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和我，上，綜，藝？？？”
葉牧被漱口水狠狠嗆了一口，嗆得滿臉通紅，他指著自己，再次跟姜天照確認，“我？上綜藝？”
姜天照：“是啊。我覺得你可能會喜歡……就問了能不能一起，時老師說歡迎來著。”
“不是……咱不排練了？！”
姜天照皺眉，“你現在這樣能排練？？？”
葉牧語塞，他現在動作幅度大一點就拉扯得胸口疼，最近排練大概率只能去坐冷板凳，跳不了一點了。
一想到這個葉牧就心煩意亂。
本來他就是個文藝漏網之魚，仗著腦子好勉強記住一些舞蹈動作，混在a組里搖搖欲墜地吊著車尾。
照這個劇情的發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淘汰出局，離開訓練營，要么食不果腹東躲西藏，要么重新被老葉抓回家。
姜天照小心翼翼地繞過葉牧，把他輕輕推到門口，自己站在洗臉臺前，垂著頭絮絮叨叨開始擠牙膏。
“我想著，反正這幾天你也不能排練了，正好去上個綜藝，攢點人氣也好啊……好歹能補上專業分，而且說是跟醫療相關的主……”
“什么？”葉牧思緒猛地回神，從姜天照的字眼里摳出了愛聽的話，“醫療的？”
“嗯，說是要去一個什么醫院里錄的醫療主題。”姜天照一邊洗臉，“昨晚時老師電話那邊有點吵，也沒太聽清。”
“真噠？！”
“那……什么時候開始錄呀？”葉牧兩手十指交握，湊到姜天照眼皮底下，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清澈見底。
姜天照：“等一會兒你檢查完，咱們今天下午先過去看看合同，反正就一期飛行嘉賓，估計不用錄太久。”
“好！好呀！”葉牧從墻上摘下毛巾，殷勤地遞到姜天照面前，“那你快擦，咱們這就走！”
“你……你都不問問這個通告的價錢嗎？”
“這怎么是通告呢？這是夢想！夢想無價！”
整個上午，葉牧的心情都特別好，又急又好，就連排隊取藥都是樂呵呵的。
姜天照買了外帶的午飯回來，就看到葉牧一個人坐在門診大廳的椅子上盯著手機笑。
滾燙的光亮透過玻璃門砸碎在他身側，映在他淡軟乖順的發絲上，也映進他淡褐色的瞳孔里。
葉牧抬眸，看到姜天照，笑彎了眼睛。
那一瞬間，姜天照覺得老天爺對他真好，。
“走！車快到了！上車吃！”
姜天照：？？？
“有點等不及，趁你去買飯我就先打車了！走！”葉牧一把接過姜天照手里的外賣袋，昂首闊步地沖了出去，絲毫看不出骨裂的痕跡。
姜天照上車，看葉牧興高采烈哼著歌，心里也跟著輕快，他還從來沒見過葉牧朝氣蓬勃的樣子，他不會形容，覺得此刻的葉牧像面對一整桶堅果的膘子。
“這么開心啊？”
“是啊！”
“因為能上綜藝？”
“不全是！”
“因為……能……跟我一起上……”
“因為這個節目有可能是跟法醫有關系的那個！”
姜天照眼球僵硬地轉回前方，重新坐正，默默給車窗開了一條縫。
就讓狂風吹散自己的妄念吧去他媽的。
葉牧，我恨你是塊木頭。
葉木頭還在喋喋不休，舉著手機湊到姜天照眼前，眉飛色舞地說：“我跟你說我剛才查了，跟醫療相關的節目國內之前都沒有，但是法國有一檔法醫探秘的，特別厲害！就是那種給你一些線索讓你通過法醫學的手段查出謎底，特別專業！”
見姜天照無動于衷，葉牧兩眼放光地看著他，“你說！是不是國內也買了這個節目的版權，做了一版差不多的！”
姜天照咧開嘴，艱澀地回應，“哈哈是啊是啊，好刺激啊。”
“這不是碰上哥們兒絕活兒了嗎！哎呀我真是……”葉牧摩拳擦掌，“等節目開拍的時候，哥們兒讓你開開眼！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共和國法醫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嗯嗯知道了新星，你先吃點東西吧。”姜天照把拎了一路的外賣袋打開，從里面掏出個漢堡塞進葉牧手里。
