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你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單身嗎？
楚筱推了推鼻梁上的透明框眼鏡，輕抿了一口水，繼續說道：“不用太緊張，你們是不是開解過他？貌似效果不錯，正往好的方向發展。”
“是開解過，但……怎么會是抑郁呢？”
程慕時聽到抑郁二字，眉頭就緊鎖著。
原來他的朝朝真的病了，那這二十天里，朝朝一個人被負面情緒束縛蠶食，該有多難受啊……
“按照你們和他本人的描述，他對日常活動的興趣大大降低，在不曾節食的情況下/體重減輕，長期失眠，日常坐立不安或者走神發愣，過分不恰當的自我譴責……這些都是抑郁癥的常見癥狀。”
楚筱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本來他這種情況才持續二十天左右，還不好確定是抑郁傾向還是輕度抑郁，但他描述自己在獨處的時候，會有個怪物一直在強調他有錯，這是幻覺，很大成因就是當年的心結導致的。”
“那要吃什么藥嗎？多久能好轉？”
“只是輕度抑郁，還沒嚴重到需要用藥物來緩解的地步。就你們開解的效果來看，應該半年內會好起來。”
楚筱安撫性的拍拍程慕時的肩：“初期的話，你們盡量多陪伴他，不要讓他長時間悶在屋子里，可以外出參加活動，陪他做感興趣的事，轉移注意力，多和他溝通，不要讓他自己在那里胡思亂想。”
“只要根源性的問題解決掉了，其他的癥狀就會慢慢減輕直至消退，所以不用太緊張。”
“后續還要帶他來您這里做心理輔導嗎？”程慕時在楚筱回答前就拿出手機點開錄音記錄，生怕錯過任何一句醫囑。
“一周來一次吧，我看看他情況怎么樣，好一些的話我會延長心理輔導的間隔，比如一個月來一次。”
楚筱看著程慕時認真記錄和詢問細節的樣子，好看唇瓣輕輕勾起，語氣輕松道：“陸明朝是個有點敏感和不自信的孩子，本來我還擔心你們會照顧不到他的情緒，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她放下水杯，對程慕時投去贊許的目光：“你很愛他，這么乖的孩子能在這時候遇見你，他很幸運。”
“朝朝可能看起來比較內向不自信，但他身上有股韌勁，像一個默默發光發熱的小太陽，是我很幸運，能遇見他。”
程慕時聽到楚筱的話，禮貌的微笑回應：“我只想他快點好起來，繼續做那個小太陽。”
“OK，他應該緩的差不多了，我去叫他出來，你們可以先回去了。”楚筱轉身進了咨詢室，臨開門前還冷下神色警告程慕時：“我希望每次送明朝來的人都不是莫臻。”
“放心，我會親自送朝朝過來，你們二人的矛盾我不會插手。”
程慕時多少了解一點倆人的情況，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局外人貿然插手只會起反作用，他不幫忙也不會坑自己的好友。
直到楚筱進去，萬俟川才打著哈欠揉著脖子從沙發上爬起來。
一副睡懵了的樣子，左右看看，又瞅了程慕時好一會兒才開口：“明朝還沒好嗎？”
“這就出來了。”
“怎么樣？啥情況啊？”
“你小點聲，朝朝是輕度抑郁，我建議你最近‘溫婉’些，不然你就別進我家門了。”
程慕時正忙著把錄音轉文字，整理剛才的每一條要點，沒空和萬俟川扯皮，但萬俟川還是湊了過來，賤兮兮地開口：
“哎呦，記得還挺詳細。我記得你記憶力挺好的啊，短短幾行字你不掃一眼就記住了嗎？還整理這么仔細，你要考研啊？”
“萬俟川，你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單身嗎？”
萬俟川眨眨眼睛，誠實得氣人：“嗯？為什么？”
“……”
程慕時抬頭瞅了他一眼，默默坐遠了一點。
“阿時！”
陸明朝個歸籠的鳥兒一般奔至程慕時面前，有點開心的和他講：“楚筱姐說我沒什么大問題，就是心理壓力太大了，過段時間就好了！”
“真好，那朝朝寒假有什么打算嗎？”
程慕時沒有拆穿楚筱善意的謊言，陸明朝是敏感的，告知病情有可能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倒不如說是壓力作祟，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我想想……你說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那我想跟蘭姐去學茶藝，還想去花店學插花。”
“好好好，你想學什么都等之后再說，咱們先回家，我馬上就要困死了，我要回去睡覺。”
萬俟川攔住黏糊的兩人，一心只想回去補覺。
楚筱約摸是工作結束后懶得應付他們，沒有再露面過，程慕時等人在前臺處交完費就離開了。
————
“我記得你住院的時候，就很喜歡吃這家的藥膳，回來之前就給他們發了消息，想必現在已經送到了。”
程慕時開了門，牽著陸明朝進去，果不其然，餐廳的桌子上擺著一個保溫袋，上面還印著藥膳的logo。
“你忘記關門了嗎？”
陸明朝瞅瞅藥膳又回頭看了眼大門，他怎么記得走的時候門關好了呢？
“我請了阿姨來收拾衛生，讓她幫我拎進來的。別瞅了，阿姨已經走了。”程慕時將陸明朝的厚衣服掛好，順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將他的發型揉亂。
“你又揉我頭發！”
“揉一下又不會壞。”
“……會揉亂的。”
陸明朝按著腦袋跑進衛生間，程慕時這都什么毛病啊？怎么就喜歡動手動腳呢？他又不是什么小手辦……
等他洗完手出來，程慕時已經將藥膳用碗碟分裝好了，正坐在餐桌前等他。
“你寒假里有什么事情要忙嗎？要是忙的話可以不用陪我，我自己……”
“最多就是去公司，什么事都沒有陪你重要。”程慕時給陸明朝夾了顆青菜，把話給他堵了回去。
“剛好，明早和我一起散步去，你這體質不僅要在飲食上注意，還要在鍛煉上加強。”
“放假了我想睡懶覺……”
“沒關系，等你睡醒再去，只是散步，累了就歇歇。”
陸明朝埋頭扒飯不吭聲，他覺得程慕時故意的，他兼職的時候不就是忙得到處跑嘛，現在讓自己辭了兼職空出時間去散步？
就不能躺平嘛？
“覺得不理解？”程慕時看著他埋頭扒飯，沒忍住笑出聲，真的好像個被氣到的小河豚，氣呼呼的朝朝真可愛。
“嗯。”
“兼職的時候你很趕時間，別說鍛煉了，對你的身體來說是負擔。現在的散步是鍛煉也是撫平心態的好辦法，你想想，你有多久沒慢下來看看周圍的景色了？”
“我還以為你不想我睡懶覺。”陸明朝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幼稚了？
有點像小學生，不開心了就不理你的那種。
“想睡就睡，在我家不用拘束自己。附近有個公園，景色還不錯，明天一起去逛逛？”
“好。”
陸明朝在校的時候確實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著，好不容易睡一會兒還在作噩夢。
但他昨天在程慕時家睡得挺香的，下午在程慕時房間睡的時候就沒有做噩夢，晚上他搬去客房休息，同樣是一夜好眠。
天知道他睡得有多開心！
烏青的黑眼圈都淡了不少，就像一個長期減肥的人突然吃到了肉，他想想假期能睡懶覺就幸福的想哭！
第二天一早，程慕時就起來做了早飯，等他都吃完了，陸明朝還沒起。
他看了眼表，已經七點二十了。
“嗯？你已經做好飯了？”陸明朝站在二樓欄桿前揉揉眼睛，人睡的還有些懵，歪著腦袋瞅著餐桌前的程慕時。
程慕時聽到聲音就仰起頭看他，見陸明朝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竟是紅了耳朵。
他輕咳一聲，桌下的雙腿默默交疊，伸手扶了下無鏡片金絲眼鏡，朗聲催陸明朝過來吃飯。
剛睡醒的迷糊朝朝，可愛！想親！想……
不能再想了，太禽獸了。
陸明朝洗漱完還有點沒太睡明白的意思，貼著程慕時身邊坐下，捧著三明治一口一口慢慢咀嚼。
從程慕時的視角看，像極了一只小松鼠，把自己的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你吃過嗎？”
“吃過了。”
“那你怎么還在餐廳坐著？”
“在等你。”
陸明朝看三明治里的番茄片被自己帶出來半截，干脆用牙齒輕輕咬住，從面包中抽出。
程慕時就在這時喊了他一聲：“朝朝。”
“嗯？”陸明朝沒有防備，下意識就將頭扭過去，卻見一張俊顏在眼前放大。
有時候，清醒很簡單，只需要一個吻。
程慕時低頭咬住陸明朝嘴上的番茄片，貼著他的唇瓣吃下，驚得陸明朝不但清醒了，還絲毫沒有反抗，任由程慕時搶走他叼著的番茄片。
程慕時拭去陸明朝嘴角的醬汁，神色自若道：“味道不錯，親自做的就是好吃。”
陸明朝聞言，臉一下子就紅了，程慕時說的是番茄嗎？他都不稀得點破他！
“你怎么帶上眼鏡了？”陸明朝注意到程慕時鼻梁上的眼鏡，上面還垂著個小鏈子，很是獨特，他還好奇的伸手摸了一下。
程慕時啞著嗓子問他：“無鏡片的，好看嗎？”
“嗯，你戴著很好看。”
“幫我取下來。”
“為什么？”陸明朝沒有意識到程慕時的深意，拿起紙巾擦擦手，就依言輕輕摘下他的鏡框，卻被程慕時一把按住后頸。
“因為不方便親你。”
程慕時笑著將陸明朝的腦袋按向自己，右手從他手中接過鏡框放在桌上。
兩人唇瓣相接，輕輕輾轉，細細摹畫，仿若在探尋什么珍寶。試圖再深入一些，再用力一些，這樣就能將一方融入另一方之中，再不分開。
陸明朝最先軟了身子，呼吸不夠促使他用力推著程慕時。程慕時只得先松開他，讓他慢慢恢復呼吸。
“你……你該去看看中醫了。”
“我身體還挺好的，就不用了。”
“挺好的？你大早上就……就忍不住？”
“早上忍不住不是很正常嗎？忍得住才是腎虛。朝朝，你知道你現在有多誘人嗎？”
“……”
天殺的，這餐廳真是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
第四十二章：總裁的家屬
“生氣了？”
“沒有。”
也許是因為二人胡鬧耽擱了時間，公園里主干道上的雪已經被清理干凈了，只余下僻靜點的地方和綠化帶里還有雪。
公園里還種了不少松樹，雪色下藏匿著些許蒼翠。
陸明朝邊走邊盯著那邊看，他覺得那棵樹上的雪堆得太厚了，很快就要要掉下來。
果不其然，還沒走五步，那雪就“撲簌簌”掉下來。
“我沒生氣，我想……我想玩雪！”
陸明朝握緊了程慕時的手，示意他朝松樹那邊看。
“你倒是會挑，冬天也就只有松樹那邊有抹綠色了。”
“慕時啊——”
回頭看去，身后走來了一對中年夫婦，倆人笑著和程慕時打招呼。
程慕時謙遜有禮的和兩人問好，并給陸明朝介紹：“朝朝，這是我專業課的老師。”
“您好。”
“慕時，這是談朋友啦？”老師笑著打趣他：“之前聯誼會都不愿意去，原來是心有所屬啊！”
“那時候還沒遇到喜歡的人，錢老師，這是我愛人，陸明朝。”
“陸小朋友看起來挺乖巧的，是哪個大學的？”
“他就是咱們學校的，學的漢語言。”
“漢語言？大幾了？”
錢老師突然就來了興致，將目光投向陸明朝。
陸明朝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回應道：“剛讀大一。”
“那感情好啊，玉梅，這孩子可能就要成你的學生了。”錢老師拉著身邊的人給陸明朝介紹：“這是我的妻子，叫陳玉梅，她今年開始接手教古代文學史，剛好對接你們這屆。”
“！陳老師好！”陸明朝一下子就緊張起來，放假逛個公園都能撞見下學期的專業課老師？
這什么極品運氣？果然早上就不該胡鬧！
“陸明朝嗎？我聽說你了的，現漢學的不錯，筆記也規整。”
陳老師溫婉的攬著錢老師的胳膊，笑著和他們講：“倒是緣分使然，師徒都是計算機和漢語言的。”
陸明朝有點害羞，他偷偷拽了一下看熱鬧的程慕時，只想找借口開溜。
“老師們是剛鍛煉完嗎？”程慕時捏捏陸明朝的小手，適時的插入話題。
“是的，正要回家。你們才出來鍛煉啊？”
“朝朝第一次來這邊，我帶他來逛逛。”
“哈哈哈哈哈那你們先逛吧，我倆就先回去了。”錢老師察覺到了程慕時的意思，挽著妻子先行離開了。
看著兩位老師漸漸走遠了，程慕時才笑出聲，他捏捏陸明朝的鼻子打趣道：“你不是好學生嗎？見到老師怕什么？”
“誰家學生當著老師的面介紹自己對象啊！”
陸明朝無語，這不倒反天罡嗎？
“有沒有種可能，你已經是大學生了，你成年了。”
“……”
“好啦，不是想玩雪嗎？亭子那邊雪多一些，我陪你堆雪人。”
程慕時眼見陸明朝快把自己全縮羽絨服里去了，連忙拉著人往亭子那邊走去。
今天的老婆，也可愛！
程慕時原本是請假在家的，他的游戲還有很多東西要完善，倆人玩雪回來沒多久，公司那邊就打來了電話。
陸明朝知道他要忙，就自己上樓，抱著程慕時的筆記本碼字。
剛寫了十來分鐘，就聽見程慕時在樓下叫他。
“朝朝？去哪里了？”
陸明朝放下電腦，走到欄桿處歪頭回應：“我在樓上碼字，怎么了？”
“跟我去公司吧。”程慕時收拾好了公文包，站在樓下看他。
“可你不是要忙嗎？”
“那也不耽誤你來我公司，不想看看你未來的工作環境嗎？”
“好哦，那你等我把你筆記本帶上。”
陸明朝連忙跑回去將鞋穿上，暗自慶幸程慕時沒上來，否則看到自己光腳又要嘮叨。
這是陸明朝第一次去他的公司，該說不說，程家是真有錢啊……給兒子練手的新公司，開得像模像樣的。
干凈明亮的大廳，訓練有素的員工，讓陸明朝好奇的這瞅瞅那看看。
“你的公司好大啊……”
“大吧？”
“嗯！”
“不是我的。”
“嗯？”
突如其來的一句“不是我的”倒是閃了陸明朝一下，他一臉問號的瞅著程慕時。
程慕時笑著解釋：“這座大樓有好幾家公司，有的是我爸的，有的是其他公司來租用的。我的公司在15～19層，因為規模還不夠大。”
“等明年游戲發行，行情好的話，應該會有自己獨立的工作大樓了。”
“那也很厲害啦！”陸明朝給程慕時比了個大拇指，拜托，男朋友還沒畢業就能發行游戲哎！超酷的好不好？
“我的小說有點想火，編輯說，如果數據還能持續增長，可能會開發版權。”陸明朝想到了自己的事業，也算是有不小的成績，基本上靠打賞、訂閱和全勤，月穩定收入在七八千。
“朝朝也很棒！那我們來比賽吧，看你的小說先開發版權，還是我的游戲先發行？”程慕時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陸明朝被勾起了興趣，連連點頭：“好！那我肯定比你先！”
“啊，這么有自信啊，那贏的人得答應輸的人一件事。”
“為什么是贏的人答應？”
“比輸了就已經很讓人難過了，難道不該安慰一下？”
“有道理，那就這么定了！”
程狐貍在畫圈，陸白兔想都沒想就跳進去了。
未來他會為今天的魯莽后悔，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我去會議室開會，你先在我辦公室碼字，我開完會找你。”
程慕時給陸明朝接好了水，還從兜里拿出包零食塞給他。
陸明朝樂得自在，打開電腦就放在那里，沒有立刻進入工作狀態。
他自顧自地在程慕時的辦公室里轉了一圈，倒也沒亂翻什么，就是純屬好奇，他還湊到了落地窗前，貼著玻璃往下看。
“好高，樓下的車真小啊……”
“你是哪個部門的？”
身后的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個約摸二十多歲的女生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些大學生的特質，有點清澈的愚蠢。
“我不是這個公司的員工……”
“員工家屬也不能進總裁辦公室的。”
“那……總裁的家屬呢？”
陸明朝一時間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摸摸腦袋，程慕時不是喜歡喊老婆嘛，那就……家屬吧。
“呃……那可以。”
“弟弟啊，您能不能幫我個忙？”女生愣了一下，突然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要不是職業裝不允許，她都想滑跪過來。
“你別靠那么近，什么事情？”
陸明朝嚇得快貼落地窗上了，女生虎了吧唧的湊過來，差點撞上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能幫我送一下文件嗎？策劃部提案做壞了，總裁正發火呢，我不敢去……”
“你說阿時……程總在發脾氣？”
陸明朝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他好像，還沒見過程慕時發火的樣子。
在他的印象中，程慕時一直都是情緒很穩定，溫柔開朗的樣子，倒是想象不出來程慕時發火生氣罵人的樣子。
“本來不該我送的，但是大家都不敢來，我接到文件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個實習生，我好怕……秘書姐姐說程總今天帶了家人過來，應該就是您吧？您能幫幫我嗎？只送進去交給程總就行了！”
陸明朝其實不太擅長拒絕，他考慮到對方和他出差不多的年紀，估計是怕丟工作，就心軟答應了下來：“那行吧，你把文件給我。”
文件并不是很厚，陸明朝拎著出來辦公室，來的路上有路過會議室的，他尋著印象找過去。
臨近會議室是，還聽到了一聲異響，似乎是什么東西摔在桌子上。
陸明朝忽然就緊張了起來，他怎么覺得屋子里氣氛有點劍拔弩張的呢？
他深吸一口氣，躡手躡腳的貼在門前，想聽聽咋個回事。
“這就是你策劃部拿出來的東西？我請假幾天，把之前的渣子又端上來了是吧？”
“不是……這份……這份是底下人拿錯的，已經讓人送改好的策劃案來了。”
“什么東西要拿十分鐘？”
感覺已經是爆發的前兆了，陸明朝不敢再耽擱，連忙敲門。
只聽得程慕時壓著火開口：“進來！”
陸明朝立刻開門進去，將文件放在程慕時面前：“程總，文件。”
進去的時候程慕時坐在上位，臉上赫然帶著早上的那副無鏡片的金絲眼鏡，倒是讓程慕時顯得更為成熟幾分。
程慕時神色如常，但眼睛里的火卻越燒越烈，會議室里的眾人都不敢出聲，包括坐在一邊的鄭曉理，都捂著嘴低頭不敢吭聲。
在陸明朝剛進來的時候，程慕時都沒有回頭看他，拿過桌上的文件就要打開，直到聽得他出聲說話，程慕時才收斂情緒轉過頭來：“朝朝？”
一瞬間，猶如冰窖的會議室似乎被陽光溫暖到了，眾人紛紛長出一口氣。
“怎么是你？送文件的人呢？”
“哦……我的咖啡灑在她身上了，所以我替她送一下。”陸明朝心虛的眨眨眼，暗自慶幸，得虧答應了，那女孩子過來不得嚇哭啊？
“好。朝朝，你先出去。”
“明朝不是來公司學習嗎？要不……觀摩一下？”
眾人聽得明朝要走，一個個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鄭曉理。
鄭曉理硬著頭皮開口嘗試，這屋里開著暖氣都比外面冷，他受夠了！
“呵。”程慕時翻翻剛送來的文件，斜眼看了眼宛如倔強的鵪鶉的鄭曉理，將文件丟到他面前：“搞這種垃圾策劃怎么好意思讓人觀摩的？”
“觀摩我怎么訓你們嗎？”
程慕時收回視線，對陸明朝再次放柔語氣：“朝朝，聽話，出去等我。”
“好。”
陸明朝抱歉地看了眼鄭曉理和其他人，在心里默默為眾人祈福，出去的時候為他們貼心的帶上了門。
“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原先是在大廠工作的，覺得我年輕，不把我說的話當回事，但你們記住，你們既然奔著公司的福利好來的，就把本職工作做好，不然就哪里來的回哪里去。”
程慕時確認陸明朝已經關門離開后，壓迫感重現，他用筆敲敲桌面，很嚴肅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再用這種垃圾策劃來臟我的眼，我會覺得你們很掉價，壓根就沒了解過這游戲的內核，對得起自己的能力嗎？”
第四十三章：茶酥吻
等到程慕時開完會回到辦公室，陸明朝已經坐在辦公桌前認真碼字了。
他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坐在沙發上等陸明朝碼完。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明朝才注意到沙發上等他的人。
“阿時？你多久回來的。”
“好一會兒了，怎么樣？碼完了嗎？”程慕時伸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淺笑著詢問進度。
“嗯，寫的夠用啦。你今天好像很生氣。”
“確實有些，嚇到你了嗎？”
程慕時把玩著陸明朝的手，用指尖描繪他的骨節。
“還好啦，感覺你的員工有被嚇到，曉理哥也是。”
“他們有些人已經為大廠工作了一段時間，有些恃才傲物，認為我太年輕，做不成什么事情，就在我請假的時候摸魚，我自然是要樹立起威信的。”
“所以你在公司帶眼鏡是為了顯得更成熟一些嗎？”陸明朝眨眨眼，怪不得家里會有眼鏡，不像他平時的打扮習慣。
“是的，你的阿時有點年輕，需要適時的借助一下外力。”
“嗯對，戴上后好像那個斯文敗類。”
鄭曉理推門進來，剛好聽到他們聊眼鏡的事，吐槽程慕時嘛，鄭曉理永遠嘴比腦子快。
“你敲個門再進來會縮短壽命嗎？”程慕時睨他一眼，略表不滿。
“那倒不會，下次一定。”鄭曉理攤了下手，不再嬉皮笑臉：“你們要不先回去吧，一會兒可就是下班的高峰期了，會堵車哦。”
“那進度你幫我盯著，有事了打電話。”
程慕時陪著陸明朝收拾了東西，一路下到大廳，倆人邊走邊聊。
“晚上想吃什么？”
“還不是很餓。”
“那，我們去蘭姐那里。”程慕時開了車門，幫陸明朝護著腦袋坐進去。
“可是，這個時間過去，蘭姐不是該下班了么？”
陸明朝給自己系上安全帶，轉頭看向剛發動汽車的程慕時。
“蘭姐每周都會有兩天住在店里，我們去碰碰運氣。”
兩人的運氣不錯，蘭姐還真在店里。
“你們倆還挺會掐時間，再晚一點，我可就要閉店了。”
蘭姐將兩人迎進來，挑眉看著陸明朝：“明朝可是好久沒來了，工資還沒給你結呢。”
“就當朝朝的學費吧，讓他跟你學點茶藝，他對這個感興趣。”
“哈哈哈哈那感情好啊，跟我來吧。”
蘭姐從前臺抽了卡，領著二人上了之前的包廂。
“想學茶藝，那就先從茶具學起吧，剛好這屋里就有整套的。”蘭姐從柜子里取出茶具，一一放在桌上，逐個介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學茶的第一套茶具就很重要，分別要用到蓋碗、公道杯、品茗杯、隨手泡、茶巾、建水、茶道組。”
陸明朝跟著介紹一一記下名字，學的很是專注，程慕時就在他邊上坐著，陪他一起學。
蘭姐介紹完了茶具，又拿出各種茶葉讓他逐一識別，教的很是起興，陸明朝也學的很投入。
終于，在程慕時聽到陸明朝肚子咕咕叫的時候，他出言打斷二人：“一晚上也出不了師，慢慢來，先吃點東西吧。”
“說的是，倒是我太投入了。明朝，上次你說太甜的茶酥，我叫人改了下，你再試試看。”
蘭姐也意識到時間太長了，她起身去端茶酥。
“我才發現自己餓了，剛才一點都不覺得。”
陸明朝揉了揉肚子，程慕時沒有出聲的時候他沒感覺怎么餓，這一停下，倒是餓的有些難受。
“喝杯水緩緩，太投入了察覺不到饑餓很正常，我肝代碼的時候就這樣。”
“這樣不好，我們以后相互提醒，要按時吃飯，按時休息。”陸明朝捧著水杯，小口多次的慢慢喝著。
程慕時捏捏他的鼻尖，笑著答應：“好，那我的干飯時間就交給你監督了。”
“嗯！沒問題！”
“放得涼了一些，但還是今天下午剛做的，新鮮著呢，明朝快來試試。”
蘭姐端著茶酥進來，將盤子放在二人面前。
“這是龍井茶酥，去掉了以前的麻薯，改為最純正的茶酥做法，還原它的本味，下午很多客人都說感覺不錯。”
