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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摩拉克斯帶溯去吃飯,還是包廂,不過跟昨晚上不同。

    溯好奇地看了兩眼:“這里的裝潢還挺豪華。”

    整個裝修風格就表現出了一個詞‘壕無人性’,金銀玉器擺設錯落有致,都是金錢堆積出來的。

    溯看著那些美玉,甚至在想自己的摩拉能買多少。

    嗯,摩拉克斯給他不少,好像能買的數量真不少。

    摩拉克斯道:“在給璃月規劃的時候有一些扶持項目,這家飯店定位為招待重要人物。老板很上道,拿了不少好東西出來充當門面。我們對他們的扶持并非金錢上,而是一些政策上的開放。”

    想了想,摩拉克斯補充:“還有廚藝。馬科修斯親自過來教導。大廚和其他廚師天賦不錯,所以不管是主菜還是其他菜式,都不會讓人失望。”

    溯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只有一家?”

    摩拉克斯搖頭:“兩家,自然不能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

    溯松口氣,他就是那么想的。

    緊接著,溯又問:“那這里的大廚,算是馬科修斯的弟子?”

    摩拉克斯睨了他一眼:“他可不會承認。”

    這話讓溯笑出聲。

    馬科修斯指點過的人不少,哪怕這里的大廚受馬科修斯的指點時間不短,但只要馬科修斯不認,那么就不能頂著他徒弟的身份行事。

    而且,馬科修斯對別人廚藝的指點從不吝嗇,也不看身份,要是指點過的人都打著他徒弟的名義,那就亂套了。

    當然,如果他們提一嘴‘受過爐灶之魔神大人的指點’這類,并不會讓人生氣。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得到過魔神的指點,那就需要人們自己分辨。

    到了包廂,兩位侍者早就在里邊等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跟摩拉克斯公開的事還未傳到這里,侍者臉上看不出什么異樣。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里的侍者受過專業訓練,他們見到摩拉克斯的時候沒有任何失禮,更沒有畏懼。

    菜單被遞到他跟前,溯拿起一看,又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手里也有一份,他熟練地翻到中間某一頁,很快點了兩個菜。

    溯探頭:“這里的菜你能吃什么?”

    他可是記得摩拉克斯依舊不喜歡海鮮,但這里的菜以海鮮為主。

    摩拉克斯勾起嘴角:“他們也有我能吃的。比如,看不清原型的海鮮類食物。”

    一旁的侍者這時候開口:“關于帝君的菜式,我們會慎重對待。”

    摩拉克斯微微點頭,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隨之,他看著溯:“這里的菜合你胃口,你多吃一點。”

    溯嘀咕:“哪里都行,我又不是只吃海鮮。”

    摩拉克斯:“嗯,我知道。不過,今后這樣的機會不多了,所以讓你今天吃個夠。”

    溯愣然,片刻后菜反應過來摩拉克斯的意思。

    只要他呆在璃月港,只要有空,摩拉克斯應該都不會放過一起吃飯的機會。

    所以這次海鮮宴可能不會再出現,還真是機會不多了。

    好像有點叛逆,溯反駁:“說得其他地方沒有海鮮一樣。”

    這話讓溯身邊跟著的侍者想要說什么,卻被另外一位侍者制止。

    他們對自己的飯店當然自豪,一句‘全璃月港最好的海鮮店’不為過,但是這是帝君,以及溯先生面前,不應該多嘴。

    摩拉克斯好脾氣:“嗯,其他地方也能吃到。我也可以跟馬科修斯學一學,做一些你喜歡的菜式。”

    被他這么一說,溯倒是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無理取鬧。

    他含糊地應了聲,低低地說一聲‘我也會學’,然后就開始安靜看菜單。

    一桌子菜三分之二是溯喜歡的,摩拉克斯吃的樣式不多,但也吃得飽。

    飯后,溯給他們都做了偽裝,然后在璃月港內閑逛了一下。

    看到不少好東西,溯其實沒什么想法,倒是摩拉克斯覺得適合小樓,于是買了。

    反正付錢的是摩拉克斯,占便宜的是他自己,溯當然不會拒絕。

    之后忽而就到了一家服裝店,摩拉克斯停了下來。

    溯抬眼,一看,樂了:“你的衣服不都是別人給你準備好?”

    如果沒記錯,彌怒給他準備了很多,他的衣帽間可是滿滿當當。

    摩拉克斯卻是若有所思:“是有不少,但現在不太合適。”

    溯揚眉:“不太合適,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摩拉克斯想要買新衣服了。

    溯跟著摩拉克斯進去,看著他對衣服的款式和用料一一點評。

    最后沒拿衣服,而是跟老板拿了尺子,要給溯量尺寸。

    溯:

    他忍不住看向老板,只見老板掛著得體的微笑,對摩拉克斯這個邀請沒有生氣,反而很是配合地去拿了尺子。

    摩拉克斯接過尺子,然后看向溯:“去里邊。”

    溯看著他,雖說覺得略微難為情,但還是聽話,跟著進去。

    內間是專門試衣服的,不大,兩個人進去略微擁擠,更何況溯和摩拉克斯兩個大男人,進去之后手都快施展不開。

    不過摩拉克斯沒在意,而是讓溯撤掉偽裝,褪去外衣。

    溯看著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忽而反應過來什么,轉過身。

    看著他的背,溯這才緩緩褪去外衣。

    窸窸窣窣的聲響在安靜的小房間中很是明顯,片刻后,溯輕聲:“好了。”

    那聲音輕,明明與往日并無不同,然而卻直穿摩拉克斯身心,讓他一陣戰栗。

    他啞聲‘嗯’,轉過身來,看著只穿貼身衣物的溯,石珀色的眼睛一暗。

    睫毛輕顫,明明視線不算灼熱,但溯還是垂眼避開他的視線。

    不過因為這里實在不大,他可以移開視線,人卻沒法往旁邊走一步。

    他看到摩拉克斯往前一步,跟他距離很近很近,不僅僅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好像還能聽到他的心跳聲。甚至于,他的眼前就是摩拉克斯起伏的胸膛。

    摩拉克斯舉著尺子的手在溯身上游走,并不利落。

    哪怕沒有制作過私人訂制的衣服,溯依舊能知道這個測量有點黏糊糊,不對勁。

    他自然知道摩拉克斯是故意的,為了不被摩拉克斯壓過去,他應該說點什么。

    但是氣氛,以及隔著衣服都能察覺的溫度的指尖讓他什么都不敢說。

    測量手的時候摩拉克斯輕輕在溯的手背刮了刮,溯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卻也下意識要往后縮。

    溯不滿:“不要動手動腳!”

    摩拉克斯點頭:“好。”應聲后倒是沒了不規矩。

    最后摩拉克斯彎下腰,空間更為擁擠。

    因為要退掉衣服褲子,溯連著鞋子一起脫了,腳上穿著襪子。

    白色的襪子很貼合,更因為是薄薄的一層,能看清楚他的腳。

    溯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摩拉克斯抓住,下意識就要往后撤,卻沒能掙脫。

    摩拉克斯低聲:“小心撞到后邊。”

    溯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這個地方著實沒有空余的空間讓他做出后撤的舉動。

    好在摩拉克斯沒做什么,很快起身。

    然后,還有最后一個位置。

    軟尺搭在襠部的時候熱氣直沖天靈蓋,那比普通人還要高的溫度再次拔高,溯毫不懷疑能把雞蛋燙熟。

    摩拉克斯沒有其他逾越的舉動,只是抬眼,看到溯那通紅的臉的時候嘴角蕩起一抹笑,石珀色的眼中滿是笑意。

    溯勉強找回些許理智,咬牙切齒:“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忍不住笑出聲,他說:“嗯,我在。”

    溯惱得一腳踩上去。

    可惜他只穿著襪子,對穿著鞋的摩拉克斯完全沒有任何殺傷力,倒是讓摩拉克斯的笑更為大聲。

    上了偽裝后摩拉克斯被趕了出去,他心情不錯,看上的兩套衣服跟老板溝通后全包了起來。

    老板表情明顯怪異,看摩拉克斯的表情怪怪的。

    摩拉克斯對他的注視沒有任何不適,很是淡然。

    等溯出來的時候視線就落在那兩個袋子上:“你選好了?不用試?”

    摩拉克斯點頭:“選好了,走吧。”

    溯覺得不對:“不是準備給我買?”

    雖說他不缺衣服,但如果不是,為什么要給他測量?

    摩拉克斯則說:“有你的一套,相信我的眼光。”

    溯想了想,好像剛剛測量的時候摩拉克斯沒有報尺寸,所以知道他尺寸的只有摩拉克斯自己。

    如果是這樣,他選的應該沒錯。

    這個想法,在回到小樓,摩拉克斯拿出那兩套衣服的時候得到肯定。

    摩拉克斯的眼光不錯,款式很好,雖然不是他常穿的顏色,但這個款式的這個顏色確實莊重。

    不過他看著兩套放在一起的衣服,總感覺有些奇怪。

    摩拉克斯:“怎么,不滿意?”

    溯搖頭:“沒,很好看。”

    摩拉克斯當即知道他在看什么,很是坦然地承認。

    “我特意選的兩個差不多的款式。“

    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雖然款式不完全一樣,但真的很像。

    而且這顏色,雙方顏色的搭配,不就是情侶裝嗎!

    溯看著摩拉克斯,一臉的一言難盡。

    這個世界并沒有情侶裝的概念,但摩拉克斯用行動告訴溯,他們是伴侶,所以要穿搭配起來很和諧的衣服。

    ————

    魔神戰爭結束得很是突然,就忽而有一天,摩拉克斯上樓叫溯起床的時候,站定,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思緒卻是透過天花板遙望天空之上。

    那座空中島嶼自然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但他聆聽到那個島嶼的聲音。

    上邊對他發出召喚。

    摩拉克斯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按照原計劃,敲響溯臥室的房門。

    溯起來了,給他開門,打了個哈欠,說了聲早上好,然后就這么開著門大喇喇的洗漱。

    摩拉克斯見怪不怪,跟著走了進去。

    他走到衣柜前,打開,先是思考了片刻,然后找出與他身上衣服款式差不多的。

    在一起后,摩拉克斯毫不客氣地添置溯臥室里的東西,大多數服飾都過了他的眼,這才被送來。

    溯對這一塊沒什么講究,所以對摩拉克斯給他們弄了情侶裝,情侶飾品,等等這類的事,并不介意。

    他很配合摩拉克斯每天給他的搭配,做一個包容另一半的男朋友。

    站在鏡子前整理衣服的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得不說摩拉克斯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出臥室,發現摩拉克斯在畫室,他走了過去,看到摩拉克斯站在畫架前。

    溯:“只是大致輪廓,還要等很久才能畫好。”

    摩拉克斯‘嗯’了聲:“不急。”

    說著,他的視線從畫上移開,落在溯身上。

    他看著溯,微微勾起嘴角:“這個顏色果然很適合你。”

    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句話的嘴角抽了抽:“你該慶幸我對衣服款式和顏色都沒要求。”

    否則不會讓自己衣柜里填滿‘摩拉克斯式’配色。

    摩拉克斯給他理了理頭發,輕聲道:“正因為你沒有任何要求,如同一張純白的宣紙,才能讓我肆無忌憚地添上各種色彩。”

    溯的第一反應是摩拉克斯要把自己這張白紙弄臟,后來又覺得是自己思想臟了,趕緊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這種想法肯定不能讓摩拉克斯知曉,他連忙轉移話題:“好了,下去吧。早飯準備好了?還是我們到了璃月港再吃?”

    “已經準備好。”摩拉克斯很是自然地伸出手,看著溯把他的手搭上,十指相扣。

    早餐吃的很是舒心,在溯上次抗議都是他喜歡吃的,沒有摩拉克斯喜歡吃的,感覺好像他在欺負摩拉克斯后,摩拉克斯對早餐的準備都是兩人喜好一半半。

    不過兩人的口味重合的不少,尤其是溯,只要好吃的都喜歡,因此飯桌上添加的只是摩拉克斯喜歡的菜。

    吃完早餐,溯收拾碗筷,還在收拾廚房的時候忽而發現摩拉克斯竟是站在廚房門口。

    眉梢上揚,溯放下抹布:“怎么了?”

    摩拉克斯:“天空島上召喚。”

    溯先是一怔,不過很快猜到了:“魔神戰爭結束了。”

    摩拉克斯微微點頭:“不出意外,應當是的。”

    溯把手掌放在心口,仔細感應,什么都感應不到。

    他看著摩拉克斯:“看來我這個被夢之魔神創造出來的魔神,應當是不受上邊承認的。”

    否則怎么會什么都感受不到?

    摩拉克斯看著他,輕聲:“我承認你,即可。”

    溯笑了。

    因為被天空島召喚,下山的只有溯一個人。

    他繞過后方,玲瓏居住處,進醫館,跟只有三歲孩童大的阿紫打了招呼。

    雖說樣貌只有三歲,但阿紫的神智可不止三歲,看到溯的時候很是緊張地行禮。

    溯輕笑一聲,沒糾正他那因為自己跟摩拉克斯在一起而過分尊重的舉動,對玲瓏頷首后從后門進入醫館。

    摩拉克斯曾經擔心的事確實在上演。

    溯與摩拉克斯的公開,讓很多膽子不夠大不敢冒犯到他跟前的人到溯這邊求助。

    哪怕溯在醫館威望不低,但有摩拉克斯在前,他們還是‘捏軟柿子’。

    最開始,溯的日常生活都受到了波及,后來有千巖軍過來維持秩序,溯的辦公室除了特定產婦和大夫不對外開放后情況才好一些。

    若陀龍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嘲笑溯的威嚴還是那么差,就跟當初那些燒傷病人不怕他一樣。

    溯無視。畢竟比起讓自己手下的產婦和家屬們怕他,他還是愿意讓她們覺得自己是個溫柔的醫生。

    現在經過千巖軍的努力,普通人已經沒法隨意在他跟前亂竄。

    當然,跟摩拉克斯公開之后,這段時間其實也不怎么好隨意出現在璃月街道上,所以在熱度過去之前,溯和摩拉克斯下山的時候是需要做一些偽裝的。

    否則他就是摩拉克斯的定位器,哪怕對摩拉克斯進行偽裝,璃月人看到他后第一時間也會猜想跟他一起的人是否是他們帝君。

    那場面,真不好收場。

    對于這些事,溯覺得麻煩,卻也從未后悔跟摩拉克斯在一起。

    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兩個人在一起不管哪個方面都需要磨合。

    如果不需要磨合而所有的東西都恰好適合,天生就適合的不可能是感情,而是一個局。

    當天下午,若陀龍王來到溯的辦公室。

    溯樂了:“喲,挖礦的人回來了。”

    若陀龍王被派出去找礦的事他知道,也許是為了掩飾那天晚上自己的失態,他對這件事一直調侃,看起來就好像不在意一般。

    不過,這種情侶調情有認識的第三人看著,是不是真的在意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若陀龍王一屁股坐在溯辦公桌前的凳子上,埋怨:“還不是因為你不加入璃月,否則摩拉克斯那家伙離開的時候你就能接手他大部分公務,哪里還需要我回來一趟。”

    溯挺直腰桿:“就不。”

    若陀龍王嘖聲:“犟!”那姿態倒是跟溯挺像。

    溯可不管自己是否被說犟,說不就是不。

    他問:“既然是來頂摩拉克斯,怎么有時間來找我?”

    若陀龍王涼涼地說:“又不是我一個人接手他全部工作,該我弄的弄完了,當然能離開。”

    不過其他人手中原本屬于摩拉克斯的事就很多了。

    若陀龍王不承認自己在偷懶,畢竟那些事不是只有他能處理。

    溯哦了一聲,然后夸贊:“果然沒人能代替摩拉克斯。”

    那姿態,那語氣,若陀龍王起了雞皮疙瘩。

    溯看著他搓手臂的動作很是不滿:“怎么,你對我的話不認同?”

    若陀龍王連忙推手:“不敢不敢。正如你說的,這個世界上沒能能代替摩拉克斯。”

    莫名其妙的護短,不僅僅是溯,摩拉克斯也是,若陀龍王總覺得自己好像被排除在友情之外。

    他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今晚一起吃飯?”

    溯想了想,問:“食堂?”

    若陀龍王拍著胸腹:“請你吃好吃的,不是食堂。放心,我請得起。”

    溯卻是搖頭:“不了,我還有事要忙,今晚不出去。”

    若陀龍王倒吸一口氣:“你不是因為不隨意診治病人所以不忙嗎?”

    溯攤手:“我雖然只是個醫生,但不是只有有病人的時候才忙。”

    想想溯對璃月做出的貢獻,若陀龍王認同這個事實。

    不管是醫書還是對醫館大夫的教導,溯都很盡心。

    就在若陀龍王心底感嘆溯哪怕沒有加入璃月也盡心盡力為璃月著想的時候,聽到溯來了這么一句。

    “前段時間跟摩拉克斯一起吃午飯,吃晚飯,晚飯之后更散步,逛街,消食,夜深后回小樓,要做的很多事都沒做成。趁他不在,我要好好做點正事。”

    若陀龍王起身離開。

    打擾了,他就不該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

    想想其他人分到的事務,聽聽這家伙的話,這兩家伙根本就是因為感情耽誤了正事!

    溯對若陀龍王的離開沒有反應,飯點的時候他去食堂吃飯,做了偽裝,誰也不認得他。

    吃了飯就回了辦公室,他可沒撒謊,是真的要忙,之前也是因為跟摩拉克斯吃飯,約會,所以才耽誤了這么長時間。

    當然,哪怕溯什么都不做,也沒人能指摘。

    摩拉克斯歸來是在一天夜里,子時已過,小樓三樓卻燈火通明。

    摩拉克斯看起來略微疲憊,不過上樓的步伐很快,幾乎到了急不可耐的地步。

    等他到了三樓,發現畫室的門是開著的,而那幅畫依舊在畫架上。

    摩拉克斯走了進去,站在畫架前,就這么看著畫上的人。

    畫上有小院,有小樓的一角,主角是石桌旁給摩拉克斯喂酒的溯,以及喝酒的摩拉克斯。

    溯嘴角含笑,有那種帶著狡黠,好像奸計得逞的狐貍。

    摩拉克斯眼皮輕抬,石珀色的眼睛就這么對上溯的注視,哪怕被酒杯遮擋也能猜到他嘴角上揚。

    摩拉克斯不由得揚起嘴角,那弧度不知是否和畫里的一樣,但他們的表情一樣愉悅。

    就在這個時候,溯出聲:“沒想到你這個時候回來。家里可沒吃的。”

    摩拉克斯轉過身,看到穿著浴袍的溯。

    頭發濕漉漉的,有水珠掉落,順著脖頸滑落,沒入浴巾之下。

    黑色的眼睛噌亮,嘴角的弧度昭示著他心情很不錯。

    身上還有水的溯就走了進去,竟然沒了往日的規矩。

    摩拉克斯喉結滾動,注視著溯來到自己跟前,呼吸急促了那么一分。

    溯:“恭喜加冕,巖之神大人。”

    摩拉克斯沒有吭聲,只是看著他。

    溯誤會了,以為他要聽的不是這個。

    想了想,他說:“歡迎回家。”

    摩拉克斯捧起溯的臉,不是輕輕捧起,好似能猜到他會掙扎一般,使用了略微帶有技巧的禁錮。

    棕黑色的手套和溯白皙的臉龐形成鮮明對比,各自與普通人不同的高熱溫度被彼此感知。

    摩拉克斯微微湊了過去,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我回來了。”

    第102章

    溯先是一怔,摩拉克斯落在他唇上的吻并沒有多少實感,只是能感覺到溫熱的呼吸,以及捧著自己臉那雙手很是滾燙。

    生病了?

    發熱了?

    看著摩拉克斯的臉頰,溯否定了這個答案。

    所以,他得到結果。

    摩拉克斯的體溫是因為他升高。

    溯勾起了嘴角,微微仰著臉,看著摩拉克斯:“看來你很滿意。”

    他看到摩拉克斯喉結滾動,知曉自己的聲音同樣撩撥到他,滿意地笑出聲。

    他掙扎了一會還是沒能掙開,最后索性不再管,扯著摩拉克斯的帽檐把他拉下,狠狠咬了上去。

    跟摩拉克斯不一樣的力量,不是輕輕觸碰,而是用牙齒啃咬,好像要把這位璃月的神明拆之入腹。

    摩拉克斯輕輕吸氣。

    不算很疼,但也能感覺到疼痛,摩拉克斯知道他已經控制力道,卻也知道這力道多少帶了些報復心理。

    也有埋怨他離開太久的意思。

    捧著他的手逞了他的意,松開。

    獲得自由的溯卻沒有松開摩拉克斯的意思。

    感受到衣領的拉扯,順著力道微微彎腰,唇上的疼痛消失,變成柔和的舔舐。

    好像一顆美味的糖果,值得慢慢品嘗。

    摩拉克斯雖然享受這個過程,但也不想落入下風,捧著溯的后腦轉守為攻。

    摩拉克斯從來都是一個擅長進攻的人,不過是片刻就讓溯潰不成軍,松開堅守的牙關。

    夜已經深了,但這一夜也才剛剛開始。

    ————

    溯起得有點晚。

    并不是沒醒,他醒來的時候覺得不怎么舒服,不想動,就在床上躺著。

    新生之息被他調動,開始在身體里游走,不舒服的地方被緩緩修復,等他起來的時候神清氣爽,已經沒了任何不適。

    先去洗個澡,換上摩拉克斯準備好的衣服,這才慢慢下樓。

    到一樓的時候摩拉克斯剛準備好,抬眼,看著溯。

    “早上好。”

    溯剛準備說話卻覺得喉嚨有點難受,剛剛竟是忘記這了。

    他揚了揚下巴算打了招呼,并不想說話。

    也沒有用新生之息治療的意思,想著等下喝點什么應該就好了。

    早餐很豐富,不是摩拉克斯能在這個時間內做好的,定然下了山,去買了回來。

    溯只是拿過粥,其他的東西再也沒看一眼。

    他拿著湯匙攪拌攪拌,嘗了一口,溫度剛好。

    摩拉克斯把自己那碗也推了過去,吃其他的。

    溯沒吭聲,更沒有拒絕,畢竟其他的東西他暫時不想動。

    感覺喉嚨舒服一些后他開口:“現在什么情況?”

    摩拉克斯勾起嘴角:“你認識的那位風之精靈成了蒙德的風之神,他知道你的情況后邀請你到蒙德做客。至于其他神明,性格各異。納塔的火之神比較特殊,他是人類,與天空島交易獲得力量,成為魔神戰爭的勝利者。”

    溯眉頭高揚:“人?”

    摩拉克斯點頭:“上邊比我們認為的更有包容性。”

    溯想了想,點頭:“也對,像我這樣的異類沒有被清除,興許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原本就是無辜的,是被魔神戰爭制造出來的存在,興許上邊有那么點愧疚也不一定。

    不過,那只精靈獲得最后的勝利倒是讓他意外,畢竟當時的他雖然有子民,但沒有戰力代表。

    當然,他們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以人類生命周期算,定然能夠聚集不少兵力。

    至于火神,那還真是讓人意外。

    溯忽而想到那個傳言:“當人們的愿望足夠強烈,神明就會投下視線,給予人類神之眼。很多普通人以為神之眼來自于魔神,但據我所知,不管是你還是馬科修斯都沒有給予別人神之眼的能力。”

    他就更不用說了,半路出家的魔神,戰力跟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嗯,在水里除外。

    摩拉克斯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

    “擁有神之眼的人,確實會被上邊注意,也有可能登上天空島。”

    溯懂了:“你說的包容,指的應當就是這方面。”

    摩拉克斯看著他:“不過,他們包容的,更多是提瓦特生命,外來的存在可以生存,但如果動搖本世界根基,他們不會允許。

    拿著湯匙的手微頓,溯眨幾下眼,最終只是點頭應了一聲。

    摩拉克斯:“不要過于擔心,你之前那么大的動作他們都沒有做什么,興許正如你所想,他們并沒有起清除你的心思。”

    溯扯了扯嘴角:“希望吧。”

    希望不是秋后算賬,希望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永遠不要注意到他。

    溯還想到另外一件事:“提瓦特的通行貨幣,確認下來了嗎?”