“唔！”
總算用食物把這個人按住了。
不怪姜天照招架不住，自從葉牧得知能參加醫療綜藝的消息以后，整個人就像一條剛被撈起放在砧板上的新鮮活魚，太能蹦跶。
不能說神采飛揚，根本就是精神錯亂。
車停在一座不起眼的灰藍色四層小樓前，葉牧彈射下車，姜天照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
小樓頂上有個斑駁的logo——泛星娛樂。
很多人都以為像泛星娛樂這種占領國內新媒體半壁江山的公司，總部會金碧輝煌搞得像皇宮，其實不然。
泛星娛樂鬧中取靜，坐落在鬧市區街道盡頭的一個拐角上，不知道的人經過，還以為是這條街廢棄的垃圾房。
時凌跟經紀人等在公司門口，一見姜天照下車，熱情地迎上來，對姜天照伸出手，“姜天照！”
“時老師好！”姜天照一邊鞠躬一邊伸出手，又扭頭介紹，“這是葉牧。”
葉牧也學著姜天照的樣子，對時凌微微鞠躬，“時凌老師好。”
時凌沖葉牧點頭笑了笑，有些敷衍，但手依舊黏在姜天照手上，“我也剛到沒多久，你午飯吃過了嗎？”
“哦，我們在車上吃過了。”
“節目組的人還沒到齊，我們正好出來買咖啡，要一起嗎？”
“呃……”姜天照看了看葉牧，“時老師……他身上有傷，可能不太方便。不然……讓他先進去吧，我陪您過去。”
時凌歪頭，彎著眉眼，對葉牧說：“葉牧選手先上樓吧，我們等會兒上來。”
說完，不等葉牧開口，順勢拽著姜天照，向樓側的咖啡店走去。
葉牧跟經紀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覷，葉牧醞釀了一下，“要不，咱們先上去？”
經紀人從頭到尾都黑著臉，剛才時凌離開的時候，葉牧分明看到他用手扯了扯時凌的衣角，被時凌擋開了。
聽葉牧發問，經紀人緩慢地轉過頭，似乎在調整情緒，忽然就變了臉，“好的好的！！葉公子，您這邊請這邊請。”
葉牧：？
雖然不是丫頭片子，但也有兩幅面孔……
開什么玩笑，自從葉牧的身份曝光，跟泛星娛樂有交集的娛樂公司都炸鍋了，誰不想拉葉氏的投資，誰不想有葉氏當靠山。
退一萬步，誰想得罪葉氏。
經紀人咬牙切齒，就自家那個不省心的藝人，勸了多少次就是不聽，非要鬧著跟葉公子的緋聞對象搞個新緋聞。
搞個集貿，還敢給人家甩臉子。
不是為了那點窩囊費真不想干了，根本帶不動。
葉牧跟著經紀人走進了泛星娛樂的大門，經紀人點頭哈腰地指著前臺，“葉少，前臺需要做個訪客登記，我們剛才做過了，您這邊請。”
“您別這么客氣。”
“應該的應該的。”
“誒別別……”
“您請您請……”
經紀人說一句話，就要弓著腰笑一次，葉牧也不得不陪一個，兩人弓著腰走到了前臺，葉牧的胸口被牽引得隱隱作痛。
簽完字，經紀人帶葉牧上樓，來到了一個小會議室。
葉牧一眼看到了會議室正中央白板上的字：《洗冤驚魂錄》，名字下面龍飛鳳舞地劃了兩條橫線標出重點。
心中蒸騰一路的熱血瞬間被點燃，葉牧的眼睛射出兩道亮光，就是這個！
這不就是《洗冤錄》的意思？！
這不就是法醫整活兒大賞！？
在他心里，他分明已經穿上了古代的衣服，手里拎著裝滿解剖工具的箱子，站在了府衙門口！
他，就是新時代宋慈！
葉牧緊盯著白板，兩只手由于太過激動攥成了拳頭，怕自己尖叫出聲，用力抿緊了嘴唇，深呼吸著穩定情緒。
會議室里的人見門被推開，紛紛起身握手打招呼。
剛把手伸到葉牧跟前，就看到他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樣子。
