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29章
文硯把文林叫醒了, 抱著文林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鵲舟聽了一耳朵,是文林在被綁架后的遭遇。
文林被那幫劫匪用槍指著額頭帶上了車,車子一路向南開, 到小南街水果店的時候文林就被這些人動作粗魯的扔進了店里。
當時店里的喪尸就三兩個,應該是早就被這些人清理過一遍。文林被扔進去以后,那些劫匪在離開前也良心未泯的替她把店里的喪尸給殺了。
但興許是打心底里對文林的死活不太上心吧,劫匪并沒有徹底的將喪尸殺死, 在他們走后,文林一個人蜷縮在陌生的環境里,沒過多久就聽見了異響。
許是為了自保, 文林在喪尸爬著朝她靠近的過程里覺醒了向導的能力,她的眼鏡蛇精神體被釋放出來,不算大的蛇在喪尸咬住文林手臂的同時纏上了喪尸的脖頸,直到它將喪尸的頸骨勒斷, 文林才脫離了喪尸之口。
“它死了以后我才發現我能看見東西了,但視角很奇怪,我適應了一下才知道那不是通過我的眼睛看到的。但我當時頭很暈,我怕呆在外邊還會被喪尸攻擊, 我就躲進了柜子里, 然后就暈倒了。”文林簡單講了后來的事情。
文硯臉上盡是心疼之色,抬手揉了揉文林的頭發,安慰說:“沒關系,不怕, 都過去了,現在你能看見了, 也有小蛇陪你,以后不會再遇到這種事情了, 哥哥也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放心吧,你們二位的安全問題我們會全權負責。”霍夕才推開屋門大步走了進來,懶洋洋地說。
鵲舟把擦完頭發沾濕的毛巾放到浴室里,抬眸看了霍有才一眼,說:“你們不會搞監/禁、切片那一套的對吧?”
“什么?”文硯坐在里屋床邊有些茫然的抬起頭。
霍夕才說:“放心,正規實驗研究,非常的人道主義。”
“你們最好是。”鵲舟聳肩,偏頭跟文硯解釋起他體內有喪尸病毒抗體的事情。
文硯聽罷覺得有些神奇,他指指自己,不可思議道:“我?有抗體?”
“你妹妹也有。”鵲舟補充。
文林昨天就聽張揚說過這事兒了,并不意外,只是對她哥哥點了下頭。
文硯沉默片刻,恍然:“難怪我媽……”
話音稍頓,文硯擔憂的低頭看一眼文林,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往下說了:“我媽被我爸咬了以后就沒有變異,我當時還以為是……唔,因為種種原因腦部受創所以才沒變異的,但如果我和林林身上都有抗體,或許我媽她也是有的,她……她本來不該死的。”
一股內疚感油然而生,文硯目前的記憶力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他能清楚的回憶起那天他母親把廚房門關上時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里邊有悲傷,有絕望,但也有濃濃的化不開的愛意和對他們兄妹二人的擔憂。
或許那眼神里還有其他的很多東西,文硯不敢再深想。他現在只是后悔,他想,如果他當時沒有因為恐懼和茫然而坐以待斃,如果他當時能有勇氣向他發瘋了的父親舉起屠刀,或許他母親還能活下來,不至于活生生的被咬死。
可是……哪怕是重來一次,他又真的能對他的父親下得去手嗎?
一只手忽然落在了文硯耷拉下去的腦袋上,文硯抬頭,順著手臂看到了鵲舟的臉。
鵲舟撇了撇嘴,說:“如果你非要用過往把自己困住的話,我直接把你頭擰掉你信不信?”
文硯:“……”
好、好兇。
這邊文硯一時間忘記了自責,那邊霍夕才揶揄地看著鵲舟,說:“你倆關系好像挺不一般。”
鵲舟一看霍夕才那眼神就知道對方昨夜怕是聽見了什么,登時滿頭黑線。
文硯聞言也是耳根一紅,結巴著轉移話題說:“那、那你們需要我和林林做什么?”
“好好待在這兒住幾天吧,等那些搞科研的人來了再說。”霍夕才也不拿人尋開心了,轉頭吩咐起正事來。
他們小隊此次出來的任務就是要把醫院給清理出來,消滅其中潛藏的所有安全隱患。為了做到這一點,光清理完醫院是遠遠不夠的,他們至少得把醫院周邊幾條街的喪尸給清理干凈,然后布置好路障和其它防御措施。
這么繁雜的任務光放在這一支隊伍上是不夠的,軍方也沒有只派遣這一支小隊出來,其他隊伍目前應該正在清理其他幾條街道的喪尸,他們小隊也該打起精神來完成他們這條街的清掃和搜救任務。
鵲舟自然是跟著小隊一起出發了,文硯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又不放心把文林一個小孩兒扔在屋里,就沒跟著出去。
小隊的任務耗費了三天時間才算徹底完成,但一個任務結束自然會有下一個任務接上,根本不讓人有喘息的時間。
因為有幸福家園向導被劫走的事情在前,霍夕才此番和其他小隊隊長回軍區匯報任務和領任務的時候特別留意了一下,主動請纓去南城收拾一下那些從監獄里逃出的罪犯。
一聽說小隊的新任務是這個,在醫院附近幫著其它士兵一起安頓片區幸存者的文硯就提出他想跟著一起。
鵲舟聽見文硯向霍夕才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眉頭輕輕蹙了一下,臉上盡是不贊同之色。
霍夕才也用不贊同的口吻答說:“我知道你想給你妹妹報仇,但那些都是窮兇極惡之徒,是有配槍的比喪尸更可怕的存在,我并不希望你去冒這個風險,更何況你體內有病毒抗體,如果你死在了那邊,我說的夸張一點,這是全人類的損失。”
“是啊你跟著去添什么亂,好好在這里呆著吧。”鵲舟站一旁說。
文硯聞言有些失落,而且比起霍夕才的拒絕,鵲舟的幫腔更讓他心里難受。
自從幾天前的那一晚過后,鵲舟就很少跟他說話了,就好像他們兩人之間隔了一道看不見的墻,他們的□□看似呆在一起,其實卻身處在兩個空間。
文硯知道這是鵲舟在有意的和他保持距離,本來鵲舟就不喜歡他,他又莫名其妙把人給冒犯了,鵲舟不理他是應該的。
可是他不喜歡這樣,他想鵲舟多理理他的,可有些錯誤已經犯了,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跟鵲舟開口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文硯的失落被鵲舟看在眼里,但他只當自己什么都沒看見,不為所動。
霍夕才偏頭看向鵲舟,說:“你也別跟著我們去,你說白了就一普通市民,沒必要冒險,如果你不愿意回你那個小區,那就留在這邊幫忙安頓幸存者吧。”
鵲舟:“……”
霍夕才不容任何人反駁他的話語,自顧自點頭說:“就這么說好了,你們好好呆在這兒,今天下午軍區那邊會送醫生過來,到時候你們好好配合人家工作。”
霍夕才說完就走了,留下文硯和鵲舟兩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鵲舟只掃了文硯一眼就轉身要離開,剛走出兩步就被文硯一聲“哎”給叫住了。
“干嘛?”鵲舟轉身干巴問道。
文硯剛才把鵲舟叫住只是下意識的舉動,現在真把人叫住了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那個……”文硯支吾半天,最后說:“下午那些研究人員來了之后,你要和我一起去找他們嗎?”
