇他被沈寧騙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告訴童遇,沈寧也騙了他,他不想在童遇面前提沈寧。
童遇沒問顧乘為什么找了卻沒出現,或許他已經猜到了答案。
他上前望著顧乘,努力的想要在黑暗中看清他臉上全部的表情,他問顧乘:“是在租房子之前找的,對嗎?”
顧乘看著他童遇的眼睛,點了下頭:“對。”
直播間有人敏銳的發現很久沒有給童遇和顧乘鏡頭了,還有人注意到鏡頭一閃而過的時候童遇的位置是空的,顧乘的位置也是空的。
[這倆人私奔了嗎?]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過分了吧。]
[我的‘難遇’cp要be了嗎?]
[拜托,他倆壓根就沒什么互動好嗎?]
[我還不如去磕姜尚和謝老板。 ]
童遇和顧乘回來的時候,節目剛好演到他們商量晚上去謝老板的酒吧。
姜尚在節目里說童遇:“你也去過酒吧?你看起來就像個高中生。”
童遇大搖大擺的從直播鏡頭前走過,留給鏡頭一個看起來心情不錯的背影。
童遇穿著黑色短褲,上面是一件合身的白T,他的骨架不大,再加上身上沒什么肉,一個背影,少年感十足。
正在直播的攝像老師見童遇的背影還挺好看的,鏡頭就一直對著他沒挪開,直到童遇坐下沖著姜尚笑了下,攝像老師才看了眼公屏,結果卻發現彈幕內容讓他有點看不懂了
[!!!!!!]
[誰懂我此刻嗶了狗的心情?]
[狗:我可能懂。]
[巧合,絕對巧合!你們快點來個人告訴我這是巧合!]
[我也希望是巧合,可他媽童遇這身段看起來確實很像某個成年了的“未成年”!!]
第28章
由于之前顧乘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曖昧的人, 童遇喝醉的照片一出,就連他的粉絲都無從下手去查對方的身份,他們想發揮自己的八倍鏡功能都找不到執行的對象。
直播結束后,顧乘的粉絲為了給顧乘洗清他腳踩兩只船的冤屈, 連夜去找“未成年”就是童遇的證據, 結果把童遇的微博從頭到尾翻了個遍, 也只是確定了他是個糊咖這件事。
兩年來童遇露面的次數少之又少, 與其說他是糊咖, 不如說他只是個素人。
顧乘的粉絲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得罪了公司, 不然就憑他這張臉, 怎么著也不該默默無聞到這個程度。
曲雯知道了這件事后再去看之前顧乘上熱搜的照片,這么一看,那可不就是童遇嗎!網友認不出來, 她還能認錯?怪只怪她太相信童遇了,兩年來一直聽話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會突然對她陽奉陰違。
曲雯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童遇正跪在顧乘的床上給他掛之前他在古鎮買的捕夢網。
顧乘站在床邊:“送我了?”
童遇:“嗯,它會幫你實現愿望。”
顧乘看了他一眼說:“我的愿望已經實現了。”
童遇轉身坐在床上:“說不定你以后還有別的愿望呢。”
顧乘:“如果我有別的愿望,是對你說還是對它說?”
童遇想了想:“要不各說一遍吧, 它做不到的說不定我能呢。”
童遇回到房間, 看見方游拿著他的手機,見他回來了, 方游說:“曲雯給你打了三個電話, 你趕緊回一個吧。”
大半夜的曲雯找他肯定沒什么好事,童遇今天心情好,不想給自己添堵,他直接把手機關機:“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 徐江告訴他們今晚有場三十年一遇的流星雨, 節目組給他們準備了帳篷和一些燒烤用具, 讓他們晚上上山看流星。
之前段晗還說這是一檔相親節目,童遇覺得這根本就是變形記,不是讓他們自己做飯就是讓他們干活,誰會搭這玩意兒啊!
吃完午飯,幾個人一起研究帳篷怎么搭,結果搭著搭著一直幫倒忙的三個人就不見了。
后院是一片菜地,童遇和姜尚揚著頭看著屋檐下的馬蜂窩已經看了快二十分鐘了,看的方游頸椎病都快犯了。
童遇:“我覺得這個東西放在這有點危險。”
姜尚勇敢的提議:“要不我們把它捅了吧。”
方游密集恐懼癥都快犯了,聽到姜尚的話,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倆別是瘋了吧?”
童遇撿了一個破麻袋遞給方游:“一會我倆捅,馬蜂窩掉下來你就蓋住它。”
方游:“”我不!!!
童遇拽著往后掙的方游,把麻袋塞進他手里:“你膽子不要那么小!”
“就是,我們三個人呢,”姜尚撿了跟木棍甩了甩,覺得不太行,扔掉又換了一根粗一點的。
童遇直接找了把鐵鍬。
旁邊的攝像大哥嚇的一個勁的往后退,但又不能退的太遠,他給方游打眼色,讓他趕緊去叫人。
方游算是看出來了,這倆虎逼玩應是真要搞這馬蜂窩,他把手里的破麻袋一扔,轉頭就跑。
童遇喊了一聲,方游頭都沒回。
童遇撿起破麻袋,看像扛著攝像機的大哥:“大哥,幫個忙?”
攝像大哥:“”我也不!!!
方游跑回院子看見顧乘他們還在搭帳篷:“謝老板,顧影帝,你們別搭了,快點,快點去管管他倆。”
方游跑出來差點把南梔正在穿串的桌子撞翻,南梔按住桌子問:“怎么了?”
