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誰讓你到這兒來的？
“姥姥要多久到？”陸明朝的手被程慕時牽起，他們進了酒店的專用電梯，電梯里加入了獨特的裝潢，好像乘坐宇宙飛船一樣的氛圍感。
程慕時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大致估算了一下：“不堵車的話，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應該能到。”
電梯很快就到了，鄭曉理等人站在電梯口迎他們：“歐吼！明朝又長大一歲嗷！”
他和奶茶店的店長一起擰開了禮花，突然的聲響嚇得陸明朝往程慕時身后躲，見到他們手上拿著的東西才捂著耳朵站出來：“哎，你們已經到了！店長也來了！纖云姐來了嗎？”
店長笑著搖頭：“我聯系了她，她好像有事趕不過來。”
陸明朝聞言沒有多想，只當柳纖云被家里的瑣事絆住了，他一手挽一個，和大家熱熱鬧鬧的往包廂走去。
鄭曉理突然被挽住，有點懵的看向程慕時，用眼神示意他：你老婆挽錯人了你管不管？
程慕時將食指放置唇邊，笑著示意鄭曉理先跟著走，用胳膊搗了一邊的鄭曉信道：“你老婆借我老婆挽一會兒。”
鄭曉信盯著進包廂的眾人幾秒，點頭同意：“問題不大。”
陸明朝還是進了包廂才發現手邊挽著的這個不是程慕時，他落座后還好奇的往門外張望：“阿時呢？”
錦鯉和王錚他們立刻打趣他：“哎呀，才分開一小會兒就到處找了？”“好黏糊呀！”
“嘖嘖嘖，粘牙的愛情喲～”楓葉等人也來湊熱鬧，起哄嘛，大家一起才開心。
還是鄭曉理按住他的肩讓他安心坐好，陸明朝捧著紙杯里的水抿了一口，小臉紅撲撲的像是要燒起來。
他扭頭瞅了一圈沒看到姥姥，小聲問道：“曉理哥，姥姥怎么不在？”
“剛才包廂的廁所有人用，我讓服務員帶她去衛生間了。過不了多久應該就回來了，你且安心等著。”
陸明朝聞言點點頭，這才算安心的盯著門口，一眨不眨的，生怕錯過了驚喜。
包廂的門終于在眾人的期待下開了，程慕時和鄭曉信一人推開一扇門，有輛裝著蛋糕的小推車被推了進來。
在推車的人進來之前，陸明朝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充滿了驚喜與感動。
直到那人出現后，陸明朝的臉色一下就難看了起來，他冷眼看著車子后邊正虛偽的對他笑的人，握著紙杯的手逐漸收緊。
程慕時注意到他的臉色不虞，心里隱隱感到不安，但他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問題。
包廂里的人都在歡呼，趁得陸明朝和熱鬧的大家格格不入。
鄭曉理也發現了陸明朝的不對勁，從他的視角來看，陸明朝手里的紙杯已經被攥破了，他一臉迷茫的看向程慕時和鄭曉信，想從他們那里得到點兒提示，可顯然大家都搞不清楚眼下的狀況。
錦鯉和清清后知后覺的按住身邊的人，包廂里逐漸安靜下來。
推車的人像是有點納悶氣氛的凝結，依舊樂呵地開口：“怎么了這是？要點蠟燭嗎？”
眾人將目光投向了一直安靜坐著的陸明朝，只見他一字一頓的質問那人：“誰讓你到這兒來的？”
那人皺眉，被質問的想發火，卻又顧及著什么沒敢真的發火，只是語氣略帶不耐地道：“還能誰讓我來的，程慕時讓我來的啊！”
“讓你來你就來？”
那人的火終于壓不住了，瞪著眼睛沖陸明朝吼道：“我是你爹！我怎么就不能來？”
眾人被這場景嚇得不敢出聲，只有陸明朝氣紅了眼睛，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起身走到他面前，毫不畏懼地盯著他：“你怎么有臉來的？白豐年！”
程慕時知道自己應該是好心辦壞事了，他拉住陸明朝想解釋些什么，卻被陸明朝反手揪住領子：“程慕時，你給了他多少錢？”
“五……五十萬……”
陸明朝撒開程慕時，朝著白豐年輕嗤一笑：“你可真敢開口要啊，把錢還來。”
“你沒大沒小的直呼我名字還想把錢要走？我來這里不要路費不要誤工費的嗎？”白豐年撒開了小推車，作勢想打陸明朝，卻被他身后的鄭曉信給一把控制住。
鄭曉信牢牢鎖住他的雙手，出言警告：“白先生，你若是非要動手的話，就別怪我找人把你丟出去了。”
陸明朝被白豐年的話噎住，他一時間想不出什么去懟他，胸中的火一直在翻騰，終于在程慕時觸碰他的一瞬間爆發。
“你別碰我！誰讓你把他找過來的？還花著么多錢？他哪里配啊？”陸明朝眼里噙著的淚終于滾下：“你知不知道，我媽媽和他離婚就是因為他出軌！”
程慕時想安慰他的話梗在喉頭，他真的不知道這些，只以為二人是感情不合離婚：“我以為他疼你的……”
陸明朝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氣的笑出了聲：“疼我？疼我這么多年來沒看過我一眼？你要不問問他，知不知道我在哪兒上的初中？我高中學文還是學理？”
白豐年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結結巴巴的想給自己圓過去：“我那時候……忙嘛……”
“真忙假忙你心里清楚。白豐年，新組了家庭就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連吃帶拿惡不惡心？”陸明朝甩開程慕時的手就往外走，結果正好撞上從外面回來的陸姥姥。
“朝朝？怎么來了就要走啊？”
“姥姥……我們，我們回去吧……我想吃你給我做的面條了。”陸明朝有些慌張的想擋住白豐年，可姥姥已經看過去了，他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回去做什么？慕時給你點了很多好吃的，長壽面也有……你們這些大小伙子都杵在門口做什么？”陸姥姥疑惑的看著他們，目光掃過白豐年的時候也沒什么波動，似乎并不認識他的樣子。
陸明朝有些不可置信的指著白豐年問姥姥：“這個人……您不認識？”
陸姥姥看了白豐年一眼，很自然地說：“這不是鄰居嗎？一起來熱鬧的，朝朝，不可以手指著人家，不禮貌。”
她發現了陸明朝眼角殘留的淚滴，輕輕給他抹去，和藹地問道：“姥姥沒來的時候，朝朝耍小脾氣了是嗎？眼睛都氣紅了。”
陸明朝低著頭聽姥姥訓話，他隱隱有些慶幸：幸好，姥姥不記得白豐年，不記得就好！
“……大家都是來給你慶祝生日的，不可以耍小性子，你可不能提前離席，聽姥姥話，去給大家道個歉，和和氣氣的吃完飯。”
在座的人基本上都被陸明朝給陸姥姥介紹過，陸姥姥自然當作年輕人之間的玩鬧，沒有太當回事。
陸明朝也怕姥姥發現什么端倪，就聽話的先扶著姥姥入席，又給大家道歉。
在座的眾人算是飯前就炫了一個大瓜，陸明朝道歉的時候都連連擺手說不用，年輕人之間的玩笑打鬧罷了，不用放在心上。
陸明朝整頓飯都演的像模像樣的，一直在照顧姥姥的用飯，在他的眼神威脅以及程慕時自發的警告下，白豐年終究沒有再搞事，安靜的像個木偶。
程慕時和鄭曉理換了位置，坐在陸明朝身邊，想找機會和他道歉，每次想碰他的手都會被陸明朝巧妙的躲開。
再加上陸明朝一頓飯下來，基本上沒怎么動筷，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找時間出去讓服務員打包了幾樣菜，想讓陸明朝晚些時候再吃。
陸姥姥聽說他們下午還要出去玩，就沒再包廂多停留，率先離開了。
裝了那么久的樣子，陸明朝的笑容在陸姥姥離開后也消失掉了。
店長等人明白接下來的問題需要他們二人自己處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去了早就定好的KTV。
如果解決的順利，還能在KTV碰頭一起玩兒，如果不順利……那程慕時自求多福吧……
“朝朝，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了，我真不知道你這么恨他，我以為他只是不愛你媽媽，但和你關系不錯的……”
程慕時調查的已經很仔細了，知道陸明朝父母離婚是感情不合，再加上白豐年現在住的地方離z市很遠，他誤以為白豐年是有什么苦衷才沒能多來看望孩子。
畢竟倆人離婚太早，他沒辦法再得知更多細節。
“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你讓我一個人靜靜。”陸明朝垂眸看著程慕時抓著他的手，他有點想對程慕時大喊大叫，可理智告訴他，這與程慕時無關，他不該隨意對程慕時發脾氣。
“你也看到了，白豐年的底子不錯，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很好看的。我媽媽很喜歡很喜歡他，離婚以后還時不時念叨著他。”陸明朝扭頭盯著窗外，兀自喃喃道：“我基本上已經不記得，在我小時候，白豐年是怎么樣的了。但他大抵是做了很可惡的事，每次媽媽想他想得哭時，姥姥總會吵媽媽，說她吊死在一棵樹上。”
“你說，一個剛離婚就結婚的人，一個離婚后讓媽媽夜夜哭紅眼睛的人，一個十多年不曾問過我死活的人，他能是個多好的父親呢？”
程慕時張了張口，這是他第一次不知道該怎么和陸明朝交流。
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可，終究辦錯了事情。
“阿時，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吧。”陸明朝終于將目光看向了程慕時，他拿起自己的東西，率先離開包廂。
程慕時看著陸明朝離開的背影，心里有惶恐，有委屈，還有一些不知所措。
他在不經意間用刀子捅了愛人的傷疤，一種腫脹的苦澀彌漫心間，他不敢追上去，怕愛人會越追越遠。
陸明朝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酒店，有些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很想很想對程慕時發脾氣，明明以前脾氣沒這么暴躁的。
放以前誰信啊？他都敢揪著程慕時領子給人訓結巴了……
第六十二章：“朝慕”婚宴我必吃！
“朝朝，是在生程慕時的氣嗎？”
陸明朝聞聲回頭，是錦鯉，他有些驚訝的開口：“你沒和他們去KTV玩兒嗎？”
“我倒是想去，但我不太放心你。”錦鯉用肩膀輕撞了他一下，抬抬下巴示意他看一側的商場：“走吧，你剛才都沒怎么吃東西，那有家無骨魚飯挺好吃的，去聊聊。”
陸明朝眼下的煩躁多于饑餓，但他不想讓好友擔心，默默點頭跟著去了。
錦鯉約莫是來過不少次，給陸明朝推薦了番茄口味的無骨魚飯，但陸明朝心不在此，簡單的扒了兩口嚼著，機械的像是在完成任務。
瞅了好一會兒的錦鯉終于看不下去，伸手拿了他的筷子擱置在碗上：“得了，你也別硬塞了，今天的事你怎么想的，給我說說唄？”
“我也不知道……”陸明朝只覺得心里堵得慌，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繁雜的思緒像是毛線團一樣，亂七八糟的纏繞在一起。
“那我問你答，你不高興是因為程慕時請了白豐年嗎？”錦鯉抱著胳膊靠在桌上，他知道陸明朝討厭白豐年，所以他也直接喊名字。
“嗯……是的。”
“你很討厭白豐年，覺得他很大程度的傷害了你媽媽，不負責任的態度也傷害了你，是嗎？”錦鯉更進一步，他需要知道白豐年在陸明朝這里還有沒有反轉的可能。
“我之前只覺得他對不起我媽媽，沒想過是不是對得起我。直到初升高的時候在電視訪談中看到他……”陸明朝緩緩講述著自己的感受：“他和他的家庭過得很好，個個都衣著光鮮體態富足，房子更是豪華到我不敢想的樣子。”
“我那時候天天偷偷打工，睡不飽也吃不飽，我突然就想到姥姥之前說過，‘房子沒分割走，就算你的撫養費了’。可是，那個房子太偏了，沒有人來租，賣也賣不出去，只能湊合住著。”
“也就是說，我和姥姥，靠著一個無法變現的房子，要被活活耗死。”
陸明朝有點自嘲的笑了一下，他說：“我那時候超級超級恨他，恨他在離婚的時候耍心眼，恨他讓我過得這樣艱難……他明明……有錢的。”
“是不是有點兒嚇人？”陸明朝有點歉意的對錦鯉笑笑，扯了紙巾擦拭眼角的淚。
錦鯉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你太懂事了，都沒有去找那畜生鬧過。”
“太遠了，我找不過去。”陸明朝也過去找他的想法，但那些都不實際。
“所以知道程慕為了請他過來給了他五十萬，你更生氣了？”
還沒來得及回答，陸明朝的手機兀自響了起來，是陌生的號碼，他怕是學校老師找，就徑直接起：“喂，您好？”
“白羽，你長大了翅膀也硬了？我勸你最好早點叫程家那小子把支票給我！”
聲音之大讓對面的錦鯉都聽得一清二楚，陸明朝被震得感覺要耳鳴，將手機拿遠了不少。
錦鯉皺著眉頭拿過陸明朝的手機，語氣不善的回敬：“白豐年是吧？還想著那五十萬呢？你真沒查過程家家底是吧？你大可以再追著要試試，你信不信你該付的撫養費可不是這五十萬能兜住的！再打電話過來，你那破公司就直接倒閉吧！”
錦鯉壓根沒給白豐年留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就這么放在桌子上。
許是真的意識到嚴重性，白豐年沒有敢再打過來。
陸明朝眨眨眼睛，他好像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是說，那五十萬他還沒拿到手？”
錦鯉支著腦袋無奈點頭：“是的，我問了鄭曉信他們，程慕時許諾他來了會給他五十萬，支票確實簽好了，本來就是要吃完飯給他的，按照原計劃，程慕時還打算投資扶持一下白豐年那瀕臨倒閉的破公司。”
“現在好了，支票沒給，投資也泡湯了，白豐年知道的話應該會氣死。”錦鯉攤攤手：“現在還那么生氣嗎？”
錦鯉從鄭曉信那邊問了相關的事情后，整合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很快就分析出，陸明朝生氣的點很可能出在白豐年身上。
對程慕時發脾氣只是表象，更多的是覺得愧疚，夾雜著很多委屈和憤怒的愧疚。
覺得自己要不回那五十萬，也補償不了五十萬的愧疚。
至于為什么會對程慕時發脾氣……錦鯉覺得吧……純粹是程慕時寵出來的結果。
要擱平時，陸明朝能耍點小性子什么的，程慕時得愛死。
陸明朝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好像……不那么生氣了。”
“但還是覺得委屈對嗎？”錦鯉也松了一口氣，掏出自己的手機‘噠噠噠’發信息。
“覺得為什么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有錢也不愿意給自己，看你過得好了還恬不知恥地湊上來。”錦鯉發完信息，走到陸明朝身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沒事的明朝，委屈了就哭出來，不是所有的父親都能被稱作父親的，你還有愛你的大家啊。”
陸明朝本來只是眼眶泛紅，在錦鯉給他一個擁抱后，淚水像開閘一樣瘋狂外涌，他也不說話，在錦鯉懷里哭得稀里嘩啦的。
因為錦鯉分析的每一句，都很對。
“好啦，衣服都給我哭濕了，等回去讓程慕時給我報銷。”錦鯉看人哭的差不多了，抽紙巾給陸明朝擦擦，又給自己的衣服吸吸水，他可沒夸張，確實濕了挺大一塊兒。
“我給你報銷，別找阿時。”陸明朝吸吸鼻子，越發覺得自己不該丟下程慕時一個人：“我現在回去給他道個歉吧……”
“還挺護著……先不回，你也沒做錯啥，過生日送禮物本就是送開心的，送錯了就是他的問題。他自己送驚喜也不說問問我，讓我旁敲側擊打聽一下也不至于不是嘛？”錦鯉把筷子塞他手里，飯也推了過去：“好好吃飯，吃完飯歇一會兒再去找他。”
瞅著陸明朝埋頭扒飯，錦鯉叉著腰訓他：“你這小身板就得好好吃飯，好不容易長了那么點兒肉，再餓沒了，到時候拍結婚照能好看嘛？”
陸明朝的耳朵立刻就粉了，他顧不得嘴里的飯就開口：“結婚照……早著呢……”
“問題不大，你倆安心過日子我就放心啦！”
——酒店里——
自從陸明朝出去后，程慕時就有種被分手了的頹疲感，靠在椅子上一聲接一聲的嘆氣。
鄭曉理在門外聽得都快emo了，進來扒拉他：“走吧，你在這嘆氣明朝也不能撲你懷里啊。”
“你們去玩兒吧……我不想去……”
毫不夸張的說，這要放漫畫里，程慕時就是那個被抽掉顏色變黑白的。
“明朝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自己想一會兒就想通了呢？”鄭曉理覺得幸虧是自己來，換他哥過來，他倆能在這蹲一下午。
“平時不是很會哄你家朝朝嗎？怎么換自己惹生氣了就不會哄了？”
程慕時又嘆了口氣，平時能說會道的，這一會兒他想不出來一點法子，他甚至已經開始擔心陸明朝來和他提分手了。
鄭曉理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腦子里在幻想be結局了，連忙掏手機給他看：“收一下你那死出！錦鯉已經去找明朝談心了！自己看！”
手機界面顯示的是一個群聊：“朝慕”婚宴我必吃！
「kk@楓葉：我們都在KTV等你消息！
小鯉魚智斗賴皮蛇：我去找程慕時。
錦鯉本鯉：已經帶明朝去吃東西了，后邊等我消息。
kk@清清：等你！
……」
程慕時立刻來精神了，劃了一下屏幕發現還沒什么進展，他又要頹回去，被鄭曉理拉住：“喂喂喂！這是你自己的愛情！總不能我們使勁你下墜吧？”
程慕時不太抱希望的看著他：“可我終究辦了錯事不是嗎？”
還不等鄭曉理回應，程慕時的電話響了，他也不管是誰，隨意的按了免提就放在桌上。
“您好，程先生，我們是維末多瑞餐廳，您預訂了今晚頂樓的燭光晚餐，想跟您確認一下今晚會來嗎？”
“不來了，取消吧。”程慕時生無可戀的一口回絕。
鄭曉理連忙抓著手機回應道：“去的去的，先別取消。”
“不取消你跟我去啊？”
鄭曉理瞪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再不下把勁，今晚我跟我哥去！”
“你又不是超人，最近這么忙，時間這么趕，調查肯定百密一疏啊，再說了那個白豐年不還騙你說什么‘愛子心切’么？”
這話倒是提醒了程慕時，他坐起身問道：“支票沒給他吧？”
“祖宗哎，你還記得這事兒啊！放心吧，我哥沒給他，把他攆走了。”
鄭曉理又戳戳他，把手機遞給他看：
「錦鯉本鯉：危機解除，讓程慕時過來接人。
錦鯉本鯉：明朝更多是在氣白豐年，那貨還打電話要錢。被我懟了。
kk@清清：曉理那邊怎么樣？
錦鯉本鯉：該說不說，程慕時你就慣吧，嚇到了吧哈哈哈哈
錦鯉本鯉：等會兒再過來，先讓明朝吃飯。
kk@楓葉：我就說明朝歷來沒發過什么脾氣，肯定是白什么的有問題。
長相守加盟找我：快讓程慕時去哄，他慣出來的小脾氣，他來收底
不想彈古箏：沒錯
上清華：沒錯
……」
“你確定你還要頹？錦鯉都給你談通了，本來主要問題就不在你這里，你emo的好像人家明朝和你說分手了。”
都不用鄭曉理揪，程慕時就像枯萎的綠植被灌注了生機，自己站起來就往門外奔，邊跑邊懟鄭曉理：“凈瞎說！朝朝才不會跟我提分手！”
鄭曉理氣的笑出了聲：“我他喵，剛才就該給你錄下來，回頭給明朝放一遍！”
“我錄了，你要嗎？”
不知在門后站了多久的鄭曉信，在鄭曉理驚詫的眼神中舉著手機站了出來。
第六十三章：晨曦大大！簽個名吧！
鄭曉理無聲的給了他一個大拇哥，遂即湊到鄭曉信面前壞笑道：“發我一份，我要在他婚禮那天放！”
鄭曉信嘴角輕輕勾起，用手機抵著鄭曉理的下巴：“那今天晚上，你要陪我。”
鄭曉理沒忍住摸了一下隱隱泛酸的腰，思緒掙扎了一番，咬牙答應道：“行，都聽你的！”
先不說這個視頻他還有沒有機會放，反正，今晚上有人的腰要離家出走了。
陸明朝為了表示歉意，吃完飯還帶著錦鯉在商場買了套新衣服。倆人正在商場門口站著說話，錦鯉突然就咧嘴一笑，將陸明朝往后推了一把。
陸明朝沒有一點防備，身子不穩的往后倒去，還不待他慌亂，有雙大手穩穩的接住了他。
眼前一片陰影撒過，他抬眸看去，正是一路跑過來的程慕時，額角沁出了些許細密的汗珠，發絲也被風吹亂，胡亂的散在眼前。
“朝朝，不生我氣了好不好？”
熱氣呼在臉上，陸明朝連忙借著力站穩身子，囁嚅著不敢看程慕時一眼：“我……我不生你氣的。”
話音剛落，下一瞬，陸明朝就被程慕時緊緊的擁進懷里，他感到肩上的重量一沉，對方似乎把腦袋埋在他的肩上，像只受傷的大狗：“不生氣就好，我好怕，我怕你會和我提分手……”
“怎么會呢？明明……是我自己鬧脾氣，只要阿時要我，我絕不會提的。”陸明朝感受到了程慕時的害怕，比自己高還壯的人竟會抱著自己怕到微微輕顫，他急忙打斷了程慕時的話，十分堅定地許下承諾。
程慕時聞言稍稍松開一些陸明朝，和他額頭相抵，鼻尖相觸：“在我面前，你可以隨意發脾氣，你所有的樣子我都喜歡，我也絕不會放開你的手。”
不顧紅暈一點點爬上陸明朝的臉頰，他認真的吻上他的唇瓣，像是揉捏著嬌嫩的花苞，使它微微淬出汁液，將流出的汁液全數吸入口中，隱隱帶著些白桃味的清甜。
“咳咳，我懂你倆現在的激動，但是，KTV還有一大波群眾需要我們安撫，你倆要不晚上再親熱？”
要不說程慕時會親呢？錦鯉站一邊看的熱血沸騰，該死，他想他女朋友了！
陸明朝這才想起來邊上還站著錦鯉呢，連忙推搡著程慕時分開，二人眼神對上不過片刻，又雙雙笑出了聲。
感情嘛，有時會在生活的釀造里，愈發醇厚。
時光飛逝，一眨眼就到了大二的時候，陸明朝的書順利出版發行第一卷，廣播劇和漫畫也開始在獨家app上發布。
他不僅要忙專業課，還要配合平臺那邊的宣傳和簽售，特別是社團還有活動要參加，他整個人忙到飛起，程慕時都見不了他幾面。
錦鯉和王錚他們每天都跟著陸明朝一起上課，因為陸明朝沒有空閑時間整理筆記了，為了期末周不至于淪為地獄周，他們認命的加入了早八的隊伍。
“我的媽呀，這樣的苦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啊……”王錚趴在桌子上痛苦哀嚎，他好懷念大一有人兜底的日子啊啊啊啊！
“但該說不說，我好像最近，還挺有精神的。”尚可鳴對著手機瞅瞅自己的眼睛，紅血絲少了不少，之前二人天天熬夜打游戲，早上睡得一塌糊涂，一整天都蔫了吧唧的。
“不是，錦鯉你不困嗎？你怎么堅持下來的？”
尚可鳴日常比他早睡一點兒，能撐住他也理解，可是錦鯉天天跟著陸明朝按時上課，他倆是鐵打的嗎？
錦鯉抱著胳膊洋洋得意道：“早睡早起身體好，再堅持段時間你就知道了，聽我的，跟著明朝的節奏來，你的期末賊輕松！”
陸明朝拿筆敲敲他們的桌面，笑著提醒：“下節課的書帶了沒？沒帶書會被陳老師趕出去的哦。”
幾人連忙翻書確認，見桌兜里安靜的躺著紅色的中國古代文學史，皆是安心的長出一口氣。
唯獨王錚慘叫一聲，他顫抖著舉起自己那本中國古代文學史，哭喪著臉道：“我拿錯卷了，這是第一卷……”
“……”其余三人皆投以同情的目光，默默為他祈禱。
“希望陳老師今天不提問你。”錦鯉在王錚即將撒嬌求他的前一秒果斷開口，不就是‘錦鯉祝福’嘛！
這不比聽猛男撒嬌好受多了！
“愛你，你是最貼心的小錦鯉！”
“死開，老子有女朋友！”
……
別問，問就是錦鯉的好運氣日常還挺好使的，他們宿舍指不定啥時候就找他求個心安，錦鯉也樂得湊過去看戲。
當然，期末求錦鯉沒用，錦鯉自己都在認真復習。
