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童遇穿著顧乘的外套在飛機上睡了一路, 下了飛機人還迷迷瞪瞪的,顧乘牽著他的手,讓往哪走就往哪走。
顧乘的外套童遇穿著本來就大,再加上衣服上有個很大很深的帽子, 往頭上一扣, 跟游走的死神似的。
上了出租車, 童遇頭一歪, 靠在顧乘身上繼續睡覺。
顧乘問他:“要不先送你去酒店?”
童遇驀的坐起來, 揉了揉眼睛:“我也不是很困。”
看著硬撐著也要跟他去的童遇, 顧乘笑了下, 按著他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上飛機前顧乘給劉凱打了個電話,讓他來幫忙看看情況。
劉凱在榕江開了一個汽車修理廠,規模不小, 如今也是個正經的老板,跟人打交道這種事他本來就在行,再加上他從小就在這片混,派出所的老民警他也都熟悉。
從出租車上下來, 童遇看了一眼派出所的大門。
顧乘拉著他的手把人往面前帶了帶:“看什么呢?”
童遇說:“我還是第一次來派出所。”
顧乘:“嗯, 我們童童的人生閱歷又豐富了。”
派出所里,劉凱正在給一個老民警遞煙, 聽到有動靜, 他叼著煙回頭,就看到顧乘牽著個人進來。
劉凱站起來,盯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看了一眼。
顧乘問:“怎么樣了?”
劉凱一邊打量童遇一邊說:“你家我去看了,燒的挺嚴重的, 好在沒有牽連到周圍鄰居, 你媽又喝多了, 不肯配合民警問話,非要等你來。”
知道沒有傷到人,其他的事都好說,顧乘:“謝了。”
劉凱:“謝什么,你快去看看你媽吧。”
顧乘轉頭看向童遇:“跟劉凱去車里等我,我一會就出來。”
童遇也不是非要見到沈寧不可,看著劉凱好奇的眼神都快實質化了,童遇點了下頭。
顧乘跟著民警去看沈寧,劉凱歪著頭試圖從帽子底下看清那張臉:“那個,貴姓?”
童遇:“姓童。”
劉凱一愣:“哪個童?”
童遇:“童遇的童。”
劉凱一怔,二話不說伸手就去掀童遇的帽子,看著那雙烏黑的眼睛還是有點不可置信,童遇把口罩拽到下巴上,朝他呲牙笑了笑:“凱哥。”
劉凱:“臥槽!”
乍一眼,劉凱有點不敢認,他最后一次見童遇的時候小孩的臉上還是肉乎乎的,幾年不見,怎么臉型都變了,劉凱問他:“你去整容了?”
童遇對自己的長相還算自信:“我還需要整?”
劉凱在他臉上看了一圈,幾年不見,小孩是越長越精致了:“是不需要,可你怎么瘦成這樣了?”
童遇重新帶好口罩,胡扯道:“減肥來著,你看哪個明星胖成球了?”
“你這也離球太遠了點吧,”劉凱皺起眉頭說:“你這瘦的都讓人心疼。”
童遇苦笑,他當初從榕江回去之后就跟劉凱和喬冠章斷了聯系,一開始那兩個月他除了吐就是吐,沒幾天人就瘦下來了,之后再怎么吃也胖不回去了。
劉凱太久不見童遇,有好多話想跟他說,他拽著童遇往外走:“走走走,跟哥去車里聊聊,當年你一聲不吭就把我和老喬的聯系方式都刪了,你夠狠的小東西!”
劉凱可是有當年的一筆賬要跟他算。
童遇自認理虧,跟著劉凱上了車。
當年顧乘走的急,在那不到兩天的時間里他還專門去找了劉凱和喬冠章,讓他們幫他照顧童遇。
那時候已經高考結束,暑假過完他們兩個也要去外地上學,照顧也不能像高中時候那樣是時時刻刻的看著。
前兩年還好,童遇老老實實的上學,每次放假劉凱和喬冠章回來都會請他吃飯,也會帶他出去玩,后來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童遇高三復讀了一年,之后童遇就不怎么跟他們見面了。
再后來童遇考上了大學,全家搬去了申海。
那年冬天,劉凱跟喬冠章本來是去申海看他的,結果到了才發現已經聯系不上他了,童遇刪除了他們所有的聯系方式,電話也打不通。
說起來劉凱就來氣:“你知道我和老喬當時人都在申海了,我倆就像傻逼一樣在街上亂轉,我當時想這下完了,老顧回來要是知道我倆把你弄丟了,還不得跟我們絕交?”
劉凱說話一向夸張,童遇才不信他:“這不是也沒絕交嗎。”
“怎么沒絕交?”劉凱這次還真沒扯,他說:“老顧從國外回來的第二天后就找我們打聽你的情況,還問我們知不知道你交了女朋友,我和老喬那時候早就聯系不上你了,怎么知道這些,從那之后他就再也沒聯系我們,我們也是這兩年才聯系上的。”
劉凱說這話的時候有意觀察著童遇的反應,看著童遇表情一呆,劉凱心也跟著提了一下。
童遇問:“什么女朋友?”
劉凱:“誰知道他擱哪聽說。”
劉凱當時也挺奇怪的,童遇被顧乘養在身邊那么多年,早就是個絕緣體了,跟他走的近的小姑娘都跟他處的跟姐妹似的,怎么就突然冒出來個女朋友?
童遇蹙起眉,他還記第一天錄節目的那個晚上,顧乘莫名其妙的說他喜歡女生,他當時還發了好大的脾氣,以為顧乘是故意這么說的。
想到剛才在顧乘家看到的那些被保存完好卻一直沒有送到顧乘手里的紙條,童遇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終于知道顧乘一直不找他的原因了。
“對了,最近總跟老顧一塊上熱搜的那個不露臉的人是你吧?我就說他怎么突然鐵樹開花鬧起緋聞了。”
當年顧乘跟托孤似找到他和喬冠章,拜托他們幫他照顧童遇,那副生離死別的樣子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那時他還像傻逼一樣問顧乘“童遇又不是你親弟,這么上心圖什么”,顧乘一句“圖我喜歡他”直接讓劉凱三觀炸裂,他當時的反應簡直跟日了狗沒什么區別。
自從認識顧乘,劉凱就全心全意把童遇當成顧乘親弟弟來看,他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的好兄弟竟然這么不是人,小孩口口聲聲叫他哥,他也下得去手!
后來他還跟喬冠章吐槽過,結果被喬冠章罵缺心眼。
現在看著眼前的童遇,劉凱終于明白了,這童養媳就得從小養,不然半路上哪撿這么好看的小孩去?
劉凱拿出手機:“加個聯系方式吧,下回再刪我,我就去揍你哥。”
童遇加了劉凱好友,劉凱卻發現這小孩好像沒以前好哄了,沉下臉半天都不笑,這要是擱以前,生氣都不帶超過三分鐘的。
劉凱:“誒,他們出來了。”
童遇看著跟顧乘一起從派出所里出來的沈寧,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甩上車門的時候砰的一聲,把劉凱嚇了一跳。
童遇的樣子跟四年前比變了不少,然而當他走過來,沈寧卻一眼就認出了他:“你還真是不死心。”
兩家對門住了十年,童遇從不覺得他是沈寧看著長大的,連劉凱都半天才認出他,沈寧的反應明顯是之前就關注過他。
童遇沒辦法理解沈寧到底在想什么,這么多年的從中作梗對她到底有什么好處?
他看著沈寧:“讓您失望了,狗皮膏藥這么多年都沒揭下去,惡心壞了吧?”
沈寧一愣,幾年不見,那個乖順的小孩也變的伶牙俐齒了。
“哦,對了,聽說我喜歡女生?”童遇看著沈寧:“這話你跟我哥說有什么意思,你應該跟我爸說,或者直接跟我爺爺說,他們聽了肯定樂開花,說不定一高興還能送你幾百萬感謝你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沈寧氣結,她看向顧乘:“你是故意帶他來氣我的嗎?”
童遇不等顧乘開口,上前一步擋在顧乘面前:“干嘛拿我哥撒氣?仗著你是他親媽他不敢把你怎么樣嗎?你放心,你是他媽媽,我也不會把你怎么樣,您不用怕我。”
沈寧從沒想過自己會怕一個小孩,可不知道是童遇突然上前的動作讓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還是他的眼神看起來有點不太正常,沈寧居然后退了一步。
聽到童遇那句“聽說我喜歡女生”,顧乘立馬看向了劉凱,劉凱注意力正被全力輸出的童遇吸引了,沒注意到顧乘冷颼颼的眼神。
顧乘搭住童遇的肩膀:“走了。”
童遇站在那沒動,他輕輕眨著眼,一瞬不瞬的看著沈寧,明明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但那近乎偏執的眼神卻看得沈寧頭皮發麻,她脫口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顧乘原本已經打算把童遇帶走了,聽到這話,他驀的沉下臉:“閉嘴。”
顧乘攬住童遇的肩膀:“我們走。”
童遇推開顧乘的手,輕笑出聲:“是啊,拜您所賜,我有很嚴重的心理病。”
顧乘一把拉住童遇的手:“童童!”
劉凱驀的看向顧乘,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看著沈寧意外的表情,童遇說:“雖然我有病,但我不理解你的行為,放火燒自己住的地方有什么意思,我要是你,我就孤注一擲,炸了顧家。”
沈寧:“”
劉凱:“”
童遇頭一歪,瞇了瞇眼睛:“哦,我忘了,你雖然恨顧家,但你還指望著他們養活你,比起顧家對你無情無義,你才是那個既想喝血又想扒皮的人。”
沈寧被他說的臉都青了,她揚起手,顧乘一把童遇拽到了身后:“你敢碰他試試。”
沈寧揚起的手握了握拳,最后朝著顧乘甩了過去:“我是你媽!你就看他這么侮辱我?”
顧乘握住她甩下來的手,推開:“他說的有錯嗎?”
沈寧:“”
顧乘耐心已經耗盡,他握著童遇緊繃的手腕,跟沈寧說:“你今晚要是不想呆在這就閉上嘴跟我走,你要是想住在這,我也沒什么意見。”
劉凱都驚呆了,放下童遇說自己有病的事不提,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甜穿地心的小糖豆嗎?他這都說了些啥?
車里,童遇跟顧乘坐在后座,童遇歪著身子靠在顧乘懷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坐在副駕駛的沈寧。
突然眼前一黑,顧乘捂住了他的眼睛。
童遇沒動,也沒有推開他的手。
有句話童遇說的沒錯,沈寧吃著顧家的,住著顧家的,非但沒有一點感恩,反而為顧家長了一身反骨。
她當初心血來潮,明明知道顧乘喜歡童遇,卻硬生生的讓他們相互誤會這么多年,今天顧啟民打電話給她,叫她讓顧乘把網上的事兒斷干凈,不然就要收回她現在住的房子,她反倒不受這威脅,寧愿把房子燒了也不按他說的做。
顧乘在附近的酒店給沈寧定了一個禮拜的房間,然后帶著童遇去了另一家酒店。
劉凱把他們送上樓就先走了。
房間門口,童遇剛要關門,顧乘突然伸手抵住門板:“童童。”
童遇看他:“嗯?”
顧乘看著他問:“好點了嗎?”
童遇微笑:“我很好啊。”
童遇此刻的這種笑給顧乘的感覺很不好,“要不要我留下來陪你?”
童遇拒絕的很干脆:“不用。”
顧乘只是隨便問問,沒打算聽他的,他直接推開門進去,又反手把門關上了。
童遇愣了一下,隨著顧乘進門的動作不得不退開一步。
顧乘站在他面前:“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了,想哭想鬧都可以,在我面前不用忍著。”
童遇站在那看了他將近一分鐘,臉上的笑意終于褪去,他低下頭,一聲不吭。
顧乘把人撈進懷里:“哭出來會不會好點?”
童遇垂著胳膊被顧乘摟著,半晌,他帶著哭腔說了句:“我沒有。”
顧乘嘆了口氣:“我知道。”
“你不知道。”童遇揪住他腰間的衣料,委屈的聲音發顫:“你如果知道就不會不來找我,她騙人,你還信她,你不信我。”
顧乘怪無奈的:“你不也信了?”
童遇在他懷里掙扎了幾下:“她是你媽又不是我媽!”
顧乘圈緊了胳膊才沒讓他掙扎出去,他撫著童遇腦后的頭發哄道:“好好好,我的錯。”
聽到顧乘認錯,童遇又不肯了:“你為什么要認錯,騙人的是她又不是你,她為什么要這樣,我又沒有惹到她。”
顧乘沒法給他解釋沈寧的所作所為,就連他都理解不了的事,他也不打算讓童遇去了解。
顧乘說:“她神經病。”
童遇頓了頓,突然用手指頭戳顧乘的腰:“那你慘了,我也有神經病,還是專家認證的那種。”
顧乘在童遇頭頂親了一下:“是嗎,那還挺厲害的。”
童遇抬起頭,紅著眼角看他:“你不要老是親我天靈蓋。”
顧乘笑了下,抬起一只手在他頭頂掃了掃:“好,我們童童匯聚天地之靈氣的地方都讓我親臟了。”
童遇抿了抿嘴:“不臟,就是別親那。”
作者有話要說:
童遇:一般都是想當我爸爸的人才會稀罕我的天靈蓋,大學的時候寢室的人包括方游都對我的天靈蓋有非分之想,我已經有很多野生父親了,不想再添一個。
第32章
童遇的情竇初開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先結束了, 對他而言,顧乘還是那個可以任他撒潑耍賴隨便粘著的小乘哥,即便多年不見,他依舊沒有改變小時候的習慣。
昨晚他是被顧乘摟著哄睡的, 早上醒來人卻是趴在顧乘身上的。
顧乘跟以前一樣, 體溫比童遇要低, 童遇一旦睡著人就跟個小火爐似的, 就喜歡找地方降溫。
顧乘接了通電話, 把童遇給吵醒了, 他瞇著眼睛不高興的看了眼放下手機的顧乘:“你要干嘛去?”
顧乘捏了捏他的后頸:“劉凱來了, 我要跟他去看一下之江路房子,你要不要一起去?”
前天晚上就沒睡,昨天又折騰到三四點, 童遇快困死了。
他翻了個身,抱著被子滾到一邊:“我不去。”
顧乘也沒想讓他去,只是隨口問一句。
顧乘洗漱完出來,看見童遇還是那個姿勢, 他單膝跪在床上把人叫醒:“我走了, 你好好睡。”
童遇半睡半醒的瞇著眼,茫然的看他:“那你把我叫醒干嘛?”
顧乘笑了下:“讓你起來重睡。”
童遇:“”
把人叫醒重睡是缺德了點, 可顧乘怕他不說一聲就走, 小孩一睜開眼睛看不到人又會胡思亂想。
顧乘拽了個枕頭墊在童遇腦袋底下:“睡吧,一會回來帶你去吃飯。”
童遇迷迷糊糊的“唔”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劉凱車停在樓下,顧乘打開車門上車, 劉凱看了他一眼:“童小遇呢?”
顧乘想到童遇迷迷糊糊的樣子心情不錯:“還在睡。”
劉凱支吾了一下:“那個, 他沒事吧?”
顧乘知道他想問什么:“沒事。”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 劉凱還是沒忍住:“童小遇他真的”
顧乘“嗯”了一聲。
劉凱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以前那么活潑開朗的人,他是萬萬沒想到:“什么時候的事?”
顧乘說:“應該是把你和老喬的聯系方式刪了的時候。”
劉凱:“”-
酒店里,顧乘一走童遇就睡不著了,他睜著眼睛看著窗戶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是個陌生號碼,童遇沒接,他方希手機,任由它在那響著,過了一會鈴聲停了,緊跟著又打了過來。
童遇接起電話:“找誰?”
“找童遇。”
顧乘先去看了之江路的房子,就像劉凱說的,里面已經燒的烏漆嘛黑,沒法住人了。
顧乘給顧啟民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這個“好消息”,順便告訴他,以后沈寧不會再住在這了。
顧乘口口聲聲說的都是房子,顧啟民卻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知道了他找沈寧的事,也知道他找沈寧的目的,這通電話不光是通知,還是提醒,提醒他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掛斷電話后,顧乘看見手機上有一通童遇的未接來電。
看著顧乘走過來,劉凱問:“現在怎么辦,總不能讓你媽一直住酒店吧?”
顧乘一邊給童遇回電話一邊說:“幫我找個房子,一般住宅就可以。”
劉凱覺得夠嗆:“你媽能肯?”