方游指著后院說:“童遇和姜尚要捅后院的馬蜂窩!”
幾個人來到后院,就見童遇左手拿著破麻袋,右手舉著鐵鍬,沖鋒衣的拉鏈一直卡到嘴巴。
姜尚更厲害,他直接把連帽運動服的拉鏈拉到頭頂,整張臉一點都不露,跟個外星人似的,舉著棍子問童遇“是不是這里”。
童遇:“對對對,你往左邊點,我捅右邊。”
謝凡:“”
顧乘:“”
南梔:“”
“童遇!”
眼看著童遇真要去捅,顧乘沉聲一呵。
童遇轉過頭看著他們:“你們怎么來了?放心吧,這點小事我跟姜尚能搞定,你們回去吧。”
鬼才能放心!
謝凡拉開姜尚把臉都遮住的拉鏈,姜尚卷毛亂糟糟蓋在頭上,看到謝凡,他眼睛一彎,“謝老板。”
謝凡都氣樂了:“干什么呢這是?”
姜尚用手里的木棍指了指屋檐下的馬蜂窩,謝凡按下他的手,把棍子搶走扔掉:“走了,幫我搭帳篷。”
童遇看到自己的同伙被帶走了,剛想叫姜尚,手里的工具就被南梔給搶了。
童遇“誒”了一聲,正打算搶回來,顧乘身子一低,直接把人扛了起來。
“啊——哥!”童遇叫喚。
顧乘扛著人就走:“膽子肥了是吧。”
童遇抓著他的衣服:“啊我肚子,我要吐了。”
顧乘:“吐,吐我身上試試。”
回到院子,方游看著被雙雙制服的兩個人,長長的舒了口氣。
好險,差點就他媽死了
顧乘不讓童遇捅馬蜂窩,氣的童遇一下午都沒理他。
晚上節目組帶著他們到了山頂開始搭帳篷,帳篷都是雙人的,顧乘帳篷搭到一半就看見童遇拿著錘子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砰砰砰使勁砸。
顧乘皺眉,他這個砸法,不是想砸手就是要把地球干穿。
方游爬進帳篷里正準備把帳篷桿撐起來,外面撐著的力道突然一松,帳篷一下子就塌了
“啊——顧影帝,你干嘛松手啊?”
童遇聽見方游的慘叫,回頭就看見顧乘走了過來。
童遇:“你怎么把他埋了?”
顧乘拿走他手里的錘子:“起來,別砸了手。”
童遇不給:“干嘛呀,搶東西上癮啊,你自己沒有嗎?”
方游從帳篷里掙扎出來,就看見顧乘單手把童遇拎到了一邊,然后去幫別人搭帳篷了。
方游趴坐在坍塌的帳篷里對著攝像機吐槽:“這算不算是見色忘義?我要代表人民群眾嚴厲譴責這種人!”
搭好了帳篷后爐子他架起來了,保溫箱里是下午南梔串好的食材和冰鎮的啤酒,為了方便拍攝,節目組還弄來幾個露營燈。
“啪”的一聲,童遇叩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干完活一口冰的下肚簡直不要太舒服:“哈,好爽。”
童遇瞟了顧乘一眼,故意在保溫箱里扒拉了幾下:“誒呀,這里面怎么只有酒啊,看來今天晚上大家只能喝酒了,不然就得渴著了。”
南梔走過來:“我記得我放了礦泉水和飲料進來。”
南梔確實放了,童遇趁著他不注意又拿出去了,誰讓顧乘不讓他“為民除害”。
童遇那點小把戲瞞得過南梔,卻瞞不過顧乘,顧乘從保溫箱里拿出一罐冰鎮的啤酒,單手打開,仰起頭就喝。
童遇一怔:“你不是不喝酒?”
顧乘挑了挑眉:“你聽誰說的?”
童遇:“”騙子!
這種沒有任何娛樂項目只能一邊吃一邊等流星出現的時候免不了會閑聊幾句,話題不知道是怎么聊到了南梔的新歌上面。
“最近寫了一首電影插曲。”南梔看向童遇:“本來打算把demo做出來之后再問你的。”
童遇:“問我什么?”
南梔說:“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合唱。”
童遇一愣:“我?我不行,我沒唱過歌。”
南梔說:“你的聲音很好聽,很適合我的新歌,你可以考慮一下,不用急著回復我。”
童遇雖然沒有答應南梔,但南梔跟他聊了不少有關新歌的事,童遇聽得津津有味。
方游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自己給喝多了,他趴在帳篷里還不忘跟他們說一會流星來了記得叫他。
童遇酒喝了不少,有點想上廁所,他回頭看眼身后漆黑的的樹林,拽了拽方游:“陪我上廁所。”
方游醉的頭重腳輕,只想睡覺,他甩開童遇:“你再拽我我就吐你身上。”
童遇轉頭看向白天的那個攝像:“攝像大哥,你陪我去唄。”
攝像大哥心累,白天邀請他捅馬蜂窩,晚上又邀請他上廁所,他也沒見別的攝像工作這么復雜。
攝像大哥搖了搖頭:“不太好吧,你還是自己去吧。”
童遇看了眼顧乘,顧乘在跟姜尚和謝凡說話,沒注意到他這邊。
童遇自己進了樹林,樹林很黑,他一邊跟自己說沒那么可怕,一邊想要快點找到一個可以解決的地方。
外面,姜尚問顧乘:“顧老師怎么會選擇當演員?”