陸明朝依言拿起一個掰了一塊放在嘴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吃的！微微的苦澀和后味的清甜融合的很好！不會像以前那樣膩，很好吃！”
“那就好，你們先吃著，我下去處理點事。”蘭姐開心地揮揮手，徑直離開了。
“阿時，你也嘗嘗，這個不那么甜，應該也合你的口味。”
陸明朝從盤子里拿了一個遞過去，程慕時卻不接，偏偏低頭在陸明朝手里的那塊咬了一口。
抬起頭滿意的咀嚼著：“確實很合我的口味。”
看的陸明朝瞪大了眼睛，一頭問號的瞅著他，那表情仿佛在說：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就非要啃我手上這塊？
“老婆喂的，好吃。”
程慕時得寸進尺，直接把陸明朝手里的茶酥吃光了，給陸明朝氣笑了。
“你真是……我遞給你的就不算投喂了嘛？”
“感謝提醒。”程慕時俯身又叼起陸明朝最初遞給他的那塊茶酥，但只是叼著并未咬下去。
他按住陸明朝想重新拿的手，按著陸明朝的腦袋湊近自己，將茶酥抵在陸明朝唇邊，示意他張口咬下。
那茶酥并不大，直徑也就4、5厘米的樣子，程慕時叼著的時候就已經侵占了一半多的面積，給陸明朝留下的地方并不多。
那也就意味著，陸明朝張口咬的時候，會很輕易的碰到程慕時的唇瓣。
哪怕兩人已經親親好多次了，但程慕時每次都花樣百出，他這次依舊是羞紅了臉，下意識的想逃開。
卻被程慕時牢牢按住，根本躲不開一點兒……
“你……”
趁著陸明朝開口說話的功夫，程慕時更進一步，將茶酥硬是塞到他的牙齒那里，眼里滿是計謀得逞的小得意。
陸明朝只好隨了他的意，輕輕張口咬下去，和程慕時唇齒相貼。
程慕時見好就收，只順勢在他唇瓣上輕啄了一口，沒有和他持續吻下去。
但就算是這樣，也足以讓陸明朝臉紅不已了。
見陸明朝喜歡，程慕時將剩下的茶酥打包，一并帶了回去。
過年前的這段時間里，倆人每天都黏黏糊糊的，看得鄭曉理天天都酸的不得了。
“我要求加薪！”
“理由。”
“我天天吃狗糧！我覺得我心靈受到了創傷！”
“駁回。”
“哎？不是？憑什么駁回啊！”
鄭曉理欲哭無淚，癱在沙發上控訴程慕時。
“呵，就憑你哥馬上回國。”
“什么東西？”鄭曉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來。
“嘖，還別扭著呢？”程慕時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鄭曉理還沒適應下來。
“都答應了你還別扭什么？老實談唄。”
“啊啊啊啊啊！”鄭曉理苦惱地轉來轉去。
陸明朝端著水果走過來，看到鄭曉理坐立不安，不由得好奇道：“曉理哥和曉信哥有什么誤會嗎？”
“沒有誤會！重點在于我回應他的時候，他已經上飛機了啊啊啊啊啊！”
“emmm……所以呢？”
“所以他看到信息的時候，人已經在英國了，他說讓我等著！！！！！”
鄭曉理一副天塌了的樣子，仿佛回國的不是鄭曉信，而是索命的閻王。
“別管他，他自己造的孽，讓他自己加油吧。”程慕時攬過陸明朝上樓休息，還不忘刺激一下他：“發癲小點聲，回去的話記得給我關門。”
“程慕時！你才發癲！”
陸明朝進了程慕時的臥室才發問：“他們真的沒事嗎？”
“有點兒，但不多。”程慕時掀開被子坐在床上，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陸明朝坐過來。
陸明朝已經習慣了睡前來程慕時這里待一會兒，他的房間床上鋪了電褥子，這會兒還沒熱起來。
“鄭曉信給他表白過的，但那時候的鄭曉理才高中畢業，他震驚的要死，一直躲著鄭曉信。”程慕時想到當時的情景就好笑：“每次碰見鄭曉信，鄭曉理都像見鬼了一樣，慌不擇路想跑。”
“他慌什么啊？他沒有拒絕嗎？”
“倆人鬧了個烏龍。鄭曉信告訴過他，他們不是親兄弟，但不知道鄭曉理怎么搞的，竟然不知道，他還以為自己在道德倫理上反復橫跳來著。”程慕時揉揉陸明朝腦袋，讓他放寬心。
“還說他呢，你知道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也慌嘛？天天躲我。”
“不一樣的……”陸明朝聽到話題竟然轉回到自己身上，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來。
這怎么能相提并論嘛，自己又沒有鄭家兩兄弟健康，他顧慮的更多是以后的事情。
“問題不大，我們已經修得正果了，他們倆的事，就讓他們自己來吧。”程慕時越看越喜歡，在陸明朝臉上輕吸了一口，試圖蠱惑他：“朝朝，今晚要不要和阿時一起睡？”
“！我……不好吧……我睡覺先回了……”
程慕時簡單一句話直接給陸明朝CPU干燒了，陸明朝開啟了已讀亂回模式，同手同腳的從床上爬下去，迅速溜走了。
“唉，不好拐哦。”
程慕時笑著嘆口氣，看著陸明朝溜走，他知道把陸明朝拐過來不容易，溫水煮青蛙講究循序漸進，但是煮的……有點太慢了啊！
他搖搖頭，看來自己還要和冷水澡再相伴一段時間。
陸明朝幾乎是捂著臉逃離的，他在床上的時候，是坐在程慕時的身邊，腿搭在程慕時的大腿上，姿勢很曖昧。
一開始聊天的時候還好好的，直到程慕時親了自己，他能明顯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支棱起來了，正抵著他的腿彎！
尺寸還不小的樣子！
留下？開玩笑！程流氓能是乖乖睡覺的樣子嗎？
不得又像那次擦槍走火？
可該說不說，如果繼續下去……感覺確實很奇特，很新穎又很舒服，而且意亂情迷的阿時，格外的好看……
停！！！！
一瞬間陸明朝心里的警鈴大作，自己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
太羞恥了！自己竟然還想繼續那種感覺？天吶！好丟臉！
陸明朝將自己包進暖洋洋的被子里，裹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
啊啊啊啊，真造孽啊！
程慕時和陸明朝攜手向各位小可愛發出邀請函！
我知道今天有的小可愛就要進入考場，為自己高中三年畫上一個完滿的句號。
阿祈這里由衷的希望你們都能發揮出自己的最佳水平！
阿祈會帶著程慕時和陸明朝一起為你們祈福！這是重要的一戰，也是人生的一站，放平心態呀！
【還有參加中考的小可愛也是！】
今天，“朝朝暮暮”就要上架啦～
感謝各位小可愛的喜歡，你們每一次的吐槽、評論、推薦、收藏和打賞，都對阿祈非常重要！
感謝我可愛的編編雪雪姐！
感謝大家的支持和幫助！
【深鞠躬！！滑跪過來對你們的小腿瘋狂親親！！！感受到阿祈炙熱的愛意了嗎？】
上架后，阿祈也會繼續穩定的日更3000字，還會有小劇場不定時掉落哦～
這是阿祈在書耽的第一本書，我會盡可能的把最好的文筆呈現給你們，書寫好程慕時和陸明朝的故事，希望大家會喜歡。
本文屬于甜虐都有的類型哦，目前已經進行到朝朝大一的寒假啦，他們的感情會越來越好，都在努力做更好的自己，大學本就該努力過得充實，朝朝正一步一個腳印追趕程慕時呀～
至于be/he，待到大結局的時候自會見分曉，阿祈會盡可能的讓大家都滿意，也給程慕時和陸明朝的故事畫上句號。
希望大家食用開心，程狐貍和陸白兔為了感謝大家的喜歡，會在上架當天不定時掉落小紅包～
記得來看呀～阿祈會在這里等候你的到來！
帶著程慕時和陸明朝發給你們的邀請函，一起來加入這場狂歡吧！
愿時光不老，我們不散。
【上架活動的話，考慮到考試的緣故，阿祈延長了活動時間，具體放在作者的話里面啦～】
第四十四章：除夕
陸明朝最近的睡眠都還不錯，雖然昨晚在床上滾了半天，但基本上還是一覺到天亮。
房間里的水壺空了，他有點迷糊的摸下樓倒水喝。
剛喝了一口，門口那邊就傳來動靜，陸明朝抬眼望去，是一個又高又瘦的男生，拉著行李箱進來了。
“你是誰？”
男生在玄關處停下，神色淡然的看了他一眼，低頭自顧自的換鞋。
“鄭曉信，慕時呢？”
陸明朝了然，眼前這位就是昨晚鄭曉理念叨的對象了，他抬頭看了眼二樓：“應該還在睡，要幫你叫給他嗎？”
“不用，我來找曉理的。”
“他在一樓客房。”
“謝謝。”
陸明朝看他徑直去了客房那邊，端著水杯上樓去了程慕時的房間。
程慕時昨晚似乎熬了夜，這個時間了依舊睡得很香。
陸明朝將水杯放在床頭，想告訴他鄭曉信來了，又怕影響他休息。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程慕時翻了個身，只微微睜開了一只眼睛，確認了眼前人是陸明朝后，伸出手將陸明朝拉倒在床上。
“你！”
“怎么起這么早？”
“我起來喝水的，鄭曉信過來了。”
“我知道，他昨天就發了行程。今天不要下樓了，晚上再下去。”
程慕時揉揉他的腦袋，掀開了被子：“朝朝進來，陪我再睡一會兒。”
“你怎么這么困啊？”陸明朝依言進了被子，靠坐在程慕時身邊，任由程慕時將腦袋靠在他的腿邊。
“昨晚公司那邊發現了個bug，為了能好好過年，我熬夜處理了一下……”程慕時越說聲音越小，最后睡了過去。
真的好像……結婚后的生活哎……
陸明朝輕輕按住自己心臟的位置，那里正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好像捂住就能讓它小點聲似的。
他的目光一寸寸粘附在程慕時的睡顏上，越看越覺得喜歡。
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眉峰，長長的睫毛……
陸明朝沒忍住伸出手，用指尖輕觸了一下他的睫毛，柔軟的觸感猶如一把小刷子撓上了他的心尖，讓人流連忘返。
身側的手機屏幕突然就亮了，是程慕時的媽媽打來的。
他本想起身去外面接，但腰間的手摟得很近，陸明朝不敢有什么大動作，只得坐在原位。
陸明朝小心翼翼的把上半身側遠一些，接起來電話：“喂？”
“慕時啊，鄭管家已經把年貨準備好了，你把朝朝和他姥姥接過來就行了。”
“阿姨……是我。”
“啊，是朝朝啊？慕時呢？”
“他熬夜工作來著，還在休息。”陸明朝盡可能地壓低聲音，生怕吵醒了身邊還在睡的人。
“你們這是？同居了？”
“不是……我……就是……”
時婉女士的問詢讓陸明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雖然已經見過面了，但他還是很怕阿姨誤會自己，留下壞印象。
在他支支吾吾沒想好措辭的時候，一只手從他手里拿過了手機。
程慕時醒了，他半坐起來，將手機換了一邊接聽，安撫性的攬過陸明朝。
“媽，大早上的有什么事嗎？”
“朝朝來得早不行嗎？那鄭曉理和鄭曉信還都在我家呢。好的好的，知道了，放心吧。”
程慕時三言兩語就結束了通話，打了個哈欠，笑著打趣他：“接個電話還結巴上了？”
“我怕你媽媽以為我……”
“沒事兒，她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也只會叮囑我別欺負你。”
“那阿姨說的對。”
“小沒良心的。”程慕時從另一邊下床，伸了個懶腰進了衛生間。
“你不睡了嗎？”
陸明朝也從床上下來，程慕時都起來了，他沒道理還窩在床上。
“拿上東西，咱們出去吃飯。”程慕時簡單洗了把臉，拿起牙刷準備刷牙。
“不是說晚上才下去嗎？”
“那不是我沒睡醒嗎？真到晚上下去，你都餓癟了。”
陸明朝躲開程慕時想揉他腦袋的手，扭頭跑出去了：“我去收拾一下！”
一天天的，老喜歡揉他腦袋，都搓出靜電啦！
倆人收拾完畢，牽著手下樓，進客廳的時候，陸明朝總覺得客房那邊似乎傳來了些許哭聲，他好奇的回了下頭，卻被程慕時捂著耳朵往門口推。
“你推我做什么？”
“少兒不宜，非禮勿聽。”程慕時給陸明朝裹上厚衣服，動作迅速的把他帶出了門。
陸明朝正想問什么不宜，突然就明白了程慕時的意思，他紅著臉往前快走了幾步。
“不問我為什么推你了？”
“他們……他們在你家……”
“理解一下，鄭曉信忍好多年了，又在英國吃素吃了兩年半，挺慘的。”
程慕時帶著陸明朝去吃了新開的一家灌湯包，倆人吃完飯也沒回去，轉頭買了些年貨。
這是要帶給陸姥姥的，二十天的時間轉瞬即逝，陸明朝這幾天還真長了點兒肉，雖然還沒恢復完全，但好歹沒有剛考完那樣瘦了。
陸明朝擰開家門，看見姥姥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開心的奔了過去：“姥姥！我回來啦！”
“你是誰家的孩子啊？怎么進我家的？”陸姥姥皺著眉，躲開了想抱住自己的陸明朝。
這話可把陸明朝嚇了一跳，他臉一下子就白了：“姥姥，我是朝朝啊……您別嚇我？您真不記得我了？”
只是說著，陸明朝的眼眶就紅了起來，眼淚也即將奪眶而出。
“哎喲唉喲，大過年的不許哭哦，姥姥記得，真的記得。”陸姥姥連忙上去給陸明朝擦眼淚，不再逗他：“都長這么大了，怎么不禁逗啊？”
“那也不能用這個逗我啊！”
“算姥姥錯了好不好？誰叫你這么久都不回來的哦，你看看，今天都除夕了。”
“對不起嘛，但這事不能開完笑，姥姥要好好的。”陸明朝淚眼婆娑的握著陸姥姥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囑她。
程慕時其實看出來陸姥姥是在逗陸明朝了，陸姥姥的皺眉太過刻意，眼里沒有抵觸的情緒，但老人家想玩兒嘛，他也不好直接點破。
他站在陸明朝身邊，掏出紙巾給明朝擦眼淚：“咱們確實回來的晚些，不怪姥姥。姥姥，一會兒和我們去老宅吧，那邊什么都準備好了。”
“哎，好好，我去換身衣服。”
陸明朝看著姥姥回了自己房間，挨著程慕時輕輕開口：“我好怕姥姥把我忘記了，我還沒來得及孝敬她……”
“來得及的，你早就挑起了家里頂梁柱的重擔，已經做的很棒了。”
程慕時握住他的雙手安慰道：“別怕，以后我跟你一起孝敬她。”
程慕時將祖孫二人接到家門口，打了電話，將鄭曉信和鄭曉理喊出來，招呼他倆一起回老宅。
遠遠的，陸明朝就看到被鄭曉信抱在懷里的鄭曉理，他不斷掙扎著，直到鄭曉信貼著他耳邊說了什么，才算老實了下來。
程慕時下車幫二人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好讓鄭曉信將鄭曉理放在車上。
“我開車吧。”
“行。”
陸明朝在后座，程慕時自然樂得坐后邊貼著他的香香老婆。
鄭曉理安靜的坐在副駕駛上，他原本是想繼續控訴的，但介于陸姥姥在車上，他思來想去，沒一句話適合講出來的，干脆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一直到車開進程家老宅，陸明朝和程慕時扶著陸姥姥進去后，鄭曉理才算爆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這怎么進去見人啊？”
“你屬狗的啊！你哪都咬？”
鄭曉信不說話，默默從車上翻出來創可貼，按著鄭曉理給他貼上。
你別說，貼的很合適，脖子上的咬痕基本上都被遮住了，不再那么顯眼。
“抱歉，我下次注意。”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鄭曉理不由分說的抓過程曉信的胳膊，擼開袖子就是嗷嗚一口。
這一口可沒收力，疼的鄭曉信眉頭緊鎖，但他并未將胳膊抽走，只是任由鄭曉理咬著發泄。
鄭曉理別扭的將他的胳膊甩開，撐著車門下車，天殺的，他的腰要斷了！
誰家好人大早上就開做啊！
倆人進了客廳，已經是要落座的時候了。
程家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給傭人放假，只有鄭管家一家還在。
鄭家的老人、婦女和小孩在偏廳，只有鄭管家和倆兄弟和主家一起吃年夜飯。
倒不是什么重男輕女，是因為鄭家目前只有鄭管家和兩兄弟在拿程家的薪水。
程慕時的父母和陸姥姥寒暄完，話題就轉移到了陸明朝這里，只見時婉主動問起：“朝朝考不考慮繼續讀研啊？”
“婉婉啊，現在就考慮研究生是不是太早了呀？朝朝才大一。”
“陸姨，不早了，要是保研的話，大三就要準備遞材料，在這之前他得報一些比賽，時間挺緊張的。”
陸明朝認真想了想，饒有興致的回應道：“我想讀研的，就是還不太了解。”
“那好辦嘛，曉信就在讀研，你要是想出國的話，也可以問問曉信，他有經驗。”
鄭管家很及時的推薦了一位有經驗的人選，鄭曉信比程慕時大了幾歲，研究生快要畢業了。
“是哎，曉信啊，英國那邊怎么樣？”
“英國啊？那邊好吃的多嗎？我怕朝朝不好好吃飯。”
時婉本來是問英國那邊的大學怎么樣，但陸姥姥的關注點在于朝朝能不能好好吃飯。
眾人看了看瘦兮兮的陸明朝，一致認為陸姥姥的關注點沒毛病。
鄭曉信被問的僵住了，似乎是回憶到了什么令他記憶深刻的東西，他有些艱難地開口：“朝朝……可能不適合英國。”
“啊？為什么啊？”
陸明朝雖然也沒有太想去英國，但他還是蠻好奇為啥不合適的。
鄭曉理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哈！英國是美食荒漠啊哈哈哈哈！他本來就不胖，去英國一學期回來就瘦了近15斤哈哈哈哈！”
時婉和程慕時也紛紛點頭：
“確實，曉信回來的時候瘦的厲害。”
“連西湖醋魚都變好吃了。”
西湖醋魚，陸明朝有幸嘗過一口，全靠王錚和尚可鳴倆人，非要打包回來與室友同甘共苦。
那味道……陸明朝想給那條魚喊冤。
第四十五章：除夕夜
“我等開學了問問老師的意見吧，漢語言的話，在國內讀研或許會更好一些。”
陸明朝有什么壞心思呢？他只是想善待自己的味蕾。
“阿時，英國有什么比較出名的食物嗎？”他還不怎么了解英國的事情，介于和鄭曉信還不太熟悉，就壓低了聲音問程慕時。
程慕時認真回憶了一番，斟酌了半天，緩緩吐出兩個名字：“仰望星空派、藍紋奶酪。”
“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是的，也就停留在名字上了。”程慕時給他又夾了塊排骨：“你的胃已經適應了家鄉菜，突然變換國家，肯定會吃不慣的。”
用過飯還要一起守歲，只不過陸姥姥年紀大了，時婉讓鄭管家給她安排了房間，沒多久也和丈夫回房間了。
只留下年輕人們，在電視機前邊看春晚，邊等候零點的鐘聲。
楓葉他們這時候打來了視頻，一番寒暄下來才知道，他們五個都沒回家，扎堆兒湊在宿舍，也是在等零點。
“還有倆仨小時呢，要不來一局？我看你那人也挺多的。”
陸明朝扭頭一瞅，身邊就坐著鄭家兩兄弟和程慕時，這加起來才九個人。
“還少一個，我把錦鯉也叫上吧。”
為了公平起見，楓葉和清清來了陸明朝和程慕時這邊，鄭曉信和鄭曉理去了kk戰隊里。
畢竟kk戰隊都是奪冠過的，和普通玩家的大局觀、意識、操作等都有著不小的差距。
在溝通陣容的時候，考慮到錦鯉不會玩邊路，只有射手還算可以，清清主動去了對抗路。
驚鴻看熱鬧不嫌事大，提議每人給對面抽英雄玩，抽到什么玩什么。
大家都覺得這個點子很有意思，沒多想就同意了。
結果顯然出人意料：
“瘋了吧，我玩嫦娥？”楓葉痛苦嚎叫，工具人或者法刺他都玩都不錯，唯獨嫦娥是短版。
鄭曉理也在咆哮：“程慕時！你能不能做個人？我不就給你抽了個瑤嗎？你給我抽蔡文姬啊？”
程慕時莞爾一笑，人畜無害：“這不是禮尚往來嗎？你放心，我開局就做夢魘。”
大概只有清清和陸明朝最好受了，一個馬超一個瀾。
陸明朝剛開始還很擔心輕輕，因為清清在戰隊里一直主玩輔助位，現在突然換到對抗去……
楓葉聽了他的擔心，直接破防了：“明朝，我求你擔心擔心我吧，你知不知道清清在進戰隊之前打的就是對抗路？他本命就是馬超！”
清清輕咳一聲，眼中的興奮遮掩不住：“很久沒玩了，可能沒有手感呢。”
“你們聽他放屁，清清，有本事開局不要來我中路蹭線。”
“哎呀～麥不是很好的樣子呢～”
“咱倆之間的距離撐死不超過20厘米，你擱這給我說你麥不好？”
且不談他們的吵鬧，程慕時把下巴擱在陸明朝的肩上，將他圈在在懷里：“野王哥哥要保護瑤瑤哦。”
這要放在以前，陸明朝肯定要說他又在撒嬌，但今天是除夕夜，竟是小聲的答應了。
錦鯉心疼的抱住自己，對面的系統是偏愛自己的，給抽了馬可，但自己的系統對對面也難以割舍，給對面出了蒙犽，他能怎么辦？拖后期吧……
果不其然，剛開局，馬超就跟著嫦娥來到了中路，炫了嫦娥的兵線才回他對抗。
氣得楓葉直跳腳，全程罵罵咧咧：“清清你是不是有病？我還沒四級！沒四級呢，這才第一波兵！”
“話不能這么說，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有什么比咱們贏了更重要嗎？”清清毫不客氣的連吃帶拿，連河蟹也沒放過。
反觀陸明朝和程慕時這邊，歲月靜好得不像話，倆人像是單開了一個頻道，說說笑笑的，一邊聊天一邊刷野。
陸明朝還給程慕時讓起了藍buff：“阿時，我已經有藍了，這個藍給你。”
程慕時操縱著瑤瑤在他身邊跑來跑去，并未將藍拿下，而是催促陸明朝收割：“別給我了，你拿著作用更大一些。”
鄭曉理不知道什么時候冒了出來，臉上掛著諷刺的微笑問候二人：
“互相謙讓是吧？都不用是吧？不用就從我家藍區滾出去啊喂！干嘛呢干嘛呢？當我家野區是菜市場啊！”
蔡文姬腳踏嬰兒車，領著幾個大漢冒了出來。
陸明朝也不擱那謙讓了，冷著臉一個大招將buff推出去，緊接著懲戒收掉，帶著瑤瑤極限求生。
至于馬可和蒙犽……馬可人打不過，但他跑得快啊！
每次都很及時的溜掉，再加上隊友也來的勤快，要不是王者不能發表情包，錦鯉現在就得給對面彈幾個“我是山里靈活的狗.jpg”。
別看清清人去了對坑，但節奏緊密得一批，自己吃錢的同時不忘招呼大家有針對性的溜對面，其中最容易上當的就屬鄭曉理和驚鴻。
清清自信的像是在賽場上發光一般，嘴角勾起，肆意且張揚的喊了驚鴻一聲：“鴻哥，還記得上次復盤嗎？學著點！”
這一局下來，剛好是陸明朝這邊大順風，清清的馬超和陸明朝的瀾輪番帶節奏，kk戰隊的隊長屬實盡力了，差點就帶著鄭曉理他們逆風翻盤。
誰能想到最后被瑤瑤拿了個三殺團滅，還把水晶推了？
鄭曉理哀怨地看著程慕時，咬牙切齒道：“你們倆！過分！誰家好人瑤妹帶斬殺啊！”
“不才，正是在下。”程慕時努力壓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別提多開心了。
打比賽？不不不，他在愉快的和老婆過二人世界，有幾次都是被陸明朝極限救走的。
每次被救，他都獎勵似的在陸明朝臉邊“吧唧”一口，一局王者打下來，陸明朝的臉像個熟透的蕃茄。
好家伙，看得一邊的鄭曉理好像個要變異的喪尸，要不是鄭曉信把人扣住，高低得過來給程慕時一口。
“好啦，你別氣他了，我們去院子里堆雪人，放煙花吧。”
陸明朝揉揉自己熱呼呼的小臉，起身叫停了幼稚組的二人，和鄭曉信一人牽一個，將他倆拉到院子里。
許是鄭管家忙忘了，堆雪鏟雪的工具并不在顯眼處，程慕時便和鄭曉信一起找工具去了。
鄭曉理抱著鬼點子竄了過來，蹲在玩雪的陸明朝身邊，小聲詢問：“明朝，你和慕哥進行到什么地步了？”
“咳咳！”陸明朝被驚得一陣咳，都談了一學期了，他自然明白鄭曉理在問什么。
聲音壓的是小，但問的是真直白啊！
“就……牽手，擁抱接吻什么的……”哪怕還沒做什么實踐性的舉動，陸明朝說著說著仍然羞紅了臉。
“呃……慕哥他不行嗎？”
“是……是我身體不好，不能有過激的行為。醫生說……最好先別做……”陸明朝越說頭越低，就差把自己埋雪里了。
鄭曉理摸摸鼻子，他知道陸明朝身體差，但沒想到這也不能做啊……
雖然他稀里糊涂的就已經有了點滾床單的經驗，可他也拿不出手教陸明朝做點兒什么啊！
他全程被動他能教啥？教躺平嗎？
但該說不說躺平是有點兒舒服的哈……
“你倆平時不會純靠忍吧？那多傷身體啊？”
鄭曉理的興致一般不會立刻消退，遇到阻攔他通常喜歡再試一條路：“我給你發點好東西，你們下次就不用忍了。每次都忍著多辛苦啊，大冬天的也不適合洗冷水澡。”