    摩拉克斯勾起嘴角:“自然。之所以這么遲才歸來,正是為了與其他國家商討通商一事。具體情況我會整理,然后召開會議,進行各種安排。戰爭既然結束,除夜叉外的大部分仙人都需要回歸,幫助璃月發展。璃月未來發展的重點,也將會放到經濟上。”

    溯嘴角彎了彎:“雖說不確定璃月是不是唯一一個提前結束戰爭的國家,但聽你的語氣,你們商量的時候你應當占了不少優勢,談了不少生意?”

    摩拉克斯笑道:“還是溯了解我。”

    這次溯笑出聲,覺得這家伙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早餐的時間沒有很長,溯也沒有過于打探他們在天空島上的事。

    畢竟不管是高天之上的計劃,還是他們七神之間的政策,對溯來說都不是想要插手的事。

    他的愿望真的很簡單,那就是安安穩穩過現在的日子,想出去玩就出去,想休息的時候回到天衡山上。只要不出什么大意外,他的事業就會一直在這里。

    吃飽后溯剛準備收拾就被摩拉克斯阻止,想了想溯也沒堅持,坐在原地等待。

    等一切收拾完畢,他們下山,還是用偽裝,溯還是走后門。

    玲瓏和阿紫已經習慣溯每天頂著不一樣的臉從他們家門前經過,不過在他們看來,哪怕每天的五官都有調整,基礎還是不變的。

    因此,每天都笑著打招呼。

    溯看著已經抱著書本的阿紫,想起當年自己在學校時的場景,打了個寒顫,也不管對方那灼灼的目光,加快腳步去往辦公室。

    玲瓏揉了揉兒子的腦袋:“想要向溯先生討教就要勇敢,關于這一點,媽媽希望你能自己邁出第一步。”

    阿紫深吸一口氣,目光逐漸堅定,狠狠點頭。

    “嗯!”

    今天的工作與往日差不多,紅玉都沒法穩妥處理的產婦才會需要他過眼,因此很閑。

    他繼續整理自己游歷璃月遇到的情況,寫著寫著,最后還是拿了空白的紙張,記錄關于自己知道的那些村子的大致情況,他們缺什么,大致需要什么樣的幫助,一一記錄下來。

    “就當是為了摩拉克斯。”

    他可是剛從上邊下來,璃月萬千事務需要他處理,給他一點幫助是他作為男朋友的義務。

    溯這么說服自己,就跟以前用無數理由說服自己幫助璃月一樣。

    當然,雖然他確實要幫助璃月,但并沒有要加班的想法。

    時間一到就鎖門,偽裝過后去找摩拉克斯。

    路上的時候碰到魈,這讓他略微有些意外。

    他伸手拉住夜叉少年的胳膊,看著他,微微皺起眉頭。

    魈倒是略微意外于竟然有人敢這么攔著自己,哪怕他只是輕輕拉一下,很快就松手,但這也是冒犯。

    好看的眉頭皺起,魈語氣冰冷:“不敬仙師!”

    溯微頓,臉上的表情略微怪異。

    他當然知道魈誤會自己是膽大包天攔住仙人的普通人,不過他不可能解除偽裝,這個時候只能開口。

    “好久不見,這次回來,難道是體內的業障出了問題?”

    雖說五官做了改變,但還是能看出底子。

    而且溯并沒有對聲音做偽裝,因此魈猜出來了。

    他的眉頭緩緩放松:“夫”

    詭異的沉默。

    猜到他那即將脫口而出的稱呼,溯嘴角抽了抽:“跟原來那般叫我!”

    咬牙切齒,魈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招辦溯肯定跟自己打起來。

    雖說溯打不過他,但打起來終歸是不好的。

    魈點頭:“溯先生。”

    溯這才滿意。

    他看著魈:“還沒回答,是體內業障出了問題?”

    魈搖頭:“情況暫時還很穩定。”

    溯知道摩拉克斯要召回其他仙人的事,但夜叉擅戰,比起讓夜叉歸來輔助人類發展,在前線,在璃月境內,清除魔物斬殺敵人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所以對于魈出現在璃月港,溯是真的吃驚。

    不過哪怕吃驚,溯也沒有繼續詢問。

    只要不是體內業障出了問題那就不關他的事。

    溯:“行,如果有問題找我。”

    想了想,覺得不對:“找摩拉你們帝君。”

    他注入新生之息需要摩拉克斯建立神力通道,還真得找摩拉克斯。

    溯與魈告別,繼續往摩拉克斯辦公室走去。

    他頂著生面孔,身上掛著摩拉克斯當年給的,暢通千巖軍內部的牌子,千巖軍確認牌子真偽后讓他進去。

    到了辦公室門口,聽到里邊有聲音,他想了想詢問守門的千巖軍。

    “摩拉嗯,你們帝君很忙?”

    千巖軍并不理會,問了一次沒得到回答的溯也沒有再次出聲,沒有讓他們破壞紀律的意思,最終站在一旁等待。

    如果他站直如松,如果手上有長/槍,興許他就能COS千巖軍了。

    可惜現在他可不能換偽裝,以免手微微把他當會偽裝的敵人抓起來。

    等里邊的聲音消失,溯也不確定摩拉克斯是否已經忙完,就在他遲疑要不要進去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是仙人,好多臉熟的仙人,阿萍也在里邊,不過臉色可不怎么好。

    他們發現站在一旁的溯,偽裝過,并不認識。

    只以為這是來找帝君的,沒打招呼直接離開。

    哪怕他身上掛著千巖軍通行腰牌也不值得他們注意。

    溯也沒吭聲,目送他們全部離開之后才敲響摩拉克斯辦公室的門。

    一聲冷硬的‘進’傳了出來,溯瞬間就明白摩拉克斯現在的心情不怎么好。

    他探頭,看著里邊,果然還有仙人沒離開。

    哪怕溯做了偽裝,摩拉克斯也是一眼就能認出。

    剛剛還生氣,表情難看的摩拉克斯瞬間緩和了不少。

    他先是對溯點了點頭,然后讓移霄導天先出去,說是讓他好好考慮。

    溯并不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也不清楚摩拉克斯讓移霄導天考慮什么,他只是站在門口,笑著目送移霄導天離開,然后關上門。

    轉過身的那一剎那他解除偽裝,隨之走了過去。

    “事情很麻煩?”

    摩拉克斯一聽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事多,繁雜,要一一落實并不容易。若陀那家伙,在知道我要做什么后直接跑了,說是礦脈那邊有發現。這借口真是不走心。”

    根本沒有消息傳遞給他,再加上是看到他的策劃案后離開,不用想都知道那定然是借口。

    不過是因為礦脈的事確實也很重要,摩拉克斯這才沒說什么。

    比自己體溫高的指尖落在太陽穴,摩拉克斯瞬間往后,靠在椅背上。

    不輕不重,力道適中,作為大夫,哪怕并不鉆研這類,但溯還是拿捏得準。

    摩拉克斯舒服得長出一口氣。

    溯輕聲:“慢慢來,不著急。不說其他,單單是隔壁冰封的蒙德,他們想要打通商路就不容易。璃月已經領先一大步,不管別的國家怎么追趕都沒那么快。”

    摩拉克斯閉著眼,嗯了一聲。

    溯想了想,問:“不過,如果想跟蒙德通商,那么商人可得吃點苦頭。”

    冰原之地的蒙德,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更何況是運輸各種物資的商隊。

    溯覺得最為理想的就是提瓦特其他國家的商隊來璃月,卻也明白只有商隊過來,沒有璃月的商隊去往其他國家是不現實的,也容易被其他國家拿捏。

    摩拉克斯早就想到這些:“最初的商隊由璃月官方組織,有官方的人,也有民間商隊,以保證商隊的安全。不過風神巴巴托斯承諾會吹散蒙德地區的風雪,修整蒙德地形。他動手后一個月,我們璃月商隊就需要出發。”

    溯微怔,倒是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約定。

    溯看著摩拉克斯:“是你們私下的約定?還是七國之間的約定?”

    “我們自己。”

    說著摩拉克斯想到什么,睜開眼,對上溯的視線。

    他說:“巴巴托斯邀請你跟第一批商隊去往蒙德。當然,決定權在你手上。”

    溯沉吟一聲:“我不覺得你會以我的行動作為兩國之間的交易條件。”

    摩拉克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當然不會。”

    摩拉克斯很快聽到他的答案:“那就好,暫時就不去了。”

    溯輕聲:“我跟巴巴托斯之間最多只是交談,不論是他們戰爭時期幫一下他的子民還是其他什么,都沒有簽訂契約,甚至口頭的承諾都沒有。我可沒答應他什么。”

    摩拉克斯輕笑出聲:“巴巴托斯知道,并且表示懊悔當時沒有簽訂契約。”

    溯也笑了:“誰也不能保證未來的事,就跟當時的我根本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魔神。要是我以魔神之軀進入蒙德,巴巴托斯興許會以為我是去搶地盤的。對,一切都是為了蒙德的安定。”

    摩拉克斯被溯的小機靈逗笑了。

    腦袋再往后仰,看到溯微微挑起眉頭,其實不用言語,熱戀中的人都知道彼此想要做什么。

    溯垂下腦袋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放心,不會這個時候離開。”

    摩拉克斯:“在契約之神面前做出承諾,可是不能違背的。”

    溯嘴角彎彎:“自然。”

    得到回應的摩拉克斯拉住他前臂,就這么看著他。

    溯微頓,最終還是順著他的力道從椅子后出來,最后被他拉到腿上。

    摩拉克斯把腦袋埋到他脖頸間,并不說話。

    溯也沒說什么,只是輕輕拍著他的手。

    無需解釋,溯能看出他的壓力和疲憊。

    摩拉克斯身上的擔子是一點點加上去的,哪怕他撐得起,在加上去的那一瞬間,依舊會有些許不適。

    他知道,也理解,畢竟曾經有人想讓他擔起擔子,不同的是他能拒絕,摩拉克斯卻沒有拒絕的權利。

    溯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墻壁,忽而覺得畫室里即將完成的那幅畫掛在那里很不錯。

    當然這僅僅只是個想法,溯還真做不出在這么嚴肅的辦公地掛那么私人的一幅畫的事。

    這種想法他是不會說出口。

    身上的觸感讓溯一僵,在對方放肆的時候毫不遲疑地抓住。

    溯:“青天白日,這里可是辦公室。”

    而且這家伙怎么回事,昨晚的放縱不提,畢竟是離開許久之后的再見,但他已經成為巖神,怎么能在這種地方放肆!

    摩拉克斯沒吭聲,只是收緊了手臂。

    溯和摩拉克斯出去吃飯的時候天已經是半個時辰后。

    還是去飯店,摩拉克斯提前定了包廂,雖說來得晚了,但沒人敢把帝君預定的包廂讓給別人。

    依舊是兩個侍者,畢竟早就被交代了帝君的習慣,所以對帝君點的海鮮粥內海鮮要全部弄碎看不出原型的要求沒有任何意外。

    溯:“早上就是這家的粥?”

    “是,他們擅長燉品粥類,也得過馬科修斯的教導。”

    溯點頭,表示明白了。

    等粥上來,看著自己那份粥里滿當當的海貨,再看摩拉克斯那份,輕笑出聲。

    摩拉克斯眉頭一跳:“要換?”

    嘴角笑容一僵,溯咬牙切齒:“不換。”

    之后為了證明自己真不需要換,他把那些海貨嚼了嚼就咽下去。

    摩拉克斯這個時候又來一句:“細嚼慢咽。”

    溯:想打人。

    中午浪費了些時間,溯回到醫館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一會。好在他的遲到沒什么影響,在知道沒什么產婦需要他出手后就繼續自己的事。

    下午下班,倒是換了摩拉克斯來找他。

    走的后門,用了隱匿法術,不過還跟著個小尾巴。

    溯看著那名為阿紫的小豆丁,嘴角不由得彎了彎。

    小豆丁臉上露出害羞的笑:“溯先生。”

    溯點頭,開始翻找:“紅玉來跟我說過,要醫書是吧?”

    他很快把整理好的醫書找到,遞了過去:“給,好好學習哦。”

    雖然他知道以阿紫的身份,如果不能完美控制毒素,那學醫就會有一道沒法翻過去的大山,但這個時候他還是鼓勵的。

    不著急,畢竟是非人種,有的是時間。

    像他媽媽那樣年紀輕輕就能控制毒素完全是因為她有一對好父母,那是別人無法替代,無法比擬的愛。

    摩拉克斯接過醫書,蹲下,放在小豆丁高舉的手里。

    阿紫笑容滿面:“謝謝帝君。”

    溯心底嘖了一聲,看著那比面對自己時更為燦爛的笑容,是真感覺不爽。

    摩拉克斯:“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阿紫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先走了。”

    說著背后長出翅膀,就這么從辦公室的窗戶飛走了。

    溯:“小屁孩。”

    摩拉克斯嘴角彎了彎:“你對他倒也不排斥。”

    溯承認:“嗯,畢竟他不是人嫌狗厭的真三歲。”

    摩拉克斯過去,把窗戶關上,上鎖。

    溯收拾桌面,頭也沒抬:“今天去吃哪家?說起來你們在天空島上有飯吃嗎?是不是美食美酒一應俱全?”

    籠罩下來的壓迫感讓溯停止說話,他略微呆滯,抬頭看著離自己很近很近的摩拉克斯,眉頭輕輕皺起。

    摩拉克斯手搭在他肩膀上:“別怕。只是想跟你安靜地待一會。”

    眉頭皺得更緊,溯終究還是詢問:“到底出了什么事?”

    摩拉克斯搖頭:“不算大事。”

    溯是不信的:“如果不算大事,你怎么會這個樣子?”

    忽而他想起今天碰到的夜叉:“難道是夜叉們?”

    摩拉克斯明顯有些意外:“你碰到魈了?”

    溯心底一沉:“果然是夜叉嗎?”

    摩拉克斯搖頭:“夜叉們沒事,是魈帶回來的消息讓人頭疼。”

    停了片刻,摩拉克斯繼續:“不過溯不用擔心,我們都能處理。”

    溯能明顯感受到摩拉克斯是有意把自己和事情隔離開,那本應該是他自覺做的事,也是摩拉克斯不愿意做的,但現在他主動了。

    很明顯,這件事肯定跟他有關,并且關系很大,大到讓摩拉克斯心底升起不安。

    溯抬頭,仰望一直垂眸的神明。

    “我答應的事不會反悔。”

    摩拉克斯知道他猜到了什么,略微無奈地嘆息。

    溯想了想,繼續:“也不會因為你中午誘導我承諾不離開而生氣。”

    哪怕真的生氣,他也不會違背諾言。

    不僅僅因為諾言的另外一方是契約之神,還因為放心不下現在的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微微點頭:“我知道。”

    再多的,卻是不說了。

    就在溯以為摩拉克斯不會說什么的時候,他開口了。

    “魈在夜叉養蠱場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陣法,經過多位仙人確認,那個陣法比較特殊,是禁錮的效果。這也是夜叉們沒法提前離開養蠱場,只能等待最后的勝利者出現才能出去的原因。”

    溯微微垂眸,沒吭聲。

    他知道摩拉克斯不可能是因為這個才出現情緒上的不對,哪怕他心疼當時的自己,但不會有這么大的情緒波動。

    果然,很快就聽到摩拉克斯的解釋。

    “那個禁錮陣法是一個相當奇特的陣法,明明殘缺,卻有更強大的禁錮效果。不清楚是不是夢之魔神為了禁錮效果特意改了陣法,但陣法的那個缺口,有撕裂的效果。”

    感覺禁錮的自己的力道加大,哪怕是溯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摩拉克斯這才回過神來,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摩拉克斯:“經過理水疊山的確認,那個缺口的撕裂是撕裂空間的效果。”

    溯猛地抬頭,看著摩拉克斯,一臉的不敢置信。

    提瓦特世界,除了摩拉克斯和溯自己,沒有人知道溯來自異世界。

    那個殘缺,或者是夢之魔神特意更改的陣法擁有撕裂空間的效果這件事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但是這件事在摩拉克斯,在溯跟前,卻是不一樣的。

    不管當時的夢之魔神是特意修改,還是她獲得的禁錮陣法時本就殘缺,撕裂空間的效果在溯和摩拉克斯看來就是把溯從異世界帶來提瓦特的原因。

    因為陣法效果,溯來到提瓦特。

    因為夜叉詛咒,溯成就魔神之軀。

    因為養蠱場,溯偽裝成功夜叉。

    一切的一切,好像已經有跡可循。

    同時,這也代表另外一件事——溯回自己世界的路有了線索。

    溯終于知道摩拉克斯的不安從何而來。

    因為失去同伴經歷了巨大磨損的摩拉克斯并不想失去愛人。

    那已經不是簡單的磨損,而是能夠沖擊摩拉克斯神智的存在。

    石珀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眼睛對視,最后溯露出安撫的笑容。

    “我們有過契約,不會離開。”

    第103章

    深夜,溯已經沉沉睡去,摩拉克斯卻是睜著眼,沒有一絲睡意。

    溯的背緊貼著他的胸膛,他的手更是占有地把人圈起,只有這樣才能有一絲實感。

    摩拉克斯對仙人夜叉們的安排早就有計劃,所以清晨,魈的出現是讓摩拉克斯意外的。

    等他聽完魈的匯報,知曉養蠱場禁錮陣法的事,摩拉克斯能肯定當時的他表情一定很嚇人,否則魈不會露出那個幾乎從未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

    當然,魈,研究陣法的理水疊山,以及其他知曉那個陣法的仙人夜叉們都不會知道他的失態究竟是何緣由。

    只有溯,作為當事人的溯,不過是簡單的描述就已經得到答案。

    摩拉克斯承認自己的卑劣,在溯還未知曉真相的時候利用巴巴托斯作為掩護,讓他承諾不會離開。

    但在得到承諾之后,他內心又陷入懊悔。

    各種思緒夾雜,最后依舊是害怕溯離開占了風。

    但是,知道真相的溯再次做出不離開的承諾的時候,懊悔又開始攀升,漸漸占了上風。

    他該給溯選擇,而不是使用計謀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么做,與當年的他有什么區別?

    此時的摩拉克斯深刻意識到,他的磨損已經加劇,并且這次的磨損讓他恐慌。

    忽而察覺手背被輕輕拍了拍,摩拉克斯回過神來,微微起身,看到溯依舊平靜的睡顏的時眼色晦暗。

    睡夢中察覺自己的情緒波動,下意識地安慰?

    如此,更襯得他不堪。

    第二天,溯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禁錮著。

    雖說知曉摩拉克斯情況不對勁,但摩拉克斯比自己起得晚這件事難免讓他有些意外。

    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把人驚醒,溯看著摩拉克斯睜開眼,那雙石珀色的眼睛從迷茫到清明不過是轉瞬。

    溯勾起嘴角:“早上好。”

    摩拉克斯低啞地回應:“早上好。”

    溯:“起?”

    摩拉克斯:“看你。”

    終究起晚了,他們到璃月港吃早餐。

    溯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對,從昨天知曉那件事到現在,情緒很穩定,并未說過任何關于那件事的話語。

    哪怕是早餐時候,他們聊的也是點心味道的好壞。

    早飯后,溯與摩拉克斯告別,依照原本的路線,從后門進了醫館,到了辦公室。

    打開窗戶通風,他就在坐在辦公桌前,窗外的樹上鳥兒嘰嘰喳喳。

    溯繼續自己的事,只是早上有兩位產婦的情況紅玉拿不準,溯出了辦公室去住院部查看,卻也在解決問題后很快回來。

    一連幾天,皆是如此。

    直到馬科修斯從外邊歸來,他們的三餐發生變化——去蹭飯。

    馬科修斯是真的好脾氣,對于溯和摩拉克斯的蹭飯行為很是歡迎,甚至他們偶爾晚了,也會等他們來了才開飯。

    溯吃著那些美食,有吃白食的罪惡感。

    喝茶的時候他不由得跟摩拉克斯提了這件事。

    摩拉克斯只是抬眼看了看正在思考明天早上做什么早餐的馬科修斯,視線很快收回。

    吹了吹熱茶,抿了一口:“他需要的不是摩拉,是食材。”

    溯一聽覺得也對,不過他可沒什么特殊的,拿得出手的食材,所以只能把一些念頭壓下去。

    摩拉克斯:“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在這里吃飯,摩拉我還是付的。”

    溯這才真的放心下來。

    馬科修斯把剩下的食材整理好,然后也坐了下來。

    摩拉克斯給他倒了茶,三人就這么坐在后院里,腦袋上是璃月港的星空。

    沒有霓虹燈反射到天空,哪怕璃月的夜市再怎么熱鬧,群星依舊閃耀。

    馬科修斯:“說起來,還沒對你們說一聲恭喜,這可是大喜事,恭喜了。”

    摩拉克斯揚起嘴角:“謝謝。”

    溯只是笑了笑。

    馬科修斯:“其實不算意外,好像很久之前就覺得摩拉克斯對溯很在意。”

    他的話讓溯和摩拉克斯都看了過去。

    馬科修斯被看得略微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我說錯了什么?”

    他仔細回想,然后說:“不僅僅是我,其他仙人也覺得摩拉克斯對溯過于執著。當然,我不是說溯的能力不值得被認真對待,只是比起其他人,摩拉克斯你花在溯身上的時間確實更多。”

    他沉吟一聲:“興許這也有溯一直不同意,但其他人比較容易被你打動,說服的緣故。”

    摩拉克斯開口:“好像?”

    他和溯的重點,是這兩個字。

    馬科修斯抓了抓腦袋:“抱歉,最近記憶力差得很,很多事都記得不清了。”

    看到溯和摩拉克斯的表情變得嚴肅的時候,馬科修斯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剛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連忙辯解:“沒做什么危害自己的事,真的。不過記憶力衰退是真。我盡量把食材和菜譜這些記好,久而久之以前的很多東西就忘記了。不過你們放心,大多時候只是忘記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你們是誰,我們一起經歷過的大事件,我都是記得的。”

    溯的眉頭微微皺起,聽到這樣的話,倒是不好再說什么。

    因為他的記憶力不好,哪怕現在已經是魔神,很多記憶他也需要去細想才能記起。

    而且人類時候的記憶,他其實忘記了很多,這是成為魔神也沒法再憶起的東西。

    摩拉克斯的眉頭皺得比溯厲害得多,他一時間也找不到馬科修斯明明沒有進行戰斗,卻變成這樣的原因。

    馬科修斯:“別擔心,我有分寸。”

    聽到這話的溯不由得出聲:“你說過很多次你有分寸。”

    但是有分寸的話,還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不僅僅沒法再變化為人形,現在更是連記憶都衰退,怎么看都不是沒事,有分寸的模樣。

    摩拉克斯:“這件事我們好好調查,在那之前,你暫時不要使用神力。”

    這不是很難的事,馬科修斯一口答應。

    其實他們都懂,可能也調查不出什么。就跟磨損一般,看不見摸不著,全憑借各自感受。

    如果接受了磨損帶來的改變,甚至可能完全沒有察覺磨損這件事。

    像摩拉克斯這般警惕,其實很少。

    像溯這般冷靜,更少。

    當天夜里,摩拉克斯沒有絲毫睡意。

    可能因為不在自己臥室,也可能因為身邊的人沒睡意,哪怕再困溯也睡不著。

    溯打了卡哈欠,與自己臥室相比,摩拉克斯臥室里的東西倒是講究很多,一個個看過去興許能仔細研究個一晚上。

    摩拉克斯回過神:“吵醒你了?”

    溯的視線從花瓶上移開:“你呼吸都放輕了。”

    哪里有什么吵醒他?

    摩拉克斯:“睡吧。”

    溯卻是翻身,跨坐在摩拉克斯身上。

    腰間的帶子略微松動,衣領滑下肩膀。

    溯:“睡不著就不睡了。”

    最終受不住的還是溯,黎明前夕終究還是睡了過去。

    當然,也有可能是暈過去。

    他醒來已經日曬三竿,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床頭柜上壓著一張紙,摩拉克斯用簡體字工整地寫了一張紙條。

    看到摩拉克斯給自己‘請假’,溯表情略微有些怪異。

    他摸了摸腰身,昨晚那家伙留下的巖元素印記好似在發燙。

    其實也不是印記發燙,而是他的火元素在燃燒,想要吞噬外來的力量,這才造成溫度升高。

    溯扭了扭脖子,下床,看到摩拉克斯把自己的衣服拿下來擺著后沒再上三樓。

    璃月港,摩拉克斯辦公室,察覺溯離開的時候摩拉克斯寫字的手停了兩秒,墨水順著筆尖在紙張上暈出一攤難看的墨漬。

    把筆擱在筆擱上,摩拉克斯看向溯離開的方向,很輕易就猜出他要去哪里,同時也猜到他昨晚上就是故意的。

    面色略微陰沉的摩拉克斯,最后起身,離開辦公室。

    這一路,溯無視直覺的提醒,直奔璃月北部。

    若陀龍王在北部發現好東西,說定然是珍稀礦脈,當然之前也發現了兩個,沒發現什么珍稀礦石。

    溯到來的時候采樣已經完畢,就等待冶煉。

    一臉泥的若陀龍王很是意外:“你怎么來了?”

