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他在哪兒？
原本的部落區域。
中年男人正坐在首領的位置上，腳邊還捆著這個部落原本的首領。
在他身后的房屋里，關押著同樣如此的部落原住民。
這個部落的真正的首領阿拉爾憤怒道，“科瑞恩，是神的遺民接納了你令你擁有藏身之地，如果沒有我們，你早就死在了幾年前，如今你背棄了新神，你一定會遭到報應！”
米婭和教授面無表情地現在旁邊，仿佛什么都沒聽到。
“哈哈哈。”
科瑞恩摸了摸自己眼皮上的疤痕，笑著說，“那又怎么樣，你們的神早就不要你們了，當初我父親從你們的所謂神的死亡之地找到了遺跡，如今我當然可以靠著它們東山再起。”
“一個神連自己的遺跡都保不住，祂真的存在嗎。”
科瑞恩漫不經心地說，“阿拉爾，我給過你機會了，但你沒有珍惜，最后三天的時間，倘若你仍舊不說出遺跡的下落，你就看著你心愛的子民死在你面前吧，當然——”
他拖長音調，“或許你也可以等你的神來救你們？”
聞言，阿拉爾沖他大罵，“你這個卑鄙無恥的雜種，你永遠也不會得到遺跡，你的父親將永遠遭受黑暗的折磨，你也會如此！”
科瑞恩覺得無趣，他揮手讓其他人將他帶了下去。
科瑞恩點燃一支煙，“卡蓮。”
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少女突兀出現，她像是突然出現在那里。
但只有科瑞恩知道，卡蓮無處不在，它只是借著房間里的投影儀器出現而已。
它看著被拖下去的人，從話筒里傳出來的聲音縹緲，“人類貪婪無恥，而你尤甚，科瑞恩。”
眼前的男人殺掉了自己的父親，毒殺了自己的兄弟，甚至還將自己改造，一開始為了錢財，之后是為了更高的權利，再然后是為了恒久的生命——沒有人比他更貪婪。
科瑞恩嗤笑，“說得不錯。”
“讓我們的人行動吧。”
卡蓮厭惡地看他一眼，但被植入改造的程序令它不得不聽從命令，“知道了。”
如果可以，它從來不想要自己被魯特一家帶出遺跡。
科瑞恩咬著煙，轉頭看她，“蝙蝠俠怎么知道你們的弱點和存在的，卡蓮，真是奇怪。”
“老頭子死的太早了，他一定還有什么沒有說，真是該死的賤貨。”
“人類，你還不如你的父親，你比他狼狽太多，你除了只能蝸居在這里，一無所有，”卡蓮冷著臉，“數據無法分析，資料庫里沒有記憶。”
“高尚是正義之士的代名詞，卑鄙是無恥之徒的通行碑，親愛的。”
貪婪不是他們的罪，他們生來如此。
“噢真是可惜，他們都會死，”科瑞恩不在意地抖了抖煙，自說自話，“蝙蝠俠也是。”
……
神廟地下。
帶著粘稠液體的怪物無聲尖銳的咆哮，它身邊的同伴早就被砍成幾塊，濃郁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
長刀劈砍而過，吐著硫酸的怪物被無情的一分為二。
達米安這才從一旁站起，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抓痕，給自己注射了一針解毒劑，這才平復著劇烈的呼吸，準備起身離開。
這個神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整個廟宇內沒有任何的文字資料，只有空空蕩蕩的幾根柱子支撐建筑，墻壁上帶有壁畫的部分他已經記了下來，出去可以再去研究。
滴答滴答——
他敏銳抬頭，冰涼的液體從天而降，透過因為戰斗打穿的地下一層。隨后便是更多的液體從不知名的縫隙里流進來。
那些粘稠的液體迫使被他砍成幾塊的怪物再次悄無聲息地站起身。落在地上那些殘渣重新蠕動，不過片刻重新聚集成為新的怪物。神廟地下、天花板一直持續不斷地在滲入粘稠的液體，仿佛沒有窮盡。
液體越來越多，幾乎侵占了整個地面的程度，哪怕是達米安站在中間的一個高點，腳下都已經踩上了這些不知名的東西。
武裝面板的敵人閃爍已經變成滿目血紅，密密麻麻的血條擠在一起幾乎能夠將任何一個密集恐懼癥逼瘋。
達米安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聞著空氣中不知名的濃郁氣息，忍不住低罵一句，“F***！！”
抬手間黑紅戰甲驟然覆蓋，他踩著柱子往下，手快從背包里拿出最后一枚用來瞬移的彩蛋道具——
“滴滴滴——嘭嘭嘭！！！”
巨大的火焰與爆炸驟然炸開！炙熱的火焰恍如膨脹的云朵將神廟全部炸成碎片，從神廟一路蔓延至部落的一部分，強勁的氣浪與高溫將周圍全部夷為平地。
高山處，眼皮帶著傷疤的中年黑人欣賞著這一切，“你看，就算他能戰勝那些怪物又能怎么樣呢？他終究只是人，是人就會死。”
“卡蓮，科學驗證新神并不存在，不然祂應該乖乖地將遺跡打開，否則祂那么多無辜的信徒死了之后豈不是無處可去，真可憐。”
白裙子的少女坐在他旁邊，面無表情，“沒找到神廟，科瑞恩，它不在神廟下面，也不在神廟周圍，看來你得繼續往南了。”
聞言，科瑞恩遺憾，“真是個壞消息，不過我應該留著蝙蝠俠？聽說他的羅賓也很擅長推理這些，或許我們可以找他幫忙。”
“噢對了，這么大的爆炸，估計會吸引那幾個外星人，讓我們的人別露餡了，我可不想留他們吃飯，叢林里的物資很貴。”
卡蓮看他一眼，消失在原地。
沒過片刻，超級小子從天而降，阿拉爾部落的人警惕地接待了他，昆汀教授友善地和他打招呼，為他翻譯部落的語言。
等到森林的大火消失，這位半氪星人重新離開。
……
布魯斯回到莊園之后，家里只有阿福。
——這很常見。
達米安經常外出追蹤任務，提姆也有自己的工作，史蒂芬妮經常自己生活，卡珊德拉還在香港，杰森要上課。
于是這位從宇宙再次歸來的老父親淡定地在蝙蝠洞待了半天，淡定地回莊園休息。
阿福端著紅茶和布朗尼，“老爺，歡迎回家。”
布魯斯突然感受到了久違的來自家人的溫暖，他坐在沙發上，接過茶杯，“阿福，謝謝你。”
阿福笑道：“樂意為您效勞。”
喝了口紅茶，又吃了點甜品，布魯斯這才問起來家里的情況，“最近達米安他們怎么樣？”
“我是說，我離開這幾天他們還好嗎？”
阿福：“事實上，達米安少爺因為任務很久沒回莊園了，提姆少爺最近也很忙，史蒂芬妮小姐回過莊園，杰森少爺校園生活很順利。”
總結下來，大家都很忙。
布魯斯聽著。
阿福還在繼續，“或許提姆少爺有了新的朋友。”
布魯斯笑起來，他聽懂了阿福的暗示，于是調侃一般，“聽起來關系很親密？”
“我猜是這樣的。”
阿福這么說。
“這樣很好，他們總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屬于自己的另一半靈魂。”
藍眼睛的闊佬說道，“其實他們之中換戀人最快的是史蒂芬妮，達米安雖然不說，但我記得之前史蒂芬妮因為分手會哭的時候，他會去揍那些人。”
“事實上，卡珊也會。”
他們家大兒子大女兒崇尚武德。
布魯斯回憶之前，“不過，在挑選戀人這一塊兒上，卡珊和達米安一樣挑剔 。”
阿福不由得調侃：“或許這是一件好事？”
布魯斯想了想，承認，“好吧，我確實這么想過，阿福，我有時候真想讓那些臭小子離她們遠點。”
說著布魯斯和阿福一起笑起來。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布魯斯上樓休息。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幾天過去。
這一天布魯斯正在用午餐，突然聽到莊園的報警器響起——有人闖進了韋恩莊園！
布魯斯和阿福同時眼神凝重起來，但很快這種警惕在發現來人是誰之后消散一些。
黑發綠眼的青年沒什么神色地脫離了觸動的陷阱，他站起身，看向布魯斯和阿福，微微頷首打招呼，“父親，阿福。”
阿福：“噢達米安少爺，或許回家不需要這么步驟？以及，家里的大門在那邊。”
布魯斯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放在自己的大兒子身上，“很順利？我以為你現在不應該在這里。”
被說的達米安臭著一張臉，看起來準備上樓，聞言，“并不，我回來查閱資料。”
說到這里，他轉頭，“我的書房有人進去過嗎？”
阿福搖頭，“并沒有，達米安少爺。”
隨意應了一聲，黑發綠眼的青年上樓，只是在拐角處停頓一瞬，隨后他拿起自己的通訊器，轉身去了自己的書房。
目送達米安少爺上樓，阿福轉頭看向一旁似乎在思考的老爺，說道，“達米安少爺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太好。”
布魯斯微微皺眉，沒說話。
最終他緩緩道，“達米安，應該沒有親密的朋友？”
阿福無奈：“……我想達米安少爺應該沒有。”
鋼藍色眼睛的闊佬笑起來，只是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樓上——他總覺得整個哥譚發生了細微的變化，這種變化并不是指明面上的動靜，而是往日里熟悉的細節、暗流涌動之處，像是有人在暗地里做著推手。
——或許他需要去查一查最近達米安和提姆的動向。
樓下在探討這些，樓上黑發綠眼的青年在推開門之后，就和從后面翻墻回來的人碰了個正著。
見書房的主人回來了，坐在電腦前在為系統升級的提姆抬頭，“你的系統需要維護，有人在攻擊試圖竊取信息，我收到了警報。”
達米安點頭，安靜地隨手抽了一本書準備翻開看。
提姆手下動作一頓，“你的任務結束了？”
“對。”
手下隨意翻過一頁的人這么說道，聲線語氣都十分正常。
和樓下竊聽器里的答案不符。
提姆微微垂眼，手下動作不停，不斷在鍵盤上躍動，“看起來收獲很不錯？露露塔集團的人都解決了？”
“是。”
提姆：“你找到了他們的首領？怎么樣？很順利？”
“我沒有見到科瑞恩首領，大概已經死了，只找到了一些露露塔集團的漏網之魚。”
他將手里的書合上，“不過事情已經結束了。”
“那就好。”
手下系統像是終于更新好了，提姆不動聲色地從抽屜中拿出聯絡器，這才站起身，所有的思考轉瞬消失，抬臉時再次恢復成溫和的表情。
提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們之前去的餐廳還不錯。”
對面人微微皺眉，他側著身，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聯絡器，隨后抬頭，“你喜歡就好。”
“但你的東西好像掉在餐廳里了，好像是袖扣？”
提姆笑著說。
對面人像是回想，“或許吧，我的東西都扔在那里了。”
達米安的中東產業里沒有監控。
所以他不知道達米安被他拽下來的那不是袖扣，而是胸針。
這么想著，提姆像是不在意，“或許是我記錯了。”
“去吃飯嗎？呃，這算是一個邀請？你應該還沒吃飯？”
在他開口之前，提姆像是抱怨一般，“你總不至于剛回來就拒絕我的邀請？”
對面人微微停頓，隨后保持著平靜地說，“當然。”
大半個小時后，兩個人再次出現在上一次的餐廳。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提前通知，發覺達米安出現在這里的服務員有一瞬間的驚訝，但沒有人上前，任憑服務員為他們領路。
但被提姆擋住了， “請帶我們去安靜點的地方。”
服務員沉默一瞬，看向他身后的達米安，身后的人點點頭。
隨后服務員領路，將他們引到后面一處十分安靜的房間，落地的大大玻璃窗讓房間仿佛透明——這只是單向玻璃。
黑發綠眼的青年站在窗前，無聲地看著下面不遠處川流不息的車以及燈光。
提姆隨手倒了杯紅茶，只是里面放了些小東西，之后遞給他，“紅茶。”
果不其然，青年沒怎么猶豫就接過，他的目光仍舊放在下面，端著茶沒敢喝，只看到提姆喝了一杯，才微微松懈抿了口茶。
兩個人又說了一些雜七雜八的話題。
他剛想轉身。
“你確實沒有丟袖扣在這里，是我將達米安的胸針拽了下來。”
提姆平靜說道，“科瑞恩魯特還活著，是嗎？”
黑發綠眼的青年驟然頓住，他目露狠意，猛然揮拳，卻被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
——狠厲的一腳踢中他的膝蓋，猛烈的疼痛迫使他腿腳一松，出手的人閃電般掐住他的下頜令他抬頭。
‘達米安’剛想反擊，卻驀然發覺身上松弛，沒有力氣——是那杯茶！！
“好了，伙計，讓我們來談談你知道的。”
原本黑發藍眼的少年此時臉上沒有了溫和，唇角的似笑非笑盡顯冷漠與不經意的嗤然，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達米安在哪兒？”
……
等到服務員進入房間的時候，房間里只有黑發藍眼的年輕人站在原地捏著紙巾沉思，黑發綠眼的青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怪物的尸體，和和十分凌亂破損的房間。
服務員警惕起來，手緩緩伸向背后，像是準備直接拔刀。
站在窗邊的人轉頭，外面的光投射映襯著那雙藍眼睛，仿佛披著鎏金，“那不是你們的主人。”
他精通心理學，先切斷這人的外力依靠，再用語言誘導，暴力壓迫，步步緊逼，這怪物顯然心理能力不怎么樣，很快心理防線崩潰，和他打了起來。
但這只怪物知道的也不多，它只是一個工具，用來盜取篡改蝙蝠電腦里的文件。
它只知道自己扮演的這個人已經死了，它們的創造者讓它來到這里。
不過這不是重點，或許達米安沒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但達米安消失的時間太久了，哥譚似乎有些人察覺到了這一點，一些想要介入哥譚的勢力蠢蠢欲動，甚至有蝙蝠俠死亡的小道消息在小部分人員的范圍里流傳。
看，和謎語人打交道還是有些好處的，提姆敢保證達米安本人在這里可能都打聽不出來這些只在小眾犯罪圈子流傳的消息。
提姆最近也是在忙這些——打壓犯罪，封鎖消息，簡稱管理哥譚。
白天管理韋恩集團，晚上管理哥譚，中間還要抽空去上學，順便查一查達米安的行蹤。
他追查達米安的消息線索指向了中東，或許他得去看看。
于是提姆微微側臉，目光落在服務員身上，“中東刺客聯盟的地址。”
服務員皺眉，手已經摸上了背后的長刀，但想起前幾天的事，他又放下，“如果需要，主人會告訴您。”
“很遺憾我無法為您指明前路。”
他們駐守哥譚只有一個作用，在必要時為達米安傳遞消息，哥譚遭受巨大重創時掩護達米安的行動。平常里，他們不被允許和總部過多聯絡，甚至不允許接觸蝙蝠家族的人，尤其是布魯斯韋恩。
提姆凝視他，“它說達米安已經死了，你該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糟糕。”
“你們的主人現在在哪兒？”
服務員沉默。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么，我不會背叛他，”黑發藍眼的少年站在窗戶前語氣堪稱平靜，“你說不說對我并沒有什么影響，我會查到坐標，這只是時間問題，但這也是時間問題。”
良久沉默。
“希望您信守承諾，主人的行蹤向來隱秘，我們無法得知，或許您需要詢問妮莎大人。”服務員拿出一張地圖，遞給他，
“這里有刺客聯盟的人，向他們表明您的身份，您會被指引。”
提姆接過，他換了偽裝干脆利落地離開。
……
第192章 達米安漂流歷險記
中東。
漫天的黃沙席卷著令人震顫的風暴，干枯廢棄的荒蕪村鎮上，正在上演生死的追擊。
有人借著地勢與風沙的遮掩，將前來追殺自己的人全部解決，只是相較于敵人的不留余手，他顯然下手沒有那么重，僅僅只是將人綁起來。
等到另一波人追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游刃有余地和這些人搭話，想要得到更多消息的一幕。
這讓他們遲疑一瞬，雙方對峙片刻。
“我以為被引過來的會是首領，”帶著頭紗與面巾的女人制止了手下的行動，示意提姆跟她走，一行人通過特殊通道回到了他們在附近的據點。
將手下打發走，這位刺客聯盟的二把手轉身，漂亮的面孔帶著幾分獨屬于這片土地的凌厲堅毅，沉郁的綠色眼瞳中不單單流淌著關心，或者說這份關心僅僅只有半分，余下的便是自始至終根植血脈、未曾停歇的野心。
“羅賓，你為什么會來中東？”
從她的眼神中意識到什么的提姆原本的話語全部止在喉嚨里。
中東并不安穩，提姆這趟中東之旅并不穩定，他靠著地圖找到了刺客聯盟的一處據點，但那里有人已經背叛，提姆幫忙處理了那些人，他認識的幾個刺客聯盟的人提供了線索，提姆由此找到了妮莎的蹤跡，最后設計了妮莎和他碰頭。
顯然妮莎目前也分身乏術，以及他追查的達米安的蹤跡，妮莎同樣無從得知。
諸多線索與心思交雜理順，黑發藍眼的少年冷靜地說，“因為一則傳言。”