顧乘單手拎著喝空了的啤酒罐:“因為初戀喜歡看電影。”
姜尚愣了下:“初戀?”
南梔轉頭看向顧乘。
姜尚覺得自己可能問錯話了,顧乘突然提到初戀是什么意思,他就不怕童遇不高興嗎?
樹林里,童遇一邊撒尿一邊在心里數數,他后悔喝這么多酒了,尿了半天也沒尿干凈。
突然,身后“咔嚓”一聲,像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隨后腳步聲由遠至近,童遇嚇的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南梔哥,是你嗎?”
腳步聲突然停了,童遇壯著膽子回頭看了一眼,一個模糊的身影靠著樹立在那,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
“你哥挺多?”
聽到是顧乘的聲音,童遇松了口氣,他連忙整理好褲子,怨聲載道的跑過去:“你嚇唬我干嘛?”
顧乘手里夾著煙,看著跑到面前的童遇:“害怕不知道叫我?”
“怎么叫你?”童遇說:“你都沒看我,光聊天。”
童遇不知道自己埋怨的語氣有多嬌氣,顧乘喉結輕輕一滾,聞著他身上的酒味:“跟誰學的喝酒?”
童遇不高興的時候不喜歡回答問題:“我還沒問你跟誰學的抽煙呢?”
顧乘抽了口煙吐他臉上:“自學成才。”
童遇被煙嗆的瞇了下眼睛,隨后揚起下巴說:“我也是自學成才。”
顧乘大概是被酒精燒了腦子,他突然把手里抽過的煙遞到童遇嘴邊:“要不要試試?”
童遇想都沒想,一口就叼了上去,猛地吸了一口:“咳咳咳咳——”
顧乘一把捏住童遇的下巴:“不想好了?還真敢試?”
童遇一邊咳嗽一邊說:“咳咳,不是你讓我試試的嗎?”
顧乘:“讓你試你就試,這么聽話,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童遇呲牙笑了笑:“那多不劃算,把我賣了還不如綁架我來的值錢。”
顧乘低聲問:“就這么信我?就不怕我在里面加點不好的東西?”
雖然從小被他誆到大,但童遇還是信他:“你才不會。”
顧乘問:“是只信我,還是誰都信?”
童遇:“我又不傻。”
樹林外,姜尚突然喊:“快看,流星!”
童遇連忙抬起頭,透過不太茂密的樹蔭看見一道流星劃過,緊跟著又是一顆
童遇連忙雙手合十:“哥,快許愿!”
童遇閉上眼睛就聽見顧乘說:“我希望今晚能跟童童睡一個帳篷。”
“”童遇愿望沒來得及許,他睜開眼看向顧乘:“你的這個愿望可能不太好實現。”
顧乘:“你想跟南梔睡?”
童遇懷疑他喝多了:“我們今晚不住在山上,一會看完流星就下去了。”
顧乘不依不饒的問:“那如果住在山上呢?”
童遇看了他一會,墊著腳湊近他的下巴聞了聞:“你喝了多少啊?是不是喝醉了?”
童遇的頭發掃到顧乘的鼻尖,酥酥癢癢,帶著一股淡淡的酒氣,顧乘按住童遇的腦門往后壓,眸色不經意間深了些:“別撩嗤我。”
見顧乘發現他是故意,童遇也是一臉的無所謂:“撩嗤能怎樣,你要打我嗎?”
“舍不得。”顧乘說完,低頭在他鼻尖上親了一下:“還要繼續嗎?”
童遇從樹林里出來的時候四肢僵硬的差點順拐,方游躺在墊子上看他走路姿勢奇奇怪怪的,問他:“你干嘛去了?”
童遇在方游旁邊坐下:“撒尿。”
方游看了眼跟童遇一起從樹林走出來的顧乘:“你倆一塊尿啊?”
童遇抬起頭看天:“各尿各的。”
方游:“廢話,不各尿各的還能你倆互相扶著?”
童遇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你閉嘴吧,一天到晚說的話有幾句能播的?”
方游抬起胳膊枕在腦袋底下,無所謂的說:“大不了打碼唄,我的鏡頭全都換成‘嗶嗶嗶’以后大家就叫我bking。”
童遇:“”-
從山上下來已經凌晨兩點多了,姜尚趁著童遇去洗漱,把方游從床上拽起來:“跟你說件勁爆的事。”
方游困的睜不開眼睛:“啥事兒啊,明天再說吧。”
姜尚使勁晃了晃方游:“不能等明天!剛才你倆一個去睡覺一個去上廁所沒聽到,我問顧影帝為什么會當演員,你猜他怎么說?”
方游:“這還能為啥,想出名唄。”
“才不是!”姜尚小聲說:“顧影帝說因為他的初戀愛看電影,所以他才當演員的!”
方游驀的睜開眼睛,愣了兩秒后問:“他真這么說的?”
“是啊。”姜尚為難的說:“你說顧影帝是不是還沒放下他的初戀啊,不然干嘛要說出來,這要是讓童遇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童遇洗漱完回來剛好聽見姜尚的話:“什么事我不好受?”
姜尚一怔,沖著方游搖了搖頭,下一秒就見剛才困的都要噶過去的方游“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了下去,直接跳到了童遇面前。
方游用胳膊撞了童遇一下:“聽說顧影帝的初戀愛看電影,這事兒你知道嗎?”
童遇聽到“初戀”這兩個字愣了下,沒來得及給出反應,姜尚就把方游拉了過去,使勁把他往床上推:“你別聽他瞎說,他喝多了。”
眼看著姜尚就快用枕頭把方游給捂死了,童遇才緩過神問了句:“然后呢?”