    溯揚了揚下巴:“找個地方說。”

    若陀龍王看了眼身邊的下屬,因為溯和摩拉克斯的事早就傳播,哪怕沒有正兒八經的儀式,大部分也都知道他們帝君的伴侶是璃月港最好的醫館里最好的婦產科大夫的事。

    本就引人注目,在這里確實不太好說事。

    若陀龍王把人帶到自己住的帳篷,還給帳篷下了好幾個陣法,這才給溯倒茶。

    大碗茶,沒那么珍貴,但解渴。

    若陀龍王個:“出什么事了?”

    捧著茶碗的溯眼皮一抬:“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若陀龍王哂笑:“沒事你確實不會找我。”

    那語氣,那笑,著實讓溯心虛。

    當然,他來確實是正事。

    溯舔了舔唇,把茶碗放在,挺直了腰桿。

    他把自己來自異世界的事告訴若陀龍王,看著他的表情變了又變,明顯在忍耐著什么。

    溯心虛,已經知曉一些事的他當然明白,異世界來的他獲得了原本屬于龍王的權柄,這不就跟這些龍王曾經的敵人一樣?

    哦不對,其實也不太一樣,畢竟元素龍曾經的敵人可比他強了不止一星半點,那是螢火與曜日差距。

    不過不管怎么樣,他的存在都會讓若陀龍王覺得自己是敵人。

    坦白一切,決定把結果交給他們之間友誼的溯賭對了。

    若陀龍王確實生氣,但沒直接一掌把自己拍死。

    他胸膛劇烈起伏,看起來就不太好,不過還是忍著沒動手。

    最后,他問:“你過來就是找我坦白的?”

    溯自然搖頭,然后又把夜叉在養蠱場發現的陣法,陣法的作用,以及他和摩拉克斯的猜測告訴若陀龍王。

    若陀龍王拔高音量:“你可別跟我說你要回去!”

    溯嘴角一抽:“我沒那個想法。不過摩拉克斯覺得我有那個想法。”

    若陀龍王一聽,瞬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溯:“我不會離開,至少現在不會。在我知道陣法的事之前摩拉克斯誘導我給了他不離開的承諾,當時我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用這個承諾安撫摩拉克斯。比起我要離開,更嚴重的是他應該對這件事產生愧疚。”

    若陀龍王:“那還不簡單,跟他說清楚就好。”

    溯卻是搖頭:“如果能說清楚我就不用來找你。”

    甚至不需要坦白自己來自異世界的事。

    事關摩拉克斯,若陀龍王耐心等他繼續。

    溯:“現在不管我怎么解釋,只要是關于我留下來不是因為承諾,摩拉克斯都不會信。這段時間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所以才來找你。”

    若陀龍王沉吟一聲:“你知道的,上次我也沒能幫上摩拉克斯。”

    溯解釋:“不需要你做太多,只要你這個第三人口中說出我留下不是因為承諾。”

    “我說他就信?他只會會以為是我們聯合起來,用這樣的話安慰他。”

    溯點頭:“有這個可能,但你說,總比我說更有可能讓他聽進去。”

    若陀龍王憂心好友,但真沒什么把握。

    他問:“馬科修斯不是在璃月港?”

    溯沉默片刻,把馬科修斯的情況也做了簡單說明,這讓若陀龍王眉頭皺緊。

    確實讓馬科修斯去傳遞信息并不需要他動用力量,不過是因為馬科修斯現在的狀態,他們不想讓他再勞心勞力。

    事情需要一件件解決,現在更重要的是摩拉克斯的事。

    “想要讓摩拉克斯相信你留下不是因為承諾,必須有站得住的理由。畢竟那是你的世界,有你的血親。我記得,奧賽爾那家伙計謀里,你做夢都夢到自己的世界和親人。”

    溯:

    摩拉克斯看到那些,他無法撒謊自己沒了親人。

    更重要的是,哪怕他不知道摩拉克斯到底看了多少,但他為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國家自豪是直接在摩拉克斯跟前表現出來的。

    溯倒吸一口氣。

    腦殼疼。

    若陀龍王給起了餿主意:“你就天天跟摩拉克斯說他比你的親人重要。”

    溯直接沖他翻了個白眼:“說出那樣的話就不是我了。”

    若陀龍王雙手環胸:“那你覺得能怎么弄。”

    “知道怎么弄我還用來找你?”

    忽而察覺陣法被人破壞,若陀龍王爆呵:“誰!”

    進來的是摩拉克斯,這讓溯和若陀龍王都有些意外。

    摩拉克斯的視線從若陀身上滑過,落在溯身上。

    上下打量,一聲不吭。

    溯投降:“抱歉,我出門應該跟你說一聲。”

    這道歉速度讓若陀龍王不由得側目。

    摩拉克斯搖頭,在溯身邊坐下,把溯的手拿過來,放在就自己的大腿上把玩:“在聊什么?”

    溯看向若陀龍王,他輕咳一聲:“在聊你們的事。”

    摩拉克斯‘嗯’了一聲,沒發表什么意見,好像在等他們繼續。

    溯和若陀龍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糟糕的意思。

    哪怕溯沒有真的離開,但磨損已經存在,摩拉克斯的情況有點嚴重。

    而以摩拉克斯現在的舉動,溯有理由懷疑摩拉克斯這家伙是多年前的情緒被壓制,現在觸底反彈。

    同時他也肯定腰上的巖元素印記不是什么普通印記,摩拉克斯能夠這么快趕來肯定少不了那玩意的功勞!

    若陀龍王很直接:“溯說,他不會離開。”

    摩拉克斯又是一聲‘嗯’。明明給了回應,但依舊我行我素,根本沒聽進去。

    若陀龍王:“我跟他說不離開的理由應該說給你聽。”

    這話終于讓摩拉克斯看向溯,等待溯的理由。

    溯抽了抽手,沒抽出來。

    他沒敢跟摩拉克斯對視,而是看向其他地方,期間找機會狠狠瞪了若陀龍王一眼。

    他一點準備都沒有,現在怎么找個理由讓摩拉克斯相信!

    就跟剛剛他說的,他如果能夠辦到他還來找若陀龍王干嘛!

    摩拉克斯:“無妨,只要不離開就好。”

    溯心底一顫,根結已經不是離不離開,而是當時他沒能及時察覺摩拉克斯情緒,使用了承諾作為安撫。

    如果不把這件事解決,對摩拉克斯來說將是另外一種好不到哪里的磨損。

    沒能組織好語言的溯決定隨便說要點。

    “我確實喜歡我的國家,我也掛念我哥哥。但怎么說呢,這種掛念是游子對家的掛念,其實沒那么深刻的意思。就好像璃月商人出去行商,到了地方,看到某種東西,忽而就想起璃月。”

    若陀龍王咧嘴,這說的,不都是最后還是會離開的意思?

    他算是懂了,這家伙是真不會安慰人,也懂了他為什么說他自己解決不了!

    溯忽而想到什么,看向摩拉克斯。

    這次他直視那雙石珀色的眼睛。

    “摩拉克斯,你應該知道背井離鄉吧?在我的世界,有不少人成年之后會離開自己家鄉,去外邊闖蕩,然后成家立業。他們可能一年只回家一次,一次就呆那么十來天,然后又離開。后期,他的子女,可能在工作的地方出生,長大,甚至留在那里。而他曾經家,就成了老家,祖籍。”

    北上廣深這些地方是很多打工人期望入戶的大城市。

    溯覺得自己并未撒謊,只是模糊他們都是屬于一個國家的事實,也模糊兩個世界之間的距離。

    摩拉克斯確實沒從溯的眼中看出撒謊的成份,也如溯所想,慢慢接受了這個假設。

    若陀龍王忽而來了一句:“所以溯要在璃月成家立業?”

    看著摩拉克斯變換的眼神,溯心底舉刀想要噶了若陀這家伙。

    偏偏若陀龍王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甚至開始分析。

    “立業的話,溯在醫館的一直很穩定,已經成功。至于成家。”若陀龍王看著好友:“摩拉克斯,這就得看你了。”

    在摩拉克斯說話之前,溯開口:“想要讓我成家,而不是情侶關系,可沒那么容易。”

    若陀龍王心底咯噔了一下,他完全沒想過溯會拒絕,或者說他覺得溯和摩拉克斯走到成家是水到渠成的事。

    然而他忘記了,溯本就不是按理出牌的人。

    就在若陀龍王想著怎么找補的時候,摩拉克斯開口。

    “確實不容易。”

    若陀龍王看向好友,發現他的情緒好像收斂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摩拉克斯:“一切事物都有他們的章法,省去三書六禮,跳過必要的步驟直接摘下最后的果,注定有所缺憾。甚至,可能最后的果實也是壞的。”

    溯聽到這直接補充:“在那之前,我們需要好好磨合。”

    摩拉克斯點頭:“自然。”

    若陀龍王木著臉,沒想到事情最后竟然是這么解決的。

    不過若陀龍王想到當年知曉摩拉克斯對溯的感情的時候,他們就怎么追溯這件事進行討論,摩拉克斯的觀點確實與他完全不同。

    哪怕被影響,現在的摩拉克斯依舊守禮。

    終究,與曾經的摩拉克斯不完全一樣。

    最后,溯和摩拉克斯跟若陀龍王告辭離開。

    若陀龍王那個氣,真想把他們二人直接踹回璃月港。

    當然沒能實現。

    溯和摩拉克斯一路倒也不算很急,不過也沒過多停留,只是會交流有些事。

    比如巖元素印記。

    “那東西,有定位作用吧?”

    摩拉克斯并不否認,溯嘖了聲。

    “兩股神力正在打架,你還真是會給我找罪受。”

    摩拉克斯看向溯的腰,眉頭皺起。

    溯:“可別說你種下的時候沒想過這事。”

    摩拉克斯沉默,這是默認。

    溯忍了又忍,終究是因為摩拉克斯那并不太好的狀態把罵人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這是他男朋友,一些小錯誤,該寬容還是要寬容的。

    摩拉克斯轉移話題:“我本以為你會去養蠱場。”

    溯眉頭一挑,他算是知道為何他跟若陀龍王都沒說兩句話摩拉克斯就來了。想來他剛出璃月港摩拉克斯這家伙就已經做好追來的準備。

    溯:“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比起我找到回去的路,你的情況更緊急。”

    摩拉克斯:“抱歉。”

    溯擺手:“別,我也有錯。”

    還真沒法掰扯清楚到底誰對的多,誰錯的離譜。

    溯看著情緒明顯不高的摩拉克斯,慢慢湊過去,拉近與他的距離。

    “你鬼迷心竅的時候我拉了你一把,今后我要是犯了什么錯,你可也得拉我一把。”

    “自然。”摩拉克斯的回答并不意外。

    溯笑了:“哪怕是口頭承諾,這也是契約之神的承諾,可不能違背哦。”

    摩拉克斯彎了彎嘴角:“自然。”

    終于笑了,警報解除,溯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摩拉克斯忽而開口:“關于你的世界的線索以及陣法的撕裂空間的事,我會好好研究。”

    溯不由得看向他。

    摩拉克斯那雙石珀色的眼中全是坦蕩:“不論如何,我都應該去見見你的家人。”

    溯勾起嘴角:“好。我等著。”

    第104章

    摩拉克斯這邊搞定了,算是炸彈被拆除,不管是若陀龍王還是溯都松口氣。

    現在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一切的摩拉克斯把關于陣法的事攤開給溯講解。

    溯腦殼疼,看了兩眼聽了兩次就抗拒,每次摩拉克斯有關于陣法的苗頭就跑回醫館干活。

    他寧愿面對一些情緒不怎么好的產婦也不愿意面對那陣法。

    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甚至是上百年,溯覺得自己對陣法怎么都看不順眼。

    這已經不是他認識它它不認識他,而是他和它哪怕面對面也相互不認識。

    每次想起這個,溯都會佩服曾經的自己,竟然真的能學會隱匿法術,并且還用得不錯。

    當然,其中功勞最大的應該就是若陀龍王和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看溯是真煩躁,也就不勉強,自己研究。

    這種事畢竟急不來,慢慢研究,總會有結果。

    而就在那之后不久,鎮守璃月靠近蒙德的村子的仙人傳來消息,蒙德的風雪被吹散。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摩拉克斯第一時間開始安排商隊的事,商隊人員早就準備好,現在需要確認的是到蒙德的物品,以及蒙德那邊他們可能需要的東西。

    這件事,摩拉克斯來溯跟前詢問。

    溯直接搖頭:“不知道。”

    看著摩拉克斯那不信任的表情,溯很直白。

    “我游歷北大陸的時候確實見識不少,但很多東西我沒跟他們拿,大多數付不起診金的病人都是隨便拿他們的一株草藥來作為診金,其他的都是那些人看著給,我也不會特意去詢問他們的土特產。”

    解釋之后當然需要安撫:“蒙德不是璃月,我從未想過做太多事,回想,記錄璃月村子的情況以及他們的剛需這種事,在蒙德是不會做的。我在蒙德記下來的,最多就是關于他們的偏方,或者一些治療的方法。但,真不多。”

    看著摩拉克斯的表情緩和,溯心底想自己這個男朋友可真是夠格了。

    摩拉克斯:“是我想岔了。”

    他看著溯,勾起嘴角:“不過,你倒是提醒了一點,草藥,也是能夠成為銷往蒙德的物品之一。”

    眉頭一挑,溯問:“那不是還得給他們藥方?”

    摩拉克斯沉吟一聲,搖頭:“不,普通常見的病癥把藥物包好,附上它們治療的病癥。我知道你一直不吝嗇貢獻你知道的藥方,但我要考慮的是整個璃月。”

    他很是鄭重地說:“抱歉。”

    溯搖頭,并不覺得有什么。

    包裝好的藥就跟他的世界藥店和醫院賣的藥物沒什么不同,甚至他所在的世界包裝上還有說明書,講解得更為詳細。

    而且摩拉克斯說的沒錯,跟自己這個連璃月都沒有加入的人不同,摩拉克斯要考量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璃月的利益。

    溯給摩拉克斯出主意:“這樣一來得保證我們的藥的效果。不要那么多彎彎繞繞,先把名聲打出去。不過名聲起來了,興許別人的仿制也就來了。我們可能無法根除假藥現象,所以在售賣的時候需要做個把控,并且讓售賣的人告知所有人,只要不是他們售賣的產品,出了問題一概不負責。”

    摩拉克斯對他的提議很是贊同,同時,石珀色的眼睛漸漸柔和。

    哪怕再怎么不愿意加入璃月,哪怕嘴里說著璃月的事跟他無關,但他需要幫助的時候,根本不用等他開口溯就把他能想到的一一告知。

    因為溯心善?

    不,摩拉克斯更愿意相信溯是為了自己。

    溯之后就沒管過這件事,不過在聽到紅玉她們在討論比較大眾化的保胎藥的時候問了一句,這才知道摩拉克斯把這件事交給醫館。

    想想,好像也很適合,就是不知道售賣得到的摩拉是‘充公’還是補貼醫館。‘

    當然,醫館原本就是璃月撥款,不管是充公還是補貼醫館,都沒什么人有意見。

    這件事主要經手者是李大夫的兒子,保胎藥和催產藥是紅玉負責,溯只是看了眼,沒管,繼續自己悠哉悠哉的生活。

    溯不離開璃月港其實不僅僅是因為給摩拉克斯的口頭承諾,原本建小樓的時候他就想著休息一下,只不過后來發生了其他事,他才繼續游歷璃月。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安定下來,就好像在外漂泊了好多年的打工人在那個城市買了房,心底的滿足感自然讓他想著先呆著。

    哪怕與摩拉克斯在一起,哪怕摩拉克斯天天回小樓,不是住三樓就是被拉到二樓,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但總體來說,還是很舒心的。

    日子就這么過著,很快,第一支前往蒙德的商隊出發。

    為了確保安全,沒有走水路,長長的隊伍在炮仗的歡送下離開。

    眾仙相送,溯站在摩拉克斯身邊,一起目送他們離去。

    摩拉克斯:“等這支隊伍回來,興許就該開發水路了。”

    溯嘴角彎了彎:“我倒是記得蒙德也有港口,但是因為沒去過,不知道什么模樣。”

    摩拉克斯微微偏頭,看著他:“委屈你了。”

    溯先是不解,隨之又很快反應過來摩拉克斯口中的委屈是因為承諾。

    他失笑:“我有的是時間。”

    停了片刻,他又說:“我倒是希望能跟你一起去。”

    摩拉克斯眉頭微微上揚,最后嘴角也跟著上揚。

    他沒有應聲,因為這個一起去往蒙德不會在璃月剛剛穩定的現在,他也不想再利用承諾限制溯的行動。

    承諾確實會有可能成為交心的誓言,但也有可能會成為感情破裂的導.火索。

    之前能說開,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經得起那一次沖擊,摩拉克斯可不想埋下任何隱患。

    經過各種后期細致地收尾,溯的那一幅《喂酒》終于完成。

    哪怕是溯自己看都覺得很不錯的一幅畫,但是現在卻有了個困擾——不知道掛在哪里。

    摩拉克斯想到自己的辦公室,被溯否決。

    “讓那么多人看到,你讓我臉往哪里擱!”

    雖說上次他也起過這個念頭,但這個念頭真的必須得咔嚓掉。

    摩拉克斯看看這話,又看看拒絕之意很是堅決地溯。

    “那,你給我再畫一幅適合掛在那里的?”

    溯看著摩拉克斯,面色扭曲一瞬,最終,哦了一聲。

    畫一幅,也不是不行。

    總之這幅不能掛上去。

    溯:“什么題材,想要什么樣的?”

    摩拉克斯思考了一會,搖頭:“不知道。”

    溯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摩拉克斯這種甲方放在怨氣中天的996社會,絕對會被乙方咒死的!

    溯當然不會詛咒摩拉克斯,畢竟這個世界跟他以前的世界不太一樣,他害怕詛咒真的會生效。

    而且換個角度想想,只是畫畫,沒規定題材也沒規定交畫時間,這樣的甲方也還算好。

    最后那幅畫被摩拉克斯收了起來,最后被裱起來,掛到二樓茶室。

    溯看了看,最終勉為其難地接受,沒提出異議。

    掛這里就掛這里吧,雖說是招待客人喝茶的茶室,但能上二樓的客人,還真沒幾個。

    溯開始往畫室里跑,沒什么靈感,不知道要畫什么。

    晚上或站或坐,在畫架前先是什么都不做,后來是強硬下筆,然后廢了無數畫紙。

    摩拉克斯其實不急,他只是想讓自己勞累抬眸的時候看到與溯有關的東西,看到溯這么糾結略微有些愧疚。

    摩拉克斯:“如果不想畫可以不畫。”

    拿著顏料盤,坐在高凳上,在白紙上涂涂畫畫的溯頭也沒抬:“不是不想畫,是覺得什么畫都配不上你的辦公室。”

    摩拉克斯啞然:“倒是,沒那么嚴重?”

    溯把顏料盤往他手里一塞:“那可是你的辦公室,是璃月的臉面。哪怕不是普通人能進去的地方,但依舊需要認真對待。”

    摩拉克斯莞爾:“我認為,只需要讓我舒心就足夠了。”

    溯知道他說的話什么意思:“你說的舒心是指看到我畫的畫,也就是說不管我畫了什么,只要是我畫的,你都喜歡。既然如此,那為何不畫一幅能讓你舒心有能代表璃月臉面的畫呢?”

    此話一出,摩拉克斯倒是不好反駁什么。

    溯看著白紙上亂七八的底色,最后還是因為沒有靈感垂下筆。

    他的視線又落在摩拉克斯身上:“好歹給個建議?”

    摩拉克斯沉吟一聲:“那溯認為,能代表璃月的是什么?”

    不過是一個問題就把璃月給鎮住了。

    能代表璃月的是什么?

    他好像陷入了誤區,因為游歷璃月的次數太多,看了璃月太多的山水美景,也見證了璃月的發展,更是了解如今璃月的情況。

    因為知道的太多,覺得每一個要素都不能替代,這才沒法在一幅畫中融合所有東西,沒能畫出滿意的作品。

    但是,最能展現璃月,最能代表璃月的,除了摩拉克斯還有什么?

    不論是曾經還是現在,甚至是未來,巖神摩拉克斯就是璃月的代表。

    溯想到對付奧賽爾的最后一戰,巨大的巖槍從天而降,高天如同裂開,遮住太陽的光輝,成就璃月的是摩拉克斯強大的力量。

    他的強大打下了璃月廣闊的疆土。

    他的強大守護著璃月的安寧,也將在未來護佑璃月。

    溯拿開畫架上已經廢了的紙,又拿出一張新的。

    他沒跟摩拉克斯說一句話,只是拿過他手中的顏料盤,再次調制顏色,落筆。

    摩拉克斯并不介意,溯在畫畫的時候經常不理人。

    哪怕他現在確實有點好奇溯要畫什么,為了不打擾,他也只能暫時離開。

    溯確實來了靈感,也因為來了靈感忘記了時間。

    摩拉克斯上了三樓兩次,溯一直忘我,根本沒有理會。

    后來還是他開口詢問想要畫什么,溯這才回答。

    “又是我啊。”這是摩拉克斯的第一反應,然后得到溯的死亡視線。

    摩拉克斯:“我沒有嫌棄,只是想著,不如畫一幅溯。哪怕白衣仙人的身份沒有暴露,璃月港醫館溯先生還是很出名的,如果掛在辦公室,也很有牌面。”

    溯卻是很認真地搖頭:“差了點。”

    誰都沒有摩拉克斯適合,而且是俾睨眾生的摩拉克斯最適合。

    溯想到那個眼神,天下一切皆為手下敗家,那是敵人的噩夢,是璃月子民的福音。

    那個姿態的摩拉克斯,最適合展現在其他人面前。

    摩拉克斯:“都聽溯的。不過,明天你也有事要忙,不如早點休息?”

    溯搖頭:“醫書已經弄好了,我現在接手的產婦不多,不怎么忙,也不累。”

    摩拉克斯卻是強硬地把他手中的畫筆奪了過來:“我要休息了。”

    溯皺起眉頭,先是不解的看著他,隨之很快反應過來,一臉無語地看著這家伙。

    放下畫筆,執起他的手微微低頭落下一吻。

    他說:“我并不介意在這里。”

    溯:

    白天的溯確實不怎么忙,他在辦公室拿出畫筆開始構圖。

    既然是重要的畫,多次修改是必然的。

    摩拉克斯的姿態,手腳的位置,視線落到何處,都需要一一設計。

    在白紙上多次修改后溯慢半拍反應過來,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認真。

    大概也只有摩拉克斯值得他這么認真。

    晚飯過后溯拒絕摩拉克斯散步的提議,拉著他回了小樓,一進去就跑三樓,進了臥室。

    摩拉克斯沒追上去,找了本書,靜靜看著。

    太過于粘人不太好,打擾了他也不好,只能等到休息的時間。

    不過今天晚上倒是能比昨天早一些上去提醒。

    時間就在溯努力繪畫中流逝,溯完成那幅畫的時候,去往蒙德商隊也回來了。

    大豐收,璃月的商品全部銷完,因為蒙德那邊沒有多少摩拉,也因為商隊需要蒙德的物資,所以這次是以物易物的形式進行交易。

    這次還有另外一個重點,那就是與蒙德那邊商量合作的事。

    商隊的人都是帶著使命去的,最后并沒有辜負摩拉克斯的希望。

    哪怕只是開了個頭,摩拉克斯看著他們的成功也放心下來。

    溯:“恭喜。”

    摩拉克斯整理辦公桌面,嘴角彎了彎:“確實是喜事。”

    溯笑了:“所以,這方面今后就不需要你把控了?”