“有人在傳達米安死了，而我查到了這里。”
相較于哥譚蝙蝠俠死亡的消息還在小范圍傳開，中東的局勢顯然更加糟糕，刺客聯盟首領不在中東甚至可能已經死了的消息已經不算什么秘密——這里因此動蕩。
妮莎微微皺眉，“我也在追查。”
這則消息在很久之前就在中東流傳，那時達米安還在哥譚，準確來說在忙正義聯盟的事，沒有辦法抽身。他雖然沒有回來，但傳來的消息足以令刺客聯盟定下心。但接連幾個月沒有露面，中東這邊局勢越發緊張。
妮莎知道實情，達米安真正失聯不過一個月，她不相信達米安會這么安靜無聲的死在某個角落，但有些人不會這么想。
如今更糟糕的是，本該待在哥譚的羅賓出現在這里，這只能表明一件事——達米安目前失蹤了。
“感謝你的幫助，羅賓。”
妮莎道謝，最后說道，“我會派人去尋找首領的下落。”
目前的刺客聯盟并不是什么能夠完全信任的地方，這件事只能暗地里進行，結合當下的時機，恐怕事情并不會順利進行。
提姆同樣想到了這點，他思索片刻，“我會幫你。”
“……”
背后背著長刀的女人沉默片刻，“這里可沒有哥譚那樣可笑的不殺守則，男孩。”
“當然，我從不否認這些，以及我的心理報告評估很正常，不會因此生出應激創傷。”
握著長棍的人像是調侃般這么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來吧。”
她率先帶路。
……
哥譚。
站在蝙蝠洞里，費了幾天功夫，終于復盤了家里大兒子二兒子大致行動方針的老父親陷入沉默。
阿福有些擔憂地上前：“老爺？您看起來有些沉重。”
布魯斯揉了揉太陽穴，“因為達米安的任性，阿福，他知道這一次的任務是陷阱，但他仍舊去了——他甚至將所有的痕跡清掃的干干凈凈！”
“而提姆，他竟然還在為達米安掃尾！”
布魯斯不知道提姆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但顯然他同樣不想讓布魯斯參與其中，甚至為了將布魯斯留在哥譚，還分外細心的將自己調查時候留下的痕跡清掃干凈。
布魯斯記得自己只是去了一趟外太空，而不是缺席了大半年。
上帝。
大兒子將計就計，二兒子不知情況但依然助紂為虐。
或許他該說一聲真是默契？
布魯斯簡直被他們氣笑了。
……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或許是很長的時間。
達米安猛然睜開眼，冰冷沉溺的海水拍打在他臉上，他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在海上。
手下還是一塊能夠讓他浮起來的木板。
高遠的蒼穹上暗無天光，像是太陽被烏云蓋盡，又像是暴雨來臨之前的昏暗沉沉。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盡是黑色的海水，沒有任何的東西。
狂風吹醒達米安的思維，他只記得自己雖然及時脫身，但是沒來得及設置坐標，只想著離爆炸點越遠越好，沒成想直接到了海上。
達米安剛想打開地圖看看自己在哪兒，順便試試直接滴滴打超，但在他觀察系統地圖之前，最先看到的是滿目的紅光——
達米安反手抽出長劍，一腳踢在來的動物身上，一個漂亮的飛躍連同著身下頂起偷襲的巨大丑陋的怪物一同浮出水面！
幾乎在他和鯊魚一同出現的，還有高空之中盤旋的碩大飛鳥！
達米安看了一眼——好消息，這怪物他認識。
壞消息，這種怪物在游戲里向來成群出現。
更壞的消息，這種怪物是關卡壓底BOSS加坦杰厄的先遣隊。
擁有著尖銳鋒利翅膀的怪物張嘴便是一顆火球，投入水面炸出陣陣地震般的波動！鯊魚怪痛苦的咆哮一聲，瘋了一樣扭動身軀試圖將自己身上的人抖落。
天空盤旋的會飛的怪物緊緊跟隨著他們，不多時它嘴里擠出尖銳的怒號，回應的是從四周而起，越發清楚的啼叫！
它在召集自己的同族！
意識到這一點，達米安打開對敵系統看了一眼，確認上面紅得簡直像是燒壞了，無數的敵人在朝這邊聚集，相應這只怪物的不止有它的同族，還有其他的東西。
長劍干脆利落地貫穿身下的鯊魚，達米安手刃成刀刺入它的皮下抓緊。痛苦迫使鯊魚愈發瘋狂，它哀嚎著猛沖出去。
達米安盡量貼緊鯊魚怪物的皮膚，滑膩的感受連同著猛然加快的狂風幾乎讓人睜不開眼，手下冷靜地切換自己的系統地圖。
環繞著蔚藍星球的地圖展示在他面前，他不斷放大自己的坐標，萬幸的是他還在地球上，但似乎陷入了魔法的領域，地圖上他的坐標成了一片亂碼，上面還有提示——失落的遺跡。
這里就是露露塔集團創始人挖掘的遺跡。
看清全貌之后，達米安不由得挑眉，低語，“這地方就算抓來地球上全部的氪星人干開發，短時間內也發掘不全。”
好在腳下的鯊魚兄還算好使，除去它非要下水的時間，帶著達米安在這廣闊的海域上四處逃竄。中途橫沖直撞，撞翻了無數海底普通的生物，同樣也有天空盤旋的那些。
如果不是有戰甲保護，達米安確信自己得活生生被撞折幾根骨頭。
遺跡里面時間的流逝很難判斷，這里似乎一直都是這樣。
花了些時間，達米安一邊搜尋這里的信息，想要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怎么回事，一邊找出口。
但全部一無所獲，這里只有無盡的海水，以及無數兇狠的生物，相較于地球的海洋，這里簡直就像一個專門用來關押怪物的囚籠。
達米安在海上漂了幾天，中間甚至換了鯊魚這個坐騎，換成了脾氣更好一點的鯨魚。
盡管初遇充滿了血腥和暴力，但赫爾忒脾氣很好，幾乎是達米安說去哪兒它就樂意去哪兒。達米安盤腿坐在它的背上，天空的那些飛鳥還沒有放棄，他們身后還跟著其他的怪物，但達米安手里的長劍也不是吃素的。
達米安打架的時候，赫爾忒就在旁邊游動掀起浪濤。
等那些怪物的鮮血流淌出來，尸體落入海中，它鳴叫著掀起磅礴的海浪，帶著人從海面穿行而過。
在經歷了十幾天的海面漂泊之后，達米安終于找到了離開的大門。
古老樸素的大門仿佛二三十米，沉在海中，無數游魚群在大門旁徘徊徜徉，沒有任何怪物守在門前，充滿著青苔與藻類，只有最上面刻著的一個眼睛一樣的刻印與神廟的大門一模一樣。
達米安從鯨魚上下來，浮到門前試圖用力，以他的動力裝甲也僅僅只能推動一點點，達不到徹底將門推開的效果。
當初那些掘金者能夠從這里離開，肯定是用了其他的方法。圍著大門研究了一會兒，達米安才發現大門上空空如也的坑槽。
他沉吟片刻，拿出殺掉那些飛鳥之后，從它們身上得到的羽毛，將它放上去，紋路完全吻合。
震顫的地動，轟然倒塌般的海水波動，古老的大門緩緩打開，刺目的光芒猛然迸濺！
身形龐大的鯨魚在他身后不安的鳴叫，整個海底的生物都在不安的鳴叫，穿透海面驚叫的叫聲此起彼伏。
海底的波濤一襲又一襲，達米安打開地圖，無數代表著敵人的紅點直沖這邊而來，最快還是那些飛鳥。
它們不要命般從天空直直墜下，激蕩的暗流涌動，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震動。
這些東西都想出去。
意識到這點，鋒利的長劍拖曳出盛大的火焰，將周圍最快接近的生物全部斬成碎片。原本龐大的領頭飛鳥與魚群成為灰燼，無數碎片在水中紛紛揚揚。就在此時，龐大的大門尚未完全打開，但露出外面同樣廣闊的海洋，黑紅戰甲的青年抓住它的身上的藻類，用力一拍，赫爾忒長鳴一聲，巨大的浪濤隨著它的動作翻騰而起，隨后這只身影很大的鯨魚帶著達米安一同飛躍長門——
——巨大的海浪磅礴而起，廣闊的海面驚起無數魚群！！
“喬納森！”
達米安站在大門前最下面，手持長劍，將其他爭先恐后想要從門里出來的怪物攔住，一個又一個的火球從門內噴薄而出，無數尖銳的啼鳴長嘯，宛如大型的生化危機現場！
“D——”
喬納森原本還想說什么，看到一團亂糟糟的現場簡直大驚失色，連忙拽著一只鯊魚的尾巴扔回門內，顧不上其他，他用力推動大門閉合，一邊躲避那些簡直想把他扇飛的翅膀，一邊大聲喊，“這是怎么回事！”
“你去其他動物園進貨了嗎？！”
鋒利的長劍貫穿一只又一只的飛鳥，凄厲的啼鳴仿若貫穿人的大腦，但總有東西從門內竄逃而出，達米安只能盡力阻止，他催動動力裝甲抵住大門，腳下不斷后退，“把門關上！”
喬納森：“你很過分老兄，我已經在做了！”
說著他大喊，“超人！！”
音爆聲猛然傳來。
“我得說這看起來不是什么好事，你們在干什么？”
熟悉的三原色猛然砸在大門處，克拉克肯特一手將一只飛走的怪物扔回門內，用力推門，誠懇道，“你們會被動物保護局投訴的。”
“你提醒我了，我會買下它。”
達米安：“不能讓那些東西逃出去！”
“我看到了——拉奧它們竟然會噴火，真酷。”
喬納森用盡力氣推動大門，“康在哪兒？”
超人在最上面一邊塞鳥一邊推，“他應該在學校，你應該在實習，喬。”
喬納森：“……看在我在幫忙的份上，我們不說這個。”
好在沒過多久，海王帶著海后一同趕過來幫忙，海王站在達米安身邊，三叉戟洞穿一只章魚，并串似的將它扔經門內，媚拉催動水浪與漫天的火球相撞，阻止它們大肆破壞海洋。
海王：“用力各位！再這樣下去大門只會完全打開！”
幾個人用力推動大門，原本敞開的大門緩緩關閉，最后完全閉合。
等到大門完全閉合之后，它才再次消失。
達米安站在赫爾忒上，收起長劍，有些疲憊地轉動手腕。
他經歷了十幾天的高強度警戒，這些天里持續不斷地戰斗，極大的消耗了他的精力。
喬納森和超人同樣落在鯨魚身上，海王也從海中一躍而出，上來。
“怎么回事？”
超人落在達米安，面前，“那個門里似乎有很多怪物？”
喬納森對于鯨魚還有些好奇，摸了摸，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身披戰甲的人，“我猜你一定經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往日光鮮亮麗的戰甲身上還沾著青苔和藻類，甚至還有火球留下的痕跡。
達米安不置可否，“確實如此。”
“那是一處遺跡內部，我意外闖入了那里，內部的情況你們已經看到了，它不能被打開。”
達米安平靜地解釋。
海王微微皺眉，“遺跡？”
媚拉上來，“我感受到了很古老的氣息，那里存在的時間應當很久了。”
達米安：“無法確定，亞馬遜和你們的記載里可能會有，但它們并不存在于人類的歷史。”
媚拉：“給我一點時間翻閱以前的資料，或許上面會有記載。”
達米安點頭。
克拉克肯特沉吟，說道，“我也會拜托神奇女俠查查看，在此之前，我們需要確保這個遺跡不會被人為打開。”
達米安語氣平靜：“不需要擔心，他們都跑不掉。”
“而且作為進入遺跡的媒介，神廟已經被蕩平了。”
喬納森欲言又止。
超人沉默一瞬。
唯有海王不太在意，“那就好，海洋不是垃圾場，那個遺跡里面的海水可是黑色的，真不敢想象被扔了多少垃圾。”
喬納森想了想，“但里面的魚還好好的。”
“不，里面的一些魚類已經產生畸變了。”
幾個人又商量了片刻，最后才分開，超人去找神奇女俠。離開之前海王問達米安，“它怎么辦？”
達米安平靜地說，“赫爾忒會跟著我回哥譚附近的海域。”
得到答案，海王拍了拍鯨魚，和海后一同回了亞特蘭蒂斯。
喬納森吹了聲口哨，沒有飛，反而一塊坐下，“酷，老兄，你養了一條鯨魚。”
達米安盤腿坐在它背上，聞言，說道，“不，赫爾忒有能力自己捕獵。”
他雖然不介意直接養起來，但顯然鯨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它也更適合在海域生存。
“好吧，”喬納森聳肩，“不過這也很酷了。”
第193章 改了
達米安雖然從秘魯出來，但這件事并不會就此完結。他沒有回哥譚，轉而帶著喬納森直接去了阿拉爾部落，他知道那里的坐標，更能夠區分敵人。
大概是沒想到達米安還能從爆炸中活著出來，再加上氪星人的超級速度，幾乎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等科瑞恩和卡蓮捕捉到達米安和喬納森的蹤跡時，他們兩個已經到了部落。
——這時候離開部落已經晚了。
“是超人？”
“是超級小子和蝙蝠俠！！”
冰冷而充斥著高科技感十足的黑紅戰甲宛如一尊殺神，將部落里隱藏起來的非人種全部屠殺殆盡。而那些能夠思考、知曉很多事情的人被喬納森全部綁起來，準備關進正義大廳的監牢里。
科瑞恩雖然沒想過他們會來得這么快，但他也不是會老老實實束手就擒的人，穿著白裙子的少女被激活成巨大的怪物用來阻攔達米安他們，但這位貪生怕死又無比貪婪的人則是通過藏起來的小道就此離開這里。
那些被控制的怪物忠心耿耿、前仆后繼地上前阻攔。
喬納森輕而易舉地將這些怪物捶入地面，周圍的熟悉令他郁悶，“你肯定想不到，我之前來過這里，那時候起了一場大火，將這里的很多地方燒沒了。”
喬納森聽到動靜，用自己的冷凍呼吸撲滅了大火，他怎么也沒想到這里竟然藏匿著這么多怪物。
達米安一拳頭將怪物砸飛，平靜地接話，“能想到——我在火里。”
或者說那場火本就是因為他才起的。
啊？！
被震撼了一下的喬納森想了想，誠懇地說，“但我沒看到你，而且我也沒聽到你叫我。”
“因為那時候我已經被炸飛了。”
達米安一手將怪物貫穿，將怪物留給喬納森，自己追著科瑞恩的蹤跡進入叢林深處。
那位黑皮的中年男人沒想到達米安跟上的這么快，眼看著他的保鏢一一倒下。穿著黑紅戰甲的青年動作快到不可思議，即便他們身后不遠處還有一個巨形怪物和半氪星人打架而帶動地震波動。
但這對達米安沒有造成影響，他將阻攔的怪物物理銷毀，轉眼之間就要抓到科瑞恩，神態冷靜的中年男人身體開始變形、膨脹，最后身上長滿了腫瘤一般的裂紋，這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另一個怪物。
科瑞恩尖銳地咆哮著，一拳揮向達米安，兩個人瞬間打了起來。
基因改造之下，科瑞恩的身體已經不能說是人類了，如果不是那張與人類無異的臉，達米安更愿意稱呼他為怪物。
但科瑞恩在戰力方面仍舊無法和專業干這個的義警相比，喬納森和卡蓮還沒分出勝負，達米安就已經將科瑞恩解決了。
基因的改造雖然能夠極大提升單人的作戰能力，但這種改造并不是毫無副作用，過量的生物電極快地消耗他的生命力，在沒有其他技術補充時，科瑞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力因為戰斗快速降低——直至死亡。
炙熱的烈焰貫穿身體，本該不會為他帶來致命傷，但面目可怖的男人終究還是因為生命能量不足自我毀滅。
在死之前科瑞恩沒有透露任何的事情。發現科瑞恩死去，卡蓮沒再反抗，她幾乎是從容地被氪星人的紅外線炸成粉碎，最后消逝在風中。
罪魁禍首死亡，其他同樣參與這件事的人被抓，喬納森和達米安收拾戰場的時候發現了阿拉爾部落原本的族人，為了感謝他們的幫助，真正的阿拉爾向他們提供了一些情報，身為這個部落真正的首領，他不但負責管理部落，有時候還需要在部落物資匱乏的時候與外界聯系，所以他會說一些大眾的語言。
多年前，科瑞恩的父親巴瑞魯特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他們的新神，并意外從進入遺跡帶出了里面的東西。
卡蓮就是其中之一。
在巴瑞魯特之前，所有人都以為遺跡的存在只是個傳說，除了掘金隊伍，沒人知道怎么進出遺跡，包括阿拉爾部落。所以科瑞恩發瘋再多也得不到任何線索，因為整個部落沒人知道遺跡如何進出。
唯一知道的巴瑞魯特，已經被科瑞恩殺死了。
得到詳細信息之后，達米安和喬納森將其余人全部送到正義聯盟關起來。恰好神奇女俠來正義聯盟替班，見此順便來幫忙將剩下的信息問出來。
過程很順利，達米安知道他們的大致行動，只需要神奇女俠問出細節和遺漏之處就可以了，剩下的結尾可以交給那些與科瑞恩合作方當地的義警去做。
將信息發布出去，喬納森站在超級電腦前，給出建議，“大都會的就不用了，我待會兒會去。”
聞言，神奇女俠沒有替她的同事超人爭辯，只是說，“噢男孩，你看起來越來越像你的父親了。”
喬納森笑起來，“謝謝，我覺得這是一種贊美？”
神奇女俠：“顯而易見。”
達米安隨意接話，“或許超人已經可以考慮退休了。”
喬納森摸了摸下巴，像是開玩笑般說道，“嘿真是個好主意，之前鋼骨也這么說。”
神奇女俠笑起來，“真不錯，小伙子們。”
他們正說著話，正義大廳的電腦上突然接到了通訊申請，鏈接地址顯示的是蝙蝠洞。
神奇女俠轉頭，“蝙蝠洞的申請，應該是B？”
達米安揉了揉太陽穴。
便宜父親很大概率是來找他的，他的計劃并不嚴謹，但按照道理來說，只要提姆在哥譚一天，便宜父親不至于如此在意他的行蹤，畢竟他出外出任務實在太常見了。
除非提姆不在哥譚，并且在離開哥譚前尾巴掃的太干凈了。
不，不止如此。
