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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1章

    文者,有人追求更為強大的學識,有人追求得過且過,更有人追求流芳千世。

    利者,原意為追求使用各種手段。

    溯要防的從來不是普通文者,而是用手段的利者。

    溯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摩拉克斯大人和若陀龍王大人這般強大,不需要通過非正常手段就已經(jīng)能夠在歷史書上留下濃厚的一筆。普通人,想要達到那樣的高度,要么傾盡全力把自己的一生奉獻給某一樣研究——比如白大夫,要么使用手段,或者獲得某個機會。”

    “而撰寫這些故事,正是一個機會。”

    若陀龍王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了。”

    溯:“如果是其他事,我并不太想管,甚至這次的事我本身也不過問。現(xiàn)在不過是正好到我跟前,又正好發(fā)現(xiàn)摩拉克斯大人有意給予公平,而不是直接把機會給某個人,這才提出一些建議。”

    如果摩拉克斯原本就想把這個名聲給某個人,對這件事他輕飄飄的也就過去了。

    但既然摩拉克斯想要的是公平,他很樂意提供一些思路。

    摩拉克斯聽了半晌,緩緩開口:“原本,我并沒有想那么多。”

    溯聽到這話略微有些意外,不過想想摩拉克斯的身份,忽而又不覺得意外。

    他是高高在上個的魔神,正因為高高在上,正因為看到的是整個璃月而不是璃月的某個人,公平才會時時刻刻在他的行為中體現(xiàn)。

    摩拉克斯繼續(xù):“這件事,說是商議,實際上不過是我通知他們,再聽了些許建議,大方向和大部分細節(jié)都是我的主意。現(xiàn)在聽溯這么一說,倒是真讓我察覺自己在這方面的不足。”

    溯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恭維的話張口就來:“摩拉克斯大人本性就包含了公平,您這樣的人做的決定自然也是公平的。”

    ‘您’都出來了,想來剛剛那話確實讓他惶恐。

    惶恐的,約莫是因為他的自省與他有關(guān)。

    摩拉克斯知道,溯一向怕麻煩。

    輕笑一聲,摩拉克斯道:“無需擔憂,比起一個人思考,做出不全面的決定,我倒是更希望有人能給我提出不同的建議。”

    若陀龍王點頭:“這確實,溯你是沒見過他們開會,哪怕是摩拉克斯的提案都有可能被否定,不過最后做決定的還是這家伙。”

    溯略微意外,能直接被否定?看來他們開會的時候摩拉克斯并沒有擺架子,這倒是不怎么符合上位者姿態(tài)。

    雖然最后決定還是摩拉克斯來做,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浮云,但架不住態(tài)度擺在那里。

    摩拉克斯:“歸終曾經(jīng)說過,人類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聰明。甚至不少事,我們根本沒有聯(lián)想到的情況他們的想法做法,一些下意識卻能涵蓋。人類的事交給人類來做決定,偶爾會有不一樣的結(jié)果。我們魔神,非人種,擁有的不過是經(jīng)歷歲月的沉淀。而他們,有的是如同花火一般短暫卻燦爛的生命。”

    “你的話提醒了我,有時候我的想法,我的決定,都是從我的身份出發(fā)。想要讓關(guān)于人類的決策有更好,更公平的結(jié)果,需要的,更多時候是人類的意見和想法。”

    只有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才能做好某件事。

    摩拉克斯說:“哪怕生命再短暫,他們的聲音也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璃月建設(shè)的歷史上。”

    放下的不是決定權(quán),給只是建議權(quán),他們的聲音應(yīng)該穿插在璃月大事決策會上,改變魔神仙人主導璃月一切事物的情況。

    或許該也有一個官方建立的,收集人類建議與決策機構(gòu)。

    既然他不能像歸終那般面面俱到,那就把問題和解決方法都交給人類,他只需要看到整件事起因,過程以及結(jié)果的描述。

    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總覺得在自己跟前摩拉克斯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決定。

    他不會影響到璃月的決策了吧?

    可別,他真的沒有摻和璃月治理的意思。

    看來以后在摩拉克斯跟前說話不能那么放肆,哪怕摩拉克斯的態(tài)度再溫和,他也該謹言慎行。

    溯的不再言語讓氣氛略微有些尷尬,偏偏摩拉克斯沉浸在剛剛的事中,若陀龍王瞥了眼溯發(fā)現(xiàn)對方一臉的假笑。

    他總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或者說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被他們的某些情緒排斥在外,必須做點什么。

    若陀龍王:“對了,我們來不是為了看看醫(yī)館的食堂嗎?走走走,趕緊去看看。”

    溯飛快接話:“食堂怎么了?”

    摩拉克斯雖然走神,卻依舊捕捉到他們的談話。

    “有人上報,食堂每日的飯食和支出并不相符。”

    略微悲觀主意的溯很快想到某種可能:“有人貪污?”

    若陀龍王個否認:“不,負責人說菜太多太好,他們每日花出去的摩拉不應(yīng)該買到那么多東西。”

    溯:“等等,這種事也是摩拉克斯大人負責?還需要摩拉克斯大人親自上門查看?那到底是什么樣龐大的出入!”

    出入確實不小,但也沒有龐大到讓人難以接受的地步。

    他們?nèi)チ撕髲N,對了單子,發(fā)現(xiàn)單子的東西和買回來的菜確實都對不上數(shù),多出來的東西也很雜。

    經(jīng)過排查,終于發(fā)現(xiàn)是璃月港附近的一個村子不久前有位病重的人受到醫(yī)館大夫的幫助,大夫卻堅持只是舉手之勞,并未收診金,這才連續(xù)五天偷偷給后廚送東西。

    “不多,也不是太好的食材,不過都是我們自己種的,沒有任何負擔。”

    他承諾今后不再送了。

    坐在辦公室內(nèi),聽他們說這些的時候溯感嘆:“都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摩拉克斯抬眼:“依溯的看法,這種事該怎么杜絕?”

    溯笑了:“這不是好事嗎?既然不是負擔,也沒有被宣揚出去,不會有人效仿。好像不需要處理。”

    摩拉克斯卻是搖頭:“是否有負擔只有他自己清楚,我們看到的不過是表面。如果為了回報,影響他們的日常生活,那絕對不是最初幫助他們,不收診金的初衷。”

    溯當然知曉,更明白大夫不收診金最大的可能就是看到他們家的困難。

    不過她/他的語言藝術(shù)可能沒那么好,亦或者那家人是真的萬般感謝,這才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

    若陀龍王:“要我說,不如就跟溯一樣,有診金的收診金,沒有診金的收些藥材。實在什么都沒有的,隨便拿個不值錢的東西,當日的事情當日了結(jié),就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這般情況。”

    摩拉克斯點頭:“有理。”

    他又看向溯:“溯覺得呢?”

    嘴角一抽,這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這么想著他埋怨地看了眼已經(jīng)不再吊著手的若陀龍王,總覺得是這家伙話多才讓摩拉克斯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被他埋怨的若陀龍王完全沒注意,不過很好心地接了話:“溯自己都是這么做,他當然會贊同。”

    溯一聽,點頭:“嗯,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過能否實行他可不保證。

    畢竟白衣仙人來無影去無蹤,璃月的醫(yī)館卻是誰都能找到。

    若陀龍王傷好后并未去往前線,興許前線的情況不緊急,摩拉克斯也沒有動身的意思。

    原本只是摩拉克斯來醫(yī)館找溯,現(xiàn)在變成了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來醫(yī)館找溯。

    不過若陀龍王更多時候是在醫(yī)館里晃悠,看起來對醫(yī)館里的工作人員都很熟悉。

    摩拉克斯:“建新醫(yī)館這件事是若陀龍王把控,因為對白大夫很敬重,他對醫(yī)館很是上心。不過,他沒有參與決策,醫(yī)館更多時候由人類自己弄。當然,不管是醫(yī)館的擴建還是請人,也都有仙人的幫助。這個醫(yī)館,是璃月人類和仙人共同努力的成果。”

    溯想到什么嘴角彎了彎:“摩拉克斯大人付出了最重要也是最簡單的東西。”

    不過是瞬間摩拉克斯就懂他說的是什么,略微有些無奈:“哪怕我能制作摩拉也不會制作太多,以防擾亂經(jīng)濟。醫(yī)館的開支,更多時候由璃月公庫出。”

    溯很是理解地點頭:“嗯嗯,懂的,怕通貨膨脹,貨幣貶值嘛。”

    說著溯就想起了以前:“剛來嗯,剛成為夜叉的時候我就在想,這種貨幣不統(tǒng)一,也沒有辦法統(tǒng)一管理的情況下,交易這東西還真不好弄。我可不想用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食物去集市上換幾個貝殼,或者幾塊笨重的礦石,所以都是去找自己需要的東西,再詢問對方需要交換什么,再給對方尋找,經(jīng)過幾次交換才能換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如果不是那時候的交換那么麻煩,他自己也不好在璃月的集市交換摩拉,他也不會就為了幾個絕云椒椒鋌而走險來。

    不過當時的事是禍也是福,哪怕現(xiàn)在面對若陀龍王依舊不自在,但獲得了神通和神之眼,提高了戰(zhàn)力是真的。

    他感嘆:“以物易物真不方便,現(xiàn)在這一片,貨幣倒是統(tǒng)一,方便了很多。”

    摩拉克斯輕飄飄來了一句:“以后提瓦特大陸的貨幣,會以摩拉為準。”

    溯眉頭高挑,看著以平靜的表情說出這么張狂的話的摩拉克斯,心底的情緒頗為復雜。

    他承認摩拉克斯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勝利者之一,但即便成為未來的勝利者也不能保證其他勝利者會承認璃月的貨幣。

    除非,璃月成為經(jīng)濟樞紐,最為中心的地方。

    摩拉克斯:“你知道為什么海中有魔神,各種魔物,甚至在歸離集鼎盛時我依舊沒有停止發(fā)展璃月港嗎?”

    搖頭,溯還真不知道。要知道那個時候的歸離集真不是一般的強大,其他大部落的商人朝圣一般趕來歸離集,在那里能夠換所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那個時候的璃月港更多時候只是一個中轉(zhuǎn)站,接納商人下船,運送商人和貨物離開的地方。

    哪怕人流量足夠大,更多時候商人們還是會聚集在歸離集。

    摩拉克斯:“為流通而造的船遇到港口也會停留,所以哪怕港口的經(jīng)濟跟不上某個地方,它依舊是財富沉淀的地方。”

    “我不否認歸離集的繁榮,但當時的歸離集與璃月港的經(jīng)濟,其實相差不大。哪怕謀生手段少一些,但容納謀生的人數(shù)卻沒差多少。”

    溯點頭:“只是工種不同,但工作崗位的數(shù)量差不多,是吧?”

    摩拉克斯點頭:“正是如此。”

    溯其實還是不太懂這跟提瓦特今后使用的貨幣是摩拉有什么關(guān)系。

    以前,哪怕歸離集的貨幣是摩拉,溯也覺得那不過是因為璃月使用的是摩拉,在其他國家使用他們自己的貨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所以,今后的璃月港不管再怎么繁華,溯依舊對以后提瓦特的貨幣為摩拉這件事保持懷疑的態(tài)度。

    摩拉克斯完全看穿他的想法:“你是不是覺得,每個國家都應(yīng)該有自己的貨幣?”

    溯很是誠實的點頭,哪怕他不想?yún)⑴c政治,但對摩拉克斯這種自信來源還是很好奇,于是想聽他解釋的念頭占了上風。

    摩拉克斯:“我不否認提瓦特各個地方有很多種貨幣,也不否認它們在各自的部落中有很大的信用。但是那是在提瓦特戰(zhàn)爭持續(xù),還未完全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等到魔神戰(zhàn)爭結(jié)束,將是發(fā)展各國經(jīng)濟,讓人類繁衍更為順暢的時候。而統(tǒng)一貨幣,將是各個國家相互扶持,一起發(fā)展的第一步。”

    溯忍不住說:“你也說是各個國家,而且還是七個。勝利者最少有七位,我知道摩拉克斯大人很強大,但你怎么能肯定你是七位中最強大的那位。”

    摩拉克斯失笑:“在提瓦特,統(tǒng)一貨幣并非看魔神的強大。”

    溯眉頭一挑,對他這話有明顯的不認同。

    要知道種花家越來越強大的時候,很多國家都認可了種花家的貨幣,這不就是祖國強大帶來的結(jié)果?

    摩拉克斯:“我們看的,是魔神的信譽。其他魔神我不了解,我也不能肯定今后會是哪幾個魔神成為最后的勝利者。但我能肯定,把契約烙印在身上的魔神,只有我一個。所以,只要我能贏得魔神戰(zhàn)爭,為了人類的發(fā)展,也為了避免魔神們因為這事再起爭端,自然會讓統(tǒng)一貨幣的事落到我身上。”

    他的話很輕,卻也張狂:“不過是一個契約的事。”

    溯雙手環(huán)胸,沒有吭聲。

    雖說沒說話,但那張臉,那態(tài)度,明顯就是不認同感他的說法。

    摩拉克斯原本以為說到這溯應(yīng)該就懂了,卻又忽而反應(yīng)過來,他并沒有參與魔神戰(zhàn)爭。

    沉吟一聲,道:“溯還記得魔神戰(zhàn)爭為何開始嗎?”

    溯點頭,卻也是這個點頭讓他明白過來,看著摩拉克斯?jié)M是訝異。

    摩拉克斯嘴角扯了扯:“看來,溯明白了。”

    溯明白了,當然明白了,想通了其中的關(guān)鍵。

    提瓦特和他原本的世界并不一樣,他原本的世界劃分很多很多國家,哪怕統(tǒng)一生活在一個星球上,最高的區(qū)分依舊是國家,更沒有一位‘地球主’出現(xiàn)。

    但提瓦特不同,魔神戰(zhàn)爭是為了讓提瓦特世界劃分七個國家,讓提瓦特有七位魔神管理他們的子民,但魔神之上,還有高天。

    魔神戰(zhàn)爭結(jié)束,高天之上不會讓七位魔神隨意行動,哪怕他們是自己國家的神明也會受到高天的約束。

    因為國之上是世界,世界上的高位者不會讓經(jīng)濟陷入混亂。

    高位者從未現(xiàn)身,高位者的貨幣也不在提瓦特盛行,那么想讓經(jīng)濟有秩序,統(tǒng)一貨幣的時候自然會選擇在提瓦特大路上有名,并且足夠信任的存在。

    摩拉克斯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摩拉,完全符合這個條件。

    如果說最開始摩拉克斯建立璃月港是因為看中港口的便利,看中八方來財?shù)膬?yōu)勢,那么歸離集成功后璃月港依舊大力發(fā)展,甚至于奧賽爾爭奪的時候依舊不放棄璃月港,不放棄任何一艘到來璃月港的船只,正是為了摩拉做鋪墊。

    跟奧賽爾的戰(zhàn)斗不是撤離璃月港就能獲得很大的優(yōu)勢的,既然如此,不如保留璃月港,以做他們戰(zhàn)斗的休息地和戰(zhàn)術(shù)布置地,還能為未來的璃月鋪墊。

    溯忽而就明白摩拉克斯其實也不是百分之百相信自己能贏得最后的勝利,他不過是在看到那個希望的時候習慣為未來謀劃,為未來做鋪墊。

    他并未以言語畫餅,他只是用行動,讓所有人到知道勝利的前方是一個大大的,美味的餅。

    想得這么長遠的摩拉克斯,有那么多支持者的摩拉克斯,與摩拉克斯共同能信念的所有人,終將成為最后勝利的磚瓦。

    摩拉克斯:“現(xiàn)在的溯,愿意加入璃月嗎?”

    溯依舊沒有給答案。

    對此,摩拉克斯并不意外。

    不過是需要某些時刻給他透露璃月歡迎他的信息,動搖他的思想。

    哪怕他的存在已經(jīng)發(fā)生改變,但摩拉克斯依舊覺得他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加入璃月。

    溯的生活依舊,對于當時的話題,他們很有默契地不再提及。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溯發(fā)現(xiàn)若陀龍王這個人好像很矛盾。

    他心底其實不怎么喜歡這種清閑的日子,但這段時間還是耐著性子在醫(yī)館幫忙,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這么想著,溯上前,走到正在曬草藥的若陀龍王身邊。

    若陀龍王飛快看了他一眼:“找我有事?”

    沒事這家伙絕對不會來找自己。

    溯直白地詢問:“你來醫(yī)館,不是因為喜歡這里吧?”

    若陀龍王一僵:“怎么這么說?我好歹是看著醫(yī)館擴建的,怎么可能不喜歡。”

    溯心底升起‘果然如此’的想法,開口:“很不符合你的性格。”

    要說真的是前線沒什么事回了璃月港,他也應(yīng)該去璃月港的軍營操練千巖軍,而不是在醫(yī)館這里浪費時間。

    若陀龍王嘆息一聲:“罷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直起身子,又看了溯一眼,可惜那被動發(fā)動的蠱惑讓他不得不飛快移開視線。

    他說:“我只是等待一個結(jié)果,順道觀察觀察你。”

    “觀察我?”溯雙手環(huán)胸,看著連看都不敢看自己的若陀龍王:“想知道什么還不如直接問,雖說我不一定會回答。但萬一是我不在意的事,順口回答一句也沒什么。總比你現(xiàn)在這樣一直在我面前晃悠,我不舒坦你也不舒服要好,對吧?”

    若陀龍王摸摸鼻子,飄忽的視線讓溯知道他肯定不會說實話,不過他說的話著實讓溯意外。

    “摩拉克斯說,伐難寫的那些東西可能會有幫助她抵抗體內(nèi)業(yè)障的效果。我覺得很奇特,不管是銅雀還是伐難,業(yè)障的解決方法都跟你有關(guān),所以想要看看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溯詫異了:“伐難的業(yè)障,解決了?”

    若陀龍王點頭:“算是解決了,不過目前還不清楚來源是到底是什么。摩拉克斯作為唯一一個能夠探查這些的人,要留在璃月港等說書人拿到稿子,到各個地方傳播,觀察之后才能確定。”

    溯已經(jīng)忘記要探究若陀龍王的不對的事,飛快思考。

    “應(yīng)當不是寫故事本身,或者說寫故事就能夠產(chǎn)生抵抗業(yè)障的力量的可能性不大。或許是其他我們沒注意的方面,亦或者是某些東西組合,成就了這股力量。”

    “業(yè)障是強大的,這股力量肯定不小。”

    “是故事流傳帶來的千古佳名?不對,如果真是如此,伐難身為在前線抵御敵軍多年的夜叉,不管是軍中還是民間都有不小的名聲。如果是這些東西在抵抗,摩拉克斯早就能察覺。”

    “故事里的知識?亦或者說,教導別人的能力?最終的稿子還沒發(fā)放到說書人手中,應(yīng)該沒幾個人知道才對。”

    自言自語的溯說到這停了下,抬頭,他看著若陀龍王。

    “伐難寫的故事,在其他地方有流傳嗎?軍中,亦或者其他村子,是不是有有人說了出去?”

    若陀龍王搖頭:“沒有。因為是征集的稿子,不能外泄,并沒有外傳。哪怕是我也沒仔細看過那些故事。”

    溯:“我那里的那本?”

    若陀龍王笑了:“那是伐難要求給你。摩拉克斯相信你不會外傳,這才破例。按理說,應(yīng)當是在征集結(jié)束后才能給你。”

    許久之后,在若陀龍王覺得溯不會回答,忍不住想要再看過去,看看他現(xiàn)在什么情況的時候,溯的聲音再次響起。

    溯說:“我有個猜測,興許得把正在忙碌的摩拉克斯大人請來一趟。”

    正在修稿建設(shè)方案的摩拉克斯聽到若陀龍王的敘述,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去了醫(yī)館。

    他坐在溯對面,若陀龍王也是如此,只不過一個一直看著溯,另外一個只能把視線移到辦公室的其他角落。

    而辦公桌前,溯正在看著那本由伐難寫的故事集。

    就這么看了時機分鐘,溯已經(jīng)看了一半,三人就這么干坐著。

    溯沒有得到提醒,深吸一口氣,散開一切思緒,專心看著那些小故事,體會里邊的人的情感。

    就在這時候,摩拉克斯出聲了:“就是這個。”

    溯抬眼,若陀龍王也不由得把視線放到溯身上。

    摩拉克斯:“當時給伐難探查的時候只是探查到一些痕跡,想來是因為力量已經(jīng)被業(yè)障吞噬,只剩下痕跡,所以只是覺得有些熟悉。原來,那股力量我真的見過,在你第一次看伐難撰寫的故事的時候。”

    第042章

    摩拉克斯給他們解惑:“溯第一次看伐難的故事正是在這個辦公室,當時我能清晰察覺溯觀看的時候有一股淡淡的情緒溢出。不過那時候只以為那代表溯對伐難寫的故事很滿意,并未過多在意。后來到了前線,探查夜叉?zhèn)兩眢w里的業(yè)障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伐難體內(nèi)有對抗業(yè)障的痕跡。不過因為對抗業(yè)障的力量太過于渺小,已經(jīng)被因為對抗業(yè)障完全消散,徒留痕跡沒有看到力量本身,只是略感熟悉。當時結(jié)合所有線索,排查伐難身上與以往不同的事,發(fā)現(xiàn)那些力量很有可能與她撰寫故事有關(guān),所以才想著從這些故事下手。但我沒想到,答案竟然真的在溯身上。”

    若陀龍王急了:“所以溯的力量能救伐難。”

    摩拉克斯不知道真相,但于若陀龍王的猜測差不多。

    已經(jīng)有了猜測的溯否定的若陀龍王的判斷:“不是我的力量,是共鳴。”

    “共鳴?”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明顯不解,他們都以為那是溯本身的力量。

    溯:“我看了那么久,直到剛剛,摩拉克斯大人才察覺那股力量。作為當事人,我能清楚知道當時的變化。”

    “摩拉克斯大人第一次看到的也沒錯,溢出來的力量其實是情緒,是我對伐難寫的故事里人物的共情。”

    “還記得伐難要求把冊子給我的時候說的話嗎?我想伐難猜到我能共情她寫的故事,所以才讓摩拉克斯大人把冊子帶來給我看。”

    “當然,她不一定知道共情的情緒能夠?qū)顾w內(nèi)的業(yè)障,她只是欣喜于我能共情這些故事里的人和事。”

    摩拉克斯眉頭皺起:“我也看懂她寫的故事。”

    溯笑了:“摩拉克斯大人只看到故事本身,但沒有共情里邊的人和事。”

    他合上冊子:“想要測試其實很簡單,把伐難的這些故事給別人,尤其是共情能力強的人類看看,或者聽一聽,只要確認他們身上有同樣的力量溢出,那就說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溯說:“試試吧,畢竟是個方向。”

    試是一定要試的,不過不是這個時候。

    如今正是評議會選稿的時期,過兩日,選出稿子之后,自然就能知曉真相。

    溯:“摩拉克斯大人這么去確定伐難的文章能脫穎而出?”

