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儷聽這聲音,體內虛無,本來也是勉力忍著,猛然撞見了眼前的這一幕,渾身的血液都沖上去
她腦中那一根弦崩到了極致。
自己這浪蕩的模樣,被蕭儷清楚的看在眼里,柳修筠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哪里還敢看蕭儷的反應。
一手捂住滾燙的面龐,一手想要捂住□□。
手指卻粘上一團黏膩,濕噠噠的一大片,褲子都被打濕了。
他像是被什么燙到了一般,手抖了起來,哆哆嗦嗦的,想捂又不敢捂。
心中的悲切和羞赧翻江倒海,眼淚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嗚嗚咽咽的哭聲將蕭儷的思緒喚了回來。
她慌忙的將被子重新蓋到了柳修筠身上,掩蓋了那糟亂的的一幕。
柳修筠順勢整個人都縮到了被子里面,蜷成一個團。
抽抽聶聶個不停。
蕭儷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試探的給他找補著“這個……,生理反應,是人之常情,你不必太在意啊。”
被子里的聲音只停了一瞬,又哭的更大聲了。
蕭儷忙道“我保證,這事你知我知,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被子里的人仍然是哭,
蕭儷有些著急,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等了許久,那哭聲越發的悲切。
她隔著被子,用手指輕輕的戳了戳柳修筠,試探的問道“你要不先出來透透氣,別把自己憋死了。”
良久,柳修筠終于有了反應,聲音中透出了一絲決絕“我這個樣子,還活著做什么,不如死了干凈。”
“你千萬不要這樣想,這是人之常情,你平日里看的那些書,把正常的生理反應打上蕩夫羞恥的標簽,都是女人用來控制你們男人的手段而已。”
這話可謂聞所未聞,甚至是離經叛道,柳修筠愣住了,內心覺有幾分道理,可這話從一個女人嘴里說出來,讓人覺得不可置信。
蕭儷向來面和心軟,她瞧見了他這模樣,肯定是心中鄙夷,但嘴上還是給他留著情面,心中悲切又起,聲音哽咽,“你嘴上哄我罷了,心里定是瞧不上我這樣的”
蕭儷急切的聲音隔著被子傳進了他耳中“怎么能是哄你呢,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這話蒼白無力。
柳修筠只覺得萬念俱灰,“反正我是活不成了,明天找個井投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再污了你的眼。”
外面半響沒了聲音,柳修筠心中凄苦,看吧,她真的默許了。
突然,頭上的被子被掀開,燭光照到了他臉上,柳修筠只覺得自己這下-賤不堪的模樣,又要被蕭儷看見了。
“啊……你別看我,別看我”他又急又怕,雙手把胸前的被子往頭上罩,只想藏起來。
她不敢去看蕭儷的神色,他怕極了從那眸子中看到厭惡的神情。
他就該爛死在那陰暗逼仄的船底,都不必像現在這樣,被蕭儷瞧見這下-賤不堪的一幕要強得多。
蕭儷卻傾身過來,陰影向他逼近,柳修筠雙腳蹬著床板往里面縮,一只有力的手桎梏住了他的肩膀。
“柳修筠”
女子冷冽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被迫對上了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眼中有怒意。
柳修筠從沒見過蕭儷這模樣,她生氣了,她嫌煩了,不想哄我了,所以,他們之間徹底完了。
柳修筠眼角滲出了淚,認命的等著蕭儷的審判。
“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
女子一字一頓,眸中是真誠坦蕩。
蕭儷半個身子的重量壓在他肩頭,他們離得那樣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四目相匯,
柳修筠那一顆心又升起了一絲隱秘的希望,他卑劣的想要抓住這一根浮木。
他揚起一張滿目淚痕的臉,語氣哀切可憐,引誘的問:“可是我名節都毀了,沒人會要我了。”
“我要”女子的回答不假思索。
“你以后要是找不到妻主,我就養你一輩子。”
柳修筠的心停跳了一瞬,這話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可又有些別扭。
原本枯井一般的眸子沾染了生機,他自己沒有察覺到,蕭儷卻看在眼里。
上首的女子輕輕呼了一口氣,面上一派如釋重負的模樣,然后收手放開了他。
柳修筠肩膀一輕,心也空了一下。
他反復咀嚼著蕭儷剛剛的那兩句話,一顆心像是被人用游絲一線牽著,那人緊一緊他就歡喜的要命,松一松就會萬劫不復
半點由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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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一行人租了馬匹,一路往東,搜尋著蕭儷的蹤影,也來到了飲馬莊子。
“這個莊子要仔細些,大小姐受了傷,柳公子又是一個弱質男流,他們走不了太遠,極有可能在這個莊子里面。”
柳絮吁停了身下的馬兒,對著身后的幾人吩咐。
他們這一行女子,都騎著高頭大馬,引得附近的幾家人都打開了院門。
門口都站著男子,見了他們都柔柔的招呼著“各位娘子,可要進來飲馬休整一番嗎?”
