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照舊是他們?nèi)斯蔡幰皇遥棵咳胍怪畷r,蕭儷都會打著柳修筠身子寒涼的旗號,不由分說的拱進(jìn)了被窩。
柳修筠背抵著床壁,一雙美眸戒備又無助的望著她,仿佛要隔出一條楚河漢界來。
只是次日清晨,他都是在蕭儷的懷中醒來。
初時自然是雞飛狗跳的,后來倒也慢慢轉(zhuǎn)變成了,他紅著一張俊臉,從她懷中掙脫出倆來,在蕭儷笑嘻嘻的目光中背過身去,待到蕭儷悉悉索索的將衣裳穿好,他再起身。
今日因著要下船了,蕭儷未同往常一樣,陪他們二人用膳,而是早早地走了。
雖只少了一個人,飯桌上卻顯得格外的冷清。
趙憐兒見柳修筠食欲不佳,才吃了兩口就開始愣神,心里有些擔(dān)憂,抬手給柳修筠夾了一片雞脯肉,勸道“這幾日您喝著藥,本就傷胃,還是得多吃點(diǎn),才能把之前的虧空補(bǔ)回來。”趙憐兒頓了頓,補(bǔ)充道“今日夜里,船就要靠岸了,還需要奔波,你不吃東西,怎么受得了?”
柳修筠只覺心底得像是缺了些什么,沒有胃口,但趙憐兒一片好意,他也不好拒絕。默默的接了過來,勉強(qiáng)吃完之后,實(shí)在是吃不下了,才放下了碗筷。
趙憐兒見狀,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調(diào)侃道:“依我看,只有蕭娘子才能治的住您。”
柳修筠轉(zhuǎn)眼看向?qū)γ娴内w憐兒,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趙憐兒接著笑道:“以前用膳的時候,蕭娘子一個勁的給您夾菜,碗中都堆成小山了,您嘴上說著吃不完,可是臨了了一粒米也沒剩下。”
趙憐兒見柳修筠面上泛起薄紅,咯咯咯的輕笑了起來:“我看您是被妻主拿捏的死死的了。”
‘妻主’二字落入柳修筠耳中,他像是被猜中尾巴的貍貓一般,語氣有幾分慌亂“你別亂說。”
趙憐兒雙手和拳,支起下巴,不錯眼的盯著柳修筠,柔聲道“公子不必害羞,我看的出來,蕭娘子是極寵愛你的,你心里也記掛著她,以后您就安心的跟著蕭娘子,定然是享福一輩子的。”
寵愛嗎?還是真心喜歡?柳修筠心里拿不準(zhǔn),莫名覺得有些煩悶。
趙憐兒望著眼前的柳修筠,有些看不明白,大多數(shù)的時候,他都像是一個清貴憂郁的小公子,不染塵埃,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
但又有那么幾個瞬間,他和蕭娘子的相處時候,眼波流轉(zhuǎn)之間,又帶著幾分嫵媚,這種細(xì)微的變化,若不是他在樓子里呆的久了,看慣了,尋常人決計發(fā)現(xiàn)不了。
腦子里不由的想起了一句樓子里的胺臜話‘床下像個正夫,床上像個蕩夫,這種做派才是最勾人。’
再加上這位小公子這身段,該細(xì)的地方細(xì),該圓的地方過分的圓潤,配上這么一張?zhí)煺媲遒F的臉,這種反差感,實(shí)在是天賦異稟。
不過這個小公子仿佛懵懂的很,如今蕭娘子出門在外,身邊就他一個人伺候,絲毫不知道抓緊機(jī)會,獻(xiàn)媚邀寵,不說懷個孩子,討個名分也是好的啊。
都到這個地步了,矜持高貴有什么用。
趙憐兒心底嘆息,忍不住開了口:“公子你不如放開些,多笑笑,蕭娘子肯定會很高興的。”
柳修筠得了這話,心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捏住了,喘不上氣來,自從他被流放,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像是看一個倌兒。
即便是他穿上了正經(jīng)的衣裳,挽起了頭發(fā),打扮的像是一個閨閣公子,可也掩飾不了他流犯的身份,即便他的身子是清白的,即便沒有任何人知道他上一世的那些胺臜事,但他永遠(yuǎn)沒辦法光明正大的站在蕭儷身側(cè)了。
柳修筠木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趙憐兒也不知他聽進(jìn)去沒有。
他見柳修筠實(shí)在是無心用飯了,便提議道:“不如咱開始收拾東西吧,雖說船要夜里才能靠岸,咱們先收拾著,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了什么東西。”
“好”良久,柳修筠才應(yīng)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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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蕭儷立在船舷上,單手握著船側(cè)身的扶手,極目望去,已經(jīng)能看到幾百米之外,碼頭上熱鬧閃爍燈火。
她問身側(cè)的楊絮“靠岸的地方是什么地方,看上去很是繁華。”
楊絮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答道“是嵩陽,咱們要去的嵩陽書院,靠岸之后,騎馬再行十幾里路也就到了。”
“嗯,人都安排好了嗎?”蕭儷問
“小姐放心,此次去嵩陽,丞相大人派來保護(hù)您安全的都是好手,對付姚簧和她身邊那兩個家丁護(hù)衛(wèi),綽綽有余。”楊絮正色答道
她就知道,她娘是絕對不會放心,她就帶著楊絮和柳絮去嵩陽。必然會有人暗中保護(hù),一問楊絮,她果然知情,并且這些人都?xì)w她調(diào)配。
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否則光憑借他們?nèi)耍真是有些不放心讓柳修筠去涉險。
蕭儷又將計劃和楊絮對了一遍,確認(rèn)沒什么疏漏,又囑咐了幾句:“柳公子的父親和趙憐兒,他們一個年紀(jì)大了又生著病,一個膽小瘦弱,下了船之后,多安排一個人,仔細(xì)送到客棧去,別出什么紕漏。”
楊絮應(yīng)聲
此時姚簧恰巧走了過來,遠(yuǎn)遠(yuǎn)地喊了一聲“妹妹”
蕭儷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楊絮退下。
然后扯起一張笑臉,問“姚姐姐可打點(diǎn)妥當(dāng)了?”