陸明朝壓根來不及阻攔鄭曉理，他的手機“叮啷鐺啷”一連串響個不停。
正巧程慕時和鄭曉信拎著工具回來了，倆人的目光自然地投向了陸明朝，陸明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但他覺得此時跑路就對了。
都不等兩人走近，他抱著手機率先跑路。
“你們倆在干什么？朝朝怎么跑了？”
“他去廁所。”
鄭曉理差點就沒忍住笑出聲，陸明朝估計都沒看過那種東西，程慕時今晚還是老老實實洗冷水澡吧哈哈哈哈！
陸明朝人確實躲廁所里去了，整個人稍稍冷靜下來后，覺得鄭曉理說的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倆人擦槍走火不止一次了，但每次都是程慕時去洗冷水澡。
不只是因為他身體不好，程慕時還在照顧他害羞的情緒。
自己是該為程慕時做些什么……最起碼，讓他不要忍得那么辛苦。
像是說服了自己，陸明朝深吸一口氣，帶上耳機，逐一點開了鄭曉理發給他的那些東西。
足足看了一個小時他才從衛生間出來。
院子里的雪人已經堆好了四個，見陸明朝出來，程慕時放下工具走到他身邊，仔細的瞅了瞅，還去了手套摸摸陸明朝的額頭。
確認陸明朝沒有發燒，他才開口：“怎么去這么久？是哪里不舒服嗎？”
“沒……我就是在屋子里發了會兒呆。”
“明朝，快來，再堆兩個雪人，咱們就可以放煙花啦！”
鄭曉理撲在雪里滾來滾去，顯然已經放飛自我，最后還是鄭曉信看不下去，將他從雪窩里拎起。
幾個人手腳麻利的堆出了六個雪人，還給它們逐個扣了個桶當帽子。
“時間不早了，放完煙花就快零點了。”
鄭曉信一直有替他們看時間，還把手持的小煙花散給幾人。
明亮炫目的煙花劃破漆黑的夜空，火樹銀花美不勝收。
程慕時給陸明朝點亮了仙女棒，和他一起輕輕揮動手臂，帶出好看的弧線。
“朝朝，這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除夕，以后還有很多很多個，我們還有很美好的未來。”
“嗯！每個除夕都要一起過！我要陪阿時很久很久！”
陸明朝抬頭對上程慕時滿是柔情的眼睛，他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程慕時的樣子，仿佛那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10！9！8！”
“朝朝。”
“7！6！5！”
“嗯？”
“4！”
“新年快樂！”
“3！2！1！新年到！”
“阿時，新年快樂！”
第四十六章：“到床上來，我教你。”
守歲過后，眾人各回房間休息。
陸明朝去客房看了一下，發現沒有被子，就抱著枕頭來找程慕時了。
“阿時，客房沒有被子。”
“應該是我媽……沒事，來跟我睡一起吧。”
程慕時啞然失笑，他媽媽不是很了解朝朝的身體狀況，這是擅自做主想讓他們倆關系更進一步。
“好哦。”
陸明朝將枕頭放在程慕時的枕頭邊，剛放好，身后就有雙手遞來一件睡衣。
“睡衣穿我的吧，你先去洗漱。”
程慕時給他拿了洗干凈的睡衣，還領著他去了衛生間：“這個是冷水，這個是熱水，有什么不懂的就叫我。”
陸明朝很快就洗完了，裹著毛巾胡亂地擦著腦袋。
“朝朝，過來坐，我給你吹頭發。”
程慕時從抽屜里拿出吹風機，插上電調好了風檔。
陸明朝坐在床邊，乖巧的坐著，任由程慕時擺弄他的腦袋。
他盯著面前程慕時腰間的繩結，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腦子里浮現的是手機上的看來的“知識要點”。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
像是孤注一擲般的探出手去，摸上了程慕時睡衣上的繩結。
“朝朝想干嘛？我洗完澡可沒穿內褲啊。”程慕時沒有多想，只當陸明朝好奇揪著玩，他甚至出言在逗陸明朝。
陸明朝紅著臉不說話，但手上的動作沒停，解開繩結后迅速拉開了程慕時的睡袍。
程慕時一時間被驚到了，他是真想不到陸明朝今晚會這么大膽！
再加上他手里還拿著吹風機，一時間來不及裹上睡袍。
但好在陸明朝湊近的動作遲疑停頓了一下，程慕時關掉電吹風，趁機后撤了一步。
他按住陸明朝的肩膀，蹲下身看著他，詫異的開口：“朝朝，不可以這樣。”
陸明朝本就不好意思，今晚的行為已經是他突破自己難得的主動，結果還被程慕時拒絕，一時間亂七八糟的想法不聽話的涌了上來。
他紅著眼睛看著程慕時，咬著嘴巴不說話。
程慕時嘆了口氣，捏著他的臉好言安慰道：“沒有拒絕你的意思，只是這樣不好，不衛生。”
“乖乖，今天為什么這樣？是晚上的時候誰說了你什么嗎？”
“我……我不想你一直忍著，冬天還洗冷水澡，對身體不好。”
陸明朝囁嚅著說自己的想法，聽到程慕時的解釋，腦子里亂糟糟的想法頓時少了不少。
“真是……”
程慕時抿了抿嘴，眸光閃爍，他的朝朝太可愛了，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你想幫我緩解？”
“嗯。”
程慕時簡單的系上了袍子，坐在陸明朝身邊，將人按在自己懷里：“你給阿時說說，從哪里學的？”
“曉理哥發給我的……”陸明朝摸到床邊的手機，解了鎖，將翻出來的聊天記錄遞給程慕時。
程慕時大致掃了一眼，心里暗自記下這筆賬。
“我知道朝朝是心疼我，但咱們不做那個，換一種，怎么樣？”
陸明朝懵懂的抬起頭，他不是很明白程慕時口中的“換一種”是個什么意思。
“乖，到床上來，我教你。”
——【不好意思，拉個燈】——
程慕時喘著粗氣從床頭柜里扯了包濕巾，給陸明朝擦手和身子，將睡衣給他重新披上。
帶著點涼意的濕巾順著程慕時的手指，在陸明朝的皮膚上下滑動著，冰得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有點冷？”程慕時啞著嗓子詢問道，帶著點發泄過后的愜意：“確實出了不少汗，再去洗個澡吧，別著涼了。”
陸明朝身子軟乎乎的，現在能坐著，基本上全靠程慕時用手撐著他。
他紅著臉點點頭，被程慕時抱起來往衛生間走。
陸明朝確實沒想到，程慕時說的幫，是讓他用手幫忙。
用手就用手，還把他脫個精光，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一點兒都不老實！
因為已經洗漱過了，本來只需要簡單的沖一下就行，但陸明朝有點站不住，程慕時就給他在浴缸里放了水。
怎么說呢，高科技就是好，放水速度還挺快的，程慕時放下陸明朝后還想幫他一下，結果被陸明朝羞紅著臉趕了出去。
等到他給自己洗完，身上也有了力氣，就自己悄悄地套上睡衣摸了出去。
探頭探腦地想要看看程慕時睡著了沒有，結果程慕時正坐在床上，一臉期待的等著他。
從陸明朝放水的時候，程慕時就察覺到了，興致勃勃的將二人胡天胡地折騰亂的床整理好，還親自進去給陸明朝暖床。
看到他出來，程慕時連忙招手：“洗好了嗎？快來睡覺，已經很晚了。”
陸明朝意識到躲不過，一步一挪的到了床邊，他還想說點什么鋪墊一下，就被程慕時一把拉到床上塞進了被子里。
“害羞了？朝朝做的很棒，我很喜歡，陪我一起睡，好嗎？”
陸明朝看著面前正不斷肯定自己的人，最后那點羞澀悄無聲息的消逝了。
“好，一起睡。”
陸明朝將自己埋進程慕時的懷里，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程慕時的胸膛堅硬且溫暖，像特意為他開放的避風港灣，讓他感到格外的安心，很快就睡著了。
懷里平穩的呼吸聲傳來，程慕時也停下了在陸明朝后背輕拍的手，微微低頭在陸明朝額頭烙下輕輕一吻，和他一同進入了夢鄉。
陸姥姥一生未婚，陸明朝的媽媽是陸姥姥收養的，所以自父母離婚后，陸明朝就沒其他什么親戚了。
程慕時聽說之后，就帶著陸明朝和自己一起過年走親戚，還順帶見了程慕時的幾位好友和發小。
聚餐的時候，幾個人和陸明朝鬧著玩，給他倒了酒要和他捧杯，陸明朝不好意思拒絕，但他又怕自己照顧不好再像上次那樣進醫院。
只得端著杯子僵在那，不知道該咋辦。
“少欺負我老婆，一個個的欺負18歲的小孩子怎么好意思的？”
站在他身后程慕時伸手拿走了杯子，將酒一飲而盡，拎著萬俟川的脖領子笑罵：“你個單身狗看不得成雙成對的是吧？來來來，我跟你喝。”
萬俟川不好意思的眨巴眨巴眼睛，做委屈裝：“冤枉啊大人，你哥我只是有那么一點點點點的酸～”
笑話，他自己幾斤幾兩他自己最清楚了，程慕時喝酒跟喝白開水似得，他傻啊和程慕時對瓶吹？
“慕哥，我跟你喝。”
說話的這個就是莫臻，他似乎還沒處理好和楚筱的關系，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
“說的什么話，一起喝，都是兄弟，還想撇下我們嗷？”
鄭曉理大大咧咧的給每個人都續上了酒，路過陸明朝身邊的時候，給他塞了一盒純奶。
他笑瞇瞇的給陸明朝拋了個wink，一副“哥懂你”的模樣。
許是照顧莫臻的情緒，大家都敞開了陪著他喝，包括程慕時，喝到最后都沾染了些許醉意。
除了陸明朝，在場的大概只有鄭曉信和程慕時還算清醒，他倆合力將萬俟川架出去叫了車。
不是萬俟川太重，是他醉了太能鬧騰，一個人的話……容易倆人都摔地上。
鄭曉理則是快要睡過去了模樣，一邊打酒嗝，一邊趴在桌子上放空自己。
相對比起來，莫臻倒像是沒醉的樣子，如果他不哭的話。
“你見過楚筱了，對吧？是不是很好很好的一個人？”
陸明朝倒了杯水遞給他，默默點頭。
“我那天給他說，有個孩子需要看病，她沒掛我電話，她答應了見你，可是她嚴詞拒絕了我去。”
莫臻精致的面容上五官亂飛，哭的稀里嘩啦的：“她不要見我……她不要我了。”
陸明朝連忙遞了紙巾過去，手足無措的安慰道：“楚醫生人很好的，或許……或許只是誤會呢？你們再好好談談？”
莫臻搖頭，不斷抽噎著：“談不了了，她不想見我。”
“為什么啊？”
“因為我家里人移民去了國外，楚筱不想出國，我家里人還給我安排了聯姻對象，我這次回國是逃回來的。”
莫臻自嘲的笑笑：“我一個破搞藝術的，沒什么能給她的，她不要我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喜歡她啊……特碼的老子喜歡她！”
“她說我應該聽家里的安排，我還以為家里人背著我拿什么威脅她了，可我查了，沒有威脅她，沒有的……”
莫臻趴在桌子上失聲痛哭，他想不通為什么白天二人還恩愛甜蜜，只分開了一個晚上，就形同陌路。
簡直就是……斷崖式分手。
程慕時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坐在陸明朝身邊輕輕說道：“讓她放手的不一定是威脅，還可能是愛。”
“你是說，因為愛，楚醫生才不要莫臻哥？”
“嗯。”
“我想不明白，楚醫生愛莫臻哥的話，難道不應該堅定地站在他身邊嗎？”
“莫臻本身學藝術就遭家里反對，這些年來也多是靠家里支持，他自己還沒怎么獨立在外生活過。”程慕時握著陸明朝的手，在手里反復把玩：“莫家急需在當地站住腳，就給他安排了聯姻對象，在得知他有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莫家并未第一時間強制莫臻分手。”
第四十七章：一群醉鬼
“莫家當家人很聰明，他們去找了楚筱，不是去威脅她，而是十分平和的告訴她，莫臻如果回國和她在一起，那就意味著莫臻這么多點的努力都將付之一炬。”
陸明朝不解，他問出了關鍵點：“莫臻哥沒有能拿出手的作品嗎？還是說能力不夠離不開家族扶持？”
“當然不是，莫家利用的就是莫臻還沒嘗試過國內市場和楚筱對國外信息的不了解。”程慕時捏捏他的掌心，低聲問他：“你要不要幫他？”
“要。”陸明朝很快就理清楚了問題所在，翻出楚醫生的電話，打了過去。
“楚筱姐，你能來一趟‘深巷’嗎？莫臻哥在這里喝醉了。”
電話的那端，楚筱音色明顯冷了下來：“莫臻讓你給我打的？”
“不是，阿時他們在這里喝酒，都喝醉了，我一個人弄不走他們這么多人。”
“都喝醉了？”
陸明朝心虛的掃視了一圈，程慕時不知道什么時候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鄭曉信本來是扶著鄭曉理坐著的，看到陸明朝的視線掃過來，他默默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說實話，陸明朝有點想笑，但他盡可能的忍著沒有暴露出來：“啊……是的，現在還能睜眼的就剩我和莫臻哥，但是他又哭又鬧的，我沒有法子了楚筱姐。”
電話那端沉默了良久，終于，楚筱開口應下：“你別亂跑，我二十分鐘后就到。”
畢竟陸明朝這邊傳來的哭泣聲還挺清晰的，楚筱不疑有他。
剛掛了電話，莫臻這邊就鬧上了，他抱著椅子背瘋狂道歉，說什么對不起啊，我喜歡你啊，場面還挺糟糕的。
陸明朝最多抵點紙巾過去，他這小身板也管不了莫臻做什么。
以至于楚筱來的時候就是這種混亂的場景：
鄭家倆兄弟靠在一起，程慕時躺在沙發上儼然已經入夢了。
莫臻坐在地上，哭唧唧的像個被丟掉的小狗，陸明朝慌亂地接著被莫臻丟出去的錢包、紙巾、鑰匙……
“莫臻哥，算我求你，咱不鬧了成嗎？”
“你騙人！楚筱才不來見我呢！她不喜歡我了嗚嗚嗚她不要我了……”
“我真沒騙你，我給楚筱姐打過電話了，她很快就會來接你的。”
天知道陸明朝這會兒多后悔，他感覺自己在言出法隨，早知道就不扯莫臻又哭又鬧了！
他是真的鬧啊！
“莫臻，你多大人了還胡鬧！”
楚筱終是看不下去了，走到莫臻身邊，示意陸明朝去照顧程慕時他們。
你別說，她說句話比陸明朝勸半天有用，莫臻的哭聲一下子就止住了，甚至還抽抽了兩下。
楚筱嘆了口氣，蹲在莫臻面前好聲好氣道：“你哭什么啊？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姐姐，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莫臻耷拉著嘴角，淚眼汪汪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他試探著伸手觸碰，在碰到的一瞬間，他的眼睛里像是突然有了色彩。
原本坐在地上的他一下子撲過去，緊緊抱著楚筱哀求道：“姐姐，你別不要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你再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楚筱強忍著眼淚，緊緊回擁著莫臻，她不說話，但所有動作都證明，她還愛著莫臻。
“姐姐，你喜歡喜歡我吧，我都聽你的，莫臻可聽話了……”
“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我聽姐姐的。”
莫臻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醉酒的他顯然有些力不從心，最后還是借助楚筱的幫助才順利站起來。
站起來之后他就死死的抓著楚筱的衣角不松手，任憑她說的再好聽，莫臻主打一個“不信謠不傳謠”——瘋狂搖頭。
再說陸明朝這邊，他以為程慕時醉的不輕，扶著他的身子想先讓他坐起來。
結果程慕時睜開一只眼挑了挑眉，陸明朝啞然，合著他和鄭曉信都在演啊？
好好好，全場最實誠的就是鄭曉理了，他沒滾地上去，全靠腰間那只鄭曉信的手。
“明朝，我先帶莫臻走，你怎么回去？”
“啊……我叫個代駕？”
陸明朝也不能說這三人還有倆清醒的啊，那不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也行，那你到家了給我發個消息。”
“好，楚筱姐你慢點。”
楚筱和莫臻前腳出包廂，鄭曉信后邊就睜眼了。
他重新固定了一下東倒西歪的鄭曉理，很平靜的開口：“抱歉，我也喝了一點酒，你只能叫代駕了。”
“嗯，好。”
陸明朝一邊聯系代駕，一邊默默盤算，或許自己是時候考個駕照出來了。
時間還不算太晚，代駕剛好在附近，很快就過來了。
鄭曉信率先扶著鄭曉理出了包廂，陸明朝也推推程慕時，想和他一起下去。
可程慕時居然甩開了陸明朝的胳膊，嘴里嗚嗚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他只好湊近了去聽。
“……不是朝朝，不可以碰我。”
“噗，原來真醉了？”
陸明朝好笑的捏捏程慕時的臉，故意逗他：“你看我像不像你的朝朝？”
程慕時瞇著眼睛，還真湊近了去看，瞅了半天很是迷惑：“你好像我的朝朝啊，你是誰啊？”
“我就是朝朝，你喝醉啦！”陸明朝哭笑不得的揉他的臉頰，想把他搓清醒一些。
“破文！你不服！我木喝座！”（“騙人！你不是！我沒喝醉！”）
“好好好，我不是，你沒醉，那我帶你去找朝朝怎么樣？”
“那行，咱們走吧。”
程慕時滿意的點點頭，自顧自的站起來，還走直線給陸明朝看：“看吧，我走的直線，我清醒著呢。”
陸明朝抱著胳膊站在一邊咬指甲，直線……確實挺直的，就是……那個傾斜角度吧……怎么都有45°了。
emmm……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怎么不算直線呢？
“你怎么還站著？我們去找朝朝。”
“你為什么覺得朝朝不在這里？”
“朝朝是乖孩子，他平時……可忙了，不會到這里玩這么晚的。但不是朝朝的問題，我自己也忙，我該多陪陪他的。”
莫名的，陸明朝鼻頭一酸，紅了眼眶：“你已經陪他很久啦！”
程慕時笑著搖頭，有點憨憨的：“不夠，要陪他一輩子。好像也不夠，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陪著朝朝。”
“好，下輩子我也跟你在一起，我們永遠永遠都不分開！”
陸明朝擦去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上前扶著他，小心翼翼的出了包廂下樓，直到坐上車。
“慕時醉了？”
“嗯，他今晚喝的有點多。”
“那麻煩你今晚照顧他，曉理也喝多了，他后半夜會鬧人，我帶他去酒店住。”
鄭曉信確實帶著鄭曉理在半路下了車，倒是讓陸明朝很意外，鄭曉理喝醉后真的不吵不鬧的，就安安靜靜的趴在那里，后邊困了倒頭就睡，合著在養精蓄銳等著半夜作妖啊？
挺好的，多么美麗的精神狀態，鄭曉信辛苦了。
“你怎么這么喜歡和別人講話？不可以，你只許看我一個。”
程慕時見陸明朝一直盯著遠去的二人，強硬的將陸明朝的腦袋扭回來。
陸明朝只覺得好笑，剛剛還認不出自己是誰呢，這一會兒又認得了？
“認出我是誰了？”
“是我的朝朝，我一個人的，誰都不許搶！”
“怎么這么霸道啊？”
“我捧在手里的，就是我的。”程慕時攬住陸明朝的脖子，真就十分“霸道”的親了陸明朝一口，得意洋洋的沖陸明朝挑了挑下巴。
就好像在說：沒錯！我就是你說的那樣！
陸明朝忍俊不禁，以往程慕時一直都是很穩重的模樣，甚至還要在公司故做成熟姿態，結果現在喝醉了確是幼稚的不行。
看看時間，估摸著程慕時的父母都已經休息了，他就沒讓代駕去程家老宅，而是回了程慕時的家。
“你要去哪里啊？”
“給你放水洗漱，我搬不動你，你明天自己洗澡好嗎？我今天就幫你洗洗臉洗洗腳。”
程慕時不撒手，陸明朝只得領著他一起進衛生間，親手給他洗臉刷牙。
“你怎么這么黏人啊，我又不走。”
哪怕給他洗完腳了，程慕時還是拽著陸明朝，非要和他黏在一起。
一直到最后陸明朝被他纏的也沒洗澡，只是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被程慕時撲倒在床上了。
像只大狗一樣在陸明朝頸窩里反復啃咬，陸明朝推不動他一點兒。
“疼……輕點……別咬了……”
程慕時我行我素。
“阿時，睡覺好不好？”
程慕時恍若未聞。
“哥哥……別折騰朝朝了好不好？”
程慕時笑著貼近他，在陸明朝的唇上親了又親：“不好！”
“哈……你別碰哪里……”
——【咳咳，拉燈】——
陸明朝喘息著，在程慕時手里釋放，他用最后一點力氣推開程慕時，生氣的不想說話。
是，喝醉的人興奮不起來，但是喝醉的人有興致折騰他！
程慕時像是意識到陸明朝生氣了一樣，明顯安靜了許多，默不作聲的扯了紙巾過來，幫陸明朝處理干凈。
等他把一切都弄好的時候，陸明朝已經困的不行。
他想攬過陸明朝一起睡，但陸明朝往床邊躲了一下。
程慕時頓時委屈巴巴的扯他：“朝朝，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陸明朝又困又累，抬眼瞅著程慕時，終于無可奈何地嘆口氣，他和一個喝醉的人計較什么啊？
指不定明天起來后，程慕時一點都不記得自己干了什么。
“關燈，過來睡覺。”
陸明朝捏捏程慕時的手，放緩了自己的語氣。
程慕時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麻利的關掉燈，將陸明朝攬到自己懷里，在陸明朝臉上親來親去。
“我好喜歡朝朝。”
也許是折騰累了，程慕時親著親著就睡著了。
陸明朝戳戳那顆抵著自己額頭的腦袋，沒有動靜，笑罵了一句：“醉鬼。”
第四十八章：粉紅襯衫日
程慕時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上午10點多了，他的腦袋還在隱隱作痛。
“阿時，你怎么樣？”
“昨天喝的有點多……頭還有點疼。”
陸明朝端著一碗湯進了房間，將碗擱置在床頭柜上，半趴在床上，力度適中的給程慕時揉太陽穴：“川哥不是說你喝酒跟喝水一樣嗎？怎么醉得這么厲害？”
“那是他酒量太差了，除了鄭曉理比他強一點，其他幾個人在他眼中都是喝酒如飲水。”
程慕時莞爾，他昨晚臨散場前還算清醒，但后續他躺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就好像睡過去了。
再后來……不太記得發生什么了。
“你知道的，我廚藝不行，叫人送了醒酒湯過來，就是你給我點藥膳的那家。”
陸明朝把醒酒湯端給他，還順口問了一句：“他們是不是認得你家座機號啊？早上起來咱倆的手機都沒電關機了，我找了你家的座機打過去的，她們說不要錢，會統一劃會員卡。”
“嗯，辦會員卡的用戶會留下常用號碼，他們后臺都有標記。”
陸明朝趁他喝湯的功夫，心虛的捏捏鼻尖，試探性的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昨晚的事情嗎？”
其實他也沒別的意思，主要是昨晚回到家之后……有點羞恥……
程慕時下意識的在記憶里搜刮了一番，對于昨晚醉酒后……他沒什么印象。
一口氣喝完剩下的醒酒湯，程慕時不解的說：“我只記得，楚筱好像來接莫臻了，再后來……記不得了。”
陸明朝長出一口氣，萬幸，丟臉的時刻他不記得，那就意味著只有自己知道。
“怎么了？我昨晚喝醉以后，是不是做了什么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沒有沒有，你喝完了吧？我去刷碗了！”
陸明朝從程慕時手中拿走了空碗，一溜煙的逃下樓去了。
————
酒店里的鄭曉信接到一則消息，打開一看，是程慕時發來的。
「朝暮：我昨晚喝醉后做什么了？」
鄭曉信回頭瞅了一眼還在蒙頭大睡的鄭曉理，腦子里浮現出昨晚程慕時拉著陸明朝，說要找朝朝的樣子。
果斷淡定回復：「曉信：不太清楚，我帶著曉理提前下車了。」
————
寒假很快就迎來了最后一天，程慕時過完公司年假就又回去工作了，連著趕了幾天的工作量，特意騰出時間來陪陸明朝出來逛逛。
倆人手挽著手，不知不覺逛到了商場附近，考慮到陸明朝的體力，程慕時找了個椅子讓他休息。
“等忙完開學那陣子，你陪我帶姥姥去一趟醫院吧。”
“姥姥身體出問題了？那我們現在就回……”