顧乘:“不肯就去睡馬路。”
電話接通,童遇說南梔打給他,讓他去他的工作室聽新歌,這會兒他已經在出租車上了。
人都在車上了才給他打電話,小孩先斬后奏的能力見長,顧乘說:“地址發給我,我這邊處理完了去接你。”
童遇說了聲“好”,隨后問顧乘:“哥,你說我要答應嗎,我怕我不行。”
顧乘看得出來童遇對這件事有興趣,他不想阻止他去做任何他感興趣的事:“男人能隨便說不行嗎?”
這種話方游成天掛在嘴上,但童遇還是頭一次聽顧乘說,他頓了一下:“哥你變了。”
顧乘揚了揚嘴角:“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這種事怎么用好壞來定義?
在童遇這顧乘不管怎么變都不壞,他說:“不壞。”
顧乘:“哦,那就是好。”
童遇也不想管這叫好:“也不好。”
顧乘:“嗯,那就是沒變。”
童遇:“”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顧乘笑了下。
劉凱見他笑的這么邪性,都不用猜是誰:“童小遇醒了?要不要先帶他去吃飯?”
顧乘:“不用了,直接去沈寧那吧。”
一晚上過去沈寧酒已經醒了,不過她臉色不太好,看樣子像是沒睡好。
聽到顧乘說房子還給顧家了,沈寧并沒有說什么,她坐在沙發上,打火機上躥出一束火苗,點燃了一根女士煙:“我以后住哪?”
顧乘:“這幾天先住酒店,我讓劉凱找個房子,房子不會太大,你一個人住也不需要太大。”
沈寧對房子的大小沒什么異議,她吐了口煙:“你以為這么做那老家伙就會這么輕易算了?”
顧乘:“用不著你操心。”
沈寧承認,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哪怕這個人是她的親兒子,她看了顧乘一眼:“不怪你對他念念不忘,那小孩倒是比以前長的更好看了。”
這種故意曲解他和童遇之間感情的話根本動搖不了顧乘什么。
沈寧見他不為所動,問他:“昨晚他說自己有病,是因為你吧?你覺得童家夫妻看著自己的親兒子被折騰成這樣,還愿意把人給你嗎?”
顧乘瞥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
顧乘過來就是告訴他房子的事,現在話說完了,他也沒什么話跟她說了。
見他要走,沈寧也不攔著:“顧家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顧江云那種人居然能生出你這樣的癡情種。”
這種諷刺人的話顧乘從小聽到大早就習慣了,他本來可以不搭理她的,可一想到她的自私讓童遇委屈了這么多年,她卻還在這一句一句的說著風涼話,他忍不住說了句:“可能隨你吧。”
說完,他回頭看了眼沈寧。
論刺激沈寧,顧啟民永遠比不上顧乘,就好像沈寧知道童遇是他的軟肋一樣,顧乘同樣知道說什么話能讓沈寧發狂。
沒什么是比說她對顧江云癡情更讓她覺得惡心的,可事實卻是,她瘋癲了這么多年,從沒往家里帶過男人,就連罵人都幾十年如一日的罵同一個。
見沈寧臉色鐵青的瞪著他,顧乘突然覺得他跟沈寧其實也沒什么不一樣,讓別人生氣確實是一件讓自己舒坦事
劉凱沒跟顧乘一起上樓,他坐在酒店大堂刷手機,看見顧乘下來,他把手機遞過去:“老顧,你們家童小遇被拍了。”
照片里,童遇跟南梔一起進了一棟居民樓,南梔穿著家居服,兩人有說有笑。
原本那些看了一期節目沒有從南梔和童遇身上摳出糖的網友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而顧乘的粉絲一水兒都在說“完了,完了,顧影帝徹底沒戲了。”
哥哥娶我:[童遇是不是眼瞎?]
舔童寶美顏:[喲,破防啦?之前是誰求著童遇離他們哥哥遠點的?@顧乘你的粉絲心愿達成了,恭喜恭喜。]
烏賊:[哈哈哈,顧影帝一個人長命百歲去吧,童遇謝邀了。]
看著顧乘臉色越來越難看,劉凱說:“不至于吧,不就是被狗仔拍了嗎。”
顧乘把手機還給劉凱,沒忍住爆了句臟話:“哪他媽那么多狗仔。”
南梔電話里說讓童遇來他的工作室,童遇來了才知道,南梔的工作室和他住的地方是一起的。
歌童遇聽了,很好聽,光是聽著都覺得是會給電影加分的程度。
童遇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接受南梔的邀請,剛才聽了顧乘的話,他決定接受這次的合唱。
昨天上飛機前童遇給曲雯打了個電話報備了一下行程,這會兒他又給曲雯打了個電話,說合作的事定了。
曲雯聽了還挺高興的,沒問他為什么想通了,只說他做了個不錯的決定。
南梔:“中午了,我請你吃個飯吧。”
童遇剛要拒絕,顧乘的信息就發來了,童遇看著手機笑了下:“下次吧,我哥來接我了,我要走了。”
南梔:“你哥?”
敲門聲打斷了童遇的話,南梔過去開門,看見顧乘站在門外,南梔下愣了一下。
“哥!”童遇興奮的跑過來。
南梔回頭看了童遇一眼:“來接你的人是顧老師?”
顧乘問童遇:“聊完了嗎?”
童遇點頭:“聊完了。”
顧乘:“出來。”
童遇換了鞋出來,站在顧乘身邊跟南梔揮了揮手:“南梔哥我先走了。”
顧乘把童遇外套上的帽子扣在他頭上:“劉凱在樓下,你先下去。”
帽子把他眼睛都擋住了,童遇手壓著頭頂,把帽子往后拽了拽:“你呢?”
顧乘看了眼南梔:“我跟他說幾句話。”
童遇像個小管家婆似的問:“說啥?”
顧乘把他帶到電梯口,幫他按了電梯:“小孩不能聽的話題。”
童遇沒有好奇什么是他不能聽的話題,也沒糾結那么多:“那你快點啊,我餓了。”
看著電梯門關上,南梔問:“顧老師要跟我說什么?”
顧乘轉過身,看著南梔:“收起你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南梔依舊是那副溫文儒雅的樣子:“我不太明白顧老師的意思。”
“要我說的更明白一點?”顧乘把童遇支走不是為了跟他兜圈子:“童遇來找你的照片是怎么拍到的?”
南梔的名氣還沒大到狗仔會在這種小區里蹲點的程度,顧乘不是第一天混娛樂圈了,這種手段他見的多了。
他不阻止童遇交朋友,哪怕是在娛樂圈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他依舊不想給小孩灌輸人心險惡的想法,童遇不識人心沒關系,他可以出面清理掉那些臟東西,只留下干凈的給他。
南梔沒說話。
他知道這種手段上不了臺面,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顧乘警告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顧乘按了電梯,走進去就聽見南梔問:“是不是顧老師喜歡的人別人就不能碰?”
顧乘站在電梯里,按了下樓層:“對,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第33章
“凱哥。”
童遇打開車門鉆進車里, 朝著劉凱笑笑了笑。
來的路上顧乘提醒過劉凱,讓他別問童遇昨晚的事,劉凱看著童遇心情不錯的樣子,怎么看都不覺得他像是有什么問題。
“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啊, 小戰神?”說完, 劉凱一頓, 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 這他媽把門的又放假了!
看著劉凱懊惱的轉過頭, 童遇笑著說:“戰神也需要休息的嘛。”
他越是這樣笑嘻嘻的, 劉凱看著就越心疼, 他到底還是沒忍住:“很難受吧?”
童遇沒問他指的是什么,他說:“當時是有點,不過現在不難受了。”
劉凱紅著眼點了點頭, 拍著胸脯說:“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事不能跟老顧說的就找凱哥,凱哥當個聽筒還是能的。”
童遇不信任的撇了撇嘴:“你可不是聽筒,你可能是個傳話筒, 我要是跟你說了, 估計還沒轉頭我哥就知道了。”
劉凱無語:“我在你心里的信任度就這么一點嗎?”
童遇搖頭:“不是,是一點都沒有。”
劉凱:“你小子真是”
童遇見把氣氛搞回來了, 就開始打聽之江路房子的事, 知道顧乘把房子還給顧家了,童遇沒說什么。
“她為什么要燒房子啊?”
劉凱雖然嘴上時常缺個把門的,但顧家的人用沈寧威脅顧乘這件事他還是沒告訴童遇:“誰知道呢,喝多了吧, 她不是一直那樣嗎。”
童遇覺得事情應該沒那么簡單, 沈寧雖然經常發瘋, 但也不至于把房子都燒了,而且顧乘還把房子還給顧家了,能讓顧乘這么做肯定是顧家又做了什么刺激沈寧的事。
劉凱:“對了,你被偷拍了知道嗎?”
童遇愣了一下:“偷拍?”
劉凱拿出手機,微博上童遇顧乘和南梔的話題已經沖上熱搜了。
童遇看著他和南梔被拍的照片,皺了皺眉。
他轉頭看了眼窗外小區算不上老舊,但也就是個普通住宅,安保設施也不完善,隨便什么人都能進來,他來的時候也是出租車直接開到樓下。
劉凱看著皺眉的童遇:“不是,你跟老顧學什么不好,學皺眉干什么?”
童遇問:“我哥也看到了?”
劉凱:“看到了呀,還是我給他看的呢。”
顧乘走后沒多久,南梔的手機響了一聲,童遇發的一條艾特他的微博——-
V童遇:【新歌很好聽,感謝@南梔 老師邀請我合唱,之后還請多多指教,合作愉快。】
南梔看著這條微博沉默了許久。
他不知道顧乘為什么會覺得童遇是個不諳世事的,他明明比誰都透徹。
童遇一條微博直接把他處心積慮的“私會”變成了公事,網上那些直呼要給他們搬民政局的網友眼看著磕了一口假糖,頓時熄了火。
南梔回復:【合作愉快。】
南梔退出微博給童遇發了條道歉的信息,童遇沒再回復他-
找房子的事顧乘麻煩劉凱幫忙,下午他就訂了機票帶著童遇回了申海,童遇會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跟南梔合作的事交給了曲雯,后續讓她去跟南梔對接,他不準備私下再跟南梔聯系了。
信息發過去沒一會童遇就接到了曲雯的電話。
“是不是因為網上的事?”曲雯問。
童遇沒有直面回答她:“不全是。”
他這么說,曲雯就當他說是:“這種事沒什么好在意的,網友就愛看這些,而且你跟南梔多點接觸,對以后的合作也有好處,你——”
童遇打斷她的話:“不會再有了。”
曲雯:“什么意思?”
童遇說:“意思就是這次之后我不會再跟他合作,我也不會再跟他在節目里炒cp。”
曲雯不懂:“好好的怎么就——”
童遇:“我不喜歡被人利用。”
曲雯下意識一頓,緊跟著說:“這怎么能算利用,我都跟你說了,娛樂圈就是這么回事,你又沒吃虧,你跟南梔合作明明就是雙贏的事,人家都不嫌你名聲差,你倒還嫌棄起別人來了,你還真當自己是頂流,人人都想來蹭你熱度?”
童遇原以為大家都是成年人,點到為止對誰都好,可偏偏她非要揣著明白裝糊涂。
“曲雯姐。”
童遇平靜的叫了她一聲,這樣的語氣聽的曲雯心里莫名的慌了一下。
童遇說:“我以為有些話不用說的那么清楚,你我心知肚明也就過去了,可既然你非要假裝聽不懂,那我只能辜負你這兩年來對我的照顧了,明天我會去找周總,讓他給我換經紀人。”
曲雯一怔:“你說什么?!”
有些事童遇只是懶得細想,并不表示他真的傻,在娛樂圈兩年,就算他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更何況他從一開始就跟著曲雯,曲雯雖然沒在他身上動過什么心思,但在別的藝人身上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事做的也不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童遇也不怕說的更清楚點:“我去榕江之前只給你打過電話,結果今天南梔就聯系我,甚至都不問我在哪就約我見面,曲雯姐,你覺得巧嗎?”
曲雯很想說一句“就是這么巧”,可她也知道童遇既然把話說透了就意味著她再說什么他都不會再信,大概是這兩年里他太聽話了,讓她忘了他從一開始就是個特例。
曲雯說:“好,這件事是我不對,可我帶了你兩年,你現在把我換掉,你覺得還有誰能帶你?”
童遇對這個還真沒什么要求:“隨便誰都行,沒人帶也行,我無所謂,反正我又不紅。”
曲雯很想說,你以前確實不紅,可現在隔一天就上一次熱搜,你還管這叫不紅嗎?
童遇始終是一副心平氣和的語氣,倒不是因為他脾氣多好,而是他現在在顧乘家的衛生間里,就隔著一道門,他不想讓顧乘聽見。
童遇掛斷電話,從洗手間出來差點撞顧乘身上,他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顧乘:“哥?你站在這干嘛?”
顧乘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我們童童長大了。”
童遇怔了怔,他不確定顧乘是不是聽到了什么,他覺得他說話聲還挺小的,這門應該不至于不隔音成這樣吧。
童遇問:“你聽到什么了?”
顧乘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搖頭:“什么都沒聽見。”
童遇不信:“你肯定聽見了,你家是不是豆腐渣工程啊,這門都不隔音嗎?那豈不是我在里面放個屁你都能聽見?”
顧乘笑了下說:“沒人在里面放過,我也不清楚。”
童遇:“”
為了證明衛生間的門是不是不隔音,童遇特意等到顧乘上廁所的時候跑過去趴在門上聽,門突然打開,趴在門板上的童遇一頭扎在了顧乘身上。
“哎呀——”
顧乘推他腦門:“什么毛病?”
童遇說:“我要聽聽。”
但凡換個人肯定會覺得有被他冒犯到,但顧乘不會,他直接把童遇拽進去,當著他的面解褲子,童遇連忙背過身:“你干嘛呀?”
衛生間的門開著,童遇沒走,顧乘也沒忍著,他一邊放水一邊說:“你不是要聽聲?”
“”童遇被噎沒聲了,直到顧乘洗了手走到他身后,他才斜了顧乘一眼:“國外就沒教你好東西!你以前不這樣!”
顧乘把洗過手的水彈到他臉上:“哪樣?”
童遇跺了下腳,抓著顧乘的衣服往臉上擦:“討厭!”
顧乘捏了捏他的臉:“煩我了?”
童遇鼓了鼓腮幫子:“沒有。”
煩是不可能煩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童遇看了顧乘一眼,覺得這人上輩子肯定是個男狐貍精,勾魂的那種!
童遇在顧乘家待到很晚也不說走,最后都困的坐在沙發上打蔫了才聽見顧乘說了句:“今天別走了。”
童遇身子一歪,直接往顧乘身上倒:“你倒是早點說呀,我都要困死了。”
顧乘接住倒下來的童遇:“這么矜持,不想走還不說,就等我說呢?”
童遇呲牙擠出一抹笑,他抬手摟住顧乘的脖子:“你不是說我長大了嗎,長大就要有大人的規矩了,哪能想要什么就說什么呀。”
顧乘看著掛在身上的人就這?確定長大了?
顧乘撫著他額前的碎發:“在我面前不用長大,想要什么都可以說,我沒有看到你成年,所以在我這你永遠是小孩。”
童遇“啊”了一聲,抬起頭看顧乘:“一直是小孩啊?未成年的那種嗎?”
顧乘笑了下:“也可以成年了。”-
第二天下午,曲雯被周克洺叫去了公司。
辦公室里,曲雯半天沒說話,他沒想到童遇居然真的讓周克洺給他換經紀人。
曲雯一直不懂,周克洺為什么這么縱容童遇,以前他只是縱容童遇拒絕各種工作和社交,現在就連把她換掉這種事周克洺都同意。
曲雯這些年換過很多藝人,但沒有一次是藝人把她換掉,這話要是傳出去,她以后還怎么在這個圈子里混?
“周總,童遇這兩年一直是我帶,我在他身上也沒少費心,現在眼看著他有些名氣了,我一句話不順他意他就要把我換掉,您覺得這合適嗎?”
周克洺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我把童遇交給你的時候就說過,不要在他身上用你在其他藝人身上使的那些手段。”
曲雯忍不住道:“可我也是為了公司好!”
“是嗎?”周克洺一雙丹鳳眼看著就很薄情,他看著曲雯:“那你跟我說說,你一直阻止童遇跟顧乘接近,非讓他跟南梔炒cp的目的是什么?是因為你覺得南梔帶給童遇的熱度能高過顧乘,還是因為顧乘之前拒絕過你手底下的一個藝人,你為此抱不平?”