鵲舟很想說一句“你都多大個人了還要人陪嗎”,但他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換成了一句:“行。”
鵲舟也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合適的理由:文硯是他的向導,他得親自去看看那些研究人員會不會讓他的向導死掉,這是關乎他自己性命的大事。
下午很快到了,幾輛大卡車拉著人過來,原本一片死寂的醫院一下子就活了過來,能看見有人在路上快速穿行了。
鵲舟領著文硯和文林去找負責人報了到,負責人此前已經聽說過文硯和文林的情況,當場便激動的帶人去找了隊伍里資歷最老的老教授。
老教授姓霍,此前在這家醫院里掛名,偶爾會來坐診,但大部分時間都在潛心搞研究。
霍教授本身也有參與向導素的研發,但在聽說有攜帶喪尸病毒抗體的人出現的時候,他立刻就把手頭的研究數據轉給了同組的其他研究者,改變了自己的研究課題。
醫院某間會議室里,以霍教授為首的一眾研究員激動的等來了他們盼望已久的病毒抗體攜帶者。
文硯剛一進門就被這架勢嚇了一跳,還是鵲舟在背后不輕不重推了下他的肩膀他才想起來要繼續往前邁步。
“那個,你、你們好……”文硯沖眾人點了點頭,拉著文林一起做了個自我介紹。
眾位研究者們也簡單介紹了自己,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問起文硯和文林被喪尸咬了之后的各種身體情況。
文硯本身也是希望這些人能從他身上提取出能對抗喪尸病毒的抗體的,因此全程都很配合的如實答了大家的問題,有些他昏迷后回答不上來的東西就由旁邊的鵲舟代為回復。
研究者們邊問邊在各自的本子上做記錄,等問的差不多了,霍教授就說:“你們方便跟我們一起去抽個血嗎?”
文硯沒什么不方便的,點頭應了聲好,但在跟著一眾研究者離開會議室的時候,他問:“可以只抽我的么?我妹妹年紀小,最近也沒吃上個飽飯,抽血對她來說副作用太大。”
第102章 第30章
研究者們短暫商議一番后同意了文硯的請求, 暫時先只抽取文硯的血樣做研究,不碰文林。
“吃過飯么今天?”負責抽血的研究者問了文硯一嘴。
文硯搖頭,“猜到可能要抽血, 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東西。”
“行。”研究者點頭。
文硯被帶去抽血,文林擔心哥哥就拉著文硯的衣擺一直跟在文硯身邊。鵲舟也跟著,但隔的比較遠,沒跟塊黏皮糖似的粘在文硯邊上。
曾經滿地橫尸的醫院在軍隊和幸存者里的志愿者們不辭辛苦的連夜打掃下已經干凈了不少, 至少不會再有大面積的讓人看了就惡心的不明物體的存在。
鵲舟坐在研究室門邊的一張折疊病床上百般聊賴地等,那邊文硯看著扎進自己血管里的針頭,有些不安。
他的血真的能幫助這些醫生研究出抗喪尸病毒的藥劑嗎?如果不能的話又該怎么辦?他會一直被留在這里做研究, 還是會被送去首都的設備更精良的研究院里?
如果他被送走了,鵲舟會跟著他一起么?應該會的吧,畢竟他是鵲舟的向導,鵲舟如果不跟他一起去, 躁狂的癥狀發作了該怎么辦?
可鵲舟一開始是想要以幸福家園為據點,像玩游戲一樣不斷的向外擴張安全區范圍的,如果鵲舟跟著他離開,那鵲舟目前為止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而且還得受制于其他人的管理。
裝血樣的小瓶子已經換了兩個, 文硯眉頭因憂慮而微微蹙起,也是不知道為什么,鵲舟分明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喜好,他卻覺得鵲舟是自由的, 像一只困不住的鳥兒。
他想,鵲舟或許不會因為害怕狂躁而甘愿被束縛手腳, 也就是說,如果他真的被帶去首都研究院, 鵲舟不一定會跟他同往。
針頭被從手臂上拔出,轉而是一根棉簽按在了傷口上。
文硯聽從研究者的吩咐自己按住了棉簽,看著研究者把他的四管血樣帶走,腦子里想的全是如果鵲舟不跟他走,他應該怎么說服對方。
“還需要我們做什么嗎?”鵲舟起身跟隨送血樣的人出去,邊走邊問。
那人說:“先去吃點東西吧,等一會兒電力恢復之后他還得去做一些其他的檢查,基本就是常規體檢,不用太擔心。”
“行,謝謝。”鵲舟目送研究者走遠,轉身叫文硯和文林去吃飯。
文硯慢半拍從抽血坐著的凳子上站起來,一手牽文林一手按棉簽,跟在鵲舟后頭魂不守舍的走,視線一直都放在鵲舟的后腦勺上沒有移開過,下樓梯的時候還因為不專心差點兒踩空摔倒。
“就抽了四管血而已,不至于吧。”鵲舟站在下一層臺階上抬頭看向踉蹌了一下的文硯,嘴角抽了抽。
文硯沒接茬,反倒沒頭沒尾的來了句:“鵲舟你會害怕失控嗎?”
鵲舟眼睛微瞇,歪頭反問:“什么?”
文硯重復了一遍:“你會害怕自己失控嗎?就是你的行為忽然就不受你的控制了。”
“哈。”鵲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文硯的這個形容讓他想到了幾天前的那個晚上,當時他聞到了文硯身上的一股異香,然后就不受控制的跟文硯一起像野獸般發了情。
那種感覺實在談不上多好,倒不是說跟文硯□□有多膈應人,他沒那么強的道德感,有些事情既然是文硯先開的頭,那他順勢爽一下也沒什么,正好就當是還清文硯當年的恩情了。
在那晚的事件中,真正讓鵲舟覺得不爽的是他自己行為的不受控。非要細說的話大概就是他可以跟文硯□□,但是他希望那是他在可以拒絕的前提下自愿的,而不是在沒權力拒絕的前提下被迫順水推舟的。
說到底,他是討厭失控的,而文硯顯然是誘發他失控的因素之一。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文硯身為向導的精神安撫,他也會失控,只不過失控的方向不太一樣罷了。
思及此,鵲舟看向文硯的眼神就有些復雜了。
這算什么?成也文硯敗也文硯?
文硯被鵲舟盯得頭皮發麻,他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就好像只要他的胸膛敢有一絲的起伏,他就會立刻被鵲舟來一個萬箭穿心。
“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可以不……”
“我怕。”幾乎是在文硯受不了了要開口放棄的同時,鵲舟答了這么兩個字。
文硯話音稍頓,改口道:“那你……你會愿意跟你的向導呆在同一個地方是嗎?”