姚簧皺著眉毛,面上有幾分肉痛:“妹妹啊,整整500兩,我真是有點(diǎn)心疼,這要是在樓子里,都能贖上七八個瘦馬了。”
姚簧眼珠轉(zhuǎn)著圈,不經(jīng)意的抱怨道:“憐兒當(dāng)時也算半個頭牌了,我都才花了80兩”
可惜你要雞飛蛋打,人財兩失了。
蕭儷假作寬慰“這點(diǎn)銀子對姐姐來說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抱得美人歸啊。”
姚簧眨巴著眼睛,犯愁蕭儷沒聽出她話里的意思,繼續(xù)暗示道“不知妹子什么時候回上京啊,到時候你帶著憐兒,我?guī)е樱蹅冊佟涣鹘涣鳌俊?br />
又來牽蕭儷的手“到了上京,妹妹可別忘了姐姐。”
蕭儷心領(lǐng)神會,心里對這雙綴滿寶石戒指的手惡心不已,面上卻不動聲色“那是自然,姐姐將憐兒這樣的妙人贈我,我哪能忘了姐姐,回了上京,定然請姐姐來家中一聚。”
姚簧要的就是這句話,高興的道“那我在府里等著姐姐的請?zhí)恕!?br />
“那是自然”
蕭儷轉(zhuǎn)眼看見岸上的燈火越來越近,知道是要靠岸了。
姚簧提議道:“妹妹,馬上要靠岸了,不如我現(xiàn)在去接了柳公子?”
蕭儷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行,姐姐隨我來吧。”
二人一前一后,姚簧腳步雖然有些虛浮,卻走的很快,明顯是心急的緊了。
二人行至門前,蕭儷將要推門,又頓住了,回頭對這身后的姚簧道“姐姐先等等,容我同柳公子道別兩句。”
姚簧亮晶晶的眸子暗淡一瞬,很快又揚(yáng)起了笑臉“不急不急,妹妹去吧,姐姐我等得。”
蕭儷推開了門,屋內(nèi)的二人聽到動靜,紛紛向她看來。
趙憐兒錯眼瞧見蕭儷身后的姚簧,小臉?biāo)查g就白了。
蕭儷繞過他,來到柳修筠面前。
柳修筠換了那件寶石藍(lán)的袍子,雖然是一樣的款式,可這件衣服不像那件月牙白袍,襯的他仙氣飄飄,寶藍(lán)色穩(wěn)重,他又將頭發(fā)全挽起來了,像是一個成婚不久的人夫,端莊中帶著一絲稚嫩,別有一番風(fēng)姿。
屋子里的燭光晦暗,蕭儷向他靠近了一步,想要看清楚他的神情。
“你害怕嗎?”
柳修筠搖了搖頭。
蕭儷卻覺得他面上都是一派勉強(qiáng)的神色。
柔聲寬慰道“別怕,我安排了人暗中跟著你們,只要下了船,在你們?nèi)タ蜅5穆飞希松倨ъo的地方,咱們就把你救回來。”
“到時候你就自由了。”蕭儷的語氣中有一絲不可察覺的失落。
柳修筠的目光也暗了一瞬,半響才應(yīng)聲。
蕭儷收了思緒,道“走吧”
姚簧在門口來回踱步,終于等到門開了,她絲毫沒注意開門的趙憐兒,滿臉熱切的盯著后面的柳修筠。
不等人出去,她就抬腳進(jìn)了房門,湊到了柳修筠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心肝,可饞死我了,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