“”曲雯一怔。
她沒想到這件事周克洺會知道。
周克洺是老板,不是傻子,公司藝人身上發生過什么事他不問不表示他不知道,有些藝人為了出名去做一些上不了臺面的事,他們自己愿意,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那么多。
他今天把曲雯叫來只是為了通知她,而不是跟她商量:“你是公司的老人了,應該知道叫你來不是為了跟你商量,出去忙吧。”
周克洺已經算給她留面子了,曲雯也不能再不識抬舉。
曲雯走后,周克洺卻有點頭疼,公司有不少金牌經紀人,但那些人都太有上進心了,把童遇交給他們免不了會再出現這種事。
周克洺拿起手機,給段晗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段晗沒好氣的說:“有屁快放,忙著呢。”
周克洺勾了下嘴角:“咱外甥把他經紀人給辭了,我想問問,你想給他換個什么樣的。”
段晗罵罵咧咧:“那他媽是你公司還是我公司,換什么樣的你問我?我怎么知道你那都是什么牌子的牛鬼蛇神?”
聽見段晗中氣十足的罵人,周克洺卻笑了:“我這不是想找機會給你打個電話嗎,不然你每次睡完了就跑,按摩/棒用幾次都得充個電,我連電都沒人給沖。”
會開一半還抽空接他電話的段晗:“去你媽的!”
周克洺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悶聲笑了一會。
他按了內線電話:“讓白淼來我辦公室一趟。”
第34章
白淼是童遇剛入行那年被曲雯帶去片場時從片場撿回來的一個武替, 當時白淼被人從房頂推下來,差點砸了童遇。
那時的白淼就像個煤球從天而降,在地上滾了幾圈就爬了起來,除了臉和手臂還有腿上幾處擦傷, 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甚至都沒有被撞到的童遇看起來嚴重。
曲雯見白淼沒事就拉著童遇去理論, 白淼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拿起礦泉水倒在傷口上沖了沖, 然后跟童遇說“我沒錢, 但我可以給你打工, 臟活累活我都行。”
周克洺當時正好想給童遇找個助理,童遇看白淼身手不錯,就把人給帶回來了。
白淼當時一頭板寸, 黑不溜秋的,每天都穿著一件黑色大T恤,曲雯嫌白淼穿成這樣跟著童遇不好看,讓白淼換一身, 結果第二天就穿來一件同款的白色大T恤, 袖口已經洗到泛黃的那種。
曲雯嫌棄道:“你就沒別的衣服了?”
白淼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曲雯, 眉頭不高不低的蹙著, 像是在說“你事兒怎么那么多”。
自從被曲雯兩次嫌棄之后,白淼就不理她了,全心全意的給童遇一個人打工。
童遇不會嫌棄白淼的穿著,也不會提出很多的要求, 他幾乎沒什么工作, 也很少出門, 更多的時間就是在家里畫畫,有的時候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
白淼話少,童遇當時話也不多,家里最熱鬧的時候就是阿姨來打掃衛生和做飯的時候,白淼從沒吃過那么好吃的飯菜,每次阿姨來她都會主動幫忙提菜,幫忙洗菜,幫忙擺碗筷,還會幫忙打掃衛生。
童遇看她跟阿姨一塊忙忙活活的以為她無聊,讓白淼自己出去玩,不用成天在這,白淼卻說“我沒地方去。”
那時童遇才知道白淼是從孤兒院跑出來的,人都還沒滿十八歲,現在住在一個三百塊一個月的小隔間里,隔間還是因為離開片場后沒有睡覺的地方了,她才忍痛租下來的。
童遇看到白淼說起房租好像剝了一層皮一樣的表情,不是很能體會她的心疼,他從小沒為錢發愁過,也不知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是什么滋味,白淼平時對什么都不在乎,可只要提到錢,眉頭就擰的跟什么似的,童遇為了讓白淼省下那兩個子兒,讓白淼搬到他這,反正他這有兩個房間還空著,也省了她每天來回跑。
童遇開車帶白淼去拿行李,發現那地方實在是遠,開車都差不多要一個小時,他問白淼每天都是怎么來的,白淼說:“走路。”
童遇驚恐的問:“你不會坐車嗎?”
白淼面無表情的說:“坐過一次,那天隔壁的男的帶回來兩個男的,三個人咣咣咣一宿,我沒睡好,起晚了,坐了一次公交車。”說完又加了一句:“可貴,要兩塊錢。”
童遇:“”
童遇當時都不知道自己無語的是仨男的咣咣一宿,還是她嫌兩塊錢的公交車貴
童遇把白淼送走是在白淼搬到他那的半個月后。
有一天他發現平時喝冷水都得加冰塊的白淼抱著保溫杯喝了一天的紅糖水,他問白淼喝那個干什么,白淼說:“我來大姨媽。”
童遇愣了好一會,問了句:“男的也來大姨媽?”
白淼第一次在童遇面前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是女的。”
童遇:“”
童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真不怪他瞎,就說誰能看出這顆“煤球”居然是個小姑娘?!
白淼第二天就被童遇送回了公司,讓周克洺給她安排其他工作,順便再給她安排個住處。
周克洺也不在乎養個閑人,但還是問了童遇原因,知道白淼是女孩后,周克洺的反應跟他一樣,都有點不敢相信。
尤其是看著白淼那張臭臉,跟隨時要掀桌子似的,周克洺有點擔心這丫頭以后會不會不好管。
后來他發現他想多了,這丫頭雖然不愛吱聲,但好在聽話,一公司的人,她就只聽他一個人的話,周克洺問她為什么聽他的,白淼說:“童哥讓我聽你的。”
顧乘今天回京市,童遇把他送去機場后才回家。
他剛到家沒多久就聽見有人按門鈴,打開門童遇愣了一下
兩年不見,白淼已經不再是板寸了,她留了一頭狼尾,發尾的地方染成了紫色,皮膚也不像以前那么黑了,但也不像別的小姑娘那么白,健康的小麥色,耳骨上帶了個豹子頭的耳釘,身上的依舊是黑色T恤,嘴里嚼著口香糖。
童遇看了她半天沒認出來:“你是”
“白淼。”白淼說話依舊言簡意賅:“你經紀人。”
童遇:“???”
自從童遇兩年前把黑的像個煤球似的小姑娘送去公司,之后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童遇從來不在公司露面,白淼也沒來找過他。
乍一見,童遇實在是不敢認:“白淼?是我認識的那個白淼?”
白淼點了下頭:“嗯。”
白淼這兩年活的非常佛系,有地方住,有飯吃,其他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周克洺想給童遇找個既能照顧他又不在乎前途的經紀人,想來想去好像也就白淼最合適,主要也是因為白淼在公司從來不說話,也就只有聽人提到童遇的時候她才會掀一掀犯懶的眼皮。
聽說是來給童遇當經紀人,白淼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轉頭還跟幾個幾位兩年來都沒說過幾句話的經紀人求教了要怎么照顧藝人。
那幾個經紀人:“????”
就你?還照顧藝人?
上一個因為事多點就被你扭送去精神病院的藝人到現在還臭名遠揚呢。
童遇看著兩年不見個頭躥的比他還高的小姑娘:“你吃化肥了,怎么長這么高?”童遇記得當年她從天而降的時候才到他鼻子。
白淼凈身高一米八二,她看了童遇一眼,眼神有點意味深長。
童遇嘴角一抽:“你這是什么眼神?”
白淼收回視線:“你沒長個。”
童遇:“”
誰二十來歲還長個?
童遇把白淼放進來,又確認了一遍:“洺哥真讓你來給我當經紀人?”
白淼點頭:“對。”
童遇有點搞不懂周克洺怎么想的,他問白淼:“你這兩年在公司都干什么?”
白淼:“沒干什么,就是偶爾幫別人跑跑腿。”
白淼說的跑腿,指的是哪個藝人缺隨行助理了她就被派過去,或者哪個藝人要去應酬一些不好得罪的金主爸爸也會叫她去,以防個萬一。
一開始這些事都找不到她頭上,公司的人看她不好相處也不愿意主動找她,是因為有一次公司的藝人被投資人叫去吃飯,那個投資人名聲很差,經常會干一些不入流的事,被叫去的藝人是個新人,她不敢去,找到周克洺,周克洺叫來了白淼,讓跟她跟著,晚上負責把人帶回來。
白淼這一去可謂是一戰成名,那個投資人趁她不注意給藝人酒里下了藥,白淼直接報了警,這事兒鬧得不小,還上了新聞。
從那之后公司的藝人但凡有不靠譜的應酬都會叫上白淼,白淼一開始不愿意去,后來他們提出給她錢,去一次兩萬,白淼一合計,有的吃還有錢拿,傻子才不干-
徐江那邊有關童遇的信息實時更新的也很快,第二天,第三期節目錄制地點的具體信息就發到了白淼的手機上。
白淼:“童哥,下期節目在海邊錄。”
童遇正在跟顧乘發信息,頭也不抬的說:“還有好幾天呢,不著急。”
白淼沒急,她查了一下童遇要去錄節目的地方:“我還沒見過海呢。”
童遇說:“正好這次一塊過去,你在附近訂個酒店,在那玩幾天。”
白淼查了下附近酒店,查完眉頭皺的能夾死一窩蒼蠅,童遇見她半天沒動靜,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干嘛呀,要吃手機?”
白淼皺著眉頭說:“最便宜的酒店也要一千二一個晚上,他們怎么不去搶?”
這么多年白淼在住的地方花的最多的一次錢就是那個三百塊的隔間,那還是住一個月的價錢,一千二一宿,她就是漲工資了也不能這么花!
童遇想起她當年住的那個小隔間,是真怕她又去找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湊合,他說:“住酒店的錢我給你報。”
白淼:“不行,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童遇見她軸勁上來,說:“那就讓公司報,你把酒店定好,付款頁面截圖給我,我讓洺哥給你報銷。”
白淼怕童遇私下給她報銷:“你先問,他說可以報我再定。”
童遇見小姑娘這么精明,有點無語:“行,你現在是連我也信不過了。”
白淼說:“我是怕不給報。”-
出發去錄節目那天,童遇為了不像上次那樣被顧乘的粉絲圍堵,沒讓顧乘來申海接他。
然而一下車,一群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粉絲還是把他給圍住了,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們喊的不是顧乘,而是“童遇”。
下一秒,喊叫聲集體消了音,一百來號人瞬間安靜的場面卡你來格外的詭異,就連周圍的路人都停下腳步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這邊。
童遇回頭就看見高出人群平均身高一頭的白淼舉起手,做了個類似禁聲的手勢。
周圍都已經沒了聲,白淼語氣很淡,聲音也不是很大的說了句:“不許喊。”
一個拿著童遇卡通頭像扇子的小姑娘問白淼:“你就是會長吧?”
白淼看了她一眼,放下手“嗯”了一聲:“讓你們來是來給童哥沖人氣,別給童哥添麻煩,站好排,一個跟著一個,不要擾亂機場秩序。”
童遇:“???”
之后,機場里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童遇走在最前面,斜后方跟著個穿著一身黑,染著紫色狼尾面無表情推著行李箱的女孩,后面那些拿著各種周邊的粉絲兩兩一排,長長的一條隊伍像在玩貪吃蛇一樣,童遇走到哪,隊伍就拐到哪。
機場里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全都駐足去看,保安聽說有粉絲聚集,本來是想出來維持秩序的,可看到這這秩序好像也不用特意去維持,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粉絲追星還站排的。
童遇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小姑娘呲著牙使勁跟他揮了揮手,嘴型明明在喊他的名字卻一點動靜沒有,跟演啞劇似的,要不是機場里鬧哄哄的,童遇都要懷疑是不是他聾了。
童遇問白淼:“她們都是你叫來的?”
白淼表情依舊很酷:“嗯,我看其他藝人出門都有粉絲接送機,就讓她們來了。”
童遇好奇她是從哪聚集來的這幫人,那么摳門的人弄來這么多人得花不少錢吧,回頭他得給她把這錢報了,不然這幾天他怕她在酒店里啃饅頭。
童遇:“我剛才聽她們叫你會長?你還參加了什么協會?”
白淼說:“童遇后援會。”
童遇:“什,什么玩應兒?”
白淼重復了一遍:“童遇后援會,她們都是你的粉絲。”
“”他都不知道在他寂寂無名的背后居然還有這么個“邪會”!
準備過安檢了,白淼停下腳步,轉身朝著那些粉絲說:“就送到這,都回去吧。”
童遇眼見著那些小姑娘都跟受了什么控制似的乖乖調頭,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回走,忍不住看了白淼一眼:“她們怎么這么聽你的?”
白淼說:“因為我答應以后給她們發福利。”
童遇聽著“福利”這倆字,不怎么像正經話:“你是打算用我來做交換?”
白淼:“你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隱私,我給她們的福利都是正能量的。”
童遇問:“那今天你打算給他們什么福利?”
白淼想也不想就說:“床照。”
“???”童遇覺得自己耳朵瞎了:“你再說一遍?”你管這東西叫正能量?!
白淼拿出手機,找到一個男明星前幾天發的一條微博,不坦胸不露肉,只是一組穿著睡衣在床上拍的照片,直接給他送上了熱搜。
白淼十分中肯的評價:“他長得沒你好看,你比他適合拍這種。”
童遇看著白淼手機里的照片,眼皮忍不住抖了幾下。
照片里的人是什么都沒露,但那咬唇造作的表情跟擦邊有什么區別?
童遇扭頭就走:“你想都不要想。”
白淼不懂他為什么不同意,她追上去:“可我答應他們了。”
童遇:“哦,關我什么事?”
兩個半小時的飛機,白淼抱著胳膊像尊石像一樣一動不動的坐在童遇身邊,童遇帽檐往下一壓,懶得理她。
還拍他床照,虧她想得出來!
小姑娘家家的,腦袋里都想啥呢!
飛機落地,童遇收到顧乘發來的信息,說在停車場等他。
童遇下了飛機急匆匆的往外走,到了停車場看見顧乘,直接跑了過去:“哥!”
顧乘接住沖過來的人:“跑什么?”
白淼拖著行李走過來,一雙丹鳳眼緊盯著顧乘。
顧乘看了她一眼:“她是”
童遇回頭看了眼臭著臉的白淼:“白淼,我新經紀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跟顧乘說:“腦袋有點問題。”
白淼:“我聽見了。”
童遇聳了聳肩:“聽見就聽見唄。”
馮夏看了看白淼的打扮,怎么穿的跟個中二少女似的,他好奇的問:“你今年多大啊?”
白淼看了他一眼:“二十。”
馮夏:“”二,二十?
為什么別人二十就當經紀人了,我二十六了還是個助理?
上了車,童遇跟顧乘坐在后座,兩人都摘了口罩,童遇瞇著眼睛問顧乘:“你怎么一點都不好奇?”
顧乘:“好奇什么?”
“好奇我為什么會突然換經紀人,”童遇哼了哼:“你那天果然聽到了!”
顧乘笑了下:“沒有。”
童遇才不信:“騙人!”
童遇轉眸就看見白淼透過后視鏡盯著顧乘看,他這才想起來這姑娘的性格應該不會追星,他問白淼:“你應該認識他吧?”
白淼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了,她說:“雖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我見過。”
童遇一愣:“你見過?”
白淼點頭,“嗯,見過,兩年前在你手機里見過照片,你說他是你偶像,你還畫過他。”白淼回憶了一下說:“一個半月,畫了八張。”
童遇:“”我其實也可以不要經紀人。
第35章
童遇都服了, 是誰剛才說不會出賣他的隱私的?結果還不到半天就把他賣了個精光!
顧乘倒是對這個愛說實話的經紀人挺滿意的,他笑著問童遇:“竟然還是個老粉。”
“”童遇伸手捂他的嘴:“你別說話。”
顧乘拽開他的手:“什么時候讓我欣賞一下?”
童遇瞪他:“欣賞什么?”
顧乘:“畫。”
童遇氣的扭過頭:“沒了,都燒了。”
白淼悠悠的擰過頭,嘴里的口香糖彈出“嗒”的一聲:“你房間柜子里還有一幅, 我昨天給你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了。”
童遇:“”
見顧乘笑的肩膀直顫, 童遇腦袋都快燒起來了, 他扒著副駕駛的椅背教育白淼:“你今天吃毒藥了, 話怎么那么多, 繼續你的沉默是金好不好?”
白淼說了聲“好”, 轉過身琢磨了一會又回頭:“我一共就說了兩句話。”
童遇:“”
你這兩句話頂別人一萬句!
顧乘笑了一路, 下車后童遇拽著行李箱氣呼呼的往前走:“笑吧,我這期還不選你。”
顧乘不急不慢的跟著他往前走:“還選南梔?”
童遇腳步一頓:“你還說你沒聽到!”
顧乘說:“我就不能自己猜到?你以為那天我把你支走跟他說了什么?”
童遇怔了怔,他確實沒想到顧乘跟南梔說的會是這事兒, 但想想,除了他的事還有什么能讓顧乘跟南梔談的?