    摩拉克斯面上很是平靜:“那可是你也能共情的故事,自然有它的獨特之處。”

    溯覺得有道理,接受這個說法。

    兩日后,稿子選定。

    原稿裝訂成冊,送去印刷廠。

    活字印刷已經(jīng)成熟,倒是不需要手抄那么麻煩。

    溯有幸見識了部分印刷步驟,不過因為有事要忙,倒是沒看全部。

    印刷之后,裝訂成冊,快馬加鞭送到璃月各個村莊。

    而此時,璃月港內(nèi)的茶館,酒樓,飯店,只要請了說書人的地方,按照原本的計劃把書送了過去。

    這是第一天,溯,摩拉克斯以及若陀龍王進的是一間茶館。

    他們來的時間很巧,點了茶水和點心,說書人正好上臺。

    手上沒有拿書,不知道放在哪里。

    若陀龍王摸摸下巴:“這是已經(jīng)背熟了?”

    溯想想種花家那些能力強大的主持人,他們的背稿能力確實厲害。

    不過畢竟是一整本書,溯并不覺得對方真能完全背下。

    溯覺得是:“應(yīng)當背了幾篇。”

    比起溯和若陀龍王的猜測,摩拉克斯知道的更多。

    他說:“之所以帶你們來這,是因為這里的說書人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哪怕因為的第一次說那些故事,還未完全理解,情感可能不夠豐富,但他應(yīng)當是背下來了。”

    溯倒吸一口氣:“真的假的,這么厲害?!”

    摩拉克斯點頭:“人類,同樣有很多不可思議的‘神通’。”

    想想自己上學時遇到的那些天才,想想出現(xiàn)在新聞報紙上,根本接觸不到的天之驕子,溯默默喝了口茶,不發(fā)一言。

    學神離自己太遠的時候他能感嘆一聲然后無視,但眼前真的出現(xiàn)一個天才的時候,他忍不住去觀察,去攀比。

    倒不是想做什么,就是想看看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而且這可是過目不忘的天才,這樣的‘神通’在人類中同樣是相當少見的。

    溯:“既然這么厲害,怎么來這里做說書人了?”

    摩拉克斯勾起一個無奈的笑:“說書人只是他的兼職,他的主業(yè),是璃月學堂的夫子。”

    溯:打擾了,他不應(yīng)該升起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

    對老師,哪怕沒有像對若陀龍王那般的PTSD,他依舊會跟個鵪鶉一樣縮著。

    這是自然反應(yīng),哪怕已經(jīng)從人類變成夜叉也沒法改變的本能。

    摩拉克斯認可的說書人果然不同,哪怕確實因為第一次接觸這些故事,他的表達能力依舊沒問題。

    應(yīng)當也是因為第一次接觸,他說故事的時候沒有過多理解,而是以自己的想法來說,語氣更蘊含自己的觀點。

    正因此,在他說到伐難寫的故事的時候,摩拉克斯清晰看到那股共情之力。

    摩拉克斯從在場茶客身上收回視線,拿起跟前的杯子抿了口茶,抬眼的是時候發(fā)現(xiàn)溯和若陀一直盯著自己。

    不用問也知道,他們是因為自己收回視線才有這個同步動作。

    摩拉克斯沒有繞圈子,直說:“溯的猜測是正確的。”

    溯喜上眉梢,臉上的得意毫不掩飾。

    若陀抓抓腦袋,明明他跟溯沒打賭,但總覺得他好像輸了。

    不過這畢竟是好消息,即便真的‘輸了’也不影響他的心情。

    伐難體內(nèi)業(yè)障的事情解決,這是解決了他們心底的一件大事,哪怕溯并未加入璃月,對伐難也不過是泛泛之交,此時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們坐在位置上喝茶,聽著說書人講著那本冊子里的故事。

    廣泛征集稿子的選擇是正確的,評議會的人也沒有以權(quán)謀私,說書人所講的幾個故事,都是不同類型,風格也很不一樣,更因為是新故事,很容易就吸引茶客的注意力。

    溯放下茶杯,視線始終落在下方說書人身上,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摩拉克斯發(fā)現(xiàn)了,也放下茶杯。

    “溯的心情不錯。”

    “嗯,是好消息,心情當然不錯。”

    若陀龍王很是隨性:“不過關(guān)于夜叉體內(nèi)的業(yè)障的事,解決方法好像都與溯有關(guān),那是不是說明其他夜叉體內(nèi)的業(yè)障的解決方法,也能在溯這里找到線索?”

    溯不認同這個觀點:“銅雀的事,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

    最多不過是尋找解決方法的時候被他打擊,真沒什么關(guān)系。

    他又說:“伐難這里,也沒多大關(guān)系。既然我的猜測沒有錯,能抵抗伐難體內(nèi)的業(yè)障的是共情之力,那么毫無疑問,重點不在于我,在于她寫故事這件事。因此,哪怕寫的不是我的提供,總結(jié)出來的疾病以及解決方法,只要有人認同她寫的故事,共情之力依舊會出現(xiàn)。”

    所以,跟他的關(guān)系真的不大。

    最多不過是無意間給他們找到路,又無意間肯定了正確的道路。

    他的觀點卻沒有得到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的認同,若陀龍王甚至多看溯一眼,哪怕很快又移開,卻也用行動表達的不贊同。

    摩拉克斯直言:“有果必有因,如果不是溯的因,銅雀和伐難自然得不到現(xiàn)在的果。”

    說著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如果因為溯可能能解決夜叉體內(nèi)業(yè)障的問題讓溯必須留在璃月,確實不怎么適合。”

    若陀龍王不由得的側(cè)目,他可不相信摩拉克斯真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作為好友,若陀龍王知曉摩拉克斯只是看上去穩(wěn)重,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出溫和,實際上他還是那個獨斷的魔神。

    事情不過他跟前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不知情。

    但事關(guān)溯,這是他努力了許久的目標,他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溯從璃月消失?

    所以,若陀龍王覺得摩拉克斯這家伙定然在盤算些什么。

    溯卻是沒那個感覺,對摩拉克斯的話很是認同地點頭。

    “我可以因為醫(yī)館暫時留下,但不可能因為其他夜叉的業(yè)障消耗太多時間。”

    摩拉克斯沉吟一聲,問:“那,如果讓溯當醫(yī)館的館主,管理整個醫(yī)館,如何?”

    溯一聽直接后仰:“別別別,我可沒那個本事。我只是某個方面專業(yè),更多的,關(guān)于成人的疾病,我連李大夫的一個指甲蓋都不如。再說了,我根本不是璃月人,當璃月醫(yī)館的館主適合嗎?”

    摩拉克斯退而求次:“名譽館主,如何?”

    溯猛地搖頭:“還不是一樣?”

    摩拉克斯已經(jīng)想好:“名譽館主只是為了讓你能在璃月境內(nèi)隨意行走。只要有這個名頭,哪怕你不是璃月人,并未加入璃月的勢力,你依舊能得到璃月的子民們信任,不會有人懷疑你的實力。”

    溯依舊抗拒:“白衣仙人的名頭也挺好用的。”

    君不見,他在蒙德用的可都是這個名號,雖說偶爾確實碰到?jīng)]聽過的村子,遇到麻煩,但都不算什么大事,并沒有真的耽誤他救人。

    摩拉克斯拋下一顆炸彈:“白衣仙人的名號,只流傳于北大陸。你沒有想過去往其他大陸?比如,隔壁的央陸?”

    一句話讓溯遲疑,他確實有過那樣的想法,不過因為自己夜叉的身份打消了念頭。

    但如果不是夜叉,而是以璃月醫(yī)館名譽館主,他確實有可能能夠被接納。

    北大陸的白衣仙人終究沒有璃月醫(yī)館的名聲來得有用。

    畢竟前者只是代表一個大陸里人類產(chǎn)婦的信仰,而璃月醫(yī)館名譽館主身后,是魔神與國家。

    哪怕與其他魔神交集不多,但摩拉克斯的活動范圍卻是固定的。

    他們不會認為摩拉克斯想要吞并央陸勢力,畢竟摩拉克斯目前的對手只有漩渦之魔神,比起去討伐人生地不熟的其他地方的魔神,對戰(zhàn)更為熟悉的漩渦之魔神更有勝算。

    所以,溯如果真的頂著名譽館主的名義,確實會輕松很多。

    老實說,溯心動了。

    但是他也明白,如果真的答應(yīng),哪怕他自己以及璃月都否認他已經(jīng)加入璃月,但在那些魔神眼中他確實已經(jīng)跟璃月綁定。

    哪怕他隨時能離開璃月,并不受璃月控制,但已經(jīng)算是打上璃月的烙印。

    因此,他依舊遲疑。

    摩拉克斯并未逼迫,只是說:“溯可以好好想想,這個提議,你可以在想通之后的任何時候給予答案。”

    聽到這話溯心底一松,沒看摩拉克斯,只是點頭應(yīng)了聲‘好’。

    他們在茶樓呆了一段時間,不久后,溯就回了醫(yī)館。

    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結(jié)伴離開,應(yīng)當是有事要忙。

    思緒正被摩拉克斯的提議占據(jù)的溯沒有去探究,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衡量這個提議對他的好壞。

    顯然,這件事不是那么快就能確定的,哪怕溯回到醫(yī)館也沒能下定決心。

    到了醫(yī)館,忙了起來,溯倒是把這件事放下。

    跟紅玉他們忙碌了許久,飯前又到李大夫那邊轉(zhuǎn)悠。

    李大夫正在給孩子看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了年紀,他更喜歡跟小孩打交道,哪怕這些孩子并不是各個乖巧安分,他依舊耐著性子哄著。

    溯想了想,離開了,回來的時候手里提著一長串的東西,還在啼哭的小孩看到頓時瞪大了眼,那眼淚掛在臉上沒能滑下來。

    溯上前,晃了晃手中的東西:“叔叔送你一個,但你得跟叔叔保證好好看病,好好吃藥。”

    小孩猛地點頭,溯毫不懷疑他根本沒聽清自己說了什么,更沒有意識到他答應(yīng)了什么。

    然而,這里可是璃月,巖王帝君的管轄之下,哪怕是孩童也需要遵守契約。

    在小孩確定好想要的玩具,把竹蜻蜓拿在手中的時候契約就已經(jīng)成立。

    看著自己的孩子就這么被‘騙’,孩子家長好笑又無奈。

    溯揉揉小孩的腦袋,笑著看向李大夫。

    李大夫樂呵呵的,看著和諧的氣氛明顯很高興。

    開了藥,再次交代要怎么煎藥,又跟小孩約定要好好吃藥,這才讓他們離開。

    醫(yī)館有藥房,但并不強制在這里抓藥,如果拿了方子再出外邊抓藥,甚至是自己去采藥,都是可以的。

    所以溯才說,璃月這家醫(yī)館沒有官方根本開不下去。

    沒了病人,李大夫看著溯:“溯對小孩很有一手。”

    溯卻是把手中的玩具放到李大夫辦公桌前,聳肩:“見慣了也就會哄了,用玩具哄害怕看病吃藥的孩子這手段也是學別人的。我更喜歡新生兒,對長大了的孩子喜愛程度直線下降,尤其是這些小孩人嫌狗厭的年齡的時候。”

    李大夫樂了:“新生的小孩子更不懂事,有些哭半個時辰不停,你竟然更喜歡他們?”

    “新生兒不會表達,餓了,不舒服,都只能哭。但新生兒的問題也就那幾個,一一排除,見得多了一眼就能判斷出來。而這些新生兒跟已經(jīng)懂了一些卻不是完全懂事的孩子不同,給他們解決問題后立刻就安靜了,更多時候在睡覺,不會覺得厭煩。”

    那些三四歲的小孩,尤其是被家里人寵著的熊孩子,溯是真的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要不是他要找李大夫,興許根本不會沾邊,更不會特意出去買玩具。

    李大夫想了想,把溯買回來的玩具收好:“買玩具的錢會讓人給你送去。”

    “這次不用了,就當我為醫(yī)館做貢獻。”那點小錢溯是真的不在乎。

    李大夫自然知道溯的身份的,也知曉溯跟帝君走得很近,應(yīng)當不會缺摩拉,收下這份好意。

    李大夫:“這次過來,溯想教導我什么?”

    “李大夫誤會了,我是來請教的。”

    溯來請教的,是一些大人疾病上的知識。

    哪怕李大夫在兒科,他的知識卻不會萎縮只剩下兒科相關(guān),他依舊是璃月最德高望重的大夫。

    晚飯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都未現(xiàn)身,溯跟李大夫一起用餐。

    期間探討了食療,對食療在醫(yī)館飯?zhí)脠?zhí)行的可行性進行一個預測。

    結(jié)果是不可行。

    哪怕背靠官方,醫(yī)館也不是能隨意揮霍摩拉的地方。

    提供普通飯菜并且把菜品定價很低已經(jīng)是極限,再來個食療,那將是百分之百的虧損。

    溯嘆息一聲:“我確實挺討厭創(chuàng)收制度,但總是靠官方補貼,還是不行啊。”

    當然,他也明白要是真創(chuàng)收就是完了。

    看不起病的人比比皆是,診金,藥物以及食堂的飯菜再提價,那將是壓垮病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這件事不過是提一提,很快就過去了。

    李大夫和溯一起吃晚飯后又在醫(yī)館轉(zhuǎn)了會,確認沒什么事之后才離開。

    總歸是年紀大了,精力不如溯,沒法再留下來討論醫(yī)學。

    今晚的溯倒沒溫習,也不想去指導紅玉他們,甚至連特殊病房那邊都沒去。

    他就那么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窗外。

    月光灑在外邊的灌木叢上,鍍上一層皎潔色彩。

    很漂亮,無污染的世界的月亮對得起‘皓月當空’這個詞。

    蒙德那邊很難看到這樣的美景,在璃月卻相當普遍。

    沒有冷冽的風呼嘯的夜晚,很是讓人寧靜。

    最終,溯嘆口氣,收拾東西回宿舍。

    伐難的事情確定,又有茶館的交談,溯以為若陀龍王會立刻前往前線。

    卻沒想到,那家伙沒去前線也沒去軍營,天天往醫(yī)館跑,跟之前沒什么兩樣。

    他依舊在自己周圍晃蕩,偶爾能夠察覺他探究的視線,卻因為被動激發(fā)的蠱惑只停留一瞬。

    這家伙,每次幾秒的觀察,這樣能探查出什么嗎?

    作為被觀察者,溯忍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不忍了,上前跟若陀龍王理論。

    “上次不是說過嗎,銅雀和伐難的解決方法跟我其實沒多大關(guān)系,就算你一直在這里跟著我也不會探查出關(guān)于其他夜叉體內(nèi)業(yè)障解決的方法。”

    若陀龍王看了他一眼,移開視線:“不是你說沒關(guān)系就沒關(guān)系。”

    因為蠱惑不得不移開視線的舉動倒是遮掩了他的心緒。

    然,溯看得出來。

    雙手環(huán)胸,溯看著若陀龍王:“行了,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已經(jīng)能夠隱藏心思的摩拉克斯大人,你這么觀察我絕對不是因為你嘴里的那個借口。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明顯能察覺若陀龍王表情僵硬一瞬,不過他垂死掙扎。

    “哪里,本就是為了夜叉而來。”

    溯‘呵’了一聲,這次卻沒有放過若陀龍王。

    不過這家伙的武力值很高,哪怕現(xiàn)在他是醫(yī)館的貴客,不怕這家伙打人,但不得不承認他依舊有點慫,不敢跟他正面起沖突。

    溯:“所以你是覺得我傻并且摩拉克斯大人還不夠成熟不能隱藏心思?”

    若陀龍王:

    他臉上的表情不可思議,很是驚愕地看著溯。

    “你這是哪里得來的結(jié)論?”

    不過是片刻,蠱惑技能起效果的時候若陀龍王低咒一聲立馬移開視線。

    他對溯的蠱惑技能的忌憚不是害怕溯會借著自己放松警惕做些什么,而是害怕這個技能本身的作用——干擾他對溯的判斷。

    如今他想做的正是觀察真實的,或者說現(xiàn)在的溯,哪怕一絲的干擾都不能出現(xiàn)。

    溯:“從你的反應(yīng)中得到的結(jié)論。”

    若陀龍王總覺得這家伙在言語上給自己挖坑,然而憋屈的是跟前的人不是軍營里的兄弟,而是被奉為上賓,不僅僅是摩拉克斯,甚至連醫(yī)館大夫和那些患者都在維護的存在,自然不能使用武力解決。

    但這家伙,真的太得寸進尺了!

    若陀龍王破罐破摔:“行吧,確實還有其他目的,就是看看現(xiàn)在的你的情況。”

    “我的情況?”溯很是意外:“我的情況有什么好觀察的,還不是跟以前一樣?”

    若陀龍王:“哪里一樣了?你以為能聽到人類的祈禱是很簡單的事嗎?這是只要知道其中含義就足夠讓人驚訝的事!”

    溯知道那不是自己的直覺,而是人類的祈禱,這個真相還是摩拉克斯的提醒,或者可以說是摩拉克斯直接告知。

    但是,他也只是告知,并沒有說明那代表著什么。

    是因為不好說?

    還是因為以為自己知道那不是直覺而是人類的祈禱后就能直接反應(yīng)過來代表什么?

    不過是轉(zhuǎn)瞬間,溯的思緒百轉(zhuǎn)千回。

    他并未在若陀龍王面前表露出什么不對,反而面色平靜,看起來好像那些都不是什么事,很是平淡地反問。

    “代表什么?”

    不過四個字,但不論是語氣還是姿態(tài)都表達了三個字——重要嗎?

    哪怕只是瞟了一眼,若陀龍王被演到了。

    “不重要嗎?一個新誕生的魔神真的不重要嗎!”

    哪怕溯已經(jīng)知曉事情絕對不簡單卻依舊被驚到。

    第043章

    被他盯著的若陀龍王起了雞皮疙瘩,他很肯定如果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不是璃月港摩拉克斯這家伙高低要跟他打一架。

    哦,真的要打一架。

    被捏著肩膀帶走的若陀龍王反應(yīng)過來后,只有這么個念頭。

    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代表璃月的最強戰(zhàn)力,他們之間的戰(zhàn)斗真不是普通人能圍觀的,打架找的地方也不能影響到璃月子民,最好不會影響到璃月的土地。

    所以,他們?nèi)チ撕@铩?br />
    遠海兩大殺器在打架,掀起了海嘯,又被打平,海族,海中魔物,甚至是奧賽爾的眷屬都只能遠遠觀看。

    他們沒能上前探查消息,卻無比期望璃月的魔神和若陀龍王反目成仇,那對他們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很可惜,他們打夠了就離開,而且是結(jié)伴離開,沒法探查是否真的翻臉。

    遠海的海嘯到達璃月港之前已經(jīng)沒了影響,海面依舊微波粼粼,并沒有任何需要預防的變動。

    兩人就這么站在碼頭,確認他們沒有對璃月造成傷害,也是守著這里以防出現(xiàn)問題。

    摩拉克斯:“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

    “嗯,一聲不吭。”

    “表情呢?”

    這問題讓若陀龍王一臉怪異:“當時恰巧被蠱惑,移開了視線。”

    摩拉克斯那聲‘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被生生咽了下去,未免自己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他決定不吭聲。

    若陀龍王:“你,沒告訴他?”

    應(yīng)聲的摩拉克斯幾近咬牙切齒:“跟你談話的時候,我從未說過告訴他真相。”

    若陀龍王撓頭:“你也沒說沒告訴他。”

    這話讓摩拉克斯噎了一下,沒能反駁。

    若陀龍王:“而且真不怪我,當時應(yīng)該也是被蠱惑影響到了,再加上他言語和動作上的陷阱,真就一不小心就說出來了。”

    摩拉克斯深吸一口氣:“明明在茶館的時候我說了讓他成為名譽館主對他去往央陸有利作用,你怎么就沒聽出來你呢?”

    若陀龍王摸摸鼻子,他沒想那么多。但現(xiàn)在說出這樣的話,就成了借口了。

    而且,真的太過于隱晦,他是真沒注意到。

    當然,他確實有錯,錯在沒注意摩拉克斯說的話和溯的身份的矛盾。

    如果說央陸的魔神不會防備摩拉克斯,那他們絕對會防備新生的,沒有地盤的陌生魔神。

    魔神的身份加上名譽館主,不把事情往‘摩拉克斯要把疆土開拓到央陸’上想就是他們蠢。

    若陀龍王嘆氣:“是我蠢。”

    之前他就猜到摩拉克斯心底肯定在盤算什么,卻沒過多聯(lián)想,不是蠢是什么!

    摩拉克斯猜到溯不會答應(yīng),而即便答應(yīng)也就是把溯在其他大陸所有魔神跟前昭示‘這是璃月的魔神’,這是溯怎么選擇對璃月都不虧的想法。

    這就是摩拉克斯的盤算。

    原本,真相不會被溯知道,至少不會那么快被猜到,不可能以這樣的方式讓溯知曉。

    現(xiàn)在若陀龍王的嘴快和他的不夠嚴謹,之前的一切努力前功盡棄。

    若陀龍王看摩拉克斯沒吭聲,心底有些發(fā)毛。

    他怕這家伙還沒打夠,也怕這家伙之前的穩(wěn)重和溫和都是壓抑之下的結(jié)果。

    如今他犯下這般大錯,還真不知道這家伙最后怎么釋懷。

    若陀龍王此時只恨自己沒有長一張巧舌如簧的嘴,沒法到溯跟前扭轉(zhuǎn)局面。

    他現(xiàn)在連站到對這件事不知道什么反應(yīng)的溯跟前都不怎么敢,總覺得現(xiàn)在是他怕了溯。

    若陀龍王腦殼疼,看著神色莫測,沒什么表情的摩拉克斯,心底又涼了涼。

    若陀龍王:“我,去跟他道歉?”

    摩拉克斯瞥了他一眼:“事情是我做的,你揭開了真相反倒是幫了他,你道什么歉。”

    若陀龍王閉嘴了,他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不對,還不如等摩拉克斯想到對策或者想到怎么罰自己再說。

    若陀龍王灰溜溜地離開了,摩拉克斯在碼頭站了許久,夜晚降臨之時,最終選擇去往醫(yī)館。

    溯早就在醫(yī)館等著,他甚至泡了茶,伸手示意摩拉克斯坐在自己對面。

    他泡茶的動作不算熟悉,但步驟好歹是對的,給摩拉克斯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這上好的茶水,可惜他還是不怎么會品嘗。

    摩拉克斯也喝了口,確認溯沒有開口的意思之后,主動開口。

    “我是故意隱瞞,關(guān)于這點我很抱歉。”

    溯搖頭:“回來之后我想了想,又覺得你也沒有告知我的義務(wù)。”

    摩拉克斯心底嘆息一聲:“至少,身為朋友,我應(yīng)該告訴你這件事。”

    溯笑了:“你一直在為璃月籌謀,這點我很是欽佩。”

    摩拉克斯啞然,不得不說,這次的事他確實也是在為璃月鋪路。

    溯手指點著沙發(fā)的扶手,好似不經(jīng)意地說:“你們不說,我是永遠無法察覺自己從人變成夜叉之后又變成魔神,老實說跟剛成為夜叉時候覺得自己跟人沒什么區(qū)別一樣,現(xiàn)在的我依舊還是覺得自己是夜叉。關(guān)于這點,能否給我解惑?”