    “小事不再需要我決定,能省很多事。”

    “那就真是喜事了。”不論是對摩拉克斯還是對璃月。

    摩拉克斯站了起來:“我記得你說今天要把畫拿去裱起,想來已經好了。”

    溯從內有乾坤里拿出畫,擱在摩拉克斯的辦公桌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摩拉克斯啞然,其實畫好的時候他是看過的,不過裱起后的成品,也確實吊著他。

    他把覆蓋在上方的紙張撕開,坐在王座上,俾睨眾生的摩拉克斯映入眼簾。

    坐姿,神態,嘴角的弧度,無一不彰顯畫中人的強勢。

    摩拉克斯覺得這幅更像以前的他,只不過樣貌更為成熟。

    輕輕撫摸那張臉,明明是現在的模樣,卻融合了讓他略微留戀的神態。

    在溯的筆下,這個模樣的他依舊引人注目。

    溯看著摩拉克斯:“滿意嗎?”

    摩拉克斯抬眼,看著等待自己夸獎過的溯,自然點頭。

    “很是滿意。”

    溯松口氣:“滿意就好。掛起來吧,今后只要是你的眷屬,不,不對,哪怕是來其他國家的人,他們看到這個模樣的,自然而然會想著臣服。”

    摩拉克斯被他夸張的說法逗樂,卻也沒掃了他的興致。

    最后,他跟溯一起把這幅畫掛了起來。

    兩人在畫前欣賞,好似能透過這幅畫看到魔神戰爭時,璃月神明的強大與威嚴。

    許久之后,摩拉克斯開口:“既然已經完成,今晚我們在璃月港好好逛一逛?”

    溯想了想,點頭:“行。”

    他的遲疑讓摩拉克斯微微偏頭:“還是說,你累了?”

    溯伸了個懶腰:“累了倒不至于,只不過事情忙完,放松下來的同時也有點空虛。”

    察覺身邊灼熱的視線,溯嘴角一僵。

    他說:“今晚好好玩,玩到商鋪全部關門。”

    片刻之后,摩拉克斯才應聲。

    商隊的事確實不需要摩拉克斯事事把控,但另外一件事,卻是要提上日程。

    摩拉成為提瓦特的通行貨幣,作為觸媒,能做很多事的摩拉是別人一眼就能看得出珍貴的存在。

    哪怕摩拉克斯自己制作摩拉的時候也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所以要制造足夠整個提瓦特大陸流通的摩拉,著實不易。

    好在現在是經濟發展初期,摩拉的需求不是很大,他有時間。

    當然,哪怕是有時間,進度也不能太過于緩慢。

    這樣一來,溯空閑,摩拉克斯倒是忙碌起來。

    如果沒時間一起吃午飯,摩拉克斯會讓人把飯菜送到醫館。

    如果晚上沒時間,溯大多時候會陪著摩拉克斯,哪怕外出也會被摩拉克斯帶上。

    反正也沒什么事,也沒了畫畫的興致,有男朋友的情況下溯可不想待在醫館‘自愿加班’。

    當然,也不是每次摩拉克斯外出溯都會跟著。

    有時乏了,他也會直接回小樓。

    悶了,他在璃月港閑逛。

    璃月港的生活,倒是真的不差。

    不過溯偶爾也會想隔壁蒙德的朋友,雖說這位朋友讓商隊捎來的禮物是酒,但這個朋友他還是認下。

    他沒有跟摩拉克斯提去蒙德的事,忙碌的摩拉克斯也不會提及。

    如果溯真想離開璃月去往蒙德他會主動提,只要他提出來摩拉克斯不會阻攔,這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事。

    溯沒有提離開,因此溯離開璃月港已經是許久之后。

    造幣廠建設即將完工,摩拉克斯手頭的事忙得差不多,新的事還沒有傳到他手上,難得有一段時間空閑。

    所以,他詢問溯要不要去蒙德。

    溯很是驚奇:“去蒙德,我們一起?”

    摩拉克斯點頭:“不過不能呆很久,而且到了蒙德我也有些事要與巴巴托斯商議,可能沒法陪你游玩。”

    溯一聽,連忙道:“游玩不游玩的倒是其次,主要是驚奇。不是,你已經是璃月的神明,雖說魔神戰爭結束,但這么直接去往其他國家,沒問題?”

    他可是記得國家高層去往其他國家做什么事,航線之類的都是保密的,甚至開會的時候到達會場的時間也保密,安防做到最高級。

    當然,他不覺得有誰能輕易對摩拉克斯下手,只是覺得摩拉克斯就這么輕飄飄地說出去往蒙德,很是不對勁。

    摩拉克斯卻說:“我與巴巴托斯商議過,等各自情況差不多穩定下來,都會找時間去往對方國家參考。這是促進兩國商業的交流,也是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溯的五官皺了皺:“這種事,應該是你跟璃月高層的事,我跟你自己去算是什么。”

    “去往蒙德是我們兩人,但并不是只有我們兩人去蒙德。”

    這話讓溯眉頭一挑,同時也想到剛剛摩拉克斯說的,到達蒙德后沒時間跟他一起游玩的事,很快就懂了。

    摩拉克斯去蒙德是出差,而因為與蒙德的交易沒法帶他這個外人,所以交易時候他不能在場。因此,他跟摩拉克斯獨處的時間,反倒只有往來的路上。

    這樣的情況,倒是讓溯放心些許。

    他點頭:“既然不耽誤你的正事,那好,我們去蒙德。”

    摩拉克斯:“下午你去醫館交代醫館的事,我們明天一早出發。”

    “好。”

    醫館沒什么大事,不過因為歸期不定,溯把現在住院的產婦的情況都過了一遍,把可能會遇到麻煩的產婦圈出來讓紅玉他們重點檢查,算是交代完畢。

    第二天一早,溯看到明顯不是摩拉克斯準備的早餐,用眼神詢問。

    摩拉克斯自然不會把不屬于自己的功勞攬在身上:“昨天我讓給馬科修斯給我們準備路上吃的食物,說今早去拿,馬科修斯讓我去得早一點,順便給我們準備早餐。我拿了東西,早餐自然也帶了回來。”

    溯嘴角一抽:“馬科修斯的意思,應該是我們順便去他那里吃早餐吧?”

    摩拉克斯不答反問:“你起得來?”

    一句話讓溯低下頭,安安靜靜吃早餐。

    吃了早餐,收拾餐桌廚房,摩拉克斯再次檢查他們路上需要的東西,確認沒有遺漏后直接從天衡山出發。

    璃月的其他人什么時候出發,從哪里出發,溯不清楚,溯只知道他們趁著早上不算很曬的時候出門,踏著還帶著些許露水的草地,一路向東。

    甚至因為他們不是普通人,哪怕溯并不會飛,有摩拉克斯的幫助,也能一起跨越高山。

    這是溯第二次坐上摩拉克斯的本體,與上次不同,這次更像游山玩水。

    說起來,他們去蒙德,怎么就不算公費旅游呢?

    第105章

    摩拉克斯趕路的速度可以很快,也可以很緩慢,與普通人無異。

    明顯,摩拉克選擇后者。

    溯不詢問,畢竟在璃月天空上遨游也是一種相當不錯的體驗。

    他看到了璃月的山川河流,看到山巒中如同仙境的云霧,看到一望無際,完全看不到頭的大海。

    當然,也看到了蒙德天翻地覆的地勢與環境。

    溯:“常年在蒙德地區的風雪消失了,地勢也變得平整。嘶,那模樣,是一座座山都被削平了?”

    “看樣子,是的。”摩拉克斯其實沒多大意外:“根據得到的信息,巴巴托斯的勢力戰勝迭卡拉庇安后,與安德留斯短暫和諧,期間收服了一只風元素龍。”

    “風元素龍?”溯想到了什么,“跟若陀龍王一樣?”

    “類似。”摩拉克斯知道溯對提瓦特的認知并不全面,好心解釋:“提瓦特世界有很多種龍,龍的最頂端是元素龍。第一代元素龍如今已經完全失去蹤跡,最為純粹的元素龍,其實很難遇到。再加上力量的缺失,新生的元素龍并非完全體,哪怕是若陀也是不完整的。”

    溯似懂非懂,但他相信摩拉克斯,所以他說什么都信。

    摩拉克斯:“東風之龍成為巴巴托斯的眷屬,他有強大的力量,吹散風雪,削平山頭,應當就是他與巴巴托斯一起做的。”

    溯想了想,詢問另外一件事:“那,安德留斯?”

    摩拉克斯:“每個魔神的想法都不同,安德留斯并未與巴巴托斯交戰,而是自己離開。”

    溯‘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其實就跟歸終,馬科修斯,以及他并未與摩拉克斯敵對一樣,雖說安德留斯有自己的地盤,子民,但他最終選擇與巴巴托斯合作還是戰斗,亦或者其他的第三種選擇,應該都有他自己的考量。

    不論如何,現在蒙德的風神是巴巴托斯,這是結果。

    他看著遠處的平地,哪怕并非真的平原,哪怕上邊還是一片荒蕪,但已經有了新生的希望。

    溯:“巴巴托斯,還是真意料之外的厲害。”

    摩拉克斯看不到溯的表情,他只是回答:“如果你愿意,你也能變得很厲害。”

    溯立馬知道他說的是人類的祈愿之力,連忙搖頭:“別,算了,現在就很好。”

    他的要求真的不高,也不想打天下。

    璃月境內原型飛行那是巡視領地,到了其他國家如果還是原型,那就有可能被當成外敵入侵。

    所以,在璃月和蒙德交界處,摩拉克斯落地。

    溯第一時間看向那座暴風雪環繞的雪山:“巴巴托斯這是遺漏了這座山?”

    他當然記得這里,曾經因為某個傳言,他登上這座山,尋找上邊關于異鄉人的痕跡。

    當時的他想的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完全是被傳言溜著玩。

    不過現在想想,當時正是因為要來這座山才會遇到陷入糾結的摩拉克斯,成為他述說內心的對象。

    陰差陽錯,卻也結了好的果。

    摩拉克斯也想到當時他們就是站在這座山下,哪怕并不是現在這個位置,當時的情景卻歷歷在目。

    他看著山頂的暴風雪,這個位置似乎能感受到風雪的寒意。

    不過這些風雪被束縛于這座山,甚至沒有跨越邊界,到達璃月境內。

    “應該是特意留下。”摩拉克斯說了這么一句。

    溯原本還是不解,不過很快細想到當年摩拉克斯告訴自己的事,有些驚奇。

    “因為那高天之上降下來的力量?”

    對此,摩拉克斯沒有個給肯定的回答:“不能肯定就是因為那個。”

    行吧,問了跟沒問一個樣。

    不過這種事,想要知道正確答案,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去問巴巴托斯本人。

    溯想起那位風之精靈,略微有些感慨。

    好多年沒見,也不知道他現在長大了沒有。

    不過精靈本就是非人種,外表年齡和真實年齡很有可能有差距,興許再過十年百年,依舊還是那個模樣。

    倒是摩拉克斯,他樣貌發生了改變。

    這讓溯略微好奇,湊了過去。

    摩拉克斯第一時間發現他的小動作,側過臉,看著他。

    溯略微不好意思:“那什么,有件事想跟你請教請教。”

    摩拉克斯點頭,示意他問。

    溯:“我記得你是非人種。”

    摩拉克斯點頭,那是必然的,他不懂為何溯會問這么一個問題。

    溯卻是舔了舔因為長時間吹風,有些干涸的唇。

    這才問:“那,你的樣貌發生了改變是為什么?馬科修斯是因為失去神力沒法維持人形,若陀龍王十年如一日,跟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一樣,沒什么變化。甚至是我,從養蠱場出來之后,除了用權柄進行偽裝,其他時候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但是你呢,我感覺你跟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從原本的青少年變成青年,哪怕一樣豐神俊朗,英俊瀟灑,但確實變了。

    摩拉克斯很是誠實:“因為這樣更符合璃月神明的形象。”

    溯:?不是,這是什么回答?

    摩拉克斯沒有立刻解釋,反倒開始詢問:“溯這是懷念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的模樣?”

    溯連忙搖頭,他記得當時的摩拉克斯還是因為當時的他還是夢之魔神的手下,當時大喇喇地出現在璃月村子,給村民接生的時候他們的神明還在旁邊看著,怕死的溯當然印象深刻。

    但他真不是懷念才詢問。

    摩拉克斯看他的模樣,也猜到了緣由。

    沉吟一聲,他說:“我的模樣能夠自己控制。不過與以前在戰場上殺敵不同,現在的璃月需要的是一位成熟穩重的首領,所以比起少年模樣,現在的樣貌更為適合。”

    溯恍然大悟。

    同時知道了一件事。

    “所以你能變成少年模樣?”

    那眼中的好奇毫不掩飾,他的臉上就差寫上‘我想看你少年時模樣’這幾個字。

    曲起食指抵在唇下,摩拉克斯看著溯,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經過內心的各種拉扯,終究還是嘆息一聲。

    只見摩拉克斯調動神力,五官開始發生些許變化。

    隨之不僅僅是五官,那偏長的衣服袖子昭示他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一個活生生的,英俊的,少年模樣的摩拉克斯就這么出現在他眼前。

    看到溯眼中的驚奇,摩拉克斯并不意外。

    當然他也沒有保持這個狀態的想法,不過是片刻就恢復成年模樣。

    摩拉克斯:“雖說能變回以前的狀態,但畢竟已經成年,需要神力改造,還是現在這般模樣比較舒服。”

    溯心底扼腕,那表情把可惜兩個字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他是一位為另一半考慮的男朋友,不會讓自己愛人為難。

    他說:“能看一眼就滿足了,沒有讓你一直保持那個模樣的意思。”

    摩拉克斯點頭。

    隨之,是他詢問:“那,溯能變成少年模樣嗎?”

    溯很誠實地搖頭:“大概不行。成為魔神的時候我已經這個模樣,這么多年一點都沒變。想來我應該能夠根據我生活的年歲變老,但是想變成成為魔神前很多年的樣子,應該不容易。”

    這回覺得可惜的是摩拉克斯。

    溯想了想:“不過我記得我少年的模樣,我可以畫出來。而且,如果真的能回到我以前的世界,興許能找找以前的照片。”

    “照片?”畫他知道是什么,但照片這東西,摩拉克斯不清楚。

    溯點頭:“嗯,照片。把眼前的東西定格,放到一張紙上。只要紙張沒有損壞,不管是一年還是十后,都能拿出來看。”

    摩拉克斯若有所思:“與你當時速寫類似。”

    溯笑道:“是很像,不過照片方便得多,而且不是畫出來,是照出來,所以不會帶有感情色彩,而是一比一還原,當時是什么樣,照片上的就是什么樣。”

    想了想,溯說:“興許再過幾十年或者幾百年,在你們塵世七執政帶領下,人們吃得飽,穿得暖,安居樂業,有空閑的時候會搞搞發明,能把照相機給弄出來也不一定。”

    摩拉克斯:“被溯這么一說,我倒是很期待。”

    溯笑:“我也很期待。”

    如果真有相機,把這里的人,動植物,建筑物等等拍下,洗出來,他把這些東西帶回自己世界的時候只會被人以為是P圖P出來的吧。

    那場面,想想還挺好笑的。

    摩拉克斯:“走吧,看看現在的蒙德。”

    溯點頭,邁開腳步。

    走進蒙德的時候溯略微有些好奇:“摩拉克斯對蒙德熟悉嗎?”

    “來過,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魔神戰爭還未開始前,除了個別魔神之間的恩怨,魔神們的關系不算緊張,我們偶爾會到其他地方看看。不過當時的蒙德被風雪覆蓋,是冰封之地,哪怕過來,感受到的大多都只是迭卡拉庇安和安德留斯的力量,那些旅途并不算愉快。”

    溯想到當時的自己在冰原中頂著風雪行走的情景,很是認同:“確實不算愉快。”

    摩拉克斯嘴角彎了彎:“不過那也是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子民做的努力,哪怕他們領地外的力量影響到其他普通人,他們的做法也沒法指摘。”

    溯知道這是魔神和人看問題的不同,就跟摩拉克斯能看出夜叉的詛咒就是為了讓瀕死的人能有活下去的機會,不管那個詛咒出來的是夜叉還是魔神,本意就是讓瀕死的人能活。

    所以摩拉克斯能夠理解迭卡拉庇安這件事,并不意外。

    溯很是配合地點頭。

    摩拉克斯輕笑:“如果覺得不對,不用附和,我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你身上的意思。”

    溯沉吟一聲:“不說對或者不對,只是知道了原委,所以也能理解。而且畢竟不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好評價。”

    他的置身事外太過于明顯,再加上一直冷靜,很多時候明哲保身,這讓摩拉克斯有種他一直游離在提瓦特世界之外的感覺。

    這讓摩拉克斯很是不滿。

    摩拉克斯:“那溯覺得,我對璃月的管理,如何?”

    溯聽出他語氣的不對,不由得看向他。

    摩拉克斯卻是很坦然地回視,石珀色的眼睛明媚,等待他的回答。

    溯知道,這是得不到答案不罷休。

    雖說他很不想參合這些事,也覺得自己跟這些事沒多大關系,但這畢竟是來自摩拉克斯的詢問,他還是認命地思考答案。

    怎么說呢,種花家古代很多君王有功有過,他們的生平被寫到歷史上,所有的評說都帶有個人觀點,所以在思考所有事實后,個人的情緒倒是成為最主要的部分。

    摩拉克斯作為璃月的神明合格嗎?

    顯而易見,單憑摩拉克斯贏得巖神之位就能知道是合格的。

    比起其他落敗的魔神,摩拉克斯保住了自己的子民,還能讓未來的璃月更為繁榮。

    那么,摩拉克斯作為璃月的神,能得到滿分嗎?

    溯知道,這個問題哪怕是詢問璃月的子民,也得不到統一的答案。

    所以,他自己也有了答案。

    溯點頭:“在我看來,摩拉克斯對璃月的管理是完美的。”

    這個答案著實讓摩拉克斯驚訝,因為他知道現在的璃月其實還未完全恢復,更知道還有人不服他的管理。

    哪怕他對溯的詢問是臨時起意,但得到這樣的答案,驚訝之于更多的是開心。

    溯:“我知道,肯定有其他魔神的子民對你還有意見。別的不說奧賽爾的子民現在還是不愿意上岸。不過你給了他們選擇,甚至還給他們劃分一條海岸線作為他們活動地區,這樣的處理已經很好。在別人心中你的處理可能得不到滿分,但是在我這里,你對璃月的每個政策都是滿分。”

    他看著摩拉克斯,笑道:“因為我知道,你一心為璃月。”

    摩拉克斯嘴角緩緩蕩開一抹笑,他說:“只要有一個人這么想,那就足夠了。”

    溯大笑:“摩拉克斯,你對自己的魅力太過于無知無覺,你對璃月的奉獻所有人都看得到,你有很多忠實擁護者。”

    好話誰不喜歡聽?

    摩拉克斯自然喜歡,心底那一絲絲的不滿隨著溯的話煙消云散。

    因為摩拉克斯對蒙德不算很熟悉,也因為巴巴托斯大規模整改蒙德地形,導致溯也不熟悉。

    因此,他們很正常地迷路了。

    摩拉克斯拿出地圖,看著地圖上商隊的確認過的路,略微有些不解。

    他是真心不解,完全不知道為何跟著地圖的他們竟然會走錯路。

    溯提出可能:“興許是商隊走過后,巴巴托斯為了某些目的,又修改了地形?”

    摩拉克斯沉吟一聲,搖頭:“可能性不大。”

    想想這可是蒙德和璃月通商的官道,溯也覺得應該不會。

    摩拉克斯想到一路上的情況:“我們得到的是簡易地圖,興許是官道附近又有了小道,而我們不小心走到小道上。”

    “有可能。”溯看著摩拉克斯:“然后呢,現在怎么辦?”

    “現在啊。”摩拉克斯看向東方,那邊是蒙德城的方向。

    他說:“等吧,等巴巴托斯親自來接。”

    溯好奇:“他會來?嗯,不對,畢竟是你親自過來,哪怕沒有跟著商隊,他過來迎接也是正常的。問題是,他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摩拉克斯:“七執政各自管理領地,領地內的所有地方,都有掌控權。如果說一些細微的,常見的東西,還不好掌控,魔神,或者強大的人出現在自己的領地,當然能感知。”

    這個解釋讓溯想到一個詞:“強者定位器?”

    “強者定位器?”摩拉克斯重復這個詞,隨之輕笑:“這個詞,倒是準確。”

    溯摸了摸自己的腰,摩拉克斯的神力和他的神力雖然相互絞殺,但只是在皮肉,除了發燙無知無覺,倒是讓他經常忽視這個巖之印。

    溯:“你這個能力,對我倒是浪費了。”

    摩拉克斯知曉他是埋怨自己之前埋下巖之印的事,很是好心解釋。

    “你的神力總有一天會把那些神力絞殺殆盡。”

    溯直接翻了個白眼,說得好像消失之后他不會暗戳戳再給自己弄一個。

    畢竟對他沒什么真實傷害,還能定位他在何處,在摩拉克斯看來肯定很劃算。

    而且這家伙本就明目張膽,否則也不會下到自己能看到的位置。

    溯不想再說這件事,而是詢問:“那我們現在做什么,原地等待還是繼續走?”

    摩拉克斯想了想:“先休息,吃點東西,如果我們吃完東西巴巴托斯還不出現就隨便逛逛。”

    溯對這個逛逛有些懷疑,畢竟剛修整地形的蒙德,除了削平埋了土還沒有來得及種東西的山地就是削平還未埋土的山石。

    要說逛逛,那只能說修改了地形的蒙德也算是奇特的風景?

    摩拉克斯拿出炊具和柴火,溯拿出馬科修斯給他們準備的干糧。

    烤一烤就能吃,煮一煮成了湯,倒是方便得很。

    當然,這樣的二次加工,味道跟剛出爐的時候沒得比。

    只不過比起其他東西,還是好吃很多。

    摩拉克斯:“如果想吃新鮮的肉,我們可以打獵。”

    溯很懷疑:“別的不說,巴巴托斯修整了這么多山,獵物還有嗎?”

    就算還有,那應該也是蒙德人的口糧,他們的大自然想要恢復應當不容易,現在吃他們的新鮮獵物會有罪惡感。

    摩拉克斯聽到他這樣說,若有所思:“興許,我們可以賣一些種子,或者植物的幼苗,甚至是一些動物。蒙德應當會需要。”

    不過是隨口一句就能讓他找到商機?明明是戰場上的戰神,竟然還有這么敏銳的商業嗅覺。

    溯側目,這家伙是怪物吧!

    發現溯的視線,摩拉克斯失笑:“抱歉,原本是要跟你一起游玩的,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跟你說這些。”

    溯搖頭:“不是什么大事。”他是真不介意。

    忽而溯和摩拉克斯都抬頭,同時看向東方。

    穿著很是清涼,身后有翅膀的少年出現在他們視野里。

    不過是瞬間,他來到他們跟前。

    巴巴托斯看著他們,又看看地上簡陋,但齊全的炊具:“你們看起來很愜意,好像是我打擾你們的雅興,罪過罪過。”

    摩拉克斯:“無妨。”

    巴巴托斯:“誒嘿,既然不打擾,是不是說我也能加入?”

    摩拉克斯:“并非我一人,所以你需要征得溯的同意。”

    巴巴托斯聞言看向溯,語調都變了,帶著可憐之意。

    “溯先生不會拒絕的,對吧?”

    溯木著臉:“別對我撒嬌。”

    巴巴托斯瞬間明媚:“那就是答應了!”

    溯看著巴巴托斯收了翅膀,就這么在他們鋪開的墊子上坐下。

    “好多吃的,看起來都很好吃。摩拉克斯,你來蒙德是正事還是游玩的啊?”

    對此,摩拉克斯的回答是:“談事,順帶游玩。”

    巴巴托斯:“游玩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溯看著這位少年,心底感嘆他好像從未改變。

    當然,這個從未改變指的是目前看到的情況,他也沒傻到認為眼前的風神還是當年那并不能完全抵抗迭卡拉庇安和安德留斯神力碰撞的風之精靈。

    看看艷陽高照的蒙德,看看這變成了平地的蒙德,排山倒海這種事可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做到的。

    這么想來,雖然都是魔神,但他的力量真的太過于弱小——除非在水里,或者有大量水輔助。

    摩拉克斯:“看來你們很缺糧食。”

    巴巴托斯并不介意把自己國家的短板暴露出來:“很缺,尤其是米面這些主食,非常缺,如果你們璃月的商隊能帶更多的糧食過來就好了。”

    摩拉克斯沒有直接答應:“你們準備拿什么來換?”