上課的時候果然沒有抽到王錚，他提心吊膽的上完了一整節課，聽得比陸明朝都認真，下課鈴響起來的時候，他趴在桌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難得今天中午陸明朝沒什么事情，他邊收拾東西邊叫住幾人：“今天不用送我啦，我請你們吃食堂。”
陸明朝的駕照在暑假沒有考過，他又不想太招搖的配一名司機，這段時間外出一直都是寢室里的幾人接送。
王錚和錦鯉的駕照是高考完就考出來的，尚可鳴也在大一寒假拿到了手，這幾人聽說陸明朝還沒駕照，一個個摩拳擦掌要幫他。
好不容易有點東西是陸明朝現在沒有的，現在不顯擺，等他考出來可就沒機會了！
“好好好，黃燜雞米飯！我要吃大份！”
“烤魚！我想吃那家烤魚很久了！”
“是鴨腿飯不香了嘛？我想吃鴨腿飯！”
陸明朝逐一點頭答應，聽起來就不錯，那就都吃！
“你好，請問，你是晨曦大大嗎？”
陸明朝聞聲回頭，是兩個長相甜美可愛的女生，倆人身穿同款jk裙，貌似是很好的朋友。
他瞧著二人有些眼熟，似乎是班上常常逃課的那兩位，一時間沒敢回應她們。
不是介意逃課，是他怕自己的真實信息無所遁形。
兩名女生見他不回應，對視了一眼，將手里的書雙雙遞過去，十分誠懇的鞠躬道：“晨曦大大！我們很喜歡您的書！求求你給我們簽個名吧！”
所幸臨近飯點，教室里的學生們基本上都走了，兩位女生的聲音也沒有很大，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陸明朝本身就不太擅長拒絕，也不怎么說謊，見二人如此誠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紅著臉，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想扶起來兩人又不敢碰她們。
終于，他將求助的目光看向邊上看戲的三人。
錦鯉輕咳一聲，湊過來問她倆：“你們從哪里知道他是晨曦的？”
黃裙子女生抬頭看了錦鯉一眼，認出他是陸明朝的室友，對著他也鞠了一躬：“啊，我們一直有看kk戰隊的綜藝，見過他露臉的那個花絮，晨曦大大的神顏我們肯定不會忘的！”
黑裙子女生也跟著連連點頭，錦鯉抓抓頭發，似是商量的口吻和二人交流：“那可以麻煩你們幫忙保密一下嗎？你們也看到了，晨曦和你們一樣是學生，不想被外界過多打擾。”
“嗯嗯嗯嗯！我們懂！絕對不會往外說的！”兩個女生眼睛亮了，連忙把書的扉頁攤開放在陸明朝面前。
陸明朝也如她們所愿，給了她倆TO簽，交還小說時，略帶靦腆的對二人一笑：“謝謝你們的喜歡。”
兩個女生帶著書開心的跑開了。
王錚和尚可鳴抱著包做討飯狀湊過來：“明朝啊，茍富貴，勿相忘！餓餓！飯飯！”
“走啦，去食堂吃飯！”
陸明朝抓起包率先離開教室，后面仨活寶也趕緊跟著他一起。
一路上，似乎有幾個學生都認出了陸明朝，勾著腦袋朝他這里看。
尚可鳴將自己的帽子扣在陸明朝腦門上，還給他往下壓了壓，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頭有點大，你先將就一下。”
陸明朝按了一下帽子，給自己又加了一個口罩。
“明朝可以啊，悶聲干大事，要火了哦！”王錚和錦鯉很細心的留意周圍，陸明朝帶上帽子和口罩以后，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一下子就少了許多。
“只是剛巧出了點名……應該不會太久。”陸明朝不是很喜歡這種被盯著的感受，往學校食堂走得更快了些。
可惜還是遮蓋的晚了一些，有人將陸明朝的照片發到了校園表白墻上，還附帶了他簽售會的照片和綜藝花絮露臉的截圖。
不少人都知道了陸明朝。
或許不認得他，又或許不知道他的名字和小說，但很多人都曉得：咱們學校出了一個小有名氣的作家！
因為有人在評論區里回答了姓名和專業，很快，那條表白墻就被刪了，沒幾個人看到那個回答，但這也已經夠了。
總會有人好奇，它們按照粗略的信息抽絲剝繭，在陸明朝的教室外、宿舍樓外蹲著等，像極了狗仔隊。
為了平息熱度，少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陸明朝干脆請了兩天假，窩在宿舍調整自己的狀態。
“檐下雨～檐上貓～一步一晃多逍遙～”
“喂？”
陸明朝癱在床上接了電話，他甚至都沒看一眼是誰打來的。
“怎么聽起來不太高興？誰惹我們家朝朝了？”
“阿時！”陸明朝翻身坐起，有點興奮的捧起手機：“你出差回來啦？”
電話那端隱隱傳來悶笑聲，他不是很樂意的撅嘴：“你看我被掛表白墻很開心？”
程慕時趕緊咳了一聲解釋：“哪有？我這不是一下飛機就給你打電話了嗎？我超級想老婆的～”
“我也想你。”陸明朝用手指絞著床單畫圈圈，有點撒嬌的意味：“你大四是不是不怎么回學校了？”
“是不怎么回。想我了？那我去見你好不好？”
第六十四章：梅開二度
“真的？”陸明朝說著就要往床下爬，又突然想到自己請假的原因，語調往下降了好幾個度：“別了吧……我這兩天都沒敢出去。”
“不怕，我去你們宿舍。”
“可你沒有我們宿舍樓的門禁卡呀，你進不來……”
程慕時扶了一下有些滑落的金絲眼鏡，好笑地開口：“你下來給我刷一下不就開了？”
陸明朝假裝沒有聽到，捧著手機拿遠了一些，試圖偽裝成信號不好的樣子。
他才不管偽裝效果怎么樣，假的也是真的！
程慕時看了眼自己被掛掉的通話界面，遭到了鄭曉理的瘋狂嘲笑：“哈哈哈哈哈被老婆掛電話了吧？非要笑話他，活該。”
程慕時淡定的按出鄭曉信的號碼，在鄭曉理面前晃了晃：“那我給你哥說一聲，你出差回來了。”
“別，我錯了爹，我腰受不起。”鄭曉理聽到鄭曉信的名就覺得腰疼，他想休息兩天，真的。
在趕往學校的路上，程慕時抽空看了下網絡上對陸明朝的評價，整體上正面營銷居多，口碑良好，他心中的擔心才算稍微減輕了一些。
畢竟人紅是非多，小火一把也算紅。
陸明朝早早的就下了宿舍樓門口等著，帽子口罩一樣不少，看到程慕時過來，他動作迅速的給他刷了卡，拉著人就往樓上走。
程慕時也配合的壓低聲音，小聲詢問他：“生活很受打擾嗎？那我和學校那邊打個招呼。”
“其實也還好，我主要是不太習慣大家都注意我，我覺得我大家也就是一時新鮮，我請兩天假應該就沒那么多人注意了。”
陸明朝拒絕了程慕時的提議，他覺得學校打招呼也沒用，反而會激起更多人的好奇心，還不如銷聲匿跡兩天，‘晨曦’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很快就沒人注意了。
這是程慕時第一次進陸明朝的宿舍，不同于其他男生宿舍的汗臭腳臭味，陸明朝的宿舍有股好聞的皂香。
這倒不是陸明朝有潔癖，是宿舍里除了王錚其他三個都比較愛干凈，少數服從多數，王錚也開始搞衛生，到最后還給寢室掙回來了一面“文明衛生模范”的錦旗。
“你坐我位子吧，我給你倒水……”陸明朝總覺得自己沒有收拾干凈宿舍，邊倒水邊偷摸打量四周，直到程慕時站在他身后握住他的手腕。
“要漫出來了。怎么這么緊張？你在宿舍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程慕時將他倒好的水杯端起，放在唇邊輕啜一口，勾起唇角騙他：“這水真甜。”
陸明朝轉身解釋：“不可能，我水壺里從來不放糖的。”
單純的小白兔就是好騙，一句話就騙到了懷里，程狐貍收緊了攔著陸白兔的手，湊在他唇邊親了一口，帶著些許的水漬。
“甜嗎？”
陸明朝雙手捂著臉，羞于啟齒，這人……大白天的……他不怕自己室友突然回來嗎？
“乖乖，幫我摘一下眼鏡，戴一整天了，不太舒服。”
陸明朝聽他講不舒服，就依言幫他摘了金絲眼鏡，都來不及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程慕時就再次吻了上來。
梅開二度。
要不怎么說兔子好騙呢？
陸明朝的雙手緊緊的捏著程慕時的金絲眼鏡，被吻的身子忍不住后傾，卻又被程慕時牢牢的攔著，縱使那吻來勢洶洶，他也不會仰過去。
“現在是甜的嗎？”
一吻結束，程慕時并未拉開二人的距離，他用鼻尖輕輕摩挲著陸明朝的鼻子，曖昧的發問。
陸明朝清楚，不回答他的話，這個坎算是過不去了，他咬著后槽牙喘氣：“甜！”
程慕時這才笑著放開他，捏捏他的小臉道：“請假了也不要悶在宿舍，走吧，我帶你去公園散步。”
九月的天氣還熱，公園里的有不少已經長成的大樹，像天然的遮陽篷似的，給路人投下成片的綠蔭。
陸明朝終于不用再裹著口罩和帽子，他和程慕時坐在一顆老銀杏樹下的長椅上，閑適的看著過往散步玩鬧的路人。
他忽然發現，程慕時似乎盯著一處看了很久，他循著程慕時的目光看去，似乎是在看不遠處的草坪上，正肆意撒歡的狗狗。
那是一只拉布拉多，很活潑的拉布拉多。
“你很喜歡狗狗嗎？”見程慕時微微點頭，他好奇的追問：“那怎么沒養一只？”
按照程慕時的家境來說，應當是狗狗成群才對，可他在程慕時家里從未見過狗，老宅里也是如此。
“我小時候養過一只邊牧。”
程慕時神色里染上些許悲傷，他像是陷入回憶般，給陸明朝講了一個故事，一個小男孩永遠的失去了他的狗狗的故事。
“爸媽安慰我說，它可能自己貪玩跑丟了。可邊牧那么聰明，怎么會找不到回家的路呢？我冒著雨偷偷跑出去，找了一晚上都沒找到。”程慕時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我那時候就意識到，它再也回不來了，甚至，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抱歉，我不知道。”陸明朝拉拉他的手，不經意間提到了程慕時的傷心事，他試圖給予些許安慰。
程慕時將他的手反握住，淺笑著晃了晃：“沒事的。從那以后，我就不再養了，我怕后續的狗狗重蹈覆轍。”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狗狗啊？我們可以一起養！兩個人一起，肯定能照顧好它的！”
“都喜歡。”
程慕時心里一陣陣發暖，將陸明朝拉進自己懷里，攔著他望向遠方：“等你畢業了我們再養，你現在學業繁重，我的公司也剛起步，沒有多余時間照顧它。”
陸明朝乖巧的趴在程慕時的胸前，聆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勾起了唇角：“好，那等我畢業了，咱們一起養，不要難過啦。”
“有你陪著，阿時就不難過。”
程慕時的吻輕輕落在陸明朝的發梢，兩三片樹葉落下拂過他的指尖墜于地面，時間仿佛靜止一般，有著一剎永恒的靜謐美好。
不知過了多久，陸明朝在他胸前睡著了，樹蔭下陣陣清風吹過，撥弄著他的發絲擦過程慕時的掌心。
程慕時保持著一個動作，盡可能的讓他好受一些。
直到風漸漸小了，陸明朝的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程慕時這才輕輕拍了拍他：“朝朝，走吧，先回我家睡，好嗎？”
陸明朝沒想到自己睡的這么快，程慕時一叫他，他就揉著眼睛坐起身，有點不好意思的捏捏剛才被他壓著的大腿：“壓疼了嗎？”
“沒有，你也沒睡多久。”程慕時揉揉他的腦袋，看他清醒了，就牽著他往家走。
回家路上，陸明朝望著綠化帶里的小花，似是想起來了什么，扭頭問道：“你現在喜歡什么花？”
程慕時聞言笑著低頭看他：“還是滿天星啊，一直都是，還沒變過。”
陸明朝在心里默默記下，一年前喜歡的就是滿天星，那大概之后也會一直喜歡。
剛把陸明朝帶回家，程慕時都沒來得及換鞋，公司那邊就打來電話要他趕回去。
他有些歉意看著陸明朝，表示自己不能繼續陪著他了。
陸明朝轉轉眼珠子，擺擺手讓他只管去忙，心里的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
他趴在窗戶前確認程慕時離開之后，立刻跑去程慕時的書房，打開電腦找寵物店的訊息。
仔仔細細篩選了兩個小時，終于篩出來看著比較靠譜的三家寵物店。
他從程慕時為他準備的零食柜里抽了幾包擋饑的，簡單的墊了下肚子，就出門去線下寵物店考察去了。
幸好提前規劃過路線，他也沒多跑冤枉路，三家寵物店比對下來，最后一家的服務與價格更和他心意。
特別是這家店的經理人很好，了解到陸明朝的訴求后，很細致的介紹了他們家的連鎖經營，是大企業，完全可以放心。
此時的陸明朝手里，除開程慕時塞的卡，他自己已經是邁向百萬的小富豪啦！
他認真的看了許久的合同，刷卡簽字后和寵物店的人借了紙筆，在他們的休息室里給程慕時寫信。
今天出來的匆忙，記錄著生日禮物安排的小本子，正安靜的躺在他的宿舍。
到目前為止，他大概已經給程慕時準備了十幾份生日禮物了，雖然記不太清都有哪幾歲的，但他可以確定的是，在他畢業那一年，程慕時25歲，25歲的禮物是他還沒有準備過的。
剛好，可以把信和拉布拉多一起給程慕時。
陸明朝感覺自己安排的棒極了，邊哼著歌邊給他寫信：“19歲的朝朝依然很喜歡阿時……”
他在每一次的信中，都儲存了一份濃厚的感情，蘊藏在文字里，具像化在禮物上。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會被程慕時養多好，不清楚自己能陪他多久，但他堅信自己的愛會長久存在，隨著一封封信件來到程慕時身邊，與他一起陪伴他的愛人。
陸明朝寫完信件封裝好后，就交給了負責相關事宜的店員。
在他離開寵物店后，店里的小姑娘湊在一起八卦這件事：
“這個男生看起來就好乖啊，他一定很喜歡要送的那個人吧？”
“那肯定的，我進去送水和零食的時候，他邊寫邊笑的哎，可甜了！”
“嗑到了嗑到了！”
……
本來看天色還早，陸明朝打算先去看望姥姥，之后逛逛超市，給室友們帶些零食再回去。
結果他在超市結算的時候，就接到了錦鯉的電話轟炸。
不得已，他只好先把零食抱到一邊，以免耽擱后邊的人結賬。
他剛接起電話，錦鯉的急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明朝你人去哪了？你又被網暴了！”
第六十五章：好疼，要長腦子了……
“我在學校對面的商場里，什么網暴啊？”
陸明朝顯然沒反應過來，他不是很明白，只是稍微小火了一把，有什么惹非議的地方嗎？
之前綜藝上的小風波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我們幾個去接你，你不要亂跑。帽子口罩都帶了吧？”錦鯉似乎在躲著誰，聲音明顯壓低了：“網上有人爆出來你的小說抄襲，甚至還曬出了手稿，有人對比了手稿和你的小說，相似度很高。”
“手稿？”陸明朝想到一個人，他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對，手稿，你覺得有問題？那我把網上的手稿圖片發你。”
錦鯉掛斷電話后很快就將幾張圖片發到了陸明朝的手機上，圖片里的手稿字跡清晰，甚至能看到勾畫圈改的痕跡。
陸明朝沒點開的時候就覺得圖片里的紙張很是熟悉，點開后，他立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很好，懸著的心死的透透的。
這不就是他高中寫的手稿初版嗎！
陸明朝修改初稿的時候有個習慣，別管初稿用什么顏色的筆寫的，改稿一定用的紅筆，改完還會在下面加一道波浪線。
圖片里的手稿，正是他將改完的稿子上傳到電腦后，留給他同桌的那份。
他當初的同桌叫梅初景，是個比他還要內向不善言辭的男生，平時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不怎么與旁人交流。
只有在提到他很感興趣的東西時，他的眼里才會迸發出光彩，連言語都連貫不少。
當初二人性格脾氣都算是蠻合得來的，所以陸明朝才會接納他的建議，嘗試著寫小說。
要不是梅初景考大學去了外地，眼下來往應該會很密切，所以自打暑假過后，兩人聯系漸漸就斷了。
陸明朝翻出梅初景的微信，給他彈了一句消息：
「迎接每一個晨曦：你把我的手稿給別人了？」
結果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紅色感嘆號，還有一個消息被拒收的提示。
陸明朝氣笑了，他一開始都沒懷疑是梅初景做壞事，只當他是把自己的手稿給了其他人。
現在倒好，把他拉黑了？這不正是不打自招嘛！
“明朝，這里。”
陸明朝回頭看去，來的幾人正是他的室友們。
王錚和尚可鳴將他推到一邊，把零食挨個裝起來。
錦鯉嘆了口氣，將陸明朝的帽子給他扣上：“你是真心大啊，還有心思買零食啊？”
“給你們買的啊，我看宿舍的零食快沒了，給你們補的貨。”
錦鯉又把那口氣吸回來，按著他的肩膀道：“我們仨很感謝你的零食，咱們先解決下你小說的事情。”
“就目前來看，學校里知道的人還不是很多，我也是恰巧刷到。但你的知名度目前正在上升，你得盡快澄清，要不然過兩天學校里肯定就都知道了，萬一有幾個極端的人，你怎么辦？”
錦鯉從頭到尾都沒問過陸明朝，你的小說是自己寫的嗎？
他完全信任陸明朝的人品，很專心的在幫他想辦法。
“你有沒有什么東西能證明自己的？”
陸明朝咬著快禿的指甲認真思索，這東西……電腦文件的保存時間算嗎？
“我建文檔的時間算嗎？”
“算……但是有的人會說是你p圖……”王錚和尚可鳴一人拎了一兜零食，也湊了過來。
“那要是能證明手稿是我的呢？”陸明朝從手機里劃拉出一張照片，也是一張手稿的圖，只不過和網上發出來的那些不同，這是高考結束后寫的，他為了方便攜帶，就拍照留在了手機上。
錦鯉接過他的手機仔細對比了細節部分，感覺腦子好疼，他好像要長腦子了：“你是說……網上爆你抄襲的這個人才是抄襲者？”
“等會兒，有點亂……這人怎么拿到你手稿的？”劇情走向有點不對勁，王錚表示他CPU要燒了。
“我給的。”
“這人誰啊，膽子真大，直接約他見面談一下不得了？”尚可鳴還沒反應過來問題的關鍵點，很納悶他們在糾結啥。
“我高中的同桌，比我家境好一點。”陸明朝又劃到微信界面展示給三人：“我被拉黑了。”
“……”
“我這邊建議你給你家程慕時打個電話，趁事情還沒發酵起來。”錦鯉給出誠懇的建議：“網上的營銷號很有組織，不像是你同學自己能整出來的。程慕時那邊會有比較專業的法務團隊，比咱們幾個湊一起想靠譜多了。”
一行四人小心翼翼地回了學校，還沒到宿舍，陸明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眼一瞧，是楓葉打來的。
“明朝，你的小說咋回事？我這邊的粉絲艾特我艾特瘋了。”
楓葉喜歡看小說不是什么機密的事，有不少粉絲很喜歡他私下里推的小說，甚至有部分粉絲是粉他推書的。
前不久他才給陸明朝做過宣傳，抄襲的事情爆出來，一傳十十傳百的，都來問楓葉怎么回事，要他發聲明。
“我沒抄襲，那人曬出的手稿是我寫的。”
“得嘞，你等我給你做調色盤。”
楓葉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屬于妥妥的行動派，他才不信網上曬出來的調色盤，這玩意，自己做才靠譜。
錦鯉看陸明朝的通話結束，有些詫異的問：“程慕時知道的還挺快的？”
陸明朝搖頭，程慕時今天下午還回公司解決bug去了，估摸著還不知道這事兒。
進了寢室后，陸明朝在大家的圍觀下，給程慕時打去了電話。
程慕時很快就接了起來，語氣很是輕松：“今天查崗查晚了吧？我晚飯可是拍照發給你了的，你沒看嗎？”
“我不是查崗的，阿時，你們公司的法務擅長處理著作權的事嗎？”
“你的小說被人搬運了？”
程慕時那邊的鍵盤似乎響了起來，他在搖人。
“差不多吧……就是現在網上在說我是抄襲者。”陸明朝將來龍去脈給他講了一遍。
“那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負面影響給你降到最低，你把你小說的全部稿子打包發給我，還有你平臺那邊的聯系的方式也給我。”
程慕時了解清楚后，就開始有條不紊的給出解決方法：“追究責任什么時候都來得及，目前最先要做的的是呈出讓網友信服的證據，你這兩天要注意安全。”
“嗯，我和室友一起上課，不單獨行動。”陸明朝乖巧點頭，這種時候，當然要聽話不添亂啦。
“乖乖，放心交給我，別害怕。”
陸明朝的耳朵一點一點染上粉色，當著大家的面他有點不好意思：“我不害怕，你……別太累到自己。”
畢竟他開的是免提，程慕時不知道，其他三個人看天花板的，瞅自己鞋的，假裝數指紋的，一個個咬緊了嘴唇生怕笑出聲。
見他打完電話起身開電腦傳文件，幾個人對視一眼，齊聲喊他：“乖乖～”
“啊……你們幾個……不許喊！”陸明朝捂著耳朵，想把自己埋進抱枕里。
還有什么比私密的親昵稱呼被好友一起喊更社死的嗎？
程慕時也是……打電話喊什么乖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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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某個大學的衛生間里，照明用的燈管似乎壞掉了，一閃一閃的。
在閃爍的間隙中，有個黑框眼鏡的男生正站在窗前打電話，神色很是緊張。
似乎電話那端的人讓他感到十分害怕，他的聲音顫抖著，組不成連貫的句子：
“你……你之前說的不是這樣的……”
“我已經按你所說拉黑他了……能不能，別再找人傳播了？”
“你把答應的錢給我，我求你，我妹妹的病不能再等了……”
電話被掛斷了，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把臉埋進膝彎。
如果湊的近些，你還能聽到他帶著哭腔的低語：“對不起……我沒辦法……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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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戰隊的員工宿舍里，除了隊長，其他幾人兩兩一對湊在電腦前，仔細研究著那個書名叫《戰獲榮耀》的小說。
“要不是你打包票說這個什么初雪之境的抄了晨曦的《戰至終章》，我真的要被那群營銷號給說服了！”驚鴻看著網上給出的調色盤，只覺得頭皮發麻，這密密麻麻的字……做的人看著不累嗎？
“看什么網上的，你自己拿著晨曦的小說和他對比著來。”楓葉啐了口唾沫，給他們舉例示范：“找不同會嗎？既然手稿是晨曦寫的，那這個人寫的肯定沒有《戰至終章》里面的細致！”
“再說了，我和晨曦認識還是因為我發現了他文里的bug，他創作的小說還有我一部分功勞呢，必不可能抄襲這個什么初雪之境！”
楓葉起身給兄弟們接了喝的，一一放在他們手邊：“正好這兩天沒什么活兒，幫我把調色盤做出來。”
“我看這兩本書的字數不少，咱們幾個這兩天做不完吧？”清清大致翻了一下，他們四個里面只有楓葉有做調色盤的經驗，其他三個可以說今天才知道調色盤是什么。
“我花錢找了專門做這個的人，讓他們做個完整的，咱們只挑最顯眼的的地方擺出來就行了。”楓葉嘴角勾起，他已經從網上的調色盤里找出來了漏洞，想要反擊并不是很難。
網上所給的，基本上都是小說發展方向的主要脈絡相撞的地方，像是把狗的骨架和狼的骨架放在一起，說二者皆是狗/狼。
這顯然是有問題的，的虧楓葉看的小說不少，他前半夜就捋出來了方向，等隊友下播就將他們拽了過來一起幫忙。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晨曦的小說顯然文筆更為細膩流暢，情節環環相扣，引人入勝。