鵲舟挑眉,視線先掃了眼旁邊的文林,然后才無語地重新看向一臉忐忑的文硯,“你這意思是想綁架我嗎?”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哎……”文硯到底還是記得他妹妹在他旁邊,有些話他不好說,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鵲舟道,“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說罷,鵲舟就頭一低繼續往樓下去了。
文硯有些急,拉著文林往下快速追了兩步,但兩步之后他自己就停住了。
其實鵲舟說得對,他是該先想清楚的。
文硯焉頭巴腦的跟在鵲舟后頭去領了餐食,食不知味的填飽肚子以后就被各種研究人員拉去做各種的檢查。
那些檢查繁雜而瑣碎,文硯卻沒有太多實感,因為他一直都在想要怎么跟鵲舟說他希望鵲舟一直留在他身邊的事情。
還有就是……文硯也不知道他這幾天是怎么了,他總覺得他第一次見鵲舟不是在幸福家園的小區里,而是在某個學校校園或者某片森林里,又或者是某個下雨的夜晚。
這幾天時間里,一些零碎的與鵲舟有關的畫面時常出現在文硯眼前,這讓文硯有些恍惚。
自從文硯進化成向導以后,他的記憶力就在變強。他可以記住很多事情,包括幼年時期那些早就被他忘記的事情,他都能慢慢的回憶起來。
可那些記憶畢竟是有出處的,是他經歷過的事情,被回憶起來也不奇怪。但那所學校、那片森林、那個雨夜……那些都是他可以確信的不存在于他的人生經歷里的東西。
可不存在的東西又怎么會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呢?那些畫面給他的感覺分明是真實的,就好像他真的曾經跟鵲舟一起在同一所高中校園里上過學,他也真的與鵲舟在一片帶有奇幻色彩的大陸游歷過……
莫非是前世么?但那些畫面本身又好像并不相融,如果要用前世來解釋,那他恐怕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都與鵲舟有過交集。
這可能么?
文硯腦子很亂,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連文林和鵲舟什么時候不見了他都沒發現,只一味盲目的跟在研究員后邊去往各個科室。
與文硯相隔了一層樓的走廊里,鵲舟已經斜倚著墻壁站了有十分鐘了。
這十分鐘里,他的眼睛一刻也沒從兩米開外的文林身上挪開過。
十分鐘前,文硯還在這層樓的某間隔離室里拍片,文林不能跟進隔離室,就在外邊等。
文林說到底是個孩子,定性不夠,讓她保持一個姿勢站在外邊老老實實的等著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等待期間文林就在周圍到處轉悠,然后各種切換自己的視角去觀察四周,順便也多熟悉一下不同的視角,以免日后需要用到這種視角切換能力的時候她因不習慣而拖大家后腿。
鵲舟把文林的練習看在眼里,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文林忽然就不動了,那種反應不像是切換視角后的不習慣帶來的,而像是文林忽然發現了什么此前從未發現的稀奇玩意兒,一時間驚住了。
鵲舟的感覺沒錯,文林的確是在不斷的視角變換中忽然發現了她的一個新能力,那就是讀取目標的“記憶”。
文林發現,當她扶著一面墻讓墻來當她的眼睛的時候,她自己明明沒有走動,卻通過墻的視角看到了幾秒鐘前朝墻壁走過來的她自己。
在短暫的愣神后,文林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臂,但在墻的視野里她并沒有立刻動起來,而是存在幾秒鐘的延遲。
這個發現讓文林覺得新奇,她費了些功夫去各種嘗試,最后發現她不但能看到幾秒鐘之前的事情,只要她想,她還能看到更早之前的事情,比如她牽著她哥哥的手來到這里的時候、她哥哥被帶入隔離室的時候……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文林沉浸其中,連他哥是什么時候被研究員帶走的都不知道,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十分鐘后了。
重新回到正常時間線的視角,文林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哥,轉頭卻發現隔離室的門已經打開了,里邊空無一人,好在她鵲舟哥哥還在一旁站著,她就趕緊過去問了情況。
“你哥他去樓上做其他檢查了,你剛才是發現什么了嗎?”鵲舟問。他站在這兒等了這么久可不是完全出于對文林的關心的,他是真的有些好奇文林異常表現的原因。
鵲舟對文林而言不是外人,既然鵲舟問了,文林也就說了。
鵲舟聽罷挑眉。該說不說呢,這個能力聽起來挺厲害的,但放在實際生活中好像沒太大的用處。
有點雞肋。但能用得上的時候有一定會發揮大用。
鵲舟沒想到的是,文林這雞肋的能力很快就派上了用場。
第103章 第31章
鵲舟帶著文林上樓找文硯的時候, 文硯剛好做完所有的體檢項目準備下樓。
三人碰頭后鵲舟簡單把文林的新能力告訴給了文硯,文硯聽完揉揉文林腦袋,有些驕傲地說:“不愧是我妹, 太厲害了。”
文林靦腆的笑了笑,問他哥接下來要做什么。
文硯說:“這邊暫時沒我什么事兒了,之后是自由活動時間,怎么樣二位, 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嗎?”
文硯下意識的重點看向了鵲舟。
鵲舟沒說話,文林過了會兒說:“我想到處走走看看,多嘗試一下讀取回憶的能力。”
可能是“讀取回憶”這四個字觸碰到了文硯的某條神經, 他眼睛緩慢眨動一下,抬手指著自己問文林說:“你能看見我的記憶嗎?”
文林此前還真沒想過要去讀取活人的記憶,聞言頓了頓,隨即有些躍躍欲試, 拉著她哥的手問:“我可以看嗎?”
“當……”文硯想說當然,但在然字出口前他猛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于是改口說:“只能看今天的。”
文林點頭應了,眼睛一閉開始嘗試讀取文硯的記憶。
人的記憶與物體的記憶是不同的, 物體本身沒有生命、不會思考, 它們的記憶說白了就是一種類似于監控畫面的東西,是客觀的。
可人的記憶不同。文林發現她不但能看到她哥眼睛看見的東西,只要她想,她還能看到她哥腦子里在想的東西。
某種意義上來說, 她在那一刻就好像是成為了文硯,只是行動和思緒都不受到她自己的控制而已。
文硯本人則完全處在狀況外, 他知道文林可能正在讀取他的記憶,但他本人是沒什么實際感覺的, 只能站在一邊干等。
然后他就發現他妹妹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對新鮮事物的好奇變成了疑惑,再然后是茫然,最后又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文硯心里一驚,以為是文林沒法很好的操控記憶讀取的時間范圍,不小心看到了他和鵲舟的那一晚,趕忙開口打斷說:“怎么樣?能看到我看到的東西嗎?”
文林被文硯的聲音喚醒,重新回到目前的時間里來,偏頭問她哥:“我好像看到你和鵲舟哥哥在學校唔……”
文林的嘴巴被一把捂住,出不了聲,只能眼巴巴的盯著她哥,用眼神詢問他要干什么。
文硯輕咳一聲,心虛的瞄了眼鵲舟,想說點什么岔開話題,卻發現鵲舟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這種古怪不像是對文林那半句話的探究,反而像是他知道那番話背后潛藏的更深層的含義一樣。
這樣的眼神讓原本就對那些碎片式的畫面存疑的文硯更加疑惑了。莫非他真的經歷過那些事情?這也太扯了。
“走吧,不是說要到處走走去看看其他東西的記憶么?”鵲舟收起古怪的目光,率先轉身往樓下去了,就好像根本不在意文林到底從文硯的記憶力看到了些什么一樣。
文硯只得快速跟上,同時心里也在更努力的去拼湊那些碎片。
他太好奇那些可能是真實發生過的過往了。
文硯走得魂不守舍,鵲舟發現文硯狀態不對的時候心說可能這會兒他把文硯拉去賣了文硯也反應不過來。
醫院的種滿綠植的平日里供病人散步放松用的小院子里,文林松開她呆子哥哥的手,到處讀取起記憶來。
文林這一讀就是十來分鐘,鵲舟站得腳麻,打算去紫藤花架下的長椅上坐坐,結果剛坐下沒一分鐘,文林就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怎么了?”鵲舟立馬站了起來。
文硯慢半拍回過神,也趕忙來到文林身邊詢問情況。
文林看樣子是被嚇到了,瞪大眼睛說:“我、我剛才看到有一個人、啊不對,是有一個喪尸從這里路過。就是今天!應該就是半個小時前的事情。”
鵲舟聞言快速看了看四周。
醫院的正門開在南側,北側也有一道門,但連接的是一大片鋪滿小石子的停車場,比較偏僻。他們目前所處的這個小院落就位于醫院靠北邊的地方,順著旁邊的主路往北走沒多遠就是停車場了。
文林說那喪尸就是從北面過來的,路過這里往南面走了。
這條路往南走可就是醫院的各種功能樓了。
鵲舟和文硯的神情都凝重了起來。
文硯心臟狂跳不止,表面上他卻盡可能裝得鎮定,問文林:“你看到它具體往哪兒去了嗎?”