“也不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元宵節那天，姥姥早早就睡了……以往不是這樣的。”
陸明朝捏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他畢竟不是醫生，只通過一些可以遮掩的日常行為，也猜不到姥姥到底怎么了。
“這兩天很憔悴嗎？”
“那倒也沒有，就是常常自己待屋子里，我覺得不放心，還是查查比較好。”
“查了安心，我盡快騰出時間來。估計姥姥不太情愿去，你好好勸勸她。”
程慕時的話剛說完，一群人穿著粉色襯衫跑了過來，還塞給他們一張傳單。
那群人并沒有惡意，笑著對他們說：“商場里有個小劇場今天有演出，可以去看看哦！”
“他們……怎么穿著襯衫？不冷嗎？”
陸明朝疑惑的接過傳單，目光還停留在那群人的身上，粉色襯衫被他們穿出來滿滿的活力，在這冬日里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粉紅襯衫日’，也叫反霸凌日，每年二月最后一個星期三……剛好就是今天，去看看？”
陸明朝點點頭，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節日，不知道會演繹怎樣的節目。
這個商場還挺獨特的，專門開辟了一塊空地圍起來修成了一個小劇場，他倆大概是過來的早，劇場里還有很多空位。
倆人找了個不錯的位置坐下，臺上的人儼然已經演完一個節目了，正給大家介紹著著粉紅襯衫日的由來。
“接下來是本次演出的重要劇目——情景舞蹈《負重一萬斤長大》！”
開場的情景導入就很震撼，和音樂相輔相成，緊緊的勾動著陸明朝的情緒。
程慕時也被舞蹈的意蘊擊中了，特別是看到白衣服的舞蹈演員被一群黑衣服的拖回去，他默默握緊了陸明朝的手，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
他們相遇的那天晚上，陸明朝就被拖行過，他完全能感受到臺上舞蹈演員所演繹出的痛苦和絕望。
特別是后邊的歌詞響起的那一刻，宛若曾經初中生涯的真實寫照，刺得陸明朝不自覺的瞳孔震顫：
“…… 之后幾年她身邊仍然指指點點
從未想過最難的就是回到從前
以為曾經的玩伴會抱著取暖慰藉
終于因我依賴的而學會了分別……”
陸明朝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滴落，他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哭出聲打擾其他觀看的人。
只有被苦難束縛過的人，在觸碰曾經的傷疤時，才會痛得撕心裂肺。
程慕時將陸明朝的痛苦看在眼里，他不是不心疼陸明朝，而是他覺得這首歌、這場演出、這些舞蹈演員，在用真實可觸的視聽盛宴給予陸明朝救贖。
他當下能做的，就是陪著陸明朝，走完這場救贖之路。
短短不過四分半的歌曲和舞蹈，竟是讓陸明朝哭腫了眼睛。
程慕時帶著他去洗手間清洗，有些擔憂的問：“朝朝，你還好嗎？”
用涼水洗過臉后，眼睛舒服了不少，他簡單地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深吸了一口氣：“看的時候心里很難受，但是看完感覺心里好受很多。”
“就像有雙手，把我背上的擔子取下來了。”
陸明朝緩緩將胸中的濁氣吐出，對程慕時回以微笑：“我沒事，別擔心！”
開學后的兩人各忙各的，大概過了一周才有時間碰面。
程慕時公司里的事暫且告一段落，但臉上的疲憊不曾消退。
他畢竟大三下學期了，要做的事情不少，父親幫他開起來的公司不是讓他躺著享福的。
反觀陸明朝的狀態，倒比程慕時好了不少，臉上的肉肉多了一點，皮膚也更白凈細膩了一些，精神狀態也大有改善。
該說不說，程狐貍養兔子還是有一手的，照這個程度繼續養下去，完全養好也不是不可能。
陸明朝在不知不覺中，被程慕時養的稍微有了點兒脾氣，雖然是只對著他才有，但程慕時樂意受著。
他不但樂意，還想讓他脾氣再大一些。
因為他覺得，只有充分感受到自己被愛，行事才會有持無恐。
“程慕時！我要生氣了！你現在去休息，復查你明天陪我去，現在我是不會去的。”
陸明朝用全身的力氣將程慕時壓在床上，這人好不容易不加班了，回到家不說安靜休息，不是投喂他就是想帶著他出去。
在他的各種拒絕下，程慕時提出要帶他去楚筱和老中醫那里復查。
“我真的不累，你確定要一直壓在我身上嗎？”
程慕時無奈的瞅著騎在他腰上的人，今天確實是該復查的日子，雖說推遲一天也影響不大，但和陸明朝有關的事情他不想耽擱。
而且陸明朝現在能壓在他身上，全靠他收力，但凡他用點力氣，陸明朝就扛不住一點兒。
“你答應我現在去休息我就下來。”
“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
陸明朝的神色很是認真，程慕時不由得笑出聲。
“你笑什么？”
程慕時猛的發力，反將陸明朝壓在身下，被動方立刻就換了。
“現在有得商量了嗎？”
“……”
陸明朝想給他一口，這叫商量嗎？程狐貍你確定這不叫強制？
他這么想也這么做了，仰起脖子在程慕時鼻尖輕輕咬了一口，神色得意道：“好了。你現在想出去就出去吧，我不攔你了。”
程慕時松開陸明朝翻身躺在他身邊，悶笑出聲：“你真是……”
陸明朝趴在他胸膛上撐著下巴，得意洋洋的搖頭晃腦：“都說了沒得商量～”
“阿時，你臉色真的不太好，你聽話，明天陪我去，好嗎？”
“好。”
程慕時妥協了，他在陸明朝的眼中看到了擔憂，他不該讓朝朝為自己擔心的。
倒還真讓陸明朝說中了，楚筱說以后都不用去了，老中醫那邊也給他重新調整了藥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復查還挺快的，正好下午去接你姥姥做檢查，其他的項目明早上去也可以。”
程慕時將車開往學校的方向，開學之后，陸明朝和姥姥就搬到學校附近的小區里住了。
“姥姥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抗拒。”
陸明朝有些頭大，他有空就給姥姥做思想工作，但好說歹說，姥姥就是不愿意去醫院看看，還讓他不要和程慕時講。
“要不我和姥姥聊一下？”
“也行，不知道有沒有效。”
姥姥平時很好說話，但她要真對一件事執拗起來，屬實不好勸，這在陸明朝小時候就深有體會。
那家人欠了姥幾千塊錢，一直拖著不還，姥姥硬是在人家家里住了一個月，逼得那人把錢還了才算完。
當時鄰居們都怕她出意外，紛紛勸她不要去，可姥姥執拗勁上來了，她覺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你不還？那你就給我養老送終好了。
倆人推開家門的時候發現陸姥姥并不在，瞅著時間，似乎是出去買菜去了。
程慕時留意到垃圾桶里的藥盒子包裝，他輕輕踢了一下垃圾桶，好讓字面翻過來。
鹽酸美金剛片。
第四十九章：精準扶貧
他只覺得這個藥名很是眼熟，似乎自己在哪里看到過。
在手機上搜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功效：治療中重度阿爾茨海默癥。
可上次見面的時候，陸姥姥看起來挺正常的，不像是中重度的阿爾茲海默癥啊……那能是沒見面的這段時間突然惡化的么？
“朝朝？你們怎么過來了？”
陸姥姥拎著幾兜菜回來，看到客廳里站著的人，情緒不由得有些激動。
“姥姥，怎么了嗎？”
陸姥姥略帶緊張的盯了程慕時腳邊的垃圾桶一眼，見二人注意力似乎不在那上面，她連忙拉過陸明朝，將他推進自己的房間里。
“慕時啊，時間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吃飯了，你先回去吧。”
陸姥姥不由分說的又將程慕時“請”了出去，似乎很不希望看到他。
“姥姥，你這是做什么啊？”
“你以后，少帶慕時來看我。”
“為什么啊？我和他談戀愛，肯定少不了互相來往的。是阿時做什么事讓你不高興了嗎？”
陸明朝一頭霧水，他不明白姥姥為什么突然變成這樣的態度。
“姥姥找人看過了，就是老年癡呆癥，你不要和慕時他們說。”
“怎么會……姥姥去哪里看的？您別嚇我！”
“那不重要，你不要跟他們講，老年癡呆癥很麻煩的，萬一程家不喜歡你了怎么辦？”
姥姥拉著陸明朝語重心長的叮囑：“人都是會變的，姥姥現在還記點兒事，以后什么都不記得了，給你丟人現眼怎么辦？”
“不會的……才不是丟人現眼！那本就是我該盡孝的。”
陸明朝紅了眼睛，姥姥怎么可以這么說呢？他從來都不會覺得姥姥是累贅，哪怕癡了瘋了，那都是他最親最親的人，是一手養大他的親人。
“程家地位超然，不是咱們小門小戶隨便就能搭上的，現在沒什事，他們或許對你和顏悅色，但如果爆出丑聞，他們還會堅定的站在你身后嗎？”
姥姥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她承認目前的程家做得毫無挑剔可言，可她的朝朝只有她自己啊！
等自己糊涂的不省人事之后，誰來給她的朝朝撐腰呢？
“阿時他不是這樣的人……”
“可你了解整個程家嗎？不要輕易的拿人性做賭注，賭贏了自然皆大歡喜，可賭輸了呢？”
陸明朝默然，時阿姨和程叔叔都對自己很好，可他們也只是與自己相識不到半年，你要真讓他打包票說他們不會變的，他也沒有把握。
他雖然靠著兼職和寫小說賺了不少錢，學費、生活費和醫藥費都不再那么拮據，但和程家比那可真是……云泥之別。
“姥姥，我們不說這個，我帶你去醫院再檢查檢查好不好？我照顧你……”
“花那冤枉錢做什么？我已經找人檢查過了，會按時吃藥的！”
莫名的，姥姥似乎脾氣變大了，相對以前的和藹慈祥，如今更多了一些暴躁。
“你快回學校讀書去，等畢業了找個好工作，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不能全依賴程慕時，不然你要吃大虧的。”
姥姥將陸明朝的東西塞進他懷里，把他也推出了家門。
她關上門死死的握著門把手，輕聲道：“好孩子，姥姥知道你喜歡他，晚一點發現，他就能久一點喜歡你，不是嗎？”
陸明朝總覺得溝通效果太差強人意，他著急的拍門想讓姥姥打開。
“姥姥，我們再聊聊，事情沒那么糟糕的。”
“你怎么也被推出來了？”
程慕時被陸姥姥“請”出來后并未離開，他只是靠在家門口等著，陸明朝滿心想著和姥姥再談談，倒是沒注意一邊的程慕時。
“姥姥變得好奇怪……她似乎聽不進去我說話。”
“你姥姥覺得自己得了阿爾茨海默癥，對吧？”
陸明朝很是吃驚，他有點驚訝的開口：“你怎么知道的？”
“你姥姥沒想到今天我們會來，垃圾桶里的藥盒沒來得及清理，我看到了藥的名字。”
程慕時揉揉他的腦袋安慰道：“別擔心，我托了朋友去查，但一定是要帶姥姥去一趟醫院的。”
“他現在聽不你講話，我們先回去，過兩天再過來。”
“好。”
回去的路上路過了那家常訂的藥膳，程慕時下車進去打包了一份出來。
陸明朝看著他依舊細心體貼的舉動，忍不住問他：“你……你不介意我姥姥得病嗎？”
程慕時神色如常的關上車門，親昵的捏捏陸明朝的鼻尖，動作間不見疏離之感：“生老病死皆是人之常情，你姥姥如今病了，我當然是要想辦法幫她渡過難關，我為什么要介意呢？”
“姥姥說，她怕你們覺得她丟人，會……和我斷了聯系。”
“人在生病后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言行是很正常的事情。”程慕時邊開車邊將自己的觀點娓娓道來：“就像你之前覺得有怪物再和你講話，還下意識的躲避我，我難道要去怪你為什么生病嗎？那只會加重你的病情不是嗎？”
在最后一次的心理疏導中，楚筱告知了陸明朝的具體病情，所以此時他能很好地理解程慕時想表達的想法。
“再舉個例子，一個精神病跑去馬路上傷人，我們能怪ta嗎？是，動手的確實是ta，可我覺得更該被論罪的，應該是ta的監管者，或者說是監護人。”
“如果姥姥的病情很嚴重的話，我會找專業的人過來看護她，朝朝別怕。”
程慕時的余光掃到陸明朝正窩在副駕駛上啪嗒啪嗒的掉小珍珠，伸手將抽紙遞了過去。
“好端端的，怎么還哭鼻子了？”
“阿時，你怎么……這么好。”陸明朝接過紙巾，一抽一抽的擦著眼淚。
程慕時真的很溫柔，他會無限包容陸明朝的不完美，哪里有缺失，哪里就會有愛意填滿。
他何其有幸，能在這個年紀遇到這么好的程慕時。
“這有什么好哭的？我好是因為朝朝也很好，朝朝值得。乖乖，多一點兒配得感，不要用金錢衡量我們的關系，好嗎？”
“好。”
程慕時的好友下班后給他回了電話，合理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慮：“單從你描述的癥狀來看，她目前最多處于早期。按理來說還不該服用鹽酸美金剛片，用鹽酸多奈哌齊片就可以了，還是建議來醫院看一下具體怎么回事。”
“還是要說服姥姥才行。”陸明朝覺得這仍是至關重要的點，不論病情嚴重與否，都得姥姥愿意去。
“你姥姥是不是怕她的病我們家知道了，欺負你以后沒人給你撐腰？”
這點并不難想到，父母愛之深切，則為子計之深遠。
陸姥姥獨自一人，含辛茹苦的將陸明朝帶大，她的愛不比父母的愛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應該是吧……畢竟咱倆的家庭差距挺大的，怎么看都像……”
“像什么？”
“精準扶貧。”
程慕時啞然失笑：“小腦瓜子里都裝了什么啊？你見過哪次精準扶貧是就針對一家的？”
“這不就是嘛……”陸明朝也忍不住莞爾一笑，真要說是精準扶貧的話，那可就太精準了，絕對得納入到一對一精準幫扶的典范里去。
“凈貧嘴。既然你姥姥擔心這些，那我就消除她的擔心。”
“怎么消除？”
“自愿贈予、婚前財產公證。”
陸明朝驚詫的瞪大了眼睛，他語無倫次道：“不行！你……我們還沒結婚……總之，不能這樣！”
“就是沒結婚才能做婚前財產公證啊，這有什么的？結婚后還是咱倆的，我是家里的獨生子，我父母不會對此有意見的。”
程慕時目光堅定，沒有一絲猶豫：“這周你找個課少的時間，和我一起去把材料做了，我找人加急的話一周應該就能辦理完，辦好了我就帶父母去拜訪一趟你姥姥，這樣她能盡早去看病。”
“不行，你至少，得問問父母的意見。”
程慕時拗不過他，無奈地撥了父親的電話，結果被掛斷了。
“估計在忙，沒事，我打給我媽，我媽同意我爸就沒意見。”
這一次的電話接通了，時婉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慕時，有什么事嗎？”
程慕時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時婉的語氣立刻就緊張起來了，她一邊安撫陸明朝，一邊訓斥程慕時：
“朝朝別擔心哈，程家真要碰到這事就躲才是真正的丑聞呢，誰還沒有老的那一天了？慕時你也是，這事還用和我商量嗎？自己的婚事自己操心做主，多大了還打電話來問媽媽？”
“哎，這可就冤枉我了，是朝朝要我問你們的，我自己敲定好了說你們不會有意見的，朝朝不信啊。”
時婉的話鋒說變就變：“那是朝朝懂事，你看看人家朝朝是怎么為人處事的，多學學。你材料拿到手了就告訴我，我和你爸一起去看望陸阿姨。”
程慕時瞅著又被掛斷的電話，無奈的攤手：“你看，我都說了，你非要我打，我還被我媽一頓嫌棄。”
陸明朝尷尬撓頭，他也不知道時婉阿姨人這么好啊，真的一直在無條件站他。
或許，他不止有姥姥給他撐腰呢？
贈予和公證的材料程慕時都準備好了，辦事的時候很順利，沒有耽擱陸明朝太多時間。
他甚至被程慕時催著回校學習去，連程慕時和他父母去看望姥姥的時候，都沒讓自己跟著。
說什么‘說服姥姥是他們的任務，朝朝專心學習就好’。
不好意思，專心不了一點。
短短一個多小時音樂賞析選修課，不管是仙樂叮咚，還是嘔啞嘲哳，都進不了陸明朝的耳朵。
他滿腦子都在擔心，程慕時那邊的情況怎么樣？姥姥能聽得進去嗎？
第五十章：加個好友吧
“陸明朝同學是吧？你來回答一下，這首曲子表述的是什么樣的情感，該選哪個？”
選修課老師盯他快一節課了，這個一向聽課認真的學生他是印象很深刻的，可今天卻一反常態的一直在走神，眼瞅著這節課沒20分鐘就要結束了，老師決定借提問給他提個醒。
陸明朝則是聽到自己名字，下意識站起來的，他有點懵的看著大屏幕上的選項，每個字都認的，就是不曉得該選哪一個。
因為剛才播放音樂的時候，他壓根就沒聽。
還是錦鯉戳戳他，在他手里寫了個“c”，陸明朝才照葫蘆畫瓢的答上了。
“嗯，對了，坐下吧，聽課要專心啊……”
老師并未為難他，見他答上了也就沒有深究。
“怎么回事，你還有上課走神的時候？”
錦鯉小聲詢問他，畢竟這可不常見。
陸明朝對他晃晃手機，打字將消息發給他。
「迎接每一個晨曦：總之，事情就是這樣。
錦鯉本鯉：害，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純純是關心則亂，你家程慕時出馬你有什么好怕的？
迎接每一個晨曦：我怕我姥姥為難他……
錦鯉本鯉：你倆還沒結婚呢，怎么能叫為難呢？最多叫考驗。
錦鯉本鯉：反正上完選修，今天也沒課了，實在擔心的話就回去看看。」
下課后，陸明朝迅速拿好自己的東西，率先出了教室，他有點著急的小跑下樓，還沒出教學樓大廳，就被一道好聽的聲音叫住。
“同學？怎么走這么急？你學生卡掉了！”
陸明朝是有點聲控的，他下意識回頭瞅了一眼，沒想到還真是叫自己的。
是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個子挺高，整個人看起來斯文有禮。
“啊，謝謝你。”
“你也是文學類專業吧？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男生捏緊了校園卡，沒有在陸明朝拿住學生卡的時候及時松手。
陸明朝只好回答他的問題：“我學漢語言專業，同學，我有點趕時間……”
“真巧啊，我是新聞學專業，我們加個好友可以嗎？”
“我……”
男生眸光閃了閃，看出來陸明朝不擅長拒絕，就將手中的本子和筆抵了過去：“留個手機號也行，以后可以在專業上多多交流啊。”
陸明朝抽不走學生卡，又急于脫身，雖然他并不是很想給這人留下聯系方式，但還是接過了紙筆。
寫到最后一位的時候，陸明朝頓了一下，耍了個心眼。
對方說留手機號，也沒說留誰的對吧？那最后一位也沒必要真留自己的。
陸明朝將最后一位的‘3’替換成了“9”，不動聲色的將筆和本子歸還，從那人手里拿回了學生卡。
男生看著本子上的手機號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抬頭盯著跑出去的陸明朝，用舌尖輕輕抵了下虎牙。
“真像個水蜜桃味的……兔子點心……”
外面太陽正好，出了大廳就是學校的小廣場，這個距離到校門口，陸明朝可得跑個十來分鐘，他果斷選擇解鎖小粉車。
“喂？不用給我帶飯，我中午應該不回來了。”
陸明朝接到了錦鯉的電話，他回了一句后發現小粉車的鎖好像卡住了，就將手機放在車籃里開了免提，專心搗鼓那個鎖。
畢竟錢都花了，就算重開一輛，也得先把這個關上啊。
“那就太可惜了嗷，今天食堂有限量的烤鵝腿……你搗鼓啥呢？殼殼查查的。”
“小粉車的鎖卡住了。”
“嚯，這么衰啊，是正對大廳門口那輛嗎？”
“昂……”
“今早上來的時候就有個學生鎖它鎖半天……你不會這么久了都沒弄好吧？”
“我剛開始整，大廳里被一個男生攔住了，我才剛出來。”
“哎喲～傾慕者啊～說來聽聽！”
錦鯉的興趣頓時就上來了，語調上揚，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不知道，他撿到了我的學生卡，不知道為什么非要我留聯系方式……雖然聲音挺好聽的，但……”
“有我的聲音好聽嗎？”
“沒有。嗯？”
陸明朝手里的動作頓住了，一回頭，蹲在他身側的人正是程慕時！
“阿時……你什么時候來的？姥姥那邊怎么樣？”
程慕時笑瞇瞇看著他，上手幫他搗鼓小粉車，漫不經心道：“從錦鯉說‘傾慕者’的時候。”
“啊，這個……我可以解釋的……”
“鎖開了。”
程慕時揉揉陸明朝的腦袋，自己上另一邊開了一輛小藍車，跨坐上去之后，看陸明朝還站在那里，就出聲提醒他：
“愣什么？走啊。”
陸明朝總覺得這個不說清不好，連忙騎上車，邊騎邊解釋：“我沒有給他留對的手機號，我改了一位，他找不到我的。”
“專心看路，別老看我。”程慕時及時的拉了一下陸明朝的胳膊，讓他躲開了路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半塊磚。
“好了，先停下，這邊有樹涼。”
程慕時將小藍車暫時止住，轉身將那半塊磚撿起，放進了綠化帶里。
“阿時……”
程慕時沒忍住笑出來聲，單手握著陸明朝的脖子輕輕揉捏：“緊張什么？我又沒生氣。”
涼爽的風悄悄從樹涼下經過，撩起來陸明朝的幾縷劉海，程慕時掏出來紙巾給他擦擦額頭的汗，柔聲說道：“你在那蹲的都出汗了，這邊不涼快嗎？”
“那你不說……我以為你生氣了……”
“嘖，我老婆夸其他人的聲音好聽，我酸了不行嗎？”
陸明朝歪頭：“可他沒有你的聲音好聽啊。他還非要留我手機號，我不喜歡他。”
頭一次看到程慕時吃味，陸明朝心里還有點小興奮，他把自己的手指擰來擰去，想把自己的愉悅藏起來。
“多好看的手，別擰巴了，帶你去吃飯。”
“你喜歡我的手啊？”
陸明朝忽然意識到，程慕時可能是個手控，平時有事沒事他就喜歡捏著自己的手把玩，像是什么好玩的玩具。
但他不知道的是，程慕時第一次看到他的手的時候，就很喜歡，目不轉睛的看了好久，還有專心工作的可愛朝朝，程慕時也很喜歡。
“喜歡啊。”程慕時突然湊在他耳邊低語：“我更喜歡老婆用手幫我，會很有感覺。”
“程慕時！”
陸明朝羞惱的一把推開他，這人……大白天的怎么這么勇敢？
程慕時哈哈大笑，率先騎上車：“快走呀，去晚了食堂就沒鵝腿了！”
鵝腿？呵，那句話怎么說的？吃吃吃，我看你像鵝腿！
陸明朝羞紅著臉不說話，埋頭發力騎車，一路就這么到了食堂，你還別說，他倆還真趕上了，最后一只鵝腿。
烤的金黃酥脆的鵝腿被程慕時夾到了陸明朝的餐盤里，不等他抗議，程慕時率先開口：“你吃，給我留一半就好，我喜歡吃老婆吃剩的。”
陸明朝瞅了眼從程慕時身后經過的學生，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啊……
“你姥姥那邊也不用擔心，已經消除掉你姥姥的顧慮了，還帶她去醫院看了，確實是早期的阿爾茨海默癥。”
“那就意味著，姥姥之前吃的藥開錯了！”
“嗯，姥姥之前是隔壁市的一家醫院看的，那個醫生不負責任，工作馬虎開錯了藥，我已經讓人去追責了。”
程慕時擰開一瓶水遞給陸明朝，示意他安心：“我找了咱們市專業的醫生，用藥什么的不會再出岔子。”
陸明朝端著餐盤坐在程慕時身側，左右確認了一下沒什么人，他扣住程慕時的領口，將人拽至自己面前，輕輕湊了上去，吻在程慕時的唇瓣上。
程慕時起初是驚訝的，他沒想到陸明朝敢在這時候主動。
但他隨即明白了陸明朝的意思，按著陸明朝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反客為主。
一吻結束，兩人都喘息不止，程慕時啞著嗓子問他：“是覺得自己給我添麻煩了，還是想感謝我幫你？”
陸明朝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輕輕點頭：“都有。”
“我很高興你愿意依賴我，這樣我會覺得我很有用。”
“可我也想給你做點什么……”
程慕時挑眉，略加思索后莞爾道：“那就等你火了，把我寫進書里，讓你的親親老公流芳百世，怎么樣。”