童遇看了顧乘一眼在幫解決麻煩這件事上顧乘一直都沒變,他總會在第一時間先把事情解決了。
就好像初一那年,班里兩個和他關系不錯的男生和別人約了架, 為了看起來氣勢足, 把他和另外班里的幾個男生都叫去充人頭,結果到了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被顧乘和劉凱他們趕走了。
童遇還記得當時顧乘靠著墻冷眼看著他問“來干什么的”, 他慫的只好撒謊, 說自己路過,可惜,顧乘沒信,一路把他拎回家都沒跟他說話。
“嗒”的一聲, 白淼嘴里的口香糖彈出一個響, 緊跟著又是“嗒嗒”兩聲。
馮夏見他們兩個不走了, 站在這眉來眼去都快急死了,生怕被路人拍到,他看了眼正在看手機的白淼,以為她在干什么正事,結果卻發現她在查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
馮夏無語:“你要不要先管管你家藝人?”
白淼看了他一眼:“童哥不讓我說話。”
馮夏:“”
把童遇和顧乘送去“戀愛之家”后,白淼跟馮夏從院子里出來,白淼盯著馮夏看了一會,看得馮夏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么臟東西。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看啥呢?”
白淼問:“你住哪?”
馮夏:“啊?”
白淼說:“你餓不餓?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很不錯的餐廳,要不要一起去?AA。”
白淼看的餐廳都不便宜,有好多菜她都想吃,她想全都嘗嘗,但她一個人肯定吃不完,所以她想了個好主意,那就是找一個幫她出一半錢的飯搭子,反正只要她吃的快,就不會吃虧。
馮夏哪里會想這么多,反正他一個人在這幾天也沒什么意思,小姑娘約他吃飯,那就去唄-
童遇和顧乘進門后,徐江告訴他們這期有新嘉賓,童遇還在好奇新嘉賓是什么樣的人,結果一進門就看見方游和江一由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童遇:“”
這怎么還帶返場的?
江一由返場主要還得歸功于這屆網友太上食,什么邪魔外道的cp他們都磕,誰能想到方游和江一由吵了一整期,結果卻吵出了“游啊由cp”,連徐江看了都覺得離譜,但架不住網友們愛看,所以他就把江一由又給請回來了。
姜尚和謝老板這次早早就來了,南梔沒過多久也到了。
童遇沒有主動跟南梔打招呼,南梔想開口的時候童遇就已經轉過頭繼續跟姜尚聊天了。
姜尚說:“不知道另外兩個嘉賓是誰。”
方游笑他:“怎么,你還打算換人?”
姜尚被他說的臉紅了一下:“你煩死了。”
話音還沒落,玻璃門前掛著的風鈴就被撞響了,看著走進來的新嘉賓,方游脫口一句:“臥槽。”
新嘉賓個子很高,不是南梔那種文質彬彬,也不像顧乘那么帥的眨眼,而是一眼就能看出荷爾蒙的那種帥。
“你們好,我是這期的新嘉賓,我叫陳望。”
方游眼前一黑,突然覺得這個節目沒法再錄下去了,光是南梔和顧乘還不夠,現在把陳望也整來了,徐江這是要干啥?給童遇集齊七個暗戀者召喚神龍嗎?
下一秒他的余光就看見身邊的童遇“嗖”的一下躥了起來:“你怎么來了?!”
陳望走進來:“覺得這個節目挺有意思的就來了。”
童遇:“這是個相親節目。”還是個男性相親節目,大哥你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陳望這些年雖然沒交過女朋友,但也從來沒對男的感興趣過,童遇懷疑他是無性戀,根本就并與喜歡人。
陳望扒拉了一下童遇的頭發:“怎么,我就不能相親啊?”
陳望的動作有點過于親昵了,姜尚八卦的問:“童遇你們認識啊?”
陳望笑了笑“我是——”
童遇連忙說:“他是我牙醫。”
陳望點頭:“也對,認識了快十年的牙醫。”
江一由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十年那豈不是高中,哦不,初中就認識?”
姜尚羨慕的“哇”了一聲:“青梅竹馬呀。”
顧乘突然冷笑一聲,童遇轉頭看他垂著的眸子慢慢抬起,掃了眼陳望,然后又看向他。
“青梅竹馬?”
童遇想起當年顧乘莫名其妙的踹了陳望一腳,至今他都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顧乘復制了當初的眼神,童遇心里咯噔一下。
他連忙否認:“不是。”
陳望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被打也不敢還手的毛頭小子了,他走到顧乘面前伸出手:“好久不見,學長。”
顧乘站起來,無視了陳望伸過來的手。
姜尚問陳望:“學長?大學學長嗎?”
陳望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顧乘說:“怎么可能,顧學長可是高中一畢業就義無反顧的出國了,他是我高中學長。”
別人聽不出來,童遇卻聽出陳望話里話外的挑釁,那句“義無反顧”像是在故意指責,至于指責什么,童遇知道,陳望是在給他抱不平。
“咳!”童遇清了下嗓子,讓陳望別再說了。
陳望看了眼童遇,沒再說話。
顧乘也沒說話,雖然他不喜歡別人占在他的位置上替童遇出頭,但他確實無話可說。
姜尚上輩子大概是個針織工,喜歡捋線頭,他在心里合計了一會,指著他們分析道:“顧影帝是你學長,你跟童遇又是初中就認識,那這么說童遇跟顧影帝豈不是也很早就認識了?”
童遇頭有點疼,再讓姜尚分析下去,他就真的要被扒光了。
他回頭給了方游一個眼神,方游立馬心領神會,拽著姜尚就把人給拽走了:“快去找你的謝老板去。”
方游心說:修羅場你也敢摻和,真是不要命了。
南梔看著顧乘,他對顧乘此刻的表情很熟悉,就在前不久,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最后一個嘉賓遲遲沒來,方游實在不想在這樣的氣氛底下呆著,提議出去走走。
童遇上樓換身衣服,關門前南梔叫了他一聲。
童遇看見跟上來的人只有南梔,覺得有點奇怪,他哥居然沒跟上來,不是他風格啊,該不會是被陳望氣傻了吧?
“有事嗎,南梔老師。”
聽到童遇的稱呼都變了,南梔苦笑了下:“聽說你換經紀人了。”
童遇點頭:“嗯,公司給我換了個新人,之前的經紀人帶的都是有咖位的藝人,帶我太浪費了。”
童遇沒把話說的太直白,話里話外還是給南梔留了面子的,他們交情不深,也沒到一定要撕破臉的地步,話說到這個份上,該懂的也應該懂了。
“抱歉。”南梔說。
童遇微笑著沒有應聲。
他不輕易接受別人犯錯,如果犯了就不要用“對不起”三個字來搪塞他,他不接受。
南梔看著童遇,想起第一期節目的時候江一由找他麻煩后也跟他道過歉,當時他說:“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沒打算原諒你。”
此刻童遇雖然在笑,南梔卻仿佛從他淺淡的笑容里看出了同樣的答復。
南梔見過童遇的熱情,也見過他對顧乘的冷漠,此刻童遇心平氣和的樣子并不會讓他覺得自己還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因為他知道,童遇的冷漠是留給他親近的人的,類似于撒嬌,而他此刻的冷靜則是對外的教養。
南梔說:“我知道有些話現在說有些晚了,我之前給你發過信息,你沒回。”
“嗯,我看見了。”童遇既然決定分清界限就不會拖泥帶水:“你沒必要跟我道歉,我理解你做的這些,就像曲雯姐說的,在這個圈子里,人人都想往上爬,你只不過是用了你自己的方式。況且我也利用了你,我答應徐導跟你合作其實是想引起顧乘的主意,這件事我也有錯。”
聽童遇把他們一開始就是為了合作的事都擺出來了,南梔無奈的笑出聲:“你真的是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了,是不是在你這任何人都不能犯錯?”
童遇搖頭:“錯可以犯,但我有我的原則和底線。”
南梔看著他:“你的底線并不是我騙了你,對嗎?”
童遇沒說話。
南梔說:“你的底線是顧乘。”因為這件事影響到了顧乘的心情,所以他才在他這這么罪無可赦。
童遇沒有否認:“你說是就是吧。”
現在后悔已經晚了,南梔點了點頭:“上期節目你說你記仇,但其實并不是這樣,你只記對你重要的人的仇,其他人你連記都懶得記。”
童遇從來都沒這樣分析過自己,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就是覺得自己是記仇的,不然他怎么會記恨顧乘這么多年,可他從沒想過對別人他記不記仇。
童遇沒再接他的話:“我先去換衣服了,不然一會方游該叫了。”
看著童遇關了門,南梔對著門板沉默了片刻,轉頭看了眼樓梯口:“顧老師聽的還滿意嗎?”
顧乘提步走了上來,樓梯上鋪著地毯,走起路來并沒有發出聲音,他指縫中夾著一根抽了一半的煙。
南梔老早就聞到了一股煙味,他們這些人里只有顧乘和謝老板抽煙,但如果是謝老板的話,他不會躲在那不上來,所以在那的人只會是顧乘。
南梔:“顧老師還有偷聽的習慣?”
顧乘:“算不上習慣,只是單純的不想打擾你們說話。”
南梔可不信他有這么好的耐性:“顧老師就這么自信?”
顧乘看了眼關上的房間門:“難道這個結果還不夠讓我自信?”
南梔笑了:“既然自信,干嘛還跟上來,我來只是想個他道個歉,顧老師現在該盯著的應該是別人,而不是我吧。”
童遇剛換好衣服就聽見有人敲門,打開門看見江一由站在門口,童遇問:“干嘛?”
江一由:“我有點事找你,能進去說嗎?”
童遇想到江一由上次來找他的理由:“節目剛開始錄,你不會又要刪鏡頭吧?”
江一由搖頭:“不是不是,我是真找你有事,關于你的事。”
童遇不知道他的事什么時候要輪到江一由跟他說了,但還是把人放了進來。
江一由進來后關了門,還把身上的麥給關了:“你的也關一下吧。”
童遇剛換了衣服,麥扔在床上還沒來得及戴,他走過去把麥關掉:“說吧。”
江一由警惕了看了眼鏡頭,然后背對著鏡頭問童遇:“你是不是認識顧氏的人?”
童遇:“哪個顧氏集團?”
江一由說:“就是京市搞房產的顧氏啊!”
“京市?”童遇閃了下眸子:“不認識,怎么了?”
江一由可是攢足了消息才來的,聽到他說不認識,江一由反而愣了一下:“你不知道嗎,顧氏的人最近在查你,在你們公司打聽不到,就打聽到我經紀人這邊了。”
幾天前江一由被他的經紀人叫去辦公室說讓他回來返場的事,說著說著就說起了童遇,還問他知不知道童遇的聯系方式,還跟他打聽童遇的情況。
江一由也挺莫名其妙的,第一期節目已經播了,他看著像跟童遇關系很好的樣子嗎?
他經紀人告訴他,說顧氏的人在打聽童遇,但童遇的公司那邊似乎把他的個人信息隱藏的很嚴,不僅查不到有關他的家庭情況,甚至連他的私人號碼都搞不到。
江一由的經紀人好奇,他一個十八線都夠不著的小藝人居然值得山海娛樂這么保護?
江一由確實不知道太多有關童遇的事,就憑他第一期處處給童遇臉色看,也不可能有他的聯系方式,但想到他找童遇刪鏡頭那天,童遇一句話徐導就把鏡頭給刪了,江一由后知后覺的發現,童遇可能真不是什么一般人。
童遇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說起姓顧的,還是京市,他想他應該知道是誰,只是他沒想到,他不主動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倒是找上門了。
想到沈寧無緣無故燒了的房子,顧乘甚至把沈寧唯一的住處還給顧家童遇挑眉,原來問題出在他這,難怪顧乘不告訴他。
他看了眼江一由:“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江一由支吾:“呃,那個”
江一由也沒辦法,徐江找到他經紀人讓他來參加節目,他不想來,可這種事他自己說了不算,既然必須來,他總得給自己找個“護身符”,好歹護著他這條命才行。
童遇看他支支吾吾的,就猜到他怎么回事了,他拿出手機:“加個聯系方式。”
江一由一愣:“啊?”
童遇說:“手機,記一下我的電話,你經紀人要是再問你,你就把我的電話給他。”
江一由怔了怔:“真給啊?萬一他們是來找你麻煩的呢?”
童遇:“那正好啊,我這段時間挺無聊的。”
江一由:“”
突然的敲門聲把江一由嚇了一跳,童遇看了眼做賊似的江一由,打開門,就見顧乘站在門外。
“好了嗎——”顧乘話音一頓,不爽的覷了覷眸子:“你房間里怎么總是有人?”
江一由連忙解釋說:“我是來跟童遇——”
童遇:“他是來道歉的。”
本來還想再在顧乘面前邀一次功的江一由愣了一下:“啊?”
童遇看了他一眼:“你是來道歉的,對吧?”
江一由從童遇平靜的眼神中品出了一絲警告的味道,他立馬識時務的點了下頭:“啊對!”
為了給顧乘營造出一種他們已經化敵為友的形象,江一由抬起胳膊搭在童遇的肩上:“我是為了上次錄節目態度不好專門給他道歉的,童遇已經原諒我了,對吧?”江一由說完還沖著童遇眨了眨眼。
江一由可不傻,童遇明顯不想讓顧乘知道他們剛才說了什么,他正好順著他的話把自己在顧乘這的形象扭轉一下。
童遇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就聽顧乘冷冰冰的說:“手拿開。”
江一由連忙抬起搭在童遇肩膀上的手,做出一副投降狀往后退了一步。
童遇被顧乘拽過去在他后腰上摸了一把:“道歉還需要卸麥?”
童遇說:“我剛才換衣服還沒來得及戴。”
顧乘不是很相信的看了眼江一由,江一由一嚇,連忙看向童遇求救:“我,我真是來道歉的,對,對吧童遇。”
看在他來通風報信的份上了,童遇“嗯”了一聲:“他是來道歉的,而且我已經接受了。”
說完,童遇轉頭就看見站在樓梯口的南梔。
童遇:“”
這下是真坐實了“他的底線是顧乘”這句話了。
第36章
換好衣服幾個人正準備出門的時候, 最后一位嘉賓到了。
新嘉賓拖著兩個限量版的行李箱,從頭到腳都是扎眼的名牌,他站在門口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新來的嘉賓, 我叫梁星可, 我家是開的游戲公司的。”
迎接梁星可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熱情, 倒不是因為他們排外, 而是這會兒每個人的心里都堆著點事, 抽不出空來歡迎他。
最熱情的就屬姜尚了, 他揮了揮手:“你好呀, 我們要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去?”
梁星可看了姜尚一眼,隨后移開視線看向其他人:“我剛到, 想先把行李放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童遇的錯覺,這個新嘉賓眼神略過姜尚的時候給他一種很不禮貌的感覺。
姜尚沒注意到自己被忽視的熱情,他指著樓上說:“上面還有幾個房間是空著的,你挑一個吧。”
梁星可“啊”了一聲:“你們都已經選過房間了嗎, 我還以為你們會等我。”
這話說的把自來熟的姜尚都給整不會了, “我們等了,等了好久”
不等姜尚說完, 梁星可再次無視了他, 看向顧乘他們:“那個,我的行李有點重,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一下?”
童遇這次確定自己沒看錯,這個新來的就是不禮貌, 不是對所有人不禮貌, 而是只對姜尚。
顧乘沒興趣幫忙, 他推開玻璃門跟童遇說:“走了。”
童遇“哦”了一聲,跟著顧乘走了出去。
看見他們走了,方游拽了拽姜尚:“走了走了,人家又不是麻煩我們幫忙。”
姜尚點點頭,看了眼謝凡:“謝老板——”
沒等姜尚把人叫出來,謝凡主動接過了新嘉賓的行李:“我幫你。”
姜尚愣愣的看著謝凡,謝凡說:“你們先去吧,我們一會去找你們。”
姜尚點了點頭:“嗯,你們快一點。”
從別墅出來,江一由和方游一左一右的看著姜尚,姜尚還美滋滋的拿著手機拍風景呢,一轉頭被倆人嚇了一跳。
“你們干嘛呀?”
江一由“嘖”了一聲:“后院都快著火了還夢游呢。”
姜尚沒聽懂:“哪里著火了?”
方游看了眼江一由;“你也看出來了?”
江一由:“廢話,我可是茶界鼻祖。”
方游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有什么值得你得意的?”
江一由跟方游給姜尚分析那個新來的從進門開始的表情和舉動,聽的姜尚一愣一愣的。
童遇在旁邊聽著,一邊覺得他們分析的有道理,一邊又好奇他倆是怎么在短短幾句話的時間里就確定新嘉賓心機重的。
方游回頭看了童遇一眼,把他拽到一邊:“誒,忘了還有你這個呆子了。”
童遇瞪了他一眼:“滾,你才呆子。”
方游說:“你不是呆子還跟沒事人似的還看別人熱鬧,陳望怎么會來,你這小身板一拖三受得了嗎?”