文林搖頭。
鵲舟上前一步拉住文林的手,拽著小姑娘快步走到一個岔路口上,一把把文林的手按在了路口的一個花壇上,說:“看看。”
文林趕忙閉眼看了起來,差不多半分鐘后她一指靠左側的道路,說:“它往那邊去了,但是沒有進那邊的樓,而是轉了個彎又往那邊走了,但是那邊有墻擋住,我看不見。”
鵲舟點頭,二話不說又帶著小姑娘去到喪尸消失的位置讓她繼續看。
文林在走路的間歇里焦急道:“那個喪尸一定很厲害,它身上的衣服很干凈,沒有血,它還戴著帽子擋臉,如果不是剛才角度問題我都發現不了它的喪尸身份。鵲舟哥哥,我覺得它很可怕。”
鵲舟面色一沉。何止是文林這個小姑娘覺得可怕,就算是他這個成年人聽了也覺得毛骨悚然。
一個衣著整齊干凈還會用帽子遮擋自己容貌的喪尸,這還真的是喪尸嗎?它所擁有的智慧與活人相比有多少的差距?它潛入醫院的目的又是什么?它到底算活著還是死了?
太多的疑問競相擠進鵲舟的腦子里,但不管那喪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找到對方,避免發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劇。
可能是怕什么來什么吧,在三人的一路追蹤之下,鵲舟心寒的發現那喪尸七拐八繞的最終是進入了醫院的研究樓。
那是文硯做各項體檢的地方,也是以霍教授為首的一眾研究員所在的地方。
這一路走來,文林讀取記憶影像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只要十秒不到的時間她就能看到目標時間節點下發生的事情,但此時此刻,十秒對于研究樓門口的三人來說還是太慢了。
鵲舟讓文硯跟著文林,有喪尸的消息立馬大聲喊出來,他自己則直接奔向了樓梯,打算盡可能節約一點兒路途中的時間。
但其實也用不著文硯通風報信了。
在鵲舟跑上三樓的時候,一聲凄厲的慘叫打破了醫院現有的寧靜。
鵲舟飛快鎖定了聲音發出的樓層,那是研究樓的六樓,是霍教授等研究員集中做研究的樓層。
那慘叫聲太過凄厲,就算文硯沒有那么好的聽力也聽見了。他臉色唰的白了一下,推著文林的肩膀把她推出研究樓大門,用不容文林拒絕的口吻吩咐說:“快,你去找那些當兵的哥哥,讓他們趕緊過來研究樓這邊救人!”
文硯說罷自己轉身就朝樓內樓梯跑了過去。
文林在原地有些無措,想跟著哥哥一起,但腳伸出又縮回,最后,她還是一咬牙往遠離研究樓的方向跑了。
鵲舟飛快的竄上了六樓,在樓梯口遇到迎面而來的慌張逃跑的幾個研究員。
鵲舟沒有攔下他們,這個時候讓他們這些有研究能力的人先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鵲舟越過撤退的人群直沖向慘叫聲不斷的地方,那是一間研究室,研究室的門向兩邊大大的敞開著,從門外看不到人,但已經能看到流到門口來的血了。
鵲舟徑直闖入門內,比他先一步飛進來的游隼已經一個俯沖抓上了喪尸的頭皮。
但沒什么神智的喪尸都能擁有堅硬的頭皮,更別說這個知道怎么隱藏自己的身份潛入醫院來殺研究員的喪尸了。
游隼這一抓自然是徒勞的,但至少它飛走時用爪子勾落了喪尸頭頂的兜帽。
猙獰腐敗的一張臉暴露在了研究室雪白的大燈下,它松開了已經被它咬斷了氣的霍教授的尸體,一雙慘白的眼睛直勾勾朝鵲舟看了過來。
鵲舟目光短暫的從軟倒在地的霍教授身上略過,隨即便與喪尸對上了視線。他的手伸向自己的后腰,按住了之前從霍夕才那里順來的一把軍刺。
喪尸沒有立刻對鵲舟發起攻擊,它站在原地,沒有如其他喪尸一般興奮得嘶吼或者流口水,它只是站著,但全身肌肉緊繃,是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傷人的姿態。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鵲舟將軍刺抽出握在手中,身上肌肉同樣緊繃起來。
那原本是一句說給自己聽的呢喃,喪尸卻忽然咧開了嘴角,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同時,它的聲帶也震動起來,發出一道沙啞難聽到極致的聲音:“人類…會死,都…會死。只…有三…萬人能…活。”
鵲舟瞳孔微縮,晚一步趕來的文硯沖到研究室門口也是一愣。
喪、喪尸說話了!
文硯瞪大了眼,鵲舟在短暫失神后咽了口唾沫問:“為什么是三萬?”
他記得他的游戲任務上也說過,要么他得殺死全世界所有的喪尸,要么他就得成為三萬幸存者之一。
喪尸沒有回答鵲舟的問題,它只是用它難聽的嗓子哈哈笑了幾聲,然后便神色一凜向門口的二人撲了過來。
第104章 第32章
鵲舟站的位置靠前, 首當其沖與喪尸交上了手。
與普通喪尸的肢體僵硬不同,這只高階喪尸的動作明顯要靈活許多,但比起活人來還是有些微僵硬。
可那又如何呢?高階喪尸的力氣巨大無比, 饒是力氣比起常人有所增強的哨兵也難以與之抗衡。
但鵲舟到底是從地下拳場走出來的人,這場游戲的人體建模又基本還原了他現實中的身體數據,所以即便敵人很難對付,他也能勉強與之過招。
軍刺無數次劃過喪尸凹凸不平的的皮膚, 但最有效果的一次也不過是堪堪劃破了一點皮而已,根本沒法深入到喪尸身體內部。
鵲舟也想過挑喪尸防御薄弱的地方下手,比如眼睛耳朵什么的, 但有自主意識的喪尸的空子哪里是那么好鉆的?