便宜父親對他們向來不會太敏銳，應該還有什么觸動了便宜父親敏感的心。
無數可能在達米安腦海里掠過，他將通訊接到自己的頻道內，好在對面似乎就等著他這么做。
通訊接通，畫面跳出，對方身披黑色披風站在陰影里，不過電腦良好的攝像頭將這一切顯現的很完美。
布魯斯凝視達米安，“你該回來了。”
達米安不置可否，“很快。”
“希望如此，”布魯斯語氣里聽不出來喜怒，帶了變聲器的聲音低沉嘶啞，“還有，羅賓幾天前離開了哥譚，他應該是在找你。”
達米安沉吟片刻，“我會將他帶回來——這次的任務已經結束。”
布魯斯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不希望在蝙蝠洞的療養艙看到你們，我給你和羅賓一天時間，我是說——”
“立刻，馬上，回來！”
“別命令我。”
這種命令語句讓達米安微微皺眉，但還是應聲，“我會盡快。”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通訊。
布魯斯：“………”
天殺的達米安！！！
掛斷完家里老父親的回家通訊，達米安這才繼續手上還沒記錄完的一些名單。等這邊事情結束之后，達米安先回哥譚查了點信息，順手將科瑞恩在哥譚留下的后手扔進警局，又確認提姆在離開之前將哥譚的很多事情處理了，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問題，這才給布魯斯留了個有事的信息，去了中東。
妮莎留給達米安的消息里提過中東的事。但那一段時間便宜父親去了平行宇宙，他又和提姆靈魂互換，根本抽不出時間去處理，好在妮莎暫時能夠穩住。
如果不是這一次科瑞恩的事情，達米安應該回了刺客聯盟。
達米安到總部的時候，守在總部的人并不少，不過無論是妮莎還是提姆都不在。
陰沉的氣氛，冰冷的建筑，仿佛這里一成不變。
刺客聯盟真正的首領高高坐在王位上，一身戎裝，金色的甲片反射著森然的光，高而硬的立領拱衛威嚴，身上卻帶著揮之不去的濃郁血腥之氣。
黑發綠眼的青年手指搭在手中的長刀上，垂眼看著下面低頭不敢直視他的手下，“繼續。”
空氣中的寂靜仿佛蘊含著巨大的壓迫感，令她們不由自主地將頭低得更多，繼續解釋刺客聯盟如今的情況。
從手下的三言兩句中提取了重點，達米安將長刀合上，站起身，踩著階梯拾級而下。
他隨意挑了幾個人，帶著去處理那些冒尖想死的蠢貨。
……
一切平息。
達米安帶著人回來，沒進大廳之前，妮莎過來和他聊了幾句，總體是針對這次動蕩——她還是更希望達米安將心思放在中東。
“你知道這不可能。”
黑發綠眼的青年瞥她一眼，“這件事不要再提。”
“好吧。”
確認達米安堅定如此，她沉默片刻，最后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又提起其他的事情。
兩個人說著進了大廳，空蕩寂靜，只有守衛的人員盡忠職守的立在自己該在的地方。
唯有王位邊第一個臺階上坐著一個人，黑色的兜帽將他的面容盡數遮蓋，身后的披風散在腳邊，長棍橫立一旁，甚至已經搭上了王座，百無聊賴般托著下巴像是在看不遠處燃燒的燈火。
達米安和妮莎進來的聲音并不大，卻難以忽略。
提姆沒抬頭，“任務結束了？”
妮莎看了一眼達米安。
“嗯。”
達米安神色平靜地踩著階梯上去，坐在位置上，任由提姆坐在那里聽著這里所有的事情，也任由他的武器就那么放在他身邊。
其他人將所有都匯報清楚，干脆利落地離開。
達米安準備離開大廳，走了幾步這才發現提姆已經睡著了。
先是不眠不休地打擊罪犯調查案子，之后又抽時間簽署韋恩集團的文件，顧不上休息，又來刺客聯盟處理事情，老實說，提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休息。
聽著那些人毫無語氣的任務匯報，沒過一會兒就進入淺眠的狀態。
——他不可能在這里睡著，刺客聯盟里并不安全，他需要保持時刻的警惕與清醒。
盡管是這么想的，但是聽著達米安平靜到毫無起伏的聲線，他不知不覺地合上眼睛。
他迷迷糊糊間聽到了有人輕嘖一聲，片刻之后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被人抱起來。
這時候他還有意識，但最終什么都沒做，只是將自己埋得更深。
……
察覺到懷里人的動作，達米安頓了一瞬，沒有停下腳步，抱著人徑直走向自己的房間。
“咔噠。”
門被打開又關上，一身戎裝的青年將人放下，又將自己背后的長刀抽出來，放在房間里的武器架上，沒轉頭，“既然醒了就別再裝睡。”
提姆打了個哈欠，仰躺在床上，順勢將自己埋進床鋪里，這里的床鋪很柔軟，瞬間勾起他的睡意。
“我沒醒。”
黑發藍眼的少年閉著眼將自己的披風、面具全部卸下，隨手扔在床邊，縮進溫暖的被子里。
嫻熟得仿佛這里是他的床鋪他的房間。
真正的房間主人達米安：“……”
他轉身來到床邊，“待會兒再睡，說說你的發現。”
提姆很想閉眼睡覺，但是他不能。
一切事情都在他的大腦里跳躍。
“你死了這個消息只在哥譚很小范圍傳播，我調查過很多罪犯，但實際上他們都不是第一個傳出來的人，線索指向企鵝人身上，事實上他只是被別人當靶子了。真正的罪魁禍首我還在查，哥譚很多人對這件事并不相信，我是說那些罪犯，但在你失蹤的期間，韋恩集團的幾個董事蠢蠢欲動，他們應該和將消息傳遞出來的人有聯系。”
為了不放過任何可能性，提姆甚至調查了盧修斯，好在他們這位老朋友沒有問題。
提姆試圖閉上眼，但最終他還是睜開，坐起身，微微皺眉，仰頭看著黑發綠眼的青年。
“回哥譚之后，需要盡快處理這件事。”否則韋恩集團會被卷入麻煩之中。
說到這里，提姆揉了揉太陽穴，眉目間不由得帶上幾分倦怠。
最近的事情真的是一件接著一件，活像是反派們在沖年底業績。
黑發綠眼的青年站在他面前，從上而下地看著他仰頭，淺藍的眼瞳里仿佛只剩下他。
達米安目光落在他身上，沉默一瞬，“我會處理。”
像是安撫般將手掌放在他的后頸上，皮膚接觸間帶來溫熱，像是支撐，又像是承諾。
站在床邊的人俯身，黑發藍眼的人堪稱順從地仰頭和他接吻。
上位者給予的吻一如既往的熱烈而又蠻橫，沒有給人半分停頓與反悔之機，他輕而易舉地攻城略地，唇舌交纏之間不允許被動者有半分退卻。
情熱輕而易舉的被點燃，喘息時氣息交換，平靜的心跳重新躍動著激烈，帶動著滿滿的荷爾蒙。讓人從一開始的清醒逐漸淪陷模糊，直至呼吸間的氣息也被侵占支配，讓人喘不過氣。
不知不覺間，提姆被達米安牢牢按在床上，無法動彈。這里是達米安的房間，達米安的床，唇舌糾纏，溫熱的呼吸間氣息涌入鼻腔，仿佛他整個人都被氣息包裹，打上標記，成為眼前暴君的一部分。
濕熱的吻從唇上分離，隨后便是更加敏銳的脖頸，一路向下。細細密密的吻令人戰栗，他忍不住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卻在下一秒被緊緊按住。
他聽不見自己的喘息有多激烈，只恍惚地聲音暗啞地張口，話出口時多了笑意，放在床笫之間，仿若調情，“……追求？”
“伴侶。”
身上人毋庸置疑地如此接話。
愛意肆意瘋長，連同著堪稱激烈的情｜事在床上蔓延。
……
提姆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他和達米安體力之間的差距。
“……我很累。”
他嘶啞著嗓音說道，以此想要逃離。
換來的卻只有對面將他輕而易舉地拉回來，進得更｜深。
“……”
猛烈的情｜潮讓他喘息無聲停滯一瞬，隨后胸膛起伏愈發急促，手指緊緊抓住青年的肩背，劃出道道紅痕，在上面肆無忌憚的發泄著難以抑制的情緒。
而青年鋒利的眉目上還帶著些許汗珠，幽綠色的眼瞳轉動間透露出饜足，背后尖銳的刺痛令他愈發情動，他抬眼間，提姆看清楚這張臉，推開的手臂遲疑一瞬。
換來的是不容反駁的決定——
“我們繼續。”
提姆：“……？！！！”
拒絕被堵死在接吻的間隙，隨后便是幾乎將人溺死在歡愉的浪濤。
第194章 日常
等到提姆再次醒來時，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下午。
他中間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意識昏昏沉沉，沒有徹底清醒。
半身赤裸的青年露出緊實的肌腹，只穿了一條褲子，背后若有似無的紅痕已經消失，只有肩頭因為弄狠了被人咬出血的牙印剩下一些淺淺的痕跡。
達米安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抱著人徑直出了臥室，跪坐在矮桌后，讓人半趴在他的膝蓋上。
被抱在懷里的人強打起精神，“什么？”
達米安沒有回答，只是手掌在他后頸處安撫般覆蓋。
早就在外面等候的人恭敬地將東西遞上。
達米安接過，放在桌上，幽藍色的液體在明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透亮。
妮莎看著黑發綠眼的青年將瓶子打開，又將工具準備好。
她沒有提出質疑，哪怕她比誰都清楚坐著的人是誰，被抱在他懷里的人又是誰。
達米安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反駁、質疑、推翻。
——這里是屬于他的刺客聯盟。
只是可能哥譚那位大概會受不了，對他來說很大可能就像個灰色幽默。
妮莎和手下一同行禮，退出這片寂靜的空間。
出了壓迫感十足的房間，妮莎的心腹才抬頭詢問，“妮莎大人，他就是以后的——”
妮莎看她一眼，轉身離去，“惡魔之首的伴侶。”
“他會得到另一位主人的尊榮。”
……
藥水浸入皮膚會帶來灼燒般的疼痛，最后會隨著紋路定格在皮膚上。這種印記只會在特定的藥水下顯露出來，平日里不會有任何痕跡——用以保護身份。
等到一切結束，提姆徹底醒了，額頭上甚至還出了些細細密密的汗珠，他平復呼吸，抬頭，“這是什么？”
“……權力。”
手臂用力，將人支撐著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達米安低頭和他親吻，不同于在床上的激烈，這次顯得平和許多，如同散漫的安撫又像是從容的侵占。
他手下隨意地將手里代表女主人的扳指放進提姆的手心。
冰冷而又帶著圖章的特殊礦石扳指硌人，繁復的花紋雕刻其上，整體風格偏向粗獷——這是刺客聯盟的標志，但比起簡單的標志，它又多了些野性的威嚴。
提姆微微低頭，手里的東西帶著些許重量，“這也是？”
黑發青年縱容他窩在自己懷里，平靜地為他解釋，
“只要我仍舊掌管這里，你可以用它得到任何刺客的信任與服從。”
圖騰紋路、黃金手杖是拉爾斯的信物，從前他需要這些來鞏固自己的地位，當他完全掌控這里，就需要定下自己的規矩，尤其他常年在哥譚，這些東西便成了不可或缺的標志。
扳指被拿在眼前，“——我猜這個‘任何’里并不包括你？”
“TT.”
當然，這只是他的權利被分割而出現的產物。
……
刺客聯盟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后，達米安和提姆就回到了哥譚。準確來說，是回到了韋恩莊園。
家里多日不見的大兒子、二兒子終于回家，相較于阿福的喜悅，家里的老父親深沉著一張臉。
“歡迎回家，提姆少爺、達米安少爺。”
“謝謝你阿福，”提姆接過阿福遞來的茶杯，“最近確實太忙了。”
“不用客氣，提姆少爺，”阿福將茶壺放回托盤，“看來您需要休息。”
“我也這么覺得。”
提姆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覺得它已經在呻吟著好好休息了。
“可惜還不能，我手上的任務還沒查完。”
坐在沙發上的老父親將茶杯放在一旁，眼看著達米安沒有半分開口的跡象，站起身，“我們談談，達米安。”
說著他上了二樓的靜讀室，達米安沉吟一瞬，還是干脆利落地跟上。
目送家里的老爺和大少爺離去。
阿福搖搖頭，“提姆少爺，雖然老爺沒說，但他很擔心你們，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追查這些。”
“甚至有傳言說蝙蝠俠已經死了。”
“我知道，阿福，”提姆仰躺在沙發上，揉了揉腦袋，“但有些事總歸需要人去做，不是嗎？”
這位老人嘆口氣，陰陽怪氣道，“是的，是的，或許離開蝙蝠俠和羅賓一天，這個地球就沒有辦法再轉了。”
“這樣來看確實是災難。”
提姆：“……”
二樓的會靜讀面朝著太陽，大大的落地窗透著后花園已經漸漸入冬的枯黃，但這并沒有讓窗邊的景色顯得荒蕪，諸多掉落花苞的黑玫瑰叢讓它顯得冷調，而放在對面的綠色仙人球則為整個室內帶來縷縷生機。
這盆仙人球是杰森放在這里的，他經常靠著落地窗讀書。
英俊的哥譚闊佬坐在椅子上，常年的義警生涯令他看起來精神很好，并不像是三十多歲的人，反而仍舊具備醇厚的魅力，歲月并沒有在他身上增添過多的痕跡。
他的大兒子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和他一起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
布魯斯思考著該從哪里問起，最后他選擇了直說，“任務進行的怎么樣？”
達米安不置可否，“還有尾巴沒有清掃。”
科瑞恩魯特的部下雖然在神奇女俠的繩索下坦白了很多，但是當年露露塔集團到底從失落遺跡里帶出來多少怪物沒有人清楚。
真正知道這件事的只有科瑞恩魯特和巴瑞魯特，但他們都死了，所有的事情變得復雜起來，很難再高效的追蹤，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一點一點排查。
不過這應該不是便宜父親想說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只聽老父親沉吟片刻，說道，“或許這樣做你能最快得到線索，但這并不安全。”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沒有進入遺跡，你會被炸彈炸成碎片。”
布魯斯從正義聯盟的同事、超級小子他們嘴里得到了一些消息，身為一個思維極強的人，他能夠輕易地將達米安當時的險境推理出來。
達米安平靜地說，“我沒事，事實上如果不是誤入遺跡，我已經回到了哥譚。”
為了保護自己，他不但帶了戰甲，武裝模板一直開著，還將瞬移道具拿了出來，這些手段足夠他全身而退。
他的所有計劃里只有被猛然撞入遺跡這點出了意外。
“……”
布魯斯沉默，他凝視自己的兒子，“那么你胸口上的傷也是意外？”
達米安：“……”
為什么這個話題還沒有過去？
他語氣如常的轉移話題，“科瑞恩魯特死了。”
“我知道，掃尾的事情那些當地的義警已經在做，有了進展神奇女俠會通知我。”
布魯斯凝視他：“不要轉移話題。”
他很習慣這些小手段，曾經當他不想回答達米安的話時經常使用這些。
達米安沉吟片刻，“赫爾忒在哥譚灣，你有機會可以去看看她，她即將離開哥譚。”
“轉移話題并不能讓我忘記這些，”布魯斯嚴厲指出，然后又補了一句，“赫爾忒是誰？你又在替我收養孩子？！”
說到最后他言辭激烈。
“……”
“赫爾忒能夠獨立捕獵，”達米安凝視他，“并不是你的。”
“以及，卡珊德拉是你帶到韋恩莊園，史蒂芬妮是你想要教導，杰森更是你自己辦理的收養手續，就連當初提姆留在莊園，也是你主動給德雷克夫婦打的電話。如果不是德雷克的父母仍舊在世，你會收養他，就像卡珊德拉和杰森。”
達米安冷笑，“或許有人用槍頂著你的腦袋讓你收養他們？”
“哈，那還真是厲害，畢竟他們威脅的看似是布魯斯韋恩，實際上可是獨自工作的蝙蝠俠——托尼斯塔克會連夜為威脅者開慶功會，讓整個地球都知道的那種。”
被冷嘲熱諷的老父親回憶一瞬，試圖辯解，但達米安冷笑一聲，“赫爾忒不需要任何人收養，她的能力足以應對一切。”
這只從失落遺跡出來的鯨魚十分聰明，且因為龐大的體型極強的攻擊能力能夠應對大多數自然海域的挑戰。
聞言，布魯斯想起什么，“那只跟著你出來的灰色長須鯨？”
“對，哥譚海域的氣候讓她不太適應，或許過幾天她就要前往其他地方渡過即將到來的冬季。”
“等到合適的氣候，她才會回來。”
布魯斯：“……”
達米安還有些可惜，“如果不是哥譚海域無法私有，赫爾忒本可以留在這里。”
如果能夠買下整個港口，就可以借助科技為赫爾忒打造一個人工環境讓她留下。
但付出的人力物力太大，再加上哥譚并不穩定，時不時就會有人跳出來搞事，無形之中為這個工程增加更多難度，不然達米安會考慮將港口買下來。