    摩拉克斯點頭:“自然。”

    “我和若陀說你成為魔神,其實并不準確。因為現(xiàn)在的你只是聽到了人類的祈愿,然后去救治那些人類,其他魔神應(yīng)當具備的東西你還未覺醒。用你自己的例子,就是當初跟從人變成夜叉,卻沒有獲得強大戰(zhàn)力的時候一樣。”

    “我無法判斷你什么時候會覺醒屬于你自己的魔神之力,甚至也不能保證你能夠成為真正的魔神,但你確實擁有成為魔神的潛質(zhì)。”

    想了想,摩拉克斯又道:“不如說,所有擁有神之眼的人都有可能成為魔神,但擁有神之眼和成為魔神之間只是一個可能,幾乎沒有人能輕易跨過那座高山,真正踏入魔神的境界。不,應(yīng)當說,他們連登山,看到山后的風景的能力都沒有。”

    “但是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站在高山上。”

    溯想到了什么,看著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大人知道,因為人類的祈禱降臨的精靈嗎?”

    “因為人類的祈禱降臨的精靈?”摩拉克斯略微詫異,隨之笑了:“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你為何忽然能夠登上山頂了。”

    溯眉頭一挑,聽摩拉克斯的意思,難道他之所以這樣,其實是因為巴巴托斯?

    摩拉克斯給溯解惑:“白衣仙人的傳說流傳已久,新生之息更是在你體內(nèi)聚集多年,但這么多年你卻只是依靠直覺來行事,而從未感受過那些人類的祈禱,根本的原因不是祈禱不存在,而是因為你‘看不到’,或者說,你從未深刻意識到那些祈禱的力量。”

    溯忽而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往安德留斯領(lǐng)地的事。

    雖說確實是安德留斯放他進入領(lǐng)地,但當時的人類以為是他們的祈禱得到了安德留斯的回應(yīng)。

    那是他在接觸巴巴托斯這個回應(yīng)人類祈禱的精靈后,第一次正式看清感受人類祈禱和神明回應(yīng)的形式。

    他知道祈禱與信仰,他也曾經(jīng)在道館,廟宇里祭拜,但作為種花家人,他深知封建迷信不可信,因此哪怕祭拜的時候真心實意,卻從未想過真的能得到回應(yīng)。

    而打破這一切的契機,正是在蒙德看到的一切。

    溯垂眸,陷入自己的思緒,半響沒能回過神。

    摩拉克斯覺得給他思考的時間應(yīng)當差不多了,繼續(xù)開口。

    “溯口中的風之精靈應(yīng)當也跟如今的溯差不多,已經(jīng)登上山頂,卻還未真正踏足魔神的領(lǐng)域。”

    “至于要怎么才能成為真的魔神,暫時沒人能給肯定的答案。”

    溯抬眼:“所有魔神都能看出我的變化?”

    摩拉克斯搖頭:“并非如此,至少我是在后期接觸才發(fā)現(xiàn)溯的改變。像若陀這般元素龍,與你接觸這段時間也沒能發(fā)察覺你的不同。”

    “我的察覺,不清楚是不是因為曾經(jīng)用神力在你身體里探查,對你體內(nèi)的力量比較熟悉。當然,我也不清楚若陀沒有察覺你的變化是否是因為你還不是真正的魔神。不過能肯定的是,以目前的你的狀況,哪怕是跟你比較熟悉的漩渦之魔神也不一定能察覺你的變化。”

    溯面色平靜地點頭:“所以,名譽館主的事你并沒有私心。”

    回應(yīng)他的是摩拉克斯的沉默。

    這次溯笑了:“行吧,還是那句話,摩拉克斯大人還真是一心為了璃月。”

    摩拉克斯驚覺溯的失望是自己在名譽館主這件事上的算計。

    然而此時的他再多的辯解也是徒勞,只會徒增失望。

    一步錯步步錯,在溯這里,他錯了不止一次,卻依舊沒有吸取教訓。

    溯哪里不明白摩拉克斯的想法?

    摩拉克斯肯定他不會接受名譽館主的提議,哪怕接受了對璃月也不是什么壞事。

    甚至現(xiàn)在的他即便開始往魔神方向演變,依舊不會隨隨便便就會被人識破。

    而,如果真的被識破身份,對璃月來說也沒什么壞處。

    這是一箭三雕。

    溯想的,不過是摩拉克斯在這件事中有多少偏向。

    不過也是他太過于天真,對他對璃月來說都不是壞事的提案,又怎么能要求摩拉克斯沒有任何私心?

    這可是摩拉克斯。

    不僅僅在以前武力壓制其他魔神部落,還能在歸終隕落,馬科修斯實力大減后依舊讓璃月穩(wěn)定發(fā)展的摩拉克斯。

    他的計謀手段,哪里是他一個小小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能抵抗的。

    不過,他好像也沒有很生氣。

    因為對方是魔神?

    因為他漸漸成為魔神?

    現(xiàn)在的他沒能給自己答案。

    兩人靜靜喝茶,直到紅玉過來找溯,這場談話這才散去。

    溯知道了不少事,摩拉克斯卻知曉這次的事還未結(jié)束,可能會在今后某個時間爆發(fā)出來。

    摩拉克斯出醫(yī)館的瞬間若陀龍王就竄了出來:“怎么樣怎么樣?消氣了嗎?”

    摩拉克斯想了想,搖頭,在若陀龍王一臉頭疼的時候說:“他看起來并未生氣。”

    表情僵在臉上,若陀龍王驚愕地看向摩拉克斯:“哈?”

    看摩拉克斯不說話,若陀龍王忍不住問:“你沒看錯吧?沒生氣?”

    摩拉克斯垂眸:“沒生氣,才是最難辦的。”

    如果生氣,有情緒,那還有可能找到破綻,一一解釋,逐漸攻破。

    但溯并未生氣,情緒穩(wěn)定得讓他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暫時把顧慮壓下去。

    摩拉克斯忽而嘆息一聲:“明明還未生長成完全的魔神,卻如同已經(jīng)活了幾百幾千年有我無法比及的沉穩(wěn)。想要讓溯留在璃月,不能心急,更不用再用任何計謀。”

    若陀龍王撓頭:“行吧,反正你以后做什么記得提醒我一下,免得我又壞了你的事。”

    摩拉克斯睨了他一眼,沒吭聲,直接離開。

    若陀龍王知道這次是自己不對,沒有再湊上去找罵。

    同時他也感覺到了,利用各種條件,以雙方利益出發(fā),公平地讓非人種簽下契約,保護璃月的摩拉克斯,現(xiàn)在是真的拿溯沒有辦法。

    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溯都是獨特的。

    接下來幾天,摩拉克斯盡量減少去往醫(yī)館的次數(shù),就算去了也呆不久,只是簡單聽一聽紅玉等人學習進的的匯報,又交代幾句后匆匆離開。

    與溯見面的時間減短,說的話也少了很多,溯知道他這是不想讓自己反感,卻也不敢真的完全消失,以免沒了哪怕一絲的希望。

    而若陀龍王更絕,也不知道是自己不敢還是受了摩拉克斯的指示,第二天就去了軍營,甚至沒來跟溯道別。

    溯沒在意,淡定喝茶。

    李大夫這段時間跟溯呆一起的時間長了,倒是猜到了什么。

    作為老者,哪怕眼前的夜叉和帝君都比他年年長,但他見過的人情世故更多,心思更為細膩。

    李大夫開口:“你跟帝君鬧矛盾了。”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溯看向他:“何以見得?”

    李大夫臉上的皺紋動了動,那是一個‘還想騙過我?’的表情。

    溯嘆息一聲:“不算鬧矛盾,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摩拉克斯一直為璃月籌謀,這是早就知道的事。

    摩拉克斯為了璃月想把自己留下,要在自己身上打璃月的標簽,這也是猜到的事。

    既然知道,也猜到,哪有什么太大的矛盾?

    不過,是有些不舒坦罷了。

    李大夫:“人的一生短暫,所以我沒法理解你們之間的情義。但毫無疑問,你跟帝君在一起的時候氣氛很是和諧,與若陀龍王和帝君在一起時候不同的和諧。”

    溯抬眼,看著李大夫,沒吭聲。

    李大夫看向窗外:“年輕的時候我也不常見到帝君,那個時候歸終大人還在,她給我們指引方向,讓我們安居樂業(yè)。那個時候的帝君更多時候在外邊御敵,不讓任何一個敵人越過璃月地界傷害到我們。那時候的帝君,明明殺伐果斷,卻讓人覺得是肆意的少年。”

    李大夫樂呵呵地笑了:“溯先生可能無法想象,以前的時候,我們稱呼帝君更多時候是稱為摩拉克斯大人。”

    溯笑了笑,沒應(yīng)聲。

    他當然知道,幾年前,他就聽到‘摩拉克斯大人’這幾個稱呼。

    無論是人類還是非人種,哪怕確實畏懼摩拉克斯,在稱呼上卻有著那么一絲的親昵。

    至于什么時候改了,再也沒聽到他之外的人稱呼‘摩拉克斯大人’,溯并不知曉,更不清楚是什么事讓這一絲的親昵消失,只剩下敬畏。

    當然,溯明白,那幾年發(fā)生的事太多太多,不論什么事導致現(xiàn)在的結(jié)果都不足為奇。

    “那個時候啊,璃月可好了。”

    李大夫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臉上,滿是懷念。

    溯甚至能想象到三位魔神各司其職治理璃月的時候,人類由內(nèi)心升起的歡喜。

    興許,這就是摩拉克斯那么不滿魔神戰(zhàn)爭到來的原因。

    李大夫繼續(xù):“后來,歸終大人離開,馬科修斯大人也出了事,帝君褪去那股少年英氣,有了現(xiàn)在的穩(wěn)重。興許帝君一些事做得不夠好,但不可否認,帝君一切為了璃月,他已經(jīng)盡可能擋住戰(zhàn)爭,讓璃月的人們在他的背后獲得幸福。”

    “但是,帝君的幸福,又從哪里獲得呢?”

    溯忍不住問:“李大夫覺得,摩拉克斯怎么樣才能算是幸福?”

    李大夫聽到這樣的問題,沉吟一聲:“至少,帝君要處于放松的狀態(tài),那個時候才會感受到片刻的歡愉。”

    溯還真沒想到竟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更沒想到一個不到七十歲的老人,竟然能這般通透。

    最后,溯說:“興許,等一切塵埃落定,璃月人民安居樂業(yè),摩拉克斯大人也就放松下來了。”

    李大夫點頭:“確實,如今戰(zhàn)事平穩(wěn),但就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應(yīng)當不久之后就會有大戰(zhàn)。”

    而且,他們都明白,海中的魔神不除,璃月是沒法真的安定下來的。

    只是經(jīng)歷了那么多,年紀這么大,李大夫并不確定自己能能看到那個未來。

    摩拉克斯再次來到醫(yī)館是一個午后,溯剛午休起來不久,揉著自己的臉讓它褪去紅痕,也是為了讓自己多點精神。

    見到摩拉克斯的時候很是意外:“這么早?”

    這問候著實有點不對勁,摩拉克斯沉默半晌,道:“你也早。”

    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詢問很傻的溯聽到他的回答,笑出聲來。

    不過是說一聲笑,好似驅(qū)散了摩拉克斯心底的陰霾。

    溯揚了揚下巴:“走走?”

    摩拉克斯頷首,同意他的提議,只是沒想到所謂的走走是去巡邏病房。

    病房這邊提供一日三餐是準時的,但這不代表他們的休息時間跟隨一日三餐,所以他們兩人到來的時候,并沒有很喧嘩。

    穿著白大褂的溯手里拿著病歷本走在前邊,身后跟著摩拉克斯。

    對方倒是沒有因為被甩在身后的不快,反而嘴角揚起,露出笑容。

    雖說不清楚怎么回事,也不確定溯內(nèi)心的火氣到底有沒有發(fā)泄出來,但今天的溯對他的態(tài)度確實好上不少。

    到住院部的時候正好碰到查房的李大夫,他身后跟著醫(yī)館的其他大夫,見到溯的時候李大夫表情沒什么變化,其他大夫倒是有些手足無措。

    李大夫甚至能調(diào)侃:“今天倒是有時間來幫我們這邊看看?”

    “李大夫說的哪里的話,這邊的疾病我可是一竅不通,哪里用得起‘幫’這個字眼。這是來跟你學習,偷師來的。”

    溯調(diào)侃著,加入他們的隊伍。

    摩拉克斯從李大夫頷首,也對其他大夫點點頭。

    比起紅玉他們,這些大夫跟自己相處的時間確實比較少,他們的拘謹?shù)故悄芾斫狻?br />
    為了不讓他們過于緊張,摩拉克斯沒開口說話。

    對于自己的巡房隊伍有帝君加入這件事,李大夫接受良好。

    甚至也可以說,因為溯先生與帝君長時間待在一起,也因為與年輕時候的帝君有過相處,他并不怎么懼怕帝君。

    這里可是他的專業(yè)領(lǐng)域,這方面,哪怕是帝君也得聽他的。

    這邊的病患與產(chǎn)婦新生兒那邊的完全不同,傷病各種各樣。

    而現(xiàn)在這個時代,不是拿藥回去煎服,而是來這里住院,除了因為沒人照顧,醫(yī)館能提供食宿和煎藥服務(wù)之外,更大的原因是他們的病真的很嚴重。

    所以溯才選擇婦產(chǎn)科,而不是其他。

    哪怕生孩子對母體來說很遭罪,但那也是迎接新生兒的地方。

    比起對其他疾病的無能為力,婦產(chǎn)科的是好太多太多了。

    巡房后期,摩拉克斯發(fā)現(xiàn)溯在病歷本上的歸類很是特別。

    他是以病人的疾病位置歸類,很是獨特。

    摩拉克斯不由得出聲:“有什么特別的嗎?”

    正在認真看自己的總結(jié)的溯嚇了一跳,瞪了摩拉克斯一眼:“不要在我想事情的時候隨意出聲!”

    摩拉克斯立刻道歉:“抱歉,只是看你好像有所糾結(jié),興許說出來我們能一起討論。”

    溯微頓,抬頭看了看前方的李大夫,往旁邊一步。

    摩拉克斯隨著他的動作一起停下,不再跟著巡房隊伍。

    他的樣子讓摩拉克斯心底微微一沉:“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溯點頭,指著自己病歷本上名字最多的那個區(qū)域。

    “住院的人,有將近一半是因為胃出了問題,他們都是璃月港出身。”

    摩拉克斯耐心等待他解釋。

    溯想了想,說道:“我之前說過,醫(yī)館需要注意水源問題。而現(xiàn)在我覺得那你們需要擴大范圍,璃月港的食物可能出了問題。”

    摩拉克斯一點就通:“奧賽爾對魚類做了手腳。”

    溯是根據(jù)直覺給的提議:“不能保證就是這樣,但可能性很大。”

    溯看著摩拉克斯:“你們有硬仗要打了。”

    第044章

    這對璃月來說是大事,他可不想擔任何責任。

    提醒,已經(jīng)是他作為朋友做的最大程度的幫助。

    璃月港的人吃的海貨有沒有問題,什么海貨出了問題,到底海貨還是其他問題,這是一個相當漫長而艱巨的排查過程。

    摩拉克斯把理水疊山和鳴海棲霞調(diào)了回來,讓他們二人全權(quán)負責調(diào)查這件事。

    二人頻頻出入醫(yī)館,詢問被溯圈出來,那些因為胃出了問題不得不住院的人,也一直跟醫(yī)館里的大夫聯(lián)系。

    李大夫早就知曉這些人是因為吃了什么東西才導致現(xiàn)在的病情,卻從未想過這可能是敵人的陰謀。

    在了解這一切的時候,心底一驚,暗道這樣的敵襲真的防不勝防。

    又一次應(yīng)付理水疊山和鳴海棲霞的詢問后,李大夫主動去往溯的辦公室。

    他的到來讓溯詫異,不過很快就猜到他應(yīng)當是為了海貨出問題的事來的。

    溯放下筆,好整以暇地看著拉了個椅子坐在自己身邊的小老頭,等待他開口。

    等啊等,卻發(fā)現(xiàn)小老頭只是盯著自己看,并沒有開口的意思。

    溯:

    他竟是成了那個忍不住的人。

    “李大夫找我,所為何事?”

    李大夫:“別裝糊涂,哪怕你年紀比我大看起來也沒老到腦子糊涂的地步。”

    溯有理由懷疑對方是在說他自己年紀大但并不糊涂,所以不要想著糊弄他。

    溯無奈,有些挫敗于竟然被這么個小老頭拿捏住。

    “行吧,是為了住院部的病人的事?”

    李大夫依舊只是看著,不吭聲。

    溯心底嘖了聲:“是想知道我怎么發(fā)現(xiàn)那些病人的不對勁?”

    這次,李大夫終于點頭,給了回應(yīng)。

    溯露出個笑容:“這是一個人的敏銳度,還真沒法傳給李大夫。”

    那笑容略微有些欠扁,并且李大夫也是真的上手了,輕輕拍了拍溯的后腦勺。

    溯沒生氣,甚至噗呲地笑出聲:“惱羞成怒了?沒辦法,實話不好聽,但說謊是不好的。”

    李大夫又上手,這次表情有了變化,瞪得跟摩拉一樣大的眼睛里都是不滿。

    他擰著溯的耳朵,溯誒呦誒呦地叫喚,聽起來老慘了。

    因為帝君過來,跟著一起折返想要詢問溯一些東西的理水疊山:“溯先生和李大夫的關(guān)系,還真是不錯。”

    同樣站在辦公室門外,聽著里邊的動靜,看著他們打打鬧鬧的摩拉克斯表情沒什么變化,也沒有應(yīng)理水疊山。

    理水疊山也不需要回應(yīng),但關(guān)于這件事也是點到為止,他看到帝君伸手敲門,打斷里邊的談話。

    此時溯已經(jīng)把自己的耳朵從李大夫這個小老頭手里解救了出來,邊揉邊埋怨,不過也沒忘記對門口敲門的人應(yīng)了一聲‘進’。

    李大夫倒是沒溯那么臉皮厚,當然也因為現(xiàn)在的他確實有些畏懼帝君的,在帝君進來的時候,立馬站了起來。

    摩拉克斯從他點頭,然后看向溯:“在忙?”

    溯倒是隨意:“沒,李大夫想要知道關(guān)于海貨問題的事,這不還沒剛開始詢問摩拉克斯大人就到了。”

    應(yīng)聲后看向理水疊山,對他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比起對摩拉克斯的隨意,對理水疊山倒是多了一絲禮貌,也包含了陌生。

    摩拉克斯唇邊是一個很淺的微笑:“這么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

    還沒開始討論就來了,正好能聽到溯的想法,在摩拉克斯看來確實是好時候。

    溯聳肩:“我對這方面可不怎么了解,要怎么測也是你們自己的事。”

    摩拉克斯很是隨意:“無妨,你只要說說你了解的檢測方法即可。現(xiàn)在我們這邊的測試沒有任何效果,想來是奧賽爾那邊害怕我們能測出來,做了防備或者留了一手。”

    毒理測定?

    溯想了想,覺得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又不是親上手幫他們測,只是給個方法罷了。

    溯把一些過程和原理寫了出來,邊寫邊講解,李大夫,理水疊山以及摩拉克斯聽得都很認真。

    因為溯寫的字不太一樣,李大夫和理水疊山更是拿起紙和筆記錄要點。

    摩拉克斯沒有動筆,此時的他注意力更多在溯寫的字上。

    比起重新記錄,去認識溯所寫的文字獲得的收益可能更大。

    當然,他之所以能這么說,無非是李大夫和理水疊山在寫,也因為溯還在璃月,遇到任何不懂得都能詢問。

    毒理測定的方法很快交到鳴海棲霞和理水疊山手上,理水疊山原本就在場,再經(jīng)由摩拉克斯的解說,簡單易懂。

    步驟明了,只需要按照上邊的步驟執(zhí)行即可。

    理水疊山臉上滿是激動,那么長時間的排查并沒有效果,他們已經(jīng)急得團團轉(zhuǎn)。

    現(xiàn)在有了新的方法,自然是興奮的。

    相比理水疊山,剛剛知曉這件事的鳴海棲霞的表情并不好,這讓摩拉克斯略微意外。

    “是否有何不妥?”他說:“溯很好說話,如果又什么不懂或者不理解的地方,都可以去詢問。”

    鳴海棲霞看向帝君,遲疑片刻,問:“溯先生直接把這種方法告訴我們,沒說需要交換什么?”

    說完她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會讓人產(chǎn)生誤會,連忙解釋:“抱歉,我不是在懷疑溯先生,而是比起之前來璃月港,溯先生這次付出那么多卻什么都沒得到,有些不理解。”

    哪怕上次接觸的時間不久,但鳴海棲霞肯定溯并不愿意無條件幫助,或者說比起無償幫助,他更希望能夠‘兩清’。

    哪怕是家里再貧窮,沒有摩拉付診金的產(chǎn)婦,他依舊會想辦法在對方家里拿那么一株路邊隨處可見,不值錢的藥材作為診金,為的就是兩清。

    但是這一次,溯什么都沒拿,不僅僅教導紅玉他們剖腹取子,聽說更是跟李大夫呆一起。

    經(jīng)由這次海貨可能出問題的提醒,很難讓他們不往‘溯是為了提醒海貨有問題才會與李大夫一起巡邏病房’的猜測。

    這次的璃月之行,溯沒有得到任何‘報酬’。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道了一聲知道了。

    隨之他很是平靜地跟他們交代一些細節(jié),然后就出去了。

    身上是隱匿法術(shù),摩拉克斯走在璃月街道上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時的街道人不算多,毒辣的日光阻止了大部分人逛街的閑情,打著傘的攤主也昏昏欲睡。

    這倒是方便摩拉克斯,走在街道上不需要躲避看不見自己,橫沖直撞的人。

    摩拉克斯在思考鳴海棲霞的話,也在想溯的不對勁。

    當局者迷,他確實沒有想過溯一直幫助他們有什么不對。

    因為他覺得溯本身就是個和善之人,對璃月有很大的好感,看他幫助璃月已經(jīng)成為習慣,甚至沒有察覺這些幫助是單方面的付出。

    因為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緩和,所以才沒那個意識,理所當然地接受溯幫助。

    但,溯是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般?