讀完晨曦的小說再去看初雪之境的小說，他們發現初雪之境的小說和他曬出來的手稿差別并不大，除了部分句子有修改，整體的節奏與情節和手稿別無二致。
“我去……他是真敢抄啊，一個字都不改！”
第六十六章：抄襲狗！學人精！
胖橘雖然不太看網文，但他也清楚撞梗不該撞到如此地步，甚至于一些邏輯漏洞都還沒改過，只是一味的順著手稿的方向走。
天色逐漸亮了起來，不知不覺已經是早上七點了，幾人將找到的地方匯總發給了楓葉，就先去休息了。
楓葉又熬了一會兒，將調色盤梳理完畢，本來他還在想文案要怎么寫，實在太困了，真的不想費腦子。
他猛地一拍腦門，自家老板不就是陸明朝的對象嘛，后面怎么整，讓他老公安排吧，他屬實撐不住了。
于是大清早的，程慕時的郵件里就多一份楓葉發來的調色盤。
鄭曉信很快就將信息匯總在一起，將方案交給了程慕時過目。
“那就按方案走，和朝朝的平臺對接，聯合發布聲明，同時讓法務部那邊擬出律師函，對面還不死心的話就直接走法律流程。”
程慕時捏捏眉心，他不止在忙陸明朝的事情，還在趕他游戲發布的事，是真的累了。
“要不你先睡一會兒吧，熬一晚上了，剩下的交給我就行。”鄭曉信將程慕時指令一一轉達給下屬，忍不住勸他去休息。
程慕時呼出一口氣，再次強打起精神：“你不也熬了一夜？我撐得住，既然有人惹事了，那就咱們就要抓住機會。”
“你的意思是？”
“他們會找營銷號，我們不會？找人把楓葉做的調色盤發給營銷號，鼓勵讀者為原創發聲，凡是為晨曦聲援舉證的，按貢獻程度發獎金。還有……”程慕時嘴角勾起一抹笑，狐貍會吃虧嗎？
不，他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游戲不是已經預熱火了一波嗎？讓官號下場發起聯動，貢獻程度最高的前十名免費贈內側號。”
“啊？免費？那不虧了嗎？”鄭曉理迷迷瞪瞪的從沙發上坐起來，他本來是在整理資料的，不知道怎么睡著的，被鄭曉信給抱到沙發上了。
感覺到有人在說游戲，他從睡夢中回歸現實，強制開機。
“不虧，找營銷號帶動網友站隊，公司順勢推出支持原創的公益基金，最后再用抄襲實錘打臉，熱度能炒三個月，剛好是游戲發布的時間。”鄭曉理很耐心的給他解釋：“最后明朝和游戲都能收獲巨大的流量，很賺。”
“呃……讀者、作者、玩家你都要啊！”鄭曉理有點沒反應過來，他不就睡了仨小時嗎？發生了什么？
“不止作者，所有的原創者，我都想要。”程慕時一點沒閑著，他人坐在電腦前，已經發出去三四條指令了。
鄭曉理這才意識到他哥剛才說了什么，“支持原創的公益基金”這指的是各行各業的原創，程慕時這是想干票大的啊……
就算后續基金成立、運行流程繁瑣，但名聲打出去后，支持你的人會越來越多，當你有足夠的財力時，公益基金也能撐得下去。
口碑立住了，有著強大創造力的人才，也會把目光投向程慕時，好處就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但……有一點不對勁，鄭曉理狐疑的瞅著辦公桌前忙碌的二人，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你們倆最近怎么突然就……野心膨脹了？”
程慕時輕咳一聲，淡定開口：“攢老婆本，缺錢。”
鄭曉理贊同的點頭：“嗯，缺錢。”
鄭曉理：“……”
你倆一個首富之子，一個首富之子的頂級特助，缺哪門子的錢？？？？
說多少遍了，不要把凡爾賽當飯吃！！！！
“咋的？我和明朝很費錢嗎？”鄭曉理炸毛。
兩人將目光投向他，又各自對視一眼，很默契的不理他。
給鄭曉理急的滿頭問號，這啥意思？他還真的費錢啊？倆人到底在打什么小算盤？
時間指向九點半，陸明朝的選修課結束了，他和室友一起走出教室回宿舍。
“明朝很會選啊，音樂鑒賞課也蠻有意思的～”
“你全程埋頭打游戲，哪里有意思了？”尚可鳴毫不留情的拆穿王錚。
“老師放《好運來》那段，我逆風翻盤了。”王錚和他據理力爭，那一局差點就掉段了，嚇死他了。
陸明朝乖巧的走在一邊，看二人斗嘴，他縮在后面偷笑。
剛走出教學樓，陸明朝就感到背上猛地一疼，他甚至順著慣性撲了出去，膝蓋砸在地上，掌心也擦出血痕。
錦鯉都沒來得及拉住他，見人撲在地上，連忙小心翼翼的把人扶起來。
“你怎么樣？”
“嘶……”陸明朝一時間不知道該先管哪里，背上、膝蓋、掌心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疼痛。
“虧我們這么喜歡你，結果你是個抄襲狗！學人精！”
陸明朝在錦鯉的幫助下站穩了身子，看向剛才砸在他背上的東西——他幾天前剛寫過TO簽的小說。
因為是限定版的精裝修定，要比常規版厚了不少，兩本疊放在一起，怪不得會有這么強的推背感。
“就是就是，竟然還和我們一個班！惡心！”
又砸又罵的這兩個女生，正是之前在班里找陸明朝簽名的那兩個。
二人顯然是覺得罵的不過癮，用腳狠狠的踩在書上來回碾，仿佛是在踩陸明朝。
“不是，你們有病吧？前幾天找他簽名的也是你們，現在追著人又砸又罵也是你們，干什么啊？”走在前面的尚可鳴和王錚聽到罵聲趕緊靠過來，擋在陸明朝和錦鯉面前，將那兩個潑婦一樣的女生隔在一邊。
他倆的身高都在185cm左右，氣勢很足，倒是把兩個女生唬得一愣。
可這倆人也是頭鐵，看到周圍有學生湊上來圍觀，她梗著脖子和他們犟：“你們……你們別仗著人多欺負我們人少！他抄襲騙粉絲！我們可是花了錢的，為自己追討權利有什么不對？”
“大家來評評理啊！咱們學文學的不就是怕這樣無恥的抄襲狗嗎？”
周圍的學生大多都是文學院的，聽了女生的話也有些義憤填膺，但還是有明理的人站出來說話：“抄襲確實可惡，他侵害你的權利你可以告他，沒必要在學校里動手。”
錦鯉在后邊聽得簡直要“怒發沖冠”，他扯扯王錚，將陸明朝交給他，自己大踏步地站到女生面前。
雙手叉腰，很是隨意的安撫二人：“兩位不是很有理嗎？別退啊，我又不跟你倆動手。”
女生緊張的咽咽口水，不敢太輕視他，畢竟錦鯉只是身高矮了一些，但他力氣大可是出了名的。
“你說他抄襲就抄襲啊？網上斷章取義的調色盤吃多了把你腦子吃壞了？都大二了怎么還沒學會‘讓子彈飛一會兒’啊？咱們是一個學校一個學院的學生嗎？”錦鯉都不給倆人說話的機會，一連串的問題加反諷像巨石一樣砸向兩人：“實在不行掛腦科查一下呢？我怕你倆治好了流口水。”
錦鯉身高也就172，沒比那倆女生高多少，但他氣場可實打實的有兩米八。
他抱著胳膊上下打量她們，假裝自己很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真誠發問：“你倆之前不是說是他的粉絲來求TO簽的嗎？哦，想起來了，你倆說是他的‘顏粉’，這是想沉淀一下從文學角度突顯內涵是嗎？所以，你們都沒看過他的小說就來討伐他了？”
“你胡說！”有一個女生顯然不太能隱藏好自己的情緒，也可能是錦鯉猜中了，她有些慌亂的反駁道。
“呵，我胡說？”錦鯉挑眉撇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揭開她的偽裝：“你對小說的了解不會只有調色盤上的那點吧？你真的是書粉嗎？”
看另一個女生還想嘴硬，錦鯉神色冷了下來，厲聲呵斥：“先不說抄襲與否，你們倆動手就對了？要我告到學校那里還是報警？教學樓前可是有監控的，道歉！”
周圍的學生有想當和事佬的，也被錦鯉給懟了回去，他甚至還警告了一些想跟風的：“不了解事情就先觀望，不要貿然站隊，事情到底如何有法律說話，咱們文學院的人要有自己的見解，少學墻頭草，一天天東倒西歪的。”
兩個女生看著周圍湊熱鬧的同學越來越多，迫切的想要離開這里，只好按照錦鯉所說，和陸明朝道歉，聲音像蚊子哼哼似的，隨便鞠了個躬就跑。
錦鯉也沒有刻意為難她們，心不誠怎么要求都沒用。
周圍的學生感覺接下來也沒有什么熱鬧了，就也紛紛散開了。
陸明朝嘆口氣，說不難受是假的。
沒有任何一個作者，會想聽到自己的讀者指著自己罵抄襲者的，雖然那倆可能還不能說是讀者。
他將地上放才被二人踩過的書撿起來，拍去表面的塵土，默不作聲的抻平被揉皺的紙張。
錦鯉見狀一把將書從他手里奪過，幫他整理書頁：“你手上還滲血呢，這上面有土，你不怕疼啊？你也不用放心上，真正的書粉會明白誰才是真的。”
“謝謝你們。”
“害，和我們客氣啥，走走走，回宿舍先給你手上包個創可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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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臺編輯那邊也和陸明朝聯系過，確認了對方已經把手稿的內容都轉化成小說發布了出來，說是讓陸明朝正常更新。
畢竟文采不會被偷走，隨著時間的流逝，造假者自會黔驢技窮。
再加上程慕時那邊成熟的團隊運作，不出兩天，網上的風向就變了。
原本罵聲一片，現在一堆人來陸明朝的主頁下滑跪道歉，打臉聲不絕于耳。
那兩個女生自知理虧，見了陸明朝就躲，哪怕陸明朝并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只不過程慕時就沒這么大方了，他一向對欺負陸明朝的人斤斤計較，哪怕是女生。
他只不過挑了個日子，和自己的專業老師聊起來了這倆女生，比較巧的就是，老師的妻子也在。
更巧的在后面，倆女生考研想跟老師的就是她。
她們想破頭也不明白，為什么最好的老師，不選擇綜合分最佳的自己。
第六十七章：他就是梅初景！
見網上的風向轉變，初雪之境的平臺坐不住了。
畢竟是個才嶄露頭角的小公司，叫好書。在看到程家的公司出來站隊后，好書的相關負責人急得團團轉。
有人提議，可以試著和程家和解試試看，畢竟好書的官號從未發聲過，真要細究起來，那也是初雪之境的問題。
他們可以擇得干干凈凈。
梅初景似乎意識到自己要成為棄子了，妹妹的手術費他最終還是沒能交上。
甚至，還有大筆的違約金在等著他繳納。
他抱緊了懷里的紙袋，那是陸明朝當初贈予他的手稿，也是他高中最好的朋友的禮物。
把這個歸還了，他應該就沒有什么好牽掛的了。
梅初景一路摸到了陸明朝的宿舍樓，介于沒有門禁卡，他上不去，在宿管阿姨的眼神拷問下，他不得不向阿姨說明情況。
“這是……陸明朝的東西，我想給他。”
“陸明朝啊，啷個娃娃還沒回來，你把東西放我這里就可以了哈。”宿管阿姨一聽陸明朝的名字，眼神都變得柔和了，和藹可親的接過了紙袋。
梅初景又叮囑了一定要交還本人后，壓低帽檐離開了，很巧的是，他在邁出宿舍樓的一瞬間，和陸明朝擦肩而過。
“阿時和我一起上去吧……”
熟悉的聲音讓他熱淚盈眶，他很小聲的說了一句“對不起”，遂即快步離開了。
“那我再討口水喝。”程慕時站在門禁前，等著陸明朝幫他刷卡，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梅初景離開的方向。
那人剛才是要和他們說話嗎？
陸明朝才摸到門禁卡，就聽到宿管阿姨喊他：“朝朝啊，剛才有個娃兒給你送東西，你帶上去嗷。”
“嗯？什么東西？”陸明朝好奇的接過了紙袋，打開一看，他臉色變了，很著急的問：“阿姨，送這個紙袋的人呢？”
“剛走，就那個帶帽子的男生。”
“阿時，他就是梅初景！”陸明朝有些懊惱，剛才進門的時候細心些就好了。
程慕時立刻就追了出去，他跑得極快，陸明朝剛出門口，他就已經消失在了拐角處。
陸明朝秉持著追不上也不能添亂的原則，只是抱著紙袋小跑，他總不能給自己跑成呼吸困難吧？
而且就程慕時那個速度，梅初景跑不過的。
果然，他剛到拐角，就見程慕時拎著梅初景的后脖領子過來了。
他瞅瞅路過的學生，壓低了聲音說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談。”
程慕時也點點頭，揪著梅初景往校外走。
一行三人進了［長相守］，坐在堂食區的最深處。
“能告訴我為什么這么做嗎？”陸明朝還是想知道原因，明明高中的時候，這孩子看起來挺乖的。
梅初景低著腦袋不吱聲，他清楚自己做錯了，任何解釋都蒼白無力。
陸明朝耐心的等著他，等他自己理清思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瑟縮的看向了陸明朝，斷斷續續的講清楚了來龍去脈。
原來他并不是主動潑臟水倒打一耙的。
潑臟水的是好書的楊總編，他急于尋找一部能出圈的作品，與無意中發現自家站內有一本未曾簽約過的小說，與當前熱度蒸蒸日上的《戰至終章》極為相似。
在他的調查下，他發現晨曦只是一個新人作家，好像沒什么堅實的粉絲基礎，一個無恥的念頭就誕生了。
他先是哄騙了沒有經驗的梅初景簽約，再接著就是逼迫他按自己的要求來，好一步步以假換真。
梅初景最先只是把手稿整理出來，編輯成文字，想借平臺之便留存文字。
后來忙著學業和照顧妹妹，就沒再更新，也沒來得及導出，就一直擱置在那里。
直到妹妹病情嚴重，好書的總編找上了他，通過套話得知他還有手稿，就一步步設好了圈套引他往下跳。
梅初景猶豫過，但妹妹的病情不等人，他只得答應楊總編。
他想盡快拿到錢，然后跳出來給陸明朝作證澄清，哪怕楊總編讓他加倍賠錢都可以！
可楊總編一直拖著，到現在也不過就劃給他八千多塊錢，根本不夠治病。
楊總編也不是隨隨便便就鋌而走險的，主要是因為他嘗過兩次甜頭，也是打壓其他平臺的新人作者，攛掇自家平臺的作者融梗抄襲，倒還真讓他賺了兩次快錢。
人總是貪心不足的，他感覺《戰至終章》一定會大火，這么好的機會不猛賺一筆多可惜啊！
陸明朝聽他說完，有些擔憂地開口：“你妹妹手術費還差多少？”
梅初景愣了，他沒想到迎來的不是責罵而是關心。
“傻了？我問你還差多少？”
“八……八十萬。”
陸明朝翻翻自己的賬戶，自己和姥姥的的開支除掉后，他能隨意挪用的只有四十萬。
“阿時……”陸明朝將求助的目光看向程慕時：“借我四十萬可以嗎？我賺了錢還你……”
“少說讓我不開心的話，需要的話直接拿去用就好，我不是有給你開卡嗎？”程慕時揉揉他的腦袋，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他的就是朝朝的，提什么借啊還啊的？
梅初景哽咽到說不出話來，他突然就對著陸明朝跪下了，一連磕了三下。
“好了，你快起來。”陸明朝見店內其他人都將目光投過來，很是不好意思的想把梅初景扶起來。
梅初景抬起頭，哭的鼻涕眼淚到處飛，他斷斷續續的開口：“為什么……你……不怪我？”
“我可沒有不怪你的意思。”陸明朝嘆口氣，掏出紙巾給他擦眼淚，蹲在地上解釋道：“我明白你現在的壓力，我也是咬牙硬抗過來的。”
陸明朝給程慕時使眼色，示意他幫幫忙。
兩人將梅初景架起來放在椅子上，對著他輸出了一波“愛的教育”，才算讓他穩定了情緒。
“明天好書的那頓飯，還是有必要去一趟的。”程慕時拿起手機發了條簡訊，將目光看向梅初景：“既然他們想斷尾求生，那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嘛。”
梅初景并不清楚程慕時的意思，他疑惑的看向陸明朝，想要求助。
陸明朝多少猜到了一些，他將話題岔開：“你不是著急給你妹妹交手術費嗎？我先轉你一部分，去把手術做了，明天去找他寫一份欠條，我可不是把錢送給你的，要還的。”
梅初景千恩萬謝的和他們約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就先離開了，趕去醫院繳費。
陸明朝拉起程慕時的手，認真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要買他們的公司？”
程慕時之前說過要給他開個平臺寫小說，那時候他只當是戲言，現在看來，程慕時是認真的。
“那叫收購。”程慕時任由他捏自己的手掌，笑著給他解釋：“既然那個主編不是第一次搞這種事了，那就把他開掉好了。再把內部篩一下，回頭送給你。”
“而且，這次事情就算平息了，你這個同學也不會再有機會寫小說了，甚至一些文職也不太愿意招他的。”
陸明朝明白，程慕時是在替他考慮，梅初景沒有工作怎么有收入呢？沒有收入后續還要和他糾纏。
程慕時不想他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瑣事上。
有那功夫，他更想和陸明朝膩歪在一起。
“這件事基本上已經告一段落了，我的游戲在12月發布，你能來嗎？”
兩人在［長相守］買了茶飲，挽著手慢慢走，不知不覺，已經十月半了。
“我四六級都過了，該考的證也考得差不多了。”陸明朝算了算日子，十二月應該不會太忙：“應該能去的。”
“能邀請你給我的游戲宣傳嗎，晨曦大大？”程慕時站在花壇邊，給他行了個紳士禮，將手放在陸明朝眼前。
陸明朝臉頰微微浮粉，把手搭上去的同時，假裝傲嬌來掩飾自己的害羞：“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你吧。”
兩人相視一笑，舉起茶飲碰了個杯。
程慕時的手機震了起來，他接起聽了幾句，就合上手機，拉著陸明朝向學校的停車場走去。
陸明朝有些疑惑：“出什么事了嗎？”
“鄭曉理被鄭爺爺揍了，貌似真的生氣了，我得回去看看。”
程慕時拉開車門，護著陸明朝坐進去：“要麻煩你和我一起去一趟了。”
陸明朝搖頭：“這有什么的？一起去就是了。”
一路上，程慕時的車速都很快，能看得出他還是很在意鄭曉理這個發小的，哪怕兩人日常斗嘴個沒完。
倆人剛進程家老宅，都沒到大廳，就見到鄭曉理直挺挺地跪在那里，與他同跪的還有鄭曉信。
鄭爺爺年齡已經很大了，是程慕時爺爺的管家，頭發胡子都花白，但身體依然很健朗。
他正怒不可遏的操起手杖，狠狠的打在兩兄弟身上，邊打邊罵：“真是沒規矩的東西！你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鄭曉理也是脾氣上來了，被打的衣服上都沁出了一大片血色，也咬牙不哼一聲，拒不認錯。
鄭曉信就在他邊上跪著陪他，一同受著。
程慕時連忙將人攔住，好言勸道：“鄭爺爺，好端端的發這么大火是為什么啊？”
鄭爺爺這才緩了口氣，但依舊很生氣的說：“慕時，你別攔著我，我今天非要打改他不可，好好教教他尊卑。”
“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啊，鄭爺爺你瞧這太陽一會兒就曬了，咱們進屋說。”程慕時哄著鄭爺爺往客廳去，在鄭爺爺看不到的角度給陸明朝擺擺手，示意他快把倆人帶走。
鄭曉信的狀態顯然比鄭曉理要好很多，他和陸明朝一起將鄭曉理扶起來。
但鄭曉理此時已經不太能站得住了，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終于，最后一次的黑暗伴隨著天旋地轉，鄭曉理仰面倒了下去。
第六十八章：我跟你不一個戶口
鄭曉信一言不發的將人扛在自己肩上，快步走向偏院。
陸明朝也趕緊跟上，說實在的，他還沒怎么去過偏院，鄭曉信的步子又大，不趕緊跟上的話只會迷路。
好在鄭曉理的房間并不是很遠，鄭曉信很小心的將鄭曉理趴放在床上。
“曉理哥做錯什么事了嗎？鄭爺爺怎么這么生氣？”
陸明朝從衛生間接來了一盆水，在鄭曉信的幫助下，給鄭曉理褪去上衣，露出血肉模糊的背。
“倒也沒做錯什么，爺爺有些固執。”鄭曉信取來藥箱，在陸明朝簡單清理過血跡后，給鄭曉理消毒。
哪怕暈過去了，還是疼的忍不住悶哼幾聲，讓鄭曉信的手輕了又輕。
陸明朝大氣也不敢出，因為鄭曉信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看。
平時他和鄭曉信接觸的也不多，遠沒有和鄭曉理相處時的那般輕松自在。
“曉理這兩天太累了，一時間倔脾氣又犯了，和爺爺針尖對麥芒的硬頂。等他醒了，你幫我勸勸他。”
鄭曉信很是細致的幫他上了藥，纏好繃帶，出去找人解決自己的傷去了。
陸明朝湊到鄭曉理跟前，探了一下額頭，倒還沒有很燙。
但這不代表夜里不會發熱，陸明朝正要囑咐人夜里來照看一些，就聽見背后有聲音。
回頭看去，鄭曉理醒了。
臉色很是蒼白，看他要起身，陸明朝趕緊扶著他坐起來。
“明朝？我哥呢？”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鄭曉理卻急著下床，被陸明朝給攔住了。
“你哥去上藥了，你別亂動，你哥剛給你上的藥，你再掙開了，還得給你重新纏。”
鄭曉理這才老實的坐在那，習慣性的想躺下，被陸明朝眼疾手快的拉住：“你瘋了，你背上還有傷！”
“嘶！造孽，忘了！”就這還是壓倒了一點點，鄭曉理倒抽一口涼氣，認命的趴在床上。
“都怪那那固執的老頭子！非要沒事找事！”
陸明朝聞言更加好奇，畢竟他前幾次碰見鄭爺爺的時候，老人家都挺慈眉善目的，不像是隨意發這么大脾氣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是鄭爺爺介意你和你哥在一起嗎？”
“才不是因為我哥，就因為我喊程慕時喊的隨意了一些，老頑固就大發雷霆！”鄭曉理憤怒砸床：“我都喊了二十年的‘慕哥’了，怎么了到底？程慕時都不介意，他憑什么說我不配！”
陸明朝看得出來，鄭曉理憤怒之下的，更多是難過。
“或許是覺得你現如今長大了，想讓你有禮貌一些？”陸明朝猜測著，畢竟這只是一個稱謂。
鄭曉理平時再沒大沒小，但真出什么事了，他必然是站在那程慕時這一邊的，甚至敢頭鐵的硬碰硬。
“屁嘞，‘慕哥’這個稱呼怎么不禮貌了？我喊我哥的時候怎么沒見有人管我啊？”鄭曉理撇撇嘴，他才不信，他天天管鄭曉信喊哥的時候怎么沒人說點啥？
喊哥還不禮貌，怎么才禮貌？跪下唱征服還是跪下叫爸爸？他爸能不生氣？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鄭曉理拽了一把陸明朝：“你別說，老頭子似乎真的沒提過我和我哥的事！他在這方面這么開明！那還管我怎么稱呼程慕時？”
“啊？開明什么？”陸明朝有點懵，同性婚姻法實行好多年了，雖然不算很主流，但也不至于用“開明”來形容吧。
除了一些特別固執己見的家長，大部分家長不會很抗拒這事，最多剛開始有些別扭。
“我和我哥哎！”
“我跟你不一個戶口。”鄭曉信在門外聽得牙疼，忍不住推門進來。
“什么東西？”鄭曉理一懵，他怎么覺得自己的腦子也被人抽到了呢：“你把我變孤兒了？”
鄭曉信：“……”
陸明朝：“……”
很好，陸明朝知道鄭曉理剛才為啥說鄭爺爺開明了，按他的這個邏輯，確實開明。
鄭曉信默默從手機里調出文件放在他面前，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十八歲生日當天就自己獨立出去自立戶口了，和鄭家解除了收養關系，你還在鄭家的戶口上沒動！”
鄭曉理趴在枕頭上，不可置信的捧著手機瞅了兩眼，眨巴著眼睛，同情的看向他哥：“哥，是鄭家不要你了嗎？沒事，我要你。”
鄭曉信一時間不知道是先感動還是先生氣，他將手機從鄭曉理的手中抽回來，深吸一口氣道：“沒有不要我，是我和爸提的。爸同意了，爺爺也知道。我也給你說過，你……你是一個字都沒放腦子里。”
“啊？你什么時候說過？”
“你高中畢業的時候，還有除夕當天早上我去慕時家找你的時候。”