這行為奇怪的緊,她們并未理會,打馬繼續前行
可家家戶戶開門的都是年輕男子,楊絮皺起了眉頭,她扯著馬兒的韁繩,往柳絮那邊靠,低聲道:“姐姐,我怎么感覺不對勁啊。”
柳絮眸中也是一片疑慮,心下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他們又走了半響,終于看到一個女人在門口劈柴,她們打馬問到:“這位娘子,這幾日可有見到,一個受傷的年輕女子和漂浪的男子,來這莊子上?”
那女人愣了一瞬,想說不知道,但又舍不得錯過這么大一筆生意:“貴人不妨先進來坐坐,我對咱這莊子熟悉的緊,東邊這幾家這兩日我都有去串門,并沒有娘子要找的人”
“還剩幾家這幾日沒打交道,我知道近路,替娘子問一問就成,必然比娘子們這樣亂竄要快的多。”
柳絮點了點頭,道“那就勞煩娘子跑一趟,定然要付娘子腳程費。”
那女人高興的笑了,迎著她們進院子。
她們一行人剛進去,就撞見從里屋出來的男子,三十來歲的模樣。
見了他們這一行人,眼中慌亂無比,他三步并做兩步,拉住要出門的女人,壓低了聲音,悲切的懇求著:“妻主,我不成了,我,我這幾日病了,讓我歇歇吧。”
那女子低聲咒罵了幾句,甩開了男子的手。
朝著她們賠了個笑臉,才轉身出門。
那男子認命的來到他們一行人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我伺候的不好,求娘子們將就一二,別給我妻主說。”
柳絮將人扶起來,安撫了一番。
從這男子的口里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如他所料,這莊子整個都是做皮肉生意的。
柳絮思忖了片刻,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放到了男子手上“你拿著這個銀子,應該能給你妻主交差吧?”
“謝謝娘子,娘子你真是大好人,菩薩奶奶會保佑您一輩子平安順遂的。”
柳絮笑了笑
他那妻主不消半個時辰就回來了,滿頭都是汗
“貴人奶奶,前兒個夜里莊子上確實來了您說的人,住到了趙桂枝家。”
柳絮心下一喜,招呼著人就出發。
路上楊絮湊了過來,低聲道“柳絮姐姐你一向摳搜,這次居然這么大方啊?讓妹妹刮目相看。”
柳絮想著自己那一錠銀子,可是自己一個月的工錢,心中肉痛,語氣悶悶的“誰叫我生了一副菩薩心腸”
但是銀子實打實的沒了,憋不住嚎“啊啊啊……最后一次,以后這善心誰愛發誰發。”
不到半刻鐘,就來到一個院子前,引路的女子停了下來,道“貴人,就是這里了。”
那女子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一身水紅的襖子,眼角一顆紅痣,那做派不像是莊戶人家的男子,倒有幾分風塵味道。
柳絮透過敞開的院門,往院里望去,中間的架子上掛著一件寶石藍的袍子。
柳修眸中一亮,轉頭對楊絮說“是這里沒錯了。”
門口的兩人也交涉完了,男子側了身子請他們進去。
一行人下馬直奔院中。
迎面撞上了從正屋出來的趙桂枝,柳絮指著柳修筠的袍子,焦急的問“請問娘子,這衣裳的主人現下在何處。”
趙桂枝抬手指向了東邊的廂房。
柳絮得了信息歡喜的走了過去,輕輕敲了幾下門,問“小姐,你在里面嗎?”
半響,門才緩緩打開
卻把柳絮嚇了一跳,開門的是柳公子,可他那雙眼睛,腫的跟桃子似得。
里側傳來蕭儷的聲音:“我在這”
那聲音還算有力,柳絮懸著的心稍稍落了下來。
她和楊絮二人,跟著柳修筠進了屋子。
倆人心里都犯嘀咕,柳公子怎么哭成那樣啊?難不成受了她們大小姐的欺負?
一想也不對,蕭儷這么稀罕他,廢了老鼻子勁,才把他弄出來。按理說這熱乎勁還沒過,不至于這么快給他氣受啊。
沒琢磨明白,已經來到了蕭儷床前。
二人見了她撲通一聲,雙雙就跪下請罪。
蕭儷趕緊讓他們起來了。
蕭儷大致問了他們一些那夜之后的事情。
柳絮問道:“那是不是等小姐傷徹底好了,咱們再走,免得路上顛簸,不利益傷口恢復。”
蕭儷想起昨晚上那聲音,把柳修筠都逼成啥樣了,那里還敢再住下去,當即吩咐:“天黑之前,務必出發。”
“是”楊絮柳絮面面相覷,這也太快了些啊。
“那屬下去尋一頂轎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