    是去往蒙德之后。

    摩拉克斯對溯的蒙德之行并未過多詢問,所知道的不過是他主動提及的,結(jié)識了一位因為人類祈禱降臨的風之精靈。

    也因為這風之精靈,溯慢慢攀登高山,站在遙望魔神領(lǐng)域的山巔。

    溯如今所做的一切,是因為已經(jīng)有了魔神的愛人本性?

    這個其實沒有準確的答案。

    他沒有領(lǐng)地,沒有明確的子民受他庇護,卻也可能說整個北大陸的產(chǎn)婦和產(chǎn)婦家屬都是他的子民。

    所以,他在哪一位魔神領(lǐng)地庇護任何一個人類,為當?shù)氐娜祟愖鼋鉀Q困難,都不意外。

    所以,上次璃月邊境擊退奧賽爾的軍隊,這次醫(yī)館指導紅玉,剖腹取子的方法,新生兒問題及解決方式,璃月海貨問題,每樁每件,哪怕那些人類信仰的不是他,他依舊愿意幫忙。

    摩拉克斯趕到醫(yī)館的時候,恰巧碰到一臺緊急剖宮產(chǎn)手術(shù)。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先去找了產(chǎn)婦,征得同意之后用了隱匿法術(shù),跟在動手術(shù)的大部隊身后。

    摩拉克斯一直跟著溯,看著他去找紅玉,讓他組織其他大夫,一起準備手術(shù)。

    紅玉瞬間明白這代表著什么,很是激動,甚至有些說不出話來。

    溯只是看著,想著如果對方不能盡快冷靜,安排之后的事,興許自己的要求還需要再降一降。

    不過他很意外,紅玉很快冷靜下來,立刻召集其他空閑的大夫,一起準備手術(shù)事宜。

    紅玉早就把一切流程記在心里,如今不過是吩咐出去,然后檢查,對她來說不是什么大事。

    激動的心情還是有的,但對手術(shù)的責任心讓她強壓這一份激動,有條不紊地處理一切問題。

    術(shù)前準備完畢,在紅玉檢查了一次之后,溯又跟在后邊檢查,確認沒有任何遺漏。

    紅玉看向溯,看到對方不發(fā)一言就明白目前沒出什么錯,暗暗松口氣。

    產(chǎn)婦很快被推了起來,紅玉先是耐心安撫,接下來是李大夫仔細詢問狀況,麻醉開始。

    麻醉起效果,紅玉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溯也跟上。

    他沒有站在主刀位置,反倒成了助手。

    比起第一次縫合時候的緊張,紅玉拿起手術(shù)刀倒是很平靜。

    她冷靜地劃開產(chǎn)婦皮膚,露出黃色地脂肪。

    摩拉克斯站在遠處看著,溯站在那里也看著,他沒有過快指導一些小失誤,不過在確認他們真的忘記的時候才出聲提醒。

    每一次的提醒都代表紅玉的不足,但即便提醒的次數(shù)攀升,紅玉的手依舊很穩(wěn),沒有出什么差錯,更沒有亂。

    這樣的心態(tài),確實不錯。

    口罩下,溯的嘴角微微揚起,對紅玉很是贊賞。

    站在外圈一直看著溯的摩拉克斯看到他眼中的贊賞,知曉溯對紅玉很是滿意。

    這次的手術(shù)比第一次帶紅玉他們的時候還要順利,一些小細節(jié)沒有把控好,但溯一一發(fā)現(xiàn)并且進行補救。

    哪怕依舊不放心,不能說今后百分之百成功,但以璃月醫(yī)館目前的能力,確實已經(jīng)擁有剖腹取子的能力。

    收拾好一切,溯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把自己的個人物品收拾好,低著頭跟著紅玉她們出了手術(shù)室。

    手術(shù)室外守著產(chǎn)婦家屬,看到大夫出來立刻迎了上來,溯默默偏離隊伍,先是聽到紅玉對產(chǎn)婦家屬囑咐幾句注意事項,然后又聽到到她說等會有人專門跟他們交代。

    溯笑笑,璃月醫(yī)館的環(huán)境跟他的世界的醫(yī)院越來越像,越來越規(guī)范,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并未再管接下來的事的溯回到自己辦公室,這次看著攤開的醫(yī)書卻有些走神。

    他想到了曾經(jīng),想到了現(xiàn)在,想到了未來。

    就跟人類時期的自己從未想過竟然能擁有非人的壽命一樣,夜叉時期的溯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竟然會變成魔神。

    哪怕如今的他還不是真正的魔神,卻已經(jīng)朝著那個終點進發(fā)。

    不過,現(xiàn)在想想,當時他猶豫許久,最終決定把剖宮產(chǎn)手術(shù)的技術(shù)傳給紅玉的原因,應(yīng)當就是因為這個。

    那一直被自己吐槽如同游戲設(shè)定一般的魔神愛人的本性,發(fā)生在他身上的時候悄無聲息,甚至毫無緣由。

    而真切感受這個‘設(shè)定’,溯漸漸地也就明白了。

    那是一種強者對弱者的憐憫,是一種絕對強大對絕對弱小的扶持。

    這并不是說溯已經(jīng)如何如何強大,而是在婦產(chǎn)科這方面,無人能比及。

    他不會跟那些需要自己能力幫助的人計較,更不會因為對方的質(zhì)疑而憤怒,他要做的,不過是盡可能地幫助他們,僅此而已。

    所以,在看到璃月醫(yī)館婦產(chǎn)新生兒科的情況已經(jīng)到瓶頸的時,他心底才會無意識浮現(xiàn)要教導他們剖宮產(chǎn)的念頭。同時也是在那個時候,并未多想,讓念頭成為現(xiàn)實。

    溯有種感覺,璃月不過是開始,就跟他把白大夫的醫(yī)學知識帶去蒙德一樣,剖宮產(chǎn)也會在蒙德開花。

    他的‘子民’,不拘國界,所有聽過他傳說,獲取他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傳遞出去的知識,對著他祈禱平安的人,都受他庇護。

    溯略微繃緊的肩膀緩緩放松,他看著癱在自己跟前的醫(yī)書,笑著合上。

    忽而他察覺到什么,抬眼,看著桌子對面的椅子。

    椅子上空無一人,但溯能察覺到怪異。

    就這樣,溯和隱匿的摩拉克斯對視,片刻,以溯收回視線為結(jié)尾。

    溯:“摩拉克斯大人。”

    話音落地,椅子上的人現(xiàn)身,坐著的正是摩拉克斯。

    從他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不難判斷,自己剛剛走神的時候摩拉克斯就在看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溯整個人靠在椅背上:“雖說我知道你不適合輕易露面,但不至于到了我的辦公室還隱藏著吧?”

    摩拉克斯微頓,點頭,道歉:“抱歉,是我冒犯了。”

    這道歉讓溯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溯不滿:“什么時候來的?”

    “手術(shù)前。”

    這回答,著實讓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手術(shù)前,他的現(xiàn)身確實有可能會讓紅玉等人緊張,所以不現(xiàn)身很合理。

    手術(shù)后,自己在辦公桌前明顯走神,打斷自己的思緒好像也不太禮貌。

    溯甚至不懷疑如果自己長時間陷入沉思,摩拉克斯肯定不會安安穩(wěn)穩(wěn)坐在這里,而是到門口,現(xiàn)身,然后敲響房門,光明正大地進來。

    不過是他回過了神,并且也在回神之后察覺眼前的椅子有異,這才識破對方的隱匿法術(shù)。

    這么想著溯微頓,驚覺一件事:“我竟然能夠識破你的偽裝了?”

    摩拉克斯頷首:“你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對隱匿法術(shù)越來越熟悉,即便依舊沒法長時間使用,識破法術(shù)痕跡還是能做到的。”

    溯點頭,明顯很開心:“這也說明我可能很快就會掌握這個法術(shù)。”

    摩拉克斯啞然,對他的預想并不給予評價。

    那是理水疊山的學習方法,真不能簡單地扣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不過識破法術(shù)和對法術(shù)越來越熟悉,是真的。

    溯開心,隨口詢問一句:“摩拉克斯大人找我有什么事?難道是毒理測定遇到了什么麻煩?或者有哪里還不夠清楚的?”

    摩拉克斯搖頭:“已經(jīng)給鳴海棲霞與理水疊山講解清楚,在璃月港,他們執(zhí)行起來并不難。”

    溯點頭:“那就是其他事了。”

    “倒也沒錯。”

    摩拉克斯這么回答,讓溯不由得看向他。

    摩拉克斯:“來這里,是想問問溯有沒有什么需求。”

    “是我之前忘記了,只是說讓你來教導醫(yī)館里的大夫,但條件并未談好,你更是沒有提過這件事,一時間倒是完全把你當成璃月的一份子,理所當然地使喚你,讓你給璃月提供幫助,完全忘記跟你談報酬的事。”

    說著摩拉克斯無奈地笑了笑:“哪怕是醫(yī)館最普通的打掃工人都有相應(yīng)的報酬,倒是溯這里,什么都沒有。”

    溯聽到這話輕輕吸氣:“這么說來,我好像確實一直在打白工。”

    明明之前還想著摩拉克斯給他抄寫,給他記筆記,摩拉克斯是白工。渾然忘記這里是璃月,是璃月的醫(yī)館,不論是疾病還是解決方式,都是交給璃月,說是交給摩拉克斯也不為過。

    這么看來,摩拉克斯哪里是在做白工?他根本就是在為璃月爭取獲得更多的知識點!

    溯覺得自己蠢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即將成為魔神,面對人類,對人類有利的事他竟然降智了。

    當然,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降智,所以對摩拉克斯的話語,他的回答是。

    “倒是真的忘記了。這一路走來與摩拉克斯大人的相處太愉快,把你當成朋友,覺得朋友之間的幫忙并不需要太過于計較,被你這么一提醒,倒是顯得我真的虧了很多。”

    摩拉克斯一聽,嘴角彎了彎。

    然而卻是下一瞬,嘴角的弧度僵硬,那個笑容漸漸消失。

    溯想了想道:“關(guān)于報酬,我得想想。摩拉我是不缺的,最需要的果然還是藥材吧。等我想想我需要什么藥材,到那個時候摩拉克斯大人可不能心疼。”

    摩拉克斯‘嗯’了聲:“不心疼。”

    他終于明白,溯之前的生氣是為何。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后知后覺,自己辜負了一份真心。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的變化?

    哪怕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摩拉克斯還是知道應(yīng)當是那一年,蒙德與璃月交界,溯為了給璃月產(chǎn)婦接生,擊退漩渦之魔神的軍隊的時候。

    當時無處宣泄,與溯推心置腹的幾句話,改變了溯對他的看法。

    也改變了溯和璃月之間微妙的關(guān)系。

    尊敬別人,自然能夠得到人品高尚的人的尊敬。

    而溯,就是那個人品高尚之人。

    哪怕當時的溯并未表露態(tài)度,甚至可能是之后再遇才慢慢拉進關(guān)系,但不能否認的是,溯已經(jīng)把他當成友人。

    而他呢?

    他是什么心思?

    摩拉克斯自省,驚覺自己對溯并不像對若陀龍王那般純粹。

    點睛之恩能讓若陀心甘情愿簽訂契約守護璃月,溯卻是毫無弱點的存在,需要步步籌謀才有可能拉近璃月與他的關(guān)系。

    哪怕他確實欣賞溯,哪怕他對溯的贊賞,尊重,并非虛假,但無論是最初的白衣仙人還是后來能聽到人類祈愿的溯,他的接近,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為璃月籌謀的心思。

    功利之心在純粹的情義面前是那么丑陋,而他就是頂著那丑陋的面具在溯跟前做盡一切功利之事。

    摩拉克斯低聲:“抱歉。”

    正在思考自己要薅點什么的溯愣住,半晌,不確定地抬頭:“什么?”

    摩拉克斯又重復了一遍:“抱歉。”

    溯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如果不是確定在璃月內(nèi)沒人敢冒充摩拉克斯,他可能就要懷疑跟前的人是誰假冒的了。

    他不確定地看著跟前的魔神,卻也沒再發(fā)出疑問詞,就怕這家伙又說出那兩個字。

    這家伙可是摩拉克斯,是璃月的巖王帝君,跟自己說了兩次抱歉?

    不不對,好像不止兩次,上次說抱歉還是知道自己即將成為魔神的時候。

    就這一瞬,溯恍然間明白了什么:“哦,那事啊。”

    溯放松了下來,看起來并不在意:“沒事,能理解。”

    摩拉克斯卻是道:“歉意還是需要表達的。作為朋友,我做的事,著實不太厚道。”

    這歉意,溯可不敢收,連連說沒什么,不用在意。

    因為溯也不能保證,今后如果有需要,他會不會不厚道地利用摩拉克斯達到自己的目的。

    當然這個小心思不能暴露,他只能摸摸鼻子,眼神飄忽,略微心虛。

    “朋友之間,說開就好,不需要計較那么多。”

    第045章

    一笑而過,倒是沒人再提那件事,算是過去了。

    溯看向窗外,感嘆一聲:“時間比我預計的要快,雖說還未熟練,但紅玉確實已經(jīng)能撐得起一臺手術(shù)。接下來就是讓她多練練,等差不多了我就能離開。”

    摩拉克斯心底一沉:“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著離開了。”

    溯笑笑:“我終究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

    摩拉克斯自然知道,亦或者說他早就明白成為魔神卻沒有領(lǐng)地的溯不可能停留在任何一位魔神的領(lǐng)地。

    他可以幫助任何一位魔神的子民,但不會臣服于任何一位魔神。

    哪怕是現(xiàn)在,幫自己也是因為他們算得上朋友,也因為有璃月的子民在向他祈禱。

    但知道和接受可不是一回事,更何況摩拉克斯始終抱著讓溯加入璃月的想法。

    摩拉克斯略微頭疼,也有些無奈:“不能再留一段時間?”

    對于眼前的魔神,溯可不敢做什么口頭上的承諾,但也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溯說:“放心,不是現(xiàn)在就走。”在自己專業(yè)上,溯還是很負責的。

    接下來溯需要對紅玉主刀的手術(shù)做一個總結(jié),把自己看到的紅玉的不足點出來。

    發(fā)現(xiàn)問題然后解決問題,這樣才能進步。

    在他忙碌這段時間,摩拉克斯在醫(yī)館轉(zhuǎn)悠,有隱匿法術(shù)倒是方便很多。

    他站在病房外聽到紅玉叮囑產(chǎn)婦家屬注意事項,隔得有點遠,聲音聽起來有點小,但語氣倒是和溯幾乎一樣。

    片刻后,摩拉克斯抬腳離開。

    哪怕這里是病房,卻因為是孕婦嬰兒的病房,顯得很是有生氣。

    蓬勃的生氣就跟溯一樣,能看到希望。

    那天之后溯倒是輕松了很多,對紅玉的教導完全放任,雖說還是跟著她,但也只是在她不懂,或者出現(xiàn)錯誤的時候提醒,沒有再打亂她自己的節(jié)奏。

    摩拉克斯去往醫(yī)館的時候,經(jīng)常看到溯湊到李大夫那里,對著李大夫無償貢獻的藥方猛抄,明明能印刷出來,卻被他拒絕,說腦子里的翻譯器偶爾會跟不上,這話聽得摩拉克斯不完全理解。

    不過,看著溯那松弛的狀態(tài),摩拉克斯知曉離溯離開的日子不遠了。

    離開前三天,溯列了一張單子,鄭重遞到摩拉克斯跟前。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在溯差點忍不住問‘是不是心疼了’之前,他讓人去準備。

    溯抬眼,看著大方的摩拉克斯,摸摸下巴,得寸進尺。

    “其實,我還想在醫(yī)館抓幾副藥。”

    摩拉克斯擺手:“去吧去吧。”

    溯笑了:“謝了。”

    說著也不管陷入政務(wù)忙得不可開交的摩拉克斯,自己跑回醫(yī)館。

    在醫(yī)館拿的藥當然是配好的藥,都是給那些小村子里的人接生用的。

    至于跟摩拉克斯拿的那一整張紙,品種不少,數(shù)量也不少的藥材。它們都是自己出門的時候能采摘但不方便晾曬,不太好弄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璃月港,哪怕去往蒙德或者其他地界也需要跨越大半個璃月,要診治的都是璃月子民,摩拉克斯雖然心疼那些藥材,但還是讓人去準備。

    溯把曬好的藥材‘唰’地倒到袋子里:“幫你的子民回應(yīng)對我的祈禱,互利互惠,誰也不虧。”

    “什么不虧?那是我藥材!趕緊給我放下!”

    溯猛地回過神,裝藥材的袋子一扎,提著就跑。

    邊跑邊說:“李大夫的刀工無人能及,這些藥材藥效保存最好,我會好好使用。”

    李大夫一聽氣得鼻子都歪了,他提著掃帚就追。

    溯一看連忙大喊:“摩拉克斯大人答應(yīng)了的!”

    李大夫可不信:“胡說八道!摩拉克斯大人可不會不過問就答應(yīng)!”

    這一聲非出自溯之口的‘摩拉克斯大人’,倒是讓站在廊檐下看著他們追逐的摩拉克斯十分懷念。

    手中提著飯盒的他抬起頭,看著遠方的藍天,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弧度。

    溯離開前兩天,紅玉知道了這件事,哭紅了眼。

    溯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放心,又不是不來了。”

    紅玉難得沒有平日里的穩(wěn)重:“溯先生下次來璃月,還不知道又過多少年。”

    溯想到一別就沒有再見機會的白大夫,只能笑笑,不說什么。

    醫(yī)館給溯開了個歡送會,說是歡送會其實也就是聚餐。

    不過醫(yī)館的大夫不能完全離開,所以聚餐的人分成了兩批,一批中午,一批晚上。

    溯吃了兩頓大餐,晚上睡覺有點撐,不僅僅吃得多喝得也多,最后摸黑起來給自己弄了點藥。

    癱在床上的時候溯感嘆不管是人還是夜叉,甚至是魔神都抵抗不了糖衣炮彈,不過是被那些年齡還沒自己零頭的小年輕夸贊幾句就樂得找不著北,吃飽了還灌了一碗又一碗的糖水。

    膀胱再次發(fā)出抗議,溯面色扭曲一瞬,最終還是認命地起身。

    離開前一天,得到消息的若陀龍王回來了。

    溯第一時間察覺隱匿法術(shù)的痕跡,盯著那個地方不動。

    被溯盯得頭皮發(fā)麻,若陀龍王解開隱匿法術(shù),略微尷尬地打招呼。

    “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溯難得對他和顏悅色:“挺好的。”

    若陀龍王知曉,這應(yīng)當是心情不錯,莫名讓他松口氣。

    若陀龍王覺得這是個機會,雖然不敢看他,卻依舊誠懇道歉。

    “上次的事,抱歉。”

    溯眉頭一挑,知道他說的上次是什么時候。

    他的反應(yīng)跟摩拉克斯一樣:“若陀龍王可是幫了我,我感激還來不及,怎么就需要您的道歉呢?”

    他保證自己這一聲‘您’絕對沒有陰陽怪氣!

    若陀龍王撓頭,這個笑有點憨。

    再加上蠱惑技能早已經(jīng)過被動觸發(fā),他甚至沒敢看自己,就更憨了。

    溯嘴角弧度揚起:“今天來找我,專門來道歉?”

    若陀龍王倒是實誠:“主要是看摩拉克斯有沒有哄好你。”

    摩拉克斯說和好了他不信,但在知道溯即將離開的時候又忍不住過來看看,現(xiàn)在看來他的好友果然厲害,竟然真的和好了。

    若陀龍王嘖嘖稱奇。

    溯倒是很平淡:“摩拉克斯大人把我當成朋友,以朋友的立場,我當然寬容一些。”

    準確地說,溯其實想到了今后。

    摩拉克斯能為璃月人類籌謀,哪怕確實欣賞自己依舊使了些小手段,即將成為真正的魔神的自己也有可能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為了人類稍微算計一下摩拉克斯。

    他要的,不過是今后他做點什么的時候,摩拉克斯也會跟他一樣,不計較那些小事。

    若陀龍王一聽,自然點頭。

    “說得對,都是朋友,一些小事過了就過了。”

    “同時,既然你是摩拉克斯的朋友,也就是我若陀龍王的朋友。”

    “往后在外,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只要能幫絕對竭盡全力。”

    溯已經(jīng)不知道這是自己在璃月聽到的第幾個竭盡全力的承諾了。

    他只是笑笑,沒把它放在心上。

    若陀龍王:“對了,其實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馬科修斯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午餐,特意讓我過來請你過去。賞個臉?”

    溯緩緩道:“馬科修斯大人的臉面,自然要給的。”

    原本溯以為這會是有一場歡送會,卻沒想到那頓飯人不多,只有四個。

    他,摩拉克斯,馬科修斯以及若陀龍王,哪怕鳴海棲霞和理水疊山依舊在璃月,卻沒有過來。

    所以這不是一場歡送內(nèi)購會,真的只是朋友之間的小聚。

    溯看看兩魔神一龍,又想想自己即將成為魔神的軀體,心底感嘆一聲‘是不得了的人物’的小聚。

    桌上有酒,不過溯跟前卻不是酒,而是飲品。

    馬科修斯說:“溯先生不飲酒,想了想,覺得只有我們?nèi)齻喝酒也不適合,于是特意給溯先生弄了桑果汁。”

    溯眉頭一挑,看著自己杯子里黑乎乎的東西:“聞著味道就不錯,不愧是馬科修斯大人的手藝,我今天有福了。”

    溯說的有福,當真不假,畢竟這次來璃月港,他是真沒吃過幾次馬科修斯做的飯,更不用說特意為他弄果汁了。

    馬科修斯現(xiàn)在依舊沒法化身人形,早就淡出人類的視線。

    哪怕璃月的人知道爐灶之魔神的原身,但忽看到一頭壯碩的熊依舊會嚇到。

    因此,現(xiàn)在的馬科修斯更多時候在前線,而不是像原來那樣更多接觸人群。

    即便他會去尋找新的美食靈感,但那也只是偶爾,還是沒有像以前那般自由。

    溯拿起杯子,向?qū)γ娴鸟R科修斯做了碰杯的動作,得到回應(yīng)過之后笑著喝了一口,然后給了個‘好喝’的評價。

    馬科修斯見此,笑了。

    私人飯局,倒是沒那么多拘束。

    以溯敬馬科修斯開場,賓主盡歡。

    四個人,一桌子菜,吃了個精光。

    馬科修斯和若陀龍王喝了不少酒,身上已經(jīng)沾染酒氣,說話也多了幾分醉意。

    若陀龍王一會說千巖軍,說前線,一下話題又拉回醫(yī)館,扯到溯和摩拉克斯身上。

    摩拉克斯不想聽他瘋言瘋語,看向含笑聽著的溯,說送他回醫(yī)館。

    若陀龍王是真的醉了,他們離開都沒發(fā)現(xiàn)。

    這次溯自己給自己套了隱匿法術(shù),當然成功,就是不知道能持續(xù)多久。

    發(fā)現(xiàn)摩拉克斯看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抽,他竟是給摩拉克斯也套了一個。

    摩拉克斯失笑:“興許,這次來璃月,最大的收獲就是學會隱匿法術(shù)。”

    溯卻是否認:“最大的收獲是有你們這些的朋友。”

    石珀色的眼睛微微放大,摩拉克斯的嘴角再也壓不下去。

    第046章

    第二天一早,他洗漱完畢,收拾好自己的房間,然后提著自己的箱子離開。

    剛出醫(yī)館,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

    看著他們二人,溯不由得揚起笑容。

    若陀龍王:“巧了,我今天也要離開璃月港,摩拉克斯說一起出去吃一頓早茶,應(yīng)該不耽誤多少時間?”