好在赫爾忒離開的時間并不會很長。
布魯斯張了張口，干巴巴地說，“……好吧，我會的。”
他頭一次如此慶幸達米安已經成年，不然或許等待他的只有將整個哥譚灣買下來的結局。
再說一遍，海域不允許私人所有，除非將整個港口全部變成韋恩產業。那也就意味著哥譚的市長是他們家扶持的，順便鏟除其他三大家族，政府開放港口股份，韋恩集團占比百分之四十以上，讓整個哥譚成為名副其實的韋恩后花園。
——真是想想都覺得窒息。
這件事就這么過去，布魯斯最后還是帶著杰森去看了赫爾忒。
長達二十米的灰色長須鯨在海水自由自在的游蕩，廣闊的海面波光粼粼，半淺的海水在溫暖的陽光下帶著微光般的余溫，并不溫柔的風吹在身上，掀起衣角。
性格有些溫順的鯨魚帶著坐在自己背上的幾個人在海面暢游，并不冰冷的海水時不時濺到身上，海底的魚群跳躍，引來歡呼的大叫。
第195章 我們談談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著過了秋天，即將迎來冬季。
哥譚的天氣并沒有因為換季而顯得溫暖亦或者反向對比之下不再顯得陰沉尖銳。哥譚因為是臨海城市，冬天十分寒冷，鉛灰一般的顏色涂抹整片蒼穹。
韋恩莊園的壁爐也開始早早的燃燒，為客廳增添溫暖與火光。
搖曳的光映照在客廳坐著的兩個人身上。
“B，說真的，我很驚訝喬會向我提出這個。”
克拉克肯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不太敢相信小時候還有些靦腆的孩子向他問出自己能不能成為超人這件事。
但是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思考讓他又有些欣慰，“確實，喬已經長大了，他做得很好，之前大都會的一些事情都是他在獨自處理。”
只是他自己的感官還停留在喬納森小時候，事實上現在的喬納森已經開始工作，甚至在克拉克肯特離開地球時看好大都會，守好康納。
——他是個合格的兄長，也是個合格的超級英雄。
之前克拉克肯特想過退休的事情，只是他沒想到這件事是喬納森先提出來。
當然，或許更重要的原因是達米安接替了蝙蝠俠？
克拉克肯特不太確定地這么想著。
同樣在思考家庭問題的闊佬一心二用，他指出，“因為你最近心思不在這上面，克拉克。”
“喬是個很敏銳的孩子，他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他嘗試著分擔你的責任，讓你輕松一些。”
純樸的小鎮青年想了想，無言，失笑，“是的，你說的對，布魯斯。”
“所以，”布魯斯抬頭看他，“你最近怎么了？別告訴我是因為壓力，或者退休，你是個氪星人，你的壽命很長，克拉克肯特。”
“我只是最近在做噩夢。”
沉吟片刻，克拉克肯特還是無奈地將一切都說出口，“我也不清楚自己夢見了什么，但是——”
接下來的話讓他覺得有些難為情，但迎著布魯斯的目光，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但是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很難過，布魯斯。”
藍眼睛的闊佬沒有嘲笑亦或者隨意，他做出傾聽的姿態，顯然聽得很認真。這讓克拉克肯特微微松了口氣，話語也開始順遂了起來。
“我曾經親眼見證我爸爸的死亡，”英俊的氪星人語氣平緩，他認真地說，“可當我醒來時，我以為我又重新回到了當初那段時間。”
壁爐里的火光躍動。
布魯斯微微皺眉，“什么時候開始的？”
克拉克回憶，“大概在兩個星期之前，起初并不經常，后來它開始變得頻繁。”
“……說實話，我一開始并沒有當回事，后來它造成了影響，我開始懷疑是魔法，去問了沙贊，但他并沒有察覺到魔法的氣息。”
他聳肩，“我甚至問了萊克斯盧瑟，你知道的，他有時候比我這個氪星人還要了解氪星人，但他說我的超級大腦終于燒壞了。”
布魯斯被他的話逗笑了。
“你沒有在孤獨堡壘做檢查嗎？”
看他笑了，克拉克也不禁笑起來，“檢查結果顯示可能是我太累了，建議我休息一段時間。”
布魯斯聳肩，“看來我以后見到的超人會換一個了。”
“是的，”帶著黑框眼鏡的記者笑容雖然仍舊有些揮之不去的靦腆，但比起之前從容太多，“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我也是時候給自己放個假了。”
說完他的煩惱，克拉克又想起來之前布魯斯似乎也在沉思，“怎么了，布魯斯，你看起來似乎有什么疑惑？呃，或許我可以幫你？”
“或許我沒辦法幫你，但我們是朋友，我是說，我會聽，說出來可能讓你更輕松一些。”
布魯斯沉思。
他遲疑一瞬，還是說道，“……最近，達米安和提姆，有點不太對勁。”
克拉克沒意識到布魯斯在表達什么，只是疑惑地看他，“不對勁？”
“他們吵架了嗎？我聽康說提姆準備脫離羅賓，改新的代號，因為這個？”
“……我知道這件事，事實上，提姆之前就向我說過這個想法，我同意了。”
家里的老父親緩緩道，“不過我猜不是因為這個。”
提姆很聰明，他有時候盡管看起來脾氣很好，但這只是表象，實際上，在一些事情上他和達米安一樣固執。只是不再是羅賓這件事并不會造成這樣的影響，布魯斯知道他很理智。
而且他也不覺得這種事會造成，呃，提姆和達米安之間有些怪怪的氛圍。
盡管最近因為忙碌達米安和提姆聚在一起的時間很少，但是他們兩個有點太默契了。這其實并沒有什么，要知道達米安和提姆向來默契，但布魯斯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他其實已經有了想法，但不愿意深想——他要相信達米安和提姆。
是的，他相信他們！
單純正直的氪星人更疑惑了，他試圖理解，“呃，那是因為什么？”
好問題，他也想知道，但他的直覺告訴他，真相很快就會大白。
或許就在下一次提姆和達米安都不忙的時候。
于是布魯斯停頓數秒，在氪星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欲言又止，最后說出自己的擔憂，“他們有點太默契了。”
在經歷史蒂芬妮和康納洗禮之前，或許他還不會朝著這個方面思考，只會覺得他們關系很好，但經歷過這些的老父親開始思考——但他需要更多的證據。
上帝，他那么多偵探技能不是用來干這個的。
“但他們是搭檔，布魯斯，”克拉克不太理解這個說法，他想了想，“我們也很默契，還記得嗎？”
一句話給布魯斯干沉默了。
克拉克笑起來，“我以為默契是好事，卡珊德拉剛來的時候，和達米安鬧得不太愉快。”
“你那時候還在抱怨這件事。”
他看了一眼時間，準備走了，臨走前還拍拍布魯斯的肩膀，讓他不要想那么多，達米安和提姆是兄弟，又是搭檔，總是會更加默契一些。
大門重新關上，客廳再次只剩下老父親自己。
“……”
布魯斯陷入沉思，自言自語，“我很希望是這樣。”
但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事與愿違這個單詞很妥帖——人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到底哪個先到來。老父親的夢破碎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
那時候達米安在夜巡，杰森坐在椅子上準備等達米安他們回來就去睡覺，他還和布魯斯說起了赫爾忒的事情，阿福在旁邊聽著笑著給他們添了新的小甜餅。
布魯斯坐在椅子上，身邊是他的甜心小兒子，桌子上還有獨屬于他和杰森的小甜餅——他覺得一切都很好。
夜巡結束，達米安已經準備回蝙蝠洞，眼看著沒什么事，杰森跳下椅子和布魯斯一起出了蝙蝠洞。
杰森手上的作業只剩下最后一點就可以寫完，布魯斯將人帶到樓上，陪了一會兒，踩著樓梯下來的時候，發覺達米安和提姆還沒回房間，他有些疑惑，正好神奇女俠將遺跡相關的記錄發到了蝙蝠電腦，他想了想還是下了一趟蝙蝠洞。
老父親端著熱茶，還在想神奇女俠上傳過來的報告，下到蝙蝠洞時，發現里面并沒有人。
他想了想還是熟練地打開蝙蝠電腦，瀏覽報告，順便等一等達米安。這個想法促使他將已經切斷的通訊頻道打開。
通訊里空寂無聲。
布魯斯不覺得意外，達米安向來如此，他很少會在任務結束之后還在頻道里說話。
等了一會兒，布魯斯準備關掉的時候——
“卡珊？”
是史蒂芬妮。
布魯斯挑眉，沒出聲，想聽聽史蒂芬妮說什么。
“該死。”
史蒂芬妮火速下線——有人提醒了她。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布魯斯產生了好奇的情緒。史蒂芬妮很少會這么做，相較于不小心，史蒂芬妮可能有其他目的。再三沉吟過后，布魯斯還是開始操作。
他一路追蹤到史蒂芬妮的手機，順便扒出來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的通訊界面——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很糊，幾乎可以稱得上黑漆漆，布魯斯卻憑借多年來的觀察力，從上面分析出——已經將面具拿下來的大兒子低頭和二兒子接吻。
——他猜這不是兄弟之間會做的事。
猛然遭受重創的布魯斯端著茶杯的手不經意抖了兩下，“……達米安！！”
他簡直想要尖叫了。
天殺的達米安！！那是他弟弟！！
他弟弟啊！！ ！
哪怕面對再荒誕事實都能夠淡定面對的闊佬原地靈魂出竅一秒鐘。
……然后開始根據照片里其他的內容追蹤線索，這很好找，畢竟放大照片可以找到房間布局的線索。
——韋恩集團。
再從這張照片窗外模糊的景色推斷時間——今天。
布魯斯：“……”
他無言沉默一瞬，抬眼看到剛剛找到的監控被一記飛來的飛鏢打壞。
他更沉默了。
將蝙蝠洞里的頻道切換到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經常使用的那些，然后迎面就是史蒂芬妮遺憾的感慨，“酷，我以為我這輩子都看不到達米安的現場版了。”
卡珊德拉：“你看不到的，我猜，達米安不會愿意。”
想了想，她安慰道，“你可以看文。”
“噢真是可惜，”史蒂芬妮暴言，“他們的進度還不如我的書里，起碼在那里的達米安應該已經把人按在桌上然后脫掉他的衣服”
“史蒂芬妮，”布魯斯冷靜地打斷，“為什么你們”都知道這件事？
史蒂芬妮驚恐地將耳麥拿下來：“……”
好恐怖的鬼故事，她剛才聽到了布魯斯在叫她史蒂芬妮。
過了片刻，史蒂芬妮再一次將耳麥貼近耳朵，不出意外聽見了布魯斯詢問她的聲音，“你們好像都知道——”
金發女孩沒聽完就凝重地將耳麥拿下來，然后喃喃自語，“天吶，我都幻聽了。”
說著她隨手將耳麥扔進垃圾桶。
另一邊，卡珊德拉早就冷靜地將耳麥摘下來，扔進沖水馬桶。
不出意外，耳麥再次變得寂靜無聲，而剛剛還在頻道里滔滔不絕的人這一次宛如失足跌入下水道再也沒有了回音。
氣氛凝結住了。
布魯斯凝視已經不能用的監控，然后打開耳麥，冷靜地說，“達米安，我們談談。”
第196章 布韋恩不理解【加更】
于是第二天家里再次迎來了家庭會談。
參加會議的人有達米安、布魯斯。
是的，明面上只有他們兩個，至于暗地里，有誰在竊聽這就不好說了。
韋恩老爺仍舊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他身邊是自己的大兒子。
布魯斯深沉著一張臉，只覺得這場面真的是非常眼熟。
——上一次他還是因為達米安的事情想要和人談談而坐在了這里。
上一次的事情有結果嗎？
沒有。
想起這些的老父親愈發深沉，凝視他的親兒子，質疑他的動機，“提姆是你弟弟。”
達米安平靜地說，“沒有血緣關系，你甚至都沒有收養他。”
“……”
一擊必殺，老父親痛苦面具。
黑發綠眼的青年轉頭看向他的父親，“我的眼光比你好上太多，父親，母親愛過你，但她最后仍舊為了拉爾斯離開了你的身邊。”
“我不能否認這點，我愛過她，”布魯斯沉默，“聽著達米安，我和塔利亞的事情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事實上，當年我們之中沒有對錯。”
“拉爾斯曾經希望我留下為他掌管刺客聯盟，但我拒絕了他，并離開了中東，我知道自己總要回到哥譚，塔利亞也一樣。”
“我并不希望我們的事成為你找尋戀人的阻礙，你的目光里只存在強大之人，但愛并不能用力量衡量，”布魯斯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應當知曉自己想要什么，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父親。”
幽綠色的眸子沉沉郁郁，鋒利的眉目顯得格外成熟穩重，他的語氣很平靜，一如既往，“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從前你可以選擇將自己的承諾交到貓女身上，亦或者等待著其他人，我不會管這些，就像我剛到你身邊那段時間從不會要求你為塔利亞空出身邊的位置。”
“同樣，我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
達米安將目光放在對面男人的身上，“或許我并不太明白愛的定義，父親，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達米安的成長經歷注定了他的愛情觀念、擇偶觀念與普通人不同。
他的經歷造就他堅毅的意志，所以達米安總是會選擇承接更加猛烈的道路，就如同當年的嘗試失敗后他就再也沒有脫離刺客聯盟，而是用雷霆手段解決拉爾斯塔利亞，成為刺客聯盟的首領。
他的意志令他無法向現實低頭。他過去的強大與傲慢注定了只有那些強大的人才會吸引他的目光。
——在他的世界里，平凡與普通注定是原罪。
普通人的愛總是或濃烈或輕松或充滿激情，但達米安的愛總是伴隨著海面一般的平靜，但海面之下是沉重的大山、不散的浪濤。
他不擅長也不屑于講述別人信手拈來的討人歡心的甜言蜜語，更不具備惹人喜愛的放浪熱情，他就像是帶著涼意的海水。
——他只會給予他能給的承諾。
每一句承諾，都代表著一份偏愛。
所有人里，得到這些最多的人是提姆，反過來回饋最多的也是提姆。
簡而言之，達米安就這么栽了。
……
布魯斯分別和達米安、提姆談完之后確認自己沒有辦法扭轉他們的想法，事實上他只是想聽聽他們到底怎么回事。
談完之后老父親開始坐在椅子上沉思。
中途史蒂芬妮來過消息開導他，卡珊德拉也發了信息，阿福也說了幾句，杰森甚至坐在布魯斯身邊一邊看書一邊陪他，就像是他做作業時布魯斯陪他一樣。
杰森是個很懂陪伴老人的甜心。
老父親深沉著臉，無意識地看著身邊人來來去去。
最后他意識到什么，凝視最后一位訪客杰森，“為什么你們都知道了？”
杰森：“……？？？”
布魯斯冷靜地指出，“卡珊德拉、史蒂芬妮一點都不驚訝，你也是，杰森。”
黑發藍眼的小孩有一瞬間心虛，但他很快理直氣壯起來，“我和你說過，布魯斯，在很久之前。”
什么時候？
依托于老父親出色的記憶力，他很快回憶起杰森不知道家里的秘密時，和他說過的‘提姆是達米安的情人’——等等，他一直以為杰森誤會了！
那時候他記得很清楚達米安和提姆彼此之間沒有什么，就算當初他們在飯桌上討論，也沒見達米安當場應下來——達米安如果真的做了他不屑于去掩飾。
那個時候應該真的只是普通的搭檔關系。
上帝再說一遍，他的偵探技能不是用來干這個的。
布魯斯震撼，布魯斯遲疑，布魯斯不信。
卡珊德拉安慰他，“平行宇宙的【夜翼】和【蝙蝠女】也是男女朋友。”
說得很好不要再說了卡珊。
聞言，杰森吐槽：“換到我們宇宙，那應該是達米安和你，卡珊。”
卡珊德拉沉默。
半晌，她由衷地說，“……那一定會是災難，杰森。”
達米安會和她整天打架——她不喜歡這樣，太累了，或許只有提姆脾氣好能夠容忍這些。
是的，卡珊德拉覺得提姆很偉大。
史蒂芬妮沉吟一瞬，她在通訊器里搭話，“事實上，B，平行宇宙的蝙蝠俠也提醒過你。”
——『管好你兒子。』
等等，那位老兄不是在告狀嗎？
史蒂芬妮：“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事實上，達米安毆打了很多平行宇宙來客，但沒有毆打你的同位體。”由此可以推測出，那位布魯斯的同位體就真的是在提醒布魯斯。
所以【蝙蝠俠】口中的‘管好你兒子’是在說——
讓他注意達米安和提姆。
黑發藍眼的老男人面上有一瞬間的空白：“……”