這件事顯然是陸明朝能力范圍內的，他躍躍欲試：“那沒問題，等我現在的文火了，下一本書就寫你。”
陸明朝重視自己答應程慕時的每一句話，包括他當下的這句戲言，在他這本電競文火了之后，他真的為程慕時寫了一本書。
只不過，陸明朝沒能等到那本書的出版日。
程慕時也沒想到，陸明朝真的會為他寫本書出來，可那時的陸明朝已經不在了，書的出版，是程慕時親自去簽的。
陸姥姥愿意看病接受專業的治療后，陸明朝的壓力小了不少，他在陳玉梅老師的推薦下，參加了幾個全國性的，比較有權威的征文創作的比賽。
為了讓自己得獎的幾率高一些，他正按著老師的意見修改自己的文章，以至于連著幾天都沒去找程慕時。
程慕時知道他忙，也不打擾他，就在電腦上和他掛視頻，關了自己的麥聽陸明朝在宿舍里查資料、改文章。
由于從下午沒課的時候倆人就打了視頻，一直掛到晚上，陸明朝忙了一陣后都忘記了視頻通話沒掛斷。
他改完最后一個意見點后伸了個懶腰，像貓一樣哼唧了兩聲，眼瞅著七點了，其他室友都還沒回來，就在桌子前脫了衣服，想去寢室的獨立衛浴洗個澡。
剛脫完褲子，長袖才堪堪脫了一半，他的手機就在桌子上響了起來。
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第五十一章：跳梁小丑，這是我男朋友
陸明朝只當是哪位沒聯系過的老師要通知事情，就按了免提接聽，繼續脫自己的長袖。
“你好，同學。”
“你是？”
手機里傳出的聲音倒是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聽過。
陸明朝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對面的人卻興奮了起來：“陸同學，是我！我那天在教學樓撿到了你的學生卡！”
“啊……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嗎？”
怪不得耳熟，這不正是前幾天在大廳攔住他，非要他留個聯系方式的學生嗎？
他記得自己把手機號故意寫錯了一位的，怎么還是打過來了……
“你能通過一下微信好友嗎？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有事的話就在電話里說吧，我不太方便加好友。”
一想到那天他隨口夸了一下這人的聲音，程慕時就醋了好幾天，這要真加上好友，程慕時估計得在他面前變嚶嚶怪。
對面的男生大概是沒想到會被拒絕的這么干脆，他愣了一下，旋即好聲好氣的和他解釋：
“同學，是這樣的，我們專業有一個調查要做，和你們專業的一些專業課有關。我去你們老師那里找學生幫忙的時候，你們老師給我推薦了你，你看……我總不能回去再找你老師重新推薦學生吧？”
陸明朝拒絕的話被堵在嘴邊，老師推薦的自己，自己拒絕不就是不給老師面子嗎？
那樣老師會生氣的吧……
“行吧……我忙完會通過的，你還有其他事情嗎？”
“同學……”
“老婆，在和誰打電話呢？洗澡水放好了，過來洗澡。”
男生的話說一半就被程慕時出聲打斷了，陸明朝也是一愣，他忘記了自己和程慕時的視頻通話還在電腦后臺掛著！
他趕緊將電腦上的資料最小化，桌面上赫然只剩下了視頻里的程慕時，正身著睡衣，好整以暇地坐在書房的椅子上。
見陸明朝湊到鏡頭前來，還小幅度的和他揮手打了個招呼。
“老婆？電話打完了嗎？”
嘴里說著問句，臉上卻是一副了然的表情，整的陸明朝不得不配合他。
“我打好了，一個學生找我幫忙，我這就去洗。”
陸明朝嘆口氣，對那男生講：“你沒事的話我就掛斷了……”
“你已經結婚了？”
“對，時候不早了，有事明天說吧。”陸明朝不想再和他周旋下去，就胡謅自己已經結婚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你怎么沒掛視頻啊……嚇我一跳。”與剛才的不耐不同，陸明朝坐在桌子前，講話的語氣不自覺的帶了些嬌嗔。
“我要是掛斷了，怎么知道我老婆這么招人喜歡？”
“老師把我推薦給他的，可不是我主動和他聯系的。”
“嗯，我知道，我都聽到看到了。”程慕時笑著打趣他：“他若是不打電話來，我還能看完朝朝的‘脫衣秀’。”
陸明朝這才意識到還在脖子上掛著的長袖，連忙起身去一邊脫了下來，又給自己裹了個浴巾，才重新坐回電腦前。
“你都大三的人了，怎么腦子里天天都在搞顏色？”
“我在腦子里和我老婆搞點顏色怎么啦？我又不違法。”
“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洗澡了。”
陸明朝紅著臉作勢要關掉視頻通話，趕在通話掛斷前，程慕時叮囑了他最后一句：“朝朝，別熬太晚，早點休息。”
兩人恩愛甜蜜，可被掛斷的男生就不這么想了，他只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心里有難以言喻的情緒在不斷翻涌著。
“很好，故意告訴我錯的手機號碼……用別的男人來刺激我，還掛斷我的電話……”
黑暗的陰影里，男生的笑容越來越大：“陸明朝……真讓人十分感興趣啊，好一手欲擒故縱！”
特別是三月份，陸明朝一直推拒他的邀約，讓他更加有了興趣。
可不是陸明朝故意要吊著他的，畢竟已經答應了，但每次這個男生都是在他忙的時候發來邀約，讓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赴約。
直到他把比賽的東西提交了，需要考證的考試考完了，他開始著手安排和這個男生見面的時間。
“阿時，你最近忙不忙啊？”
“下周末要出差，這周末沒事。怎么了？”
程慕時靠在沙發上調換著電視節目，陸明朝枕著他的腿在紙上寫寫畫畫，十分溫馨和諧。
“那你這周末陪我去見見那個男生吧。”
“他約你見面了？”
“約好多次了，但一直沒空，最近有時間，想趕緊把老師的推薦完成。”
程慕時的大手完全能包住陸明朝的下巴，他的手不規矩的在陸明朝的脖子上來回游移著。
“行，我陪你去，看看這男生想干什么。”
“我就是怕他像上次在教學樓那樣，不讓我走。”
程慕時基本上已經猜出，這男生大概抱的是一種怎么樣的心思了。
年輕嘛，春心萌動嘛，能理解的，畢竟他的朝朝太優秀了，學習好，人還乖巧聽話。
這段時間又養的不錯，越發的嬌嫩好看了。
所以，有人喜歡他的朝朝是正常的，但要是不知死活的欺負朝朝，那就別怪他出手了。
“有我在呢，他不敢欺負你。”
“那我和他約這周末見面。”
消息發了出去，很快男生就回了，表示完全沒問題，全憑陸明朝安排。
很快就到了周末，程慕時載著陸明朝去了之前約好的餐廳，那個男生不知道是個怎么情況，竟是遲到了。
“我去先把菜點了，你在包廂等我，他要是來了，你給我發消息。”
他倆剛來的時候讓服務員下去了，沒有直接點菜，這一會兒只能自己下去找服務員點了。
程慕時剛出包廂沒多久，這個男生就輕輕敲了敲房門進來了。
“啊……你來了，隨便坐吧。”陸明朝有些局促的看著這人，和第一次的觀感不同，他總覺得這人哪里變了。
“陸同學好像有點緊張，是我讓你不自在了嗎？擦擦汗。”
男生故意坐在陸明朝的身側，還給陸明朝抽了張紙巾遞過去，可偏偏語言上又是斯文有禮的，這讓陸明朝有種割裂感。
自身安全距離被侵犯與侵犯者似乎并無惡意的割裂感。
“不……不是，你別離我這么近，我們沒有……”
“大家都是男生，我離你近一些也是為了一會兒方便問你東西，怎么？你對我有什么想法？”
“他能對你有什么想法？人與人之間要有邊界感，明白嗎？”
程慕時點完菜在門口就聽到這人的奇怪言語，怕陸明朝一個人招架不了，他直接推門而入。
陸明朝看到程慕時進來的瞬間，整個人都肉眼可見的松弛起來，長出了一口氣，眼睛也亮了。
男生眸光閃爍，仔細打量了程慕時一番，轉頭對著陸明朝微笑：“朝朝，這是誰啊？”
“你別叫我朝朝……這是我男朋友，程慕時。”
聽得陸明朝介紹自己，程慕時的嘴角壓不下去一點，他貼心的拉著陸明朝起身，讓他去自己的位置坐。
自己就這么挨著男生，目光無懼的對上他：“朝朝，這位是誰啊？”
陸明朝捏著筷子轉了轉，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男生：“哦，忘了問你，同學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的胸膛微微起伏大了一些，臉上的笑容差點就要維持不住，但他仍然努力保持著自己的人設：“怪我，不曾和明朝好好介紹過，我叫顧廷。我和明朝在微信上很聊得來呢。”
“哦……聊了那么多，都沒有聊過名字啊？”程慕時噙著笑，宛若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我們聊專業的東西多一些，再說了，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不是嗎？”
“不好意思，我的名字啊，是父母愛情的結晶，還真不能隨便當作一個代號，抱歉了啊。”程慕時不但不給他臺階下，還把他梯子給踹了，轉頭看向明朝：“這么說來，還沒問過朝朝名字的含義，給阿時講講怎么樣？”
這倆人斗嘴的時候，陸明朝正安靜的給自己和程慕時倒茶，畢竟聊天記錄啥的他給程慕時看過，顧廷大可以隨便扯，他沒什么好擔心的。
陸明朝將倒好的茶水遞給程慕時一杯，將茶壺放上了轉盤，邊給顧廷轉過去邊講：“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啦，就是小時候有次生病很厲害，大家都以為我挺不到第二天了，媽媽給我起的，她希望我可以撐下去，見到每天早上的太陽。”
“嗯，是你媽媽很好的祝愿呢。”
程慕時問完陸明朝就不再提名字的事情了，相當于是把顧廷閃了出來。
大家的名字都有含義，要么是父母愛情的結晶，要么是長輩對晚輩的美好祝愿，哦，就你沒有啊？
代號嘛，沒關系的。
顧廷推了推眼鏡，這個人不簡單啊……句句不見刀槍，卻句句刮皮帶肉。
這家餐廳雖然不是什么高級飯店，但整潔程度與菜品味道都還不錯，程慕時怎么會委屈他老婆的胃？
自然是早就考慮周到了的，這不，兩人你來我往間，菜就慢慢上齊了。
像是約好了休戰一般，倆人吃飯的時候都沒有什么言語，把“食不言”演繹得淋漓盡致。
“阿時，這個咬不動，”陸明朝將一塊排骨塞給程慕時，動作自然，像是常常如此。
這塊排骨的脆骨有點大，陸明朝咬著有點費力，索性不想吃了，就塞給了程慕時。
該說不說，都是程慕時慣的。
以前的陸明朝慢慢磨也會吃掉它，現在，不好吃的、咬不動的、吃不完的，都是程慕時的。
“沒事，我咬得動。”
顧廷看著他們的舉動，眸色晦暗不明，這兩人，親密的太礙眼了。
他已經很努力的在仿照程慕時的人設來了，為什么……陸明朝的目光總是凝聚在程慕時身上呢？
自己已經模仿的很像了不是嗎？
第五十二章：要老婆親親才能起來
用過餐后，顧廷象征性的問了幾個和漢語言專業課想關的問題，陸明朝一一給他詳細解答，總共不過半個小時，兩人專業類的話題就聊完了。
程慕時全程不是很隨意的拎著水壺倒茶喝，就是饒有興致的拿著手機對陸明朝一頓拍。
“你沒有什么其他問題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
陸明朝的唇邊遞來了一杯溫度適口的茶，是程慕時特意給他晾好的。
他講了這么久剛好口渴，便順勢就著程慕時的手喝了下去。
程慕時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陸明朝的身上，很是專心的喂他茶水，但顧廷剛一起身，便被程慕時攔住了：“顧同學，單我已經買過了，你下去的時候就不用再買了。”
顧廷有些不爽的側頭看向程慕時，他想做什么基本上都能被程慕時察覺到……這感覺，很讓人不爽。
開學這么久了，他還從未如此挫敗過。
“程學長，今天本來就是我找明朝給我幫忙，按理來說應當我請你們才對，怎么能讓您付錢呢？”
程慕時將陸明朝喝空的杯子不輕不重的放在桌面上，笑容不減但眼神寒光凜冽：“顧同學哪里話？今天是我請朝朝吃飯，你來蹭個便飯順帶探討了一些學習問題，就不用你來我往的反復拉扯了。”
“慢走，不送。”
陸明朝回頭的時候，顧廷已經背對著他離開了。
也不知道忍著多大的火，才能動作平和的給他們關上包廂門。
“這人調查過我。”
“為什么這么覺得？”
陸明朝沒有留意那么多，他只知道倆人言語間并不那么友善，至于顧廷想做什么，他不是很懂。
有點迷惑的操作。
程慕時點點陸明朝的額頭，笑著給他解釋：“他喊了我一句‘程學長’，說明他知道我是大三的。”
“對哦，我還沒跟他聊過你。那萬一是因為你太出名了呢？你不是計算機系的系草嘛～”
陸明朝想到錦鯉曾經提到的，直接從記憶里將名號照搬出來。
“不管怎樣都說明他認識我，認識我還當著面挑釁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今天飯間的種種接觸來看，顧廷的目的性很明顯，那程慕時也不會對他客氣了。
當然，在陸明朝面前，程慕時的爪子是收起來的，他只會露出柔軟的肉墊。
“老婆，他想踩著我上位怎么辦？我這幾天還得去出差，他一定會趁虛而入的。”
程慕時把腦袋埋在陸明朝的頸窩，雙手摟著他的肩膀，像只巨型犬在求主人安慰一樣。
陸明朝哭笑不得的扶著他的身體穩住身形，還踩著你上位，明明今天一直被按下去的是顧廷啊。
就好像扛了個火箭筒打地鼠，火力覆蓋+露頭就秒。
“我又不喜歡他，他獻殷勤也好，刻意多接觸也罷，都改變不了我喜歡你呀。”陸明朝學著程慕時的樣子，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你放心出差嘛，如果早一些回來的話還能趕上你的生日。”
“要老婆親親才能起來。”
程慕時耍賴道，他這一出去少說要一個多星期，一個多星期都見不到，也摸不到陸明朝啊啊啊啊！！！
這時候不耍賴多要點，出差后上哪里要去？
“好，你抬頭嘛。”
兩人目光相對，陸明朝在程慕時唇上輕輕一吻，神色自然。
程慕時的心里仿佛有什么成就被點亮了一樣，他很開心。
與第一次的碰面的狼狽不堪，滿是戒備的小心翼翼相比，現在的陸明朝看向他的目光柔和情緒穩定，二人身體也是緊密相貼。
時間可真快，從初見到現在，就快要一年了。
程慕時的開心溢于言表，陸明朝現在這樣就很好，一點點從容不迫的成長起來，更自信、更開朗的擁抱這個世界。
他在陸明朝臉頰上輕啄了一口：“那我這一會兒就要走了，我把鄭曉理留下來，你有事就找他。”
“你不帶他去幫你嗎？”
“他學的不是計算機專業，一些專業性的東西他并不是很了解，讓他先在學校處理好他的專業課吧。”
陸明朝沒有再推拒，他知道自己身體的小廢物屬性，如果顧廷劍走偏鋒他防備不到的話，有曉理哥在會好很多。
說是有事的時候再讓鄭曉理來幫忙，結果他天天都跟著陸明朝。
終于，陸明朝忍不住開口問道：“曉理哥，慕時不是說讓你處理好專業課嗎？你天天跟著我你的課怎么辦？”
“你凈聽他瞎說！我這么聰明，怎么會掛科？我除了六級考的費勁點，我專業課超牛的好吧！”
鄭曉理坐在陸明朝身邊掏掏耳朵，心里暗自腹誹：程慕時能不能做個人？他什么時候專業課卡殼過了？
“那你不用刷選修課掙學分嗎？我看很多大三學生都在攢學分，你的夠不夠？”
“呵。”鄭曉理像是被觸動了什么奇怪的開關，欲哭無淚的用哀怨的眼神看向陸明朝。
“emmmm……怎么了？”
這滿是怨氣的眼神，給陸明朝看的心里毛毛的。
“那不都拜你的親親五好對象所賜？我兩年刷完了四年的學分！！！你知道我那兩年是怎么過來的嗎？我高考都沒這么下勁過！”
這確實不怪鄭曉理怨氣大，x大學畢業有一條要求就是學分要達標，除開專業課所占的學分，剩余的學分基本都是選修課自己努力掙。
有的選修課是學校直接排進你課表里的，但這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你看自己的時間安排去選課搶課。
如果你想要十分輕松的學習節奏，那選修課基本上要伴隨你大學四年，稍稍努力用功些，三年或者三年半，學分也就掙夠了，這也是大部分學生的掙學分所需要的時間。
只有少部分自勉的學生，才會把時間縮短到兩年半。
那程慕時是誰啊，他不但卷，他還拉著鄭曉理一起卷，愣是在大二畢業的時候修夠了選修課的所有學分。
這也就是為什么，他們考試完會和室友一起出來玩，能很巧的遇見，在［長相守］打工的陸明朝。
“其實也挺好的哈……起碼曉理哥現在不用趕學分了……”
陸明朝心虛的摸摸鼻子，曉理哥受苦了，他之前想趕學分的時候，程慕時還勸他不著急，慢慢來，三年能修完就可以了，不用慌張。
這么一對比，鄭曉理實慘。
“那倒也是。”鄭曉理伸了個懶腰，有點無聊的打了個哈欠：“你接下來還有什么課嗎？”
“沒有別的了，下午要去圖書館做勤工儉學。”
陸明朝當時答應了程慕時辭掉兼職，但他那時候已經申請了勤工儉學，顯然再取消是不可能的，就這么一直干著。
“那行，帶你去吃飯。”
鄭曉理幫陸明朝收好了書本，下課鈴一響，二人就離開了教室。
路上鄭曉理還納悶的問：“慕哥不是說有個叫顧廷的會來煩你嗎？我這幾天都沒見他。”
“或許知難而退了吧，也可能只是一時新鮮，對我不感興趣了。”
陸明朝對顧廷沒有什么想法，要說為什么做不成朋友的話，他更多的是討厭第一次見面，顧廷捏著他的學生卡不還給他。
倆人邊走邊聊，沒人注意到教學樓的花壇邊，正有人專注地盯著他們。
那目光仿佛淬了毒，陰狠的讓人不寒而栗。
本來鄭曉理下午是跟著陸明朝一起去的圖書館，但他臨時接到一通電話，就先離開了，臨走前囑咐陸明朝忙完不要走，等自己來接他。
x大學的學生素質普遍還是很高的，整理圖書的工作并不是很多，他歇一會兒忙一會，不多久就到了下班時間。
可眼瞅著鄭曉理還沒來，他就自己找了兩本書，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坐著。
他正看的津津有味，面前撒下來一片陰影，以為是鄭曉理過來了，他笑著抬頭：“曉理哥……顧廷？”
“難為你還記得我名字。”
顧廷按下正要起身的陸明朝，意味不明的輕聲說道：“你最好坐下，我本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聊一件事。”
“你會打擾別人！”
“可現在不是高峰期，除了樓梯口的那個女生，這一層有人嗎？”
陸明朝掃視了一圈周圍，本來附近有七八個學生的，結果不知道什么時候先后離開了，就剩樓梯口那邊還有個女生在看書。
距離相隔甚遠，他們低聲談話完全影響不到她。
“別緊張，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不是嗎？”
顧廷很是怡然自得的拎起陸明朝剛剛在看的書，像把玩什么玩具一樣，隨手翻了幾頁，就倒扣在桌子上。
陸明朝皺眉看著顧廷，他有種別扭感……有種……顧廷被程慕時架著的別扭感。
直覺告訴他，顧廷的本性應該不是他所表露出來的溫柔有禮的樣子。
“你想聊什么？”
“先聊聊，為什么微信拉黑我吧？”
顧廷捏著陸明朝的肩膀微微用力，疼得他眉頭皺的更緊了。
“我不想跟你有聯系了，拉黑不行嗎？愿不愿意做朋友……應該是我的自由吧。”
雖然拉黑是程慕時干的，但是陸明朝也沒想留過顧廷的好友位，他伸手試圖掰開鉗住他肩膀的手，可他力氣太小，撼動不了顧廷分毫。
“別亂動，我會松開一點。”
看到陸明朝被自己弄疼到了的表情，顧廷很滿意，甚至隱隱有些興奮。
“確實是你的自由，但我是抱著善意來的，我覺得你得聽聽我的意見。”
顧廷從懷里掏出幾張照片，推到陸明朝面前。
陸明朝假裝聽他的去看照片，實則手偷偷的摸向作為一側的手機，他想聯系人過來，錦鯉也行，鄭曉理也好，能聯系到人就好！
但這個舉動被顧廷察覺到了，他從陸明朝手里奪走了手機，目光變的不善起來。
第五十三章：你需要幫助嗎？
“要乖點啊，不然傷到你怎么辦？”
“你到底想做什么……”陸明朝力氣太小，一時間沒能搶過他，還被他奪走的動作抻到了手腕。
右手的手腕處好像被掰斷了一樣，痛楚順著手筋往上蔓延到肘心那里。
“我能有什么壞想法？我是來幫你認清一個人。”顧廷到現在還在努力維持著溫柔有禮的人設，只不過距離陸明朝的第一印象越來越遠。
可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那些了，他將桌上的圖片湊的更進了一些，附在陸明朝耳邊，猶如惡魔低語：“你看看，這不是你的程慕時嗎？”
陸明朝終于將注意力放在了圖片上，圖片上的人確實是程慕時。
但不是程慕時自己，程慕時的懷里，還擁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
二人不止有有擁抱的畫面，還有親吻臉頰的畫面。
“我不過是可憐你的單純，對人毫不設防，才好意來提醒你。你看看，這才是程慕時的真面目，一個玩弄人心的花花公子……”
“你胡說！”陸明朝壓低聲音打斷了他，像一只憤怒的小獸：“慕時不是這樣的人！你少污蔑他……”
顧廷隨意的攤了下手，從懷里又掏出一份報紙的給他：“我可沒有騙你，這是c市金融晚報，報紙上登的。”
正如報紙上展示的那樣，兩人擁抱的樣子十分親昵，標題也是引人遐想：驚！海外一流公司竟入股z市不知名小公司！
具體的報道陸明朝沒有細看，他心里不是很舒服，但也不愿意在顧廷面前表現出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下自己的情緒，神色平淡的道：“所以呢？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這關系可就大了，他這樣不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嗎？德不配位就該離場不是嗎？”
顧廷意有所指的太明顯，就差直接挑明讓陸明朝看看自己了。
但陸明朝不想理會他的深意，只想他盡快離開：“他是不是玩弄我，那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
“不不不，怎么會沒有關系呢？你總該看看我的不是嗎？”
“你？”陸明朝有點無語，這人到底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故意只聽自己想聽的？
顧廷興致盎然地說道：“對啊，你剛來學校報到的那天，還是我給你搬的行李，你忘記了？”
陸明朝一臉的迷茫，大一報道……那不是上一年八月份的事情嗎？這都四月份了，八個月的時間，誰會記得只見了一面的人啊？
“這么久了肯定沒印象啊，我十分感謝你那天的幫助，但你現在這樣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陸明朝壓下心中的恐懼，想勸他放自己離開：“我們沒必要搞到報警解決的地步不是嗎？你現在放我走，我就當今天咱們倆沒見過面。”
顧廷在他說沒印象的時候臉色就不好看了，笑著的表情隱隱有要龜裂的跡象。
陸明朝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想要安撫他，避免事態惡化：“我們可以做朋友的……唔！”
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終于動了，還不等陸明朝開心，那只手就掐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死死的捂住陸明朝的嘴巴。
掐在脖子上的手不斷收緊，陸明朝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漲紅起來，他要呼吸不過來了。