“夠了！閉嘴！明朝還在這呢！你要點臉！”鄭曉理原本還有些蒼白的臉色竟是浮起一層粉色，看起來好像氣色好了不少。
他罵罵咧咧的不讓鄭曉信再開口，他喵的，除夕，他還有臉提？
誰家好人沒睡醒就被按著做啊！他都暈過去了怎么知道這人說了什么啊？
鄭曉信抱著肩膀站在床前看他擱那張牙舞爪，他心里也有點生氣。
自己早就做了萬全準備，甚至愿意放棄鄭家給予的一切，自己費力打拼。
結果這傻子以為不合法，一開始磨磨嘰嘰的就算了，到現在還以為是地下戀情見不得光。
挺好的，有種依法納稅后的偷稅漏稅感。怎么說呢？偷感挺重的。
陸明朝默默退出紛爭中心，招呼了一個修剪花草的工人，讓他把自己帶出去。
進了客廳才發現，程慕時的爸媽和鄭管家都不在家，怪不得剛才院子里只有鄭爺爺在那里發火。
“他跟你一起上學的時候，喊你‘慕哥’也好，直呼你名也罷，我從來沒管過。可如今慕時你長大了，也開了公司，事業一天天走向正軌，他就不能再像孩子一樣追著你喊慕哥了。”
鄭爺爺坐在沙發上，顯然已經被程慕時給勸好了不少，扶著拐杖嘆氣。
“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喊什么我不太介意的。”程慕時給鄭爺爺遞過去了一杯茶，鄭爺爺接住了卻沒有喝。
他搖頭道：“慕時啊，你還沒明白，走向工作崗位后，他在大家面前應該稱呼你為程總，小程總也是可以的。不僅僅能體現出他對你的尊敬，更會給人成熟可靠的感覺。”
“你當下腳跟還未站穩，他若是身居要位，整天輕浮，你該怎么服眾？別以為爺爺不知道，你去公司的時候，會把頭發梳上去，還會再加一副金絲眼睛，你是為了什么呢”
程慕時默然，他和鄭曉理當前大學都還沒有畢業，公司里確實有人并不服自己，不過都被他的雷霆手段強壓了下來。
或許時間再久些，程慕時也能證明自己的能力，從而讓他們心服口服，但不能否認的是，這段時間他會更辛苦一些。
可那群看人下菜碟的員工，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的新公司正缺人才，也不能就這么隨意的把人開了。
鄭爺爺說的很有道理，他無法反駁，他不能依靠父親的商業帝國依靠一輩子。
“我知道我今天急了一些，也不知道……朝朝來了啊，那臭小子現在怎么樣？”鄭爺爺看到了在邊上杵著沒敢靠過來的陸明朝，連忙招呼他過來坐下。
陸明朝坐在程慕時的身邊，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他不要擔心：“已經上了藥包扎好了，暫時精神狀態不錯，就看夜里會不會發熱了。”
畢竟老爺子生氣的時候，下手挺重的，鄭曉理估摸著也就這一會兒有精神了。
鄭爺爺點點頭，明顯是放心了一些，但還是嘴硬的埋怨：“這臭小子凈會麻煩人！還得讓人夜里陪他一起折騰！”
他將手里的茶一飲而盡，拍拍膝蓋，撐著手杖起身：“我去看看這臭小子。”
“有沒有被嚇到？”程慕時知道他膽子小，揉了揉陸明朝的腦袋。
“有點，鄭曉理的背上血淋淋的，老嚇人了。”陸明朝還是頭一次見這種場景，他沒想到倆人吵個架能吵到這種地步。
“鄭爺爺平時看起來挺好說話的，但鄭曉理從小就皮，總能精準的挑起來鄭爺爺的怒火，但這是頭一次打這么狠。”程慕時也嘆了口氣：“怪我，我被喊習慣了，從來沒注意到過這點，早些提醒他就好了。”
若是他早些讓鄭曉理改口，倒也不會發展成這樣。
鄭爺爺把鄭曉信喊出來，有些支支吾吾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鄭曉信平時話不多，理解能力一流，他自然明白爺爺在擔心什么。
可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恭敬，他直言挑明：“可您不該說他不配，您這樣說會讓他覺得，在您心中，他是卑賤的。”
鄭爺爺倔強的用手杖重擊地面，氣的胡子都抖三抖：“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我話也沒說錯，他只是一個傭人！是管家的孩子！怎么能和主家的少爺平起平坐！”
靠在門內沒有出來鄭曉理聽到了爺爺支支吾吾的時候，就感覺明白了什么，心里有一絲歡喜，感覺爺爺還特意跑來解釋。
也可能是腦子發熱給他燒明白了，他知道以后在公司得叫“程總”，心里的歡喜還沒完全點燃，就被后邊的話一盆水潑滅了。
自己在爺爺眼中，竟然只是傭人么……
老爺子氣呼呼的離開了，鄭曉理只覺得手腳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鄭曉信聽見動靜，也不和鄭爺爺爭辯，趕緊推門進去，將坐在地上的鄭曉理扶到床上。
鄭曉理把臉埋在枕頭上，聲音悶悶的：“哥，我頭一次慶幸，你不是大戶人家的少爺。”
鄭曉信翻藥箱的手頓住了，他沉默的看向床上那個把腦袋對著他的人。
他明白鄭曉理的意思。
第六十九章：今晚來我家好不好
他伸手揉了揉鄭曉理的臉，卻摸到一片濕意。
鄭曉信將手拿了出來，指尖一片晶瑩，是淚。
“你要是豪門大少爺的話，爺爺更會說我配不上你吧……”
明明沒有哭聲，但鄭曉信知道，他在哭。
心里好像有什么酸脹的東西在翻滾，鄭曉信坐在床邊，捏了捏他的脖頸，俯身輕吻發絲。
這個動作大概牽扯到了他后背的傷，他起身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
“配得上的。”鄭曉信捏他脖頸的手沒有松開，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小理，你不比任何人差，別太在意爺爺的話。”
良久，鄭曉理悶悶的“嗯”了一聲，似乎是聽進去了。
夜里，鄭曉理果然還是發起了高熱，被鄭曉信開車送到了醫院掛水。
陸明朝后來再見到他哥倆的時候，就只聽見他們很正式的稱呼程慕時為“程總”了，只有在私下里，沒有長輩和外人在場的時候，才會喊“慕哥”。
確實像鄭爺爺說的那樣，顯得更精明干練一些，陸明朝還擔心他們的關系會疏遠，這事被鄭曉理知道后，他毫不客氣的戳著陸明朝的腦袋嘲笑：“小爺我會是那種傻子？”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寒風呼嘯，陸明朝和室友拎著飯回宿舍吃。
“凍死了凍死了，快快快，把空調溫度開高點！”
“誰把空調關上了？我記得我走的時候特意開了的。”
“還能有誰，宿管阿姨唄，今天她查寢的。”
陸明朝取下手套，對著倆手哈了口熱氣，他稍微活動了下僵硬的手指，給程慕時發去了一條信息。
「迎接每一個晨曦：今天降溫，注意保暖！」
還沒來得及關屏，程慕時就給他回了過來：
「朝暮：你也是，按時喝藥，不要放涼了。
朝暮：月半就要開發布會了，還會在展廳里辦漫展，你有沒有空來？
朝暮：晨曦大大，不幫我宣傳一下嗎？」
陸明朝幾乎能想象到對方把腦袋埋在自己頸窩里，熱氣噴灑在自己裸露的皮膚上。
他忍不住笑著打字回他：
「迎接每一個晨曦：那行吧，你想要怎么宣傳？
朝暮：已為您私人訂制好了cos服，看看喜歡哪個？
朝暮：cos服.jpg」
程慕時發來的正是他游戲的主控人物的cos服飾，陸明朝去他公司的時候有見過。
人物性別是可選的，那自然服飾也分男女款式。
陸明朝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男款。
程慕時坐在辦公桌前忍不住發笑，圖片并不是店家發來的，是他親手拍過去的。
他知道陸明朝肯定選男款，所以女款他也吩咐店家一起做了。
但此時的程慕時并未挑明，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你們下周有時間嗎？阿時的游戲要發布了，要不要一起去？”陸明朝見程慕時沒有調戲自己，微微有些詫異，但也沒放在心上。
“開放世界的那個嗎？我挺感興趣的，我要去。”
“我也去。”
錦鯉翻翻自己的筆記，長出一口氣：“nice！寫完了，我也去！”
陸明朝點頭，在手機上和程慕時要入場券。
程慕時似乎在忙，沒有打字，而是直接放過來一句語音。
吃一塹長一智，上一次的社死歷歷在目，陸明朝從包里掏出來藍牙耳機帶上，才小心翼翼的點開：
“早給你留好了，乖乖，今晚來我家好不好，給你試衣服。”
陸明朝的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雖然很羞恥，但他沒忍住又放了一遍。
程慕時的聲音太蠱了，他好喜歡程慕時叫他乖乖！！！
怎么會有人把這兩個字說的這么好聽？他心尖都顫了！
錦鯉本來沒注意陸明朝在干什么的，他只是聽到陸明朝的耳機在漏音，因為沒聽清，他下意識的朝陸明朝那邊偏了一下頭。
結果陸明朝又放了一遍不說，還加大了音量。
很好，這下錦鯉聽的老清楚了。
錦鯉拼命控制自己上揚的嘴角和姨母笑，他知道陸明朝的臉皮薄。
但架不住陸明朝自己坐在那里聽了第三遍，忍不了，真的忍不了一點。
大嗓門王錚邊撓頭邊問：“你晚上去不去他家啊，你不回一下嗎？”
這下錦鯉徹底忍不住了，拍著桌子狂笑：“哈哈哈哈哈，明朝你這么喜歡聽他叫你‘乖乖’啊？答應我，你換個耳機吧，這個漏音。”
陸明朝沒有聽清王錚說什么，剛摘了耳機，就見錦鯉在狂笑，先是一愣，隨后臉更紅了，他用抱枕捂住錦鯉的腦袋，假裝生氣道：“笑笑笑！期末復習不帶你了奧！”
“別，咳咳！錯了。”錦鯉高舉抱枕投降，還沒忘重申了一遍：“你還是盡快換一個耳機吧，不然下次程慕時叫你‘乖乖’，我們還能聽見。”
陸明朝幾乎是逃出宿舍的，跑得太快還忘了手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好了一點，稍微跑一跑，不會太喘。
踏進學校附近的電子產品專賣店，他糾結半天才挑出一款耳機，付了錢還沒去包裝，就見程慕時的電話打了過來。
陸明朝想到了在宿舍里的窘狀，撇撇嘴，給程慕時掛掉了。
頭一次這么理直氣壯的掛人電話，好爽！
但下一秒程慕時又打了過來，陸明朝嘆口氣，還是接了，總不能一直掛阿時的電話啊。
“怎么不回消息，還掛電話？誰惹你了？”
“就你。”
程慕時站在茶水間的咖啡機前，很是不解的放下了杯子，靠在柜臺上問他：“我怎么了？”
“你就不能不發語音嘛？室友都聽到了。”陸明朝主打一個“責任程化”，只要他不說，錯就是程慕時的。
“可你不喜歡聽我喊你嗎？朝朝？乖乖？真的不喜歡嗎？”
程慕時早就發現了陸明朝的聲控屬性，特別是在某件事上，他只要貼在陸明朝耳邊壓低了聲音喊“乖乖”“朝朝”，陸明朝都特有感覺，在他手里交待得特別快。
陸明朝臉紅，陸明朝沉默。
程慕時故意逗他：“好吧，那我以后打字，不發語音了。”
“其實……也是可以發一發的，少發一點點。”陸明朝上勾了，誰讓他撇不下喜歡呢？
“不好意思就帶耳機聽，他們聽不到的。但不可以不接我電話。”
“才怪哦，今天就聽到了，我的耳機漏音，我現在就在學校外面買耳機。”陸明朝踢開路上的小石子，將它踢到靠邊的位置，給程慕時吐槽：“我耳朵孔比較小，好多耳機帶著不舒服，我在店里挑了好久才挑出來一個，不知道帶上效果怎么樣。”
程慕時捏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停頓了一下，勾唇誘惑陸明朝：“我們公司最近在選與游戲適配的游戲耳機，負責人拿了許多款，你要不要來試試？”
“今天嗎？我下午沒課，今天能去的。”陸白兔一如既往的好騙，他沒多想，帶著新買的耳機坐車去了程慕時的公司。
“陸先生，這邊。”鄭曉理將手中的文件交給一邊的員工，對陸明朝招手。
在公司里待了這么久，鄭曉理認真做起事來還是很靠譜的。
他剛好在樓下交代事情，程慕時給他發了消息，他就順帶將陸明朝帶上去。
陸明朝這還是頭一次聽他喊“陸先生”，一時間不知道該應聲還是先躲一邊。
因為他有點想笑，平時和吊兒郎當的鄭曉理相處慣了，現在這么正經，陸明朝表示很難崩。
他努力壓著嘴角走向鄭曉理，鄭曉理舉止得體的帶他上電梯。
電梯門關上后，鄭曉理微笑警告：“明朝，我誠懇建議你做好表情管理，你再這么抽瘋下去容易獲得你理哥的一個愛的鼻竇。”
陸明朝握拳放唇邊輕咳，假裝無事發生。
鄭曉理滿意點頭，在電梯開的時候給他指路：“陸先生，程總在休息區等您。”
“你不一起去么？”
鄭曉理深吸一口氣，強忍白眼：“謝謝，我還有活兒。”
電梯門再次關上，陸明朝沒忍住笑出了聲，鄭曉理偽裝得好辛苦啊，要不讓程慕時給他發點獎金吧，這精神狀態的發展方向看起來……十分美麗。
“笑什么呢？”
陸明朝回頭，是程慕時。
公司的中央空調很早就開了，他此時只穿了一件襯衫，站在陸明朝身后。
“手這么涼，出來的時候沒戴手套？”
陸明朝不好意思的舔了一下嘴唇：“走的急，忘在宿舍里了。”
“那先喝杯熱的暖暖。”程慕時將陸明朝的手握住，輕輕揉搓，將自己掌心的熱意傳遞給他。
休息區的桌子上，有一杯正在冒著熱氣的熱可可，陸明朝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給自己的準備的。
因為程慕時在公司給他備了杯子，只有他來的時候，這個小熊杯子才會被洗干凈拿出來。
“喝完再去試耳機，試好了晚上跟我回家怎么樣？”
程慕時猝不及防的一句，讓正捧著熱可可輕啜的陸明朝一下子咳嗽起來。
“怎么喝這么急？”程慕時連忙接過杯子放在一邊。
陸明朝紅著臉止住咳嗽，嗔怪的看著他：“是我喝得急嗎？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么？”
“我說什么了？你不是下午沒有課了嗎？”程慕時假裝不懂的樣子真誠發問。
陸明朝：“……”
好想給這人一拳，他好裝。
“我室友都聽到了……我今晚還跟你回去，他們不就都知道了嗎？”
“你是擔心這個啊。”程慕時拿出手機翻出來了一個聯系人，邊打字邊問：“你們明天上午有課嗎？”
“上午沒有，下午有課。”
陸明朝疑惑的看著他，不清楚他在搞什么。
“那行。”程慕時放下手機，面帶笑容的看著他：“安排好了，現在你晚上可以放心跟我回家了。”
陸明朝疑惑翻倍：“哈？你安排了什么？”
第七十章：到時候你叫哥都沒用
“咳，沒什么，找人帶你室友出去玩……”程慕時稍顯心虛的咳嗽了一聲，在陸明朝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率先起身：“走吧，我們去試耳機。”
陸明朝聞言連忙跟上，連帶著他的小熊杯子也端進了程慕時的辦公室。
辦公桌上是提前送來的各式各樣的游戲耳機，陸明朝逐一試戴，到最后竟是他自己買的那個最合適。
“這么多沒有合適的款嗎？”程慕時又在耳機中翻了翻，想看看有沒有沒試過的。
陸明朝搖搖頭，但他還是推出來幾款：“這幾個音質不錯，就是我戴著不舒服。還有這個紅色的，適合我的耳朵，但是音質太差了，有電流聲。”
程慕時默默記下，拿出手機和人聯系：“稻浪、迷彩、游戲之子這幾款耳機的合作商暫時不要斷聯，另外，著手準備下游戲專屬耳機的研發。”
陸明朝等他打完電話才扯扯他的袖子，有點驚訝的問：“你不會是要給我單獨開一個產品吧？不至于……”
“也不完全是，我未來打算開發游戲倉，暫時先用耳機過度，主要是想給玩家帶來立體環繞的沉浸式體驗感。”程慕時揉揉陸明朝的腦袋，寵溺道：“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給老婆做一個舒適的耳機，那不是順手的事嘛？”
程慕時捏起陸明朝的耳垂，偏頭觀察他的耳朵：“確實比常人的小一點，但蠻可愛的。”
陸明朝的耳朵在他的揉捏下不爭氣的紅了，聽著頭頂的悶笑，陸明朝連忙伸手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來。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推門進來的是鄭曉理。
“程總，我來拿耳機，哪幾個是的？”
程慕時將陸明朝說音質好的幾款放進他手中，又單獨拿起紅色的那款：“這個紅色的，朝朝戴著正合適，后續也做一款這種型號的，我拿給朝朝試戴。”
“成，我拿給研發部。”鄭曉理將耳機的盒子扣好，抱著它們快步走了出去，臨關門前又探頭：“你倆，回家秀恩愛去，今天沒什么要緊事了。”
陸明朝臉上一熱，故作淡定的問：“你要不要考慮給曉理哥加點獎金？”
“我覺得可以。”程慕時站在他身后配合他：“不用擔心，鄭曉信出差了，多理解一下空巢老人。”
陸明朝：吃驚，沉默，理解。
但陸明朝覺得，他不太能理解程慕時。
比如，現在。
“你……你能不能出去……我要換衣服。”
陸明朝用力，試圖將程慕時推到門外。
“這是我房間，我不想出去。好朝朝，我保證不做什么。”程慕時杵在門口紋絲不動，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絕對不做什么。
“那我走？”陸明朝在心里狠狠的唾棄了他幾十次，程慕時在其他方面的保證可以大膽信，這方面的，呵，不要信。
程慕時搖搖頭，他不想。
陸明朝深吸一口氣，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那你看吧，反正你確實做不了。”
他故意將“做”這個字咬的重了一些，因為老中醫之前說過不讓做“劇烈運動”，這簡直就是免死金牌。
別管倆人擦槍走火到什么地步，最多最多互相幫助一下，反正不會進行到最后。
只不過程慕時總會折騰的他喘息不止，有時候還會擦破皮，他對此還是有點害羞的。
他不理解的點就在于，互相幫助也不能完全讓程慕時發泄過癮，惹出來的火最后還要涼水澡來收底，程慕時這是在圖什么？
圖多洗涼水澡能提高免疫力？
他邊想邊站在床邊解開衣服，沒留程慕時走到了他身后。
程慕時將人圈進懷里，在他臉上惡狠狠的親了一口：“小壞蛋，你再瀟灑一段時間吧，我保證到時候你叫哥都沒用。”
遂即就松開了陸明朝，出去時還給他帶上了門。
陸明朝心里咯噔一聲，不是，他剛才聽到了什么？
“再瀟灑一段時間”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體有起色了是嗎？
陸明朝有點欣喜的撲到床上滾來滾去，捂著小臉激動到熱淚盈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說不等真的能活到六十歲！
或許……能陪程慕時一輩子也說不定！
真好，接下來繼續保持住，他也會像正常人一樣，可以肆意的奔跑在陽光下的對吧？
陸明朝越想越興奮，眼淚不自覺的滑出眼眶，掛在臉頰上。
他完全沒意識到程慕時后半句話的危險程度，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身體好起來的興奮。
接下來的日子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程慕時的游戲順利發布，漫展也去了很多人。
程慕時忙完了還抽空找到陸明朝集了個郵，貼在陸明朝耳邊和他講悄悄話：“晨曦老師，晚上出一下女款可以嗎？”
陸明朝果斷推開人，假裝忙著和其他人集郵去了。
這種事情答應了可是有嚴重后果的！
他也不清楚程慕時的那句“再瀟灑一段時間”是指多久，總之，暫避鋒芒就對了。
按程慕時的那個尺寸……他暫時還不想通過自己的肚皮來直視它！
好事一樁接著一樁，程慕時的游戲大火，在過年前夕就賺得盆滿缽滿，陸明朝也在平臺和程慕時的運營下知名度越來越高。
與之相對應的，他倆已經忙得抽不出空一起膩歪了。
和之前一樣，除夕依舊是在程家老宅過的，姥姥也被接過來一起熱鬧。
餐桌上，觥籌交錯間，陸明朝莫名的有種不真實感。
在高中畢業前，他從來都不敢想這會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抱著紅酒杯抿了一口，不像第一次那般莽撞地吞下，他已經能細細品出一番滋味來。
“朝朝，不要貪杯。”
姥姥給他夾了塊排骨，叮囑他多吃菜。
“朝朝到今年六月份夠不夠21啊？夠就把結婚證領了，慕時不是裝修好房子了么？正好住新房。”程錦年有些微醺，他沒留意到程慕時給他遞眼色，一連串的說完了。
陸明朝搖搖頭，今年過了生日也才20歲，結婚證……要到大三畢業才能領。
程慕時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驚喜提前拿出來說了：“等朝朝大三畢業才能領證。房子裝修好了，尾款也結清了，但現在還不能住，最快也要等我畢業。”
時婉掐了一把程錦年，在一邊感嘆道：“時間過得真快啊，一眨眼，曉理和慕時就要大學畢業了。”
她溫和的對陸明朝笑了笑，關心地問：“朝朝，你保研的事準備的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需要的證書和活動基本上都準備好了。”陸明朝又在心里過了一遍需要準備的事情：“現在只需要穩住專業課的成績，等到大三下學期還要參加夏令營。”
“媽，你就別操心了，朝朝有需要我會幫他的。”
“怎么就不要我操心了，我可是把朝朝當小兒子看待的。”時婉毫不客氣的剜了程慕時一眼，程慕時趕緊解釋：“這不是怕您累著嗎？聽說你最近在趕一款設計，好多天沒睡好了。”
“朝朝快幫我看看，我黑眼圈重不重。”
陸明朝笑著搖頭：“阿姨最好看了，一點都看不出來您有熬夜。”
姥姥照常是看了一會兒春晚，就開始犯困，先行回房休息。
程慕時的父母沒過多久也回了房間，將空間留給小輩們。
素來不多話的鄭曉信及時提議：“那去放煙花吧，放完各自回房守歲。”
程慕時勾起唇角，給鄭曉信按了一個大拇指。
鄭曉理摟緊了陸明朝的胳膊，嘴里對鄭曉信進行“愛的問候”：“鄭曉信你是人嗎？明天要走親戚的！！！你瘋了？”
程慕時冷冷的看了鄭曉理一眼，轉頭對鄭曉信道：“今年別放那么多了，勤儉節約一些。”
“他喵的！程慕時你也不做人是吧？你信不信今晚我跟明朝一起睡！”
程慕時臉上笑容漸起，他對鄭曉信補了一句：“要不你帶他先回去吧，煙花我和朝朝放就好了。”
鄭曉信點點頭，放下煙花就去扛鄭曉理了，為了不打擾大家休息，他很貼心的捂住了鄭曉理的的嘴巴，將他的罵罵咧咧全變成“唔唔唔”。
隨著二人消失在視野，程慕時拉起在沙發上笑得花枝亂顫的陸明朝，親了親他的額頭：“朝朝，這是一起過的第二個除夕。”
陸明朝用手拭去眼角笑出的淚花，開心的回抱住程慕時：“我們……會一起過很多很多個除夕。”
程慕時想起身帶他去放煙花，卻被陸明朝扯住衣領，他沒有用力，只順著陸明朝的力道低下頭。
陸明朝在他的唇邊輕輕親了一下：“阿時，我好喜歡你。”
“我也好喜歡朝朝。”程慕時笑著將人抱起來，用雙手托著他的屁股顛了兩下：“別勾我，還想不想放煙花了？”
陸明朝趴在他脖子里“咯咯咯”一陣笑，好半天才道：“你把我拖回房間也沒用，還是放煙花有趣。”
程慕時面上不說，心里暗暗道：最多半年，有你哭的。
一簇簇煙花騰空，那絢爛綻放的煙火里，盛滿了二人對美好未來的希翼。
剛開學不久，陸明朝的小說迎來了完結。
他沒有看自己熱度上升就拖節奏一直寫，而是按部就班的放出了大結局的消息。
許是熱度上升的太快，他的文還和大ip成功聯動，大學還沒畢業就已經身價超過百萬。
不到四月份，陸明朝就聽說了程慕時這一屆要舉辦畢業典禮的消息。
他有些詫異的問程慕時：“學校舉辦畢業典禮是在四月底嗎？這么早？”
“你大一的時候沒注意嗎？咱們學校一向舉辦的早。”程慕時在趕他的畢業論文，四月半就要答辯了，他盡可能的把論文再完善一下。
“那也辦的太早了，你們參加典禮的時候能拿到畢業證嗎？”