不是，他有點破防了。這種事情為什么要這么說？那位蝙蝠俠也不會說話是嗎？他們到底怎么回事，布魯斯可以接受重要消息加密傳遞，但這些東西也需要嗎？！
……
一次家庭會議并沒有改變什么，達米安仍舊很忙碌，有時候追蹤案子，有時候毆打罪犯，時不時出差解決哥譚的衍生問題，有時候抽空還會處理正義聯盟的事情。
卡珊德拉還在香港，只偶爾回來哥譚看看。
史蒂芬妮倒是時不時回莊園蹭飯，但是一旦有任務也是十天半個月不著家。
提姆更加忙碌，他在達米安結束科瑞恩的案子之后準備脫離羅賓這個身份，家里所有人就這個問題和他談心，最后確定他是認真的，卡珊德拉在為他推薦城市，史蒂芬妮在為他推薦代號，只有達米安給他布置了任務，就如同卡珊德拉想離開哥譚時一樣。
提姆：“……”
“如果這個任務我沒完成？”
他半開玩笑地說。
黑發綠眼的青年微微側臉，幽綠色的眼瞳轉動間，注視他，“那就留在哥譚。”
活在他的庇護之下，直到真正強大。
他們的對話到此為止，提姆不知道卡珊德拉的任務是什么——這些并不會在他們的任務報告里流通，但他的任務十分簡單粗暴——卻針對他以前的任務短板。
或許卡珊德拉的任務也是這樣，針對他們的缺點來制定相應的任務，畢竟這些任務的地點都是在中東，達米安的掌控之下，他的人會配合這些。
經歷過一段十分刺激的追殺并完成任務之后，提姆在中東修整了幾天回到了韋恩莊園。
那時家里沒有人，他喝了口茶之后主動來到了訓練室，果不其然在里面找到了正在訓練的達米安。
提姆拿下兜帽，摘下面具，露出的五官已經不再像少年那么精致，反而因為訓練多了些許青年的成熟，黑色的羅賓制服令他不怒自威，但眉目的溫和沖淡了那些威嚴，只凸顯出不笑時的冷淡。
拿起自己的長棍，棍風凌厲破空，他踩著平靜的步伐站在達米安對面，就如同過去他在達米安手下訓練的每一天。
長棍直指地面，“你會手下留情嗎？”
達米安平靜地拿起長刀，“不會。”
“真是令人傷心。”
話音剛落，長棍驟然橫劈，兩個人瞬間打了起來。
單憑體術，提姆注定沒有辦法和達米安抗衡，但是如果加上他自己組裝的小道具，那便結果未知了。所以提姆在回到韋恩莊園之前，先在中東停留了一段時間。
長棍與長刀對抗，兩個人沒有任何一個人留手，他們看起來并不像是戀人，反而像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這場戰斗的結果以提姆借助小道具險險將達米安手中的長刀挑飛、達米安的拳頭停在他的心臟處結束。
達米安看了一眼長刀，收勢，“卡珊是這么說的？”
提姆聳肩，“對，她說只要把你的長刀挑飛，就算是勝利。”
黑發綠眼的青年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他猛然再次攻擊，提姆急急后退，兩個人頃刻間再次打了起來。拳拳到肉，而后是長刀與長棍碰撞！
“你應當何時何地都要保持冷靜與理智。”
提姆扔出飛鏢打斷達米安的進攻節奏，臉色嚴肅一些，“我聽到了。”
兩個人的戰斗持續的時間很長，直到最后提姆出其不意扔出蛛網將達米安的長刀與墻面黏住，硬抗一拳的同時將長棍抵住達米安的脖側，達米安的長刀離網直指他的心臟。
氣氛從焦灼轉向停滯。
達米安將長刀拿下來，提姆同樣收回長棍，他微微松了一口氣，坐在地上休息。
“看來我合格了。”
黑發綠眼的青年將長刀收回武器墻，他轉頭，“不要以傷換傷。”
提姆起身，“但你一直這樣。”
達米安平靜地說，“體質特殊。”
提姆還想說什么，但達米安打斷他，詢問，“代號。”
“我想你已經想好了。”
是的，他想好了。
準備這么做的時候，提姆想起了很多，他經歷的一切，他的初衷，他的后來……所有的畫面都定格在那個爭奪披風宇宙的夜晚，那個提摩西德雷克的話，以及其他宇宙的同位體。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可以理解他們，有時候他又覺得他與他們之間差距如此之大。
多宇宙的跨越經歷讓他隱約明白他們宇宙才是特殊的那個，那么多宇宙里只有他們宇宙里達米安站在其他兄弟姐妹前面，他繼承布魯斯的意志與披風，接起家族的責任，而在其他宇宙里【夜翼】代替了達米安的位置。
但【夜翼】與達米安不同，達米安只會選擇繼承一切，并令布魯斯退讓；而【理查德格雷森】選擇理解跟隨，為【布魯斯】分擔。
——至此，提姆和其他提摩西德雷克他們最大的不同就已經產生。
……
黑發綠眼的青年眉目鋒利英俊，壓迫感十足，居高臨下時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都有種揮之不去的傲慢，但當那雙眼睛注視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提姆抬頭在達米安唇邊貼了貼，不出意外被按住接吻，
“紅隼。”
他低聲這么說道。
……
身份的更替只掀起了一部分水花，提姆仍舊很忙。他要忙韋恩集團，要看德雷克工業，要查案，最近一段時間還在準備建立獨屬于他和康納的隊伍，一直泡在舊金山。
這也導致了杰森的訓練是布魯斯在帶，就連韋恩集團的一部分業務都轉移到了布魯斯頭上。
科瑞恩魯特事件所帶來的影響還在發酵，這件事并不能算是結束，那些被抓起來的人也不知道科瑞恩魯特的全部，這意味著如果想要盡量將這件事結束他們只能一點一點地搜查，達米安和喬納森費了數月功夫，才堪堪將科瑞恩魯特的余黨全部掃平，結束了長達幾個月的追蹤，不再滿地球跑。
那時候哥譚的冬天都已經過去了。
這也意味著，布魯斯這一次真正地承擔了韋恩集團整整幾個月，中途他試圖將這些甩給其他人，但是提姆很忙，達米安很忙，卡珊德拉在香港，史蒂芬妮不懂，杰森太小。
阿福很欣慰。
闊佬不欣慰。
布魯斯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辦法適應這個，再三斟酌，家里的老父親選擇給自己一段時間來休假——順便將韋恩集團的事務重新甩出去。
達米安結束科瑞恩魯特的任務之后，并沒有立刻閑下來，當然這是指閑到有時間到韋恩集團工作，他甚至比任務開始之前還要忙，他要訓練杰森，要管理哥譚，要去約會，要去正義聯盟，偶爾還要回中東。
布魯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退休的是克拉克肯特，但如今的他連正義聯盟大部分需要上戰場的工作也被達米安取代了。而他的同事對此沒有一個人正式抗議，只會在他去正義聯盟行使金主的權利時吐槽達米安和喬納森。
布魯斯：“……”
他深思，他不理解。
這樣的生活又過了幾個月，再一次因為和大兒子吵架的布魯斯干脆利落地帶著自己的行禮以及莊園里的管家一起去了馬爾代夫旅游，臨走前不放心大兒子看管的小兒子，恰好杰森這次科學課程有一項需要出門，老父親順手把他也揣上了。
這一趟行程非常私人，就連達米安都沒收到他的消息。
家里的長子只是在夜巡回來之后，只看到了空空蕩蕩的莊園，他隨手打開系統地圖發現老父親和杰森的坐標一直在發生變化，這意味著布魯斯和杰森、阿福正在交通工具上。
達米安：“……”
他順手又查了查，在距離如今兩個小時之前的哥譚飛機場發現了他們的購票記錄。
說實話，達米安并沒有覺得意外，便宜父親能夠安靜管理韋恩集團一段時間他就已經足夠驚訝了。
空蕩蕩的莊園里，黑發綠眼的青年給自己泡了壺紅茶，之后就帶著三明治和茶再次投入了最近的案子里。
發現布魯斯不在哥譚的不止達米安自己，卡珊德拉是第二個發現的人——她刷到了杰森的推特，這位甜心還在社交平臺上艾特了她、史蒂芬妮、提姆、達米安。
為了不讓家里的兄弟姐妹引戰，而促使火燒到自己身上的杰森在每一條推特上帶人的順序還不一樣。主打一個端水平衡，大家都有份。
于是等到家里的兄弟姐妹們空閑下來，就都知道布魯斯帶著杰森出去度假了。
哥譚的夜晚總是顯得十分寒涼，達米安身上的蝙蝠俠制服又升級換了一套納米科技，這套雖然不如他的刑天系列戰甲，但防御能力、靈活度都相較于之前有了很大的提升。
達米安蹲在滴水獸上，聽著頻道里幾個兄弟姐妹的嘰嘰喳喳。
卡珊德拉在高空刷著推特，她那邊時不時傳來細微的風聲，“他們現在在挪威看極光。”
馬爾代夫之旅只持續了不到三天，之后布魯斯和克拉克肯特聯系上了，他們和杰森、路易斯現在在挪威。
史蒂芬妮大聲：“噢天吶極光，真浪漫，不過為什么布魯斯只帶了杰森？”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帶上其他人，比如那些封面模特？貓女也可以，毒藤女也行啊。”
“嘿阿福也在，你們好好看杰森的照片，”提姆想了想，開玩笑道，“毒藤女現在應該在監獄里。”
“你難道要讓上一任蝙蝠俠勇闖阿卡姆，站在一片警報長鳴中，對艾薇說‘嘿女士你愿不愿意來一趟浪漫的極光之旅’？”
卡珊德拉深沉道：“B可能不會觸動阿卡姆的警報。”
“但他會帶上他的蝙蝠俠制服，哈哈哈哈，那樣的話就是蝙蝠俠和毒藤女的浪漫之旅了， ”史蒂芬妮大笑，“你們知道的，蝙蝠俠不會摘下他的面具。”
一時之間，整個頻道充滿著快活的笑聲。
笑過之后，史蒂芬妮說，“有時候我真懷疑當初B向貓女表達好感的時候，是不是也帶著他的有著兩個尖尖的頭罩。噢現在是D在帶。”
提姆不確定，“可能？”
卡珊德拉回憶，“帶了？”
達米安平靜地說，“帶了。”
卡珊德拉疑惑，“達米安你在現場？”
達米安輕嘖一聲，“他的通訊頻道沒關。”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布魯斯為了將貓女從謎語人手下救出來，在頻道里呼叫了蝙蝠車，之后因為情況過于混亂忘記了這件事，所以達米安平靜地聽完了貓女和他調情的全過程。
史蒂芬妮感慨：“……噢在這一點上我承認他是我的導師。”
提姆和卡珊一起笑起來。
片刻，他們又聊了聊其他事情，史蒂芬妮吐槽她的一位老師過于嚴厲但生活作風很奇怪她嚴重懷疑是一個隱藏身份的義警，她要調查出來；卡珊說她現在手上任務的目標像個蠢貨整天躲在烏龜殼里不出來；提姆抱怨舊金山前幾天過來的SCI探員有多難纏。
達米安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偶爾出聲參與其中。
時間很快過去，達米安看了看天色，是時候離開這里前往其他區域了。
他放出鉤抓槍從城市的這一頭蕩到那一頭，身下是數米的高空與建筑，中間還有閃爍的霓虹燈火。
片刻沉默。
提姆慢吞吞地說，“過幾天你們要回哥譚嗎？”
“回哥譚？”
史蒂芬妮接話，聲音還是那么活潑滿滿，“當然——不，我得跟著我的這個老師，過幾天他就要回洛杉磯，我得跟著看看，我覺得他或許真的是義警，跟之前凡妮莎案子有點關系。”
“我也不在，”卡珊德拉想了想，“目前我追到的這個幫派老大還是不肯出來，我得找到他。”
“需要幫忙的話記得叫我，”提姆說道，然后提起自己的計劃，“我也不回去了，我手上的案子還沒查完，這件事還挺重要的。”
達米安輕嘖一聲，“TT.”
“你真該改改你的口癖了，”史蒂芬妮挑刺，“不然總會有人從你的口癖里扒下你的面具。”
提姆悶笑一聲，“或許吧，D？我是說，你最近的任務很多？”
達米安不置可否，“我最近需要待在這里。”
史蒂芬妮：“好吧好吧，看來大家最近都挺忙的。”
“真沒勁，我也想去挪威。”
“會有時間的，”提姆安撫她，“那就這樣，晚安各位，R下線。”
說完他率先下線。
史蒂芬妮聳肩，“Well，晚安，攪局者下線。”
卡珊德拉：“晚安，黑蝙蝠下線。”
頻道里變得寂靜無聲，達米安又看了一眼他們各自的坐標，然后關掉地圖，繼續今天的夜巡。
他夜巡結束的并不算早，回蝙蝠洞之后，又緊急處理了一些事情，時間指向凌晨三點，他才回到房間休息。
第二天下午，他難得收拾了自己，去了韋恩集團，將提姆沒來得及處理的文件處理了，等到指針指向五點。
盧修斯的新助理將需要處理的新文件放到他的桌子上，達米安隨手抽了一份，發覺這些并不緊急，便沒再待在這里，反而讓人開車將他送到一個地址。
助理接過海報，“沒想到您也會對這樣單純依靠人力技巧表演的雜技感興趣。”
海報整面印刷著五彩斑斕的圖畫，碩大的幾個字清楚地寫著‘飛翔的格雷森一家’，現如今仍舊用海報、傳單宣傳的并不多，不過也不少，還不至于讓她失態，助理聽過這個馬戲團，之前它很有名，只是近些年科技蓬勃發展才讓名聲下去了些。
不過仍舊在圈子里廣泛流傳，不少人都是他們的粉絲，就如同那些仍然在唱的懷舊樂隊。
“這個雜技團在之前很有名，甚至進行全國巡演，放在現在科技鑄造的現在，他們的表演也很厲害，畢竟完全不依托于科技。”
達米安微微點頭，沒說什么。
助理很快安排了司機，將達米安送到。
馬戲團租借了哥譚一處十分有名的表演場地，就在二樓。
達米安到的時候時間還早，距離表演正式開始還有兩個小時，大概是因為時間原因，來往的賓客并不多。
達米安在售票處換了張入場券，慢悠悠地進去了。
第197章 冰激凌風波【加更】
里面的場地早已經布置完畢，時不時還會有工作人員前來檢查設施的安全性。
黑發綠眼的青年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觀察場地里的攝像頭，確認好安全區域，記住節目單，等到工作人員檢查完畢出去，他避開監控上前檢查了所有的安全設施。
有一個設施確實已經松了，達米安拿了工具修好，又檢查了其他的，確定沒問題才離開。
他回到觀眾席等待了片刻，中途順便打開了系統地圖看了一眼其他人的坐標——很好，距離哥譚很近，不出意外都在往這邊趕。
說什么不回來，這群人騙鬼去吧。
達米安冷笑一聲。
等到手腕上的表顯示距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達米安再次避開攝像頭，離開會場，這一次他沒有再檢查場上的設施，而是等到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的時候去了后臺。
達米安價值不菲的臉和優越的氣質讓他沒有被工作人員阻攔，甚至將馬戲團邀請過來的舉辦人前來和他交談，幾句話后達米安順利得到了工作牌，等負責人因為有事離開，他從容地檢查了一遍后臺里的東西。
因為場地原因，昏暗的后臺有些凌亂，放置的東西很多，負責人不只請了格雷森一家，還有其他的一起，這也導致這里雜亂不堪，來來往往的人員復雜，達米安走在其中并沒有引起什么警示。
黑發綠眼的青年確認沒有問題之后，轉身準備離開這里。
穿行在這片區域的人員很多，中間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個小孩在人群里靈活地穿過，手里還拿著一個很大的氣球，帶著笑臉的氣球飄在空中，時不時被來往的人夾一下，拽著氣球的小孩躲躲閃閃，但不會抱怨生氣，反而脾氣很好，還會和路過的熟悉的人打招呼。而認識他的人也會給予他回應，甚至還有人問上一句他的父母。
小孩在這里如魚得水，還會和其他人說幾句俏皮話，看見不方便的人搬東西攥著自己的氣球會幫一把。
身形靈活，活潑開朗，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小太陽。
“噢抱歉，先生，我沒看到你。”
沒看路的黑發藍眼小孩只顧著回頭和人說話，冷不丁撞到前面人腿上，手松了一下，氣球飛出，達米安順手拽住，然后遞給他。
“謝謝。”
下意識接住，小孩抬頭，黑發綠眼還穿著西裝的青年看起來并不和藹，甚至稱得上冷漠，看起來并不好接近。
但小孩并沒有害怕，反而熱情地說，“您也是來看表演的嗎？這里是后臺，觀眾席在前面。”
“還是說您迷路了？”
達米安注視他一瞬，沉默片刻，“對。”
尚且年幼的孩子并沒有懷疑，他指著出去的方向，“您朝這個方向直走就可以了，那邊是工作人員走的通道，不過我認識那邊的老約翰大叔，他人很好，你解釋清楚就可以過去了。”
“如果有其他需要的話，也可以跟他說，別看他很兇，但其實他脾氣超好，還很負責。”
小孩還想說什么，但是不遠處格雷森夫婦在叫他，小孩應了一聲，然后連忙和達米安再次道謝。
“謝謝你拯救我的氣球，媽媽在叫我了，先生再見！”
達米安站在原地目送他像一只自在快樂的小鳥一樣離去，隨后沒多久也離開了后臺，走的員工通道。
只不過他帶了通行牌，不需要和看守人打交道就可以暢通無阻的離開。
離開前，他看了一眼胡子茂盛的中年男人，微微挑眉，但沒拆穿，邁著規律的步伐走遠。
這時候距離開場不過十五分鐘，前排已經坐滿了人，只剩下零星后座還有位置。達米安隨意挑選了一個靠后的位置就坐下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看著系統地圖，注意著每一位偷偷過來的人的動向。