    巴巴托斯沉吟一聲:“在吹散風雪,修改地形的時候我讓蒙德的人們把外邊所有能摘下的東西都摘了下來,大多泡成了各式各樣的酒。雖說現在還不是最佳飲用時期,但我們還是能用那些酒作為交換。”

    溯立馬想到巴巴托斯托商隊給自己捎過到醫館的酒。

    “你托人帶給我的那瓶?”

    巴巴托斯笑了:“放心,那是釀好的,可以直接食用。不過你有這個問題,難道是沒有喝過?味道很不錯的!”

    溯搖頭:“職業原因,沒法喝酒。”

    巴巴托斯微微瞇起眼:“是嗎?”

    他的模樣讓溯驚覺:“你聽到了什么?”

    巴巴托斯很直接:“不算多,就,一杯倒?”

    溯:艸!

    看到一臉不滿的摩拉克斯,巴巴托斯連忙擺手:“我沒那么多時間去打探你們的事,聽到那些真的只是意外。而且,七國已經定下,今后我也會更加謹慎。放心吧,不會探究你們的隱私。”

    摩拉克斯是因為聽到‘七國已經定下’才緩和了表情。

    如果是因為魔神戰爭還未結束需要警惕周邊的國家,這倒是說得過去。

    巴巴托斯看警報解除,立馬道:“說起來還沒恭喜你們。雖說很是意外,也不知道溯先生為什么會看上你,但這畢竟是喜事,恭喜你們。”

    摩拉克斯頷首:“多謝。”

    溯也是彎了彎嘴角:“謝謝。”

    巴巴托斯看著他的模樣,惋惜道:“可惜了,今后再沒有游歷北大陸的白衣仙人。”

    溯搖頭:“雖說與摩拉克斯成為伴侶,但我并未加入璃月。沒有去往其他國家的原因想必站在我身邊的你應該感受到,今后如果你不阻攔,我也會往蒙德游歷。”

    “當然!蒙德歡迎溯先生。”

    巴巴托斯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完全沒有奸計得逞的感覺,太真誠了。

    第106章

    當然,不管巴巴托斯的笑容再怎么燦爛,摩拉克斯還是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其實想想也能知道,完全是因為知道溯并未加入璃月,所以才起了心思。

    要知道接生,保胎以及新生兒存活率有改善的,或者說這方面的技術有提升的,只有璃月,其他國家與以前并無區別,甚至還因為戰爭導致一些地方出現藥方缺失。

    然而只要溯沒有加入璃月,那么蒙德就有可能擁有提升這項技術的機會。

    現在其他國家也趨向安寧,未來提瓦特七國將會和平共處,在這戰爭剛剛結束不久,人類開始休養生息的時候,不用懷疑,溯絕對是各國最歡迎的人才。

    不過是因為溯以往游歷北大陸,熟悉蒙德,這讓才蒙德有了先機。

    摩拉克斯不會用溯的力量去換資源,但已經想到璃月港醫館里那些婦產科大夫未來受歡迎的程度。

    再加上李大夫生前的交代,他的親人,學生,大多為都醫館奮斗。

    興許他該提高醫館所有大夫的待遇,以免他們被其他國家的人挖了去。

    事情太多,這件事他在離開前忘記交代。

    興許該傳信回去,以免有人趁他不在璃月的時候趁虛而入。

    具體該怎么提升待遇并不需要立刻商討出來,只要給個風聲,那些大夫應該會有憧憬。收集他們的想法,能給出更適合的待遇。

    這么想著摩拉克斯已經有了計劃,決定與大部隊匯合的時候立刻讓人返程,保證消息盡快傳回。

    這頓飯巴巴托斯吃得很愉快,至于溯和摩拉克斯,其實對巴巴托斯的加入沒多大感覺。

    原本就猜到巴巴托斯可能會來接人,自然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覺得被冒犯。

    不過二人世界突然有了第三人,確實有那么點不自在。

    有巴巴托斯的帶路,他們倒是很快到達蒙德城。

    蒙德城修建在巨大的島上,房屋還未完全落成,也有可能是原本的房子推了重建,不過接待外賓的地方已經安排好。

    因為這次摩拉克斯親自來蒙德,被安排在最好的地方,甚至還有個小陽臺,。

    帶著他們參觀的巴巴托斯一直注意他們的表情,看到溯臉上露出笑容的時候也笑了。

    “滿意嗎?如果不喜歡,我們可以去看看其他房間。”

    說是這么說,但巴巴托斯知道最好的房間就是這個。

    而且,他是看溯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才說出口。

    摩拉克斯斜睨一眼,略微不舒坦:“還有其他更好的房間?”

    這個問題讓巴巴托斯的笑容僵了僵,不過好歹是一國的神明,他也繃得住。

    “好與不好看的是個人喜好,若說更好,還真比不出來。不過其他房間是有的。”

    溯好笑地扯了扯摩拉克斯:“就這里,挺好的。”

    作為客人,他們又不是刁蠻那掛的外來使臣,真不需要為難巴巴托斯。

    摩拉克斯也只是看不慣他把注意力放到溯身上,那明顯討好溯的行為讓他不滿。

    不過既然溯都開口,他自然也不好跟溯唱反調。

    “聽溯的。”

    巴巴托斯咋舌,對這位鄰國的神明有了進一步的認知。

    還是溯比較好說話,可惜他不參與璃月的政治,不太好從他這里下手。

    不過,溯的存在也不能忽略,不論是他自己,還是他摩拉克斯伴侶的身份,都是需要他們好好對待。

    如果能從溯這里拿到一些藥方就更好了。

    以以往溯的態度來看,只要他沒起顧慮摩拉克斯的意思,應當不是難事。

    巴巴托斯心底暗自嫉妒摩拉克斯的好運,竟然能讓溯站在他那一邊。

    微頓,此時的巴巴托斯又想起,好像是溯對璃月有不一樣的感情。

    巴巴托斯總覺得可惜,為何溯不是對蒙德有好感。

    如今蒙德擁有最多的其實是酒,釀好的,還沒釀好的,不僅僅是官方,普通人家里,每家每戶都有很多。

    而那些,將是他們與璃月交易的物資。

    巴巴托斯倒不怕那些東西賣不出去,蒙德有自己的釀酒方法,與璃月的酒不同,定然也有人喜歡,只不過因為還未釀成,可能會折損他們蒙德的利益。

    但是他們的酒太多,必須用這些東西交換,哪怕低于原本的價值也需要交易。

    好在他們酒確實多,畢竟修整地形會波及山體,會失去山上的資源,巴巴托斯在修整地形前先組織蒙德的人上山采集所有有用的東西,那是全國總動員,浩浩蕩蕩,把山里大部分東西都搬了回來,所以能釀酒的,真的不少。

    哪怕折損,也還是有資本跟璃月交易。

    現在該思考的是怎么幫蒙德保住更多利益。

    別看摩拉克斯出名的地方在戰場上,其他方面也是不容小覷的,這次扯皮應當很久。

    頭疼的同時,巴巴托斯也欣慰,欣慰他們蒙德與璃月相近,欣慰因為自己認識溯,在天空島與摩拉克斯初步達成交易,快了其他國家一步。

    嘿,溯先生可真是北大陸的福星。

    溯可不知道巴巴托斯在想些什么,這一路對溯來說其實還好,不過也是風餐露宿,需要好好休息。

    把他們安排好后巴巴托斯跟摩拉克斯要聊些事,溯很懂事地沒有跟著,自己呆在房間。

    他坐在陽臺的椅子上,喝著茶,愜意地看著陽臺上的花。

    比起外邊正在建設的蒙德城,以及更遠處剛剛修整地形,還有些亂糟糟,滿是荒蕪的山體平原,還是這花比較好看。

    不久后,摩拉克斯回來了,手里拿著酒壺。

    溯想到巴巴托斯給自己的禮物,眉頭一揚。

    “巴巴托斯給的?”

    摩拉克斯點頭:“嗯,蘋果酒,他很推薦。”

    溯聽到蘋果酒三個字的時候很是心動:“果酒啊。”

    摩拉克斯啞然:“巴巴托斯說的果然沒錯,你肯定感興趣。”

    溯不由得看向他:“他這么說的?”

    摩拉克斯點頭后溯抱怨:“那肯定是他聽風聽來的,很久之前我只是在璃月郊外的時候念叨了兩句那些水果都能釀成酒。就是不知道這些廢話他聽來做什么。”

    還記到了現在。

    摩拉克斯:“巴巴托斯雖然能聽風,但風中蘊含的信息太多,需要經過龐大的篩選,那是相當浩大的工程。”

    溯很是好奇:“其實我想問,以前如果你知道巴巴托斯在聽璃月的情況,甚至可以說用這樣的方法監視璃月,你會過來跟他打架嗎?”

    摩拉克斯卻是搖頭:“不會。”

    溯直接問為什么,摩拉克斯回答:“大多時候,風是不可控的,哪怕是風之精靈也沒法操控遠距離的風。巴巴托斯雖然能從風中提取信息,但同一時間,他聽到這一縷風蘊含的信息也就意味著錯過另外一縷即將消散的風格的信息,所以哪怕這是監視,對我們來說也沒有多大困擾。而征戰蒙德,風險太大,那些泄露的消息并不值得璃月冒險。”

    溯恍然大悟:“懂了。”

    所以就是因為不值得冒險,其他魔神也不會對巴巴托斯出手。

    當然,蒙德本地的魔神除外。

    摩拉克斯在陽臺的另外一張椅子坐下,把酒放到桌子上,看了看那些裝茶的杯子,最后自己拿出酒杯。

    他先是遞給溯,用眼神詢問他是否需要。

    溯笑了,三個字:“一杯倒。”

    摩拉克斯當然記得,這么詢問不過是因為想要知道他是否需要,既然他說了這三個字,也就不需要。

    哪怕這是他有興趣的果酒。

    摩拉克斯給自己倒上一杯,發現溯的手伸了過來,竟是把酒香味招過去。

    他看到那雙黑色的眼眸滿是興奮:“好香!是蘋果的香味。”

    摩拉克斯點頭:“確實有淡淡的蘋果香。”

    而且這絲蘋果香味濃淡程度剛剛好,想來是精心把控。

    摩拉克斯:“想要拿出這些東西作為交易物資,巴巴托斯當然會把最好的拿出來。”

    溯懂了:“為之后的談判鋪墊。想不到當年那個風之精靈也已經成熟到這番模樣。”

    摩拉克斯抬眸,看著溯,溯一看就知道他的情緒,推拒:“只是一聲正常的感嘆,沒有其他意思。”

    摩拉克斯:“我也沒說你有其他意思。”

    溯在心底嘖了聲,你要是說出來那還得了?

    不過以前真沒發現摩拉克斯竟然是個醋壇子,還是說因為璃月的其他人不敢撬他墻角,而巴巴托斯不歸他管,所以不放心?

    溯看摩拉克斯酒杯空了,伸手給他倒上。

    “好好品,找到缺陷好殺價。”

    摩拉克斯若有所思:“說得對。”

    溯嘿地笑了,覺得巴巴托斯這一招真是風險與利益并存。

    畢竟眼前的人可是摩拉克斯,什么好酒都喝過的摩拉克斯!

    如果他知道摩拉克斯喝這酒是為了找缺點,不知道會不會后悔他的送酒行為?

    摩拉克斯對這酒,還是挺滿意的。

    他喝了幾杯,看著溯眼巴巴的望著,連茶也不喝了,于是開口詢問是否來一口。

    摩拉克斯:“不是一杯,是一口,一口應該不至于醉了?”

    說到最后其實摩拉克斯也不能肯定,畢竟溯兩次醉酒都在他跟前,他知道他是真的不能喝。

    然而溯明顯被他說動了:“那就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蘋果香給勾起了饞,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摩拉克斯的酒杯。

    摩拉克斯微微瞇起眼:“一口也可能會醉,所以我們可以從更少一點試試。”

    “更少一點?”溯想到什么:“你不會想讓我用棉簽,嗯,反正就是用東西潤一潤就好吧?”

    摩拉克斯莞爾:“溯果然懂我。”

    溯:不,沒看到他已經饞了嗎,他一點都不想懂!

    然而摩拉克斯好像堅持,他站了起來,徑直走到溯身邊,在溯的注視下拿起那杯酒直接灌下。

    溯猜到他要做什么,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是屋外!”

    摩拉克斯嘴角微微上揚:“巴巴托斯安排得很好,這里沒人會看到。”

    不管會不會有人看到但這里都是陽臺!

    然而還不等溯繼續抗議,摩拉克斯就已經俯身輕輕吻了下去,蘋果酒香味沖擊溯鼻口,溯咽下口水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喝了味道很淡的蘋果汁。

    ————

    璃月大部隊到來的時候,巴巴托斯率領蒙德一眾貴族迎接。

    溯和摩拉克斯當然也在其中,并且跟巴巴托斯一樣站在中間的位置。

    溯對璃月大部隊并不感興趣,他反而對來迎接的,紅色頭發的人很感興趣。

    關于推翻迭卡拉庇安統治的故事他聽了不下十個版本,但所有的版本里都會有風之精靈,少年,紅發戰士,以及女獵手。

    經由當事人,也就是巴巴托斯之口,溯知道紅發戰士其實就是自己曾經踏上雪山想找到線索的異鄉人,不過現在還是第一次見面。

    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長,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

    他擺脫了家族早夭的命運,興許這也是他幫助解放蒙德的饋贈。

    一位能夠壽終正寢的伊蒙洛卡,在伊蒙洛卡家族中應當是跟對方跟著風神一起戰勝其他魔神一樣傳奇。

    不過溯想到的卻是擺脫了早夭命運的只有他,那他將會目送多少血親離開。

    這種略微悲觀的想法終究不太好,溯很快把它們都壓下去,跟著摩拉克斯一起往城內走。

    帶隊的仙人溯并不算熟悉,但大部隊的仙人總共有三位,斷了鹿角的移霄導天是三人中他最熟悉的。

    于是吃飯的時候也只是跟他搭了幾句話,不參與摩拉克斯和蒙德一眾的討論。

    飯后,溯不準備跟著他們,跟摩拉克斯說了一聲后脫離退伍。

    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在這還在建設中的城市閑逛。

    原本溯對巴巴托斯把蒙德城建在湖中心很是不解,直到發現他們正在修圍起整個城市的圍墻,以及距離城門不算很遠的后門邊上的小碼頭。

    巴巴托斯知道現在的蒙德陸運其實不占優勢,已經準備開發水路。

    不過這里的水是湖水,應該需要其他港口作為中轉,這樣一來又帶動了另外一個城市。

    這是巴巴托斯想出來的?

    溯不能肯定,但巴巴托斯定然是通過并且執行提案的人。

    蒙德有很多貴族,他們一心為蒙德。

    閑逛的時候發現蒙德有很多吟游詩人。

    與璃月的音律不太一樣,這些吟游詩人更像說書人,歌頌各種事跡,而音律只是輔助。

    把那些事跡用簡單的詩歌傳唱下來,倒是個不錯的推廣方式。

    就是不知道這種風潮會不會在璃月盛行,如果接受程度高,或者可以改變些形式,讓那些晦澀難懂的醫書擁有又一種傳播方法。

    溯忽而停下腳步,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明明是出來游玩的,怎么又開始為璃月的發展勞心?

    算了,回去睡覺吧。

    他記得巴巴托斯又送了不少酒,抿一口不會醉,嗯,趁摩拉克斯不在的時候回去嘗嘗。

    溯趁著摩拉克斯不在的時候干壞事,于是等摩拉克斯回來,打開房門就聞到酒香味。

    不算很重,但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顯得相當雜。

    大多數都是果香,偶爾混著一些花香。

    然而最濃的是酒香。

    摩拉克斯這時候才想起巴巴托斯今天送了不少酒,好像是從貴族家里搜刮出來的,大多都是好貨。

    自從上次淺嘗之后溯就開始酒的淺嘗之旅,但因為有他看著,沒出現很多種酒一起混合著嘗的情況。

    現在不過是分開一會,出事了。

    原本就是一杯倒,哪怕只是淺嘗,這么多種類足夠達到一杯的量。

    更糟糕的是,現在是各種酒混合,絕對不是溯能承受得了的。

    摩拉克斯立馬走向洗漱間,果然看到癱坐在地上的人。

    上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任何反應,是真醉了。

    摩拉克斯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完全沒有知覺的溯,一時間無言。

    第二天,溯腦殼疼。

    如今他已經能分辨這就是宿醉。

    他捏著太陽穴起身,看到桌子上有一碗東西,還壓著一張紙。

    拿起來一看,是摩拉克斯用簡體字給他寫的便簽。

    讓他好好休息,而這一碗是醒酒湯。

    最后一行字讓溯嘴角一抽,把紙張揉成團丟進垃圾桶。

    他去往放酒的地方,一看,果然被清空了。

    溯知道昨天是自己的放縱了,不過還是略微有些怨言。

    “還有兩種沒嘗過呢”

    理智回籠的溯當然不會去找摩拉克斯鬧,同時他也知道自己近段時間都不會碰酒。

    哪怕這不是第一次喝醉,但像昨晚上那樣放縱確實是第一次。

    他沒有保持清醒,而是沉溺在酒的味道中。

    這是大忌。

    溯知道自己需要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于是換上白大褂,提著自己的手提箱出門,跟著自己的直覺走。

    璃月大部隊到來后摩拉克斯肯定很忙,沒時間陪自己。

    與其呆在房間里閑得無聊,不如去坐一些有意義的事。

    剛開始是蒙德城內的產婦,之后擴散到蒙德城周邊的村子。

    他們詢問自己來自哪里,是否就是白衣仙人的時候,溯的回答只是一句‘璃月醫館’。

    期間,溯偶爾碰到一些購了璃月醫館出品的藥包,在對方有疑問的時候很是樂意幫忙解答。

    溯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吹散風雪確實能讓蒙德人自由活動,修正蒙德地形確實讓蒙德耕種面積增加,但曾經的山貨,包含藥材在內,確實沒有了。

    也就是說,蒙德人曾經研究出來的很多藥方可能會因為缺失蒙德特有藥材成了無用藥方。

    溯知道巴巴托斯不會沒有想到這些,所以修整地形是巴巴托斯衡量過的結果。

    他思考了許久,開始重操舊業,把蒙德民眾曾經使用過的藥方收集,然后仔細斟酌里邊現在已經沒法找到的藥材的替換草藥。

    不一定是蒙德地區內剩余的草藥,既然已經通商,璃月那邊的草藥也可以運送過來。

    不過,他需要找的替換草藥是那種在璃月常見且不怎么昂貴的,否則依舊是一張廢藥方。

    巴巴托斯在知道他的舉動后親自上門道謝,甚至不止是巴巴托斯,蒙德幾大貴族也都送上了很多東西,作為他無償修改藥方的謝禮。

    溯在意的不是巴巴托斯的道謝,也不是那些昂貴的謝禮,而是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莞爾:“你是自由的,能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無論這件事是為璃月還是其他國家。”

    溯松口氣,沒生氣就好。

    摩拉克斯:“而且,你的所作所為,其實對璃月也沒有壞處。”

    在溯看過來的時候,摩拉克斯解答:“哪怕你替換的藥材是璃月常見且便宜的草藥,但對蒙德來說也是稀有的。所以這些藥材在蒙德會很暢銷,并且因為在璃月常見,會是相當穩定的資源,能帶動璃月的經濟。”

    摩拉克斯是真心實意地說:“雖說之前你就提過藥材的事,但現在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具體落實到需要什么藥材,大大方便了我們商隊,我應該向你道謝。”

    溯被說得略微不好意思:“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就好。”

    摩拉克斯輕笑出聲:“難道我不讓你做你還真會不做?”

    溯仔細思考了下,搖頭:“如果是這種不影響到璃月的事,我會堅持我的想法,并且想辦法說服你。”

    摩拉克斯點頭:“所以溯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這樣的話,在摩拉克斯這里好像很正常,又好像不太正常。

    作為璃月的神明,他給每個璃月人寬容,哪怕他在戰場上是殺神,下了戰場他就是那位英明果敢的魔神。

    他對溯的話是真心的,但也因為真心,讓溯有所觸動。

    他學醫,尤其知道他要學的婦產科,最開始是不被任何支持的。

    先是他的父親說他居心叵測,他哥哥沒說什么,但從未消散的煙味與酒味讓溯知道他的排斥。

    哪怕后來他哥哥支持他,最初的反對卻是存在的,是心底的烙印。

    也是那個時候他知道,做事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實不需要其他人的認同。

    但是,誰不想得到認同呢?

    摩拉克斯給了他這種認同感。

    摩拉克斯這不是第一個給他認同的人,但因為認同他的是摩拉克斯,所以顯得相當珍貴。

    就好像一條完全不被人看好,路上也沒有任何同伴的道路,忽而來了能夠結伴而行的人。

    哪怕對方給不了任何實際上的幫助,但單單只是讓他知道有人一起就足夠讓人開心。

    那是滿滿的情緒價值。

    溯一直覺得自己作為摩拉克斯的男朋友很合格。

    但是反過來想,摩拉克斯作為自己的男朋友就不夠格嗎?

    不,是夠的,是最適合的。

    第107章

    溯遇到東風之龍是在蒙德城外的一個傍晚,他給村民接生,產婦和新生兒的情況穩定下來,他在院子里休息的時候,看到天空飛過的龐然大物。

    飛得很高,但它還是很大,它帶起來的風也能讓溯感受到。

    溯第一時間是警覺,以為是蒙德本土的什么魔物。

    在院子里招呼他的村民看他的模樣猜到了什么,連忙上前:“那是守護我們蒙德的東風之龍,是風神大人的眷屬,現在在巡視蒙德,看看有沒有人被魔物襲擊,護衛我們的安全。”

    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難怪他的直覺完全沒有提醒,原本還以為是對比這飛龍來說他過于渺小,沒有被對方注意到,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對方是友軍。

    他的視線追隨飛遠的巨龍,看著它往蒙德城方向。

    溯:“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產婦家屬連忙拍了拍腦袋:“看我,我給您拿診金。”

    溯連忙說:“不需要摩拉,也不需要什么藥材,你給我你們剛釀的酒,我收著,等過一兩年再喝。”

    產婦家屬一聽,臉上掛著笑容:“那我給您多拿幾壇。”

    “這倒是不用。”溯拒絕的理由很正當:“以我的酒量,一壇就能喝很久,跟其他人拿的也是酒,夠我喝好幾年了。”

    如此,產婦家屬如何不知道這位大夫是為了他們考慮?

    這位來自璃月醫館的溯先生,心地善良,知道不給報酬他們可能心里過不去,于是要了他們各家存了最多的酒,還不是立馬能喝的那種。

    溯先生會缺那一壇酒嗎?

    不過是為他們著想罷了。

    這么想著,產婦家屬去拿了最好的料釀制的酒,不僅僅跟溯說明原料,還給溯詳細說明保存的注意事項以及最佳飲用時間。

    溯聽得很認真,并且拿筆記錄下來,以免到時間的時候忘記拿出來。

    做好這一切,溯跟村民道別,離開村子,踏著夕陽的余暉往蒙德城去。

    這里不是璃月,除非有很強的直覺讓他改道去救命,不然他都會在天黑前趕回蒙德城。

    時間不定,所以不一定能跟摩拉克斯一起吃晚飯,但還是盡量保證晚上能一起休息。

    溯知道摩拉克斯很忙,那么忙碌的情況下他還盡量把晚上的時間留給他,他自然也需要給予同等的回報。

    而且蒙德除了喝酒的酒吧,著實沒有太多的夜生活,晚上九點大多閉戶,他想在外邊花天酒地也是不可能的。

    溯倒是用這件事調侃摩拉克斯,說他能出去喝酒。

    摩拉克斯卻很嚴肅地說‘他不會自己一個人去那些地方,讓溯放心。’

    那么鄭重,倒是讓開玩笑的溯不好意思,畢竟玩笑只有另外一個人也笑了才是玩笑,否則就是不合時宜的冒犯。

    等他回到蒙德城天已經黑了。

    守門的士兵看到溯并未進行盤問,甚至禮貌地點頭。

    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一起站在那里迎接,作為神明,他們倒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而且,與摩拉克斯不同,蒙德人對巴巴托斯的信仰確實存在,但相處之中他們更像關系好的伙伴,而非上下級。

    溯也是深入了解之后才知道,巴巴托斯是風神,也是自由之神,哪怕現在他吹散困擾蒙德的風雪,修整蒙德地形,牽頭與摩拉克斯交易,但蒙德的政權其實并不在他手上。

    他給予了他的子民最大的自由。

    溯跟他們打了招呼,在巴巴托斯的邀請下一起共進晚餐。

    溯:“不用等我的,我不一定什么時候才回來。”

    摩拉克斯:“巴巴托斯能感知你在蒙德的位置,你從村子出發的時間以及速度能推斷大概時間,我們也沒等很久。”

    這件事,溯倒是忘記了。

    巴巴托斯邀功:“怎么樣,為了讓你跟摩拉克斯共進晚餐,我可是很努力的。”

    溯看著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忽而笑了:“那巴巴托斯大人是否要回避?”