童遇:“關我屁事,又不是我讓他來的。”
方游覺得就情商這方面,他們老段家可能是遺傳,真難為他能在顧乘身上浪費這么多年時間。
方游:“就當跟你沒關系,但剛才陳望懟顧影帝那架勢,你就不怕他倆找個沒人的地方打起來?”
童遇皺了皺眉。
他怕,他怎么能不怕,有人都打過,更何況沒人。
童遇覺得這是光是哄住顧乘還不夠,他得跟陳望談談,他轉身:“我去找陳望。”
方游拉住他:“你就這么去啊?”
童遇:“不然我還沐浴更衣再去?”
“不是。”方游說:“你就這么當真顧影帝的面去找他,你就不怕顧影帝吃醋?”
童遇沒聽懂:“他干嘛吃陳望的醋?”
“”游手一松,佩服的抱了抱拳:“行,你去吧,保重。”
方游見過頭鐵的,就是沒見過像童遇這么頭鐵的,他去找陳望就算了,倆人居然還跑沒影了,連跟拍攝像都被他給趕了回來了。
顧乘一眼沒照顧到人就不見了,他走過來問方游:“童遇呢?”
方游支支吾吾半天:“呃,那個,他,他”
顧乘:“我知道了。”
方游:“”我可啥也沒說啊!
童遇也沒去太遠到地方,就是被陳望帶去買椰子,他抱著個大椰子問陳望:“你到底是怎么來的?”
陳望:“我去找了段哥。”
“咳——”童遇被椰子水嗆了一下,抬起頭:“我小舅?
陳望拍了拍他的背:“嗯,慢點喝,又沒人跟你搶。”
“不是,”童遇推開他的手:“你找我小舅就為了來相親?還是個同性相親,你什么時候喜歡男的了,我怎么不知道?”
陳望笑了下:“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知道,方游都知道,只能說明你太不關心我了。”
童遇一怔:“方游知道?”他瞇起眼睛看陳望:“你該不會是為了方游來的吧?我說以前你怎么總是往我寢室跑,好啊你,這么大的事都不告訴我!”
陳望無語的頂了頂牙根:“你是不是”
陳望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結果話還沒說出來,就看見顧乘找了過來。
童遇:“是什么?”
陳望看著走過來的人,說:“是不是缺心眼。”
童遇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到顧乘已經走到了他身后。
見他們兩個的表情都不太好,童遇連忙用身體擋在兩人中間,攔住顧乘,舉起手里的椰汁:“哥,喝椰子不?”
顧乘握住他舉著椰汁的手:“別給徐導找麻煩,還在錄節目,你人沒了算怎么回事。”
童遇老老實實的“哦”了一聲,又問了一遍:“喝椰汁不,可好喝了。”
顧乘看了他一眼:“喝不完了?”
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顧乘能分辨出他是真的謙讓還是想把吃不完的東西轉手,童遇嬉皮笑臉的點了點頭:“太大了,喝的好撐。”
顧乘一手拿過比童遇頭還大的椰子,一手牽著童遇,從頭到尾都沒給過陳望一個眼神。
顧乘雖然沒跟陳望有任何眼神上的接觸,但就是這種高高在上又理所當然的樣子才更讓陳望不舒服
憑什么?一個八年不出現的人,憑什么還敢像當初那么理直氣壯!
走遠后,顧乘問童遇:“問出來他為什么來了嗎?”
童遇興奮的說:“你肯定猜不到,他喜歡方游!”
顧乘:“”
顧乘意味深長的看著興致勃勃的說著大學的時候陳望經常去他宿舍原來是去看方游的童遇他懷疑是不是當年他的離開讓小孩剛開的竅又合上了,而且合的嚴絲合縫,撬都撬不開的那種。
童遇興奮的搓手:“你說我要不要撮合一下他們?”
顧乘嘆了口氣:“我看還是算了,還是讓他們順其自然吧。”
姜尚本來沒怎么把方游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可他們逛了好久,天都快黑了,謝凡和梁星可還是沒來找他們。
回到別墅,姜尚推開門就聽見一陣笑聲——
“凡哥你看這個。”
姜尚抱著買回來的椰子,看著謝凡和新來的嘉賓頭挨著頭坐在一塊看手機。
聽到被門撞響的風鈴,謝凡抬頭看過去,看到姜尚,他立馬跟梁星可拉開了一些距離。
梁星可站起來:“你們回來啦,我們本來是想去找你們的,可是我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頭有點暈,凡哥就留下來陪我了。”
謝凡說:“節目組準備了晚餐,就等你們回來呢。”
聽著梁星可一口一個“凡哥”,方游更加確定自己的分析是對的,他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兩聲:“我們回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們了。”
姜尚看了眼方游,像只受傷的小鹿似的委屈的眨巴著眼睛。
童遇看了眼節目組準備的晚餐:“方游海鮮過敏,節目組準備的他不能吃,剛才回來的時候我看那個路邊攤挺好的,我們去那吃吧。”
方游點頭表示同意:“走走走,我們出去吃。”
梁星可嫌棄的“啊”了一聲:“你們要去吃路邊攤啊,我家里從來不讓我吃那種東西,很臟的。”
童遇都已經轉身要走了,聽到這話,他回頭看了梁星可一眼:“這么講究,那節目組準備發飯你也別吃了,那些海鮮都是從海里撈上來的,海里你知道吧,剛才我還看見一個小孩在海里撒尿呢。”
梁星可:“”-
童遇他們是出來吃飯了,但去的不是什么小攤排擋,而是附近酒店的海底餐廳。
等菜的時候,方游忍不住吐槽:“虧我之前還把他當成好男人,看他那上趕子的嘴臉,不就是個游戲公司嗎,有什么了不起的。”
姜尚抱著椰子坐在那,皺著眉頭說:“我覺得謝老板不是那樣的人,他可能”
“得了吧。”方游說:“那個梁什么可的開口讓人幫他搬行李的時候,你看顧影帝動了嗎?有主的誰會輕易去顯這個眼?節目組那么多人,隨便叫個人幫忙都行,就顯著他有手?”
姜尚看了眼顧乘,想說顧影帝不幫忙很正常啊,他本來就對除了童遇之外的人不熱情。
江一由說:“主要還是那個新嘉賓,比我還會勾引男人。”
童遇:“”
姜尚:“”
方游:“”
倒也不用這么說自己-
吃完飯回來,時間還早,梁星可看到他們回來了,不但沒有半點收斂,甚至還有點變本加厲的意思,故意問姜尚:“要不要吃水果,我跟凡哥一起切的。”
姜尚不知道該不該吃,看了眼童遇,童遇說:“吃,有人給切好干嘛不吃,我去煮杯咖啡。”
童遇煮咖啡的時候就聽見梁星可一直在介紹他家里的游戲公司。
“你們玩過《絕地反殺》嗎,那就是我家公司做的,最近還挺火的,你們要不要下載一個玩玩?”
見沒人配合他,他又看向了陳望:“聽說你是牙醫,國內的牙醫收入應該還可以吧,一個月有沒有兩萬?我家公司的技術員年薪最高的有八十多萬呢。”
童遇端過咖啡來坐,大晚上的就他好這一口,別人怕喝了睡不著,所以他也沒做其他人的。
方游小聲吐槽:“他是來給他家公司打廣告的吧。”
童遇喝了口咖啡,直接問:“你是來打廣告的嗎?”
梁星可愣了一下:“什么?”
童遇:“你們家公司給節目出了多少贊助費,讓你過來打廣告?”
梁星可說:“我不是來打廣告的。”
童遇看了他一眼:“不是來打廣告的?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是贊助商來打廣告的,那么剛才你說的那些,等到節目播出的時候是全都要被剪掉的,我們這么多人坐在這聽你介紹你們家公司,到最后一個鏡頭都沒有,你是覺得我們很閑?”
梁星可:“”
一晚上兩次被童遇頂的無話可說,梁星可的難堪都擺在了臉上:“我只是想讓你們多了解一點。”
“所以你是替你爸來相親的?”童遇說:“你剛說的那些難道不都是你爸的光輝事跡嗎,跟你有一毛錢關系?”
說起來,童遇更想罵的人其實是謝凡,說到底梁星可也算不上第三者插足,謝凡的做法才是真讓他惡心-
晚上,童遇不知道是咖啡喝多了還是替姜尚生氣,翻來覆去也睡不著,那他拿起手機給顧乘發信息——
一童天下:【睡了嗎哥?】
顧乘站在窗邊抽煙,房間的燈沒開,看到手機亮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回復:【沒,你怎么還不睡?】
童遇平躺在床上:【我睡不著,給我開個門唄,我想去你那睡。】
顧乘捻了煙頭,把窗戶開到最大:【過來。】
童遇抱著枕頭躡手躡腳的出門,剛一出去斜對面的門就開了,顧乘穿著睡衣朝他伸出手,童遇墊著腳跑過去,順著門縫就鉆了進去。
顧乘打開燈,看著抱著枕頭的童遇:“咖啡喝多了?”
“不是。”童遇走到床邊坐下:“我可能是被謝凡和那個新來的給氣著了。”
顧乘笑了下:“跟你有什么關系?把人罵了一頓還不夠,還給自己氣的睡不著?”
童遇說:“渣男是世界公敵,我是世界的一份子,當然要同仇敵愾。”
童遇禁著鼻子聞了聞:“你抽煙了?你大晚上不睡覺在抽煙?”
顧乘說:“準備睡了。”
顧乘關了燈,兩人躺在床上,童遇一開始只占了半張床,說著說這話,占床比例就變成了三分之二。
顧乘無奈道:“再擠我我就掉下去了。”
童遇故意往他身邊湊:“你別躲不就好了,我身上又沒刺兒。”
顧乘不是想躲他,而是最近和好后小孩又開始粘人,小時候年紀小他可以忍,但現在他已經不是能繼續忍耐的年紀了。
為了不讓童遇繼續在他身上爬來爬去,顧乘直接把人撈進懷里摟著:“睡不睡了?還要抱怨到什么時候?”
童遇胳膊被箍住了,腿還試圖往他身上搭:“我就是心疼姜尚,我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大概是因為自己曾經淋過雨,所以特別同情姜尚,但又覺得無能為力。
童遇用腦門在顧乘的脖子上輕輕蹭著:“哥,你說為什么呀,謝老板干嘛突然就對那個新來的這么好,他哪比姜尚好啊?”
“別蹭。”顧乘說:“可能是因為有錢吧。”
童遇抬起頭:“有錢?謝老板開那么大一家酒吧,他缺錢嗎?”
童遇抬起頭時,嘴唇不小心蹭到顧乘的下巴,顧乘直接坐起來去摸枕頭下面的煙盒:“我不知道他缺不缺錢,但就像你說的,他開了那么大的酒吧,酒吧里什么樣的人沒有,他用得著上這來找對象?”
打火機啪的一聲,引出一股火苗點燃了香煙。
童遇湊過去:“我也要抽。”
顧乘抵著他的腦門把他推開:“抽個屁。”
童遇撲到他背上:“你罵人。”
顧乘叼著煙笑:“這也算罵人。”
顧乘把人從身上拽下來,“之前去他酒吧那次,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那里的服務生叫他什么。”
童遇想了想說:“謝老板啊。”
“嗯。”顧乘點頭:“沒錯,謝老板。可是老板就是老板,為什么要加上姓?”
“因為”童遇迷茫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因為不止一個老板!”
顧乘摸了摸他的頭:“聰明,來這個節目的人每個人都有目的,唯獨這個謝老板看著無欲無求,可要是真的沒有欲望,為什么要上節目?”
童遇皺起眉頭:“那他之前跟姜尚他不是因為喜歡姜尚,他就是想找個墊腳石,為了不被淘汰,騎驢找馬?”
顧乘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并不想就此定義一個人,更何況這跟他也沒關系:“他是真的對姜尚有好感,還是只是為了留下來只有他自己清楚,這種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外人幫不上忙。”
童遇越說越氣:“可是姜尚家里也有錢啊,他家還有礦呢。”
顧乘:“他家有什么不要緊,重點是他沒說。”
童遇:“那他怎么不找我?”
顧乘突然冷笑一聲:“找你?那他是真想出名了。”
童遇不樂意的拽他衣服:“你是說我明名聲差?”
“不是。”顧乘把煙按進煙灰缸,帶著煙草味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臉:“我是說他有自知之明,最起碼跟南梔比起來,他聰明很多。”
第二天早上,門外傳來敲門聲,敲的不是他們的門,而是對面。
方游一邊敲門一邊喊童遇起床,童遇被吵醒,一臉不爽的睜開眼看了眼還睡著的顧乘,他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叫魂啊,我哥睡覺呢,你小點聲。”
方游被身后響起的吼聲嚇了一跳,他回頭看著睡衣扣子都扣錯了的的童遇,愣了愣:“不是,你房間不是在這邊臥槽!”
方游回過神,驀的抓住童遇:“你他媽跟顧影帝睡了?!”
南梔和陳望從房間里出來,就聽童遇打著哈欠說:“喊什么,我經常跟他睡,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方游:“”
陳望:“”
南梔:“”
第37章
早飯的時候, 顧乘總覺得他們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如果只是南梔和陳望,顧乘倒也沒什么,但方游也跟眼皮抽筋似的, 眼珠子在他身上來回的掃。
顧乘問童遇:“他們怎么了?”
童遇壓根就沒注意他們:“誰啊?”
顧乘看他的注意力還在姜尚身上, 就知道小孩睡一覺正義感更重了:“沒誰。”
童遇隨便糊弄了兩口飯就把姜尚給拽走了, 江一由和方游看到他們走了, 也跟了過去。
姜尚垂頭喪氣的說:“他早上幫謝老板做飯了, 我都不會做飯。”
方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沒事, 你會吃。”
姜尚低下頭:“他還喂謝老板吃東西, 我不敢在鏡頭面前喂他吃東西。”
方游:“沒事,你敢在鏡頭面前捅馬蜂窩。”
姜尚:“”
童遇瞥了方游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也不是一定要你安慰他。”
江一由第一期跟他們捅過螞蟻窩, 沒想到第二期他沒來,他們居然玩的升級了:“你們上期去捅馬蜂窩了?”
方游斜眼瞅他:“你這一臉后悔沒參與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江一由收了收外溢的神色:“什么呀,我就問問。”
方游才不信:“不用羨慕,他們沒捅成, 被我舉報了。”
江一由:“”就你事多。
陳望本想把童遇叫出去問問他昨晚怎么會睡在顧乘房間里, 剛走到童遇身后,就聽見顧乘叫了童遇一聲。
“童童, 過來。”
童遇沒注意到身后的陳望, 站起來就朝著顧乘跑了過去。
顧乘看了陳望一眼,伸手把跑過來的人拽到身邊:“跟我一起收拾。”
童遇還以為他把他叫過來是什么好事,聽到讓他干活,他不滿的撇了撇嘴, 當著鏡頭想抱怨的話又忍了回去。
梁星可昨晚連敗兩次, 他決定今天把面子討回來, 看到童遇過來幫忙,他主動跟童遇搭話:“原來你也會干活啊?”
第一期節目里童遇什么活都沒干過,節目播出后那些找不到事來黑他的黑子們專門在這件事上指指點點。
童遇正好不想干活呢,看到梁星可過來挑釁,他把盤子往水池里一丟:“不會,我殘廢,全網公認的那種。”
梁星可:“……”
童遇最拿手的就是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他看了梁星可一眼:“我看你挺會干活的,你家那么有錢,家里沒保姆嗎?我看電視劇里有錢人家的少爺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吶,就像姜尚那種。”
梁星可往姜尚那邊看了一眼,驕傲的說:“我家里從小就教育我凡事要親力親為,所以這種小事我都會干。”
原本童遇想不明白梁星可對姜尚的態度是怎么回事,昨晚聽顧乘說完他才知道,他們這些人里面,除了他就只有姜尚的家世不明,他是藝人,還自帶熱度,梁星可自然不會給自己招黑,但姜尚不一樣,他一個素人,又從不提家里。
所以他是在姜尚身上找優越感?
誰給他的自信?
見童遇不說話,梁星可以為自己占了上風,繼續說:“我看了第一期節目,我還以為你跟南梔是一對呢。”
江一由可是茶遍半個娛樂圈的人,一聽就聽出梁星可話里有話,他說:“完了,他要茶童遇了。”
顧乘和南梔都在廚房,梁星可這話跟挑撥離間沒有區別,更可恨的是他說完還故意看了眼顧乘:“啊,顧影帝,你在啊。”
這么差的演技把方游都給看樂了:“是要完了,不過是梁星可要完了。”
方游說完就見童遇偏過頭看了梁星可一眼:“原來你看過節目啊,那你就沒看出來謝凡跟姜尚是一對嗎?”