    溯‘嗯’了一聲:“我不著急。”又不是什么要事,不過就是往前走罷了。

    若陀龍王:“我倒是有點急,所以早餐時間只有半個時辰。”

    摩拉克斯:“半個時辰,足以。”

    店是若陀龍王推薦的,摩拉是摩拉克斯付的,溯就帶上嘴好好吃了一頓。

    最后甚至還打包了不少,決定路上吃。

    若陀龍王哈哈大笑:“想吃就早點回璃月港!”

    溯聳肩:“要往層巖巨淵那邊走,什么時候回來還不能確定。”

    片刻,沒有得到他們的回應(yīng),溯抬頭看向兩人,發(fā)現(xiàn)看著自己的摩拉克斯臉色略微有些怪異,沒看自己的若陀龍王表情也不對勁。

    溯不明:“怎么了?”

    摩拉克斯:“若陀也要去往層巖巨淵。”

    溯一聽,意外地看向若陀龍王。

    若陀龍王飛快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糾結(jié):“這是早就定下的行程,不是追著你過去。”

    溯一聽,哪里還不懂他們?yōu)楹芜@個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我都不介意摩拉克斯大人跟著我一起回璃月港,不過是一起去往層巖巨淵方向,就算真的是你們的小計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頓了頓,他道:“而且,我一路也是要給人接生,看孕產(chǎn)婦情況,若陀龍王應(yīng)當沒有閑暇時間慢慢走。”

    若陀龍王反應(yīng)過來:“這么一說好像也對,我可是要趕路的。”

    摩拉克斯輕笑一聲:“是我們魔障了。”

    溯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只能說他們兩個有‘前科’,所以才這么敏感。

    若陀龍王甚至不需要跟溯一起出城,揮手之后他找了個地方,遁地離開。

    溯則是跟摩拉克斯再次道別,提著自己的手提箱一路向北。

    摩拉克斯目送溯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轉(zhuǎn)身去忙自己的事。

    說再見是為了下次的重逢,他們都覺得會再次見面。

    天衡山腳下,不屬于璃月港區(qū)域,有村莊。

    這里的村子與璃月港不同,他們以采礦為主,也是建設(shè)璃月最初的基石。

    村子里有產(chǎn)婦,但沒有情況嚴重的產(chǎn)婦。因為距離璃月港很近,他們對璃月醫(yī)館的變化比較了解,不管是對溯白衣仙人的身份還是溯大夫的身份,都接受良好。

    他的檢查沒有受到阻礙。

    仔細檢查,交代每個注意事項,溯離開村子。

    繼續(xù)往北,青墟浦處依舊有村莊,溯卻是微微瞇起眼,看著那里的水潭。

    低洼的青墟浦積起的水已經(jīng)淹了大半建筑,只露出上半部分。

    青苔密集,一看就不是人類輕易涉足之地。

    正在干農(nóng)活的村民看到溯在那里矚目,連忙趕來告知帝君已經(jīng)下令不要過于靠近水源。

    “海里的魔神太過于兇惡,詭計多端,在水里埋伏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我們?nèi)∷牡胤蕉紩星r軍確認安全,其他地方的水幾乎不再涉及。”

    溯看著那些青苔:“原來如此。”

    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隨之去往村子里給沒有下地干活的孕婦產(chǎn)檢。

    發(fā)現(xiàn)有人預產(chǎn)期就是這兩天,倒是留了下來。

    他再次前往青墟浦,村民們知道他仙人的身份后沒再說出什么阻止的話,不過還是遠遠看著,神色擔憂。

    溯倒是沒做什么大動作,只是脫了鞋,卷起褲子,踩在水里。

    他看著水里的魚,面色沉寂。

    在村民們緊張的注視下,他上來了,對那些人點點頭,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告訴他們自己要采藥,并拒絕了村民帶路。

    到了沒人的地方,溯拿出紙和筆,在上邊寫了幾個字——鮭魚,以及地點。

    紙條被塞到閑云制作的傳信機關(guān)鳥嘴里,溯放飛后目送它往璃月港方向遠去。

    鮭魚,也是常說的三文魚,屬于淡水海水都能生存的魚類。

    產(chǎn)卵期的鮭魚會回到淡水中產(chǎn)卵,孵化的幼魚順著水流入海中,海中長大到達產(chǎn)卵期的鮭魚又會逆流而上,再次回到他們出生之地,產(chǎn)卵,死去,完成一個循環(huán)。

    聽說鮭魚的味覺很靈敏,他們能夠回到出生地,正是因為它們的味覺。

    當然,并非所有的鮭魚都是產(chǎn)卵后立刻死亡,也有一些品種的鮭魚多次產(chǎn)卵。

    如果海貨真的出了問題,那么鮭魚是一個可能。

    因為,這里有虹鱒,而這個時候并非虹鱒產(chǎn)卵季,能多次產(chǎn)卵的虹鱒應(yīng)當已經(jīng)順著水流去往大海,而不是棲息在這里。

    溯長出一口氣,把心底的煩躁給壓了下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是對的,也不清楚虹鱒,這種鮭魚中的一個品種,是否是其他什么問題才導致它們留在這里,但既然是怪異現(xiàn)象,既然跟海貨有關(guān),作為朋友,不過是提醒一聲,也是順手的事。

    至于是幫他們解決了問題還是增加了他們的工作量,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當天晚上,產(chǎn)婦提前生產(chǎn)。

    順產(chǎn),沒花溯多少時間,也不需要溯出藥材,反而得到摩拉作為診金。

    越是靠近經(jīng)濟中心的村子生活條件越好,哪怕這里跟璃月港確實已經(jīng)有了一段距離,但依舊比偏僻的村莊要好很多。

    溯沒有推辭,收了,第二天一早就離開村子。

    他走得太早,這讓收到消息后立刻通知鳴海棲霞和理水疊山,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的摩拉克斯連人影都沒見到。

    鳴海棲霞作為最了解海貨的仙人,看到那些虹鱒的時候也猜到溯寫的字條的用意。

    鳴海棲霞:“如果是更往里的河流湖泊,虹鱒留下來倒是不稀奇,但這里離海太近,這些虹鱒不應(yīng)該一直在這里呆著,而是在上一次產(chǎn)卵之后就去往海里。”

    摩拉克斯很聰明,明白她的意思:“這些虹鱒的產(chǎn)的卵,孵化出來的魚,應(yīng)該有問題。”

    鳴海棲霞沉聲:“最終的答案還需要試驗。”

    摩拉克斯頷首:“交給你們了。”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理水疊山在帝君走后緩緩挪到鳴海棲霞身邊:“帝君心情不好,得虧你頂?shù)米 !?br />
    鳴海棲霞直接給他翻了個白眼:“哪怕心情再不好,正事上,帝君從不耽誤。”

    “這倒也是。”理水疊山很贊同這句話。

    鳴海棲霞化身原型,扇了扇翅膀:“好了,抓魚,回去實驗。”

    理水疊山一聽,自然也化為原型,兩只仙鶴開始抓魚。

    他們都知道,出問題的海貨如果真的是虹鱒,那么這里并未返回海里,能多次產(chǎn)卵的鮭魚虹鱒很有可能就是源頭。

    經(jīng)由多次產(chǎn)卵,幼魚流入大海,成長,被捕撈,進入璃月港人的肚子里。

    鮭魚本就是他們璃月港人喜歡食用的魚類之一,虹鱒多次產(chǎn)卵的特性,正好適合讓漩渦之魔神的人冒險潛入,放養(yǎng)。

    之后,再經(jīng)由漩渦之魔神的操控,讓這些虹鱒放棄入海,留在這里不停產(chǎn)卵,直到死去。

    就是不知道這些虹鱒在這里呆了多久,產(chǎn)了多少卵,璃月的受害者又有多少。

    溯繼續(xù)向北,漸漸的,荒涼了起來。

    遇到的村子越來越小,缺少人力也就缺少生產(chǎn)力,生產(chǎn)力少了,他們的糧食,物資,自然也就少了。

    溯沒有要他們的摩拉,甚至還大方地給產(chǎn)婦家屬幾包藥,告知他們用法。

    最后,用一株車前子作為診金,離開。

    這一路并不算順利,狂風暴雨的侵襲偶爾讓來不及躲避的溯成為落湯雞。

    好在他是在外走管的夜叉,哪怕是這樣的惡劣環(huán)境,他依舊能夠找到地方修整。

    脫了衣服,用特制的盆接了水,點火。

    衣服就這么烤著,那火焰灼燒讓溯也有點熱。

    不過

    “嘁!”

    打了個噴嚏的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鼻子。

    不可能吧,只是淋個雨,應(yīng)該不可能生病才對。

    而且成為夜叉之后,他都多久沒生病了,更不論現(xiàn)在這身體不是單純的夜叉,已經(jīng)往魔神靠攏。

    并不想因為生病拖累自己行程的溯趕緊翻找藥材,根據(jù)白大夫以前教導的藥方,配好適合的藥物,煎好,服用。

    人類的藥對夜叉沒多大效果,現(xiàn)在他也不算夜叉,但好歹曾經(jīng)是人類,應(yīng)該會有那么點作用,吧?

    第二天醒來,昏昏沉沉的溯知道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

    昨天吃下去的藥,一點效果都沒有,今天更是嚴重了。

    魔神之軀,這么脆弱的嗎?

    第047章

    在留在原地和繼續(xù)前進之間,溯選擇了后者。

    不過,這一路上他卻再也不敢去接觸產(chǎn)婦。

    產(chǎn)婦生病是很麻煩的事,很多時候不能用藥,她們的免疫力也比未懷孕的時候低,一點風吹草動就有可能讓她們出問題。這次溯的直覺成了避開她們走的利器,就怕他一個靠近把她們傳染生病,雪上加霜。

    感冒發(fā)燒,腦袋昏沉沉的,腳步也很沉重,這讓溯趕路效率大打折扣。

    好在也沒人逼迫他做什么,實在太累就休息,走不動就停下來,一切隨心。

    只是,這次生病,比他還是人類時候來的更為兇猛,竟是等他到達層巖巨淵的時候依舊還未好。

    雖說也沒有更嚴重的趨勢,但確實沒有好的傾向。

    溯覺得這一場病不簡單。

    層巖巨淵早就被璃月把控,這里是璃月除了天衡山外最大的礦區(qū)。

    千巖軍在此駐守,警惕偷礦的人,也警惕敵軍偷家。

    溯揉了揉難受的鼻子,沉默許久,最終繞道離開。

    他當然知曉離開璃月港前若陀龍王那表情的意思,不過是想讓自己路過層巖巨淵的時候,打個招呼。

    作為朋友,招待一下趕路的他,再正常不過。

    不過溯覺得自己現(xiàn)在這狀態(tài)可能會被朋友念叨,不如不進去。

    畢竟進去了,看到自己生病,若陀龍王那家伙短時間內(nèi)很可能不讓自己離開。

    所以,他選擇繞道。

    至于以后再遇對方詢問為何不入層巖巨淵,以后再想借口。

    層巖巨淵很大,為了不讓千巖軍以及若陀龍王發(fā)現(xiàn),溯繞了很遠。

    他已經(jīng)漸漸適應(yīng)身體的沉重感,對于自己一直處于發(fā)熱狀態(tài)也適應(yīng)良好,甚至感覺這病已經(jīng)不再成為他的拖累。

    就在溯以為自己可能就快好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倒下下去。

    完全失去意識這種事,從成為夜叉后,即便是在睡覺也沒有發(fā)生,但這次生病暈倒,卻讓他感受到了。

    先恢復的是聽覺,他聽到有人在爭執(zhí)。

    “為什么要帶過來!”

    “他昏迷了!”

    “他身上掛著神之眼,跟我們不同!”

    “他昏迷了!別說魔物,野獸也能要他的命!”

    “但他有神之眼!”

    第二個恢復的是觸覺,隔著璃月出品的上好布料,溯能感覺到自己睡的是一塊石板。

    硬邦邦的,硌得慌。

    “他看起來就不是普通人。”

    “但是他昏迷了!”

    “”另外一個人似乎放棄了爭執(zhí)。

    溯慢半拍,反應(yīng)過來他們說的好像不是璃月的語言。

    他之所以能聽懂,是因為他們說的是蒙德那邊的語言,哪怕識字有障礙,但聽卻能聽懂。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并未完全聽懂,所以腦子翻譯出來的才那么簡單,重復。

    溯睜開眼,轉(zhuǎn)頭,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兩個橙紅色頭發(fā)的青年。

    原本想出聲,但喉嚨如刀割一般疼痛,他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好在兩人敏銳度都很不錯,很快就發(fā)現(xiàn)溯的視線,同時轉(zhuǎn)過頭。

    溯沒吭聲,三人沉默對視。

    其中一個人反應(yīng)過來:“你感覺怎么樣?難受嗎?頭暈嗎?餓不餓?不會是被餓暈的吧!”

    聽聲音,是剛剛那個說自己有神之眼,明顯不想救自己的人。

    剛剛的話和現(xiàn)在的關(guān)心,反差還挺大的。

    另外一個人上前,倒是更為冷靜。

    他伸手倒了水:“先喝點水。”

    溯松口氣,一臉感激,在他的攙扶下坐起,喝了水。

    腦袋其實還暈,發(fā)熱的情況好了很多,不過按照最開始的出現(xiàn)癥狀到現(xiàn)在癥狀中期的時間,可能不會那么快恢復。

    那么多年沒有生病,忽而就來了這么一次,溯真切感受到何為病來如山倒。

    白水潤喉,溯感覺自己的喉嚨好了些許。

    這時候聽到剛剛那個詢問自己難不難受的人開口:“既然好點了那先回答問題,你身上掛著的神之眼是怎么回事。”

    又恢復剛剛自己還未睜眼時的語氣,跟剛剛的關(guān)心可謂天差地別,如同兩個不同人格。

    不過溯沒有過多在意他的語氣,而是抓住他話語里的重點。

    “神之眼怎么了?”他低下頭,看向自己腰間的神之眼,頓時僵住。

    那人好像對他的詢問很不滿,雙手環(huán)胸:“掛著這么個神之眼,想來應(yīng)當是對那些家伙很是崇拜。既然如此,喝了水,吃了東西,就離開吧。晦氣!”

    溯視線從變弄成灰色,不再顯示屬性的神之眼移開,落在說話的青年身上,心底已經(jīng)有了猜測。

    剛剛扶自己坐起的青年這時候開口:“如果沒什么問題,還是盡快離開的好,趁沒有其他人發(fā)現(xiàn)。”

    溯‘嗯’了聲,能察覺聽到他的回答兩人都松口氣。

    原本溯還想等他們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他們都不說話,甚至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警惕之意相當明顯。

    但即便再怎么警惕,他們依舊把昏迷的自己帶了回來,足以說明他們本身是很好的人。

    溯想試探一下。

    他問:“兩位先生怎么稱呼?”

    兩個青年對視一眼,最后是給溯倒水的青年回答:“我叫吉斯,他是我哥哥,庫西。”

    溯一聽,忍不住看了眼,總覺得他們哥哥弟弟的身份反了。

    不過哥哥比較穩(wěn)重,弟弟比較調(diào)皮,這些都是刻板印象,自然不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叫溯,是游歷北大陸的大夫。”

    溯的回答讓吉斯和庫西都有些意外。

    庫西是最先開口的:“你是大夫?”

    那眼中滿是不信,好像在說既然是大夫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溯失笑:“都說醫(yī)者不能自醫(yī),以前我并沒有這種感覺,這次吃了好多藥卻還是發(fā)熱,倒是深刻感覺到了。”

    他覺得藥效沒有起作用是因為他的體質(zhì)與人類不同,但不得不說,他還真體會了一把錯誤理解的‘醫(yī)者不能自醫(yī)’。

    庫西明顯還是不信:“你怎么證明自己是大夫?”

    溯眼皮一抬:“庫西先生希望我怎么證明?”

    吉斯這個時候說話:“不如,給我們默寫一份藥方,如何?”

    溯并不拒絕,不過還是提前提醒:“我寫的字你們不一定看得懂,但我確實能寫出來。”

    說著就跟他們要紙和筆,那舉動,像極了被懷疑而不忿,要立刻證明自己清白的人。

    庫西拍了拍額頭,立馬去找筆。

    雖然沒多少力氣,但寫字還是沒問題的。

    溯想了想,寫了一幅治療風寒,也就是感冒的藥方。

    他寫的字庫西和吉斯明顯不認識,不過看溯寫得太過于流暢,他們并不覺得這是溯隨意圖畫。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雙方眼中看出不同情緒。

    寫好,吹了吹,等墨水干了之后溯看著兩人。

    “風寒的方子,藥材皆是璃月境內(nèi)的東西。”

    停了片刻,溯繼續(xù)道:“我知道你們可能看不懂,我可以復述,然后你們自己聽寫一份。”

    吉斯直接拿起筆,看向溯。

    不發(fā)一言,卻也用行動表示自己的態(tài)度。

    溯復述一遍,看著吉斯用蒙德文字記錄。

    溯看著在討論藥方的二人,問:“我記得我是要繞過層巖巨淵,最后在峽谷附近暈倒,這里是哪里?”

    “繞過層巖巨淵?”庫西發(fā)現(xiàn)重點:“為什么要繞過去。”

    溯的回答并沒有撒謊:“層巖巨淵有很多千巖軍把守,太過于靠近可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我確實要北上,所以特意饒了路。”

    吉斯和庫西隨時一眼,說話的依舊是庫西:“你不喜歡璃月。”

    溯卻是搖頭:“喜歡的。璃月風景很好,璃月的人也不錯,他們自家里大多都會有藥材,給他們看病能獲得一些藥材作為報酬,偶爾遇到他們的大夫還能交流交流。”

    一直觀察他們表情的溯發(fā)現(xiàn)兩人的情緒似乎有了不耐,轉(zhuǎn)聲:“蒙德我也挺喜歡的,雖然冰天雪地,趕路麻煩,但有村子的地方風就會和煦很多。”

    “我還經(jīng)過被野獸狼群環(huán)繞的部落,抱著撿來的嬰兒進去的時候他們態(tài)度很好,還跟他們部落里的老人聊了不少事。”

    在溯說到蒙德之后,庫西和吉斯的表情緩和了不少。

    吉斯:“你去了不少地方。”

    溯點頭:“北大陸比較少去的是海里,其他地方幾乎都有踏足。”

    溯說:“我把璃月的醫(yī)書帶到蒙德各個部落,又把蒙德的治療方式撰寫成冊,帶到璃月。璃月港我呆了許久,在他們的醫(yī)館學到不少東西。就是可惜高塔孤王的領(lǐng)地不好進,也怕進去之后沒法出來,所以沒有踏足。”

    庫西嘖了一聲:“那個地方,想出來確實很難。”

    溯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判斷,他們兩個應(yīng)該是從迭卡拉庇安的統(tǒng)治下逃出來的。

    就是不知道為何逃出來后會在這里,而不是蒙德的那些村落。

    據(jù)他所知,散落在蒙德各個地方的村落民風都很淳樸,哪怕是外人,依舊會給基本的幫助。

    如果真心加入,做出貢獻后同樣會得到他們的承認。

    當然,剛剛庫西對神之眼的態(tài)度就讓溯猜到他們要去的是那個無神的國度。

    亦或者,他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正是無神的國度,所以庫西才那么不滿吉斯把自己帶回來。

    溯交代的經(jīng)歷獲得兩人的好感,他們對溯的態(tài)度好了不少。

    經(jīng)過交談,溯這才發(fā)現(xiàn),救他回來的吉斯其實才是警惕性最大的那個。

    不過是良好的人品讓他把自己帶回來,給水喝,給一頓飯,這是極限。

    溯真心實意地感謝,雖說他是夜叉,甚至可能已經(jīng)成為真的魔神,但從吉斯把自己搬運回來而他毫無反應(yīng)來看,如果發(fā)現(xiàn)他的不是人而是野獸,那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啃了。

    所以,對于吉斯話語中想要獲得一些藥方的事,溯是不拒絕的。

    溯:“不過我的字你們都不認識,只能我告訴你們,你們自己寫。”

    吉斯:“對于這件事,我們樂意至極。同時,也感謝你的無私奉獻。”

    溯搖頭:“并非我自己的藥方,我是行走在北大陸的大夫,這些藥方都是璃月和蒙德各個地方收集而來,我不過是它們的傳播者。要感謝的,是研究出藥方并把它們貢獻出來的人。”

    庫西:“你也值得我們的感謝。”

    溯笑笑,沒說什么。

    這次吉斯和庫西都拿了筆,一個寫藥方,一個寫批注。

    國家不同,藥材的叫法和使用習慣都可能存在差異。

    而且一些藥材,不是每個國家都有的。

    好在溯熟悉璃月和蒙德,關(guān)于替換藥材這種事有所研究,這次告訴他們的時候更是告知他們因為什么替換,如果這兩種藥材都沒有,還能使用什么藥材替換,替換的原理是什么。

    吉斯和庫西對藥材不抬了解,溯說的那些,并不是完全能聽懂。但他們明顯愿意學,很多不懂的東西他們都愿意記下來。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大概正是如此。

    最后,溯把吉斯放在石床邊的水喝了個精光后又變得口干舌燥,吉斯和庫西慢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做事似乎不太妥。

    庫西:“抱歉,你還病著就讓你說這么多話,費那么心神。”

    哪怕是他原本就不怎么喜歡身上戴著神之眼的人,現(xiàn)在看到對方被自己如此怠慢,依舊臊得慌。

    吉斯則是小心地把他們寫好的藥方和批注整理好。

    “溯先生好好休息,我們?nèi)蕚渫盹垺!?br />
    說著看了還想說什么的哥哥一眼,見對方閉嘴,轉(zhuǎn)身離開。

    溯目送他們離開,收回視線,落在已經(jīng)散去元素力的神之眼上。

    無主的神之眼,溯是見過的。

    戰(zhàn)場上死去的神之眼持有者,他們的神之眼在主人死去之后,就會散去元素力,成為空殼,就跟自己這一枚一樣。

    溯看了半晌,最后伸手在那空殼上摩挲了兩下。

    指尖溢出的紅色火焰竟是在空了的神之眼上構(gòu)建出火元素標識,一個火元素神之眼誕生。

    溯略微詫異,再次伸手擦了擦,最后發(fā)現(xiàn)那只是浮于表面的火元素標識,并非真的激活了神之眼。

    也就是說,這個神之眼是假的。

    想了想,溯散去火焰,讓神之眼再次恢復空殼狀態(tài)。

    他下了床,這時候才仔細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不大,是木屋,但很奇特,床竟然是石頭做的。

    往前兩步再看,這才發(fā)現(xiàn)不是木屋里放了石床,而是在石床邊上個建了個木屋。

    這還真是,相當怪異的情況。

    除了床還有桌子,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箱子堆在角落,整個房間的東西少得可憐,。

    溯想了想,最終還是打開房間門。

    映入眼簾是草地,剛剛聽到鳥叫聲就在不遠處,很近很近。

    再看看斜前方,正在做飯的庫西和吉斯兩兄弟,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不是房間,而是一間房子。

    他開門的舉動引起了兄弟兩的注意,庫西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向溯。

    “現(xiàn)在需要什么?晚餐很快就好了。”

    溯搖頭:“屋子里呆得悶了,所以想著出來看看。”

    庫西倒是不介意:“想走走是嗎?”