陸明朝坐在他旁邊削蘋果，切成小塊后裝進盤子里，用牙簽插著放嘴里嚼嚼嚼。
第七十一章：畢業典禮？不，是求婚！
“能拿到，學校會先發證，想要在學信網上查到的話要等六七月份。”程慕時點了保存，將電腦合上：“你到時候要不要來？”
陸明朝咽下蘋果，給程慕時也扎了一塊遞過去：“我也能去嗎？”
程慕時就這陸明朝的手吞下那塊蘋果，故作自然道：“只要不下雨。畢業典禮都是在體育場舉辦，不會阻攔本校生入場觀禮。”
“我沒課的話就去，或者是能請假的話。”陸明朝自然是想去的，但他要保研，不能隨便逃課。
程慕時又給他加了一記強心丸：“鄭曉信打算那天和鄭曉理求婚的。”
陸明朝：！！！
“真的。”程慕時好笑的攬住震驚到石化的陸明朝，在他額頭輕吻解封。
陸明朝捏緊了拳頭，可惡，怎么能這么誘惑他？
曉理哥在大庭廣眾下被求婚哎，是一如既往的炸毛還是反差感極強的嬌羞啊？
“那我盡量？”陸明朝開始祈禱，千萬不要有老師調課，求求了。
程慕時捏捏他的鼻尖，認真叮囑：“鄭曉信準備好久了的，你可別讓鄭曉理知道，能來的話，一定要看好鄭曉理，到時候把他留在臺上。”
陸明朝自信叉腰：“沒問題，我一定看住曉理哥！”
陸白兔不疑有他，甚至還讓錦鯉等人來幫忙。
眾人壓著嘴角答應幫他，一個個臉都憋的通紅。
————
陸明朝細心的發現，往屆畢業典禮的時間和程慕時的生日很接近，那今年也不會例外。
“要準備兩個禮物啊，送什么好呢？”陸明朝左翻翻右翻翻，他感覺自己隔幾天就在思考送什么東西，以至于眼下竟沒什么特別的想法。
不經意間陸明朝扯開了自己的衣柜，視線落在了cos服上，是程慕時送的女款裙子。
他的小臉一下子就紅了，程慕時似乎……很想看自己穿裙子。
他伸手摸摸裙子的布料，不愧是私人訂制，觸感就很舒適。
但cos服拿來玩情趣多少有點不太合適，陸明朝捧著下巴想了想，決定自己出去買件合身的裙子。
陸明朝看了眼時間，這才上午9點，估計程慕時還沒答辯完。
那他買了裙子后叫人送家里，他直接去學校接程慕時是完全來得及的。
陸明朝尋著印象去了定制裙子的店鋪，整個店鋪的裝修都透著甜美的糖果風。
店員了解到他是訂給女朋友的情趣裙子，就給他介紹了很多露骨的款式。
看的陸明朝面紅耳赤，恨不得立刻跑掉。
“能問下你女朋友的身高和體重嗎？我好給你參考合適的尺碼。”
陸明朝支支吾吾的比劃著，最后直接擺爛：“和我差不多高……身材也一樣……”
店員愣了一下，遂即就想明白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愈發燦爛：“我明白了先生，麻煩你和我來這邊。”
陸明朝聽話的跟了過去，直到他看到了一個牌子：男士裙展示區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要碎掉了。
店員似乎察覺到了他過于害羞的情緒，并沒有給他介紹過于露骨的款式，而是拉開一排偏可愛風一些的動物類服飾。
比如，貓貓發箍，狐貍尾巴，兔子耳朵之類的配套的衣服。
“這是我們店里很受歡迎的可愛貓咪、魅惑狐妖、乖萌兔寶系列的服飾，你看看有沒有你想要的款式？”
陸明朝有被可愛到，他沒忍住認真挑了起來，說真的，他還挺喜歡那個貓咪裝的，要是……程慕時帶那個發箍……
他不敢想會有多有趣！
“這個貓咪款是……”
眼看店員要給他詳細介紹，他趕緊匆忙下單：“都……都包起來吧，24號之前送到這個地址就好。”
店員笑瞇瞇的拿出pos機，等陸明朝付款后，帶他去量尺寸。
測量快結束時，他的電話響了，是程慕時打來的，他很心虛的接了起來。
“阿時，你……答辯結束了？”
“結束了，感覺還不錯。”程慕時的語氣很輕松，不像是參加答辯的學生，倒像是負責答辯的老師。
“那我趕不及去接你了，我還沒有到學校。”
“沒事，有個好消息，今年的畢業典禮剛好和我的生日在同一天。”
電話那邊傳來關車門的聲音，這意味著程慕時已經坐在車上了。
陸明朝連忙找了個借口掛斷電話：“啊，是嗎？那還真巧，那我在家等你！”
他神色緊張的問店員是否已經測量完畢，在店員點頭后，他就趕緊跑了出去，終于趕在程慕時到家之前順利進門。
這件事總算有驚無險的躲了過去，陸明朝沒有只準備裙子，畢竟他也不能穿到程慕時的畢業典禮上去。
在畢業典禮的當天早上，他將從兼職花店買來的一大束勿忘我修剪到合適的大小，用絲帶和包裝紙固定好，放在桌上，拍了一張圖片上傳到朋友圈，配文：愿愛意銘刻，永不凋零。
錦鯉過來戳他：“你都準備了鮮花，怎么還做這么一大袋子干花賀卡啊？”
“鮮花是給阿時的，干花賀卡是給他同學的。”陸明朝抱起花束，指指那袋子賀卡：“等到了幫我發一下吧，我拿不完。等咱們畢業了，我也給你們做賀卡！”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興奮，因為他不僅僅是去見證程慕時畢業，也是在見未來的自己！
當然，順帶見證一波兒鄭曉信的求婚～
陸明朝都沒敢穿太鮮艷的衣服，就套了件白色襯衫和普通長褲，他怕到時候太扎眼了反而搶風頭。
錦鯉幾次欲言又止，想提醒他穿好看點，但又怕漏馬腳，所幸陸明朝的顏值還是比較抗打的，便只好隨他去了。
體育場離他們的寢室有點遠，他們去的時候畢業典禮剛開始，校領導正在臺上致辭，他遠遠的就看到了正在準備上臺的程慕時，自信而平和的站在臺下，與身邊幾人溫和的交談，時不時的掃向看臺一眼。
照理來說，陸明朝是看不清程慕時的表情的，但架不住周圍有靠譜好隊友，拿著手機給他看學校的直播。
那清晰度，稍微夸張點說，只要程慕時不動，他還能數數學士帽的帽穗是由幾條線組成的。
似乎是看到了落座的陸明朝，程慕時笑著看向他這邊，微微歪了下腦袋，頭上學士帽的穗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擺。
剎那間，不知道是風吹拂，還是那穗輕掃，陸明朝感到心里弦被撥亂了，抱著花束的手指忍不住絞來絞去。
他想把腦袋埋在花束里，又怕把花束壓壞。
最后干脆僵坐在位子上，任憑臉色一點點由粉變紅。
程慕時的視力極好，他又看了眼朋友圈的那束花，更確認了看臺上的那抹紫色是陸明朝，更不用說紫色上面那個越來越紅的團子。
鄭曉理在一邊搗了他一下，興致勃勃地調侃道：“哎喲哎喲～心蕩漾了？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明朝上來的時候我一定拉住他，你就大膽求婚就行！”
程慕時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只是略帶深意的和他講了句“辛苦”。
優秀畢業生陸續上臺，校領導也一一發給他們雙證，給他們撥穗。
只剩下程慕時幾人還沒上去，他們獲得的獎項最多，所以也被排到了最后。
陸明朝的手機像素沒那么好，但他知道程家有專門派人過來錄像記錄，他就在學校的直播上恰好時機給程慕時截了幾張圖存在了手機里。
眼看頒獎即將結束，陸明朝和室友快速溜下看臺，向程慕時那邊靠過去。
鄭曉理也在臺上焦急的等著他過來，生怕陸明朝趕不上。
終于，在所有的獎頒完之后，陸明朝趕在大家下臺之前，跑上去將花遞給程慕時，還附帶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程慕時，畢業快樂！”
隨后他就起身找鄭曉理，他可沒忘記程慕時交給他的任務：把鄭曉理留在臺上。
鄭曉理就站在他的身后，看他倆擁抱完，連忙扯住陸明朝，以防他下去。
“畢業快樂，曉理哥，給你賀卡！”
“啊哈哈，謝謝明朝，我很喜歡。”
倆人就這么僵持住，一時間都有那么點假笑男孩的感覺。
鄭曉信不知什么時候站在程慕時的邊上，他自己也抱著一束花，還將一個紫色的盒子塞給程慕時，對他輕輕點頭，表示一切都準備好了。
原本安靜的音響再次響起，一首《love story》響徹體育場，眾多學生紛紛看向臺上。
陸明朝和鄭曉理站在臺上愣住了，不知何時，臺上只剩下他們四個人，他倆后知后覺的放開對方。
眼看著程慕時和鄭曉信走過來，單膝下跪，將各自手中的盒子打開遞至面前。
“朝朝，你愿意和我結婚嗎？我是指——朝朝暮暮。”
“小理，我們結婚吧。”
陸明朝愣住了，他有些驚訝的捂住了嘴巴，不是曉理哥被求婚嗎？
原來……他喜極而泣，紅著眼睛吸吸鼻子，小聲回應道：“我愿意。”
程慕時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很輕柔的將盒子中的戒指給他戴上，尺寸正合適。
他站起身，緊緊的抱著陸明朝，二人在臺上深情擁吻。
鄭曉理則有點兒不在狀態，黑人問號臉手指自己：“哈？我？”
眼瞅著程慕時二人都親上了，鄭曉理腦子還在當機中，鄭曉信一把拉下他的手給他戴上戒指：“好的，知道你愿意了。”
鄭曉信不給他反應的機會，起身將人拉進自己懷里，背對眾人堵住鄭曉理想冒驚人句子的嘴。
從鄭曉理不斷揮舞的手可以看出，當事人大概有很多話想說。
錦鯉等人在臺下，見兩對都求婚順利，趕緊將禮花拉響，無數亮晶晶的彩片爆出，連帶著眾人的祝福，一起沖向天空，落在臺上的四人身上。
第七十二章：只能看看
學校的上空懸停了兩架直升飛機，正往下拋灑什么紙頁。
陸明朝伸手接了一張落在他附近的，只見上面寫著“……求婚成功，程家將于6月12日舉辦訂婚宴，共計灑下百份紫色邀請函，以及13140份程氏代金券、52000張百元現金……”
“訂婚宴？我生日那天？”陸明朝覺得有些突然，他還沉浸在剛被求婚的興奮里：“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程慕時搖搖頭，聲音還有些顫抖：“不算快，我現在就想和你領證，舉辦婚禮，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
他將陸明朝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讓他聆聽自己的心跳，感受自己有多么迫切。
“我知道你在忙學業，阿時等你。”程慕時低沉的嗓音落在陸明朝的耳畔：“這件事你姥姥同意了，咱們今年先訂婚，明年領證，等你畢業了再補辦婚禮。”
你要說時間能不能擠出來，硬擠也是可以的，強行將婚禮安排在大三、大四期間，只會讓陸明朝的身體吃不消。
程慕時不想那樣做，他不想讓陸明朝回憶起婚禮的時候，記憶里只剩下疲累。
這應該是個無比甜蜜、幸福的時刻才對。
“好，我聽阿時的。”
陸明朝的耳邊全是程慕時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他明白，這份感情有多誠摯，多深切。
趁著飛機還未拋灑完邀請函，學生們還在狂歡，程慕時帶著陸明朝先離開了。
“這是你親手包的花嗎？”
程慕時關上門，將花束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想為它找一個合適的花瓶。
陸明朝輕輕點頭，有些拘謹的捏著自己的衣角：“你喜歡這束花嗎？它叫勿忘我。”
程慕時從櫥柜里拿出一個素雅的花瓶，走到陸明朝的身邊，攬住他的腰，輕吻他的發頂：“喜歡，朝朝送的我都喜歡。”
陸明朝接過花瓶，幫程慕時將花束取出一部分移進花瓶中，剩下的照原樣重新包好。
門口的通訊器亮起，小小的電子屏幕上出現了門衛的影像：“程先生，有您的快遞。”
“是大件嗎？”
“是的，聽送快遞的人說是定制服飾，他想送貨上門。”
程慕時只當是陸明朝買了新衣服，便讓人直接送過來。
陸明朝站在桌前仿佛石化了，他這才想起來，衣服昨天沒有送來。
沒送就算了，好死不死的還是現在送……
“你不舒服嗎？臉色怎么不太好？”程慕時將手放在陸明朝的額頭，陸明朝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虛的說：“我沒事……啊……那個，你先上樓吧，我在下面等快遞就好。”
“不是送的大件嗎？我幫你搬上樓……”
“沒事，我自己能行。”陸明朝本來想展示下自己的肌肉，但他捏了一把自己沒多少肉的胳膊后沉默了。
呵，凈找些自己身上沒有的東西。
挺尷尬的，希望程慕時快點上樓。
陸明朝的幾次拒絕讓程慕時察覺到不對勁，他瞇瞇眼睛，感覺陸明朝在隱瞞什么。
送上門的快遞是有什么不能讓他看見的嗎？
定制服飾……難道說是？
程慕時勾起唇角，一步步靠近陸明朝：“朝朝也忙一上午了，你再來回折騰搬東西，我會心疼的。”
“什么樣的衣服，是阿時不能看的？”
陸明朝一步步往后退，直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努力維持微笑：“沒……沒什么。”
講真的，他后悔了，感覺就程慕時現在的狀態，他大概今天躲不開了……
門鈴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程慕時居高臨下的直起身子，扶了一把滑到鼻尖的金絲眼鏡，笑著開口：“那讓我看看，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
陸明朝咽了一口口水，雖然他的初衷是想滿足一下程慕時的癖好，但今天怎么看怎么覺得危險。
他現在跑路來得及嗎？
emmm……就他這小體格子，應該跑不過程慕時……
在他心里盤算著是往外跑還是往自己房間跑的時候，程慕時已經簽收了快遞，那是一個挺大的箱子。
眼看程慕時就要拆快遞了，他趕緊跑過來一屁股坐在快遞箱上：“你……你先別拆……我承認我是買了裙子，因為我覺的你好像很喜歡……”
他都不敢和程慕時的目光對上，支支吾吾的道：“所以我就……買來穿給你看看……但只能看看，不能做別的，算是……算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程慕時忍俊不禁，他湊到陸明朝面前，故意和他對視：“你今天能答應我的求婚，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見陸明朝眼神不再閃躲，他得寸進尺：“只能看看嘛？我過生日不該都聽我的嗎？”
陸明朝臉一點點紅了起來，眼神又開始滿天飛：“你可以挑你想看的裙子……”
陸明朝瞥見程慕時的神色，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但不可以做別的，你先答應我，不然不給你看了。”
程狐貍輕咳一聲，竟是爽快的答應了：“那行，你先去洗澡，我自己挑裙子。”
“真的？”陸明朝半信半疑的從箱子上起來，看程慕時點點頭很是淡定的抱著大箱子上了樓。
他也放下戒備，跟著上樓去自己的房間洗澡。
洗到一半時，程慕時把挑好的衣物送來了他的房間，就將關上門離開了。
陸明朝洗完澡后，小心翼翼的在衛生間門口探頭探腦，確認了房間里沒有程慕時，他才放心的走出來。
其實兩人肌膚相貼好多次了，他倒也不是不愿意，除了害羞，他更多的是害怕。
新買的薯片桶褪去包裝，他就覺得買多了，和自己的在課上學到的常識不同，那不是他能容納的量。
陸明朝摸摸自己的肚子，巴掌寬，不盈一握，隨便吃太多，會破的……
他趕緊晃晃腦子，將帶顏色的部分甩出去，看向床上程慕時送來的裙子。
是乖萌兔寶那套，與裙子配套的還有長長的垂耳兔款兔耳朵發飾。
買裙子的時候沒覺得裙子哪里不合適，等穿自己身上才發現，這裙子短的可憐，連大腿跟都遮不住。
這么說吧，這長度和他偷穿程慕時的襯衫差不了多少。
“店家絕對偷工減料了，差評！”陸明朝用力往下扯了扯裙邊，已經沒什么效果。
“還送晚了，也差評！”
他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最后選擇套個褲衩在裙子下面。
反正他做不到下面只穿個內褲就過去，好像……要爬床一樣。
程慕時等了半天，都要忍不住去陸明朝房間了，才聽到門把手轉動，他滿懷期待的看向門口。
門被一點點推開，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毛茸茸頂著長耳朵的腦袋，陸明朝的臉上泛著害羞的紅暈。
程慕時沒忍住站起身向他走去，可愛的裙子將鎖骨露了出來，透過衣服上的配飾和鏤空花紋，依稀可見那不盈一握的腰身。
以及，裙擺之下的大褲衩子。
“噗嗤——”程慕時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捂著臉笑出聲。
陸明朝被他笑得不自在，紅著臉嗆他：“笑什么笑……沒見過這種穿搭嗎？”
“你再笑我就回去了！”
陸明朝選擇轉身就走，什么嘛，笑笑笑，有這么好笑嗎？
不就是裙子配褲衩嘛！！！
程慕時哪會讓陸明朝就這么走掉，他揪住陸明朝的長耳朵，將房間門關上了。
莫名的，陸明朝打了個寒戰，他感覺有點不妙。
程慕時將人抱在懷里，附在陸明朝的耳邊啞聲道：“朝朝太可愛了，但這種裙子不是用來搭配短褲的。”
程慕時足夠高，又足夠有力氣，竟是單手去了陸明朝的褲衩。
陸明朝只覺得耳朵邊癢癢的，一個沒注意，他的褲衩就被扒掉了。
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陸明朝被程慕時扛起來丟在床上。
程慕時的床很柔軟，他也有控制力度，陸明朝并未被他摔疼，甚至還在床上彈了兩下。
陸明朝摸到床的一瞬間就暗道不好，坐起來就想下床，卻程慕時撲倒在床上。
“你……你說了不做別的，只看看的！”陸明朝在做最后的掙扎。
程慕時手指張開，用拇指和小指托住鏡腿，將眼鏡取下放在床頭柜上，另一只手將陸明朝牢牢地按在床上。
“乖乖，在床上的事情，不要隨便相信。”
陸明朝不死心的搬出免死金牌：“醫生說了，我不能做劇烈運動……”
“上次檢查的時候，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這個療程的藥喝完就可以了。”
陸明朝眼睛一亮，喜上眉梢：“沒錯沒錯，要等這個療程的藥喝完！”
程慕時低下頭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笑著提醒他：“你昨晚就喝完了，沒注意到嗎？”
陸明朝：……
“我的朝朝真好看。”程慕時直起身子，手指從陸明朝的眉毛一點點往下，順著脖頸，隔著衣服觸到胸膛。
他看出陸明朝的不安，低下頭吻他的唇瓣，給予安撫。
讓陸明朝跟著他的頻率呼吸，直到陸明朝面頰泛紅，忍不住情動，程慕時低聲呢喃：“朝朝別怕，放心把自己交給我，我不會弄疼你的。”
“我怕疼。”陸明朝的眼角帶著淚花，他是真的害怕。
瑜伽嘛，他從來沒試過，害怕很正常。
“我知道，我會小心點，準備好一切，相信我，好不好？”程慕時細密的吻落在他的眼角，將淚珠全數吻去。
陸明朝能感受到硌著自己大腿的東西，他知道程慕時的辛苦。
【所以床上要保持整潔，不要有異物影響睡眠，辛苦歸辛苦，下次請阿姨收拾。】
他抬手拭去程慕時額角的汗，他明白，如果自己說不愿意，程慕時會放開自己不再繼續。
但他們不會永遠都這樣，遲早有一天是走這一步的。
陸明朝閉上眼睛，“好。”
程慕時聞言不再壓抑，手指尖觸到裙擺。
第七十三章：第一次做飯
陸明朝忙了一上午，早上的食物早就消耗殆盡，他肚子在此時提出抗議——咕咕狂叫。
“餓了？那我們做些吃的？”程慕時提議做飯，畢竟他的廚藝一向不錯。
陸明朝能有什么法子，他只能乖巧點頭，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幫程慕時將洗凈的牛排平鋪在案板上后，他一溜煙的離開了廚房。
畢竟他也不會做飯，剩下的還是程慕時自己來比較好。
……
總之，倆人做了，兩次。程慕時全程挺溫柔的，最后還帶著陸明朝去浴室清洗，十分有耐心。
【對不起，具體內容照舊“拉燈”，反正一句都放不出來，所以不要想了。】
程慕時將浴巾給陸明朝備好，又將使用后的藥箱放回原處。
直到他把這些都忙完，陸明朝才從浴室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他裹著浴巾，渾身都沒什么力氣，程慕時走過來想要抱陸明朝。
在他的胳膊擦過陸明朝唇邊時，陸明朝張口惡狠狠的咬在他胳膊上。
程慕時常年是有健身鍛煉的，他怕陸明朝傷到，都不敢用力，盡可能的讓肌肉放松。
“乖乖，松口，你是還有力氣沒用完是嗎？”
前兩句還有點商量的意思，最后一句話危險度飆升。
陸明朝連忙收了牙齒，還給程慕時吹了吹：“早用完了，阿時，我困了，去睡覺好不好？”
開玩笑，吃飯的時候他就差點撐暈過去，要不是程慕時始終壓著自己的興致，他現在應該睡得比誰都香，雷打不動，叫都叫不醒的那種。
畢竟不管做什么，對陸明朝來說，都挺費體力的。
程慕時用浴巾裹緊了陸明朝，抱起他走到床邊，將他埋進柔軟的被子里。
床上各種異物他已經清理干凈了，還換了新的床單被罩。
“疼。”
饒是如此，陸明朝還是肚子不舒服，他也不想在程慕時面前立什么堅強人設，揉著肚子紅了眼圈，眼巴巴的看著他。
“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剛才在浴室里有給你涂藥，朝朝再忍一忍？”程慕時很是抱歉的吻了吻他的額頭，來不及褪去睡袍就進了被子，將陸明朝抱到自己懷里。
“都怪你……好好的，非要白日”
程慕時把人拉到自己身上趴著，捏捏他的鼻尖，面色不改的淡定狡辯：“胡說，現在天黑了。”
陸明朝趴在他身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扭頭撇了眼窗戶，呵，還真沒太陽了。
“睡吧乖乖，今天辛苦你了，這是阿時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程慕時一下接一下的輕撫著他的后背，陸明朝也確實累極，眼皮不一會就上下打架，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程慕時用手指輕輕摩畫著胳膊上陸明朝給他留下的牙印，嘴角噙著一抹滿足的笑容。
暖色的床頭燈被按亮，在燈光余韻的籠罩下，他瞧著陸明朝的眼神愈發溫柔。
————
時間線回撥，我們將鏡頭給到全程發懵，半程被動的鄭曉理。
在程慕時和陸明朝離開體育場后，鄭曉信直接扛起人放到了車里。
他素來話不多，行動大于言行，與其站在那和鄭曉理掰扯，不如開車直奔民政局。
反正鄭曉理也22了，能領證。
“不是，今天不是給程慕時求婚準備的嗎？你怎么還跟著湊上熱鬧了？”鄭曉理心里慌慌的，試圖用言語緩解自己的緊張。
“哥你今天來真的？”
鄭曉信不做聲，他默默給車提速。
嚇得鄭曉理摟緊了鄭曉信塞給他的花束：“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咱們就是……”
“小理，你不想和哥領證嗎？”
鄭曉理轉頭看向正在專心開車的鄭曉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鄭曉信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落寞。
“也不是……就是覺得，有點太突然了……”
鄭曉理的話說了一半就被鄭曉信打斷了：“那我帶你回家。”
眼見剛剛還提速的車子一點點慢下來，鄭曉理趕緊找補：“我又不是不愿意，你回家干嘛？你后悔了？我跟你說你過了這個村以后再求我可不一定答應你……”