不但如此,鵲舟還得時刻注意躲避喪尸的攻擊,因為他不是文硯,他體內或許沒有喪尸病毒的抗體, 而且在場的唯一有可能研究出喪尸病毒抗體的霍教授已經斷氣,他根本沒有失誤的機會,一次也沒有。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較量。一方可以失誤無數次,一方卻必須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戒, 這無疑是對身體和精神力的雙重消耗。
文硯在一旁看得焦躁不已, 他的精神體薩摩耶早在喪尸撲向鵲舟的時候就被他釋放出來竄出去試圖撲倒喪尸了,但就猶如蚍蜉撼樹一般,根本無法對喪尸造成威脅。
再怎么下去不行。文硯很快意識到光憑鵲舟和薩摩耶、游隼是沒辦法拿喪尸如何的,繼續這么僵持下去的話, 鵲舟一定會先力竭而死。
可他能做些什么呢?他一沒有鵲舟力氣大,二沒有鵲舟能打, 他能做些什么?
喪尸鋒利的指甲擦著鵲舟的脖頸劃過,鵲舟躲開了, 但是脖頸上還是留下了一點小小的擦傷。
文硯心下一涼,一股恐慌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鵲舟感受到脖子上的痛感后就迅速與喪尸拉開了距離。他抬手在被劃到的地方一抹,指尖上并未沾血。
鵲舟緩了口氣,心說沒見血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但這家伙也太強了,單憑他自己恐怕沒辦法對付。
得想個法子才行。
鵲舟腦子轉得飛快。這里是研究樓的六樓,他們目前身處在一間研究室內,研究室里的設備很多,但也很專業,是他完全不了解的領域。
靠外物恐怕不行,但靠人的話這里就只有他和文硯。
對了,文硯。文硯雖然打架不行,但他是個向導。這個世界為什么會有向導,難道向導的存在意義只是安撫哨兵么?
沒有人的存在意義是僅僅為了讓另一個人好受的,如果向導能做的事真的就只有這么一點,那不如干脆把向導這個設定砍掉,然后優化哨兵的屬性,讓哨兵不再狂躁就好了。
所以向導一定還有別的用處。精神力,文硯說過自己記性變好了,那些當兵的也說向導精神力會增強。
這種精神力是否可以用來當做一種武器?它可以外放么?或者可以擾亂別人的精神么?是可以的吧,不然向導要怎么安撫哨兵呢?向導對哨兵的安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精神力的外放和定向輸送吧。
那種精神力對沒有理智的低階喪尸來說可能沒什么作用,但如果是對這種有自主意識的高階喪尸的話……
思及此,鵲舟立馬喊說:“文硯!嘗試用你的精神力攻擊它!”
幾乎是在喊話開始的同時,鵲舟整個人也如箭般朝喪尸躥了過去,試圖拖住喪尸讓它沒功夫去管文硯的動作。
但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喪尸虎軀一震,呆愣愣的竟然沒有對鵲舟的攻擊做出任何防御。
軍刺終于噗嗤一聲扎進了喪尸的眼眶,鵲舟偏頭躲過噴射的不明液體,扭身屈腿一個側踢將喪尸尸體踢翻在地。
重新站穩腳跟的時候,鵲舟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喪尸真的被他殺死了。
鵲舟猛一扭頭朝文硯看去,文硯正低垂著眸子看著地上的尸體,好一會兒才眨了眨眼睛抬眸與鵲舟對上視線。
鵲舟可以肯定,文硯在他喊出那一句嘗試用精神力攻擊之前就已經開始嘗試使用精神力了。
也不算笨。
鵲舟剛要說一聲謝謝,就見文硯忽然動了起來。
文硯大步流星朝鵲舟走了過去,神情嚴肅極了,靠近之后他抬手撫上鵲舟脖頸,指腹在被喪尸劃破了皮的地方輕輕碾過。
鵲舟嘶了一聲,一把將文硯的狗爪子拍來,沒好氣道:“干什么?破了點皮而已,又沒流血,別一副好像我死了的樣子。”
文硯拉起鵲舟的手往外拽,說:“跟我去消毒。”
鵲舟蹙了蹙眉,敏銳的從文硯稍顯強硬的話音里察覺到了些不對勁。
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穿著整齊統一的士兵們抱著槍趕到六樓樓道,同行跟著的還有一位提著急救箱的軍醫。
文硯看到那名軍醫的時候就放棄了帶鵲舟去其他地方找消毒藥品的計劃,一把將鵲舟推到軍醫面前,指著鵲舟脖子上的擦傷讓對方幫忙消毒。
軍醫只看了那傷口一眼就想說這種程度的傷沒必要這么緊張,但在接收到文硯帶有壓迫氣息的目光的時候他立刻把話咽了下去,就近將急救箱放在地上,打開來翻出消毒用品。
打頭陣的士兵們這會兒已經進了研究室,在確定喪尸已經死亡后,有兩名士兵將尸體抬起打算送走焚燒,剩下的士兵里有一位則蹲身在霍教授的尸體邊上,探了探霍教授的脈搏后沖隊友們搖了搖頭。
“所有人后退,警戒。”小隊的隊長說著率先后退一步,槍口直直指向霍教授的頭部。
研究室外,慢了眾士兵一步登上六樓的文林站在樓梯口看著軍醫給鵲舟處理脖子上的傷,負責搬運高階喪尸尸體離開的士兵從她身側經過。
文林看了那喪尸尸體一眼,忽得抬起手在喪尸冰冷的手臂上摸了一把。
運送尸體的士兵驚了驚,趕忙往旁邊讓了一步,其中一人說:“小朋友,這可不能亂碰,臟。”
文硯說:“讓她碰。”
鵲舟挑了挑眉,沒說什么。
文林摸著喪尸手臂,閉眼試圖讀取喪尸的記憶。
她想知道這喪尸來自于哪里。
時間在向后倒退,喪尸從地上站起,腳步飛快的退出研究樓,經過小廣場,退到停車場,爬墻從醫院翻出,一路倒退,最后在距離醫院五六條街的地方,它進入一家門被砸碎了的服裝店,把身上的干凈衣服脫下來掛在了貨架上,撿起地上的沾滿血污的衣服給自己穿好。
離開服裝店后,喪尸又走了一條街的距離,在某輛車前抽搐倒地,然后有另一只喪尸向他靠近,撲在他身體上像是在啃食著他的血肉。
或者說在把他的血肉還給他。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文林可以在讀取回憶的時候與被讀取的生物共享思維,所以除了眼睛看到的東西以外,她還“看見”了喪尸的心聲。
文林呆住了。
她以為她會看到喪尸對人類血肉的渴望,以為會看到喪尸在變成喪尸前的一絲絲不甘,可她沒想到她看到的會是那樣一種……讓人細思極恐的東西。
“林林?林林?”
熟悉聲音的呼喚把文林拉回了現實,她觸電般的猛地松開握住喪尸手腕的手,整個人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樓梯的扶手。
可她沒工夫去為背部的疼痛感到難過,她抬頭,臉上有震驚也有無措,她顫抖著嗓音對文硯說:“我、我看到一個房間,那里邊有好多人,不、不對!它們不是人,我不知道它們是什么,但是它們每一個的面前都有一個屏幕,上邊顯示著這個喪尸看到的東西。我、我還聽見它們里邊有一個說……”
“說什么?”鵲舟謝過軍醫的包扎,看向文林。
文林咽了口唾沫,說:“我聽見它說‘人類會死,都會死,只有三萬人能活’,它說話的時候,喪尸它也在說話。哥哥、鵲舟哥哥,它們到底是什么?它們這是在操控喪尸嗎……”
文林有些被嚇住了,身體都在微微發著抖。
文林這段話里含有的信息量太大,文硯和鵲舟聽了都是一陣頭皮發麻,旁邊那兩個抬著喪尸尸體的士兵也震驚了,但震驚的同時他們又有些費解,不明白這個小姑娘是怎么知道這些事情的,這些內容又到底靠不靠譜。
砰砰砰砰……!