顧廷壓低了聲音，眼神陰狠的盯著他：“TMD誰要跟你做朋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對我笑得那么好看，把我的興趣勾起來了你卻銷聲匿跡了？呵，還悄摸談上男朋友了是吧？”
“好言相勸怎么就不聽呢？我是在為你好啊，你怎么就非要巴著程慕時這個人渣呢？是他在床上曹得你很爽是嗎？”
“我也不錯的，看看我唄？別給臉不要臉，我能看上你是你的榮幸，跟了我，我不會虧待你的，你不是一窮二白的沒什么錢嗎？我顧廷有錢啊……”
肺里的氧氣越來越稀薄，陸明朝漸漸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了，他只知道在不停下就要被掐死了。
第一次見面笑得好看？難道他要對幫自己的人擺臭臉？禮貌性微笑而已啊！
鬼扯的銷聲匿跡，倆人都不一個專業，他日常教室—宿舍—兼職三點一線，程慕時堵都堵不到他，顧廷能見到自己才有鬼了！
后面的話更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在干什么？同學，你需要幫助嗎？”
這道聲音宛若天籟，顧廷的手松了。
他撿起來剛丟一邊的溫柔人設，淺笑著看向出聲制止的女生：“同學，不看書的話就先行離開吧，不要多管閑事。”
這女生正是在樓梯口看書的女生，不過她確實沒被二人的說話打擾到，她甚至都沒聽見二人聊什么。
在學習完畢收拾東西要離開的時候，她注意到這邊的二人動作幅度很大，像是打架的樣子，加之陸明朝臉色迅速竄紅，她擔心出事，哪怕自己害怕的要死，還是一步步湊了過去，出聲喝止。
顧廷的表情并不能讓她放松警惕，她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卻倔強的將目光看向眼神剛剛清明的陸明朝。
她在等陸明朝回答。
顧廷舔了下嘴角，好笑的朗聲問陸明朝：“好嘛，那你說，你需要幫助嗎？陸同學。”
陸明朝余光注意到周圍并沒有其他人，眼前只有這一個瘦小的女生，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兩歲。
他抬眼看著顧廷嘴邊瘆人的笑意，咳了一聲，嗓音沙啞的謝絕了她：“咳……我沒事，謝謝你。”
小姑娘顯然不信，瞅著陸明朝狀態不佳的樣子很是擔心。
“怎么？不信啊。”顧廷用下巴指指桌面上的報紙，面色不改的撒謊道：“我倆是一起研究課題的同學，正討論新聞呢，你沒什么事就不要打擾我們了。”
陸明朝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她，輕輕點了下頭，他希望女生可以先離開。
他不能讓為他好的人，因為他受到傷害。
如果圖書館里的人多一些，他或許會說“是的，我需要幫助。”
但這層樓只有他們三個，那就一定要女生先離開。
女生似乎明白了什么，也點點頭，轉身要走。
“同學，管好你的嘴巴。”
顧廷的聲音嚇得女生一抖，離開得更快了。
“你……嚇唬她做什么……她不過是好心……”
“我也是好心，你怎么就不能看到我呢？”顧廷拉著陸明朝站起來，往更靠里的衛生間去。
他將衛生間的門關上，用力地將陸明朝摔到墻邊，擰著他的下巴質問道：“隨便路過的一個人你都能看進眼里，為什么不能看看我？”
“你就不能喜歡喜歡我嗎？一個寒假不見，你倒是過得越發滋潤了，這小臉都白了不少啊……沒少被程慕時疼過吧？”
他像是掀翻了所有顧及，瘋了一般發泄著自己的不滿：“你不是喜歡程慕時那樣的么？我學的不夠像嗎？我已經夠溫柔了吧？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檔次，本就是在釣金龜婿，怎么有臉拒絕我的？”
“疼……放開……”
陸明朝拼命想掰開他的手，想把自己的下巴從他手里解救出來，但他的力氣不是能撼動盛怒的顧廷的。
顧廷見他掙扎的厲害，怒極反笑，按著陸明朝的腦袋，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還吸了兩下，留下深深的牙印和紅痕。
“反正程慕時也挺渣的，你放棄他沒什么不好，不用擔心，我替你做決定。”
顧廷從兜里掏出陸明朝的手機，對著他的臉開了鎖，翻出來程慕時的微信，將陸明朝脖子那里的印記拍照發了過去。
還附帶了一句文字：我已喜歡上別人了，我們分手吧。
陸明朝哪能眼睜睜的看他就這么污蔑自己，萬一程慕時真的信了怎么辦？
程慕時什么都不要，要的只有自己全心全意的喜歡他，怎么能發給他這樣的信息？
可他夠不到自己的手機，只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顧廷將程慕時的微信從自己手機上刪掉。
“別！你別這樣！你想做什么我答應你行不行？”陸明朝急了，眼淚大串的往下掉，口不擇言的想要拿回手機。
就像是被滿足了什么癖好似的，顧廷滿意的看著陸明朝的眼淚，略帶可惜的說道：“哭得真好看啊……你在床上也這么能哭嗎？不好意思，你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現在，是我想對你做什么，就可以對你做什么。”
猝不及防的，衛生間的門開了，一個黑影撲過來將顧廷帶翻在地。
黑影撲得迅猛，顧廷的注意力全在陸明朝身上，加之這層樓本就沒有人了，他的戒備全在陸明朝這里，以至于一點都沒反應過來。
陸明朝也被帶倒在地，但他比顧廷要好的多，只是稍微的磕碰了一下。
顧廷近乎被那個黑影砸在地上。
“你大爺的，我蹲你幾天了你不出來，我就去找了一下老師你冒出來了！你個狗東西挺能藏啊！”
都不用陸明朝抬頭，聽聲音就知道，這黑影是從外面趕回來的鄭曉理。
“明朝，你怎么樣？”
鄭曉理緊緊壓著被砸得有些頭暈壓花的顧廷，關切的看著被他帶倒的陸明朝。
“咳咳……”被掐得時間太久，陸明朝的嗓子和下巴都很不舒服，他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啞聲示意鄭曉理安心：“曉理哥，我還好。”
“呵呵，還以為你多干凈呢？你也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啊，你和這個人處多久了？你和誰都能處就不能和我處嗎？你真下賤……”
顧廷聽到陸明朝態度親熱的和砸他的人講話，怒不可遏的瘋狂貶低，卻被鄭曉理一巴掌扇在嘴上。
“就你長個嘴叭叭能說，不會說話就把嘴捐了！什么話都往外冒！你造謠你大爺呢？”
鄭曉理這巴掌可下了不小的勁，一句話造謠兩個人，他和陸明朝什么時候處了？
這話讓程慕時和鄭曉信聽到，他還活不活了？
第五十四章：我要報案
“我說錯了嗎？他對誰都態度親熱，憑什么對我不行？”顧廷被鄭曉理壓得動彈不得，但嘴硬的不得了，倒是質問起來鄭曉理了。
“你瞅瞅你用那詞兒，我初中語文倒數的時候都沒你這么爛的水平。”鄭曉理十分嫌棄的拍拍他的臉：“那不叫‘親熱’，那叫‘和善’！”
“你怎么考上x大學的？”
鄭曉理對他嫌棄溢于言表，感覺拍過顧廷臉的手都臟了，隨意的在衣服邊兒上蹭蹭，依舊壓著他不松動一點兒，訓人的話可沒有停下：
“憑啥不對你和善，那不該是你的問題嗎？明朝有病啊對你和善，你是不是瞎？再說了，我和他是朋友好嗎？老子有男朋友！少來污蔑老子！”
衛生間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鄭曉理和陸明朝同時回頭看去。
“呼……呼……同學，你還好嗎……”
站在男衛生間門口的正是剛剛離開的女生，她大口喘著粗氣，不敢進來，只見她側開身子，露出了身后跟來的幾位保安，人高馬大的指著鄭曉理和顧廷問她：“別不好意思，你說的欺負人的是哪個？”
鄭曉理看著被指的自己，迷惑的歪頭看向女生：“妹妹，還是你給我指的路，我可沒欺負人啊。”
女生不太好意思的解釋道：“不是他，他是來幫忙的。”
或許是關心大過了害羞，她壯著膽子看向靠在墻邊的陸明朝，感覺到他狀態良好，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同學，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陸明朝此時已經恢復了力氣，對著女生點了下頭，微微一笑：“我沒事，謝謝你。”
這些保安是學校配給圖書館的，原因無他，早些年有圖書被盜的案件，當時值班的是個女老師，為了抓賊還受傷了，學校不得不給圖書館也配上保安。
他們幫著鄭曉理把顧廷給控制起來，問他是移交給學校來處理，還是報警。
顧廷這時候疼的呲牙咧嘴的也沒說話，但鄭曉理就是覺得他依舊不服，他扯扯嘴角問保安：“我要是把他交給警方，學校會處理他么？”
“他要是有錯，學校肯定處理的。”
鄭曉理滿意的點點頭，掏出手機開始報警：“喂，您好，我這邊有人受傷，我要報案，地點是——x大學新校區的圖書館這里，兇手已經控制住了。好的……”
“你什么意思？”顧廷見他真的報警，竟是有些慌亂，剛才臭硬的態度，頃刻間煙消云散。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依法追究啊。”
鄭曉理笑出了聲，讓女生先跟過去，他會很快就叫人來盯著。
陸明朝在他們說話的空檔，扶著墻壁慢慢站起來，鄭曉理注意到后，連忙扶著他。
“真沒事？”鄭曉理瞧著他下巴上殘留的指印，眼中盡是擔心。
這小身板一推就倒的，顧廷個變態都不怕把人掐死。
“還是有點的……”陸明朝苦笑著抬起下巴，將脖子上的掐痕展露出來。
“我去，狗玩意下手真狠！他想掐死你啊！”鄭曉理看得心驚，陸明朝白皙修長的脖子上縱橫交錯著青紫的淤痕，在膚色的映襯下顯得愈發可怖。“你剛才怎么不說啊？”
“我怕嚇到那個女孩子，萬一她自責自己來的晚了怎么辦？她能站出來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嚇到她不好。”陸明朝搖搖頭，聲音依舊嘶啞，好像聲帶受傷了一樣。
“別介給你嗓子掐壞了，走吧，我帶你去醫院看看，順便做個傷情鑒定。”鄭曉理很緊張的就要帶著陸明朝去醫院，卻被陸明朝拉住了，指指地上的手機：“我的手機，顧廷，拿我的，刪了程慕時。”
隨著他說話次數的增多，陸明朝的嗓子開始愈發疼痛，變得只能一個短語一個短語的往外蹦。
“祖宗，別說話了，看完再說，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嘴替。”鄭曉理連忙把手機撿起來給他，一刻也不敢耽誤。
在醫生診斷過后，鄭曉理去藥房拿藥去了，陸明朝獨自坐在大廳里擺弄手機。
幸好程慕時的微信能通過手機號添加，他焦急的等待程慕時通過好友驗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邊卻毫無動靜，就連打電話都是關機的狀態。
陸明朝有些頹然的躺倒在大廳的椅子上，他感覺，程慕時可能生氣了吧……畢竟那張照片是真的，分手的文字也是從他的微信發出去的。
程慕時……這一次，大概不會信自己了吧，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耐心的哄自己了……
可是，那只是一張照片啊，為什么不能和自己溝通一下呢？
自己都沒有因為他和別的女生摟摟抱抱生氣……好吧，其實還是不舒服的，但是他愿意聽程慕時解釋的。
但……沒有人會一直包容自己的呀……
想著想著，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眼睛里砸到就診單上。他這才意識到，光是想想程慕時可能不要他了這件事，自己就會難過到哭出來……
那，要是真的不要他了呢？他能承受住嗎？
就像那句話說的，假如我沒有見過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假如不曾對我溫柔以待，我還能接受身邊沒有程慕時。
“朝朝，怎么還哭了？”
一只大手撫上他的臉龐，拭去了他眼角殘余的淚滴，陸明朝定睛一看，在他面前蹲下的人正是程慕時！
只不過程慕時微微喘著粗氣，發絲凌亂，像是一路跑著趕過來的。
“你……你不是晚上才回來嗎？”陸明朝有些驚訝，他實在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程慕時，比原計劃早了將近五個小時。
“你的微信刪掉了我，我打電話也聯系不上你，一直提示我，你的手機不在服務區。”
陸明朝了然，應該是在衛生間的時候，那里信號不好，微信能用全靠Wi-Fi，手機打電話可就一言難盡了。
“我……”
“自己一個人呆著就愛胡思亂想，我這不是趕回來了嗎？”程慕時并未闡述自己反復換乘的辛苦，他只想讓陸明朝安心。
“我不想刪掉你的，我也不想分手，那不是我發的……”陸明朝眼淚沒有繼續掉，但哭腔還在，他顧不得嗓子的疼痛，迫切的想要給程慕時解釋，卻被程慕時捂住了嘴巴。
“乖乖，別哭了，也不要說，我知道不是你發的，就算你想分我也不會同意的，嗓子是不是受傷了？讓阿時看看。”程慕時坐在他身邊，仔細的看了他脖子上的傷勢，神色驟然凜冽，帶著怒氣的光芒在眼底閃爍著。
陸明朝點點頭，醫生確實囑咐他最近要少用嗓子，他剛才情急之下把醫生的囑托忘得一干二凈。
“那就先別說話了，安靜歇一會兒，讓我抱抱你。”
程慕時心疼的將陸明朝攬進懷里，緊緊擁著他。
自己不過離開了一個星期，他的朝朝就被人欺負了，脖子上的牙印他看到了，到現在都沒消下去的意思，可見顧廷當時咬的多用力，他的朝朝得多疼啊。
那狗東西的牙也不知道消毒了沒，萬一給朝朝感染上細菌了怎么辦？
“醫生讓你打狂犬疫苗了嗎？”
程慕時冷不丁的問了一句，搞得陸明朝很迷惑，他為什么要打狂犬疫苗啊？那玩意兒能治嗓子？
“慕哥！”
鄭曉理老遠就看到了和陸明朝相擁而坐的程慕時，拎著要藥袋子就跑過來了：“你這么快就趕回來了，我正想問你接下來怎么整呢？”
程慕時接過藥袋子，簡單看了一下里面裝的藥，基本上都是市面上常見的消炎藥和止痛藥，懸著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
“我讓你跟著朝朝，你半路怎么還自己出去了？”
“老師找我說論文的事，我也不敢不去啊……”
陸明朝拉拉程慕時的胳膊，對他搖搖頭，讓他不要怪鄭曉理。
顧廷既然存了心思要做這事，那他早晚都會出手的，更何況，要不是鄭曉理及時趕到，還不知道顧廷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程慕時也沒要繼續怪鄭曉理的意思，只讓他今天忙完了去接鄭曉信，相關的事情他和鄭曉信講過了，該怎么做，鄭曉信都清楚。
“那行，我先去接我哥了，你們倆自己回吧。”鄭曉理簡單交代了下醫囑，算是任務交接完成，麻溜的離開接他哥去了。
陸明朝指指自己的手機，按量了屏幕，將微信在程慕時面前晃來晃去。
程慕時了然，邊說“抱歉”邊掏出來手機，重新掃碼添加微信，倆人的微信好友才得以恢復。
看著消失掉的紅色感嘆號，陸明朝滿意的將手機揣進懷里，跟程慕時回家。
晚上洗漱過后，程慕時想給陸明朝的脖子上藥，被陸明朝躲開了。
不等他發問，陸明朝就在手機上翻出圖片遞了過去。
程慕時仔細一看，頓時笑了：“你吃醋了？”
他拉過自己生悶氣的陸白兔，將他按倒在自己腿上，緩緩地給他解釋：“那是我姑姑，她早年隨親戚出國生活，她的丈夫就是法國人，給她的公司介紹了不少業務，那自然少不得法國的貼面禮。久而久之，姑姑也養成了用貼面禮打招呼的習慣。”
程慕時像哄著他講故事一般，在解釋的同時還趁機給陸明朝上了藥，將淤血一點點搓開。
他摩挲著那個刺目的咬痕，天知道他有多想把這塊兒東西弄沒了，朝朝是他的，趕在朝朝身上留印子，真是勇氣可嘉。
但他不能，起碼現在不能，他怕陸明朝難受。
陸明朝聽了他的解釋，尷尬的想溜走，又因為程慕時捏著他脖子摩挲不停，他是真的想溜又不敢溜。
自己還悄摸吃飛醋，結果吃到人家姑姑身上去了……
有什么能讓人暫時忘掉一件事啊啊啊啊！在線等，挺急的！
第五十五章：‘生日快樂’
“朝朝愿意信我，主動問這件事，我很欣慰。但這個照片流出來純屬意外，我和姑姑見面本就沒有要媒體發酵的意思，看來姑姑那邊，混進去了幾只狗仔隊。”
程慕時低頭在陸明朝額頭上吻了一下，回家這么久，學校里的發生的事情，他基本上已經搞清楚了。
顧廷這種禍害，沒必要留著。
當然，程慕時并不是要他從這個世界除名，那是違法的，他要的，是顧廷從學校除名。
陸明朝的手機“當啷”響了一聲，他將手機從程慕時腿邊勾到手里，看了兩句，就興奮的將手機塞到程慕時手里，示意他快看。
程慕時拿著手機看了一下，大致意思是陸明朝的小說平臺發起了一個活動，收入在某個階段以上的作者可以參加抽/獎，頭等獎是五一甜蜜雙人游。
陸明朝覺得錦鯉的運氣簡直逆天，就把賬號登在錦鯉的電腦上，讓他幫自己抽。
果真不負所望，還真給錦鯉抽著了！
“你這是……要帶我出去玩？”
陸明朝拍拍胸脯，小表情很是得意，仿佛在說：這次，我帶你出去玩！
程慕時莞爾，捏捏陸明朝的鼻尖：“好，那我的生日就全權交給你了。”
陸明朝撇撇嘴，拿過手機在上面打字：可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雙人游最快也要4月29日才能去。
“那剛剛好呀，這周我還有事要忙，我把時間空一空，咱們還能輕輕松松的出去玩兒。”程慕時溫柔地看著他，緩緩開口道：“還要感謝朝朝的安排呢，正好提前去，還能錯開高峰期。”
說實話，陸明朝原計劃是圖書館忙完后去校外逛逛，給程慕時準備生日禮物，但顧廷這么一鬧，全耽擱了。
幸好錦鯉靠譜，好歹雙人游還算拿得出手一些！
陸明朝在手機上重新打字：其實想準備的再細致一些，萬一錦鯉沒幫我抽到……
程慕時一直看著他打字，看他寫到這里，按住了他的手：“已經是很好的安排了，既然已經抽中，那就是命中注定，相比起這個，我更開心你有記得我的生日。”
畢竟以他的家境，外出游玩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心意。
看似是錦鯉替他抽的，但抽/獎資格可是陸明朝自己掙來的。想要參加，不止對收入要求，還要報名的人堅持日更8000字以上一個月，才會在昨天開抽時有機會被抽到。
“等雙人游的東西寄來了，把票據拿給我吧，我算是有些出去玩的經驗，游玩順序我來安排吧。”
程狐貍轉轉眼珠，既然是二人第一次出去玩，那不妨讓他安排的更舒適一些。
陸明朝沒有多想，因為他確實沒有出去玩過，想著程慕時自己來的話，可以讓旅程體驗更好，便點頭同意了。
正因為陸明朝躺在程慕時的腿上，他目光所及之處有一個掛鐘，眼瞧著時間已經指向23:59分，他從程慕時的腿上翻身坐起，跨坐在程慕時的大腿上，眉眼彎彎的注視著他。
“朝朝？”
程慕時的喉結上下滾動，他不明所以的看著對方，心里竟隱隱有些興奮。
陸明朝沒有回答，只用動作回應程慕時的疑惑。他俯下身子，輕輕吻在程慕時的唇瓣上，大著膽子遞出舌尖，想要打開他的口腔。
程慕時家里還有個小鐘表掛件，每到12:00的時候就會發出兩聲清脆的鳥鳴。
就在這個時候，鳥鳴聲響起了，程慕時也明白了陸明朝的用意。
既然我無法開口說‘生日快樂’，那就用吻來表達我的祝福。
他開心的回應著陸明朝沒有什么技巧的吻，一步步引導著他與自己糾纏。
陸明朝羞紅了耳朵，這是他第一次這么大膽，區別于以往的一觸即分，他嘗到了程慕時檸檬海鹽漱口水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與自己口中清甜的桃子味交織，真是……險些擦槍走火。
趕在陸明朝胸中的氧氣耗盡前，程慕時按著他的后頸壓在自己肩上，微微輕喘，想要克制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笑出了聲：“朝朝，你可真是要了阿時的命啊。”
第二天，程慕時還抽空領著陸明朝回了老宅，和父母好友一起吃飯慶生，吃過飯后，他就回公司加班去了。
陸明朝接連幾天都見不到他人影，知道程慕時是在為后邊的旅游做準備，他空下時間來也抓緊時間碼字。
直到28號晚上，鄭曉理給他打來了電話：“小明朝，忙不忙？”
“我還好，有什么事嗎？”陸明朝逐一設置好了稿子的發布時間，用腦袋夾著手機聽電話。
“你來一趟公司唄～”
“為什么啊？阿時找我嗎？”陸明朝還在收拾桌子上散亂的稿紙，還沒太在意鄭曉理的話。
主要是鄭曉理性子跳脫，有點藏不住事，如果是什么要緊事，他剛才就喊起來了。
“過來勸程慕時吃飯，他今天還沒吃東西呢……”
陸明朝手里的動作頓住了，拿著手機仔細詢問：“他是不舒服嗎？還是東西不合胃口，要我帶什么過去嗎？”
“都不是，他在趕進度，忙的沒空吃飯，我勸他他也不聽，身體好也不能這樣折騰啊……我尋思他應該會聽你的勸，要不你來一趟唄，什么都不用帶，公司有飯。”
陸明朝著急忙慌的就趕過去了，以往他出行都是公交或者自行車，今晚上他想都沒想就打了出租。
剛趕到公司樓下，就見鄭曉理在大廳等他，鄭曉理帶著他上電梯，絮絮叨叨的講著：“慕哥現在年輕，總覺得沒事，可他又不是就這兩天管公司，長年累月下來胃肯定要生病的，我覺得得在他壞習慣養成之前就掐掉，你可要好好訓他，別心軟。”
雖然話里話外都透露著關心，但最后一句話給陸明朝聽出了點公報私仇的意味。
他微微偏頭靠近一點鄭曉理，問到：“阿時扣你獎金了？”
鄭曉理：“……”
果然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這小兩口真是……出奇的心有靈犀呢！
鄭曉理努力維持微笑，咬牙切齒的回答：“是的，我勸他吃飯他扣我獎金，理由是我耽擱公司進度！我不管，明朝你去收拾他，他扣不了你獎金。”
陸明朝了然，只要不提扣錢，鄭曉理可能鬧騰了，你不答應他他能折騰你好久，但你要提扣錢，他會立刻消失在你眼前。
阿時也是固執，平時在他面前倒是很好說話，自己不在的時候，性子上來了鄭曉理是真的勸不住。
估摸著是鄭曉理催了程慕時一天，程慕時忍無可忍用扣獎金這一借口把他丟出來了。
電梯很快就到了，鄭曉理給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就將他推出了電梯：“飯在他辦公室桌上的保溫盒里！”
陸明朝按著上次來公司的印象，找到了程慕時的辦公室，他輕輕的敲了敲門。
立刻就聽到了回應：“進來。”
陸明朝擰動把手，側身進去了。
“沒什么事可以下班了，不用在公司加班……朝朝？”程慕時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感覺來人沒有直言工作，就抽空看了一眼來的人。
沒想到會是陸明朝，他一時間愣住了，站起身朝靠在門邊不說話的陸明朝走過去：“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來了？你為什么不好好吃飯？”陸明朝沒有耍脾氣，他只是怕打擾程慕時的思路，想稍微等一等再開口，結果程慕時卻先一步停了下來。
“我忙完這點兒就吃，你看，保溫盒里裝著的就是我的晚飯。”程慕時拉著陸明朝在沙發上坐下，將保溫盒的里的飯菜一一取出：“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一些？”
“我吃過了，我聽說你一天都沒吃飯了，你怎么回事啊，讓我好好養身體，自己卻不當一回事？”
程慕時心虛的眨眨眼，試圖解釋：“我這不是想把工作干完再吃嘛……”
“工作永遠都做不完的。”陸明朝嘆口氣，看著他的眼睛問他：“還有多少忙完？”
“10分鐘，最多10分鐘就結束。”
程慕時湊在陸明朝唇邊親了一下，連忙回到辦公桌前把自己的工作收尾。
陸明朝無奈搖頭，自己去休息室端了盆水過來，肩上還搭了個毛巾。