梁星可本來是想暗指他一邊跟南梔炒cp一邊跟顧乘不明不白,網上看他不順眼的人那么多,到時候肯定會網曝他,結果童遇不但沒接他的話,還扔給他一個“小三”頭銜。
梁星可一噎:“那,那他們也沒有談戀愛啊。”
童遇煩一個人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刀人的眼神更是藏也藏不住:“是啊,我跟南梔也沒談,你跑我這來說什么一對呢?”
童遇讓開水池的位置:“會干活是吧?既然你家從小就培養你,那就把這些都洗了吧,記得洗干凈點,一會我來檢查。”
梁星可:“”
童遇扔下一水池的臟碗給梁星可,徐凡見狀叫住童遇:“這樣不太好吧。”
童遇瞥了他一眼:“覺得不好,那你去幫他洗唄,晦氣。”
姜尚一直看著謝凡,梁星可說他們沒有在談戀愛,謝凡什么話都沒有說,甚至還幫謝凡攔住了童遇。
童遇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順手拽了他一把:“走,出去聊聊。”
……
今天節目組準備的節目是一些海邊項目,童遇穿著T恤和花色大褲衩,戴著墨鏡就要往外走,走到門口被顧乘給攔了下來。
“防曬涂了嗎?”顧乘問。
童遇:“不用涂,我不下海。”
顧乘摘掉他的墨鏡:“不下海也不行,今天太陽很大。”
這些年他身上唯一沒變的大概也就是細皮嫩肉了,這要是讓他在外面瘋一天,曬傷了回來不鬧才怪。
顧乘像給小孩抹臉似的用手掌在童遇臉上粗魯的蹭了一遍防嗮,又把他的胳膊腿還有脖子,但凡是露出來的地方全都抹了一遍才放人出去。
方游幽靈似的從顧乘身邊經過,剛跟童遇一起換完衣服下來,方游看他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顧乘看了他一眼:“一早上了,不憋得慌嗎?”
方游憋啊,他都快憋死了!
顧乘問:“到底什么事,讓你們盯著我看一早上?”
方游見其他人都出去了,他清了清嗓子,掩著嘴小聲問:“那個,童遇說你跟他睡了,為啥他身上一點印兒都沒有,我看他人好好的,你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不行啊?
顧乘:“”
方游看著顧乘捉摸不定的的臉色,一時間不確定他是不是生氣了,他趕緊說:“是童遇早上自己說的,南梔和陳望也聽見了。”
顧乘懷疑方游胡扯,童遇好好的說這個干什么:“他自己說的?”
方游可不敢瞎往身上攬:“是啊,早上我敲門找他,他從你屋出來,我問他為什么在你屋,他說他經常跟你睡。”
顧乘:“”
那小傻子是分不清“睡”和“一起睡”嗎?
想到剛才南梔和陳望看他的眼神,顧乘笑了一下。
童遇自己鬧出的誤會,那就讓他們誤會下去吧,他也不打算解釋:“是經常睡。”
方游:“”睡就睡,你笑啥?-
童遇本來是不打算下水,可看到海上摩托揚起的水花,他又忍不住蠢蠢欲動,正好這時候他聽見梁星可在旁邊哼哼唧唧的說:“這個看起來好好玩,可是我不會開,凡哥,你會開這個嗎,能不能帶我?”
剛才他把姜尚帶出去跟他談了談,姜尚一時間沒法接受謝老板變心這件事,童遇理解他,既然他想再試試,童遇也愿意幫他這個忙,畢竟這種事外人說的再多也沒用,他自己經歷過,他比誰都懂。
童遇看了梁星可一眼:“我會開,來,我帶你。”
梁星可不敢坐他的摩托:“你?還是算了吧,你那么瘦,怕是都扶不住把。”
“小看人了不是,兩個輪子的摩托我都會開,還怕開這個?”童遇挑眉看他:“還是說你其實就是想讓謝凡帶你?”
梁星可就是想讓謝凡帶,他看了眼謝凡。
畢竟是錄節目,謝凡沒想做的這么明顯,原本他是想慢慢跟姜尚疏遠,可童遇和梁星可一頓針鋒相對反而讓他里外不是人。
童遇看著謝凡:“要不你帶姜姜玩會?”
謝凡也不好說不行,他看了眼姜尚:“你想玩嗎?”
姜尚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我不會游泳。”
謝凡依舊紳士:“放心,不會讓你掉水里。”
看著姜尚上了謝凡的摩托艇,梁星可再次確認了一下童遇的駕駛技術,然后坐了上去。
謝凡的摩托艇先出發,童遇很快就追了上來……
梁星可要嚇死了:“你開慢點!”
開到遠處,童遇突然把摩托然立起來轉了個大彎,嚇的梁星可一聲尖叫,差點被甩下去。
顧乘在岸上看的提心吊膽,以前的童遇膽子很小,連游樂場的過山車都不敢坐,現在膽子怎么變的這么大,在水上也敢亂來。
方游看出他擔心,說:“他就喜歡這種刺激的,不會有事的。”
顧乘蹙眉,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刺激了的?
梁星可就知道童遇沒安好心,他沖著童遇喊:“你是不是瘋了?”
童遇還真不是為了嚇唬他,他就是怎么爽怎么開,他回頭問:“干嘛,害怕?”
梁星可說:“我快吐了!”
童遇可不想被他吐一身,他嘖了一聲:“就這點能耐?”
童遇把摩托艇停在了離岸邊還有些距離的地方,熄了火的摩托艇隨著海浪起起伏伏。
謝凡把摩托艇開過來問:“你們怎么停了?”
童遇指了指身后的梁星可:“他說他想吐。”
江一由遠遠的看著在海上飄著的四個人,奇怪道:“他們怎么停在那了?”
顧乘弄來一輛摩托艇,剛要出發就看見遠處的摩托艇上有人掉進了水里
方游一怔:“臥槽!”
掉進水里的人是梁星可,童遇被他嚇了一跳,剛才他開那么快他都沒掉下去,這會兒停在這了他反而掉海里了。
梁星可穿著救生衣浮在水里喊謝凡:“凡哥——救我——”
姜尚看見梁星可掉下去本來就害怕,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謝凡的救生衣,謝凡說也沒說一聲就往海里跳,直接把姜尚給帶了下去,因為是被慣力帶下去的,姜尚掉進海里的時候腿在摩托艇的踏板上磕了一聲,很重的一聲。
姜尚是個旱鴨子,上摩托艇之前跟教練確認了好幾遍救生衣有沒有用,結果掉進海里他才發現,這東西根本沒用,他一連嗆了好幾口水,人直直的往海里垂,根本不能像梁星可那樣飄著喊救命。
轉眼間的工夫,兩輛摩托艇上一個人都沒有了,徐江都快嚇死了,扯著嗓子喊人去救人。
陳望直接跨上顧乘的摩托艇,兩人朝著他們開了過去顧乘心都快停了,他記得童遇怕水,小孩不會游泳。
陳望察覺到顧乘的緊張,在他身后說了句:“童遇會游泳。”
童遇最不好的那一年學了很多他以前碰都不會碰的東西,他喜歡上刺激,任何讓他覺得刺激的事他都愛去做,比如飆車,比如在水里憋氣憋到快要窒息的前一秒再浮上來。
顧乘他們趕到的時候童遇已經把姜尚撈起來了,他掰著姜尚的下巴不讓他搶到水,顧乘跳進海里幫他一起把姜尚弄上摩托艇,然后又把童遇扶了上去。
顧乘抓著童遇的腳,皺著眉頭看他:“有沒有嗆到?”
童遇搖頭,水珠順著下巴往下滴:“我沒事,哥你快上來。”
顧乘看了一眼撲騰半天也沒爬上摩托艇的梁星可和謝凡:“我幫他們一下。”
童遇突然炸道:“幫個屁,讓他們給老子死!”
小孩炸毛了,除了踹翻垃圾桶那次,顧乘還是頭一次見他這么生氣,他捏了捏童遇的小腿肚子,安撫道:“乖,這個節目不能死人。”
童遇就是來氣,他當然知道不能死人,畢竟是他們家投資的節目,他才不想因為兩個人渣就虧本呢!
顧乘剛轉身,就聽身后撲通一聲,回頭就看見童遇又跳進了海里。
顧乘抓著他的胳膊:“你干什么?”
童遇扶著陳望的摩托艇跟陳望說:“換一下,你上那輛,帶姜尚回去。”
陳望蹙眉:“你膽子可真大。”
童遇說:“開玩笑,我哪有直接往海里跳的人膽子大。”
摩托艇好好的停在那,沒有風沒有浪的,無緣無故梁星可就掉海里了,童遇也是從旱鴨子到學會游泳的,真正不會游泳的人是什么樣他還能不知道?
梁星可從頭到尾連口水都沒嗆過,他除了騙騙謝凡這種被豬油蒙了眼的,他還能騙過誰?
姜尚嚇壞了,腿也疼,他坐在摩托艇上不停的發抖。
謝凡知道把他帶進了海里也嚇了一跳,看見他在水里掙扎他本來是想過去的,但梁星可使勁拽著他,他根本就抽不開身。
看姜尚臉色慘白,謝凡心里有點過意不去,拋開他的條件不談,謝凡對他還是有好感的。
謝凡問他:“你沒事吧?”
姜尚沒有說話。
見陳望要從另一輛摩托艇上跨過來,姜尚嚇的大聲喊:“童遇,童遇!”
童遇就在他腳邊,他拽了拽他的手:“別怕別怕,在這呢,我扶著。”
姜尚被救上來之后就再也沒看過謝凡一眼,童遇說的對,有些事就得自己去體會,他現在體會到了。
陳望換到了童遇的摩托艇上,跟姜尚說:“你抓著我,我開慢點,先帶你回去。”
姜尚點了點頭,抓著陳望的衣服,看了眼泡在海里的童遇。
童遇:“去吧,別怕。”
陳望帶著姜尚先走了,童遇爬上另一輛摩托艇,看著顧乘幫謝凡把梁星可弄上摩托艇,他不耐煩的喊了聲:“哥,走了。”
顧乘沒管謝凡,往回游了一段,握住童遇伸出來的手上了摩托艇。
童遇說:“抓緊了。”
顧乘料到他讓陳望先把姜尚帶走的目的,從后摟住了他的腰:“差不多點,別太過分。”
童遇冷哼一聲。
過分?他還能比他們兩個過分?
下一秒,就聽摩托艇轟的一聲,一個漂亮的原地甩尾,水濺起兩米多高,砸了謝凡和梁星可一身。
隨后摩托艇原地加速,再次濺了他們一身水,轟鳴中隱隱聽見童遇說了句:“婊子配狗,天長地久,老子祝你倆如膠似漆!”
顧乘:“”
他是報班學的罵人嗎?
第38章
童遇回到岸邊, 姜尚已經被節目組的人送去醫院了,他的腿磕的很嚴重,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童遇問方游和江一由:“你們怎么沒跟著去,他一個人萬一有什么不方便的怎么辦?”
方游說:“南梔跟著去了, 他讓我們在這看著你。”
童遇無語:“看著我干什么, 我還能宰了他們?”
方游嗤了一聲:“誰知道呢, 你脾氣上來誰攔得住?”
童遇自認還沒慘無人道到那個地步, 他說:“我哥攔得住。”
方游嫌棄道:“知道了, 知道了, 跟誰沒哥似的。”
旁邊響起“咔嚓”一聲, 童遇看過去,就見一堆工作人員里面白淼帶著個綠色鴨舌帽,嘴里叼著根棒棒糖, 手機的閃光燈也不關,對著他就一頓咔咔。
見童遇看到她了,白淼也不慌,她把嘴里的棒棒糖從左邊頂到右邊, 跟方游他們說:“你們能不能讓讓, 我想拍幾張童哥的單人照。”
方游知道周克洺讓這個姐給童遇擋經紀人,CPU都干燒了, 先不說她的年紀, 就那酷的沒邊的樣送她出道不香嗎,關鍵是她連正常和人溝通都費勁,讓她當經紀人,周克洺腦子有病吧!
童遇剛掉進海里, T恤還是濕的, 衣服貼在身上, 身材若隱若現,這福利可比“床照”要好多了。
白淼答應了粉絲發福利,她得說到做到,不能失信于粉絲。
顧乘走過去擋了下白淼的手機鏡頭:“讓他換身衣服在拍。”
白淼用那雙丹鳳眼掃了他一眼:“那還有什么看頭?”
童遇:“怎么就沒看頭了?”
見童遇要過來搶她手機,白淼轉頭就跑。
江一由看她一下子躥出去老遠,都驚了:“我去,她怎么跑那么快?”
白淼個子高腿也長,一步邁出去頂別人好幾步,再加上他她動作本來就比一般人靈敏,童遇根本追不上。
跑遠了,白淼回頭跟他晃晃手機,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似的喊了聲:“我發福利了啊!”
童遇拿她沒轍:“先發給我看看。”
白淼站在原地按了幾下手機,很快照片就發到了童遇的手機上。
童遇的手機在方游那,他拿過來看了一眼,白淼只發了三張照片過來,都是他跟顧乘兩個人的。
一張是他們兩個坐在摩托艇上的,另一張是顧乘從摩托艇上下來的伸手扶他,還有一張是他們兩人一起朝著這邊走過來
白淼:【其他的發粉絲了,這些你自己留著吧。】
小姑娘到是知道童遇的喜好,童遇正在欣賞照片,身后顧乘突然說了句:“發給我。”
童遇回頭:“你要干嘛?”
顧乘看著童遇的手機:“想要。”
顧乘去國外那幾年最后悔的就是沒多存一些童遇的照片,當初他被顧家帶走,手機也被拿走了,里面的照片也跟著沒了,他現在的手機屏保還是他以前游戲的時候設置的頭像,回國后他費了很多工夫才修復保存下來,仔細看的話其實可以看出來,照片是糊的。
顧乘在他的手機屏幕上劃了一下,指著他扶童遇下摩托艇的照片問:“這張我能發嗎?”
童遇:“發哪?”
顧乘:“微博。”
童遇一怔:“肯定不行啊!”
顧乘:“那發朋友圈。”
童遇皺著眉頭想了想:“你還有朋友圈?”
他加上顧乘的那天就翻過他的朋友圈了,他記得里面空空蕩蕩,一條動態也沒有。
顧乘說:“有朋友圈,只是沒發過,之前沒什么想發的,現在有了。”
童遇狐疑的看他:“你朋友圈里的人多嗎?”
“不多。”顧乘說:“只有幾個導演,幾個制片,還有一些之前合作過的演員。”
童遇嘴角抽了抽:“……這還叫不多?”
童遇再次否定了他發朋友圈的想法。
顧乘很少有什么是想拿出來顯擺的,只有童遇,可是小孩卻不讓他發。
顧乘:“那我做屏保總可以了吧?”
童遇猶豫了一下:“你不怕被人看見啊?”
顧乘心說,看見了才好呢:“除了你,沒人敢看我手機。”-
下午,南梔陪著姜尚從醫院回來,姜尚小腿輕微骨裂,沒有打石膏,只是弄回來一副拐,一跳一跳的更像鹿了。
童遇帶著姜尚回房間一待就是一下午,徐江愁死了,這等于浪費了一天,什么都沒錄。
房間里,姜尚低著頭說:“我想回家了。”
方游氣不打一處來:“要走也是那個新來的走,憑什么你走?”
姜尚心灰意冷的搖了搖頭:“我待在這也沒什么意思。”
方游踹了童遇一下:“說話呀,他都要走了你趕緊說點什么。”
姜尚看了眼童遇:“謝謝你啊童童,今天要不是你我就淹死了。”
童遇看著姜尚的腿,挺自責的:“謝什么,要不是我非讓你去跟謝凡上一輛摩托艇,你也不會遭這個罪。”
姜尚搖頭:“是我自己不死心你才幫我的。”
童遇問:“現在死心了嗎?”
姜尚垂著腦袋點頭。
雖然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謝老板為什么突然就變了,但他確實死心了,他還沒傻到把自己托付給一個不顧他死活的人,今天在海里他看見謝凡一直拉著梁星可,從始至終都沒想救他。
來之前他爸就說了,對方是什么人不重要,有沒有錢也不重要,哪怕是個街溜子,只要對他好就行。
之前他一直覺得謝老板對他挺好的,他還跟他媽說等節目錄完了就帶謝老板見他們,可是現在
方游“誒”了一聲,說童遇:“我讓你勸他留下,你勸他死心干什么?”