姜尚回頭問:“你不生氣嗎?”
“我為什么要生氣?”童遇紅著臉,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仿佛還有殘留的余溫留在上面。
初戀嗎?
顧乘居然把他當初戀嗎,他們可以一天都沒有正經在一起過。
見童遇不生氣,姜尚也釋懷了,他把捂在方游臉上的枕頭挪開,抱著枕頭說:“也對,要比這個的話,其實你才是贏家,都說竹馬干不過天降,天降干不過初戀,但初戀也干不過白月光,尤其是死了的白月光,而且你還有那么多白月光。”
童遇:“”
方游氣都沒喘勻,聽到姜尚的話,噗呲一聲笑了。
姜尚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轉身坐在方游的床上開始分析:“這么說起來,應該顧影帝心里更難受才對,畢竟他只有一個初戀,你有好多個。”
童遇:“”
方游搖了搖頭,感慨姜尚還是太嫩,他說:“他難受個屁,他別樂死就不錯了。”
第29章
童遇晚上沒睡好, 早早就起來了,沒想到有人比他起得還早,他從樓上下來聽見鍋里咕嘟咕嘟的煮著什么東西。
童遇掀開鍋蓋看了一眼,就聽門口傳來一聲:“饒了我的粥, 熬了半天了。”
童遇扭頭就看著靠在大門口抽煙的顧乘, 想到昨天晚上, 他抬起手摸了摸已經被他揉紅的鼻尖。
顧乘走過來在童遇臉上打量了一下:“鼻子怎么了, 怎么這么紅?”
童遇一晚上沒睡光摸鼻子了, 能不紅嗎, 他撇開臉:“過敏。”
顧乘見他耳朵也跟著紅了, 大概猜到他對什么“過敏”了,顧乘笑了下,伸手捏了捏童遇的鼻尖:“好了, 給你解毒了,別再摸了。”
童遇問顧乘:“你昨天晚上喝醉了嗎?”
顧乘去看鍋里的粥:“你覺得呢?”
童遇說:“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顧乘:“喝醉的人一般都會說沒喝醉,你想聽什么樣的回答?”
童遇也不知道自己想聽什么, 他覺得顧乘沒醉, 但他的舉動又讓他覺得他醉了。
見童遇沒了聲,顧乘看了他一眼:“在想什么?”
童遇想的東西不太方便說, 他問顧乘:“你下期還來嗎?”
顧乘從小孩的語氣中聽出了邀請, 他笑了下:“來的話你選我嗎?”
童遇理直氣壯:“不啊。”
以前顧乘總聽段茹說童遇脾氣有多倔多難哄,顧乘從來都沒覺得,小孩在他面前一向乖巧聽話,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現在他好像有點理解段茹為什么那么說了。
顧乘問:“那你是想讓我來, 還是不想讓我來?”
童遇這次沒有猶豫, 他期待的看著顧乘:“想讓你來。”-
下午,節目錄制結束之前的心動卡環節,童遇再次收到了顧乘的心動卡,而他依舊沒在卡片上寫下顧乘的名字。
方游看著童遇把心動卡遞給了南梔,小聲說:“兄弟你頭是真鐵啊,第三次了,你就不怕顧影帝的粉絲刀了你?”
童遇還真沒怕過誰:“之前他們威脅我的私信我都截圖了。”
方游:“”
南梔笑了一下:“這么記仇?”
童遇說:“是啊,我很記仇的。”
童遇故意說的大聲,本來是想說給顧乘聽,結果顧乘卻笑了。
顧乘看了童遇一眼,小孩確實記仇,小學的時候,那兩個跟他鬧著玩把他大門牙摔掉的童遇到了初中他都不理人家,但小孩記仇也分人,對他生氣就從沒超過過一天-
馮夏這三天一直住在山下的小鎮上。
這幾天顧乘的名字就一直沒從熱搜上下來過,來的那天顧乘和童遇在機場被拍,熱度還沒等下去,第一期節目就播出了。
梁知尤看到熱搜后那馮夏罵了一頓,說他為什么不攔著。
天地良心,他也得攔得住啊!
知道今天錄制結束,馮夏早早就來了,看到童遇理直氣壯的把心動卡給了別人,馮夏默默替童遇捏了把冷汗,結果就聽見他說他把之前那些威脅他的私信截圖了。
馮夏反過來替自家顧哥鞠了一把同情淚,這可真是成也粉絲,敗也粉絲。
“顧哥,你家里的電話都打到我這了,你要不要先回一下?”
童遇坐在行李箱上等車來接,聽到馮夏的話,他抬頭看了顧乘一眼。
“知道了,”顧乘把呆坐在行李箱上的童遇拎起來:“幫他把行李拿出去。”
顧乘把童遇拽到沒人的地方,童遇問:“你干嘛呀?”
彈了下他的腦門:“想問什么?”
童遇沒問他怎么知道他有話想問,直接問:“誰找你?”
顧欣昨天也打給馭……艷了顧乘,但因為她打來的時候在錄影,所以他沒接。
顧乘拿出手機,當著童遇的面撥了回去。
接電話的是個女人:“顧乘?”
明明打電話的人是顧乘,他卻問了句:“有事?”
顧欣問:“這幾次跟你一起上熱搜的是你在節目里的那個童遇?”