時凌經紀人連忙擠到葉牧身邊，“葉少，這幾位是節目主創和制作人哈，這位是咱們這次請來的飛行嘉賓葉牧葉老師。”
此時葉牧的內心已經鼓脹得沖破大氣層了，耳朵里嗡嗡作響，他顫抖地平復了心情，努力克制自己大喊大叫的沖動。
“大家好，我叫葉牧，我愛法醫學。”
主創：？
都知道他是誰，都不知道他這樣。
“哦哈哈……呃……我們也愛法醫學！”主創們戰戰兢兢，一起喊出了這句口號。
“那個……葉老師請坐！請坐請坐！”時凌經紀人首先掙脫尷尬，給葉牧拉開的椅子。
站在葉牧對面的一個短發女生問了句：“葉老師，您是一個人來的嗎？我們今天不是……”
“哦！您說姜天照，來了！剛在樓下碰到時老師，拉他去咖啡店了。”
葉牧絲毫沒在意，一五一十地說了。
時凌經紀人站在旁邊，臉色千變萬化，這話好說不好聽，對面一排人臉色齊刷刷地黑了一度。
時凌所在的偶像團雖然名氣挺大，但他本人在團隊里并不出挑，人氣甚至比不上他們團的舞擔。
這次節目的通告本來想請的是另一個vocal，不巧人家進了電影劇組，這才輪到時凌頭上。
經紀人只好沖大家干燥地賠笑，“不好意思，昨天通告結束太晚了，來的路上就一直打瞌睡，精神特別不好……”
“嗨！各位老師好呀！”
門忽然又被重新推開了，時凌紅光滿面地舉著一杯咖啡走進來，身后跟著一臉恍惚的姜天照。
“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我跟小天在另一個節目里有交集，比較熟，剛才樓下遇到了就多聊了兩句！”時凌自說自話地坐下來，笑著對姜天照招手，“小天，來，坐這邊！”
精神……特別……不好……
姜天照拎著一個咖啡店的外送袋，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看了看會議室里的一圈人，目光落定在葉牧身上。
到這個節骨眼，一心當宋慈的葉牧總算察覺出什么難言的禁忌。
會議室的氣氛僵住了。
時凌的經紀人還在尷尬地發出“呵呵”的笑聲。
葉牧狐疑地看向時凌，剛巧時凌也看過來，兩人的目光穿過這一團尷尬在桌面上空相遇，進行了一番無聲對話，belike：
葉牧：？
時凌：我有信心！
葉牧：有什么信心？
時凌：把你的cp變成我的！
葉牧：蛤？？？？？
對話結束。
于是葉牧也迅速融入了這團尷尬的氣氛。
他直起身，向對面的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a組的隊長，姜天照，他很厲害！”
……在場所有人以同樣的速度老臉一紅。
只有葉牧神色自然，扭頭招呼姜天照，“快坐吧就等你了！”
姜天照乖順地走到葉牧身邊的空位，自然地把咖啡推到葉牧面前，自然地向對面一排鞠躬打招呼，接著自然地落座了。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自然，像是他們時時刻刻都這樣一起生活著。
葉牧定定地盯著對面的白墻，根本不敢轉動頭部，他連時凌現在是什么臉色都不敢想。
終于人都到齊了，由于雙方配合度都很高，簽約程序很快就完成了。
飛行嘉賓只參與一期，程序相對簡單得多，明天一早就能開始拍攝，也不會耽誤太多夢想巔峰的排練進度。
在確認拍攝安全性的時候，姜天照指著葉牧提了一嘴：“他最近有傷，不太方便劇烈運動。”
言下之意如果有危險系數稍高的活動，找他姜天照就行。
節目組的大家紛紛保證：“您放心全程地面拍攝，毫無危險系數。”
“那請問我需要準備些什么專業工具嗎？”葉牧期待地問。
短發女生擺了擺手，“放心吧葉老師，不需要的，我們這邊逃生設備都準備得很齊全。”
等等。
逃生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