鄭曉信也不減速了，剛好遇見紅燈，直接踩了一腳剎車，一把擒住鄭曉理的下巴扯到自己面前，親自堵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趕在紅燈結束前，鄭曉信放開了他，重新發動車子起步，邊開邊吐槽了他一句：“從小就這么別扭。”
鄭曉理只覺得嘴唇有點疼，連忙翻下來副駕駛的鏡子瞧瞧是不是被他哥咬破了皮，畢竟還要拍結婚證件照，破相了多不好看啊！
鏡中的唇瓣只是被鄭曉信搓磨的稍顯紅腫，像是平添了一分胭脂色，襯得鄭曉理氣色更好了幾分。
他這才放心的把鏡子合上，靠在車座上洋洋得意：“不管怎么說，陸明朝還沒到年齡領證，最快也要明年才能領，我比程慕時先拿到證，羨慕不死他！”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后結婚紀念日和程慕時生日重了……”
不同于鄭曉理的苦惱，鄭曉信的眉眼間多了些許開心：“結婚紀念日和你畢業在同一天，不好嗎？”
“也對！”鄭曉理給他哥豎了一個大拇指，換種角度看問題，心情好多了：“而且還能放假！到時候紀念日就不用加班了哈哈哈哈！”
鄭曉理的腦子在拿到紅本本的那一刻停擺，抱著兩人的紅本本，邊走邊傻樂。
鄭曉信看不過去，再次將人塞進車里。
“我們去哪里玩兒啊？”鄭曉理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坐在車上還在傻樂，用手機給結婚證拍了照，發在朋友圈。
“回家。”
“回家好啊，我們回家……回家？！！”鄭曉理按滅了手機，開始扣車門，不出意外的，車門鎖了。
“呵呵……哥，我希望今晚分房睡。”
鄭曉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薄唇輕啟：“駁回。”
“駁回你大爺＃@￥＆……”
胳膊擰不過大腿，正如22歲的鄭曉理拗不過27歲的鄭曉信，所以他最后比陸明朝還要慘烈幾分。
因為陸明朝暑假里有比賽要參加，鄭曉理的婚禮也推遲到了九月份。
在他忙完自己的比賽后，陸明朝被鄭曉理打包送到了程慕時身邊，美其名曰“代班”。
“為什么我要替你代班啊？”陸明朝舉起小手表示抗議，被鄭曉理強行按下：“沒有為什么，哥哥是為你好，你想想，你來了不就能多和程總膩歪了嘛？”
“那我在職期間工資怎么算？”
鄭曉理咳嗽一聲，趕緊把他推進辦公室：“程總會給你開工資的，少打我的主意。”
陸明朝對辦公桌前的程慕時揮揮手：“嘿，驚喜嗎？”
“讓他去忙他的婚禮吧，我給他哥倆都批了假。”程慕時從文件中抬起頭，對陸明朝招手。
陸明朝一步一挪的過去，自從開葷后，他才發現自己當初買裙子純屬多余，程慕時的衣柜有一格全是裙子。
沒錯，就是給他買的。
性感的、可愛的、透明的……呵，應有盡有。
要不是他身體只是初步養好了一點，他現在應該還處于下不了床的階段。
可即便如此，一周兩次他也覺得不太能受得了，還是老中醫發話讓程慕時忍忍，程慕時就從一周兩次改為了一周半一次。
算算時間，距離下一次不剩幾天了……
“你想干嘛？”陸明朝挪了半天還是挪到了程慕時身邊，程慕時好笑的將他拉到自己腿上坐著：“我在公司又不會對你做什么，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程慕時從文件夾堆里遞給他一個畫冊，似乎是私人定制的家具城。
陸明朝接過來隨便翻了翻，發現每一樣設計都精美獨特，別出心裁。
“不用擔心價格，是我媽媽好友的產業，可以放心挑，老公買的起。”程慕時在陸明朝臉頰上輕啄了一口：“新房換氣換的可以了，基本的裝修都已經敲定，就是還缺一些家具，今天下午跟我去房子里看看怎么樣？”
“你是說之前劃給我的那套房子嗎？”陸明朝認真的看著畫冊，上面的家具他還蠻喜歡的。
“對，那棟別墅比我們現在住的高級公寓還要大些，到時候可以把姥姥接來一起住。”
程慕時給陸姥姥安排了專人看護，但他給陸姥姥說那人是來和她學做菜的，天天哄著姥姥開心。
陸明朝聽了很是開心，他仰起頭湊在程慕時嘴角親了一下：“謝謝你。”
“不是說了不用道謝嗎？”程慕時掂了掂腿上的重量，只覺得懷里的人還是太輕了。
陸明朝搖搖頭：“要說的。”
他放下畫冊，轉身抱住程慕時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阿時，沒有你的話，我或許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真的真的很謝謝你……”
謝謝你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在沒有血緣的羈絆下，還能堅定的選擇我。
謝謝你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直接將我拉進你的生活。
“乖乖，愛情本就該如此，選擇了一個人后就該全心全意的付出，和自己的愛人雙向奔赴才對。我只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不要覺得我付出很多，我只覺得自己給的不夠。”程慕時像安撫孩子一樣，耐心的等陸明朝的情緒穩定下來。
“我不過是將自己擁有的一部分給予你，可你是攜帶著你的全部奔向我。朝朝，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不用和阿時分那么清楚。”
程慕時將陸明朝抱到沙發上，把畫冊也給他拿了過來：“等我看完那些文件，就可以回家了。你在這里乖乖的，有事就叫我。”
第七十四章：把我送養老院吧
在陸明朝把畫冊翻到第二遍的時候，程慕時那邊的文件才算看完。
在此期間他還替程慕時送了兩份文件，或許是提前打過招呼，公司里的工作人員并未為難他。
程慕時為陸明朝買的別墅坐落于z市被譽為黃金地段的別墅區，說是寸土寸金也不為過。
陸明朝好奇的打量著別墅的外觀，這是他頭一次見到程家老宅以外的大型私人住宅。
程慕時牽著他的手，給他錄入指紋密碼。
雖然整體依舊繼承了程慕時喜歡的簡約風，但色彩上不再是高級公寓的的暗色調，而是替換成了陸明朝喜歡的暖色調。
推門進去，門邊的鞋柜還有客廳的茶幾，都或多或少的帶了些可愛的元素。
“你看看，還缺些什么嗎？”
八月底的天氣還是太過燥熱，程慕時將領帶松開了一些，所幸別墅里已經安裝了一些智能家電，空調早在他們到家前就已經打開了，屋子里的溫度還是很涼爽的。
陸明朝盯著門邊的空缺處沉吟片刻，將畫冊攤開，指著上面的衣架對程慕時道：“你看這個。”
“這里可以放個衣架哎，你回來就可以把衣服換下來，屋子里溫度很適中。”陸明朝又比劃了一下大小：“還可以放個柜子，拎回來的東西可以暫時放一下。”
“是我沒考慮到的，朝朝真細心。”程慕時揉揉他的腦袋：“等問了姥姥的喜好，我們一起去看看成品，沒問題的話就上他們送來安裝。”
程慕時提前安排的更多是衣柜、床之類的大件，小物品什么的都留下來等陸明朝和陸姥姥選，要住一輩子的地方，當然要符合心意才好。
兩人在別墅里轉悠了一圈，敲定了不少物件，看了眼時間，發現還很早，就干脆去學校那邊的小區接姥姥。
一路上陸明朝都開心的不得了，話也比平時多，程慕時便開車邊應和著他，提供了滿滿的情緒價值。
可陸明朝萬萬沒想到，姥姥不愿意跟他們住一起。
“可到底為什么呀？姥姥，朝朝現在賺錢了，不管是看病還是別的，朝朝能負擔起的，為什么不能住一起？”
陸姥姥坐在椅子上，手掌憐愛的輕撫陸明朝的臉龐：“那是你們小兩口一起生活的地方，我會慢慢忘掉很多事情，我不能拖累你。”
“那怎么能叫拖累呢？姥姥不是累贅！”陸明朝蹲在陸姥姥的腿邊，眼眶里蓄滿淚水，他想不通為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好孩子，你和慕時都是好孩子，不會嫌棄姥姥，可姥姥也有自己的面子。”陸姥姥長嘆了一口氣：“吃藥只不過是延緩病情發作，我不想在記不住你們的時候，給你們留下我歇斯底里的印象。”
“我想在朝朝的記憶里是慈愛的，就當姥姥虛榮心做祟吧。”
“我想照顧你的……”陸明朝只覺得姥姥照顧他這么多年，他就算沒有感情，也該懂得反哺，他不想讓姥姥自己繼續住在這里。
陸姥姥哪能不明白親手拉扯大的孩子在想什么？
她拍拍陸明朝的肩膀，語氣依舊溫和：“我明白，可專業的事情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干，你不是馬上大三了嗎？學業越來越重，你的身子骨可不一定有姥姥好。”
“我有好好喝藥，身體已經好很多了，我可以請人到家照顧你的。”陸明朝也倔，他覺得姥姥這些說辭不能說服他。
陸姥姥無奈，她看向站在一邊的程慕時，給他遞了個眼色：“可你倆上學上班的時候，我自己一個人也無聊啊，之前的那個姑娘是慕時請來給我解悶順帶照顧我的吧？”
程慕時也不狡辯，輕輕點頭。
“那就送我去靠譜一些的養老院吧。”陸姥姥趕在陸明朝反對前先開口：“都是要花錢，把我送養老院也挺好，有很多老年人，多熱鬧。而且還有專門的人照顧我，聽說養老院還會辦很多活動，我覺得挺有意思的。你們有空了，想我了，就來看看我。”
陸明朝抹了抹眼淚，見姥姥說的情真意切，沒有半點的勉強與不情愿，他扭頭看向程慕時。
程慕時將他扶起來，率先應承到：“那我抽時間幫您找一家靠譜的，逢年過節的時候再接您一起聚。”
陸姥姥這才笑著點頭，對他們擺擺手：“這就對了嘛，我就不留你們了，那姑娘一會兒就回來給我做飯了，你們去忙吧。”
陸明朝總覺得心里澀澀的，出門的時候他還耷拉著腦袋，整個人都不太開心。
“朝朝啊，你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姥姥不能陪你一輩子，別太擔心我，能看你找到對的人，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陸姥姥的聲音在二人背后響起，陸明朝撒開程慕時，撲到姥姥懷里忍不住又開始掉眼淚。
“別哭別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傻孩子哭什么？實在不行，等你找到工作了再把我接家里去？”陸姥姥也心軟，一米七幾的陸明朝在她懷里哭的像個孩子。
“我后邊還考研究生呢，等我找工作……得等好幾年呢……”
陸姥姥假裝生氣：“臭小子敢小瞧姥姥？我這身子骨再活個十年二十年都不是問題。”
“我才沒有。”陸明朝的眼淚漸止，有點不好意思的站起身。
“行啦，慕時在那邊站好久了，哭的像個小孩子，小心慕時笑話你。”陸姥姥將陸明朝推向程慕時，笑著和他們說再見。
“姥姥可不能污蔑我，我可不會笑話朝朝。”程慕時掏出紙巾給陸明朝擦臉，和陸姥姥道別后輕聲安慰他：“姥姥明白你的孝心，但她也同樣喜歡熱鬧，你放心，我會給她找最好最靠譜的養老院，咱們有空就去看她。”
“那等我工作了就把姥姥接回來。”
“好。”
陸明朝還是有些依戀姥姥的，他雖然時不時會在程慕時那里住，但對他的感覺更像是跑朋友家里玩。
陸姥姥提出住養老院，對陸明朝來說意義就不太一樣了，感覺像是姥姥要離開他，他暫時不太習慣這種感覺。
下樓的時候，陸明朝總覺的程慕時的手太燙，起初他沒太在意，以為是自己體質的問題。
直到倆人去定制家具選完東西，程慕時小幅度的晃了下腦袋，陸明朝忍不住懷疑道：“你不會是發熱了吧？”
“是嗎？我只覺得有些累。”程慕時不太在意，發動了車子帶陸明朝回家。
“那回家量體溫，我自己的溫度不準，我覺得你手太熱了。”
程慕時到家后就覺得自己很可能就是發燒了，他竟覺得眼前有點模糊，怕陸明朝擔心，他率先扶著樓梯上了樓。
陸明朝抱著藥箱來到他的房間外，卻發現門反鎖了。
急得他團團轉，喊程慕時也沒用，沒人說話。
“你不開門我就不理你了！”陸明朝一邊嚇唬他，一邊扒拉鄭曉理的號碼，想問問有沒有備用鑰匙什么的。
程慕時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來，顯得格外虛弱：“朝朝聽話，你把藥箱放下，躲遠點，我不想傳染給你，你會比我更難受。”
陸明朝只好依言將藥箱放在他門口，站在遠處等他開門。
約摸過了五分鐘，程慕時才將門打開，他似乎是蹲坐在門口的，只伸出胳膊夠藥箱。
可不知怎么的，程慕時突然栽倒在地板上。
“阿時！”陸明朝哪還顧得上別的，他連忙跑過去用力扶起程慕時的上半身，翻開藥箱用體溫槍給他測溫度。
41°C。
陸明朝魂都要嚇掉了，這個溫度不得燒傻了啊！他也不說給鄭曉理打電話了，直接撥了120。
程慕時醒過來已經是凌晨了，他腦子還隱隱泛著疼，順著微弱的光亮看去，依稀認出這是在醫院，床邊趴著一個瘦弱的身影。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他的朝朝。
程慕時想抬手觸碰一下陸明朝，卻發現全身都酸軟無力，甚至還在疼。
他眨巴眨巴眼睛，有點想嘲笑自己，平時天天說自己身體健康，可現在倒好，發個燒還住院了。
陸明朝似乎是胳膊枕麻了，換了個胳膊枕著繼續睡，他的臉剛好對著程慕時這邊，見他臉上似乎戴了口罩，程慕時稍稍放心了一些。
等他再次清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阿時，你怎么樣？”陸明朝用毛巾拭去他臉和脖子上的汗，有些責備的說：“讓你多休息的，能不能聽點話，醫生說你是過度疲勞。”
“我感覺好很多了，別生氣。”程慕時伸出沒打針的手，用小指輕輕勾了下陸明朝襯衣的扣子。
陸明朝拍開他的手，氣鼓鼓的給他塞進被子里：“撒嬌沒用，時婉阿姨和程叔叔已經叫人去你公司幫忙了，你老實養身體吧。”
“又不是多大的病，不至于……”
陸明朝微笑，雖然他戴著口罩，但眼睛里的威脅感不減反增，剛剛還試圖狡辯的的程慕時默默閉嘴。
沒事和老婆頂什么嘴？
頂完嘴除了惹老婆生氣還能得到什么？
哦，能得到被老婆趕下床大禮包。
所以沒事少頂嘴，多頂頂老婆就好了。
程慕時主打一個能屈能伸，他躺在被子里乖得離譜：“老婆說的對，老婆辛苦了，我這就睡覺，早點養好身體。”
陸明朝感覺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因為程慕時真的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他又幫程慕時拉了下被子，手指輕撫過程慕時的鼻梁和眉峰。
這人哪怕睡著了都讓他覺得安全感滿滿，莫名的，他想給程慕時寫本書。
寫一本屬于他們倆的故事，不需要天馬行空的幻想，只記錄真情實感的點滴日常。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這個想法在陸明朝腦海里越來越凝實。
第七十五章：扣你的也一樣
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程慕時病的突然，哪怕去醫院掛水，兩三天的時間也好不利索，但好在溫度已經降下來了。
在同醫生確認過可以回家靜養后，陸明朝才松口同意程慕時回去。
程慕時的臉色還有點蒼白，他輕輕揉了一下陸明朝的腦袋，試圖寬慰他：“好啦，不過是發熱而已，我這不是快好了么，你怕什么？”
陸明朝用記號筆在藥盒子上分別寫了次數與劑量，躲開他的手道：“再小的病也是病，吃什么藥都是藥，當然是不吃最好。”
“我已經不難受了。”
陸明朝將水杯給他端過來，依舊帶著點責怪的語氣：“那是難不難受的事情嗎？我難受還吃止疼片呢，吃了確實不難受了，但身體好不好自己不清楚嗎？”
“知道了，我以后注意。”程慕時明白，這時候立正挨打就對了，加班一時爽，生病火葬場，要怪就怪當時趕得太緊了。
沒辦法，他是有家室的人，虛心接受老婆的一切批評，但賺老婆本還是很重要的，聽不聽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程慕時端著杯子的手頓住了，他忽然意識到陸明朝的話，可能不是在假設舉例。
怪不得陸明朝以前的身體每況愈下，不舒服了就吃止疼片硬抗，本就糟糕的體質變得越來越弱，以至于撐不住昏厥這種事成為家常便飯。
“怎么了？水太燙嗎？我試過了，溫度剛好的，要不要再加點涼白開？”
陸明朝的聲音打斷了程慕時的思緒，他修長的手指扶上杯壁，觸碰到了程慕時的指尖，微微泛著涼意。
“不燙的，倒是你的手怎么這么涼？”程慕時捉住陸明朝的手，塞進自己被子里暖著。
“涼嗎？我覺得還好哎，不會是你溫度又升了吧？”
陸明朝的手在被子里都沒停20秒，從藥箱里取了體溫槍給程慕時測過后，他才把心放肚里，老實的呆在程慕時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程慕時開口詢問他：“你的小說不是寫完了嗎？后續還想寫嗎？”
陸明朝趴在床邊，昂著頭看他，嘴角帶著甜甜的笑意：“想寫！想寫一本我們倆的故事！”
“還真把我寫進書里了？”程慕時啞然失笑，放下杯子點了一下陸明朝的額頭：“那你要不要來我的平臺寫？”
“是你先前收購的那個平臺嗎？”
程慕時點頭：“沒錯，內部人員基本上篩了一遍，招了不少新人上崗，最快九月就正式運營了，你可以先存稿。”
“程總這是要把我從書耽挖走嘛？”陸明朝歪著腦袋打趣他，眼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程慕時莞爾一笑，十分配合他：“晨曦大大愿意來嗎？我們平臺很需要您的流量輔助。”
兩人說笑間敲定了大體的流程，陸明朝看時間不早，就催程慕時躺下繼續休息。
等到陸明朝大三開學的時候，他的書已經擬好了名字和大綱，正文也存了大約兩萬字，還不等他聯系程慕時，梅初景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你妹妹病情怎么樣了？控制住了就好。”陸明朝從販賣機里取出桃子氣水，用腦袋和肩膀夾著手機，空出手拉開拉環，輕啜一口，桃子味的香甜和汽水特有的麻意席卷口腔。
下一秒，他就喝嗆了：“咳咳咳……什么？你是我的編輯？”
他倒是想過程慕時很可能還會把梅初景安排進平臺，但著實沒想到梅初景會自告奮勇的做他的編輯。
電話那端的梅初景干勁十足，他詳盡的給陸明朝闡述了自己的規劃后，還詢問陸明朝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陸明朝表示，已經很全了孩子，別補充了，他暫時還不想全身心地撲到小說引流上。
畢竟眼下寫的只是他和程慕時的故事，是他情感的寄托，很可能不會符合大眾喜歡的口味。
時間像車輪一樣骨碌骨碌的滾動著，將眾人的悲喜裝進車廂里帶向未來。
秋去冬來，轉眼又到了期末的時候，還趴在床上專心復習的陸明朝接到了鄭曉理的電話。
鄭曉理自從婚禮結束后就和鄭曉信跑去休假了，只不過倆人修了一周就被程慕時捉回來加班。
搞得鄭曉理那段時間天天背地里暗罵程慕時是周扒皮。
鄭曉信一如既往的跟著程慕時做事，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工作更具專業性，而鄭曉理的工作更多的偏向生活化。
兩人見面的時間也開始減少。
鄭曉理明白這是必然的事情，倒也沒和程陸二人抱怨，依舊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但今天鄭曉理明顯是有些興奮的，興奮到音量完全可以和萬俟川的大嗓門比擬了。
陸明朝都不用開免提，他把手機放在書邊都能聽清。
“真的真的！程總說了今年過年不在家里！說去南山的溫泉過年！明朝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沒反應？”
陸明朝長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拿起手機：“曉理哥，你畢業了你不能忘了我啊，我還是要期末考的。”
“哎呀～區區期末考而已～很難嗎很難嗎？”
陸明朝：……
很好，深刻理解了程慕時為什么要扣他獎金了，他現在掛掉鄭曉理的電話讓程慕時扣他獎金不過分吧？
陸明朝認真思索了一下，放棄了這個選項，他怕鄭曉理打電話控訴他們倆不做人。
他默默掛斷了鄭曉理的“騷擾電話”，專心繼續背書。
鄭曉理在電話那邊說了好久才發現，陸明朝已經給他掛了，他撇撇嘴跑向他哥：“明朝不理我，他掛我電話。”
“小理別鬧，先自己玩。”
“你獎金不想要了？”
挺好的，辦公室里的安慰與刀子同在，鄭曉理悻悻關上辦公室的門，自己跑天臺傻樂。
溫泉哎～不用說，肯定是他哥和程慕時爭取來的。
度假的時候就有一項是泡溫泉，沒來得及體驗就被程慕時揪回來了，鄭曉理可是心心念許久了。
有必要解釋一下，鄭曉理口中的“泡溫泉”可跟他以往自己泡的那種不同，他想的那種……只可意會。
“說好了不扣小理獎金的。”鄭曉信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那是新一年的游戲活動總方向的規劃。
程慕時接過來翻了一下，將冗余的部分一一作了標記：“是說好了，但朝朝期末考不好的話，我扣你的也是一樣的。”
鄭曉信：……
明白了，他會管好自己老婆的。
最后這幾天鄭曉信在床上稍稍刻苦了一下，讓鄭曉理天天扶著腰下床，扶著腰吃飯，甚至……扶著腰上廁所。
你還別說，鄭曉理真的沒空“騷擾”陸明朝了，天天兩眼一睜就是上班，下班回來就是睡，睡到半截就被鄭曉信偷襲。
連著幾天循環，鄭曉理的腿肚子都想打顫，趕在他吃不消之前，陸明朝終于考完了所有科目。
謝天謝地，鄭曉理也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但他日常嘴賤，大早上的非要戳醒鄭曉信，問他：“你今天怎么回事？不行了？”
問得鄭曉信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大早上的就開始“搞理”……
程慕時游戲公司的知名度和玩家數量與日俱增，越是臨近年前越是忙得不可開交，但他還是每天晚餐盡可能的按時給陸明朝打卡，不讓陸明朝擔心他。
今天的事務竟是額外的多，程慕時記得他上一次看表的時候才下午兩點多，現在天都黑了，已經是七點了。
他連忙拿出手機想給陸明朝發信息，卻發現陸明朝半個小時前就發了信息說要來找他一起吃飯。
程慕時將桌上的文件簡單整理了下，拿起外套開門出去，正撞上準備敲門的陸明朝。
“阿時？”
“你來的剛好，我們去吃飯？”
陸明朝握住他的手，揚了揚自己的手機：“你今天可沒打卡哦，被我抓到了。”
“我就覺得今天工作時間過得特別快，原來是老婆在七點等我。”程慕時舉起陸明朝的手，在他手背印下一吻：“我自己一個人吃飯哪有朝朝陪著一起吃的香？走吧，我們今天去吃火鍋。”
陸明朝有樣學樣，也親了親程慕時的手背，調侃他：“阿時的手背就很香，感覺很下飯。”
程慕時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拉著他走進電梯，撐著扶手將人攬進懷里，湊在他耳邊低語：“那我們不吃火鍋了，我們回家吃牛排好不好？”
熱氣噴吐在陸明朝的耳窩，他癢的“咯咯”笑著躲開程慕時的懷抱：“不行，還是要吃火鍋的，我喜歡火鍋。”
程慕時笑著側頭看向他，沒有真把人拐家里去吃牛排。
畢竟……他從鄭曉信那邊聽說了吃湯圓。
挺新鮮的吃法，他還挺想試試的，這段時間就先忍忍吧，讓他的朝朝再養一下身子。
他怕過年的時候，朝朝的小身板會吃不消。