顧乘:“嗯,他就在我旁邊。”
顧欣頓了一下,下一秒突然換了語氣:“你好啊小朋友,我是顧乘的堂姐,我叫顧欣。”
童遇抬起頭看了顧乘一眼。
顧乘說:“我大伯的女兒。”
顧家老爺子有兩個兒子,顧乘那從未謀面的父親是老爺子的小兒子,顧乘還有個大伯,也就是顧欣的父親。
童遇對著手機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童遇。”
顧欣說:“早就聽說過你了,什么時候有空來京市,我請你吃飯。”
童遇禮尚往來道:“謝謝,你來申海,我也請你吃飯。”
顧欣說:“好啊,我現在就在申海,你什么時候回來,讓顧城把我的微信推給你,我們單獨約。”
童遇不知道她說的單獨約是什么意思,或許是她有話想單獨跟他說,正好他也想見見顧家的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把他哥帶走這么多年。
童遇剛要說“好”,手機就被顧乘拿著走了。
顧乘說:“他沒空,掛了。”
看到顧乘真的就這么掛了電話,童遇也沒多說什么,他問顧乘:“他們對你好嗎?”
顧乘臉上沒什么表情:“挺好的。”
顧乘沒把顧家把他送出國,切斷了他在國內所有的聯系方式,并且找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的那些事告訴童遇,他怕小孩聽完會受不了。
“你那個姐姐,”童遇指了指顧乘的手機,“我想跟她吃飯。”
剛才顧乘一口就拒絕了顧欣,連多說一句的機會都沒給她,現在聽到童遇說想跟顧欣吃飯,顧乘只是頓了兩秒:“好,我來安排。”
方游突然探了個頭出來,小聲叫童遇:“你快點出來,曲雯姐來了。”
那天晚上曲雯打給他他沒接,手機一直關機到現在,童遇料想到曲雯心情不會太好,肯定少不了一頓嘮叨,他跟顧乘說:“我先出去看看。”
看著童遇跟著方游跑了出去,顧乘拿出手機。
顧欣掛斷電話后發來一條信息:【網上的事老爺子知道了,你有個心理準備,他可能會找你小朋友的麻煩。】
顧乘從院子里出來就聽見曲雯質問童遇:“為什么不接電話?”
那天直播后曲雯才知道跟顧乘一起在酒店被拍到的人是童遇,這么大的事童遇居然提都沒跟她提過。
童遇謊都懶得撒:“不想接。”
曲雯:“你——”
余光瞥見走過來的顧乘,曲雯看了他一眼。
她以為之前在飛機上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顧乘當時也配合她了,他們應該算是達成共識了,曲雯剛要開口說什么,就聽顧乘跟童遇說:“上車。”
道別的話還沒說,也沒說什么時候跟顧欣吃飯,童遇皺著眉頭不情愿的“哦”了一聲,慢吞吞的拽開車門。
車門剛拉開一條縫,一只手伸過來,“砰”的一聲又把車門推上了。
童遇回頭看顧乘。
顧乘按著車門:“上我那輛。”
童遇眉眼瞬間染上笑意:“好嘞。”
曲雯一怔,童遇已經朝著另外一輛車跑了過去:“童遇,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應過我什么?”
童遇回頭說:“你就當我說話不算數吧。”
曲雯:“”
童遇可沒說過自己一言九鼎,他當初之所以會答應曲雯,是因為他以為顧乘不喜歡他,現在知道不是,他當然要反悔了。
他可是戀愛腦,世界上哪個戀愛腦信守承諾?
曲雯被他氣的半死,看著童遇直接鉆進了車里,她叫住顧乘:“顧影帝,上次我跟你說的——”
顧乘淡淡的說:“我并沒有答應過你什么。”
曲雯一頓,想起那天在飛機上顧乘一句話沒說,雖然跟她換了位置,也主動把粉絲帶離機場,但確實沒有答應她什么。
兩人像是合起伙來跟她過不去,曲雯說:“你應該知道一會到了機場,萬一被人拍到童遇跟你一起出現會是什么下場。”
“什么下場?”顧乘能理解經紀人想要保護自己的藝人的想法,但這個人有點過于干涉童遇了,顧乘也是藝人,也有經紀人,他知道什么是正常管理。
顧乘聽著曲雯巴不得童遇在機場出點什么事的語氣,說:“我倒想看看誰能當著我的面把他吃了。”
兩人一頓操作猛如虎,上了車誰都不提剛才的事,馮夏心慌的厲害,他真怕他倆真的就這么公開了。
眼看著就要到了機場,馮夏終于忍不住回頭問:“顧哥,我這有外套,一會下了車還像上次那么蒙著?”
顧乘說:“不蒙了。”
童遇看了顧乘一眼:“就這么走哇?”
顧乘“嗯”了一聲:“怕嗎?”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回家啃老唄,童遇說:“怕的應該是你吧,我又沒什么名氣。”
馮夏嚇死了,他趕緊給梁知尤發信息告訴她這個恐怖故事,不然等事情發生他就算跳河都得被梁知尤撈出來鞭尸。
沒一會,梁知尤的信息就回了過來——
梁姐:【蒙什么蒙?傻呀你,在同一個地方錄完節目,坐同一班飛機去同一個地方,一起出現在機場有什么問題嗎,你別在那凈出餿主意。】
馮夏:“”
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同樣沒想到這一點的還有曲雯。
跟童遇一起回申海的還有方游,姜尚回家的飛機他們起飛的時間差不錯,兩人一輛車來了機場。
機場里,童遇方游和姜尚三個人引來的不少人的圍觀,關鍵是三個人誰都沒戴口罩,唯一戴口罩的顧乘戴了也跟沒戴一樣,往那一站就被認出來了。
飛機起飛的這兩個小時里,他們在機場被拍的照片上了熱搜,然而熱搜的內容卻讓曲雯意外。
#跪求他們三個組合出道#
#顧乘童遇#
童遇跟顧乘一起上了熱搜,放眼看去,評論區不但沒有罵童遇的,反而之前那些求童遇離顧乘遠點的人,都在一反常態的懇求童遇對顧乘不要這么冷漠。
曲雯:“”
顧乘的粉絲是不是被奪舍了?