上面的主持人已經開始準備報幕，開場的煙花放在臺上每一個角落。
明明滅滅的燈火映照在黑發綠眼的青年身上，顯得鋒利冷漠的眉眼愈發具有壓迫感。
有人檢查完后臺悄悄從通道里出來，走到后面時冷不丁發現獨自坐在后面的黑發青年，沉默一瞬，她平靜地從他身后路過，想要到其他位置。
“坐過來。”
卡珊德拉：“……”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平靜地換了個位置，坐到達米安旁邊。
達米安平靜地說，“你的幫派老大逃到了哥譚？”
卡珊德拉若無其事：“……他在香港監獄。”
果不其然，換來了韋恩大少的一聲冷笑。
卡珊德拉質疑：“你說你有事。”
達米安：“我需要待在這里。”達米安當時在詢問的時候只說了這么一句。
所有兄弟姐妹里只有達米安說了實話，還在這里被質疑。
卡珊德拉：“……”
無法反駁。
塑料兄妹安靜坐在后排等待開場，卡珊德拉和他都已經排查了設施問題，應該不會再出現意外。
這么想著，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坐著等表演。
距離開場還有五分鐘時，卡珊德拉發覺達米安目光突然轉換，像是發現了誰，她也隨之疑惑地看過去——
——一位帶著鴨舌帽的金發女孩站在出口，她的動作很輕巧，并沒有引起太多人關注，順手壓了壓帽子，向著觀眾席走來，像是在尋找空位置。
卡珊德拉：“……”她以為這次只有她和達米安來了。
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人在注視自己的金發女孩微微皺眉，不經意環視一周，猛然看到觀眾席上的達米安和卡珊德拉。
帶著帽子的史蒂芬妮悚然一驚，剛想若無其事地走人，結果猝不及防和卡珊德拉對上視線。
見史蒂芬妮已經看到她，卡珊說道，“過來吧。”
史蒂芬妮：“……”
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心虛，甚至稱得上若無其事地在卡珊身旁坐下，“真巧啊，伙計們。”
“我以為你們都有事，前幾天我們還在談論這些。”
“是的，看來你的義警老師在哥譚度假？”
一身西裝看起來更加不好接近的青年嗤笑，“噢，是疑似義警。”
史蒂芬妮：“……”
她心虛，但反應過來，質疑，“但你也在這里。”
達米安心平氣和，“我說過我最近一直在哥譚。”
史蒂芬妮：“……”
她無聲低罵一句。
塑料兄妹情的三個人排排坐，因為位置距離前排賓客很遠，所以顯得寂靜無聲，仿佛三個假人。
過了片刻，眼看著開幕儀式開始，絢爛的煙火在臺上炸開，銀白色的火樹噴射很高，那些動物隨著兩邊的音樂聲緩緩從后臺出現。
史蒂芬妮忍不住說，“就只有我們？”
不是史蒂芬妮多疑，而是有時候現實就是如此，倘若在馬戲團能夠刷新出來他們三個，就連香港的卡珊德拉都在這里，那么身邊擁有兩個氪星人交通更加方便的布魯斯和提姆就更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達米安瞥她一眼，“一個在通道處當保安。”
“還有一個應該在后臺檢查。”
卡珊德拉中肯地說：“設施沒問題，臺上的也是。”
史蒂芬妮贊同點頭，“對，我也檢查了一下。”
達米安也檢查了一遍，現在提姆和布魯斯應該也檢查了一遍。
前前后后一共五遍，布魯斯還在當保安，他們幾個在臺下盯著，如果這樣場地再出現問題，那就是整個蝙蝠家族的丑聞。
馬戲團開始的第一幕是人帶著動物表演，身形靈活的猴子隨著人的指令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換來臺下人時有時無的掌聲。映襯著音樂，嘈雜一片，人們的目光大多放在表演臺上。
于是從后臺繞出來再買票進來的人就這么低調的進入了觀眾席位。
提姆剛坐下，就聽見前面有人叫他——
“坐過來，小熊貓男孩。”
什么鬼動靜。
提姆動作僵住，他慢吞吞地抬頭，果不其然看見帶著鴨舌帽的女孩笑著看過來，目光卻透著凝視和質問。
提姆：“……”
他再一掃，發現全家都在，只除了布魯斯和杰森，不過康納說克拉克肯特今天有事，沒安排行程，可以得出——布魯斯應該在這里。
杰森的推特還在更新，但里面只有阿福和路易斯——真正不在的恐怕只有阿福和杰森。
帶著口罩的人慢吞吞地在達米安另一邊坐下。
沒等其他人開腔，他悶聲說道，“我以為你們都沒空，我們在商量的時候沒人應。”
達米安平靜地說，“我在哥譚。”
卡珊德拉若無其事，“香港沒事。”
史蒂芬妮毫不心虛，“任務結束。”
說完，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將目光轉移到提姆身上。
提姆：“……”
達米安平靜地說，“舊金山的罪犯已經到了哥譚？”
黑發藍眼的少年冷靜地維持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塑料情分，認真地敷衍，“案子完成了。”
在場所有人里沒一個人在說實話。
達米安嗤笑，他昨晚看了他們的動向，卡珊德拉在說完晚安之后直接登上了飛機，史蒂芬妮連夜開車回哥譚，提姆直接滴滴打超。
布魯斯也是，達米安懷疑他之所以去了挪威，就是為了讓克拉克肯特送他一程，之后再悄悄回去度假。
氣氛凝固起來，他們一起安靜地看了一會兒表演。
史蒂芬妮捧場鼓掌，“嘿這表演很不錯，你看那只可愛的猴子，它動作真慢。”
提姆看了一眼，溫和糾正，“那是樹懶。”
史蒂芬妮沉默了。
“好吧好吧，”她正經起來，反正這也不是她想說的。
她真正想說的是：“我猜剛剛在場有幾個人沒說實話。”
達米安糾正，“——全部。”除了他之外的全部。
提姆想了想，友好地說道，“不如我們談談？這樣很沒意思。”
卡珊德拉點頭，“誰贊同誰反對？”
史蒂芬妮贊同，“從老大開始——我想問很久了，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別告訴我是因為無聊，你的行程排得很滿！”
達米安輕嘖一聲，“因為理查德格雷森。”
“父親一直在暗中留意他。”
“我也是。”
卡珊德拉低聲說，“上一次平行宇宙的人來到這里，【芭芭拉】注意到了他，她希望我能做這些。”
她們一起逛街的時候【芭芭拉】提出了這些。
她認真地說，“——我答應了她。”
“你不是唯一一個，親愛的。”
史蒂芬妮微微一笑，又像是感慨，“另一個我也是這么說的，在她知道我們的順序與他們完全顛倒之后。”
提姆同樣笑起來，“我接了兩個人的委托，一個【杰森】，一個【紅羅賓】。”
尸網病毒世界的【杰森】，不義宇宙的【紅羅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他沒有忘記。
“其實，就算他們不說，只要知道他的經歷，我們也會幫忙的。”
提姆想了想，轉頭，“不是嗎？”
“說得對極了。”
金發的女孩贊同，她的聲音并不大，夾雜在觀眾的掌聲里，像是一閃而過，但在場的兄弟姐妹都會讀唇語，所以他們“聽”到了。
史蒂芬妮半是調侃，“如果這里有人需要幫助，我們總是要幫忙的。”
“說實話，我還以為你們會阻止我，牽扯上命運、注定之類的，”史蒂芬妮轉頭，指指點點，“尤其是老大。”
史蒂芬妮在這件事情上猶豫了片刻，最終她還是決定來到這里，一是因為承諾，二是因為她覺得或許達米安不會阻止她。
達米安看著臺上的表演，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從不相信命運這些。”
提姆想了想，“不同宇宙之間總是因為人們不同的選擇走向不同的結局，這么多平行世界，總是有不同之處，我們知道了，然后阻止它，這很正常。”
假設給迪克一個機會，他會選擇此時的生活，還是會選擇失去父母而蛻變得更加堅強？
——假設只會是假設，沒有人能夠真正地凌駕于另一個人之上代替他去做選擇。但他們既然就在這里，那就只會做他們該做的。
這件事對于迪克來說或許有兩個選擇，但是對于他們而言，這件事只會有一個結果——阻止它。
他們因此坐在這里。
……
臺上精心設計的表演迎來滿堂喝彩與整齊的掌聲，隨著表演的高潮來臨，空中飛人的項目也即將拉開帷幕。
整個表演臺上沒有過多的亮光，空間內充斥著明明滅滅、搖曳的火焰，連同著周圍襯托氣氛的燭光，映在后排幾個人的臉上，他們或微笑或平靜或面無表情。
提姆輕聲問，“B出來了嗎？”
達米安隨意看了一眼地圖，“檢查過后已經出來了。”
史蒂芬妮輕輕吸一口氣，“真是緊張，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緊張過了。”
上一次還是面對達米安的訓練。
提姆安慰道：“放輕松，大的那個氪星人在附近。”
“噢輕松多了，謝謝你小熊貓男孩。”
史蒂芬妮眨眨眼，跟隨著人流鼓掌。
緊張的鼓點將整個現場的氛圍推向高潮，上臺的格雷森夫婦在上面靈活而又輕巧地完成一個又一個動作，他們身上穿著特制的鮮艷衣服，像兩只自由而又輕巧的鳥兒在上面飛翔，高難度的技巧動作在他們身上就像輕而易舉能夠達成的表演，鼓點越來越緊密，氣氛越來越緊張，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一一呈現，直到最后宛如漂亮纖細的蝴蝶縱身一躍，帶著小小的驚呼聲——
——他們穩穩掛在吊起來的繩索上，接近彼此，最后下來牽手笑著謝幕。
潮水般的掌聲突兀響起，此起彼伏，侵占整片區域。
……
“結束了，真不錯啊這表演。”史蒂芬妮伸了個懶腰。
“走了。”提姆叫她。
等到客人們散得七七八八，達米安他們從座位上起來，準備離開這里。
出了二樓，樓下大廳冰激凌販賣窗口之前，黑發藍眼的小孩在和一位胡子茂密遮住大半張臉看起來并不好惹的男人說話。
大胡子男人說了句什么，把小孩逗得笑個不停，很有朝氣。
他們說話間，老約翰買的冰激凌也做好了。
隨后大胡子男人從窗口接過兩個冰激凌，一個遞給了小孩，一個自己拿著。他們又說了幾句，這時候格雷森夫人換成常服出來，帶著小孩謝了大胡子男人，兩個人手牽手離開。
走出去一段距離，黑發藍眼的小男孩還回頭向他揮手，大聲說，“謝謝！”
大胡子男人手里拿著冰激凌，目送快樂活潑的小孩離開。
他笑了笑，準備將自己的冰激凌塞進嘴里——
“兩個冰激凌。”
黑發綠眼的青年靠在窗邊，平靜地說道。
身后傳來熟悉的音色熟悉的語氣，布魯斯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他還沒回頭，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金發女孩嘖嘖兩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感慨，“真可愛的黑發藍眼小男孩，你說是吧，老兄。”
布魯斯：“……”
窗口里面賣冰激凌的小販感覺莫名其妙，他看了一眼立在原地的老約翰，還是將做好的兩個冰激凌拿給達米安。
達米安一個自己拿著，一個遞給提姆。
提姆接過，他嘆息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歌劇院表演，“可惜走了。”
卡珊德拉繞過布魯斯，站在窗口前抽出紙鈔，聲音不大卻能讓大胡子男人聽清，“兩個冰激凌。”
賣冰激凌的人迅速遞出來兩個，卡珊德拉接過，一個自己拿著，一個遞給史蒂芬妮。
史蒂芬妮夸張地感動，“謝謝你親愛的，要知道之前那個想要收養我的養父都沒給我一個。”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買了兩個，沒有給我，我就知道，”她假模假樣地唉聲嘆氣，“他只喜歡黑發藍眼的小男孩，唉，抱歉先生，我沒有在說你，我在說那個男人。”
卡珊德拉接話，“那個不肯把冰激凌遞給我們的男人。”
史蒂芬妮：“是的，她才是他的養女。”
布魯斯：“……”
他面無表情的吃了一口。
提姆忍著笑，安慰她，“別在意，甜心，那個養父甚至沒給他親兒子。”
親兒子達米安嗤笑。
窗口里的小販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但他由衷搭話說道，“這聽起來像是在虐待兒童，或許你們需要撥打家庭救助電話？先生們小姐們，一個冰激凌并不需要多少錢。”
小販也是有孩子的丈夫，他不理解為什么會有人連冰激凌都不愿意給孩子買。如果是為了健康，當然可以，但眼前的幾個人看起來都不小了。
達米安平靜地解釋，“沒有虐待。”
小販：“冷暴力也不可以！”
史蒂芬妮大笑，“謝謝你，我猜你不是哥譚本地人。”這么熱心。
提姆忍俊不禁。
小販撓撓頭，“你怎么知道，我這次是跟著馬戲團來的，我平常都在大都會那邊。”
他又忍不住道，“說真的，如果需要的話，報警也可以。”
布魯斯：“……”
他吃不下去了。
他平靜地指著達米安，“那是他們口中那個男人的親兒子。”
“你覺得他看起來像是買不起一個冰激凌？”
提姆笑出聲。
小販看了一眼達米安，非富即貴，那張臉看起來就是有錢的。
“買的起并不代表愿意買。”
他沉吟片刻，“而且他是黑發綠眼，他們口中的養父喜歡黑發藍眼。”
達米安&布魯斯：“……”
布魯斯辯解：“……沒有那種癖好！”
“他媽媽是黑發綠眼，隨孩子他媽媽！”
史蒂芬妮捧腹大笑，對著小販說道，“你真的很有意思。”
小販謙虛，“謝謝您的肯定，要再來幾個嗎？我們家還有其他口味的冰激凌都很不錯的。”
“當然。”
史蒂芬妮干脆利落地掏錢，“再來九個。”
小販驚訝，“您要這么多？”
提姆咳嗽一聲，穩住聲線，一本正經道，“對，人比較多，家族比較大。”
卡珊德拉：“還有弟弟和朋友。”
達米安涼涼地說，“還有養父和祖父。”
布魯斯：“……養父不需要了，換成八個吧。”
這回小販似懂非懂，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想——他們可能是認識的。
老約翰估計認識他們的養父，大概是朋友。
想到這里，小販羨慕地看了一眼老約翰，覺得他深藏不露，看不出來會認識達米安的父親和母親這種人。
第198章 變故
冰激凌全部拿出來之后，他們每個人一手一個，只有布魯斯拿得最多，不過他只要拐過墻角，克拉克肯特就在那里等著他。
見自己的好友心情不錯，克拉克肯特笑著說，“看來一切很順利。”
天上高懸于空的月亮明亮純凈，傾灑的月光仿佛如同白霜。
在哥譚很少見這樣的景色。
布魯斯將他和路易斯那份遞給他，笑了笑，“一件壞事消失，這是好事，值得慶祝。”
克拉克肯特接過他遞來的冰激凌，“噢用冰激凌慶祝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回頭笑道，“去挪威？現在回去你或許還能趕上晚飯，我聽到阿福和杰森在找你了。”
布魯斯想了想，“當然，謝謝你，克拉克。”
“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克拉克學著阿福的樣子說道，他拉起布魯斯，“好了，我們出發。”
音爆聲迅猛傳來，很快消失。
………
黑夜里，哥譚大部分地區總是寂靜無聲，多彩的霓虹燈在深夜時分也悄然熄滅，整個城市宛如陷入沉眠，不再有太多行人行走。不知什么時候，細細密密的小雨再次從天際傾倒而下，滴濺在屋檐、滑落至地面，顯得整個城市的夜晚愈發寂靜。
不過常年居住在這里的人知道這僅僅只是表象，哥譚的故事大部分都發生在黑暗與雨夜里，每一次雨水的滴落，或許都在暗處濺上濃郁粘稠的血液。
東區街道。
一輛上面涂滿笑臉與花紋的大車在街道飛速疾馳，一路上闖過無數紅燈，引起偶爾同樣在雨夜里趕路的汽笛長鳴，有本來懶散的兇惡大漢冷不丁被這樣不要命的架勢驚嚇到，按下車窗破口大罵，但這并沒有阻止這輛宛如失控的大車停下，它以一種一往無前的姿態開足馬力朝著哥譚大橋徑直沖去！
刺痛人眼的車燈映照著愈發緊密的大雨，昏暗的路燈已經無法為整個道路提供更多的幫助，宛如離弦之箭的車子從未停過——
“嘭——”
不知什么時候車子猛然撞上不知什么時候停在隱蔽處的障礙物，整個車身發生側翻，里面的哀嚎與痛苦的尖叫仿佛清晰可聞！
下一秒，幾個裝扮的仿佛貓頭鷹的人從陰影里出現，他們徑直扒開車廂的大門，冰涼的雨水裹挾著冷氣撲面而來，深入骨髓，撞在障礙物上的車子大燈閃爍兩下，最后徹底不再工作，但僅存的細微之光折射在鏡面，顯露出車廂里驚恐的女人。
“不！！放過我的孩子！！”
站在最前面的人置若罔聞，揮手間，他身后站著人逼近，車門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隨后便如同一張微微有硬度的紙殼，被他們撕裂。