激烈的槍響忽然從研究室內響起,幾人嚇了一跳,鵲舟轉頭看去的時候槍聲已經停了,隨即有兩個士兵將霍教授的尸體抬了出來,很快其他人也跟在后邊一起出來了。
小隊隊長看先前抬喪尸尸體出去的兩人還站在樓梯口,沒好氣問:“你們還站在這兒干什么?不是讓你們把尸體搬去處理么?”
“不是啊老大,剛剛這小姑娘……”
“我來說吧。”文硯主動接過話頭,向著一群人將文林能力的事情和文林剛才看到的東西說了一遍。
眾人聽完都是一陣沉默,最后還是小隊隊長先開口說:“你們三個跟我回一趟軍區。”
第105章 第33章
隨車一起去軍區的除了鵲舟文硯文林三人外還有霍教授親自帶出來的一個學生。
用小隊隊長的話來說就是, 霍教授死了,他們這邊研究出喪尸病毒抗體的希望就渺茫了,之后可能得送文硯和文林去首都研究院, 這位學生以前沾霍教授的光跟首都那邊的一些老研究員打過照面,讓他同行也方便交接現有的各項數據。
在聽說自己可能真得去首都的消息時,文硯沒什么大的情緒波動。鵲舟注意到了這一點,心里愈發對文硯此時的狀態感興趣起來。
他總覺得文硯在用精神力短暫控制住那只高階喪尸的行動以后就像是變了個人, 可文硯不主動交代,鵲舟這一路上也找不到一個好的機會去詢問。
倒是文林一路上都顯得有些焦慮,時不時就會問兩個哥哥一嘴, 她從喪尸記憶里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你說的那些是真的嗎?”軍區某會議廳內,被緊急召來開會的高層領導們在聽文硯把事情一五一十復述一遍后,將信將疑道。
文硯說:“林林沒必要編造故事騙人,至于她的能力, 你們親自讓她讀一讀你們的記憶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么?她一個孩子總不會有辦法提前調查你們。”
雖然文硯說的跟真的似的,但各位軍官將士還是都親自讓小姑娘讀了讀他們一天內的記憶,最后在文林對他們今日行程的詳盡的復述下,大家終于是相信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有人感嘆。
“既然讀取記憶的能力是真, 那對于她從高階喪尸身上看到的那些東西, 大家都有些什么看法?”有人詢問。
“如果小妹妹看到的東西屬實,那很明顯,喪尸是人為操控的,或者說至少有部分喪尸是受人為操控的。”有人沉聲道。
“可我看到的不是人……”文林面對這么多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些怯場, 但還是大著膽子說了這么一句以做糾正。
“小妹妹你能把你看到的那些東西的樣子給畫下來嗎?”有人問文林。
文林回憶了一下,不確定的一點頭, “我可以試試,但我……很久沒有畫過畫了。”
文林視力剛恢復沒幾天, 對于那些需要靠視力才能做到的精細活,她目前還沒有什么把握,只能盡力而為。
不過小姑娘還是有些繪畫功底的,應該是以前眼睛還沒瞎的時候專門學過一段時間,下起筆來有模有樣的,不一會兒就大致在紙上勾勒出了一個似人非人的東西。
說似人,是因為那東西有一個頭,兩只手,兩條腿,只看黑色剪影的話很像是個兩百斤的胖子。說非人則是因為那東西的皮膚麻麻賴賴的,腦袋和身子之間沒有脖子作為過度,一張圓圓的大臉盤子上長著七八只眼睛和一張有些大的嘴。
“這東西沒有鼻子嗎?”鵲舟問。
文林想了想答說:“沒看見,可能有,但和我們的鼻子不一樣,應該是藏起來的,不太明顯。”
“哦,小東西長得挺別致。”鵲舟如是評價道。
其他人在看到文林的畫的時候也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確實挺別致的,一看就不是地球上能長出來的玩意兒。
“所以這些東西是什么?某個地下研究室里出來的怪物?還是所謂的外星人?”有人問。
“我個人比較傾向于這東西是外星生物,因為從人類的變異來看,它們在生化方面的研究明顯已經超越了人類現有的科技水平。”有人提出自己的觀點。
鵲舟說:“我贊成。那些東西應該不在地球上,它們的文明程度應該遠高于我們,我們的星球對它們而言就是一個實驗場或者說游戲場,他們看我們或許就像是我們看游戲直播。”
“可這無冤無仇的,它們……”
“你在出于好奇把一只螞蟻放進池塘里的時候會考慮到你和那只螞蟻有仇沒仇嗎?”鵲舟打斷道。
被打斷的那人默了默,在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后,他只覺得一陣荒唐。
他們的星球就這么被一群不知道來路的外星生物給當成玩具一樣戲耍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事情?
“它們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林林看到的東西還是太少了,或許應該找更多的高階喪尸給她看。”沉默許久的文硯開口道。
文林點頭。
鵲舟卻目光略顯詭異的看了文硯一眼,心說文硯可真舍得,那可是他親妹,他也不怕把小姑娘看出什么心理問題來。
“沒時間了,你們必須得去首都,到了那邊再細看吧,首都能提供給你們的資源會比這邊多很多。”會議室內話語權最大的男人說,“在具體的結果出來之前,今天會議室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該怎么對待這件事情吧?”
男人年事已高,但他環視一圈室內眾人的時候,幾乎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但鵲舟顯然不在此列。鵲舟跟個沒事兒人一樣,輕松的提出自己的建議:“你們想要保密么?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可以不用那么藏著掖著。至少對于部隊里的人,我覺得可以講出來讓大家知道。”
“你知道這件事情意味著什么嗎?在還沒有徹底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時候就把它講出來,你知道會造成什么后果嗎?”男人沉聲道。
鵲舟說:“你又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它們說了,要么殺光所有喪尸,要么就只有三萬人能活。是,你可能覺得殺光所有喪尸很困難,會有人在得知這件事后去殺活人,讓自己成為那三萬幸存者之一,但如果幸存者并不是真的幸存呢?你們覺得那些東西是會放那三萬人自由,還是會把他們帶去它們的星球當一條狗?”
鵲舟話音一落,會議室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但這種安靜并未持續太久就有人反應過來,疑惑問說:“要么殺光所有喪尸,要么只有三萬人能活。這后半句話我知道是小姑娘從喪尸記憶里看到的,但前半句你是從哪兒得知的?你個人的臆想么?”