他將毛巾放在自己腿上，看著程慕時起身保存東西關電腦，才緩緩開口：“以后晚上六點半前要給我報備你吃的晚飯，拍照發給我，要是沒有照片，我就六點半的時候打電話催你吃飯。”
“知道啦。我肯定按時吃飯，不讓老婆擔心。”程慕時邊洗手邊承諾，他若是記得肯定會按時吃的……記不得的話，有老婆催吃飯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啊！！！
誰懂啊！沒老婆催吃飯的人有難了！
陸明朝不想程慕時變成總裁文里的那樣，胃病演變成胃癌，不好，他的阿時要健健康康的活一輩子。
他默默把這事記在心上，這一記就是三年。
“你一會兒別回學校了，我帶你出去玩兒。”程慕時將碗里的湯喝干凈，開始收拾飯盒。
“那不行，我明天下午還有課……”
“你明天下午不是古代文學史嗎？陳玉梅看老師的課。”程慕時笑著解釋道：“她跟我老師出去玩了，明早上就會通知你們調課，所以一會兒你跟我回家收拾行李，咱們也出發。”
“這么突然！”
陸明朝跟著程慕時出了辦公室，他有些日常用品在程慕時家里，倒是不用再跑回自己的住處。
二人回到家后，簡單的收拾了些行李就直奔機場。
這也是陸明朝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坐飛機。
第五十六章：雙人游【一】
“飛機要坐多久能到啊？”陸明朝有點興奮地看向窗外，夜色深了，遠處有星星點點的燈火閃爍。
程慕時遞給他兩粒口香糖：“兩個小時左右就到了，第一次坐飛機，會害怕嗎？”
“有你陪著，我感覺還好啦。為什么要給我口香糖啊？”陸明朝接過口香糖放進嘴里嚼嚼嚼……是白桃味的，有點好吃～
“你身子還沒養好，我擔心飛機起飛降落的時候你會耳鳴，嚼口香糖會讓你好受一點。”程慕時揉揉他的腦袋，看他像孩子一樣的東看西看，滿是對未接觸過的事物的好奇。
陸明朝掏出來手機，認真的記錄飛機穿越云層的壯闊景象。一輪明月高懸在厚厚的云層之上，有種不似人間的美感。
“很喜歡？”
陸明朝忙不迭地點頭：“我以前沒見過這種景色，很新奇！”
程慕時單手支著腦袋，看他專注的都無暇看自己一眼，忍不住莞爾道：“以后會看到很多，只要你喜歡，我可以帶你去很多地方。”
二人落地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程慕時早就安排好了接機的車，趁著司機還沒到，程慕時去邊上的飲品店給陸明朝買飲料，只留他一人在大廳外等著。
陸明朝百無聊賴的坐在行李箱上轉圈圈，劃著行李箱到垃圾桶邊吐掉了口中的口香糖。
不遠處似是正在拉扯的二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男一女，女的似乎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男的已然中年，甚至已經地中海了。
女生好像被嚇到了，瘋狂甩著胳膊，想要掙脫那位中年男人，周圍的人漸漸圍了過來。
陸明朝也在不知不覺中劃了過去。
“能幫我報警嗎？我不認識他！”女生試圖求助這些靠過來的人，但大家被“地中海”唬住了：“這是我老婆！她要跟有錢人跑了！家里孩子還餓的嗷嗷哭呢！”
見他態度堅決，有幾個關心女生的好心人也動搖了，停下來腳步，開始紛紛勸說女生回頭：
“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有什么矛盾解不開的？外面的再好也不適合你呀。”
“孩子都有了，就收收心吧，你走了孩子怎么辦？”
“你看你老公都要追到機場了，他多愛你啊，聽話，跟他回去吧。”
……
這女生也是個嘴笨的，杵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能脫身，一時間急得直搖頭。
“地中海”有些得意，他更大力度的拉扯這女生跟他回去。
眼見著就快要拽上路邊的車了，陸明朝忍不住開口喊道：“可她說了，她不認識你！”
“地中海”動作頓住了，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小屁孩少管閑事，不都說了嗎，那是她要跟有錢人跑了，為了騙你們她才這么說的。”
陸明朝咬咬牙，他看得出女生都要急哭了。
如果就這樣任憑女生被帶走，那他大概要后悔一輩子。
陸明朝從行李上站起來，一把手握住女生的胳膊，不讓“地中海”把她塞進車里。
“嘿，你故意找事是吧？”男人陰狠的目光投在陸明朝身上，嚇得他的手臂微微顫抖，但還是堅定的握緊了女生的胳膊，想做最后的掙扎：“是不是夫妻，報警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么？你若真是她丈夫，你有……你有什么好怕的？”
剛散了一半的路人見熱鬧未盡，又陸陸續續的湊了過來。
“就怕你是人販子，把這女生拐走賣掉！”這句話近乎是陸明照喊出來的，他想讓更多人聽見。
路人對著他們議論紛紛，有不少人都覺得陸明朝言之有理，要是真人販子，這女生年紀輕輕就會被賣大山里去！
“對啊，誰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真夫妻，萬一你騙人呢？”
“你真是她丈夫就查一下嘍。什么事這么急，查一下都等不了？”
“就是啊，或者你把結婚證掏出來證明一下唄？”
……
“地中海”漸漸慌了，出言栽贓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哦，我知道了，你是她的姘頭對吧！你來接她上飛機的對吧！”
他扯著陸明朝的手腕刻意用了很大力氣，想迫使陸明朝松手。
還沒等眾人發難進一步詰問他，就有兩個不是很起眼的人走過來，一個灰帽子的，將“地中海”強制性的固定在車邊，另一位白襯衫的人擇將女生和陸明朝拉到安全的地方。
兩個人都沒什么大動作，閑庭信步間解決了一切。
“你們是……”陸明朝顯然不認識二人，目光狐疑的看著他倆，心里暗自嘀咕：不會是傳說中的連環套吧？現在跑來得及嗎？
白襯衫的態度十分恭敬，他微微俯身輕聲答道：“陸先生，你看他怎么處理？”
“朝朝，這是怎么了？”
程慕時出了大廳沒見到陸明朝，見靠近馬路邊的位置圍了一圈人，他想也沒想就擠了進來。
果然，大家圍著的人里就有陸明朝！
“阿時，那個人是人販子。”陸明朝見程慕時買東西回來，立刻湊了上去。
程慕時將手里拎的飲料遞給他，對灰帽子使了個眼色，灰帽子立刻點頭，拉著那個男人上一邊去了。
周圍的路人意識到程慕時的來頭不簡單，主動散開，不再聚集在這里。
看見白襯衫也帶著女生進了大廳，他不由得好奇發問：“那兩個人是誰啊？他們知道我姓什么，還超級有禮貌。”
“你可以理解為，我的專屬保鏢。”程慕時讓他重新坐上行李箱，拉著他慢慢走：“小時候去外地參加比賽，不小心被飛車黨搶了手機，身邊跟著的傭人又追不上，從那以后，家里就安排了專屬保鏢。”
“我在z市的時候，他們放假。只要我去外地，他們就會跟著，但只要我沒有危險，他們就不會露面。”程慕時邊走邊解釋道：“他們自然也是認識你的，保護你也很正常。你需要嗎？我分一個保鏢給你。”
陸明朝搖搖頭，他自己最多在z市逛逛書店花店啥的，非必要不外出，大概一年也出不去幾次，真分給他的話，保鏢不得天天休假？
還是跟著程慕時的好，讓英雄有用武之地。
酒店也是程慕時提前訂好的，陸明朝還是到了才發現，面前酒店的布局竟是格外的眼熟。
“我總覺得我來過……”陸明朝捏捏床上的杯子，觸感柔然，做工精美。
“嗯，應該是因為你去過它的總店，所以才會覺得熟悉。”程慕時將行李放好，在衛生間給陸明朝放洗澡水。
陸明朝聞聲歡快的湊過去：“哪個總店，我怎么不知道？”
“年會那次的酒店就是它的總店。”
“……”
可惡，他忘了程狐貍是富二代了……
那個酒店就是他爸爸名下的啊啊啊啊！
“那……全國有幾家分店啊？”陸明朝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程慕時用手試了洗澡水的溫度，點點頭隨意道：“大概八九千家吧，我沒注意過，反正我去過的地方都有。水溫可以了，來洗澡。”
好好好，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不愧是z市的首富，每次稍微顯露一些財力，都足夠他大吃一驚。
程家……不會是全行業覆蓋吧？
“小腦袋瓜里想什么呢？快去洗，洗完早點睡，明天帶你去廟里求簽。”程慕時將他拉了進來，作勢要幫他脫衣服，嚇得陸明朝連忙將他推出去：“你也快去洗澡，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這間套房有兩個衛生間，程慕時簡單沖洗了一下，就困頓的爬上床等陸明朝。
大概是這幾天太累，他沒等幾分鐘就睡著了。
洗完澡的陸明朝發現了床上已經入夢的人，輕手輕腳的摸到床邊，幫程慕時關上了床燈，躺在大床的另一邊，欣然入睡。
到底是年輕，身體素質好，早上七點，程慕時準時爬起來，支著腦袋趴在還沒睡醒的陸明朝身邊，取下床燈上被當作掛飾小流蘇，騷擾還在和周公下棋的陸明朝。
陸明朝睡得正香，自從楚筱說他不用再去做心理咨詢了，他的睡眠就一天好過一天，甚至周末還會睡懶覺。
程慕時見他閉著眼睛滾來滾去也不愿意起床，就打趣他：“你真不起來？去晚了就沒有神仙保佑了。”
“嗯——！”陸明朝伸伸懶腰，他覺得睡覺好舒服啊！以前怎么不多睡點呢？
一天要是48小時就好了，他愿意先睡24小時，再努力24小時！
“快起來，我們去廟里求完簽還能趕上吃齋飯。”
在程慕時的努力下，陸明朝和他踏上了求簽之路。
“為什么要先來這里求簽呀？”陸明朝瞅瞅身后排的長隊，暗嘆幸虧自己沒多賴床，不然不知道要排多久。
“這里問簽很靈的，朝朝不想問問，能和阿時在一起多久嗎？”
程慕時塞給他一張宣傳單，陸明朝仔細看了起來，原來是一種叫“擲勝杯”的民間常見的卜兇問吉方式。
一般問問題之前要先拜一拜，投幾次，投出勝杯才能提問。
共計需要拜三次，擲三次。
擲勝杯的結果一般有三種，分別是勝杯【一陰一陽、意味好/可行/可以的。】、笑杯【全是正面，意味神明笑而不答，再在重制一下】、穩杯【全是反面，意味著大兇、不吉。盡快停下。】
待輪到二人進去擲勝杯時，陸明朝也已經大致了解了擲勝杯的步驟流程。
倆人都挺幸運。問問題前很輕松的投出了勝杯。
“那，現在可以問問題了是嗎？”陸明朝看著手中小巧的勝杯，滿懷期待。
“當然可以，朝朝，心誠則靈哦。”程慕時和他一起跪在墊子上，雙手合十，誠心誠意的在心里默念問題：
‘我會和阿時一輩子在一起嗎？’
‘朝朝能陪我走到生命盡頭嗎？’
第五十七章：雙人游【二】
二人很有默契的同時將勝杯擲出，在地上滴溜溜地轉著。
“二位真是好福氣，第一下就擲出了勝杯，還需再擲兩次。”管事人將擲遠的勝杯交還給他們，笑著稱贊他們的好運氣。
陸明朝接過勝杯，喜不自勝：“真好。”
“還需再擲兩次，心誠則靈哦。”程慕時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他也很滿意這一次的結果。
或許是上天眷顧，第二次、第三次擲出的都是勝杯的結果。
兩人又在蒲團上拜了三拜，感謝神仙恩澤。
陸明朝能看出程慕時按捺不住的喜悅，出了廟門，程慕時就緊緊摟著他，劇烈的心跳聲震得陸明朝感覺自己的頭骨都在共鳴。
“阿時，你還好嗎？”陸明朝擁著他，用手輕拍他的背已示安撫：“怎么這么激動啊？”
程慕時深吸了一口氣，直起身看著他說：“我上高中的時候，我爸在外地出了車禍，我怎么都聯系不上他們。我當時覺得天塌下來了，班里有個和我關系不錯的同學，家就是這里的，他從書包里拿出來勝杯幫我問兇吉，他說‘不用擔心，沒什么大事。’。”
“你當時信了嗎？”
程慕時搖搖頭，有點歉意的說道：“那時候我更相信科學，只覺得他神神叨叨的……后來再聯系上我爸的時候，才知道他確實沒什么大事，他的司機受傷更嚴重，在醫院躺了好久才撿回一條命來。”
陸明朝回頭望望廟門，輕輕晃了下程慕時的手：“那確實挺靈驗的。”
“當然這更多是心理安慰，還是要以科學為主。”程慕時的輕咳一聲，拉著陸明朝離開了這里。
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畢竟事關家人，理智啊、冷靜啊……多少會丟失一些，等日后想起，越發覺得自己魯莽。
在愛人面前，程慕時還是想有一點包袱，想讓自己更堅實可靠一些。
至于二人為什么不在廟里吃齋飯……問就是兩人來的還是有些晚，加之有的游客就是奔著飯去的，等他們擲完勝杯，限量的齋飯已經無了。
兩人打卡了三個熱門景點后，天色就已經暗很多了，一天的奔波累的陸明朝氣喘吁吁的，程慕時心疼他，不由分說的背著他往景區外面走。
“景區里的觀光車下班了，咱們走的有些靠里了。”程慕時的體力還沒有告罄，他很隨意的背著陸明朝慢慢走，仿佛背上的重量毫不存在。
“那還要多久能出去啊？要不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陸明朝乖巧地趴在程慕時的背上，拎著兩人的小包。
說實在的，他是稍微有點路癡的，程慕時不跟著他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迷路了。
“用不了十分鐘，就能看到出口了。”
陸明朝瞅著程慕時的腦袋，將臉埋了上去。
周圍的環境已經算是比較安靜的了，這個時間已經不剩多少游客了。
程慕時察覺到背上的安靜，張口詢問他：“在想什么？”
“在想你。”
直白的三個字聽的程慕時臉上有點升溫，不亞于聽到“我愛你”這三個字。
陸明朝抬起頭，認真的接上剛才的話：“在想阿時為什么和大家想的不一樣……”
“哈哈哈那你是怎么想的？”知道自己誤會了，程慕時也沒有不開心，他甚至覺得有趣，還問陸明朝的想法。
風一縷一縷地吹著二人的發絲，陸明朝理了下自己的劉海：“和你不熟的時候，我感覺你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沒什么兩樣，穿著打扮并不惹眼，后來聽說你家很富有，我就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你沒有什么架子，脾氣很好，什么事都能事無巨細地處理好……不像是被千嬌百寵起來的少爺，也不像油鹽不進的霸道總裁，更像是……如沐春風的鄰家哥哥。”
程慕時啞然失笑，他清清嗓子解釋：“我們家素來和普通家庭的教育方式沒什么太大的區別，更不會找很多仆人在我身后跟著解決所有事。我父母也是經歷過人生起落的大事的，他們覺得不能把我養成溫室里的花，一直都鼓勵我凡事親力親為。”
“至于霸道總裁……你要是想體驗一下，我也可以滿足你的愿望。”程慕時意有所指的在陸明朝臀部輕拍了一下。
陸明朝猛然被拍屁股，沒有反應過來，他眨巴了兩下眼睛，后知后覺的瞪了下程慕時的后腦勺。
察覺到程慕時看不見自己的眼神，他趴在程慕時的肩上咬了一口，惡狠狠的威脅道：“再鬧我就給你留個永久性的記號。”
程慕時空出只手揉了揉趴在肩上的腦袋：“好啦，不鬧了，要到出口了。”
前方出口處燈火通明，陸明朝甚至認出了程慕時提前叫好的車——看起來質感最好的那輛。
別問，問就是跟程慕時湊一起的時間長了，哪怕不曉得牌子，不了解質地，他也能察覺到什么是程慕時會選用的。
等倆人上了車以后，陸明朝翻翻手機地圖，發現兩人似乎正遠離之前的酒店。
“我們接下來還要去哪里玩兒嗎？”陸明朝有些累了，他想回酒店休息。
程慕時擰開水瓶遞給他，笑著捏捏他的鼻尖：“不玩兒了，今天已經很累了，先帶你去海邊的酒店住下，明天在海邊玩兒。”
陸明朝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按住水瓶驚喜的看向程慕時：“海邊？我們去看海嗎？”
陸明朝是妥妥的內陸人，長這么大，他還從沒有親自去海邊看過海，最多也就是見過影片里的海。
電影制作者將大海拍得如夢似幻，他還挺向往和大海親密接觸的。
“你呀……獎領回來直接就塞給我了，你一眼都沒看？萬一我帶你來的不是你們單位安排的景點呢？”
陸明朝擺擺手，表示不甚在意：“去哪里都可以，和阿時在一起就可以。”
他這句話的聲音小小的，幾乎是趴在程慕時耳邊講的。溫熱的氣流隨著他的話輕觸程慕時的耳廓，引得程慕時有些情動。
“好，我們晚上先住在酒店里，我特意讓人留了正對大海的那間，說不定能讓你看到‘海上明月共潮生’的美景。”
或許是感覺到了什么，陸明朝乖乖抱著水瓶子喝水，也不湊那么近了。
再湊湊，一會兒怎么下車？程狐貍不在意他可還是要在意的……總要有一個人把司機叔叔當人的吧！
大約是早上擲勝杯把運氣用完了，他們到房間的時候月亮早在天上高高掛著了。
陸明朝先洗了澡，有點失望的裹著浴袍坐在落地窗前的絨墊子上，歪著腦袋想了想，專心的透過落地窗打量四周。
不愧是程慕時精挑細的地方，哪怕是晚上，這里的景色也足夠他看花了眼了。
“在這里看看就滿足了？那明天還去不去海邊了？”
程慕時洗完澡簡單擦了擦，也套了浴袍坐了過來，親昵的將陸明朝攬在懷里。
“要去的，我有刷到過別人趕海，明天我也想去，可以嗎？”陸明朝把自己掛在程慕時的脖子上，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唇瓣。
剛洗過澡的二人，身上沾染著同一款沐浴露的清香，在清冷的月色下，氛圍逐漸甜膩。
“當然可以。”程慕時的眼睛暗了一下，壓著陸明朝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碰一下就想跑？說謝謝怎么也要是這種程度吧？”兩人唇瓣微分，這是程慕時留給陸明朝喘氣的機會。
他用鼻尖輕輕蹭著陸明朝的鼻子，眼神寵溺的簡直要拉絲。
陸明朝的鼻翼翕動，不敢直視他炙熱的眼神，用手支著身體慢慢往后靠，想要偷偷溜走，卻被程慕時伸手攔住了。
“還想跑？”
“我沒有……”陸明朝辯解，這怎么能叫跑呢？這叫戰略性轉移！
程慕時侵略性的慢慢壓過去，在陸明朝支撐不住的時候，伸手護著他的腦袋，將他平放在地毯上。
陸明朝雙手捂著臉，他感覺此時的程慕時有種說不出來的魅惑感，他有點心動怎么辦！
有只灼熱的大手從陸明朝的大腿緩緩上移，探進了睡袍中。
陸明朝連忙按住那只在睡袍里作怪的大手，他臉紅著瞪了程慕時一眼：“你就會欺負我……”
“這怎么能叫欺負呢，我在幫你呀。”程慕時笑容不減分毫，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互相幫助才對嘛……”
陸明朝轉頭叼住他的耳朵，假意撕咬。
神他喵的互相幫助，這幫完了還得再去洗一次澡對吧？
又不能真做什么事，老是這么勾自己是要鬧哪樣啊啊啊啊！
陸明朝和他胡鬧的時候睡袍微微滑落肩頭，程慕時干脆在他的肩上啃舐起來。
陸明朝推他：“你這人……怎么每次都咬來咬去的……”
——【拉燈】——
程慕時抱著洗干凈的陸明朝從浴室里出來，二人今晚高低是又洗了一遍澡。
“好啦，我的錯，我不鬧你了。”程慕時將他放在床上，伸手想看看陸明朝被傷到了沒有。
陸明朝紅著眼睛不讓他看，開玩笑，弄了這么久，再松口了是不是還得洗第三次澡？
程慕時到底吃什么長大的？跑一天了他都不累嗎？怎么這么有精力的啊啊啊啊！
“朝朝聽話，讓阿時看看，萬一破皮了你明天怎么去海邊玩兒？”程慕時豎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今晚不鬧你了，讓阿時看看？”
一聽說可能不能去海邊，陸明朝連忙松口了，他當時只覺得疼了，但應該還不至于破皮。
程慕時仔細看了看他大腿內側的皮膚，紅腫多一些，幸好并未擦破皮。
他轉身取了潤膚露過來給陸明朝擦了一點，小心翼翼的道歉：“抱歉，是我太心急了……下次我再小心一些。”
陸明朝歪頭看著他，眼里滿是驚愕，那眼神簡直再說：你還想有下次？
第五十八章：雙人游【三】
陸明朝起的很早，他揉著眼睛坐起來，試圖讓自己再清醒一點。
“老婆……不再睡一會兒嗎？”程慕時的聲音透著沒睡醒的慵懶，修長的指節勾住陸明朝的腰，不輕不重的隨意捏了兩下。
陸明朝拍下他作怪的手，扭身去捏程慕時的臉頰：“還睡，天都亮了，我們去海邊！”
程慕時順勢勾住他的脖子，將人拉到面前，在他嘴角輕啄了一下：“好，去海邊。先跟我去吃點東西，怎么樣？”
陸明朝不吭聲，他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很餓，emmm……不是很想吃。
即將面對大海的興奮讓他一點兒都坐不住，他光著腳下床去洗漱，走到衛生間門口又想起來沒穿鞋，“噔噔噔”的又跑回來穿鞋。
程慕時等了一會兒見人不回答還跑開了，索性也從床上坐起來，揉揉自己睡了一晚上，已經顯得有些凌亂的頭發：“再想去也要吃完飯再去，空腹有可能在水中脫力，很危險的。還要涂防曬，以免曬傷。”
陸明刷著牙從衛生間探出腦袋，嗚嗚囔囔道：“知道啦，你快來洗漱嘛。”
說完他就又縮回了衛生間，像只在洞口打探情況的兔子，探頭探腦的，很是可愛。
程慕時被他可愛的舉動逗笑了，搖搖頭也下了床，你還真別說，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兩人的婚后生活。
站在衛生間門口，程慕時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二人同床共枕的地方，大概結婚以后，就是如此甜蜜吧……
清晨醒來，陸明朝窩在自己懷里睡得香甜，亦或是醒的早了和自己玩鬧，一起有說有笑的爬起來洗漱、吃早飯、上班……假期一起旅行，帶他去各種沒去過的地方……只是想想，都倍感期待。
或許與現在兩人生活極為相似，但領證以后，那就是人生新的一段旅程，他要對他的朝朝負責一輩子的旅程。
“我都洗漱好啦，你在發什么呆？”陸明朝從衛生間走出來，站在他身邊，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程慕時回神，輕輕勾起唇角：“沒什么，我很快就好，等我一下。”
陸明朝眨眨眼，往邊上跨了一步，站在程慕時剛才的位置上。
他甚至還踮起腳尖看了看，不明白的嘀咕了一句：“到底在看什么啊……那么深情的眼神，難道是在看空氣？”
等到兩人吃完飯，做完防護抵達海邊時，已經是上午九點了。
這附近的海域似乎是被圈起來的，游客基本上都來自他們住的那個酒店。
陸明朝他們是乘坐酒店特意備好的沙灘車來的，遠遠的，他就望到有一大群白色的鳥兒從前面掠過，映襯著它們身后的碧海藍天，煞是好看。
“那是……”
“是海鷗，我帶了面包，想喂喂看嗎？”見陸明朝開心的連連點頭，程慕時牽起他的手，兩人漫步在松軟的沙灘上，緩步向喂海鷗的地方靠近。
程慕時知道他沒體驗過，對陌生的事物既充滿好奇，又膽小謹慎，主動帶著他喂了兩次海鷗。
等他開始有些適應，程慕時稍稍后退了一點，舉著脖子上掛著的拍立得給他拍照。
“朝朝！看我！”
陸明朝還是有點怕海鷗叼到自己，或者是飛太快撲到自己身上，他伸長了胳膊，身子努力往后傾，清爽的海風吹亂了他的發絲。
許是頭發掃到了右眼，他右眼微閉，正好聽得程慕時喊他，陸明朝笑著微微側頭看了過去。
“咔嚓”
畫面定格，遠處是海天一色的大海，近處是身著白衣黑褲被眾多海鷗圍著的男生，輕透純真的少年感撲面而來。
程慕時趁機又拍了好多張，走上前拿給陸明朝看：“喜歡嗎？”
陸明朝手里最大的那片面包被一只眼疾手快……啊不是，眼疾嘴快的海鷗斜飛沖刺給搶跑了，他將手里的面包屑抖回袋子里，歪頭看向程慕時手里的照片。
“你好會拍照啊！這是……拍的我嗎？”陸明朝有些吃驚，相片里的自己像是有了氛圍感的加持，竟是格外的上鏡。