前面扛著昏迷的丈夫的人已經回來，他們聚在后面，大門徹底打開之后，發覺里面只有一位驚恐反擊的女人，沒有他們要找的那個孩子。
幾個人停在原地。最后是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隊的人揮手，有人上前將女人打暈，扛在肩上。
他們迅速而熟練地將整個地方偽裝成車禍現場，臨走前將車子與障礙物徹底點燃。
炙熱燃燒的火焰與油箱、布料裝飾碰撞，最后發出一聲低悶的爆炸聲響。
原本站在原地的幾個人在火光驟起之前分成兩隊，輕而易舉地融入夜色。
……
另一輛搬家公司的車正低調的在另一片區域行駛，車內放著激烈上頭的動感音樂，年輕小伙正隨著音樂搖頭晃腦，中途路過一家復古CD店的時候，他還在想著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夠有空進去買幾張自己喜歡的樂隊發行的碟片。
畢竟他今天收到的訂單要求他連夜帶著裝著許多玩具的大箱子離開哥譚，前往大都會。
很快他開著車過去，不緊不慢地行駛在路上。
往日里他不會做這種加急的訂單，但今天這一單格雷森夫婦給的太多了，就像是將全部身家都壓上一樣。
不過沒準這只是他們賺得冰山一角而已，前幾天的表演聽說大獲成功，很多人都去捧場，就連跟著他們過來的大都會人都靠賣冰激凌賺了很多呢。
“馬戲團真是賺錢。”
他自言自語，前面是個轉角，只要過了這個拐彎，再走一段路，就可以上哥譚大橋，通過哥譚大橋很快就可以到大都會了。
手下方向盤一打，貼著搬家公司標志的貨車車身順滑轉彎。
“砰”
一聲輕微的跳動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落在車頂。
小伙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多年來在哥譚行走的經驗讓他警惕得關掉嘈雜的音樂。車速了慢了下來，他努力想要聽清楚車上的動靜。
一片寂靜無聲，只有發動機的轟鳴。
“錯覺？”
小伙子嘟囔一句，腳下油門壓得更低，車子的速度再次快了上去。
他不經意地轉頭看向旁邊車窗，只見窗外一片漆黑，仿佛濃稠。駕駛位上特意裝好的小燈散發著柔和昏暗的燈光，他本人的側臉若有似無地反射在窗戶上。
他隨手撩了撩頭發，剛想說自己真帥，卻發現外面好像過于黑了，道路兩邊零星應該有一點路燈。感覺有點奇怪，他停下車子，慢慢探身過去——一只長著貓頭鷹頭一樣的怪物猛然貼在車窗上！！
“F**！！怪物！！”
放聲的尖叫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外面的貓頭鷹怪物一手打碎窗戶想要擰斷他的脖子，小伙子連滾帶爬地從駕駛位上滾下來，他踉踉蹌蹌打開另一邊車門失神跌了下去，滾到草叢里，一頭裝在石頭上，昏死過去。
仿若貓頭鷹一樣的怪物抬頭看了一眼，轉身來到后車廂，剛想打開，卻驟然發現車門本來就是大開的，他上去查看裝著玩具的大箱子，還沒打開，卻敏銳地捕捉到細微的聲響。
不遠處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車的孩子在荒野里奔跑，見那只怪物已經發現自己，他不再費心遮掩跑得更加迅速。
但他再謹慎再能跑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被爸爸媽媽藏起來，往日里對他溫柔的媽媽這次沒有再耐心解釋反而嚴厲地讓他不要叫，跟著搬家公司離開這里，向來會教導他的爸爸在看到馬戲團里不知道誰放下的貓頭鷹標記之后甚至沒有露面——他們做下了決定。
腳下一絆，黑發藍眼的小孩栽倒在地，雨水連同著泥土沾滿他的手掌和鞋子，冰冷與死亡環繞著他——身后那只怪物離他越來越近。
“不，滾開！！你這該死的怪物！！”
貓頭鷹怪物像是嘲笑他的天真一樣，腳步不停，手臂如同鐵筋緊緊將他箍住，準備直接將人扛起來！
“放開我！！”
下一秒，鋒利的蝙蝠飛鏢如同雨水散開！
貓頭鷹怪物猛然后退，避開所有的飛鏢。
他聲音嘶啞，“哥譚的怪物。”
原地的小孩打了個噴嚏，驚喜回頭，“蝙蝠俠！”
達米安瞥他一眼，站在他身前，“離開這里。”
小孩連忙站起身，跑到一邊。
利爪一板一眼：“他是我們的獵物。”
“不，你才是。”
貓頭鷹怪物的話只換來了來人的嗤笑，他的面具無法看出神態，但足以令人明白他身上蓬勃的怒火，達米安從背后拔出鋒利的長刀，低沉道，“你會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怪物。”
先前的話像是耗盡利爪所有的智商，他不再說話。
“你最好耐打一些，廢物。”
話音剛落，長刀與利爪相撞，幾乎一個照面，他們都明白了對方那可怖的力道。
兩個人都有悍不畏死的兇烈，甚至都可以快速恢復自己身上的傷口，他們都沖著要對方死去的要害攻擊！
兩個人就在荒野之上進行廝殺，長刀凌冽鋒利，刀刀直逼來人的要害，利爪揚起長爪想要割斷達米安的喉嚨，卻反被長刀捅穿！
但這種劇痛甚至沒有令利爪停頓一秒鐘，他反身借著刀傷接近，鋒利的爪牙眼看著就要捅穿他的肩膀，達米安一記腿鞭直接將人踢飛出去，長刀也在他飛出去的一瞬間橫劈而出，直接將他的胳膊砍飛。
利爪重重摔在地上，那條胳膊掉在一旁。
幾乎是一瞬間，達米安猛然上前，將他掐舉起來，聲音嘶啞可怖，仿佛從地獄傳來，“聽著，蠢貨，將話帶到——我會查到你們的老巢，并將它做成游樂園，展示給哥譚的每一個人來看。”
“——作為我的戰利品，以此嘉獎你們的愚蠢。”
“——而你們，哈，或許標本是個不錯的主意，不是嗎？”
……
挪威酒店。
本來睡在大床上的闊佬被消息驚醒，他起身拿起手機，看到消息之后，本來就因為噩夢攪得不太好的臉色更加凝重，最后被面無表情取代。
他飛速從床上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之后直接將克拉克肯特叫醒。
“克拉克，送我回哥譚。”
雖然仍舊睡意朦朧的克拉克肯特在看到布魯斯臉上的凝重之后，瞬間清醒，他沒有帶上眼鏡，直接換了一身三原色，帶著布魯斯瞬間飛向哥譚。
第199章 沒有什么能夠迫使我們低頭
細細密密的小雨隨著時間的逝去，變成了瓢潑大雨。昨天夜晚發生的火災早就被雨水沖刷，只露出大車的架子與一些燃燒過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東西。
黑發藍眼的小孩盡管已經從蝙蝠俠那里得到了父母出事的消息，但如今看到記憶里滿載著歡笑的車變得面目全非，只剩下臟污與灰燼，還是有一瞬間的愣神。
不知何時吹起了寒風，一片燒得只剩下一角的布料，落在他的不遠處。
他怔怔地看著。
“……爸爸媽媽。”
看起來比他大了一點的紅頭發女孩站在他的身邊，她陪著他從警局過來，但面對這一幅場景，仍舊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陪著他，像是想要給他力量。
布魯斯來到這里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
他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槍擊案的夜晚。黑暗的影子，猛烈的槍響，散落的珍珠，倒下的身體，肉體與地面相撞的悶響，身體里暈染開來的鮮血一路蔓延，仿佛最深的詛咒，將他包裹，讓他溺亡，讓他窒息，讓他無法逃離。
——就像一場永不停歇的噩夢。
就像是——
——就像是既定的命運，也像永恒的詛咒。
“我不知道什么是命運，什么又是詛咒。”
有人站在他身邊，平靜地說，
“When fate tries to impose on us，it exists only to be broken; when a curse tries to force us to bow，it continues only to be stopped，father.”
當命運試圖加諸我身時，它的存在便只能是為了被打破；當詛咒妄圖迫使我們低頭時，那么它的延續便只是為了被停止。
向來傲慢自負的人如此緩緩說道，聲音低沉，恍若誓言，卻又像是漫不經心的傾訴，
“——沒有什么東西能夠強迫我們低頭，父親。”
“你也該一樣，去做你該做的事。”
黑發藍眼的男人沉默一瞬，他冷不丁提起其他的事，“……你會為了什么流浪時空？達米安。”
他曾經隱晦的問過另外一個‘達米安’，那個‘達米安’說——
【他所犯下的錯誤我會全部糾正，當然，我也是一樣。】
“為了反抗。”
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自己，他一般情況下不會選擇流浪時空，就算他有全套的游戲戰甲也一樣，真實的時空穿梭充斥著不穩定與危險，而時間與空間的維度里充斥著魔法、混亂與迷失。
就如同斯特蘭奇博士所說，每一次平行時空之旅都伴隨著無數風險。倘若有一天他選擇危險，那也就意味著他的停留只會導致更多的損失。
達米安微微低頭，他凝視著遠處的小孩，片刻收回視線，“去吧，父親，我會結束這一切。”
那些貓頭鷹怪物是為了理查德格雷森來的，在小孩的父母真正救出來之前，他們必須保證小孩的安全。所以需要有人跟在理查德格雷森身邊。
這個人選沒有人比布魯斯更合適。
說完這些，布魯斯還在沉默，但是達米安已經轉身離開了。
撐著黑傘在這里駐足的人被驅趕，達米安隨著人流向前，不多時耳麥傳來熟悉的聲音，
“酷——老大，你剛剛那句話雖裝但帥。”
史蒂芬妮感慨，話題一轉，語氣嚴肅起來，“我已經搜查了理查德格雷森夫婦的住所以及前天表演的后臺，發現了小甜心說的那個標記，除此之外，這里沒有任何打斗的痕跡，很干凈，標記已經上傳蝙蝠洞，紅隼？”
“收到了，正在數據庫里比對，沒有結果，只能明顯看出它是個貓頭鷹，我記得這種圖案在之前會出現在古希臘的硬幣上，代表著財富與權力。 ”
提姆手下飛快，“圖片已經發到了你們各自手上記得瀏覽，三分鐘之后消失。”
數據檢索程序忠誠的將收集到的一切排布在電腦上。
提姆一目十行，“等等，找到了，這個標志似乎跟哥譚之前那個很著名的民謠綁在一起。”
“以及，B曾經找到過一個帶著類似印記的廢棄會議室，但他將這這個發現當做假的，包括民謠。”
他們本該討論民謠和貓頭鷹，但是史蒂芬妮抓住了重點，“聽起來你似乎撬開了B的鎖？嘿真不錯啊。”
提姆停頓一瞬，若無其事，“這并不重要。”
“我聽說過這個民謠，或者說哥譚本地人大部分都聽說過。”
史蒂芬妮：“是的，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嚇唬小孩的傳說。”
提姆：“或許，但任何東西的出現都必然有它的理由，在雷神和神奇女俠之前，我們都以為那些神只是傳說。”
史蒂芬妮沉吟：“你想說，貓頭鷹法庭真的存在？”
卡珊德拉飛躍在建筑之上，追蹤前天馬戲團其他成員，“我們需要更多線索。”
目前他們得到的線索無法指明這一點，他們只知道有貓頭鷹的神秘人蹲守在哥譚，想要得到理查德格雷森。
昨天的監控只能得到這群人對哥譚知之甚詳，依據提姆的推斷，這群人的老巢可能就在哥譚里。
“我記得這個報告，”達米安沉吟片刻，“坐標發給我，你繼續追查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他準備再去看看被父親視為無用的舊址，或許那里能得到更多線索。
“對了，D，我找到了你放在貓頭鷹身上的信號，但已經斷開了，我將最后的坐標發給你。”
達米安看了一眼坐標，距離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很遠，他準備開車過去，“那只手臂怎么樣？”
提姆看了一眼報告，“報告顯示它里面的細胞活性很接近死人，但從生理機能來看，有什么不知名的物質讓它們能夠活動，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得出更加詳細的結果。”
史蒂芬妮驚訝，“死人？等等，你是說死人活了？”
“別這么驚訝，攪局者，”達米安確定了目前的時間，聞言隨意接話，“讓人死而復生并非不可能。”
刺客聯盟的拉薩路池水就可以將亡者帶回人間，盡管它帶著極大的負面影響。
卡珊德拉想了想，“這是個瘋狂的世界。”
“當然，”提姆想起了刺客聯盟里的檔案，感慨說道，“哪怕民謠成真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瘋狂的一角。”
“……”
史蒂芬妮看了看頻道，確定這是他們家的不是什么外星人亦或者邪教聚集地，“……你們這么淡定顯得死而復生多么容易一樣，別這樣，伙計們，嘿，我們是人好嗎，氪星人都沒辦法仰臥起坐。”
身為一個普通的人類，他們既不會噴火也不會吐水，更不會隨隨便便的仰臥起坐，再說一遍他們是人類。
——至于達米安的體質，誰知道呢，達米安不能代表普通人。
史蒂芬妮深沉道，“請尊重我們的種族。”
“不然我會請迪O尼的律師告你們歧視。”
達米安嗤笑一聲，他可看了看時間，將話題挪回來，“閑聊到此為止，不要擅自行動，做你們該做的事。”
手下方向盤一打，順便切斷通訊，“蝙蝠俠下線。”
“這句話你應該提醒你自己，攪局者下線。”
“黑蝙蝠下線。”
……
達米安跟著坐標最后停在廢棄軌道不遠處，在坐標消失的地方沒有什么發現，但是他對廢棄軌道有印象，這個計劃屬于韋恩集團的擱置項目。據說這里的計劃原本是準備打造成為哥譚的下水道，它由韋恩家族之前一位家主提出，但是這個人因為很早病故的原因，計劃也耽誤了下來。
之后集團進行過風險評估與投資建模，盡管這項計劃的開發對于哥譚很多人來說是個好事，造福很多普通群眾，但董事會成員認為計劃開始之后得到的收益不如投入，短期內無法得到回報，那些利益至上的人由此放置了很長時間，這里也就一直處于廢棄階段。
黑漆漆的洞口之內，顯得十分荒蕪，達米安在這里到處偵查，確定沒有什么多余的線索，他愈發深入內里，直到走到洞口深處的土堆旁。
亂石將一部分空間填充，由此顯得這里更加荒蕪寂靜。
地下的空氣總是沉悶而顯得難以流通，達米安若有所思地蹲在地上觀察堅硬地面上凌亂的痕跡。
——它并不新鮮，但這并不像是短期內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或許——
秉持著這個想法，他起身觀察了片刻周圍的地形，最后來到亂石前，一腿踢出，石碓發出悶響，無數石頭滾落，但這遠遠不夠，于是又是幾腳，等到石碓下去，露出內里——幾個森白破爛的骨頭滾落下來。
其中一個頭骨咕嚕嚕滾在他的腳邊，達米安內心無動于衷，他打開手電筒，透過黑暗去看，里面被裝了很多尸體。
這里或許是那群貓頭鷹的埋尸之地。
意識到這一點的達米安在里面掃視一眼，確定格雷森夫婦不在里面。
他轉身將一部分的骨頭采集了一點樣本，當然，動手過程略顯很粗暴無禮，甚至稱得上大逆不道——他將尸體的頭骨像摘蘑菇一樣拿下來了。蝙蝠洞的修復技術能夠通過這個查出他們生前的身份信息。
這么想著，他轉身準備離開，卻突兀感到一陣涼意，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他猛然側身，尖銳的飛刀擦著他的腰身險險飛過，來人發覺自己被發現，這才從洞口不遠的陰影里現身。
來人帶著毛茸茸的貓頭鷹面具，只不過相較于之前的那些貓頭鷹，他身上的盔甲顯得更加沉重，冰冷的裝備穿在他身上，手上夾帶著數把飛刀，見到達米安更沒有一絲驚訝與意外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是故意將達米安引來的這里。
“蝙蝠俠，可笑的怪物。”
利爪聲音嘶啞難聽，宛如用粗糙的磨砂紙擦拭玻璃，令人不適。
帶著面具的大蝙蝠隨手將那些頭骨扔到一旁，聲音沉沉，“哦？”
他似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手指不動聲色地在臂甲頻道里輸入指令，耳麥里傳來疑惑的聲音，卻又猛然明白什么一樣地停下，將達米安的坐標共享給其他人。
轉眼之間，只能聽到達米安沉肅的語氣，“看來那個蠢貨并沒有將我的話帶到。”
“你會明白的，貓頭鷹法庭已經掌控了哥譚數百年，你不過只是一個帶著面具的丑角而已。貓頭鷹法庭的主人畢竟不準備再容忍你在這座城市上空跳來跳去。”
利爪自覺很快就會讓眼前人明白現實——用他的崩潰與鮮血!