照片里,童遇歪著頭聽顧乘說話,幾個人里面就他帶個墨鏡,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同時也遮住了他看顧乘的眼神,因此被網友誤會成他對顧影帝的不屑一顧-
好慘,顧影帝在節目里百般討好,卻還是討不到童遇的歡心-
我寧愿未成年是童遇,也不想承認顧乘是個渣男-
朕的偵察兵呢,就沒人查到童遇跟未成年的關系嗎?
網絡偵察兵這次還真沒有線索,童遇干凈就就像一張白紙,仿佛在向全網展示他是個糊咖的實事。
下了飛機,曲雯送童遇回了家,路上兩個人都沒有提起顧乘,曲雯也沒再疾言厲色的要求他離顧乘遠點。
曲雯:“聽說南梔邀請你合唱他的新曲?”
童遇怔了下:“你怎么知道?”
“你沒出來的時候南梔跟我聊了兩句。”曲雯看他:“南梔說你還沒有答應他。”
童遇“嗯”了一聲,“我還么想好。”
曲雯說:“那你慢慢想,想好了跟我說一聲。”
童遇不可思議的看著曲雯,她居然讓他慢慢想?
曲雯:“干什么這么看我?”
童遇說:“你突然豁達的讓我好不習慣。”
曲雯瞪了他一眼:“反正我說你你也不聽,那就你自己決定好了。”
曲雯走后,童遇茫然了一會,直到手機響了一聲他才回過神。
顧乘發來一個餐廳的地址。
童遇行李往客廳里一推,坐在沙發上給顧乘回了個電話,結果電話占線,對方正在通話中
顧乘約好顧欣后給段晗打了電話,讓他留意一下童遇身邊出現的人,他怕顧家的人會找上童遇。
段晗笑了:“來之前記得讓你家老爺子提前在醫院預約個心臟科的醫生,他要是被氣死了我們家可不負責。”
不是段晗吹,就童遇那日漸增益的氣人能力,他一點都不擔心那小子會被誰找麻煩,反而聽到顧乘說找麻煩的是顧家老爺子,段晗反而怕童遇一高興把人給氣死了,到時候還真的不好收拾。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家小祖宗跟你還沒什么呢,你們家就來找麻煩,丑話我不怕說在前頭,他們要是敢對小童做什么上不了臺面的事,別說我不給你面子,他少一根頭發,你們就他媽誰都別想好。”
這話用不著段晗說,顧家要是敢碰童遇,他第一個不會讓他們好過,他打給段晗只是想多一重保險,以防萬一。
顧乘:“我知道。”
“你最好是知道。”段晗說:“我不管你現在多大名氣,我既然能把你送到他面前,我就能讓你在他面前消失,你們家的破事我懶得管,但你最好給我收拾干凈了再來招惹他。”
作者有話要說:
童遇興奮的搓手手:“哇哦,我早就想會會那個扼殺我初戀的老頭了!”
第30章
晚上, 童遇到了顧乘發給他地址的餐廳,跟顧乘和顧欣一起吃飯。
顧欣跟童遇想的不太一樣,以前他經常會想,讓沈寧那么痛恨厭惡的人一定是很壞很壞的人, 后來顧家來人把顧乘接走了, 他就更堅信顧家的人各個都長成一副兇神惡煞的面孔。
然而坐在他們對面的顧欣此刻正一臉笑意的說:“真是難得, 我還是頭一次下午打給他, 當天就能見到人, 平時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
顧欣是顧乘大伯和原配生的女兒, 比顧乘大三歲, 顧欣的母親病世后,顧欣的父親就把養在外面的女人和一對龍鳳胎帶回了顧家。
顧家老爺子對顧欣這個孫女比對那對從外面領回來的姐弟倆要親,除了顧欣是他看著長大的, 同時也少不了顧欣外公家的緣故。
顧欣母親雖然不在了,她外公和她舅舅還在,顧啟民不會輕易斷了兩家的聯系。
顧乘說忙也忙,但也沒有顧欣說的那么忙, 他不見顧欣是因為他不愿意見顧家的人, 顧欣算是顧家唯一一個能讓他開口說上兩句話的人,至于其他人, 他不熟, 也不想跟他們熟。
看著顧乘一直給童遇夾菜,細心照顧人的樣子簡直讓顧欣嘆為觀止,她還以為像顧乘這種性格,就算找了對象也處不出正常人那樣的感覺。
童遇這次來就是想打聽顧乘這些年的情況的, 可不知怎么的, 一頓飯都快吃完了, 他好像什么都沒打聽出來,每次話都是他問的,最后回答的人還是他。
走之前,童遇去了趟洗手間。
他前腳出門,一直笑盈盈的顧欣瞬間嚴肅了起來:“爺爺已經找人查童遇了。”
顧乘面前一堆蝦殼,都是他給童遇剝的,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查到什么了?”