    巴巴托斯的笑容一僵,然后埋怨:“好無情,竟然用完就丟。”

    摩拉克斯:“如果是為了彌補這這段時間的忙碌而讓溯跟我共進晚餐,按理來說,巴巴托斯回避確實更為完美。”

    溯哈哈大笑。

    巴巴托斯沒有回避,用他的話來說,晚餐是他讓人準備的,沒有道理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吃,于是強硬地擠到他們二人之間。

    不過巴巴托斯的情調確實好得沒話說,不管是晚餐的樣式還是氛圍,他都安排得很是到位。

    正如摩拉克斯說的,如果巴巴托斯回避就更完美。

    巴巴托斯不退讓,溯和摩拉克斯也起了壞心思,無視他的存在,兩人旁若無人地開始聊天。

    有時候是溯在外見聞,有時候是摩拉克斯發現的趣事,有時候他們之間的小事,總之聊天的時候沒帶上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在溯說他在蒙德村莊的事的時候豎起耳朵,其他時候完全把他們的話當成耳邊風。

    這頓晚餐,主打一個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最后是所有人都不尷尬,造成別人眼中這頓晚餐很是和諧,只不過一向活潑開朗的風神話話有點少,發揚了食不言的美好品質。

    回到房間,溯和摩拉克斯對視一眼,同時彎了彎嘴角。

    溯感嘆:“巴巴托斯為了蒙德還真是豁出去了。”

    摩拉克斯嗯了聲,然后說:“他也算準了我們不會真的生氣。”

    “倒是真沒什么好生氣的,尤其是猜到他肯定是為了知曉城外其他村子的情況,哪怕最開始略微不舒坦,也能理解。畢竟這些小事我是不會跟他聊,他也只能從我們兩人之間的閑聊中獲取信息,會比他自己聽風要來的方便。”

    說著溯看了摩拉克斯一眼,道:“比當年你讓魈請我去璃月港的時可是好多了。”

    摩拉克斯略微無奈,他知道這件事大概是過不去,會經常被拿來調侃。

    當然,他也知道,正因為溯能肆無忌憚地拿出來調侃,代表溯是真的已經不介意。

    既然如此,他就受著唄。

    兩人看時間不早不晚,于是慢慢洗漱,因為蒙德的夜生活比較匱乏,弄完這些后只能上床。

    只不過等溯睡著后,摩拉克斯沒了睡意。

    他先是去了陽臺,之后又從陽臺消失,落到地面。

    先是看了眼跟前漆黑的街道,并不懼怕黑暗的摩拉克斯邁開腳步。

    走著走著,有人跟在身后。

    摩拉克斯停下,等待對方跟上。

    移霄導天察覺帝君的意思,連忙上前。

    “帝君。”

    摩拉克斯頷首,繼續往前走。

    因為帝君沒說話,移霄導天也不好說什么。

    他是無意間發現帝君在街道上行走,害怕出意外,也因為好奇,他跟了上來。

    但是跟上來之后卻發現,他好像沒有膽子去探查帝君的私事。

    移霄導天明顯糾結。

    摩拉克斯:“睡不著?”

    移霄導天連忙回復:“關于今天的談判,我整理之后發現一些漏洞,為了明天能爭取更大的利益先進行修改和完善。”

    摩拉克斯點頭:“辛苦了。”

    移霄導天惶恐:“這都是我該做的。”

    摩拉克斯微微偏頭,看著這位因為失去雙角而離開前線戰場的仙人。

    他提過把他的角取下來,重新種回去,哪怕沒法種活,外觀上依舊與原來無二。

    不過這個提議被對方拒絕了,他覺得鹿角呆在那個地方就是完成了它們的使命,而失去角留下的傷是他為璃月付出的證明。

    摩拉克斯哪里不懂?

    不過是知道那雙角沒法種活,又因為移開那雙角代表著山體會繼續倒下,衡量之后覺得還是把角放在那里更為劃算。

    心底怎么可能沒有遺憾?

    只不過被隱藏得很好罷了。

    不過比起失去那雙角,摩拉克斯覺得他更在意的,可能是另外一件事。

    “我讓你離開前線,退居幕后輔助璃月的發展,可有怨言?”

    “不敢!”回答的時候甚至提高了音量。

    摩拉克斯輕笑一聲:“不用緊張,不過是平常的閑聊,不需要那么拘束。”

    此時的摩拉克斯忽而感嘆一句:“倒是懷念當年與你們一起上陣殺敵,稱兄道弟的日子。”

    移霄導天當然也懷念,但這些話只能帝君說,他開口就顯得有些冒犯。

    而且,他們都明白,為了璃月,帝君必須坐上那個孤獨的高位。

    與他更為親自的早已不再是他們,而是其他魔神,亦或者若陀龍王這般的存在。

    作為伴侶的溯是例外。

    摩拉克斯見過太多人,看過太多人的表情,強大的記憶力讓他能從他們的面部表情分析他們心中所想,因此,移霄導天如今的想法他猜的八九不離十。

    摩拉克斯道:“走走吧。”

    此時的他確實不想一個人,有些事,也不好跟溯開口。

    移霄導天不敢問,只能跟上,陪著一起漫步在還在建設中的蒙德城中。

    最終還是摩拉克斯先開口。

    “溯對蒙德心軟了,這種時候我就會想,如果當初不是我行動比較積極,興許溯就被巴巴托斯爭取了去。”

    移霄導天不由得看向帝君,他不知道帝君這話是等待他開口,還是需要他做傾聽角色。

    好在也不需要移霄導天思考很久,摩拉克斯繼續開口。

    “溯對產婦很是心軟,所以看到蒙德落后的生產條件起了心思。不過因為我已經成為璃月的神明,他作為我的伴侶,覺得不好隨意做些什么。他甚至會想,如果他留下來,是不是會影響璃月的發展計劃。”

    摩拉克斯輕笑出聲:“我能看出他的糾結,卻也無法給他答案。”

    這事,移霄導天還真不好說什么。

    畢竟他知道,帝君不可能經常來蒙德,璃月的發展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璃月境內并非完全太平,依舊還需要帝君鎮守。

    如果溯留下來,那就意味著帝君和他相隔很遠。

    伴侶之間,有時候會因為距離發生可怕的誤會,最終導致一個所有人都無法接受的結果。

    正在沉思的移霄導天忽而覺得不對,抬眼的時候正好對上帝君的視線,不由得一僵。

    他略微尷尬,心底甚至已經在后悔自己竟然跟了上來。

    這可是帝君,哪怕他們身處他國,想要對帝君出手完全就是找死,根本不需要擔憂。

    他的好奇也是找死。

    現在的移霄導只能硬著頭皮說出自己的想法。

    “擅自揣測帝君是我的不對,不過帝君之所以有這樣的困惑,應當是因為過于尊重溯先生的想法。不過我覺得溯先生也會為帝君考慮,不如您和溯先生坐下來,就這件事好好談一談?興許能商量出兩全其美的方法。”

    摩拉克斯卻是笑了:“你說的沒錯,溯確實會為我考慮。所以只要我表現出任何顧慮,溯絕對會打消留在蒙德的念頭。”

    其實這才是他糾結的根本原因。

    正因為知道只要他表現出傾向,溯就有可能跟受到影響,所以他才沒法跟溯談論這件事。

    摩拉克斯不想溯的決定因為自己受到影響,他要的是溯自己做決定。

    聽到帝君的話,又結合帝君最開始說的,移霄導天忽而就有了一個替換。

    他心底倒吸一口涼氣,很是慶幸:“還好溯先生選擇了璃月。”

    摩拉克斯不過是轉瞬就明白他為何出現這樣的感嘆,彎了彎嘴角。

    確實,還好溯選擇的是璃月,對璃月有不一般的情感,更是對他有不同于其他任何人的感情。

    他如今待在璃月,正是結合了所有因素。

    哪怕摩拉克斯并不想利用溯達到發展璃月的目的,但也不能否認璃月因為溯獲得了很多機會。

    不敢想象,當年溯離開璃月進入蒙德,如果當時的巴巴托斯不是實力與勢力都相對弱小的風之精靈,以他的交際能力與溯對他好感,巴巴托斯再使勁,興許溯就真的留在蒙德,而璃月享受的便利就會變成蒙德享受的便利。

    只要有那個設想,摩拉克斯心里就堵得慌。

    客觀上他明白,溯不應該被他拘束,溯對蒙德的幫助也不是對璃月一無是處,甚至能達到雙贏的局面。

    他的心堵,只是因為他是溯的伴侶,伴侶太過于強大,可能會讓人覬覦,是這些不對勁的情緒的根本原因。

    摩拉克斯對自己的小氣略微頭疼。

    因為帝君沒再開口,移霄導天自己東想西想,他當然想到今后璃月會跟提瓦特其他國家通商,相互學習,最后心底越來越慌。

    “溯先生是白衣仙人的事其實沒多少人知道,風神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溯先生游歷北大陸。也許我們應該更謹慎一些,不讓其他國家的人知曉這件事?”

    摩拉克斯回過神:“璃月港醫館婦產科,溯是鎮守那里的仙人,他的醫術當然也會讓人注意。白衣仙人的傳說只流傳于北大路,其他大陸上的國家,興許對璃月港醫館的溯更為推崇,對他的爭取并不會少。”

    這么一說移霄導天覺得真是死結,怎么都解不開。

    總不能頒布一條規定,‘帝君的伴侶不外借’吧?

    摩拉克斯:“不要過于憂慮,我只是述說自己的煩悶,這件事不是沒有解決方法。”

    移霄導天點頭,但是否還會憂慮,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片刻后,摩拉克斯說:“你先回,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應付明日的事。”

    移霄導天點頭,離開了。

    摩拉克斯卻是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在移霄導天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開口。

    “出來吧。”

    巴巴托斯現身,笑嘻嘻地:“被發現了,真不愧是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雕蟲小技。”

    這四個字不知道是評價巴巴托斯的隱身還是他發現巴巴托斯的方法。

    摩拉克斯:“聽了那么久,有什么想法?”

    巴巴托斯還真順著他的話思考,煞有其事地說:“想法就是,好可惜,沒有提前拿下溯。”

    摩拉克斯嗤笑一聲。

    巴巴托斯看著他:“別那么大敵意,我確實邀請過溯,但被他拒絕了。我想,不管是璃月還是你,對溯來說都不一般。既然不一般,那就不會被動搖。”

    “再說了,與溯有交情的國家也就璃月和我們蒙德,溯拒絕了我,當然也不會去幫別人,你完全可以放心。”

    摩拉克斯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他覺得哪怕認清現實巴巴托斯依舊會做些什么,畢竟是為了蒙德。

    就跟他為了璃月曾經做的那些一樣。

    夜晚的交談并沒有影響第二天的談判,璃月方找出了漏洞,完善了策劃,把蒙德的貴族堵得啞口無言。

    巴巴托斯的笑容都消失,不過他還是相信蒙德的貴族的能力,只是做出一些指引,剩下的都交給他們。

    相比巴巴托斯的放手,摩拉克斯開始親力親為,這讓蒙德的貴族們感受到壓力,巴巴托斯一看這情況自然坐不住,加入戰局。

    談判桌,交易會,這些都是殺不死肉/體的戰斗相當耗費精神。

    再加上摩拉克斯和其他人在蒙德停留的時間真不算短,所有人精疲力盡。

    好在最后的結果雙方都還算滿意,算是沒有白費這段時間的努力。

    在此期間,溯把蒙德城附近的村子跑了個遍。附近的村子沒有臨產產婦后,溯把目光放到稍微遠一點地方。

    他能察覺摩拉克斯的疲憊,并不想摩拉克斯被自己晚歸影響的溯選擇提前跟摩拉克斯交代自己可能會在外邊的村子留宿,讓他不要等自己。

    當時摩拉克斯沉默許久,最后還是應了。

    那之后不久,璃月和蒙德之間的交易商量妥當,下一次就是蒙德的人去往璃月。

    在聽到摩拉克斯說這些的時候溯知道他們要返程了。

    他伸了個懶腰:“別忘了我們來前說好的。”

    摩拉克斯有那么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他彎了彎嘴角:“當然沒有忘記。”

    回去的時候,他們不會跟著璃月的大部隊,而是兩個人。

    溯說這么一句,有彌補這段時間忙碌自己的事而冷了摩拉克斯的意思,當然也有他們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獨處的緣故。

    跟到來的時候有歡迎宴一樣,離開的時候也有歡送會。而且因為談下了不少單子,歡送會相當熱鬧。

    有歌舞,相當有蒙德特色,溯看得略微著迷。

    摩拉克斯則是想到他們璃月的慶典,璃月港大型慶典,溯只要有時間就會湊熱鬧,他好像確實很喜歡這類活動。

    為了第二天的趕路,宴會并沒有持續很久。

    當然,溯也懷疑這是蒙德的習慣。

    不過他們確實需要好好休息,并且已經吃好喝好,還玩的高興,于是也沒人說什么。

    倒是夜里摩拉克斯詢問溯是否真的那么喜歡這類活動,讓溯迷惑了好久。

    當他想明白摩拉克斯的意思的時候哈哈大笑。

    他說:“嗯,就是湊熱鬧。不管是什么熱鬧,都想看上兩眼。比如以前看過的那些晚會什么的,節目表演的是什么不一定記得住,但能深刻體會到當時確實很熱鬧。”

    去看一些學校或者其他組織的文藝晚會的時候,坐在臺下的人其實不怎么能看清臺上的內容,除非節目真的有爆點,足夠獨特,否則根本沒多少印象。

    溯其實沒記得多少內容,就是覺得熱熱鬧鬧的比回家好。

    溯對摩拉克斯和巴巴托斯之間恭維的寒暄沒多大興趣,所以才會把注意力放到表演上。

    第二天一早,璃月的隊伍里沒有溯和摩拉克斯。

    帶隊的仙人早已得到消息,禮貌地跟蒙德歡送的人道別后,出發回璃月。

    哪怕蒙德已經修整地形,他們回去的路依舊艱辛。

    溯和摩拉克斯則是睡到自然醒,最后跟巴巴托斯吃了個不早不晚的早餐。

    拒絕了巴巴托斯讓特瓦林帶他們到蒙德邊境的提議,跟巴巴托斯道別,踏上歸途。

    特意落在后方就是要慢慢走,這次倒是能好好欣賞蒙德的風景。

    不過看著看著,也覺得沒意思,畢竟現在的蒙德不管是郊外的風景還是村落的發展,都不如璃月。

    溯感嘆:“璃月港真的領先了別的國家很大一截。”

    摩拉克斯看著溯:“這其中有你的功勞。”

    溯笑了:“對,這是全體璃月人以及我的功勞。”

    把全體璃月人和他自己放在一起,倒是突出他的存在和重要性。

    摩拉克斯沒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對,甚至順著這話說了一句。

    “所以,今后的璃月也拜托你了。”

    溯點頭:“義不容辭。”

    完全不覺得自己的答應有什么不對,更不覺得這是下套,回答得相當真誠。

    摩拉克斯高興的同時略微傷腦筋,總感覺覺他越來與好騙,出去被人騙了怎么辦?

    第108章

    溯可不知道摩拉克斯已經把自己想象成單純好騙的人。

    或者說,這完全是不敢想象的事。

    單純好騙?

    他?總之在溯的意識里那四個字不可能跟他扯上關系。

    路途的風景并不美麗,透著一股荒涼,不過因為身邊的人是自己的伴侶,他們能忍受這一路枯燥。

    中途溯忽而停了下來,拿出畫架,調了顏料就開始畫畫。

    沒花費很長時間,成品略微粗糙,甚至連摩拉克斯的五官都沒有仔細描繪,但不管是摩拉克斯的神韻還是蒙德的荒涼都被畫了出來。

    摩拉克斯看著那幅畫,在畫中自己身旁的位置比劃了下:“這里可以放個你。”

    溯:他抗拒:“不用了吧,這已經是一幅完整的畫。”

    摩拉克斯:“我們既然同行,畫中沒有溯,那就不算完整。”

    溯被說服了,提筆在旁邊添了個自己。

    依舊沒有五官,不過只要是認識的人,都知道那是他。

    站在摩拉克斯身邊倒是般配,只是溯構思的時候本就沒有自己,現在怎么看都覺得不協調。

    摩拉克斯好似看出他的小糾結,嘴角彎了彎。

    他說:“我覺得這樣很好。”

    聽他這般說,溯心底只能嘆息,把畫收好后繼續趕路。

    不怎么著急,到達璃月后摩拉克斯能化成原型趕路,他們完全趕得上跟大部隊同一時間到達璃月港。

    不過在進入璃月境內,摩拉克斯探查移霄導天他們的位置后沒有立刻化形,說還有時間。

    倒是不意外,畢竟大部隊不僅僅有很多人,行進速度不一,需要調和,還有那么多貨物,速度當然會慢下來。

    不過他們的速度不快就能讓溯和摩拉克斯繼續步行,到達荻花洲的時候溯忍不住踩上那寧靜的水面。

    氫氣托著他,哪怕他在分解水,并非直接接觸水面的他也沒讓水面起任何漣漪。

    倒是摩拉克斯腳下漣漪不斷,這讓他沉默不語。

    溯笑問:“你不是會飛?”

    摩拉克斯卻說:“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比起動用神力飛行,這么安安靜靜地跟溯站在這里,更令人舒心。

    溯:“那就不要郁悶了。”

    摩拉克斯偏頭,看著溯。

    溯并未回視,而是把視線落在水面上。

    摩拉克斯不認為溯不知道他煩悶并非因為這點小事,所以他的那句話,更大的可能是用在另外一件事上。

    興許他隱藏得不夠好,興許巴巴托斯或者移霄導天泄露了信息。

    不過都不重要,因為溯已經給了回答。

    不用刨根究底,更不需要一一確認,溯在蒙德的做法就是能看得見的答案。

    他選擇璃月,選擇他,卻也會給其他國家的人類獨屬于他自己的溫柔。

    會救,盡力而為,無愧于心。

    摩拉克斯知道是自己魔障了。

    這么簡單的事,這么簡單的答案,之前怎么就沒有參透?

    當然也可能因為另外一方是溯,太過于在意,以至于失了理智。

    摩拉克斯問:“會不耐嗎?”

    溯微微偏頭,嘴角微微勾起:“不會。不過,摩拉克斯,我們是伴侶,是一定會相互影響的存在。所以不管什么事,不用顧慮,只需要說出來就好。”

    摩拉克斯點頭。

    溯:“當然,不僅僅是你,我也是第一次有伴侶,很多事做得不夠好。如果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提醒,以免我做錯了決定,走錯了路。”

    摩拉克斯:“我亦是。”

    溯心底松口氣,知道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他忽而想起另外一件事:“大部隊距離璃月港還有多久?”

    摩拉克斯感應大部隊的位置,又估算了時間:“大約五六日。”

    溯:“那可真是太好了。摩拉克斯,跟我去養蠱場看看。”

    創造夜叉的詛咒,夜叉活著才能走出去的養蠱場,其實不算很大。

    活下來的夜叉走出去后就發現,養蠱場就是一個能容納十來人活動的小廣場,只不過在沒有決出最后的勝負的時候,沒人能走出來。

    溯對養蠱場不算陌生,哪怕走出來后他再也沒回去,卻因為記憶過于深刻,從未忘記它的存在。

    不過當他看到養蠱場裸露出來的陣法的時候還真有些意外。

    摩拉克斯:“保護養蠱場的陣法太長時間沒有維護失效,經年累月,養蠱場也出現破損,埋在地下的陣法自然裸露出來。這個陣法已經沒有效果,只剩下樣式,是理水疊山復刻后知道陣法的效果,最后上報。”

    溯嗯了聲,自然看出裸露的陣法很熟悉。

    摩拉克斯可是拉著研究了好久,他當時一看就腦殼疼。

    摩拉克斯:“怎么忽然想來這里?”

    溯沉吟一聲,道:“就是想再看看,我當時過來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不過現在看來,也沒什么不同。”

    摩拉克斯:“想要從異世界到達提瓦特,天時地利必不可少。人為打破界膜的情況并非沒有,只不過比較少。”

    溯猛地搖頭:“進入養蠱場的時候我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醫生,甚至心臟剛被扎了一刀,真沒那么能力打破界膜。”

    摩拉克斯視線落在他心臟處,那里的傷口,他見過。

    哪怕溯身上還有其他傷口,但那道傷是最為猙獰的。

    溯被看得略微不自在:“不是什么大事,已經不疼了。魔神之軀很特殊,連陰雨天也不會覺得癢。”

    但,哪怕傷好結痂,脫落,只要痕跡還在,受傷時候的疼痛就依舊清晰。

    摩拉克斯不拆穿,只是站在一旁,陪伴就是最無聲也最有用的安慰。

    溯不想他們之間這么沉寂:“說起來,你征戰沙場這么多年,有沒有受過什么印象深刻的傷?”

    “有的。”于是,關于璃月建成后,摩拉克斯覺得比較值得說一說的戰事,被他一一拎出來。

    很是平板的陳述,哪怕戰斗中最為激烈精彩的部分也沒有過多描述。

    但,溯并沒有覺得不好。

    正因為能夠這么平靜地說出這些才能證明摩拉克斯內心不受影響。

    曾經因為魔神戰爭摧毀了璃月安定,被磨損得幾近崩潰的摩拉克斯已經恢復。

    哪怕失去曾經的年少輕狂,現在的成熟穩重卻也不錯。

    摩拉克斯說了很久,溯耐心聽著,最后他們甚至在養蠱場停了兩天。

    摩拉克斯一邊說,一邊跟溯查看養蠱場,雖說什么都沒發現,卻也算是重新走了遍。

    看著這個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地方,溯心底想的是再過十年二十年,亦或者幾十年一百年,這里將會再沒有養蠱場的痕跡。

    滄海桑田,夢之魔神留存下來的所有建筑都可能會消失。

    但,只要夜叉還在,只要他還活著,夢之魔神就絕對不會真的從歷史上消失。

    溯當即想到另外一個魔神:“我記得,青墟浦那個位置曾經也是一個魔神的領地,不過好像很久以前,在璃月還只在天衡山附近活動的時候那位魔神就已經死去?”

    摩拉克斯點頭:“是的。青墟浦也是我兼并的第一位其他魔神的勢力。也是他們讓我知道,時間可以洗去人類身上很多東西,哪怕是信仰。”

    溯卻是笑了:“不是信仰被洗去,而是因為接受了其他東西,所以改變了信仰。隨著見過那位魔神的人類死去,他的影響力自然也就下降。哪怕依舊有沒見過他的子民把他當做信仰,但文字和建筑物才能探究的信仰,終究沒法影響太多人。所以,改變信仰是自然而然的事。”

    “就好像跟現在,哪怕我依舊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祈禱,最初屬于我的白衣仙人的傳說,現在也少了很多。”

    摩拉克斯若有所思:“這是因為璃月港醫館是個比祈禱更為有用的,能直接幫助的他們的存在。而且璃月港醫館里有很多醫生,以及璃月對于產婦,新生兒常見問題的宣傳到位,所以需要祈求神明的問題少了很多。但是,在一些交通不太便利,以及經濟不怎么好的地方,那些人依舊會向你祈禱。如果你覺得不夠,可以多多宣傳。畢竟,白衣仙人這個名號一直都是人傳人傳遞下來,哪怕你游走各個村落幫他們處理問題的時候你也從未過多提及,多多宣傳,知道的人就更多。”

    溯看著他,眼中滿是笑意。

    摩拉克斯被他看得不明:“怎么了?”