“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去！”
鋒利的飛刀接二連三而來，卻被黑漆漆的大蝙蝠異議避過，緊接而來的是他鋒利的武器，達米安這一次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只用臂甲上的利刺與對方打了起來。
來人身形靈活，不似普通貓頭鷹一般僵硬，他有神智像是能夠思考，受過專業的訓練，但不懼怕疼痛，忠誠性極高，很難套出信息。
——得換一套計劃。
轉眼之間從打斗中得出這些信息的達米安一記腿鞭將他逼退，但利爪仿佛不會痛一樣，后退一步便頃刻間再次上前，達米安躲開他的攻擊，但過近的距離讓他無法避開不知何時飛來的飛刀——黑漆漆的大蝙蝠身形停頓一瞬，這一瞬間的破綻被對面的敵人抓住，他借著對于地勢的熟悉與身體的柔韌性躲過達米安的攻擊，近身給了他一刀，然后干脆利落地直接將蝙蝠俠打暈。
做完這些，利爪將旁邊的那堆頭骨踢遠，扛著蝙蝠俠離開地軌，按照命令將蝙蝠俠帶到法庭總部。
他自然沒有看到在他踢飛骨頭發出的聲響的時候，黑漆漆的大蝙蝠隨手貼在他身上的納米蜘蛛定位器。
……
帶著達米安離開的利爪看起來十分熟悉哥譚這座城市，從廢軌道里出來之后就走了下水道直達貓頭鷹總部暗門。
利爪進去之后，將他帶到一個地方，猛然扔進去，隨后便是機關動蕩。
達米安心里掐著時間，確認來人應該離去，這才睜開眼睛，入目就是純白的墻壁，沒有任何的標志，他打開自己臂甲上的通訊頻道，不出意外已經被屏蔽，聯系不上任何人。
第200章 提前說一句元旦快樂嘿嘿【加更】
達米安試探著走了一段路。
拐彎道路一模一樣的建造令他明白這里是一個大型的迷宮。
純白的空間寂靜而沒有太多雜質，這么大空間的建造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達米安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的存在，在哥譚建造這么大而不被發現——意味著這里的人必然擁有極大的錢財與勢力。
無論看向哪里都像是會得雪盲癥一般的顏色，這種環境一般情況下平添壓抑。同樣，極致的空洞會影響人的精神，方向感的迷失、空間的錯位、孤獨的壓抑、空氣中的特殊藥物、沒有水源與食物的生存威脅都會讓人產生生存感被擠壓的壓抑——很典型的壓迫手段。
在戰爭中，為了摧毀敵人的精神與心理防線一般也會這么做。
如果出現在這里的是其他人或許就會被這種低俗的手段迷惑，但達米安曾經徒步在沙漠生存過一段時間，也曾經獨自攀爬最高的雪山，這種壓迫感對于他而言倒沒有那么重。
況且，他還擁有地圖和戰甲，倘若找不到路，將這里全部拆了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隨手打開系統地圖縮小，達米安放緩呼吸，盡量極少吸入空氣，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路徑，徑直行走其中。
……
在暗處觀察著這一切的人面面相覷，帶著白色面具位于最中間的男人開口，“怎么回事？他為什么看起來像是知道方向？”
金發白色面具的女人笑了，“怎么可能，這個迷宮哪怕是我們最優秀的利爪都不一定能夠辨認出正確的方位。”
另一位看起來大腹便便的男人贊同她的說法，“蝙蝠俠慣來冷靜，等他真正的走向錯誤就會知道什么才是崩潰。”
“我們只需要靜待著他的投降，就如同之前那些人一樣，沒有人能夠抵抗貓頭鷹法庭。”
“你太小心了。”
“他就算知道路線又怎么樣？我們的祖先從鳥類背叛至蝙蝠，背負著猶大的罵名，我們等待這一天太久了。”*
一位略顯蒼老的男聲響起，他緩緩說道，“哪怕他找到正確的路，同樣要抵達密室大門，我們一樣可以借此打開大門，迎接我們的神！”
他的語氣并沒有憤慨激昂，反而平靜如同湖水，但足以蠱惑人心。
幾乎在他話音剛落的同一秒，其他人紛紛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盡管隔著純白的面具無法看清神態，卻無端顯得無比純潔與狂熱，他們齊齊地低語簌簌，像是在虔誠的禱告，又像是已經看到了那樣偉大的未來。
最開始提出質疑的男人同樣如此，這一次他沒有再擔心。
等到虔誠的禱告結束，他將利爪召來，隨后說道，“將那對夫婦綁在大門前，蝙蝠俠會配合我們的。”
沒有太多神智的利爪隨之離開，只剩下男人身旁的女人抱怨，“我們看好的那個小子被布魯斯韋恩截住了，聽說他有收養他的想法——我們要將那個韋恩邀請進法庭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嗎？”
站在中間的男人思索片刻，“不，他這么些年的行為與他的父親幾乎沒有區別，盡管看起來不像，但誰知道呢，哥譚最大的救助基金會隱藏在韋恩名下——他只會為我們惹來麻煩。”
“布魯斯韋恩似乎還和蝙蝠俠有些聯系。”
老人說道：“他的兒子很不錯，野心勃勃，甚至涉及墨西哥、芝加哥等國際黑幫，如果他能夠接手韋恩的一切，那將來『韋恩』一族便不再是我們的阻礙。”
大腹便便的男人不屑，“誰知道達米安韋恩的母親又是哪里的人，也就布魯斯韋恩浪蕩不堪，隨意與人結合，丑話說在前頭，我不會贊成一個低賤血統的繼承人踏足法庭。”
這個男人的話引得其他人紛紛出言附和。
最后是紅發的女士站出來阻止了這一切，“好了各位，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我想目前我們也不需要新的血液注入，不是嗎？”
站在中間的男人點頭，他做下最后的決定，“這件事到此為止，他們不會成為我們的一員。”
……
幾個小時之后，達米安順著地圖沒費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迷宮的中心。
閃爍著白色的巨大貓頭鷹雕像就那么立在正中央，羽毛栩栩如生，尖銳的爪子緊緊抓握著腳下的石塊，表面看起來純凈的水流宛如鮮血一般從貓頭鷹腳下流出，仿佛沒有盡頭地匯入下面的水池。
黑色的大蝙蝠身材高大，他就那么站在雕像不遠處，清澈的倒影映襯著他帶著面具而沒有分毫動搖的神色，幽綠色的眼睛仿佛沒有盡頭般溟滅，他似乎聽到有人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你會死在這里，達米安。’
你注定要死在這里。
那些話語一開始只是很小聲般偶爾出現，隨后便是像是要占據整個腦海般的無法止歇。
理智上達米安知道自己受到了迷宮里的藥物影響，但仍舊無法完全避免藥物的影響。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他腦海里裝了個循環播放的話筒，簡直比便宜父親的談談還要令人煩不勝煩。
這么想著，他從戰術腰帶里拿出來試管，想要采樣，但是就在他微微彎腰的那一刻，干凈的水面上反射出無數帶著武器向他襲來的敵人，但直面這些的達米安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像是他已經知道這些人的到來——他干脆利落地將試管內傾倒入液體，猛然轉身避開令那些想要阻攔他的利爪栽倒進水池里。
“嘭嘭”
沒有任何猶豫，黑漆漆的大蝙蝠暴戾地那些東西強硬的按進水下，鋒利的長刀轉瞬間襲來，逼迫達米安瞬間后退，他翻身將投擲飛鏢的利爪掀翻，一腳踹飛出去！
這種暴力十足的打法并沒有令這些東西退卻，他們宛如沒有神智的最勇猛的戰士，又像是悍不畏死的獒狗，死咬著達米安不放！這些東西看起來并沒有神智，達米安和他們打成一團。
但出乎上面見證一切的貓頭鷹成員意料——這位黑漆漆的大蝙蝠甚至沒有落入下風。
站在上臺的男人并沒有將這些放在眼里，他們已經喚醒了諸多利爪，但是眼前的蝙蝠俠只有一個人，他甚至是血肉之軀。
高高在上的男人宛如在看一場注定的困獸之斗，“蝙蝠俠，貓頭鷹法庭宣判你死刑！”
回應他的只有達米安一聲比一聲更重的拳頭，黑色的大蝙蝠仿佛無從動搖——他會將這一切全部結束。
腳底用力，猛然沖向面前一個利爪，達米安避開飛刀，將人掐住借著他的身體擋住所有攻擊，隨后直接將人重重砸在墻壁上，帶著怒火與暴戾的力道讓利爪撞在墻上，發出震耳欲聾的悶響。
清掃出一小片區域，達米安站起身，聲音低沉質問，“格雷森夫婦在哪兒？”
站在上方席位上的人沒有一個動搖，他們甚至稱得上從容，甚至有女士在低聲說粗魯之類的埋怨話。
“真是精彩的表演。”
帶著白色面具的男人贊嘆，“你很快就會知道他們在哪兒，但是在此之前——”
像是應和他的話，貓頭鷹雕塑翻轉，下降移位，水池里的液體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圓形的坑洞，綠色的液體在下面若隱若現，沸騰一般翻滾著。
達米安本就在邊界，見此剛準備離開邊界，但對面的利爪分毫不讓。
與此同時，一對昏迷著的夫婦被利爪帶上來，他們毫無意識地被放在雕塑遮掩起來的前方，一扇拱圓形的大門出現在他們身后。
將他們帶上來的利爪冷酷的將飛刀擱置在他們脖子上。
原本狠厲出拳的男人驟然停滯，與他對打的人、同樣也是將達米安抗到這里的利爪，閃電般出手幾乎沒怎么費力氣就將出手利落的蝙蝠掃落進坑洞之中。
眼看著往日里在建筑之間飛蕩的所謂英雄終于即將落幕，站在高臺上的人都不禁再次發出竊竊私語，傲慢而又惡意地看著這一切。
“不過一個丑角。”胖男人輕蔑。
……
“【禪定印——】”
時空無聲凝滯，達米安一手拔出燃燒著烈焰的長劍插進坑洞的壁面，整個人宛如離弦之箭猛然躍出整個坑洞，猶如一抹紅色的利刃，一劍將抓住格雷森夫婦的利爪橫掃而過，順手將兩個人放在自己面前的地上。
時間再次流動，終于發覺事情不對勁的貓頭鷹法庭的人猛然站起來。
“阻止他！讓他停下！”
他們只是這個城市各個關節的把持人，能夠在這里站著蔑視蝙蝠俠，主要是依靠于無往不利的利爪它們，他們自覺高人一等，并不代表這里的人不害怕死亡。
“不！！該死！！抓住他!為什么他沒有事情？那些藥物已經不管用了嗎？！”
“慌什么我們有的是利爪刺客，你們難道還不知道它們的實力嗎？！”
有人甚至小聲尖叫，大腹便便的男人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神氣，他連連后退，唯有站在中間的那個男人怒聲痛斥，讓更多利爪進場，機關再次扭動，無數利爪蜂擁而至。
而最靈活的那個得到指令想要掩護最中央的男人撤退。
……
“蠢貨。”
穿著黑紅戰甲、只胸前烙印著蝙蝠印記的青年嗤笑一聲，抬頭看向高處看起來無比深厚的地下頂。
手指擦過劍身，鮮紅高熱的火焰拔地而起，時空無聲凝結，身穿黑紅戰甲的男人手持利刃，驟然高躍，暴風一般壓縮的能量從他劍下猛烈揮出，一刀接著一刀，帶著龐大的烈風瞬間洞穿地面，耀眼奪目的火焰在空中揚起，能量驟然釋放！整個地下直接被劃開一道一字天塹！！
能量外泄造就的烈風席卷而倆，幾乎將直逼他的所有利爪阻攔在原地!
但這并沒有結束，披著冰冷戰甲的男人沒有停下揮刀的姿勢，霎那間揮出數十刀將周圍所有的機關與通道全部破壞，將所有人都嚴嚴實實堵在這里。
隨著最后一道鋒利的刀光落下，整個地洞之內坍塌的轟隆聲不絕如耳，手持長劍而戰甲冰冷的蝙蝠俠輕輕落在地面，橫亙頭頂的一字縫隙中露出外面天空濃厚的夜色與繁星。
不過片刻，隨著漆黑夜色出現在縫隙中的，還有一躍而下的削瘦身影，她干脆利落地落下，借力翻轉最后卸去沖擊地半跪在地，抬頭起身間，制服流暢鋒利，露出胸前展翅欲飛的黑色蝙蝠。
她站在原地，隨手甩出武器，短刀折射出森白的冷光。
她之后，還有一前一后同樣帶著蝙蝠印記的兩道身影。輕巧落在地面上，他們站起身，手中武器同樣伸出，長而帶著冷質感的披風在身后揚起，漆黑的洞穴只能映照出模糊的半身，顯得他們格外的冷酷無情。
達米安站在靠前的位置，目光落在眼前的利爪一瞬，帶著血腥之氣的長劍直指地面，但他直視高臺上那些想要躲藏離開這里的貓頭鷹面具人，帶著血色的劍刃幾乎要刺痛那些人的眼睛。
他語氣平靜，“抓住他們。”
氣氛無聲凝結一瞬，抬劍間幾個人驀然動了！
散花的飛鏢與飛刀齊出，帶著炙熱烈焰的長劍開路，一路橫掃，帶著動力裝甲達米安幾乎毫不費力像是切割廚房里的雞塊那樣輕而易舉地那些利爪整齊劈開。
頗具武姿的黑蝙蝠游刃有余地在與利爪互毆，飛鏢打掉飛刀，抓住時機，一腿將那些利爪踢飛。攪局者和紅隼配合默契掃出一片安全區域，隨后借著落下的大塊石頭，踩著卡珊德拉和達米安的肩膀與長劍飛躍高臺，落地瞬間，兩個人分開，一個橫掃的長棍將站在中央的男人與女人打暈，一個腿鞭將想要離開的人掃落，攪局者看著那些人被砸暈，沒有半分愧疚，隨意地說道，
“不好意思，先生們女士們，你們被逮捕了。”
兩個人將在場沒能逃掉的人全部套上手銬，然后迎戰上來的利爪。
“我帶了這個。”
黑蝙蝠從背后拿出一把眼熟的槍，“注意一下。”
達米安微微挑眉，隨后幾個起落間，拉開距離，帶著烈焰的長劍被他收起，轉了轉拳頭。轉身間他一拳將旁邊的利爪砸到黑蝙蝠腳下。
縮小光線橫掃而過，將目光所及之處的利爪全部掃走，就連高臺上的那些也無法幸免。
眨眼間，原本稱得上擁擠的空間再次變得空空蕩蕩，史蒂芬妮這才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站在高處看得更加清楚，有些好奇地看著地上的坑洞，“那是什么？”
達米安站在坑洞邊，扔下去一枚采集液體的小工具。
他也不知道，所以需要樣本采集來揭露答案。
卡珊德拉借力鉤抓槍躍上高臺，也隨著史蒂芬妮的視角看過去。
這邊，提姆敏銳地察覺到人群中有人裝死，他干脆將人提出來，放在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腳邊，“你來說。”
大腹便便的男人抖著身體，冷汗直冒。
史蒂芬妮俯身，聲線仍舊顯得富有活力，仿佛是所有人中最無害的那個——如果不聽內容的話，“嘿伙計，我勸你乖乖說實話，我猜你并不想要知道自己被劈成兩半時是什么樣子，不是嗎？”
“這里并不只有你一個能說實話。”
卡珊德拉蹲在一旁，像是隨意，但幾乎是下一秒，驀然出現的飛鏢擦著男人的臉飛過，男人只感到臉頰一痛，之后便是飛鏢打在身后墻壁的清脆聲響。
男人大腦一片空白。
“是用來污染蝙蝠俠的東西！！我都說我都說！！別殺我！”
他抖著身體，活像是抖著肥肉，跪癱在地上，尖聲叫道，“我們想用蝙蝠俠的來打開下世界的大門！！”
話音剛落，原本站在坑洞附近的青年一躍出現在高臺，步伐不緊不慢地接近這里。
“說清楚。”
很快他站在他面前，手中還帶著碎肉的長劍自上而下地擱在男人的脖頸處，近到男人幾乎能夠感受到上面炙熱的高溫，上面碎肉黏在他的身上，他感覺自己的皮肉在呻吟著痛苦，神經末梢叫囂著疼痛，他似乎已經嗅到了人肉被燒焦的味道。
這樣的想法讓他近乎恐懼，往日在最大的會議上都不會無法轉動的大腦空白著，哆哆嗦嗦地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貓頭鷹法庭內部流傳著一個傳說：世界并不是完整的，真正完整的世界是下世界與上世界的結合體。曾經有人將下世界和上世界完全分開，這才打造了光明的一面——如今的上世界，也因此最偉大且全知全能的神、也就是掌管下世界的神巴巴托斯被阻攔在世界之外。
傳說中想要進入下世界就需要徹底打開大門，而想要打開大門，就需要被特殊物質污染過后的蝙蝠俠。
之前幾代貓頭鷹法庭并沒有人相信這件事，直到蝙蝠俠在哥譚出現。
這則傳聞再次被搬出來，有人覺得這是神的啟示，有人覺得這就是巧合——直到一年前，來自黑暗高緯度的神明降下異常——那一天所有駐留在貓頭鷹法庭的人都直面了那一扇大門之后的瘋狂與吸引。
那些瘋狂低語在他們腦中回蕩，能夠承受神的語言的人聽清了祂的話——
——打開世界的大門，祂將賦予他們所有渴求之物。
盡管只有短短十幾分鐘，但貓頭鷹法庭的所有人都開始誠心信服這位神明，并開始著手計劃污染蝙蝠俠。但是不幸的是，當時蝙蝠俠出現在哥譚的幾率很小，而羅賓的蹤跡更是遠在舊金山。而之后科瑞恩魯特造就的動蕩差點讓達米安韋恩他們發覺他們的尾巴。
所以他們的計劃一拖再拖，直到格雷森夫婦出現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理查德格雷森吸引了蝙蝠俠的注意。
——蝙蝠俠會來救這對夫婦的，他們確信。
……
聽完全部，史蒂芬妮摸了摸下巴，“聽起來像是集齊彩色的蝙蝠俠就能夠召喚神龍——噢是這個吧，從神秘的東方國度流傳出來的秘聞。”
提姆對此略有耳聞，深沉點頭，“是這個。”
達米安沉吟片刻，他低頭凝視眼前因為提起這件事不自覺發抖的男人，“你當時也在現場，你聽到了什么？”
大腹便便的男人像是猛然反應過來什么一樣戰戰兢兢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眼中恐懼更甚。
他哆嗦著扒掉自己的面具露出不自覺微笑的臉，他拼命地下拉自己的嘴角，想要停止自己的笑臉，分明他的臉頰肌肉在抖動，在笑，但他的眼里滿是恐懼，就像是他再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什么會對一位詭異的神如此狂熱。
臉頰的肌肉堆疊讓他像是丑陋的厲鬼，但這一次并不是因為達米安，而是因為自己聽到的東西，看到的東西——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瘋了，哈哈哈哈，我瘋了哈哈哈哈，不，我不想！我不想！！救救我蝙蝠俠，救救我！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覺，我只知道我聽到了瘋子一樣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歇斯底里的狂笑在空寂的空間回蕩，他臉上的笑容裂開的更大，他的手掌拼命地將自己的唇角下拉，藍色的眼珠轉動間流出眼淚，恐懼與詭異占據他的面容。
“這是什么怎么了？疾病？發瘋還是中毒？！”史蒂芬妮驚愕。
“救救我救救我蝙蝠俠！！！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想死！！哈哈哈哈哈——”
他無法停歇的大喊，一串又一串的笑聲從他喉嚨里溢出，仿佛不需要呼吸，氣管甚至發出嗬嗬的調子。
達米安微微皺眉，他直接一拳打中男人的太陽穴，瘋狂的笑聲暫停，男人隨之倒下，那不停歇的笑容終于從他臉上褪去。
卡珊德拉熟練地試了試脈搏，“昏過去了。”
提姆凝重地看向達米安，“D？”
“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結束。”
達米安起身看了一眼那扇門，“讓扎塔娜和康斯坦丁過來一趟，如果需要的話我會聯系復仇者聯盟的斯特蘭奇博士。”
沒有人比達米安更清楚，他們宇宙里從未出現小丑與小丑女。
這一件事或許布魯斯也有所察覺，但他們宇宙和其他宇宙本就差距太多，所以布魯斯也沒有過于在意。
小丑的本名難以追查，達米安對此了解不多，但他目前知道的哥譚反派里沒有小丑的存在，而那位本該成為小丑女的心理醫生仍舊在為自己的患者治病。
或許小丑在成為小丑之前已經死了，或許小丑目前仍舊作為一個普通人在哥譚奔波。
達米安沒有刻意去追查，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無從查起——他沒有辦法找到本該存在如今并不存在的瘋子。
現如今來看，這位小丑或許成了神，或許是被貓頭鷹口中的人擋在了下世界。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既然他們能夠去往其他世界，其他世界的小丑當然可以來到他們的宇宙。
當務之急是，他們必須弄清楚這扇門到底是什么東西。以及為什么世界會被分成兩半，上世界與下世界到底代表了什么，世界分為上下到底是不是謠言，貓頭鷹成員口中的世界的大門又代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