這也是顧欣覺得奇怪的,老爺子的手段她是了解的,他要想查一個人絕對不會拖到等顧乘發現,可是從顧乘第一次鬧出緋聞到現在已經十多天過去了,結果他只找了沈寧,童遇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應該還沒查到什么,不然你也不會跟我坐在這吃飯了。”見顧乘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顧欣有些看不懂:“你就不怕”
“不是所有人都是軟柿子,”顧乘說:“也不是人人都怕顧家,顧家在國內還沒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這話說的有點扎顧欣的心了,顧欣大學的時候交過一個男朋友,后來不知道顧啟民用了什么手段,把他男朋友一家都給逼走了,從那之后顧欣就再也沒談過戀愛。
顧啟民很熱衷于這種事,無論是顧乘的父親還是顧欣的父親,要不是顧欣的母親死了,顧卓禮養在外面的女人又給他生了對龍鳳胎,顧啟民是絕對不會讓那種沒有家世的女人進門。
顧欣“嘖”了一聲:“真煩人,你還是繼續當你的啞巴吧,說話真難聽。”
顧欣談戀愛的時候顧乘還沒回顧家,這事兒他是后來才知道的。
顧欣問:“他們家有背景?”
顧乘:“不清楚。”
顧欣才不信:“少來,你要是沒點把握會這么冷靜的坐在這?早殺回去跟老爺子拼命了。”
顧乘沒說話。
不說話就是沒否認,顧欣有點好奇,到底是什么讓他這么篤定老爺子找不到童遇頭上。
顧乘不是篤定顧啟民找不到童遇,而是知道他就算找到了童遇也沒辦法動搖什么,童遇不是沈寧,也不是顧欣的前男友,顧啟民的那些手段要是真敢拿到童遇面前,說不定都得被小孩笑話。
顧欣也只是提醒他一句,見他有把握,顧欣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本來顧欣下午就要回京市,收到顧乘的信息說要跟她吃飯她才改了晚上航班,這會兒差不多該走了。
童遇說要送顧欣去機場,被顧欣拒絕了。
“你還是送顧乘吧。”顧欣吐槽,“回國這么多年也不學車,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著顧欣上了出租車,童遇看了顧乘一眼:“想著把我當司機唄。”
顧乘笑了下:“怎么,自己說的話做不到?”
做是能做到,但童遇還是要犟一嘴:“我那時候還小。”
顧乘說:“我那時候也沒多大。”
童遇理直氣壯的說:“那我要是說話不算話呢?”
顧乘挑了挑眉:“那可能,就要關起來打了。”
童遇:“”
童遇把顧乘送回家,顧乘問他:“要不要上來坐坐?”
童遇就等這句話呢,他想也不想就解安全帶:“要。”
顧乘笑了下,跟之前別別扭扭的童遇比起來,他還是習慣這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童遇。
進門前,顧乘拉住童遇的手,在指紋鎖上印了個指紋。
童遇的手指一次次被顧乘按在冰涼的門鎖上,聽著“請再輸入一次”的機器聲,他一瞬不瞬的看著顧乘。
顧乘關上門:“好了,試試。”
童遇握住門把,手指在指紋鎖上輕輕一放,“滴”的一聲門就開了。
童遇問;“不怕我來偷東西啊?”
顧乘:“看好什么直接拿,不用偷。”
顧乘家還跟他上次來的時候一樣,裝潢都是溫馨的暖色,童遇換了鞋朝著臥室看了一眼:“這怎么只有一個房間啊,來個人多不方便。”
上次童遇來就想說了,這里看起來有九十多平,卻只有一個房間,感覺格局怪怪的。
顧乘說:“這里不會來人。”
童遇:“騙人,上次你經紀人和你助理還來了呢。”
下午顧乘讓馮夏買了點水果和吃的,他打開冰箱看了一眼:“他們不會住在這。”
童遇跟在他身后:“可我上次就住在這了。”
顧乘回頭看著非要跟他爭出個一二三來的童遇,在他柔軟的頭發上揉了一把:“以前段姨倒是準備兩個房間,你讓我去睡過嗎?”
童遇:“”
好吧,當初段茹給顧乘準備的房間他一次都沒讓顧乘睡過,要不是高考前復習顧乘怕吵到他,恐怕連進去的次數都能一只手數過來。
童遇想起什么:“上次我睡你房間,你睡哪了?”
顧乘疑惑的“嗯”了一聲:“我在我家,不睡床能睡哪?”
顧乘那天本來是想在沙發上對付一宿的,結果被童遇拉著念叨了大半宿,最后為了哄他才一起睡的。
童遇皺著眉頭,有點后悔,早知道那天就不喝那么多了,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顧乘:“我去換個衣服,一會給你切水果。”
童遇努力回憶了一下那天失去的片段,結果沒成功,他撇了撇嘴,撈起沙發上的平板。
顧乘走到臥室門,腳步口停了停:“你要不要也換一身?”
童遇看他:“這又沒有合適我的衣服。”
童遇還以為顧乘會說給他買了,結果卻見顧乘笑了下:“上次那件襯衫我看你穿著挺合適的,唔,長短剛好。”
童遇:“”
顧乘在童遇臉上的火燒到他頭上之前回了房間,童遇把平板開機,看到只有百分之二十的電,他沖著屋里喊:“哥,充電器在哪?”