    溯笑出聲:“就是覺得很認真分析的你很可愛。”

    可愛這個詞,摩拉克斯可不覺得是好的評價。

    溯:“不用想太多,我不覺得現在這樣有什么不好。哪怕信仰是組成魔神神力的一部分,但比起讓那些產婦們對我祈禱,然后我一個個去幫忙,我更希望她們能夠獲得及時的,有效的,不讓她們受苦的救治。”

    “讓她們先受苦,然后把從天而降的我當成救命恩人這種事,并不會讓我覺得愉快。”

    摩拉克斯啞然:“說的有道理。”

    這就是溯,他對產婦的溫柔不僅僅是因為她母親在這方面受了苦,還因為他本身就是這么溫柔的一個人。

    溯得到認同,略微得意:“如果沒意識到還好,但意識到,并且是特意那般行事,是惡劣行徑。”

    彎了彎嘴角,摩拉克斯再次認同地點頭,果然看到溯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把這里逛完,覺得呆的沒意義之后,溯感嘆一句:“果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

    摩拉克斯卻是看著他:“你并不覺得自己會因為來一次養蠱場就會回到自己的世界,所以這并非你所想,你的話并不準確。”

    溯嘖了聲:“摩拉克斯,我雖然是知道我不會因為來養蠱場就回自己的世界,但你說的話很不好聽。”

    摩拉克斯微微沉思:“好聽的話?”

    抬眼,他看著溯,坦然:“晚上說給你聽。”

    溯表情瞬間收斂:“滾!”

    因為時間還早,他們去了業障封印地。

    陣法還很好地禁錮業障,摩拉克斯更是開始檢查陣法是否完整。

    溯看著那亮起來的陣法,驚奇地發現竟然是夢之魔神在養蠱場用的陣法。

    也就是說,摩拉克斯把這些業障當做活的,并且因為明白業障是眾多魔神逸散出來的軀體,所以不止一個活物,它們符合夢之魔神養蠱場陣法的禁錮,并且永遠不可能廝殺到僅存一個意識的程度。

    摩拉克斯這家伙還真是,腦子靈活,物盡其用。

    檢查全部封印位置,摩拉克斯再次感應大部位所到的地方。

    “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回去,今晚在小樓好好休息。”

    說著摩拉克斯直接化成原型,巨大的龍在溯跟前出現,他最愛的祥云府蜷縮到他跟前,不過因為太過于巨大,看起來沒那么可愛。

    摩拉克斯回頭,垂下腦袋。

    溯微頓,連忙爬了上去。

    摩拉克斯一聲‘走了’剛落地,就已經飛了起來。

    高空中,溯看著下方漸漸渺小的山川河流,嘴角微微揚起。

    他不會飛,但是沒關系,摩拉克斯會飛。

    哪怕他再忙碌也沒關系,他們之間有的是時間,下一次一起出行的機會總會到來。

    他們在天衡山頂降落。

    溯先是看了眼下方燈火璀璨的璃月港,這才往小樓去。

    摩拉克斯也是看了眼,一切平和,與離開前沒什么兩樣。

    小樓有陣法保護,還有馬科修斯時不時過來看看,澆澆花,喂喂魚,除了花開了不少,跟他們離開前倒是沒多少變化。

    摩拉克斯看著開得碩大的紅花:“明早能摘一些插花瓶里。”

    溯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哇哦一聲:“馬科修斯不會是用神力滋養吧?竟然開得這么艷麗。”

    摩拉克斯笑道:“還真有可能。不過他是為了用來做飯,明天我們得早點,否則可就被他先下手了。”

    溯大笑:“摩拉克斯你好壞!”

    馬科修斯照顧了那么長時間,終于把它們照顧到最為艷麗的時候,這家伙竟然想著一朵都不給他!

    不過到第二天,他們終究還是晚了。

    摩拉克斯沒有真的不給馬科修斯摘花的意思,否則馬科修斯連院子都進不來。

    只是進來的馬科修斯第一時間察覺小樓來了人,很快猜到是摩拉克斯和溯歸來,于是他很糾結地站在那些花跟前,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要是主人不在,他會心安理得地摘下。

    可惜主人在,不問自取便是偷。

    他可不想這樣。

    摩拉克斯穿著寬松的睡衣,走到院子里,看到的正是馬科修斯瞪著那些花的場景。

    他確實失去了太多,力量和警惕心都不如從前,竟是連他走得這般近都沒發現。

    “馬科修斯。”

    一聲呼喚差點把馬科修斯嚇死,他拍著心臟回頭,看著摩拉克斯,埋怨到:“怎么悄無聲息就來了,不認識我以為我是竊賊?”

    摩拉克斯不好說自己過來的時候并沒有收斂聲音,也不好說他看到馬科修斯的時候,他的狀態確實像想要偷花的賊。

    因為什么都不好說,于是摩拉克斯直接轉移話題:“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璃月一切都還好吧?”

    “還好,都挺好的。”說著馬科修斯忽而停了下,略微遲疑:“不過因為我的情況不太好,很多事都交給阿萍他們處理,也許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發生,這些需要你去問他們。”

    摩拉克斯點頭:“會的。”

    隨之,他們的視線落在那開得艷麗的花上。

    與昨晚不同,清晨的花更為漂亮,多了一絲生命色彩。

    摩拉克斯知曉馬科修斯在糾結什么,于是開口說道:“我記得你說過,這些花用來做飯,是不錯的美味。”

    馬科修斯糾正:“不是做飯,是做糕點。”

    當然,他只是糾正,還是想要花的。

    “用來染色,還能讓糕點染上花的香味,色與香都能達到最適合的程度,只要糕點的味道不算差,那就是相當完美的一道甜點。”

    摩拉克斯頷首:“做好送一些來。”

    這話讓馬科修斯眼睛都亮了:“那是自然!”

    說著立馬要去摘花,卻被摩拉克斯制止。

    如今的馬科修斯沒法思考太過于復雜的事,現在摩拉克斯的動作讓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家伙反悔了。

    這只熊,炸了。

    “出爾反爾?!”

    摩拉克斯沒理會他的炸毛,而是蹲下,采了幾朵。

    他說:“昨晚回來的時候溯說你養的花挺好,我采幾朵給他插起來。”

    被秀了一臉的馬科修斯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高興。

    該高興吧,雖然吃了狗糧,但摩拉克斯好歹沒有不給他采花。

    就是覺得,好像他做出來的糕點也要成為他們感情的助興物,一時間又有點不太高興。

    這個時候的馬科修斯腦子倒是轉的很快。

    摩拉克斯可不管他在想什么,采了最為艷麗的幾朵,也不多摘,跟馬科修斯點點頭后就回了小樓。

    到屋檐下的時候忽而想起什么,回頭看著馬科修斯:“今天不待客。”

    馬科修斯:

    摩拉克斯關上門,上了樓。

    三樓依舊寂靜,打開門,床上的人還在熟睡。

    這讓摩拉克斯動作都放輕了不少。

    他在內有乾坤里拿了個花瓶,接了水,注入神力,把采下來的花枝修剪,最后放入花瓶中。

    花不多,被修剪得錯落有致,開得艷麗,擺在床頭倒是一抹艷色。

    視線從花移到溯的臉上,卻又覺得花的美淡了半分。

    摩拉克斯又躺了回去,面對面,端詳那張臉。

    溯長得并非驚為天人,他的五官放在人群中隨便一抓就一大把,但是他的氣質很獨特。

    溫柔,內斂,卻也有自己的個性,哪怕現在睡著依舊讓摩拉克斯移不開眼。

    似乎是自己的目光太過于灼熱,睡著的人嚀語一聲,沒聽清,緊接著翻過身背對他。

    顯而易見,被嫌棄了。

    摩拉克斯嘴角是一個無奈的笑,倒是沒有把人強硬翻過來的意思,只是伸手搭在溯身上,也閉上了眼。

    摩拉克斯說的今天不待客并非針對馬科修斯,而是他們都累了。

    在蒙德的時候不提,趕那么長時間的路,回到自己家,當然要好好休息。

    只不過昨晚上鬧得太過,好好休息的時間推遲到現在。

    不急,大部隊至少傍晚才會回來。

    會有信使把時間傳遞回來,歡迎的事不需要他操心,可以安安心心休息。

    溯醒來的時候只感覺自己被桎梏著,他面無表情掙開摩拉克斯的懷抱,對他這種行為其實見怪不怪,但每次都感覺好像被蛇纏繞起來一樣難受。

    想想摩拉克斯的龍形是種花家的龍。蛇,蛟,龍,興許把敵人纏繞窒息而死也是摩拉克斯殺敵的一種方法。

    摩拉克斯被他的大動作弄醒:“醒了?”

    溯‘嗯’了聲,隨之看了看床頭艷麗的花,然后又把視線放到摩拉克斯身上:“你這是睡回籠覺?”

    摩拉克斯:“看你睡得那么舒坦,情不自禁又躺了下來。”

    溯對這話不知該怎么回答。

    他撥弄了下那花瓣:“馬科修斯不是想要這花?你摘了這么多,沒關系?”

    摩拉克斯聞言,起身:“不算多,馬科修斯也沒介意。”

    溯‘哦’了聲:“那就好。”

    摩拉克斯:“這可是我種的花,他不過是幫忙養一養。”

    溯眉頭一挑:“那他也只是要這一茬,沒有連根拔起不是?”

    摩拉克斯無言,怎么說得跟割韭菜一樣。

    溯伸了個懶腰:“好了,起了。”

    他去洗漱,刷牙的時候聽到摩拉克斯說衣服放外邊,應了聲,很快外邊就沒了動靜。

    出去的時候沒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去二樓洗漱。

    溯換好衣服,下樓,路過茶室的時候探頭一看,沒發現里邊有花。

    看來摩拉克斯摘的確實不多,可能只有自己臥室那幾朵。

    到了一樓,想到馬科修斯來過的溯去了廚房,翻找一會,什么吃的也沒找到。

    摩拉克斯倚在門口:“我沒讓他進門。”

    溯抬眼:“沒禮貌。”

    摩拉克斯‘呵’了一聲,要是讓馬科修斯進門,他卻沒醒,又得覺得他自己失禮鬧脾氣。

    總歸做什么都不對。

    當然,他的小脾氣沒讓摩拉克斯在意,只是說了接下來的安排。

    “移霄導天他們估計會在傍晚到達璃月港,那個時候有晚宴。等一會我們隨便吃一頓,晚上那一餐會很豐富。”

    溯一聽,自然答應:“好。”

    忽而溯又說:“不過那是你們的晚宴,我去蹭吃的好像不太好?”

    摩拉克斯抬眼:“哪怕你去蒙德本意是游玩,但你確實幫了璃月不少忙,還改了藥方讓璃月擁有更多可能暢銷的物品。這頓飯,不是蹭,你值得擁有一席之位。”

    第109章

    他們這頓飯也沒真的隨便對付。

    起因是溯知道馬科修斯要花是為了做糕點,而且還準備給他們送點,溯等不及,說要去看看。

    摩拉克斯當然不會拒絕,于是他們就去馬科修斯的住處。

    很巧,糕點剛剛弄好出爐,很是大方地給他們品嘗。

    馬科修斯已經準備好食盒,就等著裝盒后給他們送去。

    溯和摩拉克斯品嘗,第一時間給予很美味的反饋,這讓在裝盒的馬科修斯露出略微羞澀的笑容。

    馬科修斯很開心,給他們裝糕點的時候還多裝了兩塊。

    并且在知道他們還沒吃飯的時候立馬去做飯,步伐輕快,還唱著歌,那是相當開心的模樣。

    馬科修斯走后,溯臉上的笑容消失。

    摩拉克斯也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糕點,那雙石珀色的眼睛注視著溯,溯回視,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片刻后,摩拉克斯打破這份沉靜。

    “情況好像越來越糟糕。”

    溯點頭,默認摩拉克斯說的話。

    摩拉克斯:“他用神力滋養那些花,為的應當就是讓這些糕點更為完美。但他既然能把神力用在滋養做糕點的花上,那就說明其他食材他也會做同樣的事。”

    溯點頭,他也是這么認為的。

    摩拉克斯看著那玫紅色的糕點,很是精致,很是誘人,確實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咬下去的時候,香味撲鼻卻不過于濃郁。

    馬科修斯為這份糕點花了相當大的心思,摩拉克斯甚至猜測這不是他第一次制作。

    興許,正如溯說的那般,就跟割韭菜一般,一茬一茬的。

    摩拉克斯璧上眼,深吸一口氣:“溯覺得有什么辦法改善如今的情況?”

    溯搖頭:“我不知道。”

    他和摩拉克斯的磨損,在他們意識到的時候能通過開解等方式控制。

    但馬科修斯有個相當大的問題,哪怕他們開解,馬科修斯可能也記不住,沒人看著的時候依舊會使用神力,讓磨損越來越嚴重。

    甚至,可能他現在意識到繼續使用神力對他不好,但下一瞬又會忘記,面對‘使用神力滋養能夠生長得更好’的食材的時候,他依舊毫不猶豫。

    溯詢問:“馬科修斯是爐灶之魔神,信仰他的人應當比對我祈愿的要多得多,為什么他的神力沒法補充?”

    “這是當年他用過神力抵抗災厄的時候留下的后遺癥。”摩拉克斯微微垂眸:“如果普通神力能夠抵抗災厄,把人類從那些疾病中拯救出來,不僅僅是馬科修斯,我也會那么做。但是你也看到,馬科修斯不僅僅能夠把人類從疫情中拯救出來,還改善了人們賴以生存的土地。想要做到這些,是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后來我才知道,為了做到那樣的事,馬科修斯更改了自己的神力組成,拋卻一切不夠強大的存在,只留下最為純粹的根源之力。但是這樣一來,他神力補充速度微乎其微。”

    這也是當年馬科修斯制止摩拉克斯利用神力對抗災厄的原因,他知曉后果,更知道璃月的巖之神,不能在神力上出任何問題。

    溯大概懂了:“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開始,馬科修斯體內的神力就存在于一個只有一個出口,沒有入口的環境中,他用一點就少一點,而接收神力補給的裝置,壞了。”

    摩拉克斯點頭,正是如此。

    溯又問:“這個問題沒法解決?”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才道:“當年我詢問馬科修斯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能到達抵抗災厄的效果,畢竟那些疫情,土地的恢復,需要很長很長時間,但馬科修斯給我的回答是‘不能說’。因為根本不知道緣由,所以無法針對它做努力。”

    溯終于懂了,為何當時的摩拉克斯會成為那般情緒不穩定的模樣。

    先是歸終死去,再是馬科修斯遭受不可逆的傷害,甚至這個傷害可能會在未來某個時間也要了他的命,這簡直是對摩拉克斯的雙重打擊,而且還是短時間內連續的雙重打擊。

    要知道,不管是歸終還是馬科修斯,他們身為魔神,愛著人類,所以心甘情愿奉獻一切。

    但在摩拉克斯看來,魔神戰爭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當時的璃月,是摩拉克斯記憶中最好的時代。

    溯張開雙手,看著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微頓,最終身體微微前傾。

    把人抱在懷里,溯眸光清明:“總會想到辦法的。”

    這話,摩拉克斯沒應。

    于是,溯又說:“我們要尊重他的選擇。”

    許久之后,摩拉克斯‘嗯’了一聲。

    溯放開他,兩人又坐好。

    他想了想,又問:“甘雨現在在做什么?”

    摩拉克斯猜到他的打算:“你想讓甘雨跟著馬科修斯,以尋求轉機。”

    溯點頭,隨之補充:“我當然明白你考慮周到,這個可能肯定也考慮過,不過還是不死心問問。”

    摩拉克斯:“甘雨還小,目前給她安排的工作并不多。把調到馬科修斯身邊確實可以,但那對甘雨來說過于沉重,馬科修斯拒絕了。”

    這回答讓溯卡殼,所有話語堵在嗓子眼,再也沒能說出來。

    不僅僅摩拉克斯想到甘雨可能帶來的轉機,馬科修斯也想到了。

    但是他們想到的還有這件事帶來的壓力。

    想要讓甘雨發揮最大的作用就必須告訴她實情,但甘雨知道這件事后壓力定然不小。

    然而這件事,擁有轉機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最后可能出現的結果是哪怕甘雨陪著也沒法改變結果。

    這就是把希望寄托在甘雨身上,讓她小小的肩膀背負起承擔不了的擔子。

    見識馬科修斯逐漸走向末路,對甘雨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不可磨滅的磨損?

    所以,馬科修斯拒絕這個辦法。

    溯強打起精神:“那就讓阿紫陪著。”

    摩拉克斯被他的話弄懵了:“阿紫?”

    溯點頭:“嗯,阿紫。”

    “他是孩子,精力充沛。而且俗話說,童言無忌,不管他在什么時候說出什么都會得到大人們的寬容。也不管他跟著馬科修斯的時候怎么說怎么做,只要能夠攔住馬科修斯無意識使用神力即可。”

    溯的話讓摩拉克斯若有所思,明明不怎么沾邊,但好像很有道理。

    被一個孩童纏著,以馬科修斯對孩子的寬容程度,哪怕阿紫在他腦袋上拔胡子都不會真的生氣。

    所以給阿紫制止馬科修斯使用神力的任務,好像可行?

    摩拉克斯顧慮一點:“阿紫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身上的毒。”

    溯卻說:“已經有控制力了。而且只要讓他們遠離人群,深山老林里,哪怕真不小心泄露了毒也不會影響太多人。”

    溯覺得自己真是天才:“馬科修斯已經在璃月港呆很久了,哪怕他自己沒說,甚至還能自己調節情緒,但我們都看出來,他是想出去的。”

    摩拉克斯被說服了:“好。那就讓阿紫去。玲瓏也跟著,以防萬一。”

    溯知道這不算徹底解決問題根源,但更知道,這是目前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馬科修斯做好飯,三人一起享用。

    期間,馬科修斯詢問他們去蒙德的事,溯和摩拉克斯慢慢講解。

    在知道蒙德地形整改,導致很多原本能食用的東西都消失之后馬科修斯是惋惜的。

    溯看他這般,變戲法一般把不同種類的酒拿了出來。

    “我給他們的產婦接生,產檢的時候,跟他們要的報酬就是酒,很多種類,都做好了標記。你要喜歡,可以留給你。”

    馬科修斯一臉驚奇:“這么多?”

    溯知道他驚訝的是酒的種類,只是笑著點頭:“特意要的不同種類,當時他們也說不能保證釀出來的酒是否會美味。”

    馬科修斯直接放下筷子,圍著那些酒轉。

    他仔細辨認溯寫下的卡片,又是一陣驚奇。

    摩拉克斯這個時候才開口:“跟今后會交易給璃月的酒不一樣,這些是溯特意收集的,不太常見,可能不會被蒙德納入交易范圍。”

    馬科修斯聞言不由得看向溯:“真的給我?”

    溯眉頭一挑:“你覺得我喝得完?”

    當然不可能。

    溯一杯倒這件事不是秘密,馬科修斯當然知道。

    摩拉克斯又道:“雖說溯喝酒一杯倒,但你做的一些添加了酒的菜式他卻能吃。交給你,他或許能品嘗得多一些。”

    馬科修斯一聽,這才安心收下。

    溯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這件事:“明明馬科修斯做的酒釀團子一類的東西,里邊放的酒都不止一杯的量,為什么我吃了沒事?”

    他和摩拉克斯看向馬科修斯,這讓馬科修斯趕緊擺手否認。

    “別,我可沒用神力。”

    溯和摩拉克斯信了,這種事馬科修斯不至于撒謊。

    不過,既然不是神力,那還真是個迷。

    看著他們的模樣,馬科修斯哭笑不得:“我是有多不讓你們放心。”

    溯坐直了,一本正經:“你比醫館后邊的阿紫還不讓人放心。”

    馬科修斯一噎,看向摩拉克斯,那是控訴。

    摩拉克斯卻是順著溯的話:“溯說的沒錯。如果你不服氣,那就讓阿紫和玲瓏跟著你,對比對比,如何?”

    馬科修斯一臉莫名,不是,怎么說著說著,就發展成這樣?

    溯:“你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說著再次拿起筷子:“吃飯吃飯,我肚子餓了。”

    低著頭,余光發現摩拉克斯滿眼笑意,不由得也跟著彎了彎嘴角。

    這個配合打得不錯。

    大部隊歸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下,路燈已經亮起,與夕陽的余暉相互照亮夜色。

    溯和摩拉克斯站在璃月港大門外,迎接大部隊的回歸。

    雖然疲憊,但是熱熱鬧鬧,知道他們帶回好消息的時候所有商人都很開心。

    官方準備了很多吃食,卸下的貨物有人接手,所有人都好好坐下來,美美吃一頓。

    溯就坐在摩拉克斯身邊,原本他想坐下下一桌,被拒絕了。

    好在這頓飯沒有太多寒暄,最初的表彰之后就是吃,沒那么規矩。

    當然,閑聊是肯定的,整個宴會熱熱鬧鬧,他們與身邊的人聊天,喜氣洋洋。

    溯坐在摩拉克斯身邊,看著他們的模樣,漸漸地嘴角也壓不住。

    偶爾有人會跟摩拉克斯敬酒,當然只有膽大的敢這樣,普通人根本不敢冒犯。

    倒是溯這邊,經常有人上前,說了一堆感謝的話。

    溯很懵,但很是客氣地回應,他們喝酒,自己喝茶。

    又應付了一個人,溯微微往摩拉克斯這邊偏了偏。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么會說我字這個地方也有一席之位了。”

    摩拉克斯莞爾:“畢竟你做的事,對璃月很多人都有益。”

    修改藥方確實為的蒙德,但帶動的璃月的藥材,還是常見藥材,只要愿意去采藥就有收益。這不管是對商隊還是對普通人來說都是好事。

    而且溯的舉動也給了個方向,他們能夠收集蒙德已經缺失了藥材的方子,拿回來之后讓醫術高超的大夫尋找替換藥材,這樣一來又有新的藥材能夠出售。

    溯隨口一句:“還是那句話,你們官方把控好,也提醒蒙德那邊做好藥方的把控,以免污了璃月的名聲。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為病人著想,為了利益而更改藥方,替換商人屯下來的藥材這種事,不是不可能發生。”

    更甚至,他們還能種植培育藥材,然后想辦法‘制作’需要那些藥材的藥方。

    總之,能操作的東西,很多。

    摩拉克斯點頭:“會的。”

    宴會過后,溯和摩拉克斯回小樓。

    這次倒是不急,他們慢慢走上去。

    溯忽而想到一件事,看向摩拉克斯:“商業恢復,那是不是應該弄一弄旅游業?”

    “旅游業?”摩拉克斯深思片刻,詢問:“璃月確實有不少名勝古跡,但很多時候那些地方都與魔物掛鉤,想要開發一個地方,并且確保路途以及參觀時的安全并不容易。”

    溯點頭:“懂了。”摩拉克斯的意思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過也對,只有真的吃飽穿暖,還有富裕的摩拉的時候旅游才會成為大勢所趨。

    他們到了山頂,先是坐在山上看著下方燈火璀璨的璃月港。

    溯忽而就問:“當年你為什么會選擇天衡山?”

    摩拉克斯被他問得一愣,不過很老實地回答:“對于普通人來說,山其實是一道屏障,一道別人無法逾越的壁壘。哪怕對山本身也有恐懼,但不可否認,山另一邊的敵人,魔物,想要越過高山并不容易。”

    溯恍然大悟。

    “說得對,雖說依舊有風險,但風險低很多。而比起魔物,那些野獸大多會避開人群,襲擊人的情況也會少很多。再加上山上的東西很多,不僅僅是山里的礦脈,外邊的植物甚至動物也相對豐富,靠山吃山是個不錯的選擇。不管怎么說,好處大于風險。”

    摩拉克斯贊許:“溯果然一點就通。”

    溯被夸得略微不好意思。

    他連忙把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不過選擇這里,其實也是因為其他地方已經有主吧?那個時候魔神不少,而大多魔神都會庇護人類。魔神愛人這個設定,嗯,就是本性,相當奇特,哪怕那些魔神沒有特意庇護人類,但只要來到他們領地,應該就被圈入魔神門下,算是得到了庇護。”

    就好像某座有山神的山,來到山下居住的人信仰這座山,認為這座山的山神能夠庇護他們。

    哪怕那座山的神明并沒有現身,但他們確實已經成為山神的子民。

    我自己的東西,我的地盤,當然不能讓心懷不軌的人侵犯。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摩拉克斯沉思片刻,覺得他說的話沒錯,于是點頭。

    得到肯定答復的溯感嘆:“無法想象,可能因為我這個半路出家的魔神沒那么大的胸懷,所以我從沒有想過要庇護人類,建立屬于自己的勢力。”

    摩拉克斯莞爾:“哪怕你沒有那個想法,但你的做法卻在庇護人類。每位魔神對同一件事的理解都存在差異,不可能完全重合。所以,不需要為此困擾。”

    “沒,只是想更了解你,或者了解曾經的你的想法。”

    溯說微微偏頭,看著摩拉克斯,月光之下,他的被鍍上一層冷的調的白。

    “我想知道的是還沒認識你的時候你的想法。“

    摩拉克斯略微沉思:“當時的我,嗯”

    竟是說不下去。

    溯樂了:“有那么難以啟齒?我可是聽說過不少版本,鮮衣怒馬少年郎,意氣風發,張狂”

    摩拉克斯舉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是夢之魔神說的吧?”