“真好看！”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陸明朝期待的看向程慕時：“阿時，婚禮……婚禮可以在海邊辦嗎？”
程慕時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陸明朝的思維已經跳躍到婚禮上去了，倒是有些意外：“當然可以，到時候把想請的賓客包機接過來，一切都放心交給我。”
陸明朝聽到“包機”這個詞才意識到自己太想當然了一些，坐飛機都要兩小時的距離，程家又人脈甚廣，來賓不會在少數，包機+住宿……要花不少錢折騰很多時間的……
他抿了抿唇，神色隱隱黯淡下來。
程慕時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轉變，寵溺的揉揉他的頭發：“婚禮這種一輩子就辦一次的事情，自然是要隆重一些的，哪怕再折騰，阿時也甘之如飴。只要你喜歡你開心你愿意，我的付出就是值得的。”
“而且，婚禮舉辦都到你大學畢業了，先不說在此期間，你會不會選擇其他地方，單是你畢業那段時間就夠咱倆忙的了。朝朝，你將會是新郎，不要總下意識的把自己置身事外，那是我們的婚禮。”
陸明朝看著他的眼睛，每一句都帶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突然間，陸明朝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喜歡大海了，因為它像極了程慕時的眼睛，溫柔而堅定，沉靜且細膩。
“不改了，就在海邊。”笑容重新回到陸明朝的臉上，連帶著渲染了程慕時的眉眼。
兩人趕海撿貝殼，挖沙子堆城堡……別管幼不幼稚，能玩的能鬧的基本都整了。
當然也有沖浪之類的海上運動，程慕時一直都跟在他身邊，在保障安全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滿足他的好奇心。
等到兩人玩的盡興，天色都黯淡了不少，程慕時的將提前準備好的薄外套搭在陸明朝身上：“過會兒會冷，先搭上。”
他晃晃手里提的小桶，吸引陸明朝的注意力：“想不想嘗嘗今天的勞動成果？”
陸明朝點點頭，卻又有點猶豫地問道：“酒店……不會給咱們做這個吧？”
“想吃就行，跟我來。”程慕時不關心酒店會不會做，因為他提前找好了代加工的餐廳。
還是那種，口碑很好的餐廳。
餐廳并未開在客流量很大的地方，它開在七扭八歪的一個小路盡頭。
好在小路平坦，他們并未在路上浪費很多時間。
程慕時將陸明朝安頓在餐廳自帶的院子里，他進去和老板確認烹煮方式。
陸明朝小口吮吸著杯子里的飲料，他覺得有點太甜了，就擰開礦泉水瓶口往杯子里加了些水，想要稀釋一下甜度。
“小伙子，你有吃的嗎？可不可以給我一點？”隔著竹欄桿，一道極為沙啞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陸明朝聞聲扭頭看去，是一個看起來和姥姥年齡相仿，但狀態卻比姥姥憔悴許多的老奶奶。
他沒有猶豫，很好心的將包里的面包和餅干給了她，怕老奶奶吃太干會噎住，陸明朝還拿了一瓶新的礦泉水抵了過去：“奶奶，您慢點吃，不夠我這里還有。”
老人接過水道謝后就這么站在竹籬笆外吃，面對陸明朝邀請她入座的舉動無動于衷。
陸明朝只得作罷，他試了一下自己的飲料，只覺得還是太甜，便舉起水瓶又開始加水。
這瓶水是他路上就喝了半瓶的，加了兩次后已經剩的不多了，陸明朝晃晃瓶底的那二指深的水，猶豫要不要直接全倒進杯子里。
冷不丁的，一只蒼老的手猛拽陸明朝手里的瓶子，他下意識握得用力了一些，沒有第一時間松開水瓶，以至于手被帶到竹籬笆上砸了一下。
陸明朝輕聲呼痛，人有那只手將瓶子奪走。
凝神看過去，竟是剛才和自己討要飯食的那個老奶奶！
“你……”
“看什么看，喝完了的瓶子就該給我！”老奶奶態度居然蠻橫了起來，仿佛做錯事的人是陸明朝。
她將奪來的瓶子倒干凈了水，踩扁后裝進了一直拖著的編織袋里。
“我還沒喝完啊，您要是需要瓶子，我喝完再給你也是可以的……”陸明朝不解，上一刻還和他求助的老人，怎么變得這樣？
老太將沒吃完的餅干和面包裝進自己的包里，對陸明朝的解釋置若罔聞，眼神犀利的盯著他桌子上的荷包。
那荷包里除了手機再無別的貴重物品，是程慕時在小攤前買給他的，他察覺到老太目光的不善，搶先將荷包收入背包中，牢牢的抱在懷里。
“你這老太婆，還在這里欺負人是吧！”
一邊酒桌上的長發姐姐注意到他這邊的紛爭，扭過頭來，皺著眉打量她：“年年我來度假都能撞上你，你多少有點陰魂不散了啊！你走不走？不走我報警了！”
估計是真的被長發姐姐送進局子里過，老太朝著她的方向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單是從神情來看……十有八九是在罵人，應該不是什么好詞兒……
老太自顧自的站在那里罵了三四分鐘，才拖著自己的家伙事兒離開，一步三回頭的盯著在這里用餐的人。
“小弟弟別怕，她也就手腳不干凈，那個嘴沒法聽，倒不會做什么過激的事情。下次再遇到她，態度強硬點，她就不敢惹你了。”長發姐姐隔空對他舉了舉杯，動作瀟灑的一飲而盡。
陸明朝桌子上就那么一杯飲料，他也連忙道謝回敬，一口氣喝了半杯下去。
“真可愛，小弟弟慢慢吃，姐姐就先走了。”長發姐姐攏起頭發，進去找老板結賬，正好和剛從屋里出來的程慕時擦肩而過。
第五十九章：善良要有鋒芒
程慕時出來就看到陸明朝一直在盯著自己這邊看，連忙對他招了招手。
“等著急了嗎？”
陸明朝搖搖頭，把剛才發生的事講給程慕時聽。
程慕時坐在他對面，安靜的聽完他的描述，低頭沉吟片刻，盡可能委婉的開口道：“朝朝，善良是件好事，它代表你想溫柔的擁抱這個世界。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惡意了，不是所有人都會以善意回饋你，你的善良要帶一些鋒芒。”
“鋒芒？那還是善意嗎？”陸明朝不是很明白，他要夾槍帶棒的散發善意嗎？
那是不是有點兒讓人望而生畏了？
程慕時搖搖頭，笑著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鋒芒是要你保護好自己。”
“我這體格……著實不太好保護自己。”陸明朝咬了咬唇，他清楚自己的性子，總是把人往好的地方去想，忽略了人性的多變。
再加上他體虛，真要爭執起來，他應該是吃虧的那個。
“就比如機場的時候，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你周邊沒有別人，那個中年男人決定收拾你一頓的話，你要怎么辦？”
程慕時見他不說話，又繼續道：“那以后答應阿時，不要太隨意的釋放自己的善意好嗎？”
“把我當做你最堅實的靠山，你可以放心的繼續散發善意，不用有什么顧忌。”
程慕時的意思陸明朝哪里會理解不透？他是怕自己在他不在的時候吃虧：“我知道，我以后注意一些。”
因為有的人就是這樣，你展露的善意是他們摸清你這人脾氣的依據，發現你脾氣軟好說話，那么恭喜你，你被他們盯上了，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所以，不要在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釋放自己過于柔弱的善意。
程慕時揉揉他的腦袋，認真稱贊道：“乖乖，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對阿時來說，你能安全的不出意外，才是最重要的。你發出的善意，萬萬不能變成刺向你的鋼刀，明白嗎？”
“你們的海鮮加工好啦，用餐愉快！”
店里的員工把他們的海鮮做好并送了過來，程慕時取了碗碟遞給他：“快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我特意叮囑了他們不要放辣椒，你可以放心吃。”
剛端上桌時，這盤海鮮就鮮香四溢，勾得陸明朝忍不住狂咽口水，他接過程慕時遞來的碗筷，開心的炫了起來。
“超好吃的！好鮮，我喜歡。”
“那就多吃一些……”
兩人雙人游的時間前后加起來也就五日的樣子，出來的早，回去得也早，主打一個錯峰游玩。
程慕時的公司早就放了五一假，足足七天的時間，陸明朝這邊也還不用返校，出去狂high了五天的倆人，終于在回來的第二天，感受到了被榨干精力的感覺。
他們躺在各自的床上，有點頹廢的互相發著消息：
「朝暮：還有什么你想做的事嗎？
迎接每一個晨曦：沒有，感覺沒有力氣，完全不想動。
朝暮：也沒有什么想吃的？
迎接每一個晨曦：沒有，我好像并不餓，你呢？
朝暮：我也不餓……
迎接每一個晨曦：我們是廢了嗎？
朝暮：狂歡后的疲憊和空虛，很正常，過兩天就好了……」
倆人半死不活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鄭曉理的到來，在假期的最后一天，鄭曉理拎著一大兜子菜進了程慕時家門，肆意嘲笑他這兩天的“頹靡人生”。
“慕哥，咋么回事啊？年紀輕輕的就不行了？用不用弟弟給你介紹點名醫什么的？該瞧瞧該看看，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鄭曉理將菜放到廚房，竄到程慕時的房間里犯賤。
程慕時斜眼睨他，好心提醒道：“你好像有點過于興奮了，這話該我問你才對。過個五一和你哥鬧掰了？”
鄭曉理假裝人畜無害的眨眨眼睛，乖巧承認：“啊……被你看出來了……那慕哥收留我兩天？”
“呵，你躲這兒他能不知道？”程慕時攤手：“躲可以，再在我家做，我就把你打包丟出去。”
“哎呀，他知道歸知道，又不能強行把我從你面前帶走～你瞧瞧你說的那是什么話，聽著多見外～”鄭曉理扭捏，又不是他想的嘛……他一醒過來就見有人壓在自己身上，他也沒招啊。
“說吧，這次鬧掰因為點啥啊？”程慕時隨口問道，按照鄭曉理的行為習慣來說，八成是小性子上來了。
但他這次猜錯了，只見鄭曉理騰一下子紅了臉，言辭不甚清晰的道：“他做的太多了……”
“噗……你也有今天！這不是慫恿朝朝勾我拿兩天了？”
發現自己過年的時候偷偷干的事情被發現了，鄭曉理心虛的捏捏鼻子，主動開溜：“呃……內啥，我有點困了，先睡覺去了嗷，菜在廚房，你倆看著整哈！”
程慕時繼續癱在他的床上，想到第二天就要去公司，不爽……很不爽！果然大家都是不愿意上班的，光是想想都覺得自己的精氣在被吸干！
“阿時，你在睡覺嗎？”陸明朝見他房門關著，就輕輕敲了敲，怕打擾他休息。
程慕時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問到：“怎么了朝朝？”
“我的書已經更完了兩卷，數據什么的都不錯，平臺那邊要刊印我的書，還要開發廣播劇的漫畫的版權！”陸明朝有點興奮，這一切都是第一次的體驗。
第一次寫書就還算順利的爆火，被大家喜歡，也為自己掙得不小的收益。
他粗略算了算，如果版權開發完畢后，大家都很買賬，那他的收入可就要順利突破百萬啦！
這是他從前從未敢想過的事情！
雖然距離程慕時依舊很遠，但有了一種慢慢拉近距離的成就感，自己不是只會和程慕時索取的小廢物，是在未來有能力和他并肩，相互扶持一輩子的愛人！
“朝朝也太棒了吧！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程慕時揉了揉他的腦袋以示鼓勵，說真的，他還沒了解過這些大概能讓陸明朝賺多少。
但每一樣聽起來都很厲害的樣子，他的朝朝，也是要有代表作的人啦！
哪怕開發版權后，銷售不順暢，他也有能力給它盤順暢起來，主打一個金錢作法。自然，這事不能叫陸明朝知道。
陸明朝直言相關流程平臺會派人跟進，他要操心的東西并不多。
或許是發現了程慕時眼神閃爍，陸明朝敏銳的察覺到了一點點程慕時的心思，直接給他掐滅在搖籃里：“等發行的時候會寄過來樣書，你拿著樣書收藏就好，不許偷偷買許多浪費錢。”
程慕時抬頭瞅了眼天花板，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多少還是有點不好的地方，太容易被看透內心想法了！
怎么能叫偷偷買浪費錢呢？他那叫為愛消費！
“好嘛，知道啦。既然你平臺會跟進這件事，那你剛好把心放在學習上，少和社團里面的人跑出去玩，好不好哦？”
程慕時強勢撒嬌，他豁出去了。
別問，問就是他提前聽說，陸明朝的社團里進了幾個和他風格相似的學生。
他的危機感與日俱增，要不是怕朝朝不開心，他還挺想讓他退社的……
陸明朝歪著腦袋看他，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一樣打趣他：“怎么突然占有欲這么強？也沒喝酒啊。”
“什么喝酒？”程慕時在腦子過了一遍，他不記得他喝酒的時候提過這個話題，難道喝醉后提過？
陸明朝連忙清了清嗓子，大意了，差點把之前的事情給整出來……
“沒什么，就是問問你怎么會突然這么說，是我讓你不放心了嗎？”陸明朝把頭埋在程慕時胸前，緊緊的攬著他的腰，用行動告訴他，自己還在，并且一直都會在。
不能每次都是程慕時保護他的情緒和思想，他也要回饋相對應的情緒價值的。
“倒也不是不放心，我聽同學說，你們社團新來了幾個和我風格相似，但和你興趣相投的同學，我……”
陸明朝沒忍住笑出了聲，抬頭看著他道：“可他們都不是你啊。”
他明白程慕時在擔心什么了，兩人專業不同，喜歡的東西，感興趣的事物也大不相同，程慕時怕自己會慢慢和自己越站越遠。
怕有人會取代他的位置，和陸明朝日益親近。
但他不知道的是，哪怕對方是個復刻版的‘程慕時’，也沒有他這個原版對陸明朝重要。
“興趣相投更可能成為朋友，未必是能相托一生的愛人。”陸明朝也摟著程慕時的腰開始撒嬌：“阿時要多相信我一點呀～”
他還不是很習慣撒嬌這件事，簡單的一句話，把自己耳朵給整紅了。
程慕時也意識到自己對此事太過擔心，陸明朝的話將他的擔心都化解掉了，言行之間隱隱透著之前他開解陸明朝的樣子，一種欣慰感涌上心頭。
一時間沒忍住，程慕時捏捏陸明朝紅透的耳朵，調笑道：“怎么對我撒嬌，還把自己整不好意思了？”
陸明朝不理他，只是把腦袋更往程慕時懷里塞了塞。
笑笑笑，這人怎么抓住機會就逗自己？他是逗趣兒用的貓嘛？
第六十章：我們朝朝十九歲啦！
“明朝，老師說這是郵過來的證書和獎品，你看看放哪里？”錦鯉捧著兩個箱子進了宿舍，小心翼翼的生怕摔地上。
陸明朝聽到動靜，取了耳麥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錦鯉一時間僵住了，將箱子放在王錚的桌子上，無聲的發問：“你在直播？”
陸明朝苦笑著點頭，沒錯，他在搞直播。
倒不是他主動的，是平臺那邊讓他預熱自己的社交平臺賬號。他自己也不會整，前兩天和程慕時說了以后，程慕時就把這活計安排給楓葉他們了。
畢竟陸明朝寫的就是電競文，剛好和楓葉他們是一個游戲，還有什么比這種聯動更合適的呢？
只要他忙完，就上線和kk戰隊的隊員們湊一起直播，到目前為止，除了隊長，其他人的他都蹭過。
和他們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直播有工資，陸明朝沒有。
錦鯉了然，他輕手輕腳地湊過去，瞄了一眼陸明朝的直播平臺，掏出手機也上去湊熱鬧了。
“晨曦，清清今天不來，你再跟我開一局吧。”楓葉那邊打完電話，拉著陸明朝進入隊列。
楓葉在陸明朝找他們的前一天，就將當初的表演賽拉出來給大家伙復盤了一遍，一直在夸他，將人給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有不少一直粉他們的粉絲是知道當時的事的，都很歡迎陸明朝來，楓葉這一復盤讓很多人都想了起來。
彈幕里還有不少人起哄，自行組隊嗑起了cp：
“晨曦今晚可以多留一會兒嗎？你打野好酷哦！”
“你們看！清清都沒來，我就說‘清晨’是假的！‘楓晨’才是真的！”
“前面的你自己聽聽‘風塵’好聽嗎？‘清晨’才是絕配！”
…………
楓葉本來還在和大家解釋，晨曦是學生，明天有早八，打不了太晚，直到看見彈幕里組cp的趨勢愈演愈烈，他游戲都放下了，捧著電腦澄清：“祖宗們！話不能亂說！cp不能隨便組！晨曦有男朋友！”
他這一解釋，彈幕更炸了鍋了，還分析的賊細致：
“看把楓葉嚇得，游戲都丟一邊了……”
“晨曦這么早就有對象了？不會吧……和誰啊？”
“楓葉這么慌……難不成晨曦的對象是隊長？”
“前面的，你這么一說，我發現隊長似乎沒和晨曦匹配過……”
“有沒有可能，晨曦和隊長撞位置了？”
“那除了隊長，楓葉還怕誰啊？呃……不會是他老板吧？”
……
楓葉無語，這群粉絲要不去當福爾摩斯吧，他喵的快給他把答案拼湊出來了。
“咳咳，大家，先看對局吧。”陸明朝也注意到了彈幕，脖子和耳朵都紅了，但他沒開攝像頭，粉絲們不知道他怎么樣。
只是聽他開麥在激動刷屏：“啊啊啊晨曦你多開麥！媽媽愛你！”
楓葉抹了把汗，話題終于轉移了，再聊下去他獎金又要泡湯了！
這局一打完，楓葉連忙將陸明朝“請”出房間，再多待會兒粉絲又要想起來了！他的小心臟經不起這么嚇！
陸明朝這邊直播剛關掉，錦鯉就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清晨’和‘楓晨’怎么還爭個沒完啊？這都半個多月了還沒爭完呢？”
陸明朝抓起桌上的薯片就丟給他：“笑笑笑！還不都是你起的頭！沒事組什么cp啊？”
錦鯉接過薯片，直接撕開，他搖搖頭道：“可不是我起頭的，他們在起名字的時候我幫了下忙～哎嘿，我起的‘清晨’不好聽嗎？意韻和名字完美融合！”
“你等阿時知道了，零食就沒你的份了。”陸明朝靠在椅背上，淡定的抱著肩膀提醒他。
“呃……”錦鯉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他倒是忘了這茬……心疼地狠狠炫了兩個大片的薯片：“沒事，我可以自己買！對了，你生日不快到了么，你們家慕時打算怎么和你過啊？”
陸明朝抱著的胳膊慢慢放下了，他倆最近都挺忙的，程慕時忙公司，他忙著搞直播，準備六級和期末考……就連他的證書獎品都是錦鯉幫他拿回來的，一時間還真沒留意，今天都6月10號了……
已經快要認識是程慕時一年了呢……可這幾天程慕時忙的和他打電話的時間都少了，他會不會是，忘記了？
“別多想，也可能悄摸準備驚喜的，說不定明天你就知道了。”錦鯉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兩天陸明朝和程慕時通話都少了，他差點以為倆人鬧別扭了，程慕時你最好明天露/點馬腳！
“沒事，事業要緊，我倆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天天都會湊在一起，生日那天不碰面也沒關系。”陸明朝暗暗思付，只要阿時記得自己生日，兩人不碰面不慶祝也沒事，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慶祝～
可出乎意料的，第二天，室友和同學都來同他講“生日快樂”，關系好的還給他遞了小禮物，唯獨不見程慕時那邊有什么動靜。
甚至鄭曉理都給他帶了出差的特產，他摸著手里的禮物，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他叫住正要回去的鄭曉理，旁敲側擊的問：“曉理哥，阿時他……出差回來了嗎？”
“他沒出差啊，他一直在市里的，這次出去是我去的。”鄭曉理面露疑惑：“怎么了嗎？你有事找他？”
“沒……沒事。”陸明朝只覺得心里愈發堵的慌，有些落寞的回宿舍去了。
瞅著陸明朝就這么悶不作聲的回去了，鄭曉理抓耳撓腮的像個嗎嘍。
鄭曉信降下車窗：“你在干什么？”
“我他喵覺得程慕時不是人……”鄭曉理對著陸明朝離開的方向狠狠鞠了一躬：“他怎么舍得瞞著明朝的啊？你瞅瞅把咱們朝朝委屈的！”
“你不也幫著做了么？”
“怎么說話呢？我這不叫幫，我這叫被迫向最惡勢力低頭！”鄭曉理義正詞嚴的反駁了鄭曉信的說辭，為五斗米折腰罷了，明朝先委屈一下下！
6月12號剛巧是周末，沒什么要緊的課，陸明朝昨晚又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到了凌晨才算進入夢鄉，早上根本爬不起來。
一直到中午才被手機鈴吵醒，他艱難的把手機勾過來貼在耳邊，慵懶的像只貓兒一樣：“喂？誰呀？”
“還沒睡醒？”
熟悉又好聽的聲音猶如起床鈴一般讓陸明朝立刻清醒，他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再三確認了聯系人后，笑容爬上他的面龐：“阿時！”
“嗯，是我，下樓，我帶你去個地方。”程慕時在電話那端低低的笑了起來，似乎是笑他的遲鈍。
陸明朝紅著臉掛了電話，感情昨天是自己想多啦……還笑話自己，一會下去得叫他好看！
選衣服的時候他忍不住再三比較，穿哪個合適呢，阿時說要帶他去個地方哎……
“明朝啊，別糾結了，淺藍色那件就挺好看的，真的，信我。”錦鯉盯著糾結衣服糾結了十分鐘的陸明朝，誠懇的給出了建議。
陸明朝點點，將淺粉色的T恤套在了身上：“好的，就決定是你了！”
他麻利地拿上手機，小跑著出了寢室，只留錦鯉一個人拿右手食指指著自己，做黑人問號臉：嗯？
“阿時！我們去哪里？”宿舍門前是有三級臺階的，粉粉嫩嫩的陸明朝興奮的一躍而下，被程慕時穩穩接住：“跑什么？不怕摔了？”
陸明朝吐吐舌頭：“這不是被阿時接住了嘛……”
“貧嘴，走啦，帶你去看。”程慕時也不提他要帶陸明朝去哪里。陸明朝也不問，任憑程慕時帶著他走。
一路上他都開心不已，搖頭晃腦的煞是可愛。
直到他領著陸明朝回到家，陸明朝眨巴眨巴眼睛，真誠發問：“是要回家拿東西嗎？”
程慕時不回答他，只是打開鎖后輕輕把門推開。
里面隨著被推開的門一點點亮起來了，像是被設定好的那樣，隨著二人的進入，客廳里里無數盆錯落有致的花印入眼簾，花上絲絲縷縷的纏著小燈，一閃一閃的，襯出了獨特的氛圍感。
“好多花……都是你布置的嗎？”陸明朝很驚訝，原來這些天，程慕時在忙這個，怪不得沒空和自己打電話……
“是的，我一盆盆擺的，特意挑了茉莉、荷花、洋桔梗、六月雪、梔子，你不是喜歡白色的花么？原本訂的都是白的，我怕你覺得單調，就把荷花和洋桔梗訂了其他顏色的，搭了好幾天的色彩，喜歡嗎？”
“超喜歡的！謝謝你！”陸明朝很激動的拽下程慕時的衣領，在他嘴角印下一吻，歡快地跑開看花去了。
程慕時用指尖輕擦陸明朝剛才吻過的地方，眼眸里盛滿笑意：“喜歡就好，朝朝十九歲生日快樂！”
陸明朝輕嗅了一口梔子花的香味，直起身子，笑盈盈的看向他：“阿時你真好！”
就在這溫情的時刻，陸明朝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
程慕時沒忍住笑出聲，連忙找補：“怪我，應該先帶你去吃飯的。我定了包廂，走，帶你去吃好吃的，我還給你準備了另外的驚喜。”
陸明朝有點尷尬的瞅瞅自己的肚子，這不能怪程慕時，是他自己太激動了，起來之后也沒吃點什么墊巴一下。
聽到程慕時說有驚喜，他以為是什么自己沒吃過的美食，興奮又期待的跟著程慕時上車。
想到這么久一直忙，都沒怎么陪姥姥，就開口想讓程慕時把姥姥也接過來。
程慕時聽了莞爾一笑，出言提醒他：“沒發現鄭曉理和鄭曉信不在嗎？他們去接你姥姥啦。”
“朝朝不是喜歡熱鬧嗎？我今天請了很多人，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們倆都以為這將會是一個難忘的生日，但也確實讓二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