    溯想了想,搖頭:“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庫西:“行,那你在邊上坐著,別亂跑。”

    溯看向門口的石凳,乖乖過去坐著。

    庫西轉(zhuǎn)身去幫弟弟,兩人繼續(xù)準備晚餐。

    溯這借著這個時機,好好端詳這里的情況。

    他身后就是一個屋子,也是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木屋是健在凸出來的石頭下,想來應(yīng)該是那很適合作為床的石頭給了建設(shè)者靈感。

    不過只有一間屋子,應(yīng)該是兩兄弟一起住。

    現(xiàn)在那兩兄弟做飯的地方,也是一個凸出來的巖石下搭建個不大的廚房。

    住的地方很簡陋,而且肉眼可見的地方并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不排除這附近只有這兄弟兩個的可能。

    也就是說,這里很有可能并非那個無神的國度。

    猜錯了嗎?

    溯想想庫西對神之眼的排斥,以及他說的那些話,覺得至少能肯定他們并不喜歡魔神。

    建立無神國度的人很可能不喜歡神明,去往無神的國度的人很有可是魔神戰(zhàn)爭中的受害者,他們共同的特點,應(yīng)當就是對神明厭惡。

    既然如此,他們可能會不喜歡神之眼,連帶著對神之眼持有者也會抱有敵意。

    他的猜測有依據(jù),但并不能保證準確性。

    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傾向,做出那樣的反應(yīng),是他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這兩兄弟應(yīng)該跟無神的國度有關(guān),很有可能還是他接觸的跟無神的國度關(guān)系最近的存在。

    要去看看嗎?

    如果是之前,溯絕對會去。

    畢竟已經(jīng)遇到了,而且他確實好奇。

    但是,在看到神之眼沒了元素標識,但自己還能精準使用火元素的時候,溯遲疑了。

    即便沒法找別人確認,溯還是猜到自己應(yīng)當已經(jīng)從眺望魔神領(lǐng)域的山頂下來,真正踏入那片領(lǐng)域,成為真正的魔神。

    既然已經(jīng)給成為魔神,他就不適合再去往那個無神的國度。

    可惜嗎?

    當然覺得可惜。

    哪怕之前只是因為無神的國度與自己的國家有些相似,但想去看看這件事卻是真的。

    而現(xiàn)在,他的身份不允許自己過去。

    甚至他幫助對方之后,可能還會因為身份引起對方的厭惡。

    溯甚至在想,如果吉斯知道自己幫助的不是人類,而是一位魔神,他會怎么想。

    是后悔了?還是惡心了?亦或者,跟庫西一樣,道一聲晦氣?

    從人類到夜叉,再到魔神,身份的變換從來不是他能掌控的。

    身份變化的受益者是他,承受身份變化帶來的壓力的也是他。

    溯低低地笑出聲,總覺得自己矯情了。

    他喜歡兩清。

    幫助別人接生的時候,報酬是新生之息,所以診金很隨意,但至少會拿個東西讓他們心底舒服一些。

    而現(xiàn)在,別人幫了他,想要兩清,就得拿出自己的誠意。

    那么,這兩兄弟需要什么?

    溯站了起來,往兄弟兩那邊走去。

    庫西和吉斯發(fā)現(xiàn)他的舉動,立馬看向他。

    不難看出,吉斯好像有些防備。

    溯:“需要幫忙嗎?”

    吉斯:“不用,溯先生坐著就好。”

    溯笑容有些勉強:“抱歉,你們救了我,我沒什么能回報的東西。就這么坐著等你們做飯,有點不安。”

    庫西一聽,自然想到剛剛他和弟弟的討論。

    他說:“那把你知道的藥方都告訴我們好了。”

    溯微怔,詫異地看向他們。

    吉斯一看自己哥哥說得這么直接,并且還不好聽,面色不改地找補。

    “剛剛告訴我們的那些藥方就已經(jīng)足夠,溯先生不需要再做什么。”

    庫西一聽這跟計劃中的不太一樣,不過剛想開口卻看到弟弟制止的眼神,連忙閉嘴,不再說話。

    溯則失笑:“抱歉,我不是不想告知你們,而是我知道的藥方很多。”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在這里,很多很多,你們可能需要準備很多的紙和墨水。”

    如果他們需要,又恰巧他不介意提供,正好兩清。

    這次吉斯是真的意外,哪怕他們原本就想要得到這些,但這種不需要他們努力就達到目的情況卻讓他戒備起來。

    他說:“溯先生不需要勉強,不過是把你帶回來,做一頓飯,今天給的藥方足以。”

    溯道:“真沒有勉強。我說過,我游走北大陸,在璃月和蒙德之間穿行,所有藥方都是學習和旅途積累,并非屬于我自己。既然我可以把這些藥方公開給璃月和蒙德的村落,把它們給二位也是一樣的。”

    看著吉斯略微放松的樣子,溯調(diào)侃:“不過只包一頓飯可不行,我說過我這里的藥方很多,很多很多,可不是今天晚上就能講解完。二位可能還得收留我?guī)滋欤鹊揭菜幏侥瑢懲戤叄d許我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此話一出,吉斯和庫西都放松下來。

    由吉斯開口:“收留溯先生幾天獲得藥方,對我們來說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如果溯先生這段時間需要什么藥材可以說出來,我們會竭盡全力地滿足。”

    溯微微瞇起眼:“那還真巧了,我身上的藥材都沒了,如今還在發(fā)熱,確實需要一些東西。我給你們寫張方子,如果能給我盡快找來盡早服用,興許給你們講解的時候更快更清楚一些。”

    吉斯:“先飯,吃飯之后把藥方寫算了,直接告訴我們讓我們來寫,我們明早給溯先生送來藥材。”

    溯笑著點頭:“好,有勞二位。”

    能在這樣荒涼的地方對一個大夫做出需要什么藥材都能竭盡全力的承諾,甚至還能保證明早就給他他需要的藥材。

    想來不是他們兄弟二人的本事,而是他們身后的無神的國度的力量。

    璃月層巖巨淵附近,無神的國度,也不知道摩拉克斯知不知道他的地盤上有這么一個有野心的國家。

    第048章

    吃了飯,溯主動幫忙收拾碗筷,吉斯阻止了要拒絕的哥哥,道:“勞煩溯先生。”

    溯埋頭干活:“飯是你們做的,當然不能讓你們來收拾。”

    吉斯拉著庫西回了房間,關(guān)上門。

    庫西:“我們還需要他腦子里的藥方,讓他干活真的沒問題嗎?那可是神之眼持有者,眼高于頂?shù)募一铩!?br />
    吉斯:“他的神之眼是空殼。”

    “我知道啊,還沒元素力嘛。但他們那些被神明注視的家伙,什么時候忽然有了元素力都不奇怪。”

    吉斯看著自己哥哥,略微無奈扶額:“神之眼空殼只有一個情況會出現(xiàn),那就是它們原本的主人死亡。所以那個神之眼應(yīng)當不是溯先生的。”

    庫西微頓,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是他親人的?”

    吉斯:“不排除這個可能。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是他游歷北大陸給人們治病的時候別人給的報酬。”

    “雖說如何喚醒空殼神之眼并沒有記載,但確實有神之眼重新亮起的先例。但,就跟神之眼只會出現(xiàn)在少數(shù)人身上一樣,無主的神之眼再次亮起的情況很是罕見。”

    “所以不管那神之眼是溯先生親人的神之眼,亦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地方得來的,都不需要過多在意。”

    庫西終于懂了:“這就是你把他救回來的原因,你怎么不早點把這些事告訴我!”

    他當心的本就是擁有神之眼的人太過于強大,他們應(yīng)付不了。

    但如果是一個沒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他們?nèi)藬?shù)和體型上都占了優(yōu)勢,根本不需要害怕。

    吉斯一臉無語:“考驗者給你的書籍你真的有看嗎?那上邊,都是關(guān)于魔神的故事和傳說,自然也有各種各樣關(guān)于神之眼的線索。”

    庫西一聽,不好意思地撓頭:“字太多了,沒太注意。”

    吉斯面色認真:“不久之后我們的考驗就要結(jié)束了,你這個樣子可不一定能通過!”

    庫西眼珠子一轉(zhuǎn):“不要緊,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把溯先生的藥方全都套出來嗎?有那些藥方,考驗者不會為難我們的。”

    吉斯:“投機取巧是不行的,哪怕這次我們能夠加入,但今后不會有那么好的運氣。如果想要在我們理想中的家園好好生活,你一定要把書籍看完,明白了嗎!”

    庫西左看看右看看,發(fā)現(xiàn)沒法蒙混過關(guān),垂頭喪氣:“我知道了。”

    吉斯看著自己哥哥,最終還是心軟,沒再教訓他什么。

    溯趁著收拾廚房的時間仔細觀看了這個不大的廚房,發(fā)現(xiàn)這里確實有不少食材。

    不過新鮮的青菜,肉食卻是沒有,想來這兩樣每天都有補充。

    再加上他們說過的,要在明天給自己找來治病的藥材,想來這里的新鮮蔬菜和肉應(yīng)該是每天都有供應(yīng)。

    忙完后,趁著太陽的余光還未完全消失,他們繼續(xù)弄藥方的事。

    其實也就跟溯之前教導紅玉她們差不多,更因為庫西和吉斯對這方面不懂,對他說的話從不反駁,只知道抄下來。

    唯一麻煩的是進度,因為他們確實不懂,他需要講的東西很多,即便是聽寫也沒那么快。

    天黑后,他們休息了。

    原本石床是吉斯和庫西的,最后讓給溯這個病號。

    溯想了想,沒跟他們爭論,躺上去休息。

    半夜有人離開,早上有人回來。

    帶來的,除了新鮮的食材還有溯需要的藥材。

    溯拿著那些藥材隨口問了句:“哪來的,這么快?”

    不過他看起來好像只是隨口問一句,并不需要等待他們兄弟兩回答,喜滋滋地就去找容器給自己煎藥。

    雖說還在發(fā)熱,但并不影響溯給兄弟兩教學。

    溯發(fā)現(xiàn)白日里兩兄弟也沒什么事,好像正事就是把他會的藥方給套走一樣。

    他們是門衛(wèi),這里是無神的國度的入口?

    還是說,原本有其他事,只是因為藥方的事更為重要,這才花時間都跟自己呆一起?

    建立一個國家需要子民。

    子民要活下去除了糧食,需要的藥品,治病的方法,這些都是他們需要掌握的東西。

    所以,溯覺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溯當然知道藥方的重要性,那些人既然要建立無神的國度就不會再祈求神明,他們遇到的所有問題都得自己解決。

    所以,大量的藥方出現(xiàn),可以說是瞌睡的時候給他們送枕頭,不可能錯過。

    就是可惜這兩人的嘴太嚴實,他也不好打草驚蛇去詢問什么,現(xiàn)在對于那個國家根本沒有任何準確的線索。

    溯甚至在心里想,興許他就是跟那個國家無緣。

    事情的轉(zhuǎn)機出現(xiàn)在第三天,溯在這個地方看到庫西和吉斯之外的第三人。

    那是一個少女,皮膚白皙,白得有點不正常,就好像許久未被太陽照射的那種白。

    她的目光銳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看得出來,庫西和吉斯對她很是尊敬,不過他們的交談避開溯,三人再次進入房間的時候,對溯有事相求。

    溯摸了摸下巴:“傷者?”

    吉斯點頭:“很嚴重的傷。”

    溯看著吉斯,沒有給承諾:“我雖然是大夫,但不是什么都能治。如果只是普通的骨折還好,但傷勢如果太重,我也沒有把握。”

    骨折還是當初偷師白大夫?qū)W來的,其他真不好弄。

    少女這個時候開口,用的是帶口音的蒙德語:“所有的大夫都已經(jīng)看過,束手無策,目前只是用藥吊著。我們都知道傷得不輕,請你過去只是存在一絲希望,但如果真的沒法救治我們也不會為難你。”

    看溯不吭聲,少女又說:“如果不是傷者不適合移動,我們不會來請,而是把人抬過來。”

    如果不是沒法移動,別說來找溯先生,哪怕去往璃月港,他們可能也會去。

    哪怕被救回來后被隊長怪罪他們也不會后悔。

    沒想到忽然就有機會進入他們基地所以才出神的溯,聽到少女的話回過神來:“可以去看看。”

    少女看向吉斯,吉斯深吸一口氣,再次上前一步。

    “溯先生,有個很冒昧的請求,去往那邊的時候,能否戴上眼罩?”

    溯直接拒絕:“抱歉,我不接受。”

    他不等吉斯說其他說服的理由,直言:“吉斯先生救我的恩情,用這幾天寫的藥方就足夠償還。我之所以愿意再多呆幾天,只是因為我愿意把自己知道的藥方無償貢獻。之所以愿意跟你們?nèi)タ纯矗且驗閷Ψ绞遣∪耍沂谴蠓颉!?br />
    “但是,如果幾位這么防備我,我想我也不需要自取其辱。”

    庫西上前一步:“我們是有原因。”

    溯搖頭:“不論什么原因,我不接受。”

    吉斯和庫西看向少女,明顯,少女是他們的領(lǐng)頭人。

    最終,少女發(fā)話:“救人要緊。”

    救人要緊,他們出發(fā)了。

    沒有交通工具,他們是走過去的。

    持續(xù)的發(fā)熱沒有拖累溯的腳步,他是四人中最輕松的。

    少女比吉斯和庫西的體力好,這讓溯更覺得她不簡單。

    不過很可惜,溯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

    他們走了許久,走了很遠,走過的地方路并不平坦。

    溯不覺得他們要去的目的地是平日里去拿的新鮮肉類,蔬果的地方,因為太遠了,每天送那些東西,還那么新鮮,不現(xiàn)實。

    最后,溯跟著他們進了一個石洞。

    有兩個他那么高,四五米寬,有開鑿的痕跡,并非天然石洞。

    進去之后,一片黑,唯一的亮光就是少女提著的散發(fā)紅色光芒的燈。

    溯視線在那燈上多看了幾眼,感覺里邊是螢火蟲一類的存在,但是最開始少女拿出來的時候他確實沒看到什么。

    一切好像是在接觸黑暗后發(fā)生變化,興許,就跟光反應(yīng)相反,無光的時候那里邊的東西才會有反應(yīng)。

    溯的視線落在吉斯和庫西身上。

    這一路,尤其是進了這里,哪怕是穩(wěn)重的吉斯臉上也露出些許興奮,想來他們要去的地方很不一般。

    溯只感覺他們一直往下,偶爾拐彎,感覺好像進入了巨大的地下宮殿。

    這個感覺在看到其他光源的時候得到證實。

    是寬大的,有修葺痕跡的地下通道。

    四周雖然只是簡單的石塊堆砌而成,但很整齊,不像隨意堆砌,更像設(shè)計過。

    最后只見少女在一面墻前停下,按下幾塊活動磚塊。

    溯沒有看到石面有活動痕跡,但能聽到更深更遠的地方有巨大的石門移動的聲響。

    門和機關(guān)分得那么遠,這樣一來即便他們找到真的門也沒法打開。

    設(shè)計這些的人,還真是厲害。

    而且

    一直跟著他們走的溯仔細辨認漸漸有了浮雕,圖畫的石墻,心底感嘆這定然不是幾年的功夫。

    那個無神的國度確實厲害,在魔神戰(zhàn)爭白熱化時期,在眾多魔神眼皮子底下,竟然能建出這么一個巨大的地下通道。

    而通道的另一邊,興許可能會是更大的奇跡。

    又是七拐八拐,溯仔細分辨,中途就發(fā)現(xiàn)那個最初被打開的門。

    而少女中途也有在其他地方停留,不同的機關(guān)解法在溯跟前展現(xiàn),然后溯再次聽到不下三次的巨石轉(zhuǎn)換。

    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溯看到了第三種光。

    那是跟少女手中提著的紅色燈一樣,有點血紅,妖異,很是不詳?shù)墓饷ⅰ?br />
    在看到那巨大的,血紅色的月亮,以及被這個散發(fā)紅色妖異光芒的月亮照射的大地的時候,溯停下腳步。

    少女:“歡迎來到坎瑞亞。”

    溯不知道是坎瑞亞的建立者是先發(fā)現(xiàn)這個無神的地下世界才建立無神的國度,還是先有建立無神的國度的想法才找到這么一個適合的地方。

    但是,他知道,如果有一位魔神早就侵占了這里,那么他在魔神戰(zhàn)爭中可能會在占有絕對的優(yōu)勢——易守難攻。

    當然,溯沒有那個野心,所以這個想法只出現(xiàn)一秒就從他腦海里消散。

    哪怕他已經(jīng)成為魔神,哪怕他并未擁有自己的子民和領(lǐng)地,但他對征服這里依舊不感興趣。

    不是所有的魔神都需要參加魔神戰(zhàn)爭,像馬科修斯和歸終那般與摩拉克斯合作,像鹽之魔神護著子民避戰(zhàn),都是不同的選項。

    只不過赫烏莉亞被自己的子民背刺,成了犧牲品。

    歸終被敵人殺上門,為了護住歸離集戰(zhàn)死。

    馬科修斯為了子民,把神力注入璃月大地。

    但,他不同,他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子民,在這里窩到魔神戰(zhàn)爭結(jié)束也不是問題。

    前提是,這里的人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

    溯緊跟著少女的腳步,沒有亂看,只是利用余光捕捉一些景象,判斷坎瑞亞的情況。

    很明顯,坎瑞亞的建立應(yīng)當有一段時間。

    如果只是幾年的建設(shè),不會有這般盛況。

    人數(shù),建筑物,這里儼然已經(jīng)是一個成熟的國家。

    沒等溯尋找更多線索,他們到了地方。

    溯走了進去,看到受傷的人。

    他沒有任何遲疑,打開自己的手提箱,拿出聽診器就上前。

    查看受傷情況,毫不意外是內(nèi)出血,看到肚子上縫合的傷口就能判斷內(nèi)臟曾經(jīng)暴露。

    溯抬頭,看向少女:“你們處理的傷口內(nèi)部出了問題,我需要拆開你們縫合的地方,對內(nèi)臟進行處理。”

    吉斯和庫西應(yīng)當是級別不夠根本沒能進來,這個房間里他認識的人也就只有這位少女。

    而且對方會蒙德語,在不確定其他人說的語言的情況下,溯把情況告訴她是最正確的辦法。

    少女微頓,立刻看向一旁的女青年。

    女青年面色嚴肅:“有把握嗎?”

    蒙德語,溯聽得懂,不過他從不下百分之百的承諾。

    搖頭:“只有八成。”

    女青年聽到他的回答眉頭皺起。

    溯好心提醒:“最好盡快決定,你們處理這個已經(jīng)傷口有一段時間,越晚對傷者越不利。”

    少女和女青年對他明顯不怎么信任,她們?nèi)フ胰松套h。

    而這段時間,庫西和吉斯被安排來陪溯。

    溯喝著茶水,倒是熟悉的味道,想來這里哪怕是地下,哪怕與其他國家相隔很遠,哪怕他們并不信仰任何神明,但依舊會跟其他部落,國家,村子存在交易。

    他放下杯子,不經(jīng)意一問:“這樣的月亮,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們呢?”

    庫西是個嘴快的:“以前只是聽過赤月,見識到還真是第一次。”

    吉斯輕咳一聲,庫西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好像跟透露了不該透露的情報。

    溯感嘆:“太過于奇特了。哪怕我走遍北大陸,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奇異的天光。”

    他的語氣和神態(tài)很符合第一次看到赤月的模樣,看來并未聽出庫西說的話背后的含義。

    這讓給吉斯松口氣。

    然而,庫西又來了一句:“外邊被魔神玷污的光景,哪里能跟這里比。”

    吉斯木著臉,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話其實沒什么毛病。

    而且他也是這么想的。

    溯依舊是聽不懂庫西話外之音的樣子,笑道:“先是絢麗的璃月,然后是波瀾壯闊的大海,接著是冰封萬里的蒙德,現(xiàn)在又看到了血紅的月亮。多走走,看到不一樣的風景,真是太好了。”

    “溯先生既然游走多地,那么應(yīng)當聽過我們坎瑞亞。”

    少女的聲音忽而插入,吸引了他們的目光。

    溯卻是搖頭:“坎瑞亞這個名字,倒是沒聽說過。”

    少女:“那么,無神的國度呢?”