在場的人里畢竟都是軍隊出身,一個個自帶威壓,疑問到了最后都變成了嚴肅的質問。
鵲舟半點不怵,張口就來:“這也是那喪尸說的。”
“嗯,可能是林林之前說漏了吧,那喪尸確實是有說前邊這句話的,我也聽見了。”文硯緊跟著道。
鵲舟挑眉。他雖然算準了文硯和文林會在外人面前暫時按下心里疑惑配合他、不拆穿他,可他也沒想到文硯能配合到這種地步。
文硯和鵲舟都這么說了,饒是文林心里再怎么懵逼,她也得暫時憋著,點頭不好意思道:“對、對的,我剛才可能說漏了。”
三人的口徑一致暫時打消其他人心中的疑慮,為首的男人眉一蹙,盯著鵲舟說:“就算有那前半句話,你說的那些也只是你的猜測。”
“我看未必只是猜測。”鵲舟說,“你們不覺得這很像是在養蠱嗎?如果最后在喪尸的圍剿下人類只能留三萬,你們覺得這三萬人會是些什么樣的人?就像把成千上萬的蠱蟲放在一起,最后能活下來的那個,你們覺得它是強還是弱?你們不覺得這就像是一種篩選么?它們在篩選我們,你們覺得被篩選出來的人會就那么輕易的被放走嗎?就好像你花了很多時間去等那只最強的蠱蟲出世,你會輕易把它給放生?”
鵲舟說的這些東西固然只是無憑無據的猜測,可誰都知道這種猜測是有道理的。幸存下來的三萬人或許根本不是真正的幸存,就像游戲有第一輪和第二輪,他們或許只是暫時的晉級,而等待著他們的下一輪游戲或許更加殘酷。
“所以我覺得你們大可以編造一些謊言,就說那三萬人會被拉去給外星人當狗,我想,是個人聽見這種消息都會奮起反抗的吧?說不定大家就能更積極主動的去殺喪尸了呢,畢竟就我個人而言,戰死也比茍活著給別的物種當狗強。”
鵲舟說著視線不經意的從會議室里的那些軍官臉上掃過,發現有那么兩三個人已經有所動搖。
他笑了笑,心說就算這群人到最后還是決定要保密,他自己也會想辦法把消息擴散出去。
鵲舟想,他還是有一點點了解人性的。他在地下拳場打了那么幾年的工,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其中好人不多,壞人不少。
但即使是他認識的最壞最壞的人也是有那么一絲尊嚴的。生而為人的尊嚴。
沒有人會愿意給別人當狗,就算是抖M,那也得看看對象是誰吧。
每個人都有尊嚴,而人的尊嚴一旦被冒犯,那種恨意或許可以讓更多人愿意主動站出來與喪尸抗爭到底。
而人一旦有了抗爭的意識,或許就能更容易的發生異變,成為哨兵或者向導。畢竟迄今為止,鵲舟遇到的每一個變異者都是在發生變異的那一刻產生過強烈無比的求生欲或者悍不畏死的抗爭欲的。
鵲舟想,他要把他自己一個人的游戲任務變成所有人的任務,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快速也更安全的通過這一關。
而會議室里,那些大大小小的領導們湊在一起商議了許久,最后如鵲舟所愿的,他們決定暫時用真假參半的話語把這件事情講給部隊的士兵們,讓他們打起精神,以更飽滿的精神狀態投入到之后的救援和喪尸清剿活動中。
第106章 第34章
直升機切割過厚厚的云層, 在天空中留下一道白痕。
鵲舟坐在直升機后排,眼睛透過窗戶看著一望無際的云海。
他不知道軍區那邊具體是怎么把信息告訴給軍人戰士們的,但他想, 他的這個提議應該會帶來還算不錯的效果。
直升機能載的人數有限,機艙內除了駕駛員之外,就是鵲舟、文硯、文林和那個霍教授帶出來的學生張澤安了。
駕駛員是個安靜的人,一路上沒怎么開過口。張澤安也挺沉默的, 大概還沉浸在老師死了的悲痛情緒里。
剩下的三個人之間的氣氛也沒有熱烈到哪里去。鵲舟是單純的跟文硯沒話說,文林剛上飛機的時候還因為新奇而說過幾句話,但后來也安靜了下來。
至于文硯……
文硯其實已經憋了一肚子的話, 但從醫院開始他就一直沒機會說,現在好不容易得了空閑,直升機上卻有兩個外人。
可如果不在直升機上說,一會兒飛機到了首都, 他和文林被送去研究院,他能跟鵲舟獨處的時間就更少了。
文硯垂眸,忽而他想到什么,手悄悄從背后越過坐在他與鵲舟中間的文林, 搭上了鵲舟的手背。
鵲舟挑眉, 視線從窗外收回,不咸不淡的看了文硯一眼。
文硯卻并沒有看鵲舟,而是眼睛一閉,指尖在鵲舟手背上輕輕敲了敲, 像是客人拜訪屋主前要先敲門。
但這客人挺霸道的,雖然他禮節性的敲了門, 但還不等屋主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破門而入了。
還處在懵逼狀態的鵲舟只覺眼前一花, 下墜感襲來,不多會兒他就已經身處在他精神海里的那片草原上了。
多虧了前幾天那晚上的交合,鵲舟的精神海平靜極了,草原里長滿了綠色的小草,甚至偶爾還能看見白的黃的紫的花。
鵲舟站在草原的中心,游隼在草原上空自由翱翔。遠處,一個白色的團子在草叢里時隱時現,上躥下跳著朝他這邊奔來。
那是文硯的精神體薩摩耶,而文硯本人就走在薩摩耶身后一點的位置,不多時一人一狗就站定在了鵲舟面前。
鵲舟嗤笑一聲,“什么話不能當面說?非得搞這一出,麻不麻煩啊。”
文硯說:“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在這里發生的一切都不會被直播出去。”
“你的話就那么見不得人……”鵲舟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什么,話音頓住,瞪著文硯看了好一會兒才語氣古怪道:“看來你們搞的那個記憶屏蔽系統也不怎么靠譜。”
文硯笑笑,不同于他記憶恢復前的那種溫和無害的笑,想起了一切的文硯的笑容里不可避免的帶著幾分上位者的泰然。
“沒有完美的程序不是么?游戲出bug也很正常。”文硯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因為我不巧進化成了向導,被加強了記憶力,這一條增益和暫時屏蔽記憶的程序起了點小沖突。”
“是醫院里你動用能力的那個時候?”鵲舟問。
文硯點頭,“那時候看到你脖子受傷,我太著急了,情急之下可能就徹底掙脫了記憶的枷鎖吧,總之在那一刻我想起了所有。所以……你要和我談談嗎?我們這也算是初次坦誠相見吧?”
鵲舟看了眼文硯整齊的衣冠,又看了眼文硯平和的神情,聳聳肩說:“我還是喜歡你一無所知的時候的那股子傻勁兒。如果是他要跟我談,我興許還能聽聽。但如果是你,恕我沒什么可說的。”
“那我有點冤,明明那些人本質上都是我。”文硯一撇嘴做出副委屈的樣子,但那一雙眼睛卻彰顯著他情緒的穩定。
“本質上是,但經歷上不太一樣吧。文大少爺平日里的生活應該比他們精彩豐富多了。”鵲舟笑,笑意卻沒有完全達到眼底。
“我倒是覺得那么多年的經歷都比不上這幾天的有意思。”文硯這話是發自真心的,“你知道嗎,在我恢復記憶以前,我是想找機會向你告白的。”
“那還好你提前想起來了,不然多尷尬啊。”鵲舟說著,已經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了。
他就說吧,他跟文硯沒什么可聊的,越聊越尬,何必這么折磨自己。
“尷尬倒是不會,但會有點遺憾吧。告白這種事情,比起一頭熱的莽撞,我覺得還是該鄭重一點。”文硯說。
鵲舟覺得文硯這話有點怪,不像是不打算跟他告白的樣子。
鵲舟無來由的有點不想繼續聽下去,說話下意識變得有些難聽,“是該鄭重一點,至少得找個門當戶對的,而不是大街上的一個叫花子。不符合您少爺身份不是嗎?”