南山距離z市還是有些距離的，程慕時將陸姥姥接過來后，和程家的眾人提前了兩天去南山的私宅安頓。
那溫泉就在私宅里面，被特意修了通道，引入到一個個房間內，有私湯可以獨自泡浴，也有大些的池子可以眾人一起泡。
陸明朝和陸姥姥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他們倆都被身邊人照顧的很好。
陸姥姥身邊是特意請的專業護理，陸明朝自然是跟在程慕時身邊。
私宅里也有專門的廚子，給眾人安排好年夜飯就離開了，程慕時提議大家用完飯后可以各自到自己房間泡私湯，這樣更方便些。
沒有來的時候，陸明朝還擔心，他們說話大聲了會不會影響時婉阿姨他們休息，結果到了才知道，說是房間里的私湯，卻都在不同的院子里，睡覺的房間也和池子有著段距離，并未緊挨著。
第七十六章：私湯的湯圓
“誰家泡溫泉裹這么嚴實啊？下來，我扶著你。”程慕時好笑的上手扒拉陸明朝身上裹著的大浴巾，跟剝雞蛋似的，將人抱到自己懷里，沿著私湯的邊沿慢慢坐下。
陸明朝撇撇嘴，他也沒裹多少啊，不就披了一個大浴巾嘛？
湯是奶白色的，上面還撒了花瓣，水面上還浮著一個托盤，盤子里放著一些切好的水果和冰好的飲料。
“別看了，你不能喝冰的，我給你拿了常溫的。”程慕時將人緩緩放開，給他指了一下湯沿邊上的水杯。
在他們坐下的時候，水面才堪堪沒過胸膛，陸明朝對這里十分好奇，用手來回撩撥著。
水里熱乎乎的，將他的小臉蒸的微微泛粉。
看他一點點適應私湯的環境，玩得很是開心，程慕時伸出胳膊將人拉了回來。
“你拉我做什么？”陸明朝栽在他的胸前，很奇怪的仰頭看他，在視線對上的一剎那，他瞬間明白了程慕時的意圖，兩只手開始撲騰著想跑。
“好朝朝，你冷落我好久了……”程慕時也不著急，攬著陸明朝的腰將人拖回來，任由他倆胳膊在那撲騰水花。
“你……你腦子里就不能裝點別的事嗎？”陸明朝眼見撲騰無果，抓起程慕時的另一只手放在嘴邊咬著出氣。
程慕時順勢將人轉過來貼近自己，也不著急把自己的手從陸明朝的齒間解救出來，只是笑著在陸明朝額頭上親了一下：“咬手做什么？咬我。”
陸明朝有被他的話震驚到，不但瞪大了眸子，還松開了程慕時的手。
這可就大大方便了程慕時干壞事兒，原本攬著腰的手上移，捏住了陸明朝的脖頸壓向自己，與他緊緊糾纏，交換氣息，被咬的手順著腰線探進水里……
“唔……你要做什么？！”
“朝朝，要吃湯圓嗎？”
“什么湯圓？我不要……唔唔唔！”
“乖，試一下……”
【你好，拉燈！】
程慕時給他加的這餐湯圓屬實頂飽，眼瞅著小臉紅的像熟透的蕃茄，程慕時連忙把人從湯里撈出來。
陸明朝來時裹的大浴巾成功派上了用場，被程慕時拿來將陸明朝裹成一只大號蠶寶寶。
陸明朝氣得扭頭不理他，程慕時將他的腦袋壓在自己頸窩，一下下輕拍著陸明朝的后背給他順毛，抱著他慢悠悠的朝房間走去。
透過走廊的欄桿可以看到院子里正撲簌簌落下的大雪，程慕時沒敢過多停留，將人抱到屋里的落地窗前。
屋里的溫度是一早就調好了的，陸明朝就算不裹浴巾也不會冷。
落地窗前有一個又大又軟的沙發，上面還提前鋪好了絨毯子，陸明朝坐在上面，將浴巾稍稍松開了一些透氣。
程慕時關上房門走過來，將他抱在懷里，一起坐在沙發上，二人靜默的靠在一起，凝眸看著窗外的雪景。
“我接下來要忙保研的事情了……”陸明朝突然開口，他在程慕時的懷里蹭了蹭，有些不舍。
“我知道。”
“要好久不能陪你了……可能期末還要去夏令營……”
“我知道。”
“那我要是錯過你的生日呢？”陸明朝抬起手，捧著程慕時的下巴。
程慕時嘆口氣，在陸明朝的嘴角輕啄了一下，與他額頭相抵：“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束縛你羽翼的枷鎖，你盡管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請，我一直都在你身后，累了記得來我這里休息。”
陸明朝也輕輕蹭著程慕時的臉頰：“我想要再優秀一點，好與你比肩。”
“雖然我一直都覺得，你不論怎樣都會是我喜歡的樣子，但你想要成為更好自己，我永遠都支持。”程慕時的指尖順著陸明朝的眉眼滑至唇瓣，在他的唇瓣上輕輕按壓：“至于生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你只需要答應我，將6月12號空出來就好了。”
陸明朝微微詫異：“6月12號不是我的生日嗎？”
程慕時笑著點頭：“沒錯，勞煩老婆大人陪我去領個證。”
陸明朝這才反應過來，程慕時是想跟自己在達到合法年齡的當天就領證！
他一瞬間就紅了臉，支支吾吾推他：“你這么著急嘛……還有好幾個月呢……”
程慕時不依不饒的往前蹭：“沒辦法，我想和老婆一個戶口很久了。”
“接下來你專心準備保研就好，不用分心為我準備生日禮物，也不用擔心別的，一切有我。”
許是到了零點，窗外遠方有大片的煙花在夜空中炸亮，連帶著空中的雪花都被染的五顏六色，忽明忽暗的煞是好看。
雖然在溫泉里進行的運動比以往輕松一些，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陸明朝看著煙花睡著了，最后還是程慕時把他抱到床上的。
后來果然和陸明朝說的那樣，三四月份就在忙著準備文書，什么競賽證書的掃描件、成績單和排名的證明、推薦信……
陸明朝忙的都快沒時間去看姥姥了，更別提和程慕時膩歪了。
有幾次都是程慕時開車帶他去看姥姥，倆人才算是見上面。
開車半小時，說不了幾分鐘的話，陸明朝就困的睡著了，程慕時心疼他，從來都不叫醒他。
一直到五月份，陸明朝才算是稍微松散了一些，除了申請夏令營，還要空出來時間修學分。
眼看時間一點點逼近六月份，陸明朝的弦又崩緊了，他好怕6月12號當天空不出時間來。
每天都盡量趕一下任務進度，以便能空出時間。
可幸運之神不會永遠眷顧。
六月份很多課都陸續結課，原本6月12號當天是沒有課的，但是周五的時候，老師突然通知，6月12號有選修課的期末考試。
x大學的選修課并不是你每次去了就能夠得到學分，期末考試成績和日常表現分按比例計算合格后，才能將學分拿到手。
期末考試成績占據著不小的分值，如果不去，是有概率掛科的。
陸明朝連忙看了下考試的教室，天殺的還在校園最偏的樓里。
最后一場是下午四點結束考試，他騎車的情況下出校園需要15分鐘，還得是抄小道+騎到飛起。
民政局是下午五點半下班，從學校開車去民政局差不多要一個小時，他是在趕生死時速嗎？
程慕時聽說以后，嗓音柔和的安慰他：“不用擔心，你專心考試就好，寫完題可以問問老師能不能提前交卷。不能也沒關系，我在樓下接你。”
“汽車不能開到教學樓下面的……”
程慕時“噗嗤”一下笑出聲：“這兩個月可給我家朝朝忙壞了，腦子糊涂了？不是有小藍車小粉車嗎？我到時候騎一輛接你去。”
陸明朝拍掉他在自己腦袋上作亂的手：“你才腦子壞掉了，小藍車小粉車都不能載人。”
“嘖。”程慕時故作疑惑狀：“那我自己開個電動車應該沒事吧。”
陸明朝：……
你別說，電動車還真行。x大學雖然不是很支持學生騎電動車，也沒留充電位，但確實有學生會自己買車后去校外充電，只不過太少了，陸明朝一直沒往那方面想。
程慕時拍拍他的后背，讓他盡管安心：“我會用電車把你接到停車場的，然后開車帶你去，你安心考試就好了。”
陸明朝在考試當天情緒出奇的穩定，似乎是知道樓下程慕時已經到了，他專心將答卷每一處空白都填滿，再三檢查后，舉手向老師示意：“老師，能提前交卷嗎？”
老師還特意下來查看了一下他的卷子，最后有些抱歉的看著他，小聲道：“最后半小時才能提前離場，你再等十分鐘。”
說真的，陸明朝都覺得已經過去倆小時了，沒想到自己做完卷子檢查了好幾遍，竟只過了80分鐘？
他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熬那十分鐘，等著秒針一格一格的挪著。
他想，樓下的程慕時一定等了好久了，今天天氣還是有點熱的，他就算站在樹蔭下，估計也已經熱出汗了。
程慕時會穿什么衣服呢？西裝還是短袖？
不對不對，結婚證上的證件照，應該是白色長袖襯衫才對。
他來考試前就特意換好的。
民政局排隊的人會很多嗎？程慕時會不會叫人提前在那里排隊等著了？
領證以后就要改口叫程叔叔和時阿姨爸爸媽媽了吧？
真好，他也有爸爸媽媽了，會很愛很愛自己的爸爸媽媽……
陸明朝甚至還想到了自己不能生孩子，開始盤算起來要領養一個什么樣的孩子，他忽然注意到老師的動作，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陸明朝很是興奮的站起身，雙手將答卷交給老師，快步跑了出去。
他的心臟在胸膛里劇烈的跳動著，呼吸一點點急促起來，但他的眼睛卻越來越亮。
一路跑到教學樓大廳，遠遠的，那就瞧見了那翠綠樹下的白色身影。
那樣筆挺的身姿還能有誰？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阿時嗎？
陸明朝的腳步都不帶停的，朝著樹下的程慕時飛奔而去。
“阿時！我……我考完了！”
陸明朝盡量壓著自己的聲音，他怕打擾到還沒寫完卷子的學生。
程慕時原本還站在樹下看手機，聽見陸明朝的喊聲，他也有些驚喜，陸明朝遠比他預想的下來的要早。
看著陸明朝跑的泛紅的小臉，他趕忙幾步跑上前，接住了乳燕投林般的陸明朝。
“呼……我們……我們去領證……”陸明朝努力的平復自己的呼吸，話語還是有些斷斷續續的，被喘息打斷了。
“跑這么快做什么？我們時間來得及的。”程慕時將陸明朝扶到電動車邊，讓他坐好，自己也跨坐上，帶著他去校內的停車場。
“我想……早一點……見到阿時。”陸明朝將臉貼在程慕時的后背上，雙手緊緊的攬著他的腰。
微風拂過二人的面龐，吹亂了他們的頭發。
程慕時抿唇：“放心，我一直都在。”
第七十七章：我喜歡你很久了！
還真被陸明朝給猜到了，確實有人在替他們排隊，快排到了他就和后邊的人換換號。
這倒霉孩子就是鄭曉理。
“你們速度還能再慢點嘛？我都換了七八個號了，差點就要被當成黃牛號販子了！”鄭曉理將號塞給程慕時，直起身伸了個懶腰：“累死小爺了，我去買水了，你們領完證直接出來，我在車上等你們。”
程慕時將車鑰匙塞給他，拉著陸明朝坐在椅子上等著工作人員叫號。
“很緊張嗎？”程慕時察覺到陸明朝的手在出汗，輕輕的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你不緊張嗎？”陸明朝也捏捏他的手指，兩人修長的手指疊在一起，一時間分不出誰的更好看一些。
程慕時湊到陸明朝耳邊小聲說：“我也緊張，朝朝安慰我一下？”
陸明朝信以為真，也小聲回應他：“你不要緊張，就是拍個照，蓋個章，很快就好了。”
“好。”
兩人相視一笑，莫名的緊張感蕩然無存。
“好嘞好嘞，您放心，我一定給您錄下來他們倆出來的高光畫面！”
鄭曉理出來可不只是買水，他從程慕時的車上搬出支架架好設備，將焦距調整好，對準了民政局的大門。
萬事俱備，只缺新人！
這可不是他擅自做主，時婉和程錦年出國處理公司業務，實在是趕不回來，但又不想錯過孩子們的幸福時刻，便悄悄囑托鄭曉理給他們錄像。
趕在民政局下班前，程慕時和陸明朝身著白襯衫，手持小紅本，兩人相攜而出。
夕陽的光輝將他們的白襯衫染成金色，閃耀的光芒掛在二人嘴角。
陸明朝眉眼彎彎，邊走邊看著程慕時說話，程慕時低頭溫柔的看著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只有旁觀者才知道，此刻二人的眼中都只有對方。
領證的喜悅差點沖昏了陸明朝的頭腦，他接連幾天都托著下巴坐在位子上發呆，時不時的還笑出了聲。
可再大的喜悅都比不上期末考試的壓力，特別是他還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室友，再加上七月份還有夏令營要準備，這簡直就是人生美好的“地獄毀滅模式”。
陸明朝忙到飛起的時候，程慕時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陸明朝已經忙的和他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最多想起來了和程慕時掛個視頻，基本上也是他在忙，程慕時時不時的看看他。
兩相對比之下，鄭曉理簡直不要過得太滋潤，鄭曉信在外地的工作忙完后，就回來處理公司的事，空暇時間還能幫鄭曉理跑跑腿。
鄭曉理除了偶爾扶腰，大多時候都處在一種甜的冒泡的狀態。
人嘛，過得滋潤了，就會想找點樂子。
“哎呀呀～讓我瞧瞧是誰這么苦哈哈的啊？我好像聽說小明朝要出去一周哎～程總要獨守空閨了哦～”
早就過了下班時間，程慕時給陸明朝打卡后人就在辦公桌前看合同，鄭曉理處理完自己要干的活后來接程慕時下班，他來的時候剛好是程慕時給陸明朝發語音，叮囑陸明朝注意安全之類的。
“你今晚上有什么安排嗎？”程慕時頭也不抬，似乎是對鄭曉理的語言攻擊開啟了免疫防護。
鄭曉理撥弄了下頭發順口答道：“肯定有啊，我哥要帶我吃燭光晚餐。”
程慕時點點頭，將合同翻了一頁：“好。”
“你不對勁？你沒讓我或者我哥去加班？”鄭曉理敏銳的察覺到不對，立刻湊在了程慕時桌前。
程慕時抬手扶了下金絲眼鏡，看著他嘴角微勾：“當然不用加班，你們正常吃飯就好。”
“哦，記得不要飲酒，吃完飯來接我下班，你現在可以走了。”
鄭曉理：……
辦公室里一片寂靜，下一瞬，鄭曉理罵罵咧咧的聲音恨不得掀翻樓頂：“程慕時！你做個人吧！誰家好人吃燭光晚餐純干飯啊？還吃完飯回來接你，你怎么不抱著文件跟我一起去吃呢？我＃￥%@……”
程慕時十分淡定的用鋼筆敲敲桌面，輕咳以示提醒：“咳咳，年終獎。”
鄭曉理：“好的程總，我飯后就來接您。”
可惡，萬惡的資本家，總會搓磨我們勞苦大眾的脊梁！
鄭曉理含淚離開了程慕時的辦公室，他需要他哥的人文關懷！
程慕時嘆了口氣，將看完的合同收起，默默點開了他為陸明朝收購的小說平臺——［共白首］。
該平臺自從被程慕時收購以后，就用新辦法實施管理運營，這么久了，加上程家和陸明朝的名氣，也是盈利日益增加，在網文平臺殺出了一條血路。
再加上優厚的福利待遇和絕對保護原創者的態度，有不少優秀的作者和［共白首］簽約，就像程慕時當初設想的那般，利益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
漸漸的，有知名的導演開始把目光投向［共白首］，不斷有作品的版權賣出。
就在前不久，著名的張導也遞來了合作意向，目標正是陸明朝的第二本書——《我想陪你到60歲》。
張導在影視圈的知名度和影響力都是首屈一指的，能得到他的垂青，那就意味著大爆。
平臺的負責人不敢自己私自做主，將相關事宜告知了程慕時。
程慕時怕陸明朝知道后會分心，就暫時沒有告訴他。
陸明朝在各種奔波下雖然沒有拿下夏令營的offer，但皇天不負苦心人，他還是拿到了本校保研的資格。
九月底的時候，大四的他在老師的指導下完成志愿填報，順利上岸！
“阿時，我保研成功啦！”
短短三個月，陸明朝瘦了一大圈，但是他眼里的光芒卻更加璀璨奪目。
“朝朝真厲害，你都累瘦了。”程慕時人在外地出差，他伸出指尖隔著屏幕輕撫陸明朝有些尖的下巴，思念仿若凝出實質。“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張導看中了你的小說，想購買影視化的版權。”
“啊？我的小說？”陸明朝也知道張導的，他雖然不太關注，但張導的經典作品太多了，他在選修課上聽老師講過的。
“沒錯，是你在［共白首］寫的那本。張導想拍成電影，你愿意把版權賣給他嗎？”
陸明朝沉吟片刻，開心的應下：“愿意的！”
他知道張導的作品是影視圈里小說還原度最高的，那本書是寫的他和程慕時的故事，他也想看看，被拍成電影會是什么樣子。
愛意會讓本不存在的事物瘋狂長出血肉，那若是本就存在的事物呢？一定會刻畫的愈發生動鮮活吧！
如果電影也一如既往的大爆，成為經典，那他算不算是信守承諾，真的讓程慕時流芳百世啦？
沒過多久，陸明朝接到了張導的邀約，邀請他去拍攝地做指導，在劇本圍讀時幫助演員更好地理解小說中傳遞的感情。
程慕時還去探過班，讓眾演員更直觀的感受到了小說中的描寫，還有什么比本人更具像化的文字描寫嗎？
二人就算不說話，只是氛圍的流動，就足以讓眾人臉上掛滿“姨母笑”。
等陸明朝再趕回學校的時候，上學期已經過半了，老師也強調了畢業論文的重要性，陸明朝開始意識到，他最初想要的完滿的大學生活，似乎正漸漸接近尾聲。
因為有過保研經驗，對陸明朝來說，寫畢業論文并不是什么難事，他在準備期末的空閑時間里就敲定好了自己的論文選題，寫了開題報告交給老師。
x大學與別的學校不太一樣，它歷年來答辯時間都集中在四月上旬，所以不可避免的，論文定稿一般都要在三月份之前完成。
但大部分學生在論文方面都是小白，不但是陸明朝的同專業同學犯難，其他專業也被畢業論文搓磨的頭禿。
于是各專業的頂尖學生被老師聚起來囑咐，讓他們利用空閑時間多幫幫同學們。
于是整個寒假，陸明朝除了在搞自己的論文，還幫很多學生解答了疑惑，修正簡單的錯誤，還有校對論文格式什么的。
有幾次忙到半夜，他被程慕時強行抱起來塞進被子里睡覺。
他掙扎無果，嘴皮子也說不贏程慕時，而且就算說贏了，程慕時耍賴給他物理消音，最后還是得老老實實的按時休息。
程慕時的“強制”還是很有用的，在開學前，給陸明朝養出了些肉，巴掌大的小臉顯然氣色好了一些，下巴也不那么尖了。
大四下半學期的課基本上就沒什么了，更多的是留給學分不夠的學生補刷學分的。
陸明朝到校提交了論文定稿就跑程慕時公司實習去了，畢竟他們當初約好的嘛，要去程慕時公司上班的，雖然他干不了幾個月就要去讀研究生了，但這也算履行約定了。
今年的答辯時間比程慕時那年要早上一些，時間定在了4月7號。
錦鯉等人早早的就到了，他們在教室里給陸明朝發信息，催他快點來，他不來他們幾個心里不是很安穩。
你別說，陸明朝在學業方面，那真是巨讓人放心，小小的身板有著大大的安全感！
“好啦，我已經進校園啦，等我找個小藍車，很快就到，你們緊張的話就再看看論文。”陸明朝笑著給他們發了句語音，感到有人站在他面前，陸明朝抬頭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女生看起來是特意打扮過的，低調而不失優雅的素色裙擺隨風輕動，她一手抱著課本，另一只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信封。
見陸明朝看向她，紅著臉將信封遞過去。
“陸……陸明朝學長！我叫林雪芳，我喜歡你很久了！可以收下我的情書嗎？”
第七十八掌：要給陸先生派保鏢嗎？
“啊……謝謝你的喜歡，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陸明朝愣了一下，很快就拒絕了她。
林雪芳的神色有一點尷尬，她有點不甘心：“我沒有機會了嗎……”
陸明朝雙手合十，有些抱歉的對她說：“不好意思，我已經和男朋友結婚了，怪我剛才沒說清楚。”
林雪芳有些驚訝的捂住了嘴：“不怪你，是我沒想到……那祝你們幸福美滿！”
林雪芳收起自己的情書，大大方方的給陸明朝讓開了路，沒有過多糾纏或者是哭鬧。
她大一的時候在老校區，大二才轉到新校區來，她考上x大學已經是程慕時訂婚以后的事了，所以她壓根就不知道這回事。
再加上她也不是陸明朝的書粉，她僅僅只是在剛轉來新校區的時候，見到了正在做志愿者的陸明朝。
陽光下的他干凈而美好，臉上的笑容很有感染力，驅散了她對新環境的緊張，林雪芳沒忍住打開手機，給陸明朝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他似乎是聽身邊人說了些什么被逗笑了，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溫和的氣息，讓人覺得很溫暖，很安心。
這張照片后來還被她投給了學生會，被登在了宣傳欄上。
沒幾天她路過時還看到陸明朝注意到了宣傳欄，和身邊的男生一起看著照片聊天……
當時趕著上課沒太留意，現在想想，那應該就是陸明朝口中的男朋友吧，不對，應該是陸明朝的丈夫。
林雪芳還是有一點失落的，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生這么有好感，所以當她聽說陸明朝快要畢業了的時候，她就覺得，至少要和心儀的男生表達下自己的喜歡的。
哪怕被拒絕了，雖有失落，但不遺憾。
林雪芳望著走遠了的陸明朝，她深吸了一口氣，揉揉自己的臉蛋給自己打氣：“沒關系，以后還會遇到心動的男生的！現在要好好上課！”
是的，她除了從外貌和氣質上喜歡陸明朝，還很欣賞陸明朝做出的成績，立志要成為一個和陸明朝一樣優秀的人。
她抱著書本往自己學院的教學樓走去，沒走幾步，就被人拉住了背包帶子，扯到了花壇邊。
“雪芳，你還沒答復我呢。”
林雪芳聞聲定睛一看，眉頭立刻皺起：“李南城！我說多少遍了，我不喜歡你！你少糾纏我！”
她一把將背包帶子從李南城的手里拽回來，捂著鼻子快步離開了。
李南城是林雪芳同專業的學生，也是大二才轉到這個校區來，他個子要比陸明朝高不少，胳膊上還有一個碩大的紋身，被七分袖遮蓋了一些。
李南城也沒敢強留林雪芳，只怕她更討厭自己。
他看看陸明朝離開的方向，又看看林雪芳的背影，狠狠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煙，將煙蒂丟在地上猛踩兩腳，低聲暗罵：“曹！”
“李哥！我問清楚了！”周牧咋咋唬唬的跑過來，喘著氣跟李南城匯報消息：“我打聽了一下，林雪芳喜歡的那小子叫陸明朝，家境不是很好，房子住的很偏，聽說家里就剩個姥姥還是奶奶，還有病……”
“窮小子啊？”
周牧點頭：“應該是，聽說一直有在兼職，好像是什么花店吧？大一還在學校勤工儉學來著，肯定貧困戶啊！”
“擦，林雪芳喜歡什么樣的不行，一個窮小子有什么好的？陸明朝也是，沒錢還泡妞，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李南城罵罵咧咧的又點了一根煙，很不甘心的放嘴里抽著。
“他是學漢語言的，聽說身體不好，年年體測都要出示醫院的診斷證明……可能，嫂子喜歡文弱書生款的？”周牧在李南城身邊給他出謀劃策：“要不李哥你也走一下‘文弱風’？”
李南城撇了他一眼，咬著煙撩起袖子：“文弱？誰家文弱書生這么大紋身？就我這五大三粗的，扮柔弱只會鬧笑話……”
他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吐了煙對周牧勾勾手指：“文弱書生好辦啊，膽子小又不敢惹事，趁他還沒畢業，嚇嚇他，包他以后見了林雪芳就躲。”
周牧也眼睛一亮，倆人湊一起嘀嘀咕咕了老半天，才心滿意足的分開。
陸明朝在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騎小藍車也有點慌，生怕去晚了影響室友們，他兜里電話響了都沒敢停下來接，隨手劃了就放在耳邊：“錦鯉別催了，我已經快到了，路上碰到一個女生和我表白來著，耽誤了一點兒時間……”
鄭曉信沒忍住默默打斷：“啊……陸先生，你還沒開始答辯呢？”
陸明朝愣了一下，拿開手機看了一眼備注：鄭曉信
他眨巴了一下眼皮小心翼翼的問：“阿時在不在你身邊？”
鄭曉信看了一眼邊上放下資料要離開的女助理，又看看站在辦公桌前對他擺手的程慕時，他淡定開口：“不在。”