    溯輕笑一聲:“不止聽過,還見過。”

    此話一出,在場三人都看向溯,滿是戒備。

    溯卻好像感覺不到一般,接著說:“很多從孤塔高王領(lǐng)地逃出來的人建立了他們自己的部落,村子,他們不再信仰曾經(jīng)的神明。倒是北風之魔神的子民幾乎沒有逃出來的情況,甚至還接受一些被遺棄的小孩。”

    肉眼可見地,庫西松口氣。

    吉斯點頭:“確實如此。蒙德雖然是冰原,但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部落。不過說他們是無神的國度是不對的,他們有信仰。大多信仰著風,月亮,太陽,或者時間。哪怕沒有魔神庇護,他們依舊不能稱為無神的國度。”

    溯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

    此時的溯給自己的演技點個贊。

    少女這時候似乎終于下定決心:“西圖魯?shù)膫闊┧菹壬恕!?br />
    溯知道,這是他們討論完,并且決定讓自己試一試。

    想來那位名為西圖魯?shù)膫邞?yīng)當傷了很久卻沒有醒來,而坎瑞亞的人試了所有辦法,別無他法大的情況下才會把希望壓在自己身上。

    溯站了起來:“這是我作為大夫該做的事。”

    少女早就知曉溯無償把知道的藥方貢獻出來的事,此時聽他這話倒是信了。

    拆開縫合并不完美的線,溯拓寬傷口,清洗內(nèi)部。

    這跟剖宮產(chǎn)不完全一樣,但現(xiàn)在能做的,也就是這些。

    圍觀的不止少女和女青年,這個不大的房間整整站了八個人,略微擁擠。

    溯的處理方法不會因為別人圍觀而變動,更不會因為被注視發(fā)揮失常。

    清洗內(nèi)部,處理完畢,縫針,雖說因為內(nèi)部慘不忍睹耗費了不少時間,但所有的動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專業(yè)的。

    縫合完畢,上藥,包扎,一氣呵成。

    處理了這些,溯收拾東西:“好了。不過還需要注意,今晚可能會發(fā)熱,需要人守著。”

    忽而想到什么,他看向床上躺著的人,略微遲疑。

    “或許,你們現(xiàn)在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就在發(fā)熱。”

    女青年一聽連忙上前,伸手摸著西圖魯?shù)念~頭,面露焦急。

    很快,她松口氣,這讓溯知道他發(fā)熱。

    溯:“時不時就要探一下,一熱起來就物理降溫。對了,你們會物理降溫嗎?”

    發(fā)熱的人怎么處理,他們是懂的,但什么叫物理降溫他們卻是不懂。

    溯仔細講解,這才讓他們明白過來,表示他們知道,并且會派人十二個時辰守著。

    溯點頭,這家伙在坎瑞亞的地位應(yīng)當不低。

    少女:“這幾天可能還得麻煩溯先生,我們給你安排了住的地方,跟我來。”

    溯點頭,收好東西,擦擦手,提著自己的箱子就走了。

    少女給他安排的地方離西圖魯很近,一出事能盡快趕過去。

    溯看了看,左右都有房間,看來他處于被監(jiān)視狀態(tài)。

    他倒是沒怎么在意,畢竟他們防著自己的同時自己也防著他們,就怕他治好了人,他們殺人滅口。

    不過來時的路已經(jīng)記得,哪怕不太了解這里的情況,能操控火焰,還有隱匿法術(shù),他不怕出事。

    溯決定先試探:“我能在附近走走嗎?”

    少女頷首:“我可以作陪。不過不能走太遠。”

    溯點頭:“自然,傷者最重要。”

    少女摸摸鼻子,略微不好意思。

    她這是不好意思說離傷者太遠只是原因之一,最大的原因是不想讓對方探究太過坎瑞亞的事。

    溯放好自己的東西,然后跟少女出門。

    他的視線在建筑物上停留:“這里的建筑風格倒是很特別。”

    少女回答滴水不漏:“是我們坎瑞亞的特色。”

    溯:“能找到這么個地方躲避戰(zhàn)爭,你們真的是辛苦了。”

    少女聞言微怔,略微詫異地看著溯。

    溯好似沒發(fā)現(xiàn)一般,繼續(xù)道:“不論是璃月境內(nèi)的小村子小部落,還是蒙德的村落,除了被魔神掌控的地區(qū),其他都沒有這么繁榮。想來,正是因為遠離戰(zhàn)場,才能讓這里的人安居樂業(yè)。”

    少女緩緩詢問:“溯先生喜歡這里嗎?”

    溯:“要說不喜歡是假的,哪怕我是大夫,哪怕我一直穿行于北大陸,但偶爾還是會累的,也會害怕恰好遇到戰(zhàn)場。”

    “刀劍無眼,不小心進入戰(zhàn)場,那可是相當危險的事,不會因為我是大夫,救過不少人,而不出事。”

    少女問:“溯先生想留下來嗎?”

    溯詫異地看向她:“我可以留下來嗎?”

    少女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她說:“雖說我不能做主,但如果溯先生有那個意愿,通過考驗者的考驗就能留下。”

    溯順口接了:“考驗什么?”

    這次少女看著他,卻是沒有接話。

    溯適時低頭,曲手,摩挲著掛在腰間的神之眼空殼。

    少女當然知道那是什么,也明白那代表著什么。

    溯說:“算了,我不會留下來。”

    “為什么?”少女是真的驚訝。

    溯笑了笑,搖頭,沒有解釋。

    他的話結(jié)合神態(tài)和動作,少女想到的,自然是溯的親人或者朋友死在戰(zhàn)場上,而身為大夫的他心有遺憾,想要去救更多人。

    少女的猜測有理有據(jù)。

    畢竟,神之眼變成空殼,而神之眼的主人還活著,這樣的事聞所未聞。

    簡單的話語,態(tài)度,以及動作,溯成功讓少女對自己有錯誤的判斷。

    第049章

    溯自然沒有拒絕,在他看來現(xiàn)在并不是探查坎瑞亞的最好時機。

    如果說最初溯只是被坎瑞亞‘無神’的理念吸引,那么進入這里,看到那妖氣滿滿的月亮之后,他就對這里有了其他想法。

    這里跟種花家,不一樣。

    太過于詭異。

    雖說沒有魔神,但好像有其他神秘的力量存在,而且那股力量讓他不舒服,甚至有窒息之感。

    然而,他的直覺卻沒了動靜,好像這個被動技能根本不存在。

    溯能肯定不是因為自己變成魔神失去了神通,所以問題只有可能出自這個地方。

    詭異的可能不是無神的國度的理念,而是所處之地。

    到了地方,少女先詢問西圖魯?shù)那闆r,確認沒什么問題后才讓溯回到房間。

    對這冒犯的舉動溯并沒有什么表示,只是看了眼,回去休息。

    少女當然察覺他不高興,但在她看來重要的是西圖魯,一個外邊找來的大夫的情緒并不需要過多照顧。

    他既然能把藥方無償貢獻就說明他是有醫(yī)德之人,不會對西圖魯?shù)膫鍪帜_。

    看,善良的,品格高尚的人就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利用。

    那些美好的品格很有可能就會成為他們被利用,被攻擊,甚至死亡的導.火.索。

    無神并非代表著美好,單純只是沒有更高階級的力量參與。

    沒有更高層次的力量,由人類自己奮斗,去爭取他們的未來。

    而人的心思,是最琢磨不透的。

    當天晚上溯沒睡好,半夜西圖魯高燒,降溫無用。

    溯看這情況也只能搖頭,說只能等他自己扛過去。

    “如果在璃月港,他們的老大夫可能會有辦法。但我太過于年輕,不僅僅是針灸,把脈都沒學會,已經(jīng)盡力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失望,那個女青年差點哭出來。

    好在她雖然難受,但依舊做自己能做的,給西圖魯擦拭手心,額頭上的毛巾也會更換。

    少女不甘心:“你懂那么多藥方,真的沒辦法嗎?”

    溯搖頭:“沒辦法。”

    術(shù)業(yè)有專攻,他是真沒辦法。

    而且他看得出來,這位名為西圖魯?shù)那嗄陸?yīng)當是受到某種野獸或者魔物的利爪抓傷,不排除爪子上有毒或者致命細菌。

    他清洗傷口的時候已經(jīng)很遲很遲,現(xiàn)在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扛過去。

    好在第二天中午,西圖魯?shù)陌l(fā)熱狀態(tài)有所緩解。

    不過哪怕只是低燒依舊不能大意,需要人守著。

    溯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因為自己也處于低燒狀態(tài),倒是沒什么感覺。

    所以讓他們自己注意情況是必須的。

    剩下沒溯什么事,他決定今天晚上就探查一下坎瑞亞,以免明天就被他們趕走。

    雖說他們還沒得到所有藥方,那種可能性不大,但還是得預防。

    下午,溯出去散步。

    少女有事,沒有陪同溯一起,倒是庫西和吉斯二人跟著。

    溯略微有些意外,看來西圖魯?shù)那闆r應(yīng)該好轉(zhuǎn)了不少,否則應(yīng)該是更厲害的人監(jiān)視,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是他熟悉的人帶著。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庫西和吉斯不了解坎瑞亞,不怕泄露情報,所以才讓他們帶著。

    但這對溯來說,依舊是個好機會。

    溯:“坎瑞亞,還真是特別。”

    不清楚是否因為進入這里,吉斯都放松了不少。

    聽到溯的話,他應(yīng)聲:“這是我們理想中的家園。”

    溯微微偏頭,看著吉斯:“吉斯先生以前是孤塔高王的子民?”

    吉斯坦蕩回視:“是的。不過,我跟哥哥自由了。”

    溯啞然:“那倒是。”

    庫西說道:“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

    對于庫西的話溯只是看看,不發(fā)表什么意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jīng)成為魔神,知曉魔神愛人的定律,他對孤塔高王的做法竟然理解了。

    就跟種花家一些心底確實是為兒女好的父母一樣,他們心是好的,只是做出來的事卻不見得真的對兒女好,能討他們喜歡。

    吉斯:“他確實給了我們棲息之地,但在那個環(huán)境下出生,長大,還不如死了暢快。”

    庫西很是認同地點頭:“如果不是得到關(guān)于無神的國度的消息,我們就真的死了。”

    這話讓溯飛快看了他們一眼,他們警惕性好像跟下降了不少。

    溯很是平靜地撒謊:“我游走北大陸多年,倒是沒有聽過這里的消息。”

    庫西一聽這話臉上滿是得意:“那是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這樣能被選中,而被選中的人也不一定真的能進入坎瑞亞這夢想中的樂園。”

    “庫西!”吉斯一聲呵斥,倒是讓庫西回過神來。

    溯略微有些遺憾,不過沒有放棄探查。

    “昨日,那位少女有詢問我是否想留下來。”

    這話一出,果然讓庫西和吉斯看向他。

    溯說:“不過,我拒絕了。”

    “為什么?!”庫西甚至拔高了音量。

    溯笑笑:“因為我是大夫。”

    庫西不解這跟大夫有什么關(guān)系,吉斯卻是很快想明白了。

    吉斯:“溯先生大義,但只要那些魔神為他們自己的利益不停戰(zhàn)斗,人類的傷亡就不會停止。你,是救不過來的。”

    庫西一聽,恍然大悟:“溯先生是想救那些人啊。”

    溯沒有否認,這么回答:“能救多少救多少,盡力即可。”

    吉斯心底有了想法:“其實,坎瑞亞目前還有很多麻煩,受傷的人很多,生病的人也不少。大夫,是急缺的。溯先生冒險去往戰(zhàn)場,去往那些村落治病救人,不如留在坎瑞亞,你安全,又能救不少人。”

    溯狀似意外:“這里很危險?”

    他看向四周,略帶疑惑:“看起來不像啊。”

    吉斯:“因為我們處在安全的位置。坎瑞亞的魔物很多,野獸飛禽也很多。他們都很強,哪怕已經(jīng)建立了騎士團,讓被保護的人安穩(wěn)地過日子,但騎士團的人每天都要面臨各種各樣的危險。”

    溯點頭:“原來如此。不過很抱歉,我還是不準備留下。”

    說著,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腰間的神之眼上:“我有我自己的執(zhí)念。”

    庫西終于忍不住問出來:“這枚無主的神之眼,屬于是溯先生親人?”

    溯搖頭:“我自己的。”

    庫西不明白:“既然不是親朋好友的神之眼,為何這么執(zhí)著于戰(zhàn)場?留在這里不好嗎?”

    溯重復那句話:“我有我自己的執(zhí)念。”

    這里完全沒有讓他去救治產(chǎn)婦的直覺,如果不出意外,救治這里的人不會有新生之息。

    他還不能確定成為魔神之后那些業(yè)障有沒有解決,當然需要先回到能獲取新生之息的地方。

    而且,真正到達坎瑞亞之后,他是真的覺得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

    吉斯拉住想要繼續(xù)說什么的哥哥:“我們尊重溯先生的選擇。”

    庫西明顯生氣:“你一定要去戰(zhàn)場,去惡劣環(huán)境的地方找死,我們也攔不住。就是下次可能沒那么幸運,有吉斯這樣的好心人救你。”

    溯心平氣和:“這次,確實幸運地遇到吉斯先生。”

    吉斯:“無妨,救了你,你給我們的回報更多。”

    庫西倒是認同這點:“如果不是你給的藥方,我們也不會那么快通過考驗者的考驗。”

    說完庫西和吉斯猛然覺得他們說了不該說的事,立馬往溯方向看去。

    卻看到溯若有所思:“那位少女也說過要留下來需要通過考驗者的考驗,這考驗,到底是什么?”

    庫西和吉斯心底松口氣,暗道原來他已經(jīng)知曉有考驗者的事,這樣一來他們也不算泄露秘密。

    庫西:“每個人的考驗都不一樣。能不能通過,得考驗者自己判斷。我和吉斯是托溯先生的福,想來溯先生的考驗定然也順利。”

    溯心底嘆息,想著這是套不出什么了。

    “算了,不想這些。”

    他對在孤塔高王庇護下的人怎么知道無神的國度的事好奇,也對這個考驗好奇。

    總感覺,這應(yīng)當是不得了的事。

    只不過現(xiàn)在暫時問不出什么。

    回去的時候正好碰到提著巨大獵物的騎士團隊伍,溯看著那根本沒見過,在自己的世界一定很刑的飛禽,心底抽氣。

    這樣的喙,這樣的利爪,那看起來能扇動大風的翅膀,無怪乎那個名為西圖魯?shù)娜耸芰四敲粗氐膫?br />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的行走范圍只有北大陸,并未看到提瓦特的所有魔物,野獸,這才這般沒有見識。

    吉斯給他解釋:“坎瑞亞普通人種地,有能力的人出去打獵,當然其他人也有適合他們的工作,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溯點頭:“如果我加入提瓦特,那么我的工作就是給人看病。”

    庫西笑道:“擅長什么當然就做什么。”

    溯看向庫西:“庫西擅長什么?”

    庫西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吉斯給自己哥哥解圍:“我們這些不知道自己適合什么工作的人,會有賢者分配我們到適合的地方。”

    溯的笑容不變,卻是在心中感嘆這個國家的等級已經(jīng)開始劃分。

    庫西,吉斯這樣剛剛通過考驗的普通人,少女,騎士團這般強者,考驗者那些負責考驗外邊的人能否加入的有權(quán)人,以及,分配坎瑞亞子民工作的賢者。

    如果賢者是坎瑞亞最高的職位,那他們就是坎瑞亞的神明,他們?nèi)〈四竦奈恢媒y(tǒng)治者國家和部落。

    區(qū)別在于,魔神在人類千百年的思想中是無法以人力戰(zhàn)勝的存在,也從未有人類變成魔神的先例。

    然而,成為賢者,卻有看得到的機會。

    坎瑞亞的夜和蒙德的夜色不同,與璃月的夜色也不同。

    它的夜晚,也帶著妖異的紅光。

    區(qū)別不過是白日天空妖異的赤月,光亮比較強烈。

    夜晚的天空只有暗淡的紅光,并沒有赤月。

    給自己套上隱匿法術(shù)的溯從窗戶出去,先是確認外邊沒人,這才低頭。

    這昏暗的紅光并未照射出他的影子。

    隱匿法術(shù)有用,紅光也不夠強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紅光并不熱烈的夜晚,溯感覺自己身心舒暢。

    溯先是去查看西圖魯,凌晨是所有人意志薄弱的時刻,守在西圖魯身邊的女青年也忍不住趴在床邊睡著了。

    這位女青年與床上的西圖魯應(yīng)該有不一般的關(guān)系,否則這兩天不會一直是她堅持陪護。

    溯又看看其他護衛(wèi),確認沒什么異常,這才去往大街上。

    溯要去的,正是騎士團打獵的地方,也就是還未被坎瑞亞人民征服的區(qū)域。

    他不知道具體位置,只知道騎士團回來的方向,所以只能往那個方向徑直走。

    在看到越來越繁華的街區(qū)的時候,溯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

    他看到了高大的建筑,建筑上特殊的標識在紅光之下陰森可怕。

    好在溯認得那個標志,今天看到的騎士團成員身上的衣服,就是那個標志,應(yīng)當是騎士團的標志。

    想來這邊應(yīng)該是騎士團總部。

    不過,很快的,他又看到另外一棟樓。

    那棟樓上的標識是一頭不知名的猛獸,過于逼真,以至于那腦袋好像要伸出來,狠狠咬住敵人的脖頸。

    忽而溯停了下來,盯著那巨大的獸頭。

    不是逼真,那就是真的,是一頭不知名的巨大猛獸的腦袋被掛在那里,成為那一棟樓的標識,與騎士團遙遙相望。

    一邊是獵殺野獸,保護坎瑞亞人民的騎士團。

    另外一邊,是懸掛著獸頭的不知名組織。

    他們好像對立,好像制衡,又好像共勉。

    溯收回神緒,繼續(xù)往原定的方向走,同時加快了速度。

    夜晚的坎瑞亞沒多少人,都已經(jīng)到自己家休息。

    走過這一片溯才發(fā)現(xiàn),坎瑞亞的規(guī)模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很多,以房屋的密集程度來判斷,這里應(yīng)當住了很多人。

    就是不知道坎瑞亞的情況是聚集在某一處,還是跟璃月蒙德那樣,各個地方都有部落。

    當然,因為坎瑞亞的特殊情況,溯更傾向于前者。

    溯走了許久,終于到了邊緣地帶。

    這里的房屋不像里邊的豪華,但能看出是統(tǒng)一規(guī)劃,很是整齊。

    而最外邊,是種植地。

    溯不難理解這樣的布置。

    如果以后人更多,他們能在更外層開坑荒地,也能選擇在更外層建設(shè)城鎮(zhèn),但毫無疑問目前的情況,種植區(qū)和居民區(qū)連在一起,不僅僅能讓居民的種植更方便,還能成為被襲擊時的第一道緩沖帶。

    溯還發(fā)現(xiàn),這里種植的東西種類不多,想來是因為土地與上邊不同,也有可能是陽光問題,這才導致能種植的種類匱乏。

    這么一想,這兩日他吃的,好像確實以肉類為主,而且不知道是什么肉。

    溯繼續(xù)疾行,離開種植區(qū),發(fā)現(xiàn)圍欄。

    不是工程浩大的種花家長城,但確確實實修建了將近兩米高的圍欄。

    圍欄上是不知名粗壯的荊刺,仔細查看發(fā)現(xiàn),都是地上種植,攀爬到修葺的圍欄上。

    不會倒塌嗎?

    這個想法一出,就發(fā)現(xiàn)幾步遠的地方是一個石柱。

    反方向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了另外的石柱。

    看來這就是固定圍欄的點,目前來看著兩米高的荊棘應(yīng)當能防御部分走獸。

    溯并不清楚他們開的門在什么位置,但這圍欄并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一個躍起,落下,安安穩(wěn)穩(wěn)站在圍欄之外。

    往后看了眼,溯繼續(xù)往前走。

    溯發(fā)現(xiàn),外邊越走越荒涼。

    坎瑞亞,至少這附近,并沒有高大的樹木,更多的是灌木,而且這些灌木大多是溯不認識的品種。

    光合作用是普通植物大多需要的生存條件,這里的赤月雖然能照亮這個國度,但無法滿足普通植物的光合作用需求。

    遠處忽而傳來一聲啼叫,溯微微瞇眼,終于在這昏暗的夜晚中看到一顆比較高大的樹木,而樹上站著的,正是一只不知名的鳥。

    不是很大,跟今天路過他跟前的騎士團獵到的根本沒法比,但也是奇特的鳥類。

    它的叫聲,他從未聽聞。

    這一聲啼叫好像開啟了某個開關(guān),竟是隱隱從四周傳來各式各樣的聲響。

    溯頓時察覺不對,停在原地。

    他抬頭,再次看向那只站在高出的鳥,一時間呼吸都放緩了不少。

    看著這滿地的雜草,溯終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了。

    四面八方個的響聲圍聚,溯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包圍。

    他觀察四周環(huán)境,竟是一時間沒能找到適合的逃脫手段。

    不能放火,夜晚放出火焰,簡直就是讓他們鎖定自己的位置。

    然而只要他挪動一步,不論是往哪個方向,那只立于樹上的鳥都能從被壓下的雜草判斷自己的動向。

    他能夠飛,但不可能一直腳不沾地。

    落地的瞬間依舊會被那只奇特的鳥發(fā)現(xiàn)。

    遠處已經(jīng)傳來動靜,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溯抬眼,最終選擇往那只鳥的方向跑去。

    發(fā)現(xiàn)溯的速度太快,樹上的鳥驚得拍打翅膀飛起來。

    它的腦子里其實沒想那么多,但它能判斷敵人往自己這里來,很有可能是因為只看到自己,要先解決它。

    至于解決它這個決定背后還有沒有其他緣由,它沒有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

    作為偵察鳥類,戰(zhàn)斗力并不高的它只能拍打翅膀往天上飛。

    同時他鎖定草叢里的步伐,確認這個看不見的敵人的位置。

    巨大的火光突顯,原本被偵察鳥當做偵察點的樹木轟的一聲點燃,火焰迅速蔓延,火光照亮整個暗紅的夜晚。

    四面八方的巡邏沖了過來,是各式各樣的走獸,大型走獸背上甚至還坐了人。

    坎瑞亞這個國度,竟是有著御獸的能力。

    “怎么回事?!”

    “偵察鳥發(fā)出敵襲的警示,我只看到這團火,不論是人還是魔物,都沒發(fā)現(xiàn)蹤跡。”

    “立刻,四處查看!同時,注意警戒,自己的安全很重要。”

    “是!”

    整棵樹的燃燒讓空氣都灼熱起來,焦灼的氣氛讓留在原地觀察燃燒的樹木的走獸們不安地刨著蹄子。

    空中的偵察鳥忽而又一聲鳴叫,往一個方向飛去。

    領(lǐng)頭人一聲‘追’!

    所有留下來的人驅(qū)使他們的走獸,都追了過去。

    溯看著這個場景,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往回跑。

    偵察鳥應(yīng)當是這里眼睛最利的存在,只有它能在黑暗中察覺被壓塌的草叢。

    而現(xiàn)在偵察鳥隨著傳信機關(guān)鳥的痕跡往那邊飛,不會注意到反方向的動靜。

    但是他不能停留,為了制造草叢被壓的情況,機關(guān)鳥的貼地飛行速度不會很快,很快就會被這些家伙追上。

    而他需要在那些人發(fā)現(xiàn)機關(guān)鳥之前遠離這里,并且因為已經(jīng)打草驚蛇,他必須回到自己房間。

    是他大意了,沒想到圍欄之外的野獸竟然也是坎瑞亞的人的同伴。

    但是,能驅(qū)使野獸,這些人,擁有神通。

    機關(guān)鳥確實很快就追上,偵察鳥不適合戰(zhàn)斗,它只是提醒下邊的人注意異常位置。

    如狼一般的走獸猛撲,巨大的武力直接打散機關(guān)鳥上的隱匿法術(shù),露出機關(guān)鳥本身。

    被捕捉的機關(guān)鳥并未立刻失去行動,翅膀還撲騰撲騰地扇著。

    領(lǐng)頭人一看,面色一變:“調(diào)虎離山!”