顧乘:“在沙發旁邊的抽屜里,你找一下。”
童遇打開沙發旁邊的抽屜,剛要伸手進去,動作驀的一僵。
顧乘衣服換到一半,突然想起上次從榕江回來放在抽屜里的東西,他連忙從房間里出來,但還是晚了一步。
看著童遇從抽屜里拿出一摞因為時間有些久而變了色的紙條,顧乘心里咯噔一下。
童遇低著頭,顧乘看不見他的表情:“童童”
童遇聲音很低,低到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氣:“你都收到了呀。”
見面這么久以來,童遇最不愿意問的事就這么袒露在了他面前,他不敢抬頭去看顧乘,他寧愿這些東西都已經丟了。
顧乘走過去蹲在他面前,握住他微微發抖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樣。”
童遇抬起頭,努力的想要擠出一抹笑,但是失敗了,一滴滾燙的淚珠砸在了顧乘的手上,燙的顧乘心口發疼。
童遇哽著聲音:“我以為都丟了,原來都在啊。”
顧乘著急的抹去他臉上的淚:“是,都在,一張都沒丟,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前段時間才拿到這些紙條的。”
童遇搖頭:“不是,丟了一張。”
這些紙條顧乘已經看過很多遍了,日期從頭到尾,每周一張,每一張都對得上,顧乘說:“不會的,都在,每一張都在,我全都拿回來了。”
童遇一直在搖頭:“不,最后一張不在了。”
那被雨水淹沒一張,是他親眼看著上面的字跡融化在雨水里的,那是他寫給他的最后一張
童遇哭了一會就沒再哭了,他找了個搞笑綜藝,蜷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看,看一會就抬頭看一眼在廚房里給他切水果的顧乘。
他沒問顧乘剛才說的前段時間才拿到這些紙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不知道沈寧是什么樣的人,他也曾懷疑過沈寧的話,可是顧乘一直不來找他,他連勸服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
現在他終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借口,可他不敢去確認,他怕多問一句這個借口就消失了。
顧乘端著切好的水果走過來,剛好看到童遇在走神:“想什么呢?”
童遇回過神,繼續看綜藝:“沒有。”
顧乘插了塊哈密瓜遞到童遇嘴邊:“張嘴。”
童遇張嘴把哈密瓜叼走,鼓著半邊腮幫子問:“顧家除了顧欣姐,其他人對你好嗎?”
顧乘說:“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
童遇咽下嘴里的哈密瓜:“那就是不好。”
顧乘沒說話,又插了塊西瓜喂他,童遇嘴里吃著也不耽誤他分析:“今天我問你你說挺好的,這次我問你除了顧欣姐之外的人你就回答不上來,所以就是不好。”
童遇把西瓜咽下去,看著顧乘問:“他們虐待你嗎?”
顧乘不知道童遇都想象了些什么,他笑了下:“他們把我接走的時候我已經成年了,他們不敢。”
童遇沒說話,看了他一會,轉過頭繼續看綜藝。
顧乘說的是他們不敢,而不是沒有。
不是沒有,那就是有。
這筆賬童遇悄悄在心里記下了。
綜藝演了什么童遇完全沒看進去,他有太多問題想問顧乘,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問,索性他就想到什么問什么:“你走了之后為什么不跟我聯系?”
顧乘:“手機壞了。”
童遇看了他一眼。
如果只是手機壞了,他換手機的第一時間一定會聯系他,他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號碼。
童遇試探著問了句:“你是故意不聯系我?”
顧乘說:“不是。”
童遇等他繼續往下說,顧乘卻不說了。
童遇看出來了,顧乘不想提這件事,既然他不想提,那他就問別人:“哥,你把顧欣姐的微信推給我唄。”
顧乘:“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童遇說:“萬一你哪天又消失了,我好歹有個人能問問啊。”
顧乘繼續喂他吃水果:“不會。”
顧乘怎么會看不出來,小孩這是好奇心上來了,想打聽他那幾年的情況,可那些都是他最不想讓他知道的。
顧乘的手機這時響了,是一個來自榕江的陌生號碼打來的。
童遇看了一眼,看到電話來自榕江,他轉身倚著顧乘的胳膊繼續看綜藝。
顧乘接起電話——
“請問是顧先生嗎,這邊是榕江市派出所。”
顧乘半天沒說話,童遇悄悄把平板聲音調小,豎起耳朵試圖聽清電話里在說什么。
顧乘換了只手拿手機:“我現在人不在榕江,我會盡快過去,麻煩你們了。”
顧乘掛斷電話,童遇驀的轉過身,“你要去榕江?去干嗎?誰打來的?你干嘛不讓我聽?”
顧乘被這一連串的問題逗笑:“你讓我先回答哪個?”
童遇想了想:“你去榕江干嘛?”
顧乘說:“去處理點事。”
童遇也不是一定要好奇,但顧乘明顯故意躲著不想告訴他:“什么事?”
顧乘嘆了口氣:“榕□□出所打給我,說沈寧把之江路的房子給燒了。”
童遇:“”
跟顧乘預料的一樣,提到沈寧童遇就不說話了,顧乘說:“我最晚明天晚上回來”
童遇突然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童遇頓那一下不是因為提到了沈寧,而是他聽到沈寧燒了房子有些意外,她連自己住的地方都燒,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童童。”段晗讓他把家里的事處理干凈再來招惹童遇,顧乘也是這么想的,他不想讓那些破事影響到他,“沈寧的情緒狀況不是很好,她可能會說一些難聽的話,我不想讓你聽到那些。”
童遇無所畏的“哦”了一聲:“這不巧了嗎,我精神狀態也不好,我要是犯病,她還不一定瘋的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