    有褒有貶,應當出子夢之魔神之口。

    摩拉克斯此時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哪怕處于敵對關系,夢之魔神對他的評價并不算很糟糕,欣賞之意并不隱藏,這才讓溯對自己的印象沒有很差。

    溯哈哈一笑:“是夢之魔神,難道說,你想知道夢之魔神眷屬或者她的子民們對你的評價?”

    摩拉克斯拒絕:“并不想。”

    從自己子民和眷屬對其他敵對魔神的厭惡程度不難猜出其他魔神子民對自己的評價肯定不好。

    魔神之間還能惺惺相惜,但在人類眼中,敵對魔神就是十惡不赦,破壞他們家園的敵人。

    溯一本正經:“興許我們之前去養蠱場的時候應該看看夢之魔神領地的那些遺留下來的石碑,找找還沒毀壞的書籍,能讓你更了解他們對你的評價。”

    摩拉克斯:“你倒是提醒我,該毀的東西要盡早毀了。”

    溯爆笑出聲。

    摩拉克斯盯著他,卻只看到他的笑越來越放肆。

    最初時對自己有畏懼,現在卻是無所顧忌。

    摩拉克斯能肯定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成為魔神,還因為他對他的縱容。

    能怎么辦?

    當然任之。

    不是大事。

    等溯終于停下,摩拉克斯緩緩開口:“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如果你真的想聽,我也不介意告訴你。不過,溯,以前的事沒法改變,我們之間更重要的是未來。“

    溯看著他,緩緩點頭:“說得對。”

    不論以前如何,沒有參與就是么有參與,他們之間共同奔赴的是未來。

    夜景看得差不多,溯和摩拉克斯進了院子。

    溯想起今天晚宴開的酒,忽而就來了興致。

    摩拉克斯倒不吝嗇,把就拿出來。

    溯無視摩拉克斯拿出來的酒杯,抱著酒就跑去廚房。

    摩拉克斯眉心微動,很快猜到他要做什么。

    沒制止,甚至跟著一起去廚房幫忙。

    糯米粉他們有不少,溯興沖沖地加水,弄成不大不小的團子。

    很圓,但大小不一,沒馬科修斯弄的好。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摩拉克斯跟著他一起把酒倒入鍋里,又把團子放下去,溯控制著火,就這么盯著鍋里的酒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酒香味很濃,聞得溯覺得自己都要醉了。

    看著看著,摩拉克斯則是發出疑問:“酒釀團子,是這么做的?”

    溯抬頭:“不是嗎?”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先看看吧。”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對方都不知道酒釀團子的做法。

    或者說這東西聽起來太過于簡單,溯下意識認為是用酒來煮糯米團子。

    然而現在被摩拉克斯這么一問,倒是讓溯覺得鍋里的東西越看越不對勁。

    溯倒吸一口氣:“難道真不是這么做?”

    摩拉克斯還算冷靜,客觀地回答:“酒,興許不適合煮成沸騰狀態。”

    溯茫然:“可是團子要煮很久,酒怎么可能不沸騰?”

    摩拉克斯也想到了這點,同時隱約猜到答案。

    “或許,不是直接用酒來煮,而是煮的過程中,加入了酒?”

    看著已經被煮開,少了一半的酒,溯吞了口唾沫。

    “所以這團子熟了嗎?”

    摩拉克斯不確定:“試試?”

    溯一臉抗拒:“不敢。”

    摩拉克斯:“應該吃不死魔神。”

    溯:

    最終,在溯的強烈要求下,溯和摩拉克斯平分一個丸子。

    看著被勺子分出來的切面,溯肯定:“熟了。”

    說是這么說,但還是沒下嘴,而是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回視,在那雙黑色的眸子中看到自己后終究敗下陣來。

    他勺起那一半丸子,吹了吹,輕輕咬了一口。

    咀嚼,咽了下去,在溯期待的眼神中,不等他開口詢問味道直接把勺子遞給溯,小半個的團子就抵在他唇邊。

    溯不明,他警惕地看著摩拉克斯,仔細分辨不錯過他的微表情。

    最終沒發現什么不對,略微放松一些。

    應該不是不能下咽的黑暗料理。

    這么想著溯一口吃下勺子里的丸子,那一瞬間五官皺在一起

    看著摩拉克斯嘴角越來越放肆的弧度,把丸子吐出來的溯咬牙切齒:“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大笑,就跟溯剛剛那般放肆。

    第110章

    溯和摩拉克斯打起來了,沒用神力,大多時候也是溯在發泄,摩拉克斯隨意抵抗。

    原本因為沒有滅火,酒燒干了,出了糊味而停下來的打斗,最后卻因為摩拉克斯忽而來了一句‘其實苦味的酒釀團子也不錯’又打了起來。

    溯嗷嗷叫,哪哪不順,就想打人。

    摩拉克斯沒還手,只是格擋避讓,沒讓自己受傷,也沒給盛怒中的溯火上澆油。

    最后溯累了,覺得沒勁,這才停下。

    收拾廚房的時候,溯看著那燒干的鍋,噗呲地笑了。

    他拿著大勺子戳著那些丸子:“我不適合做飯。”

    摩拉克斯看了看,說:“以后有空,我給你做。”

    溯眉心微動,看著摩拉克斯問:“是說做酒釀團子?”

    摩拉克斯:“所有。”

    溯雙手環胸:“包括海鮮?”

    這次輪到摩拉克斯皺起眉頭:“海鮮除外。”

    溯哈哈大笑,也沒在意,繼續收拾廚房。

    好在鍋被燒干的時候他們都在廚房,沒出什么意外。

    除了洗鍋的時候麻煩一點,沒什么大問題。

    那些燒糊了的丸子,溯扔掉的時候看都不看一眼。

    溯:“可惜了那些好酒。”

    摩拉克斯搖頭:“無妨,還有。”

    雖說他們用了不少酒,但在鍋里的酒燒掉一半的時候他們并未往里邊添加,酒壇里確實還有不少。

    對溯來說,其實只需要一杯就夠了。

    摩拉克斯拿著酒,牽著溯,去了院子。

    酒杯拿了出來,順帶放出來的還有馬科修斯幾天制作的那份糕點。

    糕點不少,今晚是吃不完的,不過喝酒的時候吃上一塊倒是不錯。

    當然,最主要的是把糕點放出來,溯不會把那杯酒一口悶。

    果然,溯小心翼翼地把酒端起來,不讓灑哪怕一滴。

    他嘗了嘗,然后給予肯定。

    “好酒。”

    在蒙德嘗過那么多種類的酒,他也算是喝過不少酒了,這壇酒味道確實不錯,是他喜歡的口感。

    摩拉克斯點頭:“確實不錯。這是蒙德的酒,這次晚宴拿出來是為了收集反饋,看看值不值得用來抵璃月的物資。”

    溯想到那些被運回來的酒:“所以這次運回來的酒,大多都是然供酒商品嘗,決定交易什么酒?”

    摩拉克斯點頭。

    溯咦了聲:“這種事應該讓巴巴托斯來做,用我們的物資來換,多不劃算。”

    這話讓摩拉克斯看向溯,微微瞇起眼。

    只見溯拈起一塊糕點,三兩口吃下去,還噎住了。

    酒杯被遞到他跟前,溯謹記自己不能立馬全部喝完這件事,只是小口抿了一些。

    因為太少,沒多大用,最后糕點是被他硬吞了下去。

    溯:“差點噎死。”

    摩拉克斯沒說出魔神不至于就這么死了的話,只是盯著溯又拿起一塊糕點。

    這次倒是吸取了教訓,只是小口咬了一些。

    溯:“剛剛說到哪了?哦對,說到巴巴托斯應該免費給我們提供酒,讓璃月的酒商選擇今后進哪款回璃月。樣品都要我們自己買,真是虧大了。”

    摩拉克斯舌頭頂了頂牙,最后含糊地‘嗯’了一聲。

    溯得到認同很是興奮:“還有不只是酒,那些因為他們藥材缺失而殘缺的藥方不應該是我們去收集,該是他們收集好給我們,畢竟替換藥材這種事費心費力,巴巴托斯還真是會占便宜。”

    摩拉克斯只是看著他,沒應聲。

    溯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了,自顧自嘀咕:“還有其他方方面面的事,都是璃月幫助蒙德,他們蒙德省了那么多事,占了那么多便宜,我們虧大了。”

    摩拉克斯嘴角忍不住彎了彎,也沒應聲,就這么看著。

    忽而溯抬頭,盯著摩拉克斯:“你吃虧了。”

    摩拉克斯愣了愣,隨之點頭:“嗯,吃虧了。”

    溯站起來:“不行,摩拉克斯不能吃虧,我要去找巴巴托斯算賬!”

    摩拉克斯連忙把人拉住:“太晚了,明日再去。”

    只見溯的臉皺起來,比剛剛嘗到酒釀團子的時候更為厲害。

    不過摩拉克斯的制止是有用的,溯并沒有邁開腳步。

    摩拉克斯把人扯了過來,不過兩步,兩人瞬間貼近。

    溯低著頭,看著仰頭的摩拉克斯,微微歪了歪腦袋。

    他伸出手,描繪摩拉克斯的眼睛和鼻子,最后手落在嘴巴上。

    小聲底喃:“不一樣。”

    摩拉克斯喉結滾動,聲音沙啞:“什么不一樣。”

    好看的眼睛微微瞇起,那雙黑色的眸子在夜色下反而噌亮。

    只聽溯說:“應該更年輕一些。”

    摩拉克斯猜到他說的是什么,問:“溯喜歡年輕的摩拉克斯?”

    這問題把溯干懵了。

    摩拉克斯繼續問:“溯喜歡年輕的摩拉克斯,還是現在的摩拉克斯?”

    溯沉默許久,回答的語氣很是不確定:“沒跟年輕的摩拉克斯相處過,所以喜歡的應該是現在的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嘴角忍不住上揚:“現在的摩拉克斯聽到這樣的回答很是開心。”

    溯笑了:“喜歡摩拉克斯,喜歡現在的摩拉克斯。”

    順著被拉扯的力道,溯坐了下去,一時間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摩拉克斯貪婪地看著這個模樣的溯,真誠,熱情,與平日不太一樣,與床上的時候也不太一樣。

    摩拉克斯說:“摩拉克斯喜歡任何時候的溯。”

    這句話換來溯燦爛的笑容。

    ————

    第二天,溯醒來的時候全身的都疼。

    尤其是腦袋,跟宿醉一樣,難受得他臉都猙獰了。

    忽而太陽穴被按住,輕輕揉著,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讓他舒服了很多。

    也是這個時候溯才發現,摩拉克斯竟然早就醒了,只是半坐在床上,現在正傾身給他揉太陽穴。

    溯抬眼,對上摩拉克斯的視線,那雙石珀色眼睛里的溫柔好像要讓人陷進去一般。

    溯:“我這是怎么了?”

    能感覺到揉自己太陽穴的手微頓,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片刻之后,他聽到摩拉克斯回答。

    “喝醉了。那個狀態的溯太過于可愛,一時間沒收住。”

    溯瞬間明白了什么,眉頭深深皺起。

    摩拉克斯:“不過,溯竟然完全不記得,略微有些失望啊。”

    完全不懂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哪里戳到摩拉克斯癖好的溯不覺得有什么失望的。

    他直接揮開摩拉克斯的手,閉上眼睛,調動新生之息開始修復身體。

    新生之息的作用很迷,連頭疼這東西也能治。

    很快,溯睜開眼,又恢復以往的神采奕奕。

    他掀開被子下床:“走吧,回來你就要忙了,我也要去醫館。”

    摩拉克斯眸光微閃,卻也沒在這時候否了溯的話。

    摩拉克斯:“廚房沒什么吃的,我們去璃月港用早餐。”

    溯點頭:“行。”

    也是這個時候溯忽而想起昨晚上的一些事,看向摩拉克斯。

    “那小半個的酒釀團子,只是被我嘗了味道,我就醉了?”

    說到這,摩拉克斯忍不住又彎起了嘴角。

    溯看著他的表情倒吸了一口氣:“不會吧?”

    他仔細回想:“不對不對,我記得我還跟你去喝酒了,跟以前一樣小口小口的,按理說沒有達到一杯的量。”

    關于這點摩拉克斯給了肯定的答案:“確實沒有達到一杯的量。但不出意外,那個時候你確實醉了。”

    否則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畢竟溯對巴巴托斯有一些好感,不會介意巴巴托斯占了某些便宜,并且那種事,雙方都同意,也是璃月這邊有意扶持,在其他地方找回,真不算蒙德占便宜。

    溯煩躁地抓腦袋:“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喝了那么多種酒,我酒量沒變好,反而是變差了?”

    摩拉克斯也不知道具體如何,最后只能說:“先不想,去洗漱吧。”

    溯帶著滿心不解去洗漱。

    等溯弄完這一切再出來,這才發現他今天醒得遲了一些,也沒再糾結昨晚的事,催著摩拉克斯趕緊下山。

    不管昨晚上他是否失態那都是在摩拉克斯一個人面前,不是什么大事。

    溯也暗自下定決心不在其他人跟前喝酒,以免丟臉。

    他們在璃月港吃早餐,之后分開,各自忙各自的事了。

    溯剛回來就受到婦產科的熱情招待,大夫們只要空閑下來就往他這里跑,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溯有耐心,加上不需要他去檢查病人,一個接著一個地給他們解答。

    同時他也開始著手關于在蒙德遇到的產婦和新生兒們的常見問題。

    興許是環境驟然變化,蒙德很多產婦以及新生兒出現了不適應的情況,溯處理的時候就覺得棘手。

    而那些情況,對蒙德各個村落的村民來說更棘手。

    溯知道還有很多村子他沒有踏足,在那些村子里,產婦和新生兒以及他們的家屬只能對神明祈禱,希望神明顯靈,幫助他們度過難關。

    溯更知道他不會去,他能做的只有把可能存在的問題以及問題的解決方法寫出來,然后讓商隊交給巴巴托斯,讓他解決那些人的困境。

    之所以沒有直接在蒙德弄這件事,除了在蒙德的時候沒時間,還因為一些事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只能回到璃月與其他大夫交流。

    因此,在婦產科的大夫詢問溯問題之后,溯也詢問一些他自己解決不了的難題。

    那些大夫先是惶恐,最后在紅玉的安撫之下,形成良好的探討氛圍,確確實實解決了不少問題。

    又是一天夜里,略微疲憊之下,溯終于放下筆。

    他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景,漸漸安心。

    摩拉克斯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一來就被溯發現。

    關上門,撤掉隱匿法術,摩拉克斯略微無奈。

    “打擾你了。”

    溯搖頭,沒說話。

    摩拉克斯走了過去,站在他身邊。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溯的視線回到窗外:“只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摩拉克斯忽而笑道:“你這么努力,我會忍不住跟巴巴托斯討要功勞的。”

    溯跟著笑了:“我倒是不介意。”

    摩拉克斯知道溯不介意,他也知道溯不會知道,他要討要的,是溯自己的功勞。

    溯的名字不應該只記錄在璃月的歷史上,他對蒙德的貢獻,同樣不容被忽視。

    溯伸了個懶腰:“勞逸結合,今天很累了,趁著沒到子時,我們去放花燈吧。”

    這突然的轉變讓摩拉克斯懵了下:“怎么忽然想放花燈?”

    溯轉過身,笑盈盈地看著摩拉克斯。

    “今天是我生辰。”

    “我第一次過生日。”

    “摩拉克斯不會不陪我吧?”

    溯的生日是他母親的忌日,這一天,他沒挨罵就已經不錯,別的想都不要想。

    大學的時候寢室倒是記錄每個人的生日,但在知道溯生日的特殊性后他的生日自然也就作罷。

    沒有生日蛋糕,最多只是室友們從外邊給他打包一些好吃的。

    溯感激他們的照顧,對自己沒能過生日這件事也不覺得遺憾。

    來到提瓦特這么多年,他從未想過這些。

    跟摩拉克斯在一起后,他也沒想過這個。

    不過是剛剛,放下筆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想起自己今天生日,忽然就想要點不一樣的。

    放花燈不是為了慶生,而是為了緬懷逝去的母親。

    跟摩拉克斯一起放花燈,是為了告知那個他從未親眼見過的母親他現在過得很好。

    哪怕這里是提瓦特,哪怕一切不過是精神寄托,哪怕所有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摩拉克斯在聽到他說生辰的時候就什么話都說不出口。

    他已經知曉溯的成長環境,知曉溯的生辰代表什么,也知曉哪怕成為魔神溯依舊放不下某些東西。

    但他也明白,現在溯能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就代表著溯走出來一點點。

    哪怕再微小的距離也是距離。

    一年一點點,他們還有很多年,終會等到他完全走出來的時候。

    今天對璃月來說沒什么大事,更不是什么節氣,外邊擺攤的商販自然沒有賣花燈的。

    于是,摩拉克斯帶著溯七轉八轉,最后到了一個不大的巷子,找到專門做這門生意的店家。

    花燈本就是做夜晚生意,其他店鋪已經差不多打烊的時候這個店里還有一些人,看起來倒是比其他店鋪熱鬧。

    不過這沒有過多吸引溯的注意,他的視線落在那些琳瑯滿目的花燈上。

    這個世界的手藝人很厲害,或者說,因為沒有機械化生產,這些手藝人比較吃得香,專研此道自然厲害。

    他們做的花燈很漂亮,各式各樣,栩栩如生,讓溯移不開眼。

    不僅僅是花草樹木,動物,甚至還有魔物,沒有任何創作局限。

    而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掛在最高處的那那一尾長長的龍。

    很明顯那是在仿制摩拉克斯的原型,做了很多抽象設計,更做了簡化,更符合花燈的模樣。

    但是,祥云尾被完美復刻出來。

    溯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吊墜,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

    那好像在說:“看,我的審美很好吧,哪怕是精益求精的手藝人也舍不得那祥云尾。”

    得意的模樣毫不掩飾。

    摩拉克斯猜到他看上了這尾龍:“這是非賣品,是店鋪的鎮店之寶,更是老板耗費了將近四年的時間才做出來的。”

    溯聽到非賣品的時候就打消了購買的念頭:“那就算了,不奪人所好。”

    摩拉克斯微微低頭,看著他。

    他一句‘不奪人所好’倒是把他所有的計劃都給摁了回去。

    溯注意到他的表情,略微遲疑:“難道你已經打算利用權勢讓老板把它賣給你?”

    摩拉克斯視線移到花燈上:“看其他的吧。”

    溯吸氣:“你沒否認!”

    摩拉克斯:“那朵祥云不錯。”

    祥云二字吸引溯的注意力,直接看了過去,果然看到白凈的云朵。

    他點頭:“嗯,做得不錯,畫得也很好。所以”

    “那還有兔子。”

    溯:

    最后,溯拿了一朵蓮花。

    中規中矩,沒太多特色。

    不過這朵蓮花倒是好看,漸變色也做得很自然,手藝值得稱贊。

    溯捧著蓮花,跟著摩拉克斯穿過璃月街道,一起到達未開發的海岸線。

    這里沒人,很清靜,除了他們踩在沙子上的腳步聲,只有海浪拍打著海岸的聲響。

    水浸濕了溯的鞋子,冰冰涼涼的,哪怕是溯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本想讓他自己一個人安靜做這件事的摩拉克斯一看立馬跟了過去,同樣沒有使用神力,任由海水浸濕他的鞋子。

    溯注意他的舉動,微微偏頭,看了摩拉克斯一眼,沒吭聲。

    摩拉克斯也沒說話,只是沉默地跟溯繼續往里走。

    海水不僅僅浸濕他們的鞋子,海浪涌來的時候甚至沒過他們的膝蓋。

    摩拉克斯終于出聲:“這里差不多了,哪怕有海浪也不會再回到岸上。”

    聞言,溯停下,低著頭點燃燈芯。

    那一簇從指尖溢出的火焰把亮光傳遞到燈芯上,成就另外一道亮光。

    就好像,那個人把生命延續轉移到他身上。

    溯彎下腰,把燈放到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摩拉克斯的話威懾了大海,在溯把花燈放入水中那一瞬間,竟是風平浪靜。

    花燈就那么停留原地,沒有離開。

    溯看著它,沉默片刻,伸手在水里推了幾下,花燈終于緩緩離開。

    它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彩,更是水中不滅的星火。

    海再次起了浪花,花燈在海浪中搖曳,漸漸遠處。

    溯想,它應該能到達遠處,到達它應該到達的地方。

    一只手強硬插了過來,溯回過神,反握,十指相扣。

    視線收回,溯臉上有著笑容:“走吧,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摩拉克斯卻是看向遠處那一抹星火:“再等一下,亦或者留在這里,都行。”

    魔神的視力很好,它不走遠,哪怕是登上天衡山頂都能看見。

    所以溯最終選擇回小樓。

    到了山頂的時候,溯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找不到花燈。

    他也不怎么在意,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進了院子,正好子時。

    摩拉克斯沒跟他說一句生辰快樂。

    至少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說那句話的時候。

    摩拉克斯:“晚餐你是在食堂吃的,還那么忙,要不要弄點夜宵。廚房放了不少食材,隨便做一點不耽誤什么時間。”

    溯搖頭:“我不餓。你如果餓了就自己弄一些。”

    摩拉克斯:“我也不餓。那,休息了?”

    溯總覺得他迫不及待。

    不過,這晚上溯倒是睡了個好覺。

    好像做了夢,但什么都不記得,也不覺得累,他把這件事拋之腦后。

    在蒙德的商隊到來的時候他沒去迎接,而是對勞倫斯家族主母梵尼拉睿遞上拜帖。

    接到拜帖的時候梵尼拉睿一驚,她當然知曉溯是何人,不論是巖神的伴侶的身份還是璃月醫館有名的大夫的身份,都值得她鄭重對待。

    雖說她的行程很緊,要處理的事很多,但她依舊把第二天下午的時間都給空出來,專門接待溯。

    而溯接到消息的時候略微糾結,不過因為是讓讓對方定時間,最后認命地請假。

    他赴約,知曉梵尼拉睿是特意騰出這個時間的時候哭笑不得。

    他讓對方選時間是覺得她很忙,不想打亂她的計劃,以為對方會選擇晚上。

    這樣一來既不影響她自己,也沒讓他醫館的工作受影響。

    卻沒想到,這位勞倫斯家主的領導者竟然這么看重他,以最快的速度騰出時間。

    當然,事已至此,想這些也無濟于事,說正事才是正理。

    溯打斷梵尼拉睿的寒暄,對她們那些貴族腔調不怎么適應。

    他把自己整理好的醫書拿出來:“寒暄的閑話就算了,節省時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

    他從未覺得自己代表著璃月,只是以巴巴托斯友人的身份想要幫助對方,所以并不覺得自己無禮。

    “這東西你看看,書寫的時候用的是璃月字體,但我想你們應該看得懂。里邊的東西該怎么嚼碎了傳播到你們蒙德的村子是你們自己的事。這是我能做的極限。”

    梵尼拉睿不明所以,但很是鄭重地接過。

    她當然識得璃月的文字,在知道要跟璃月通商后她更是請了人專門教導。

    現在看著里邊的東西驚訝得失態。

    她知曉這東西的價值。

    看著溯,梵尼拉睿不解是真的:“溯先生。”

    溯喝著茶:“不用這么看我,巴巴托斯成為風神之前我就與他交好,做這些不過是給朋友一些幫助。”

    “直接交給你讓你看里邊的內容是因為蒙德缺失很多藥材,我希望你能夠采購足夠的藥材回去應對蒙德的困難,讓蒙德的新一代能順利降生。”

    “我想,你會做到的,對吧?”

    這一瞬,梵尼拉睿從眼前這名大夫身上感受到無窮的壓力。

    不是成為巖神的伴侶才有這樣的威壓,而是他本身就足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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