他沒說謊，確實不在“身邊”。
陸明朝長出一口氣：“呼……不在就好，曉信哥，你別給阿時說這事，我已經拒絕那個女生了的。”
“好的，我不會和程總說的。”鄭曉信答應的很迅速，他開的免提，確實不需要他來告訴程慕時。
因為程慕時聽得到。
“謝謝曉信哥，你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嗎？”陸明朝已經騎到教學樓前了，他停好車子，才想起來問鄭曉信。
“程總讓我問你，用不用讓小理去接你。”
“不用了吧……錦鯉可能開了車，我讓錦鯉送我就行。”
陸明朝沒有很在意這通電話，因為程慕時有時候在忙，就會讓鄭曉理或者鄭曉信替他詢問。
鄭曉信這邊掛斷后，挑眉看向程慕時：“程總，要給陸先生派保鏢嗎？”
“一個小小的表白而已，用得著出動保鏢嗎？”
此時的程慕時已經能很好的掌控公司了，他也不再佩戴金絲眼鏡來幫自己樹立沉穩的形象，只見他的目光專注的投向電腦，似乎是在看什么報告：“我的朝朝那么優秀，像一個發光的小太陽，有人喜歡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再說了，朝朝只會喜歡我一個。”
程慕時拉出鍵盤，神色淡定的拉出鄭曉理的聊天框，指尖打字的頻率比以往稍稍快了些許：
「朝暮：兩個小時后去接朝朝，接到公司來。
小鯉魚泡泡智斗賴皮蛇：？我哥不是說不用嗎？
朝暮：他給你發工資？
小鯉魚泡泡智斗賴皮蛇：好的程總。」
陸明朝和錦鯉出校門的時候看到了靠著車等他的鄭曉理，和錦鯉說了再見后，他一路小跑過去：“哎？曉理哥你怎么知道錦鯉今天沒開車？我正說打車呢。”
“慕哥讓我接你的，走吧，帶你去公司。”
陸明朝歪頭：“啊？可我要去外地談版權啊，前幾天阿時把幾個作者的版權交給我去談了，剛敲定好見面時間，今天就要去外地。”
鄭曉理疑惑：“我怎么不知道？我問問……”
他走到一遍給程慕時打電話，沒兩分鐘走過來拍拍陸明朝的肩膀：“很好，程總讓我和你一起出差。”
“這么開心？有補貼？”
鄭曉理搖搖食指，神情有些得意：“不止，還能歇歇我的腰。”
已經領證一年的陸明朝秒懂他的意思，有點臉紅的迅速爬上車。
也幸好鄭曉理和陸明朝是一起去的，鄭曉理哪怕作為生活助理，也跟著程慕時見了不少市面，處理了很多事情。
對于沒經驗的陸明朝來說，鄭曉理簡直就是及時雨。
不論是談版權還是照顧他出行，鄭曉理都做的一級棒，這讓陸明朝贊不絕口。
眼見四下無人，鄭曉理昂著脖子驕傲道：“那可不，也不看看小爺我是誰！”
陸明朝看了一眼時間問：“那我們回去是幾點的飛機？”
“下午一點……他喵的快走，要趕不上飛機了！”
倆人談完版權，處理好事情后，在路邊聊太嗨，一個沒留神，時間過去了許久。
在路上鄭曉理還在祈禱：“實在不行飛機延誤一下呢？”
幸好倆人一路暢通無阻，及時的趕上了。
在他們等著值機的過程中，陸明朝莫名的心慌，他沒忍住打開手機確認了一遍接下來回去后要做的事情，他甚至還給兼職花店的老板娘打了個電話，囑咐她如果自己忙的來不及去店里，就照他之前練習的花束那樣包。
“怎么了明朝？有事怕耽擱？”
陸明朝搖搖頭：“沒有，就是有點慌。”
“是緊張吧？”鄭曉理抱著膀子壞笑：“中午碰面之前，你不是還給我打電話，讓我幫你訂酒店嘛？嘿嘿嘿，我懂，我也會有一個美好的周末的。”
鄭曉理的調侃減輕了陸明朝心里的不安，但他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直到上飛機后看到以往和程慕時一起外出見到的保鏢，他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了。
難道是出來太久沒見程慕時導致的安全感缺失嗎？
陸明朝沒有多想，只把這歸結為是對程慕時的思念。
等倆人下了飛機，陸明朝接到了老師的電話，說是他的畢業論文的修改意見已經給他標注好了，還有一些學術期刊的投稿方式，都交給他的室友帶回寢室了，讓他有空去拿一下。
鄭曉理說送他去，但被陸明朝拒絕了：“你還拿著公司文件呢，就別跟我一起跑了，我叫個車去好了，拿了東西就回家去。”
“明朝？你也剛回來？”
還不等鄭曉理答應，陸明朝就聽到有人叫他，扭頭看去，正是錦鯉。
“你要去學校是嗎？走啊一起，我剛從我們家公司實習回來，我送你回學校，送完你我就去找我女朋友，剛好順路！”
第七十九章：朝朝不喜歡醫院
鄭曉理見來的人是錦鯉，揚了下手里的公文包：“那行，我先把東西送回去交接，有事給我打電話。”
陸明朝跟著錦鯉上了車，好奇的問他：“你跟你女朋友好像談很久了，快結婚了嗎？”
“快了，等畢業了就領證。”錦鯉邊開車邊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明朝你竟然是我們四個里面最早領證的。”
陸明朝開心的搖頭晃腦：“阿時說今年我生日的時候辦婚禮，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那當然，我到時候帶我老婆一起去。”
不知怎么的，陸明朝覺得肩上一松，他扭頭看了一眼，是背包的帶子斷了。
不安感再次涌起，他將包抱在懷里，從里面掏出藍牙耳機戴了一個，找了個歌放。
“我看見王錚了。”錦鯉邊說邊把車速降下來，停在王錚身邊：“王錚！你也去學校的嗎？上車！”
“霍，你倆都在啊。”王錚開了車門上了后座：“我等會兒去學校，我先去商場買點日用品。今天才15號，估計咱們得在學校呆上十天半個月吧，你們需要什么，我給你們帶。”
“明朝要回去拿論文，老師給他打了電話的，我跟你去商場吧。”錦鯉對王錚打了個響指：“你不是想認識我女朋友的閨蜜嘛，正好買完東西一起去……”
不知道是不是王錚的嗓門太大，陸明朝總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
想想這段時間的忙碌，確實熬夜了幾次，最近一周都沒怎么睡踏實，可能又要感冒了吧？
手機突然震動，他低頭看了一眼，是程慕時打來的電話。
意識似乎被抽離，他看不清自己是怎么接的電話，也聽不清他和程慕時都說了些什么，一切都慢慢模糊起來，世界仿佛在溶解。
刺眼的陽光覆蓋了眼前的影像，透過模糊的殘影依稀能看出：陸明朝下車和室友告別，跑進了x學校的大門。
尖銳的耳鳴聲快要刺破腦袋，醫院的儀器運行的聲音漸漸穿透進來。
一瞬間，病床上躺著的程慕時和趴在他身邊的陸明朝雙雙驚醒，一人一魂都大口的喘氣，仿佛是溺水的人剛被救上岸，差點窒息的瀕死感。
“程慕時！”
“慕時……”
病床里的燈被按亮了，除了病床上的一人一魂，病房里還有鄭曉理和鄭曉信，以及程慕時的父母。
大家見他清醒，都圍過來詢問他的情況：
“慕時，你怎么樣？腦袋疼不疼？”
“慕哥，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一天了，不舒服一定要說啊，我哥去叫護士了……”
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問他，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程慕時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他腦子一下多了很多東西，除了大部分是他的記憶，還有一些……似乎是陸明朝的視角。
可他并不覺得頭疼，除了剛清醒的時候有些頭暈，現在的他頭腦格外清明。
與之相對應的，心里是撕心裂肺的疼。
只是……昏迷一天嗎？
那他為什么會覺得，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久的仿佛重溫了一遍他和朝朝的相識相戀？
“我沒事，爸、媽、曉理，你們不要擔心。”程慕時扯出一個微笑，并自己從床上坐起身。
他只是想讓家人安心，卻沒想到嚇得大家都伸手扶他。
“我真沒事。”程慕時看著眾人這般緊張，很是輕松的笑了笑：“我醒過來了不是好事嗎？你們擔心什么？”
“怕我想起來朝朝嗎？”
一句話，病房里一下子陷入沉靜，大家都默不作聲的看著他，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醫生和護士進入了病房，一系列的檢查詢問后，醫生表示病人已經恢復健康，隨時可以出院。
程慕時也催鄭曉信去辦出院手續，別在他面前哭喪。
但沒有人動，程慕時只好無奈的攤攤手道：“我確實想起來了，但我還有你們，還有朋友，日子總是要繼續過的不是嗎？”
“去辦出院手續吧，明天早上我會正常上班的。”
時婉不放心，她將鄭曉信和鄭曉理拉出去叮囑，有什么不對勁的一定要和她聯系。
她總覺的，程慕時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輕松。
當大家都出去的時候，程慕時望著被陸明朝靈魂覆蓋過的手心喃喃低語：“為什么不住院觀察？”
“因為朝朝不喜歡醫院啊……”
至于陸明朝，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眼瞧著程慕時說了一句“我沒事”，他就覺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明明好像才大夢一場，按理來說不該這么困的，似乎是靈體虛弱所致，等他再次清醒，病房里已經空無一人。
窗外天色也已經大亮，他連忙起身趕往家里趕。
別墅院子里靜悄悄的，他直接穿墻而過，轉了一圈發現程慕時在書房，似乎正在認真的辦公。
程慕時的手機不停地震動，隔了許久他才拿起手機按亮屏幕，發了一句語音出去：“我不會去葬禮的，你們按正常流程辦就好，辦完了……把骨灰送回來。”
他眉頭微皺有些煩悶的掛斷打來的電話，依舊在發語音：“我不會把他自己放進冰冷的墳墓里去的，百年后我會和他一起躺進去。所以，媽，不要再勸我了。”
小乖似乎是察覺到了主人的煩悶，搖頭晃腦的溜了進來，卻看著陸明朝的靈體如臨大敵，對著他汪汪大叫。
“小乖，別鬧了，讓我靜靜。”
陸明朝眨巴了下眼睛，意識到地上那只小狗是自己送給程慕時的禮物，他蹲下身，好聲好氣的和小乖打招呼。
“是叫小乖嗎？你好呀，我叫陸明朝哦，是我把你從寵物店買回來的。”
小乖歪著腦袋聽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久，才算不那么呲牙，一點點安靜下來。
程慕時似乎察覺到自己冷落了小乖，彎腰把它抱在懷里：“對不起，是我沒有注意到你。”
他抱著小乖去了客廳，拎起狗糧給小乖添飯。
只添了一半，門鈴就被按響了，可視屏幕上出現了配送員的影像。
“您好程先生，我是來送您預訂好的照片的。”三四個配送員捧著很大的箱子，站在別墅門前。
程慕時這才想起，怪不得家里一張照片都沒有。
他把兩人之間為數不多的照片都拿去裝裱了，或是修訂成相冊，或是做成大幅的相框。
“進來吧。”程慕時給他們打開了大門，坐在沙發上等他們進來。
小乖有點人來瘋屬性的，見來的人多，它蹦蹦跳跳的圍著配送員打轉。
配送員將相冊放在茶幾上，就一起去按客戶預訂好的要求裝相框去了。
小乖也跟著他們去書房，當它看到相框里的人時，它驚訝的叫了一聲，嚇了配送員一跳。
小乖不信邪的跑到陸明朝面前，仔細打量一番，又跑到相框那里，瞅著程慕時抱著的人認真確認。
它悟了，原來這也是他主人！
陸明朝好笑的瞧著它跑來跑去，跟在他后邊道：“怎么，以為我騙你？這……”
書房是打算掛兩幅的，較大一點的是他和程慕時領證的照片，小一點的是兩人出去玩的照片。
“結婚照改釘到臥室吧。”程慕時拎著本相冊走了過來。
配送員看了眼清單，迷惑道：“臥室那里不是要掛婚紗照嗎？”
程慕時的眸色暗淡了下來：“沒有婚紗照了……掛臥室去吧。”
配送員也沒敢多問，掛完兩人游玩的照片，就依言將結婚照抬去了臥室。
“阿時，你別難過，我在的……我下輩子一定把婚禮補上……”
之前相處了那么久，他怎么會看不出程慕時的難受？
陸明朝心疼的貼在他身上，伸手想抱住他，可雙手依舊穿身而過，他的懷里什么也抱不到。
程慕時慢慢滑坐在地上，翻著手里的相冊，那是他們去海邊玩的時候，他親手給陸明朝拍的。
程慕時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相冊上白衣黑褲的少年，海鷗圍著他上下翻飛……一切都似乎發生在昨天。
他指尖突然發力，恨不得透過相冊觸摸到那個少年，可短短不過一瞬，他便松開了。
程慕時明白，他再也抱不到那個少年了。
他不愿意參加葬禮，就是不想面對陸明朝已經死亡的這個事實。
陸明朝長嘆了一口氣，坐在他旁邊旁邊陪著他，畢竟……他現在什么都做不了。
小怪也湊過來，趴在兩個人面前，它能感知到大家情緒低迷，雖然不清楚如何安慰，但它懂得陪伴。
程慕時似乎并未被陸明朝的死過多影響，這是公司里的人認為的，程總每天都正常來上班，正常處理一切事物。
除了6月12日的時候，程慕時消失了一整天，任何人都找不到他，也聯系不上他。
除此之外，一切似乎都正常的詭異。
只有陸明朝知道，程慕時隔不了幾天，就會在家里一個人醉酒，捏著他寫的信狀若瘋癲。
醉的厲害了，還會抱著小乖哭，人也開始逐漸消瘦。
陸明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6月12號的當天，程慕時去了海邊，他們第一次出來玩的地方，那里真的被布置成了婚禮現場。
缺了長輩、司儀、賓客、新郎。
唯獨只有程慕時，他身著西裝，在空無一人的婚禮現場整整坐了一天，看著海平面的太陽慢慢落下。
他無助捂著臉，一滴淚透過指縫滑落：“朝朝，我胃疼……”
從那天過后，程慕時的飲食規律了許多，也不再半夜飲酒，似乎一切都在轉向正軌。
就連陸明朝都被瞞過了，他以為程慕時要走出來了，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很多，也有閑心逗小乖玩兒。
可終究紙包不住火。
第八十章：我求你，忘了我。
陸明朝不是一直呆在程慕時身邊的，他知道程慕時在書房辦公。
偶爾天氣好的時候，他會和小乖一起躺在院子里曬太陽。
小乖和他相處的很好，圍著他躺的草地打轉。
“小乖，你怎么這么興奮？頭一次見阿時的發小們嘛？”
陸明朝的葬禮，只有程慕時沒去，他的發小倒是都去了。
莫臻和萬俟川等人幾次想來探望他，都被程慕時找借口推掉了，眼見都要九月了，程慕時才算松了口。
因為最近程慕時的狀態不錯，陸明朝就沒有過去聽他們敘舊，只是怡然自得的躺在草地上陪小乖。
“哥哥，你為什么不怕陽光啊？”
陸明朝循聲望去，是一個小女孩，不，應該說是一個小女孩的靈魂。
看起來只有三歲左右，看起來懵懂天真，十分可愛。
陸明朝不由得心里發苦，這么小就已經離世了嗎……
“你別過來，我過去。”陸明朝起身站到小女孩所處的屋檐下，蹲下身問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媽媽叫我卿卿。”卿卿咬著手指頭，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打量著陸明朝：“哥哥，你為什么不怕陽光啊？”
陸明朝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因為哥哥長大啦，等你長大了就不怕陽光了。”
“唔……哥哥叫什么名字？”
“陸明朝。”他笑著哄她：“卿卿告訴哥哥，你為什么在這里呀？”
“我不知道……我發現的時候，就在這里了”卿卿搖頭，她不記得自己怎么來到這里的。
只知道意識清楚的時候，就過來了。
“哥哥，我可能認識你哦。”
陸明朝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見莫臻他們從屋子里出來，不知道幾人說了什么，萬俟川率先離開，背影格外的決絕。
楚筱對莫臻搖搖頭，兩人的神情都不算好，沒聊幾句就一起離開了。
因為距離甚遠，談論的內容陸明朝不得知曉，他眉頭皺起，連忙進屋，只見程慕時泰然自若的坐在茶幾前，泡茶倒茶，自斟自飲，似乎并沒有什么不愉快的。
“哥哥，你怎么突然走了？”卿卿跟了過來，站在陸明朝身后扯扯他的手。
順著程慕時的目光看去，卿卿有些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這個哥哥也好看！”
陸明朝噗嗤一聲笑出聲：“還是個顏控啊？”
“那是哥哥很重要的人嗎？”卿卿聽不懂顏控是什么，但她能從陸明朝的眼神中看出濃厚的愛意。
像媽媽看她的眼神，但也不完全像。
“是啊，那是我的愛人。”
陸明朝帶著卿卿和小乖一起玩，一大一小玩累了就躺下休息，反正沒人能看得到，他們可以放肆的躺在任何地方。
直到夜幕降臨，兩個靈魂飄在樹梢看月亮，邊看邊談心。
從她零碎的言語里，陸明朝逐漸拼湊出來卿卿的死亡原因，大致就是他的父親不知道為什么，將她和媽媽一起推下了懸崖。
卿卿許是受到了驚嚇，靈魂看起來并不完整。
“哥哥，為什么屋子里會冒煙啊？那個哥哥在做飯嗎？”
陸明朝順著卿卿指的方向看去，那不正是他們的臥室嗎？
不小的濃煙從窗戶中冒出來，嚇得陸明朝以極快的速度閃進屋里去。
可他叫不了正在熟睡的程慕時，小乖的叫聲在房門外響起，陸明朝連忙來到小乖身邊：“小乖，你叫大聲點，再大聲點！”
小乖只有幾個月大，平時也不愛叫，它叫了一會兒就覺得累了，臥在房門前不動。
“小乖，阿時沒醒，你再叫一會兒好不好？”
陸明朝看到了房門口垃圾袋里的酒瓶，他知道程慕時為什么一直不醒了。
小乖搖搖頭臥在門口，不愿意再叫。
淚水在他眼眶里打轉，情急之下，他帶著強烈的執念撲向小乖，試圖嚇它大叫出聲。
可意外的，小乖的魂魄被他擠了出來，但他顧不得那么多，一邊道歉一邊操控者陌生的身體，瘋狂撞門。
木質門板被他撞的咚咚作響，小乖身體的腦袋被他撞破了，陸明朝意識到這不是辦法，縱身躍起想要按下門把手。
但這高難度的動作顯然不是他能一下子就駕馭的，他連續撲了三四次，才按下門把手將門弄開。
陸明朝不敢有一點的耽擱，撲上床鋪撕咬程慕時的衣服領口。
這次的動靜顯然比較大，程慕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把揪住在他領口撕扯的“小乖”的后頸：“誰讓你進來的……”
程慕時愣了一下，他察覺到了彌漫在天花板的煙霧，拿起手機抱著“小乖”就往外面跑。
在程慕時撥打119的空隙里，陸明朝長出一口氣，念頭一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從小乖的身體里掉出來的，就那么滾落在程慕時的腳邊。
小乖的魂魄被擠出來后就一直在陸明朝身邊狂叫，此時像是騰出了位置一般，小乖的魂魄重新回到了身體里去。
但不知為何，回到身體里后，小乖明顯蔫巴了許多。
陸明朝也不挪位置，躺在那里又哭又笑。
他和程慕時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他陪在他身邊有什么用呢？還是什么都做不了……
雖然這次情急之下意外上了小乖的身，但明顯是對小乖有影響的，他總不能每次都拿小乖當工具吧？
“哥哥，別哭了，已經沒有煙啦。”
卿卿懂事的蹲在陸明朝身邊，給他拭去臉上的淚水。
119來得很快，滅火后囑咐了一些事就離開了。
程慕時知道這事瞞不住家里人，也沒打算要瞞著，給鄭曉理打了電話，讓他找人來處理。
火燒的并不是很厲害，只是有條線路老化，迸出的火花點燃了墻紙。
就是別墅里的消防報警器不知道抽什么風，那么多煙一點動靜都沒有。
鄭曉理派人將別墅凌亂的地方收拾干凈，勸程慕時先換個地方住，等別墅重新修葺好了再回來。
程慕時恍若未聞，將受火災影響的幾個房間里的，和陸明朝有關的東西裝進箱子，搬到了客房，他躺在客房的床上就要繼續睡。
鄭曉理嘆了口氣，沒敢再勸，只是叮囑干活的人動靜小點聲。
可程慕時這個覺注定是要睡不好的。
天蒙蒙亮，時婉就領著楚筱登門了，她倆身后還跟著一隊黑衣服保鏢。
時婉的面容平添了幾分憔悴，但貴氣依舊不減分毫，她坐在沙發上指揮保鏢們將陸明朝的東西都裝起來。
陸明朝當時就有些生氣，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做。
特別是有個保鏢，毛手毛腳的將兩人一起布置的小細節扯壞了，他的火氣更上一層樓：“這是在干什么啊？我死了就要把我的東西都丟出去了嗎？”
動靜聲不小，程慕時昨晚上喝的那半瓶酒已經代謝掉了，他攏了下睡衣就出來了。
看到那個毛手毛腳的保鏢，皺著眉呵斥他：“誰讓你碰的？把東西放下！”
一干保鏢頓時都停下來動作，就這么看著程慕時。
“媽，你這是干什么，做什么要搬朝朝的東西？”程慕時捏了捏眉心，壓著性子問時婉。
時婉依舊坐在沙發上，抬眸看向他：“我做什么？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
“我怎么了？我沒尋死覓活，我每天都有好好上班，這還不夠嗎？”
“你沒事的話房子會燒起來嗎？”
“電路老化和我有什么關系？”
時婉紅了眼睛，嘴唇顫抖的問他：“朝朝若活著的話，你會發現不了線路老化嗎？”
程慕時默然。
陸明朝也愣在那里。
“136天了，慕時，該放下了。”時婉深吸一口氣，試圖掩蓋自己的失態。
“你要我忘了他嗎？”程慕時露出一個輕松的微笑：“我放不下朝朝的，朝朝也不會希望我忘了他。”
陸明朝坐在程慕時身邊的木椅上，兩只腳蕩啊蕩的，他點頭：“阿時不要忘記我，姥姥已經不記得我了。”
他跟著程慕時一起去看過姥姥，姥姥在養老院被照顧的很好，只是已經不記得人了。
聽著姥姥講出那句“朝朝是誰啊？”，他既開心又難過。
時婉沉默不語，只是冷靜的看著程慕時的眼睛，看得他嘴角的微笑一點點消失。
陸明朝意識到了不對勁，站起來仔細觀察幾人的表情。
時婉開口了：“這么久了，你演正常人的樣子不累嗎？”
什么正常人？
陸明朝緊緊的盯著程慕時，阿時……病了嗎？
可明明他已經規律作息按時吃飯不酗酒了，一切不都在慢慢變好嗎？
“知子莫若母，你是什么樣子我會不知道嗎？”水汽氤氳了時婉的眼眶，浸滿心疼。
“慕時，再這么下去，你會抑郁的……”楚筱沒忍住開口解釋，卻被程慕時冷到刺骨的眼神截斷了。
時婉咳嗽一聲：“你也不用嚇唬筱筱，今天這東西我搬定了，你們愣著做什么？把和陸明朝有關的東西都找出來帶走！”
程慕時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他對時婉猛磕頭，滲出血來：“媽，我求你，你別拿朝朝的東西，別抹掉他的痕跡，我……就剩這些了……”
“慕時，我知道你暫時接受不了，但你要理解媽媽。我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不能再失去一個。”
陸明朝被“抑郁”兩個字劈的外焦里嫩，他經歷過的，怎會不知道那有多痛苦？
眼瞧著潔白的地毯染上血漬，他撲倒在程慕時身邊，哭著求他：“阿時，我不要你抑郁，你聽咱媽的話，忘了我吧！你要健健康康的活一輩子，我求求你，你把我忘了好不好……”
如果程慕時記得他只會陷入無盡的痛苦，甚至病痛纏身，他寧愿程慕時把他忘得一干二凈。
哪怕，程慕時會擁有一段新戀情，他也愿意。
朝朝只想阿時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