童遇白了他一眼:“那種貨色,不死心難道還等著他回頭?”
方游:“他還有臉回頭?你沒看見他對那個新來的死心塌地那樣嗎,跟個狗腿子似的。”
狗腿是狗腿,但回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童遇就怕姜尚要是沒真的對他死心,等那姓謝的幡然醒悟反過頭來哄他兩句,保不齊就會被他哄回去。
童遇跟姜尚說:“真舍得走啊,走了,我們以后就很難見面了。”
姜尚還是很喜歡童遇和方游的,被童遇這么一嚇唬,他猶豫了一下說:“可是我已經沒人選了。”
童遇給他出主意:“你選南梔。”
姜尚皺著臉搖頭:“不太好吧。”
童遇:“那你選陳望。”
姜尚為難的看著他,陳望明顯是沖著你來的呀。
姜尚八卦勁突然上來,問童遇:“你要選顧影帝了嗎?”
童遇:“我不啊。”
姜尚:“那你讓我選南梔,你選誰啊?”
童遇手一伸,指向方游:“我選他。”
方游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滾啊,你都耍老子兩期了。”
童遇:“那就再讓爸爸耍一期嗎。”
“滾滾滾,這次我說什么不選你。”方游一胳膊掛在姜尚脖子上:“這期我們兩個互選,你不許給老子走!”
江一由“靠”了一聲:“那我這期豈不是又要一輪游?”
江一由看向童遇:“你要是不選顧影帝的話,選我唄,我們兩個炒一波,絕對比你跟南梔火”
童遇:“”
你是真不怕我哥。
姜尚噗呲一聲笑了,童遇看了他一眼:“居然還笑得出來,看來也沒多大事。”
姜尚揉了揉自己的腿:“是沒多大事,我就是對他有好感,其實想想也沒有多喜歡,只不過太突然了。”
童遇點頭:“那現在他要是回頭來找你,你還會對他有好感嗎?”
姜尚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猶豫的說:“不會了,他不太值得。”
童遇:“既然想開了那就留下來見識一下他后悔的表情。”
姜尚愣了愣:“后悔?”
童遇跟他保證:“最多到下期錄制結束,他一定會來找你,到時候你只要別心軟就行。”
從姜尚的房間出來,方游纏著童遇問:“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啊,你為什么這么肯定姓謝的會后悔?”
童遇不確定,他只是相信顧乘的分析,顧乘從小就聰明,他說的話一定不會錯:“你還記得姜尚家里是干什么的嗎?”
方游不知道這跟謝凡有什么關系:“不是挖礦的嗎?”
江一由聽到方游的話,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我靠!挖礦?”
方游被他嚇一跳:“你叫喚什么?”
江一由看了眼童遇,“不是,他家有礦他怎么不早說啊,那個謝老板不是”
江一由一眼就能看穿梁星可,兩天下來自然也看明白了謝凡為什么突然變心,一個游戲公司能拿出多少錢來,但要是家里有礦就不一樣了,現金分分鐘都能拿出來砸死人的好吧。
方游還是一臉呆樣,沒聽懂:“啥意思啊?”
童遇和江一由沒理他,江一由說:“我覺得這樣還不夠,萬一姜尚被說兩句好話就心軟了呢?最保險的辦法就是給他找個男的,最好是處處都比上一個好的那種……”
童遇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他上哪去搜羅一個優質男嘉賓去?-
吃完晚飯,童遇琢磨著給姜尚找男嘉賓的事,突然,他一拍大腿:“我知道找誰了!”
他回頭剛要找顧乘,卻發現顧乘不見了,他問方游:“看見我哥了嗎?”
方游指了指樓上:“剛上去沒一會。”
童遇跑上摟,直接推開顧乘的房門:“哥!”
房間里沒人,浴室里傳來流水聲,童遇扭了下門鎖沒扭開,砰砰拍門:“哥,哥你在里面嗎,你在里面干什么呀?”
顧乘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關掉花灑,確認了一下是童遇的聲音,說:“等一下,很快就好。”
事關緊急,童遇又拍了兩下門催促:“你快點啊,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顧乘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童遇正趴在他的床上玩手機,兩條細腿翹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顧乘走過去,握住他的腳:“看什么呢?”
童遇回頭,眉梢一挑:“你在里面洗澡啊?”
顧乘沒拿換洗的衣服進去,這會兒出來身上只圍了條浴巾,他笑了下:“不然你以為我在干什么?”
童遇轉身坐起來:“你洗澡怎么不鎖門?”
顧乘:“除了你還有誰敢自己進來?”
童遇想了想:“也是。”
童遇大大方方的看著顧乘的身體,光看還不夠,還要伸手去摸:“哥你身材真好”
顧乘一把攥住他伸過來的手:“我需不需要說聲謝謝?”
“不用。”童遇嘿嘿一笑:“你怎么這個時候洗澡?”
顧乘“嗯”了一聲,沒解釋為什么之前從海邊回來明明洗過一次澡,現在還要再洗一次。
他把童遇的手按在小臂上,上下蹭,童遇看著他的動作有點奇怪:“你在干嘛呀?”
顧乘垂著眼,繼續蹭胳膊:“剛才被那個叫梁什么的碰了一下。”
童遇:“”
童遇看著他把自己的手按在胳膊上上下蹭的動作,眉心一蹙一揚:“所以你這是在拿我消毒呢?”他抽了抽出手:“我也嫌臟。”
顧乘把他的手拽回來:“我洗過澡了。”
童遇:“那你還蹭。”
顧乘:“消毒。”
童遇看他沒完沒了的蹭那一個地方:“你什么時候潔癖比我還嚴重了?”
顧乘說:“不是潔癖。”
不是潔癖,只是對某些厭惡的人或物會產生嫌棄。
童遇點點頭,表示他懂,他拉過顧乘的胳膊,指了指:“是這嗎?”
顧乘把他手指的地方往上挪了挪:“這。”
童遇湊過去在他胳膊上“吧唧”一聲,親了口帶響的,親完還留了個濕濕的印子,他用手擦了擦:“口水消毒,不臟。”
顧乘捏著他的下顎,抬起他的臉:“給誰都這么消毒?”
童遇:“才不是呢,我閑的呀。”
顧乘笑了下:“不是說有事?”
童遇突然想起正事:“對,我有事!哥,我聽凱哥說,章哥現在是心理醫生。”
童遇不忌諱把心里問題這種事掛在嘴上,顧乘卻不怎么愿意讓他提,他看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顧乘轉身去找衣服穿,童遇跟在他身后:“你能不能讓章哥來我們這個節目當嘉賓啊?”
顧乘不知道他腦袋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他跟你說過他喜歡男的?”
童遇搖頭:“沒說過,但不重要,我就是想讓他來給姜尚撐面子,章哥個子高,長得好,工作也穩定,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極品,比開酒吧還不是唯一股東的謝凡不要好太多。”
童遇沒注意到他在說這話的時候顧乘看他的眼神,等他說完,顧乘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個子高?長得好?工作穩定?極品?他這么好,你當初怎么沒預定他給你當男朋友?”
童遇愣了一下:“我為什么要預定?”
顧乘:“那你夸的他天上有地下無的。”
童遇眨巴著眼睛看了顧乘半晌,突然笑了:“哥,你是在吃醋嗎?”
顧乘:“你說呢?”
童遇笑嘻嘻的湊到他面前:“我說是。”
顧乘捏了捏他的鼻子:“別在我面前夸別人,不愛聽。”
童遇“嗤”了一聲:“看吧,說你小氣你還不承認,不讓摸,還不讓說。”
顧乘從行李箱里拿出一件衣服套上,突然,房間的燈滅了
童遇一嚇,伸手就去抓顧乘,一把就拽下了顧乘的浴巾:“哥!”
顧乘“嘶”了一聲,攥住他的手:“往哪抓呢?”
童遇看不見顧乘的臉,那股不知羞的造作也跟著冒了出來:“摸一下咋啦,小氣吧啦的。”
顧乘氣笑了:“又不想負責,又想動手動腳,哪那么多好事?”
童遇:“我什么時候說不負責了?”
顧乘:“不是你說的,這期還要選別人?”
童遇狡辯:“這是錄節目。”
“嗯。”顧乘問:“所以呢,我見不得人?拿不出手?選我丟你面子?微博不讓發,朋友圈也不讓發,知不知道你這行為叫什么?”
童遇:“叫什么?”
顧乘抓著他的手把人摔到面前,湊到他耳邊說:“叫始亂終棄。”
童遇差點被他低啞的聲音給融了,顧乘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打在他的耳朵上,瞬間從耳根燒到了胸口,心臟砰砰砰的跳,想要倒打一耙的話怎么都說不出來。
——叩叩叩!
走廊上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解救了童遇不規則的心跳,隨后就聽見陳望的聲音——
“童遇,停電了,你在里面嗎?”
陳望半天沒聽到動靜,抬起手剛要敲第二遍,對面的門突然開了
陳望回頭,手機開著的閃光燈剛好照在顧乘牽著童遇的手上。
童遇一只手被顧乘牽著,另一首抓著顧乘的胳膊,皺著眉頭吐槽:“啥破地方啊,還停電。”
陳望看了眼顧乘,顧乘平靜的眉目間跟過去一樣,充滿了童遇只屬于他的自信。
陳望蹙眉,時隔多年,他好像依舊沒有身份從顧乘身邊把童遇帶走,而童遇也像過去一樣,依賴的還是顧乘。
陳望不懂,明明難過了那么多年,為什么他一出現一切就好像回歸了原點,八年的時間,并不短不是嗎?
…
別墅停電,攝像機也都斷了電,童遇走路沒深沒淺的,顧乘怕他下樓的時候摔了,牽著他的手一直沒松開。
樓下的應急燈多少有點作用,方游看到他們下來,剛要叫童遇,就看到顧乘和童遇牽在一起的手
方游發誓,他這輩子最快的反應就是這一刻了,他猛地一個轉身,一把撲到了身后毫無防備的徐江。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別說徐江了,就連旁邊的江一由都被他嚇的一把薅起了腿腳不便的姜尚。
姜尚感覺整個人都騰空了一秒,他“啊”了一聲,“我的拐,我的拐!”
童遇聽到好大的動靜,剛想看看發生了什么,就聽見方游壓在徐江身上喊:“快跑!徐導開直播了!我已經替你們控制住他了!”
童遇:“”
顧乘:“”
徐江:“???”
第39章
徐江死都沒想到自己會碰上這樣的無妄之災, 差點沒被撞出方游撞出腦震蕩。
手機里傳來別墅主人的聲音:“喂,徐導,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方游順著聲音看向徐江的手機, 看著屏幕上的通話頁面, 他愣了愣:“這怎么是”
徐江確實開直播了, 但直播的手機不在他手里, 他拿著手機只是給這棟別墅的主人打個電話, 問問電閘在什么地方, 結果電話還沒接通就被方游按在地上摩擦
直播彈幕——
[臥槽發生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 方游這動作涉黃了吧!]
[媽的笑死!導演:我這輩子沒這么無語過。]
[快點讓導演起來。]
[居然能在直播里看到這種限制級畫面,方游真tm是個活寶!]
[我就想知道方游讓誰快跑。]
[我也想知道。]
拿著直播手機的攝像老師被方游的動作驚的下意識轉身去看,直播鏡頭也跟著轉了過去, 童遇跟顧乘牽手是沒拍到,但方游是怎么撲到徐導又把徐導死死按在地板上的,直播間里的人全都看見了。
方游知道自己搶錯了手機,趕緊從徐江身上爬起來:“徐導你沒事吧?”
徐江扶著自己的腰坐起來:“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你撞散架了。”
南梔幫方游一起把徐導從地上扶起來, 彈幕里已經笑成了一片。
直播鏡頭轉向顧乘, 童遇為了看熱鬧已經松開了手。
[我怎么覺得顧影帝身上這件衣服有點眼熟?]
[我不想說像,但好像跟之前童遇去見南梔的時候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別他媽什么都往一塊扯, 說不定只是同款呢。]
[要是同款的話童遇為什么不買件合身的, 你們不覺得他那天穿的那件有點過于大了嗎?]
童遇的手機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拿出來看了一眼,白淼發來一串問號。
白淼:【???】
童遇:【???】
白淼:【顧乘身上的衣服你穿過,他是故意的。】
童遇透過文字都能感覺到白淼的斬釘截鐵, 他看了眼顧乘, 他身上的衣服確實是他去榕江那天穿的那件。
童遇:【剛才停電了, 他隨手拿的。】
白淼:【呵。】
童遇:【呵?】
呵個屁啊,小丫頭還學會陰陽怪氣了,他哥又不是梁星可,才不會那么多心機呢!
酒店里,白淼把手機切回到直播頁面,她單手拿起一聽啤酒,手指在拉環上一摳,“啪”的一聲,白色泡沫瞬間就順著撬開的縫隙冒了出來。
茶幾上放著各種種類的海鮮,大到帝王蟹,小到黑虎蝦,滿滿一茶幾的吃的加起來比她三天的房費還貴。
她仰頭喝了口啤酒,看著公屏上都在討論顧乘身上的衣服,丹鳳眼狐疑的瞇了瞇這個人心機好重,她得想辦法搞搞清楚,要是他想玩弄童哥,她就去把他頭打掉!
直播間里有人注意到姜尚的腳受傷了,但在他身邊扶著他的人卻不是謝凡,而是江一由。
看都彈幕里都在問謝老板,攝像也是個懂事的,把鏡頭轉給了謝凡和梁星可。
梁星可沖著鏡頭揮了揮手:“你們好呀,我是新來的嘉賓,我叫梁星可。”
[啊,又有新嘉賓了。]
[其實我覺得把江一由叫回來已經夠了。]
[姜尚腳都受傷了,謝老板怎么不去照顧著點啊,這也太不細心了。]
謝凡像是知道網友們會是什么反應一樣,當著直播鏡頭的面過去關心了一下姜尚:“你還好吧?”
姜尚沒跟他說話,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
[不是吧,吵架了嗎?]
[不要啊,你們可是我唯一相信能成為真情侶的了。]
另一頭,童遇趁人不注意跟顧乘說:“哥你是不是穿錯衣服了,這件我之前穿過,還被拍了,你要不要上去換一件?”
顧乘就是故意穿的這件,不然他也不會專門帶來:“不換。”
童遇:“為什么?”
顧乘胡扯了個理由:“因為樓上黑。”
話剛說完,整棟房子突然亮了起來。
童遇抬頭看了眼重新恢復光明的燈:“現在能換了吧。”
顧乘:“不能。”
童遇嘶了一聲:“為啥?”
顧乘揚了揚下巴:“因為直播鏡頭在拍我們。”
童遇驀的回頭,驚訝的表情和震驚的眼神像見了鬼似的,就在他還沒想好要怎么解釋他跟顧乘站在這說話,梁星可突然說了句:“童遇跟顧影帝的關系可真好,形影不離的。”
童遇懷疑他今天沒被罵爽,居然還敢來找茬,他眼尾輕輕一掃,睨著梁星可說:“哪比得上你,一來就撬人墻角,還把人弄骨折,高手在民間,婊/子在他媽直播間?”
梁星可沒想到他敢當著直播的面罵人:“你——”
童遇瞪過去:“你什么你,你媽沒告訴過你不會說話就想辦法把自己毒啞嗎?”
直播間突然黑了,屏幕上顯示【直播內容違規】。
正在直播的攝像老師愣了下,隨后彈出一條通知,說因為直播檢測到違規語言所以直播間被封了。
攝像老師:“”
直播還不到十分鐘就被封了直播間,攝像老師叫來了徐江,徐江佩服的看了眼童遇,他這個節目組真是藏龍臥虎啊,方游和童遇這對兒臥龍鳳雛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半個小時后#童遇罵人直播間被封#的話題上了熱搜。
有人說童遇罵人是不良引導,有失藝人的品德-
椰子球:搞笑,童遇說過他是藝人嗎,去看一下第一期節目的開頭他的自我介紹好嗎,他說自己是網紅-
童一首歌:少拿藝人的道德標準綁架他,經常看他直播的都知道他愛罵人,但從來都是不帶臟字,直播間也從來沒被封過,今天能讓他罵出那么難聽的話,你們就不考慮下是為什么嗎?-
嘟嘟:不管為什么罵人就是不對-
童一首歌回復嘟嘟:那你報警吧
網上吵著熱鬧,節目組這邊也沒閑著,梁星可從昨天來就一直被罵,而且童遇罵的越來越難聽。
梁星忍不了了:“童遇你別太過分,你以為你是誰啊,都是來參加節目的,你憑什么罵我?”