    而此時,溯已經(jīng)跑了老遠,也成攻避開往這個方向搜尋的走獸,躍過圍欄,繼續(xù)往回跑。

    圍欄外已經(jīng)響起一陣陣獸吼,離圍欄最近,聽到警示的最外城住處往家門外跑,手里拿著御敵的武器。

    溯極限躲避這些人,與他們擦肩而過。

    搜查很快到了溯這里,房間門直接從外邊撞開,少女帶著人沖了進來。

    床上,被吵醒的溯半瞇著眼,看著闖進來的人問了句‘怎么了?’

    忽而就反應(yīng)過來,立刻翻身下床:“情況惡化了?是什么情況?流血還是流膿?亦或者又起了高熱?”

    說著他已經(jīng)穿好鞋,一手拿起放在床邊的工具箱,起身的時滿目清明。

    他的反應(yīng)過很符合一個半夜忽然被叫醒的大夫該有的反應(yīng),這讓少女松口氣。

    她說:“有敵人混進城,我們是過來搜查的。溯先生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

    溯怔愣片刻:“敵人?”

    少女點頭:“人,或者魔物,甚至是野獸,溯先生有沒有看到什么?”

    溯搖頭:“沒有,一直在睡覺。”

    少女點頭:“好,那我們?nèi)テ渌胤剿巡椋菹壬P(guān)好門。”

    視線落在打開的窗戶上,少女微微瞇起眼。

    溯順著她的視線,語氣略微遲疑:“窗戶也關(guān)上是嗎?”

    少女語氣略微嚴厲:“溯先生睡覺為何不關(guān)窗?”

    溯:“這里沒有通風口,當然這個房間足夠大,并不會因為沒有通風口讓我睡覺的時候窒息,只是打開窗戶通風,睡覺的時候會舒服很多。”

    少女信了這話,留了一句‘把窗戶也關(guān)上’,帶著人離開。

    溯看著那已經(jīng)被他們撞壞插銷的門,沉默。

    第050章

    但為了不讓人懷疑,他還是認命對壞了插銷的門進行搶修,勉勉強強合上。

    不過,不用懷疑,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再次撞進來。

    弄好這一切,溯走到床邊,脫鞋。

    他忽而停下動作,看著自己手中沾了泥土的鞋子。

    沖向窗戶,探頭,果然發(fā)現(xiàn)窗外很淺的腳印。

    機關(guān)鳥的調(diào)虎離山是有效的,他們并不能能肯定敵人在城內(nèi),暴露了他的是腳印。

    跳躍落地的時候因為力道過重留下腳印,哪怕圍欄荊刺外都是草叢,但依舊會留下泥土。

    他們還能驅(qū)使獸類,興許還有其他探查手段。

    不論如何,現(xiàn)在的他需要消滅窗外的腳印,以及鞋子上的泥土。

    為了防止有嗅覺類探查,溯還在乾坤袋里找很清淡地藥香來掩蓋自己身上的氣味。

    做完這一切,他終于能躺在床上,安心睡覺。

    第二天,沒人來叫醒溯。

    西圖魯那邊沒問題,搜查暫時不會懷疑到溯頭上,同時也因為搜查,少女沒有時間過來,庫西與吉斯因為剛到坎瑞亞,哪怕通過考驗,為了避免成為嫌疑人,他們依舊老實待著,沒敢來串門。

    溯難得睡了個懶覺。

    醒來的時候赤月當空,溯洗漱完畢,出去找吃的。

    他是貴客,哪怕起晚了,依舊能有特權(quán),有人給他提供東西填飽肚子。

    吃飽后,他去看西圖魯?shù)那闆r,確認傷口沒事,在知道他已經(jīng)退燒后告知應(yīng)該差不多醒了。

    女青年:“真的嗎?大概什么時候能醒。”

    溯搖頭:“說不準,興許一會就醒,興許過一兩個時辰,興許要等明天。”

    女青年沉默半晌,道:“能醒就好。”

    溯點頭,表示贊同。

    能醒就好恢復,醒來就是好事。

    這次溯沒有離開,他把主意打到這位女青年身上。

    不過很顯然,女青年的注意力并不在溯這里,哪怕溯投之以不掩飾的目光,都沒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溯咧了咧嘴:“我看你們都很擔心西圖魯先生,他應(yīng)當是值得尊重的人吧?”

    女青年視線依舊在西圖魯身上:“他是我的丈夫,也是他們的隊長,更是馴獸隊的隊長。”

    “馴獸?”這對溯來說,真是意外之喜。

    女青年:“坎瑞亞沒有家禽,更沒有家畜,因為這里的野獸從未被馴服。西圖魯原本就擅長馴服野馬,野牛,甚至還把山里的野豬馴服成為家畜,來到這里后重操舊業(yè),想為坎瑞亞做點什么,就把這項技術(shù)傳了下去。”

    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點頭:“不論是馴服飛禽還是馴服牲畜,那些動物只要能飼養(yǎng),打獵這種高危險的事漸漸的就少了,對坎瑞亞未來的發(fā)展很有幫助。”

    女青年明顯頓了一下,隨之含糊地應(yīng)了聲‘嗯’。

    這不自然的狀態(tài),溯自然察覺,而他并不會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他追問:“現(xiàn)在有飛禽已經(jīng)被馴服嗎?我聽說,最初雞鴨鵝是剪掉他們一半的羽翼,讓它們無法飛行。這樣的方法對付這里的飛禽是否有用?對了,被馴服的飛禽牲畜在哪里?我對這里的動物還挺好奇的。”

    女青年沉默半晌,道:“有專門飼養(yǎng)的地方,并不在附近。”

    溯‘哦’了一聲,視線落在床上:“如果離這里比較遠,西圖魯先生醒來之后可不能那么快去干活,雖說確實需要少量運動,但最好還是不要走太遠。”

    女青年是徹底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溯卻是又說:“我看西圖魯先生身上的傷很奇特,應(yīng)當是飛禽的爪子傷到的。這么看來坎瑞亞的飛禽還真是厲害,竟然有這般殺傷力。你們飼養(yǎng)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免得再有這般情況。”

    女青年沒有回答,只是表情變了又變。

    溯沒有再吭聲,心底卻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他們這么重視床上的這位西圖魯先生,很有可能是因為馴獸的神通只出現(xiàn)在這位西圖魯先生身上。

    其他人可能無法完成馴服野獸的事,只能接手西圖魯已經(jīng)馴服的野獸,以此成為當時圍攻尋找自己的那一隊人馬。

    西圖魯來到坎瑞亞的時間不明,不清楚馴服了多少野獸,不清楚馴服了什么野獸,昨晚上那一隊人馬很有可能并非馴獸隊唯一的戰(zhàn)力。

    馴獸隊加上騎士團,坎瑞亞的戰(zhàn)力不容小覷,他的行動要謹慎再謹慎。

    下午,西圖魯醒了。

    一直呆在這里的溯第一時間檢查,他檢查之后其他大夫也來了,又給西圖魯做了檢查。

    所有人都松口氣,這幾天一直籠罩在他們心底的陰霾終于被驅(qū)散。

    溯趁著他們顧忌不到自己的時候,出去了。

    坎瑞亞的大夫并非草包,既然西圖魯已經(jīng)醒來,他們有了接手的能力,他離開的時間也就到了。

    今天已經(jīng)不早,少女最早也是明天才會帶自己出去。

    因此,今晚上是僅剩的探查坎瑞亞的機會。

    其實溯覺得今晚不是什么好的行動時機,如果少女他們因為藥方的事讓自己繼續(xù)留幾天,興許能找到更好的機會。

    只可惜如果昨天晚上沒有打草驚蛇倒是還有那個可能,有了在昨天晚上的事,他不覺得他們會讓自己這個外人繼續(xù)留在這里。

    略微傷腦筋。

    傷腦筋的溯在吃晚飯的時候也沒能想到解決的辦法,今晚的飯后消食倒是他自己去了。

    一個人,光明正大地在坎瑞亞大街上逛。

    走到一半的溯陡然反應(yīng)過來這代表著什么。

    溯沒有遵循前兩日的‘規(guī)矩’,越走越遠,漸漸進入中心地帶。

    這個時候,溯才能好好欣賞坎瑞亞的繁榮。

    他們的建筑風格與自己見過的建筑風格完全不同,溯甚至覺得那些獨特之處好像有著什么寓意。

    不過他對這些沒什么研究,只是借著觀察建筑風格,研究它們的模樣,很是自然地來到中心街區(qū)。

    白日來到這,溯才驚覺昨晚上他漏掉了一個存在。

    騎士團與馴獸隊確實遙遙相望,但他們之間,還有另外一棟建筑物。

    并非三足鼎立,而是他們擁護那一棟建筑。

    看著戒備森林的大門,溯有理由懷疑那可能是坎瑞亞最高權(quán)利機構(gòu)。

    是賢者辦事的地方?

    溯剛想著來都來了,探查一下不是什么問題。

    但在過去的時候卻又轉(zhuǎn)了方向,往另外一條街走去。

    確認從那巨大獸頭建筑物中出來的少女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的時候,松口氣。

    他沒有再回去探究那棟建筑物,而是繼續(xù)往前走。

    雖說現(xiàn)在走的并非昨晚上走過的街道,但方向是一樣的。

    而且坎瑞亞既然修建保護國家的圍欄,只要確定一個方向一直走下去,自然能到達外圍。

    雖然不同一條街,但溯到最外層的時候是同一片種植區(qū)。

    農(nóng)作物并不高,一眼望去就能看到昨天走過的位置。

    看到那邊有馴獸師,溯收回視線。

    現(xiàn)在回去是不可能的,溯在種植區(qū)蹲下,觀察這里的植物。

    因為昨晚敵人入了街區(qū),馴獸師發(fā)現(xiàn)溯的時候很是警惕,驅(qū)使著腳下入豹子一般的動物,沿著小徑跑了過去。

    “你是誰?”

    溯并不知道的語言,聽起來跟昨晚那些圍攻自己的隊伍的話很像,應(yīng)當是坎瑞亞自己的語言。

    好似被他坐著的野獸嚇到一般,溯退了兩步,看著那豹子一樣的動物咽了咽口水。

    “不用害怕,馴獸師在,它不會失控。”青年拍拍身下動物的脖子,對溯說話的時候語氣帶著安撫。

    哪怕聽不懂,溯依舊能分辨這句話和剛剛那聲呵斥之間語氣的不同。

    他終于出聲:“抱歉,我走著走著就到了這里,看到這里的農(nóng)作物,忍不住停下來看看。”

    青年一怔,用略微磕絆的蒙德語問:“你還未學會官方用語?”

    溯搖頭:“我不是坎瑞亞人,我是被帶來給西圖魯先生治療的大夫。”

    就跟溯所想,西圖魯作為他們馴獸隊的隊長,用這件事來拉進關(guān)系,讓他們放松警惕,是正確的。

    青年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

    “原來是溯先生。”

    在馴獸隊,救了隊長的溯先生的名字已經(jīng)流傳。

    他們對這位大夫是感激的。

    也因此,青年對溯的語氣很是友好:“昨夜有敵人入侵,現(xiàn)在整個坎瑞亞處于警戒狀態(tài),溯先生不要隨意亂跑。”

    溯:“好。”說著他辯解:“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這里,看到有植物就看看。你知道的,很多植物都能成為藥材,我想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這話一出,倒是讓想直接勸人回去的青年遲疑一下。

    他確認:“會有藥材嗎?”

    溯話說得有理有據(jù):“不能肯定,但這些農(nóng)作物邊上的草和我認識的草不一樣,是我完全不認識的東西。有古籍寫,不同的環(huán)境生長不同的藥材,這些我不認識的草確實有可能會有某種特效。”

    說著他沉吟一聲:“有沒有效果其實你們可以觀察動物們,受傷的猴子會自己找藥材敷在傷口上,鳥兒吃下的果子一般都沒有毒。還有很多動物也都會自己尋找藥材,這些都是可以借鑒的。”

    青年聽到最后,沉默半晌:“我?guī)愎涔洹!?br />
    溯微怔:“真的可以嗎?”

    這略微做作的聲音他自己都要吐了,好在對方?jīng)]有懷疑。

    有青年帶路,溯每見到一個不認識的植物都會詳細詢問。

    大多是路邊的野花野草,跟他之前見過的是真不一樣。

    至于那些農(nóng)作物,目前還是能看出原貌的。

    就是以它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溯對它們成熟后的收成很不看好。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荊刺處。

    溯看著從圍欄上收回視線,看向青年的時候沒說話,無聲詢問。

    青年:“外邊有很多野獸,為了坎瑞亞的安全,我們種植荊刺,修建圍欄,能抵擋大部分魔物和野獸。”

    溯點頭,視線落在那看似豹子的動物上:“確實應(yīng)該擋一擋。”

    青年懂他是害怕了,笑了笑。

    溯:“不過我聽說西圖魯先生是馴獸師,他能馴服野獸飛禽。這樣的話,是不是除了種植,今后還能發(fā)展畜牧業(yè)?”

    這話一出,青年臉上的表情略顯怪異。

    如此,溯得到答案。

    馴服飛禽野獸不是為了圈養(yǎng),是為了戰(zhàn)斗。

    早就有猜測,現(xiàn)在得到肯定。

    溯把話題拉回正事,他們這次還真找到了三種疑似藥材的雜草。

    溯:“這個是止血的,這個是止咳,還有這個也是潤肺止咳。止血的藥你們可以先給受傷的動物試試,至于止咳的”

    溯一時間真不知道怎么實驗。

    青年卻是鄭重接過:“感謝溯先生。這株止咳的藥物已經(jīng)得到其他大夫的肯定,其他兩株,我會帶回去給大夫研究。”

    溯笑笑:“習慣了,每次在外,只要看到就會找找有沒有什么藥材。不是什么大事。”

    青年知曉,這應(yīng)該是屬于大夫的習慣。

    最終,青年遲疑片刻,問:“溯先生接下來可有時間?”

    溯眉頭一挑:“有的。是誰有哪里不舒服嗎?”

    青年搖頭,看向圍欄之外:“外邊很廣闊,我想,讓溯先生幫忙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可以用的藥材,最好的是外傷的藥材。”

    溯覺得自己真幸運,瞌睡的時候總有莫名其妙的枕頭出現(xiàn)。

    他矜持頷首:“可。”

    明明是他自己想出去,現(xiàn)在卻變成其他人求他出去,不管是在外邊碰到其他人還是那些人在房間找不到他,都有借口了。

    圍欄是有門的,門上也有荊刺,只不過是饞上去的。

    開門需要機關(guān),有青年帶路,倒是沒出什么意外。

    雖說赤月即將落下,但余光還是在的,比夜晚要亮很多。

    溯一出來就看到地上的車前子,竟是沒有變種,只是略微有些營養(yǎng)不良。

    溯樂了,只能說這個世界還真奇特,亦或者這里的赤月其實也讓部分植物進行光合作用。

    溯把一些自己認識的藥材都拔了起來,給青年說了用途。

    因為不是正經(jīng)教學,也不管他是否認識。

    而且就算不認識也沒管,坎瑞亞大夫,拿回去辨認即可。

    他們走了挺遠,最后竟是走到那被燒得只剩下樹干的樹木下。

    溯抬頭,看著它:“雷火?”

    來是意外,不是青年的試探。

    他牽著那只類豹的動物走到溯身前:“昨晚的敵人弄出來的火焰。不僅僅是火焰,它甚至還有一個能飛的木鳥,但在我們手上卻沒法飛行。”

    當然不能飛行,驅(qū)動機關(guān)鳥需要的神力或者元素力,他們沒有神之眼,當然不行。

    不過此時的溯只能裝作不清楚的樣子,‘哦’了一聲。

    青年是真的好心,告知溯:“坎瑞亞其實并不安穩(wěn)。這里沒有魔神的侵擾,但有很多與外邊不相同的魔物,它們的殺傷力很強,也有很紀律性。而且不僅僅是魔物,野獸也很強大。”

    他拍拍身邊的坐騎:“我們驅(qū)使的野獸都是西圖魯先生馴服后,確認沒太大危險才分配下來。但是西圖魯先生要馴服它們,并不容易。”

    溯:“馴服之后一代接一代的配種,這樣應(yīng)該溫和一些。就像你們馴服,飼養(yǎng)家畜,應(yīng)當是一樣的道理。”

    青年并未說明他們并未飼養(yǎng)家畜,只是應(yīng)聲:“目前還在努力,但并未有第二代出生。”

    溯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看來,那位西圖魯先生在坎瑞亞呆的時間也不算很長。

    哪怕動物懷孕生產(chǎn)有周期,但四五年應(yīng)該是可以培育出來的。

    而即便是野生,難以馴服的動物,也會進行□□,敷衍下一代。

    西圖魯還沒有培養(yǎng)出下一代,很有可能是時間還不夠。

    溯開始打探坎瑞亞的其他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夫的身份加成,亦或者是這位青年太過于單純,溯打聽到了不少事。

    溯這才知道,坎瑞亞建國至今二十多年,這里的建筑都是這二十多年建起來。

    “我們的國王是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是偉大的發(fā)現(xiàn)者,也是最強大的戰(zhàn)士。”

    “他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不受魔神戰(zhàn)爭影響的地下世界,發(fā)現(xiàn)這里有飛禽走獸,有花石草木,知曉這里定然是個能讓人們不受魔神戰(zhàn)爭影響,繁衍生息的地方。于是,坎瑞亞就這么誕生了。”

    “從最初的一隊人馬到后邊動員其他遭受魔神和戰(zhàn)爭迫害的人類,以及,收留那些無家可歸,和不想再臣服于其他魔神勢力下的人類。漸漸地,坎瑞亞壯大起來。”

    “人多了,很多問題迎刃而解。有些人會看病,也有些人會接生,有些人會起房子,有些人會做飯,如今的坎瑞亞雖然不如強大魔神庇護下的城市繁華,但已經(jīng)很好。”

    身為魔神戰(zhàn)場曾經(jīng)的參與者,溯當然知道魔神戰(zhàn)爭的殘酷,更知道一些死去的魔神的子民并不愿意臣服新的魔神,否則璃月境內(nèi)也不會有那么多小部落誕生。

    而在那些剛剛失去主人的人類眼中,在那些親朋在戰(zhàn)場戰(zhàn)死,家園永失的人眼中,坎瑞亞,就是一個理想中的家園。

    他們的動員,輕而易舉就能成功。

    難怪需要考驗者,那是動員魔神依舊存在的村落的人的第二道屏障,坎瑞亞的國王害怕忠于魔神的人潛伏進來,所以才需要考驗。

    不過,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說坎瑞亞的子民都來自提瓦特各個地方,而且大多是戰(zhàn)敗魔神的子民?

    摩拉克斯被挖墻腳了。

    就是不知道這墻腳有沒有夢之魔神的子民。

    溯:“你們國王的想法很不錯。而且能把坎瑞亞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的想法可行,并且執(zhí)行力很不錯。我想,再過一段時間,不管是大夫還是其他剛需人員,只要齊全,坎瑞亞將會繁衍不息。”

    青年忽而想到什么,看向溯:“溯先生可愿意留下?”

    溯噎了一下,雖說他是大夫,好像被邀請留下很正常,但這才幾天,連續(xù)被幾個人問要不要留下,著實讓‘心懷不軌’的他哭笑不得。

    溯搖頭:“不了,我有自己想做的事。”

    青年聞言也沒有再勸。

    他跟少女不同,如果溯真的應(yīng)他的邀請留下來,他能做的只是打報告,甚至連考驗者是否會出動都不能肯定。

    一時沖動后沒有給他造成麻煩,這沒讓青年有什么遺憾。

    溯又問了一些關(guān)于坎瑞亞的問題,比如這輪紅月。

    對此,青年的回答是:“白日掛在天空上的赤月跟外邊太陽確實沒法比,但因為它的存在能夠讓這里的生物過上有光的生活。天空,赤月,星辰,坎瑞亞的一切不比外邊差。”

    溯:

    他好像說到什么讓對方有應(yīng)激反應(yīng)的事。

    不過想到自己即將離開,他還是問:“星辰?這里也有漫天星辰嗎?”

    青年很是傲然:“那是自然,而且坎瑞亞的星辰蘊含著不一樣的力量,它能降臨帶領(lǐng)坎瑞亞戰(zhàn)勝一切的強者,坎瑞亞將成為最強大的國度。”

    溯:

    這,真的是無神的國度嗎?

    為什么這里的人,好像還在祈禱著超越人類力量的存在降臨?

    青年看他的模樣,很是不滿:“溯先生不信?”

    溯搖頭:“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而是第一次聽到這些,沒能反應(yīng)過來。”

    青年看起來很是傲慢:“溯先生不了解,那是自然的。畢竟每個人的認知有限,如果不是來到坎瑞亞,成為馴獸隊一員,我永遠不會知道高天之上的規(guī)則是可以打破的。而那些擁有毀天滅地力量的魔神,打著愛人的名義對我們?nèi)祟愡M行統(tǒng)治,最后更是弄出魔神戰(zhàn)爭這個把人類當做資源,當做犧牲品,以滿足他們登上高位的游戲。”

    “只有這里,只有坎瑞亞,我們逃脫了高天之上的規(guī)則,與神明對立,成功把人類的命運掌握在人類的手中。”

    這種略微帶著洗腦的言論讓溯微微頭疼。

    他當然知道這青年說的并不全錯,但只是以其中某個真相來定義某件事,并沒有多少公平。

    就好像摩拉克斯,魔神戰(zhàn)爭于他而言并非登上高位的登天梯,而是毀掉他精心引導,繁榮發(fā)展中的國家破碎的利刃。

    摩拉克斯參戰(zhàn),在戰(zhàn)場上幾乎戰(zhàn)無不勝,但他比任何一位魔神都討厭魔神戰(zhàn)爭。

    鹽之魔神避戰(zhàn),最后死在自己的子民手中。

    夢之魔神做了那么多,甚至創(chuàng)造夜叉詛咒拖了那么多非人種下水,只為制造出人類夜叉,給人類一個瀕死之后能活過來的希望。

    他成功了,甚至創(chuàng)造出的人類夜叉最后變成了魔神。

    但,他依舊死亡。

    溯剎那間反應(yīng)過來。

    夢之魔神要創(chuàng)造的,究竟是夜叉還是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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