童遇瞟了他一眼:“有膽子撩閑還怕被罵?你家游戲公司往外賣東西的時候都是賤賣的么,讓你染上這一身不值錢的樣。”
吵架這種事,但凡是稍微了解童遇一點的都不會主動去招惹他,就他那上嘴皮碰下嘴皮根本用不著過腦子的輸出功力,不把對方罵的連他爸媽姓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不帶停的。
徐江攔著童遇:“都少說一嘴。”
童遇看向徐江:“徐導,您是覺得我哪句話說的不妥當嗎?要不您糾正糾正?”
徐江:“”
我還敢糾正?我這節目還播不播了?
見徐江不說話,童遇又說:“對了徐導,姜姜受傷的醫藥費應該讓害他受傷的人出吧,投資商又不是冤大頭,這種錢都讓人家出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徐江:“啊這”確實不太合適。
童遇給自己家省錢,一點毛病都沒有,徐江看了眼謝凡。
謝凡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他都不敢想象等這期節目播出網上的人要怎么罵他,但他確實也需要抓住梁星可這個機會,不然他的酒吧就真的要被賣了。
他就是酒吧的一個小股東,當初跟著兩個朋友一起合伙開了這間酒吧,大頭的錢都是別人拿的,但分紅三個人一直都是平分的,為了公平,他一直盡心盡力的經營著酒吧,可就在上個月,其中一個股東家里出了事,另一個也準備出國,不打算再繼續經營酒吧了。
謝凡想盤下酒吧,但他又拿不出那么多錢,正好這時候有朋友跟他提了一嘴這個節目。
謝凡說:“姜尚是因為我受傷的,醫藥費應該我出。”
姜尚沒說要,也沒說不要,梁星可看他這個態度,哼了一聲:“醫藥費才幾個錢,這么點錢也斤斤計較,上輩子都沒見過錢吧!”
童遇學著他跟謝凡撒嬌的樣子扭著肩膀說:“是啊是啊,窮鄉僻壤里出來的,沒見過錢,要不你拿出來點讓我長長見識?”
聽著童遇陰陽怪氣的語氣,顧乘沒忍住笑了下。
旁邊,陳望一直攔著童遇讓他少說兩句,聽見顧乘在那笑,陳望說:“你就看他吵?”
顧乘看了他一眼,一副“為什么不讓”的表情說:“他又沒吃虧。”
陳望:“”
徐江為了不讓他們繼續吵下去,宣布今天的錄制結束,讓他們各自回房間休息。
童遇跟著顧乘上了樓,進門前顧乘回頭看了他一眼:“今晚還要跟我睡?”
童遇沒聽出這話里的歧義:“不行嗎?”
顧乘笑了下,兜著他的后腦勺就把人勾了進來。
關上門,童遇氣呼呼的走到床邊用力坐下去:“氣死我了!”
顧乘:“罵人罵的那么兇你還生氣?”
童遇抬頭看顧乘:“你給章哥打電話,讓他明天就過來。”
顧乘揉了揉他的頭:“想一出是一出,徐導說要人了?”
童遇:“我說要就要。”
顧乘:“嗯,資本家就是了不起,這么厲害怎么不直接讓他們兩個走人,省的你看著心煩。”
“那怎么能行,”童遇說:“那也太便宜他們了,我要讓他們遭到全網唾棄!然后再讓他們悔不當初!”
顧乘不知道他要怎么讓他們悔不當初,他給喬冠章打了個電話,聽說讓他來參加節目,喬冠章以為顧乘瘋了:“你是被劉凱傳染了什么瘋病嗎,要我給你治治嗎?”
童遇腦袋湊到顧乘胸前,對著電話說:“章哥,得瘋病的是我,你過來治治吧。”
電話里,喬冠章頓了兩秒:“童遇?”
童遇應了一聲,緊忙拍起了馬屁:“章哥這耳力就是牛,不像凱哥,站我面前跟他說半天他還問我是誰。”
童遇把請他來救場的緣由說了一下,喬冠章聽說是請他來幫忙的,沒多說就答應了下來。
喬冠章看了一下工作安排“我明天上午有個會診,可能要下午到。”
聽他答應了,童遇立馬安排上甜言蜜語:“謝謝章哥,你最好了!”
話落,童遇的后頸就被捏了一下,他縮了下脖子,抬頭看著顧乘小聲抱怨:“你掐我干嘛?”
顧乘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對著電話說:“掛了,明天到了再聊。”
顧乘掛斷電話,再看童遇的時候,他已經跑到了門口,他握著門把說:“我今晚去陪姜尚,你自己睡吧。”
顧乘:“用完了就扔?跟誰學的這么渣?”
童遇嘿嘿的笑:“跟謝凡學的,你去打他吧。”
童遇打開門就出去了,門一關,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的干干凈凈。
他背靠著門拿出手機,手機下午的時候被他調了震動,這會兒屏幕上正閃著一個來自京市的陌生號碼
童遇在電話掛斷的前一秒按下接聽,他沒有出聲,把手機放在了耳邊。
“你是童遇吧?”
童遇垂著眉眼應了一聲:“我是。”
電話里的人說:“我是顧乘的大伯,顧江域,顧乘的爺爺想見你一面,約個時間吧。”
這高高在上不問別人愿不愿意就擅自說要約個時間的語氣,聽的童遇揚了下眉梢:“好啊,不過可能要過幾天,我現在在錄節目沒時間,要不你把想見我的人的電話發我一個,等我有時間了我會打電話通知他。”
顧江域在打這個電話前剛看完微博熱搜,童遇一句罵人的話直接讓他在顧江域這里的印象大打折扣,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小孩比他想象中的還沒有教養,他都已經說自己是顧乘的大伯了,他一開口別說尊稱,就連一個跟禮貌挨邊的字都沒有。
還什么“想見我的人”還“通知”,他哪怕說一句“老爺子”也好!
顧江域語氣不是太好:“你到時候聯系我就行,最好快一點,我們也沒有很多時間。”
童遇一邊往房間走一邊說:“快是快不了了,我很忙的,你們要見我最好跟著我的時間走,不然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我想見你們。”
顧江域噎了一下:“行,那我等你電話。”
童遇把房門一關,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那你就等去吧。”
第40章
童遇掛斷電話, 給段晗發了條信息:【我親愛的舅舅,有人把你可愛的外甥的信息賣給了顧家,我剛被他們打電話約了要見面呢[可愛/]。】
信息發過去不到兩分鐘,段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童遇接起電話就聽段晗在電話里罵罵咧咧。
“誰約你見面?你答應了?媽的周克洺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嗯~啊——操!”
段晗罵著罵著突然發出一聲短促又詭異的喘息, 聽的童遇一愣, 緊跟著電話那頭的聲音變的朦朦朧朧的, 童遇依稀聽見段晗在罵:“你媽的, 你頂什么頂!”
電話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童遇問:“小舅,你沒事吧?”
段晗發出幾聲“唔唔”聲,隨后電話被另一個人接了起來, 周克洺聲線溫柔帶著慣有的親切:“小童,是我。”
童遇怔了一下:“洺哥?”
周克洺:“嗯,你的事我知道了,明天幫你處理好嗎?”
童遇倒是不著急處理, 他“哦”了一聲, 緊跟著就聽見段晗發出類似于掙扎的聲音,他好奇的問:“這么晚了你跟我小舅在干嘛呢?”
周克洺聲線帶了些不明顯的起伏, 他說:“你小舅病了, 我在給他扎針,多大個人了也不老實,還得按著才給扎。”
段晗突然掙開他捂在他嘴上的手罵了句:“周克洺,我草/你大爺——”
周克洺再次從后捂住段晗的嘴, 用力撞了一下身前的人, 令人面紅耳赤的咽嗚聲被捂住在了段晗的嘴里。
周克洺跟童遇說:“你好好錄節目, 我會照顧好你小舅的,早點休息,晚安。”
童遇看著掛斷的電話撓了撓頭,總覺得段晗的聲音聽起來哪里不太對勁。
想到他那么大的人了,扎針還得麻煩洺哥,童遇嘟囔:“真丟臉。”
喬冠章答應明天來,童遇下樓找徐江,跟他提前說一聲,徐江聽完卻有點擔憂,怕又來個童遇這樣的,一張嘴都能把直播間干崩。
徐江為了明天能好好錄節目,跟童遇商量:“這期節目錄完我就讓謝凡和梁星可走,這兩天你能不能先忍忍?”
“為什么要讓他們走?”童遇說:“不行,不許走,還真當這個節目是給他們相親的,我要看他倆落魄離場。”
徐江頭疼:“祖宗,這節目不能停在這的,你們要是再吵下去,后面的節目可就要開天窗了。”
“怎么會呢?”童遇看著徐江:“網友不是愛看吵架嗎,方游和江一由都吵出cp了,說不定我跟他也有人磕呢。”
徐江:“雨延”
那能一樣嗎?再說了,你要是跟他吵出cp,顧乘還不得掀了這節目?
童遇上樓的時候遇到從樓上下來的陳望,陳望問:“出去走走?”
晚風吹過,海浪的聲音格外的明顯。
童遇跟陳望走在海邊,他踢了下腳下的沙子:“你是不是想問我和我哥的事?”
陳望確實想知道他和顧乘現在是什么情況:“嗯,他不是從來都不參加綜藝嗎,怎么會來這個節目?他該不會”
童遇跳過了陳望的問題,打斷他的話說:“我還是喜歡他。”
童遇只用了一句話就打發了陳望所有的疑問。
陳望停下腳步,看著童遇繼續往前走,他不明白,為什么在顧乘這件事上他就不能像現在這樣頭也不回。
陳望跟上去:“你忘了這些你年你是怎么過的了嗎?”
童遇搖頭:“ 沒忘,那都是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他沒有不要我。”
陳望擰了擰眉頭:“是他跟你說的誤會?童遇,你不要太天真了,過去他什么都不是都能說走就走,現在他要想玩你,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童遇看了他一眼:“我哥不會騙我。”
陳望狠心的揭開他最難過的過去:“你當初也信他一定會回來接你,可結果呢?”
“他現在不是來了嗎,雖然晚了幾年,但他來了呀。”童遇很挑剔,但也很容易滿足,區別只在于對象是誰,他看著陳望說:“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聽別人說他壞話,所以你也別說了。”
陳望:“我是別人?”
“你是我朋友。”童遇從來沒有否定過他這個朋友,“但是對我哥來說你是別人,我知道你們關系不好,我也不強求你們因為我成為朋友,我哥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你的壞話,所以你也別說他的,行嗎?”
陳望冷笑:“他當然不會在你面前提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甚至連當初為什么打我都沒跟你說過吧。”
顧乘確實沒說過,他只說因為陳望教他打球把他摔了,可童遇知道那不是真話。
他看向陳望:“為什么?”
陳望握了握放在褲子口袋里的手,看著童遇純粹的視線,藏了怎么多年的話反而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那句話一旦說出口,或許他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陳望偏開頭:“沒什么。”
“因為他當年給你寫的那封情書被我拿去還給他,順便警告他離你遠一點,他不但沒聽,還借著教你打球接近你,還讓你摔了。”
昏暗中,一抹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沉穩的聲線已經不再像當年在學校外的弄堂里警告陳望的時候那樣帶著少年的意氣。
顧乘走到童遇身邊,看著童遇,糾正他錯誤的認知:“他來這個節目不是為了方游,是為了你。”
童遇:“”
隱藏了多年的秘密就這么被顧乘云淡風輕的給刨開擺在了童遇面前,陳望并不覺得開心,反而有些不安。
一直以來他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童遇身邊,不是因為這個位置有多好,而是他知道童遇心里的位置始終被另外一個人占著,根本騰不出地方給他。
陳望蹙眉看向顧乘他是故意的!
要說這世上最了解童遇的人,除了童遇的父母,不會再有人比得過顧乘,他知道童遇交朋友的底線在哪,自然也知道這件事一旦揭開,童遇就會疏遠他。
顧乘從來就不是個大方的人,尤其是在童遇的事上,他是要借著這件事徹底的把他從童遇身邊趕走。
顧乘問童遇:“你就沒發現嗎?從高中到大學,八年呢。”
說完,顧乘看了眼陳望一個八年都沒有走進童遇的心里人,意味著他這輩子都沒有可能了,可盡管這樣,他還是不喜歡陳望圍著童遇轉。
童遇茫然的看著顧乘:“情書?”
顧乘:“嗯,就是那封藍色的,我把它拿走你還跟我生氣那封。”
童遇想起來了,當初好多人讓他給顧乘送情書,他的書包都快塞滿了,顧乘一封都沒看,卻唯獨把桌子上的一封揣了起來。
童遇看向陳望,一臉驚訝的說:“我那時候還在上初中啊。”
陳望不覺得現在提這個還有什么意義:“嗯,初三。”
“有誰會那么小就喜歡一個人一直喜歡到現在啊?”童遇用一種否定的語氣,說完看了眼顧乘。
陳望知道他在給自己找借口,但事已至此,沒什么必要了:“你啊,你都可以,我為什么不能?”
童遇:“”
你是看不到臺階的嗎?
童遇小聲問顧乘:“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呀?”
顧乘:“早點告訴你干什么,讓你去早戀嗎?”
童遇說:“那肯定不能啊,我要是早戀也是跟你,你都要走了我都沒跟你早戀,一天都沒有。”
“嗯,”顧乘問:“所以你現在要怎么處理意圖跟你早戀的對象?”
陳望糾正顧乘說:“現在已經不算早戀了。”
“也是。”顧乘重新問童遇:“你現在要怎么處理這位在你身邊臥薪嘗膽多年的追求對象?”
陳望:“”
童遇為難的看著陳望,顧乘突然挪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是不是我在這你們不太方便說,要不我先走?”
童遇一把抓住顧乘的手:“你別走,我沒什么說的。”
他確實沒什么說的,他對追求者一向決絕,當初剛上大一就被女生表白,當天他就公開了自己的性向,還表明了自己有喜歡的人。
陳望確實讓他意外,但這并不妨礙他像拒絕其他人一樣拒絕他,或許并不需要他拒絕,因為從始至終陳望都是最了解他對顧乘的感情的人。
顧乘不依不饒的問:“沒什么說的是什么意思?”
童遇不滿他的刨根問底,黏黏糊糊的哼唧:“就是沒有。”
陳望猜到是這個結果了,并不覺得有多遺憾,他問童遇:“我們以后還是朋友嗎?”
童遇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嗯。”
陳望笑了下:“那以后我約你吃飯,你還會來嗎?”
童遇抿了抿唇,看向顧乘。
“我知道了。”陳望了解童遇,以后再想叫他出來恐怕就難了。
他看著顧乘,當著童遇的面揭穿他的虛偽:“為了讓我跟他連朋友都做不成,寧愿把當年的事都說出來,顧影帝真是好手段。”
顧乘坦然承認:“沒辦法,離開他太多年,誰知道有什么不知好歹的人一直妄想著趁虛而入,不用點手段怎么把人追回來?”
童遇被顧乘領走了一路,整個人飄飄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顧乘停下腳步:“有什么話想說?”
童遇抬起頭:“哥,你剛才是說要追我嗎?”
顧乘問:“給追嗎?”
童遇想說其實你不用追的,但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給啊。”
顧乘:“給就行。”
見他沒有下文繼續往前走,童遇追著問:“你要怎么追啊,什么時候開始追啊?我覺得你得告訴我一聲,讓我好有個準備。”
顧乘挑眉看他:“我一直以為你是不愿意接受才一直拒絕,原來我追的這么不明顯嗎?”
“啊?”童遇愣了半天,聽懂他的意思后,驚訝道:“什么呀,你這也叫追人?那你這追人的手法也太次了,你得放下你影帝的身段,真誠一點,不然我怎么知道。”
顧乘無奈的笑了:“我不夠真誠?”
真不真誠的童遇說不上來,他在這方面知識欠缺,他就知道他們相處起來還跟以前一樣:“最起碼,最起碼”
他吭哧半天也沒說出個什么條件,顧乘低下身子,平視著他的眼睛:“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比較遲鈍?”
童遇:“”
顧乘在童遇發難前說:“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好像每天都會問你一遍要不要選我,每期我也都會把心動票投給你,你覺得我只是在錄節目?還是你覺得我每天做那些不放姜不放蒜的菜是做給他們吃的?”
顧乘對他好,童遇一直都能感覺得到,他只是被自己的自作多情弄怕了,哪怕他知道顧乘來這個節目的目的,但只要顧乘不說,他就不敢讓自己去相信。
聽著顧乘的話,童遇莫名生出一股委屈:“可是這也不是很明顯啊,你都沒有說過,我怎么會知道。”
“我的錯。”顧乘把人摟進懷里哄著:“明天開始我再明顯點好不好?”
童遇抽了抽鼻子,埋怨的看了他一眼:“我可難追了。”
顧乘:“我不怕難,我會一直追到你答應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