文硯輕笑一聲,“我倒是覺得富家少爺配街頭流浪漢的CP挺有趣的。”
“有病。”鵲舟翻了個白眼,轉身抬腳就走。雖然他也不知道他能走去哪里,但他就是不想繼續傻傻的跟文硯在這里杵著了。
薩摩耶比文硯先一步追了出去,繞在鵲舟的腳邊打轉,身后尾巴搖個不停,兩只前爪也時不時的往鵲舟腿上搭。
文硯落后幾步跟在后頭,收起了玩笑的態度,正色道:“鵲舟,我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鵲舟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說:“你自己心里沒點逼數嗎?咱倆這身份地位,你要玩玩可以,真談感情那免談。”
“為什么?”文硯問。
“我怕我要的東西你給不起。”鵲舟把手揣進了褲兜里,膝蓋在向前邁步的時候稍稍抬高了一些,把扒著他褲腿的小狗給頂開了。
文硯靜默了一瞬沒有說話。他想,他很有錢,有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多的錢,物質上的需求他不可能滿足不了,那鵲舟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東西。
而這也是他想要的。
文硯今年二十歲了,他成績好,小學初中高中一路跳級,早在二十歲以前就大學畢業進入了家里的公司工作,要細數他的人生履歷的話,可以發現他拿過不少獎,做過不少常人做不到的事兒,是正兒八經的被鍍了金的人生。
可拋開那些光鮮的履歷不提,文硯他也就只是個二十歲的沒談過戀愛的年輕人。倒不是說沒人喜歡他,也不是他眼高于頂誰都看不上,他只是覺得身邊的所有人都很無趣。
說句不好聽的,那些穿金戴銀的男男女女留給他的印象還不如六年前那個雨夜遇到的小流浪漢留給他的印象深刻。
總之就是非常的無趣,他的人生就好像是打從一出生開始就被編排好了,他會經歷哪些事情、遇到哪些人都是命中注定的,只有那個在垃圾桶邊上快要餓死了的男孩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意外。
那是唯一一個他主動去與之建立聯系的人。
而六年前的他也沒想到,時隔六年,他竟然還能看到那條作為聯系紐帶的項鏈。
《世界魔方》是全世界第一款真正意義上的全息游戲,而支持這一游戲開發的全息游戲艙則是文氏集團投資參與研發的,文硯身為文氏集團的少爺,自然收到了魔晶集團發來的內測邀請。
文硯對這種游戲測試還是有幾分興趣的,但他沒抱多大的希望,畢竟是全世界的第一款全息網游,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文硯沒想到他在后臺選擇玩家跟隨進入游戲體驗NPC模式的時候會看到那條項鏈。
當時擺在文硯面前的選擇有很多,畢竟他是所有內測人員中身份地位最顯赫的,所以他是第一個做選擇的人。
說來也是緣分,當時屏幕上顯示著兩百個測試玩家的直播小窗口,他們那會兒剛進入游戲艙,直播畫面還沒有切換到游戲里,他們每個人的背景都是游戲艙內部的一片帶著科技感的白。
按理來說人很難從這么多大差不差的小窗口里看出什么來,可文硯就是一眼看到了不小心從鵲舟領口滑出的那枚項鏈吊墜。
那項鏈是文硯兩歲生日那年得到的禮物,吊墜的材質特殊,異常珍貴。
文硯戴它戴了十二年,然后在一個雨夜將它送給了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處境卻天差地別的小流浪漢。那一年的文硯想,或許他改變不了他自己的人生,但他可以幫助一個小流浪漢改變顛沛流離的結局。
可小流浪漢過了六年還是個流浪漢,他沒有賣掉文硯給他的項鏈,而是將它留在了身邊。
文硯看到那條項鏈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要跟著誰一起進游戲了。他很想知道為什么小流浪漢不愿意改變自己的人生,現在,在第三場游戲里,文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小流浪漢的爸爸被人帶走了,那些人還想要把小流浪漢一起帶走,小流浪漢必須顛沛流離,他只能將自己藏在陰溝里,只有這樣才不會被那些人發現。
好奇心得到了滿足,可文硯還是覺得不夠。他還想從小流浪漢身上得到更多,他想幫小流浪漢,也想要小流浪漢幫他。
或許他們的人生是可以因為彼此而產生改變的。
“鵲舟,如果我說我能把我有的一切都給你,你可能會覺得很好笑,所以我就不那么說了。我想說的是,你可以利用我,我人脈很廣,如果你要找什么人的話,我可以幫你。”文硯想說的話有很多,可最后他還是說了最不合他心意但又是最有效的一句。
果然,鵲舟聞言終于停下了腳步,回頭瞇起眼睛看了文硯好一會兒,最后嗤笑一聲,點頭說:“行,你幫我找人,我給你我所擁有的你想要的一切。”
“那再好不過了。”文硯也笑,心里想的卻是來日方長,不管游戲里還是游戲外,他都不會再放過這小叫花子。
第107章 第35章
交易達成, 鵲舟和文硯誰都沒率先離開精神海,而是就找人的事兒細致聊了起來。
“我要找的人是誰你應該知道,之前沒少趁我意識不清的時候套我話吧。”鵲舟在這次被文硯主動拽進精神海的時候就想起了之前他還是個小男孩時在這里和文硯聊過的天。
文硯應了一聲, “那會兒你說你不知道你爸得罪了什么人,現在呢?你有什么線索嗎?”
鵲舟不答反問:“你覺得我為什么要來參加這次測試?”
文硯說:“你抽到了測試名額。”
鵲舟不屑的哈了一聲,“看來文大少爺對我的關心也不過如此。”
文硯哎了一聲,略有些懊惱的抓了把頭發, “我不是沒想過要查你,我只是覺得那樣有些冒犯,所以暫時忍住了。”
“行。”鵲舟姑且信了文硯的說辭, “那我直說了,測試名額是我找人做交易換來的,我想……”
“你想成為最佳測試員。”文硯不笨,相反, 他比很多人都聰明,在鵲舟說測試名額是交易得來的時候,文硯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父親是被魔晶集團的人帶走的。”文硯篤定道。
鵲舟嗯了一聲,他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文硯的反應迅速讓他對文硯的好感值往上升了一點。
“所以你突然這么排斥我……是因為你覺得我和魔晶集團有勾結?”文硯抬眸, 整個人忽然就變得有些可憐巴巴的,全然沒了富家少爺的半點氣勢。
鵲舟決定收回先前他在心中對文硯的夸獎。
這人哪里聰明了?不就一傻子么。
“你能跟他們有什么勾結?你家不是投資做全新游戲艙的么,怎么?你們不會還參與了《世界魔方》的制作吧。”鵲舟輕嗤。
文硯連連搖頭,“那必然是沒有的。”
“這不就結了。”鵲舟聳肩, “你放心,我沒那么蠢, 不會跟瘋狗似的誰都去咬上一口。再說了,我爸被人綁架那會兒你還是個被家長追著學習的小屁孩兒呢。”
文硯安心了, 完全沒在意鵲舟說他是小屁孩兒時語氣里的調侃。
安了心,文硯重新把話題拉回正軌,問鵲舟:“魔晶集團為什么要綁架你爸?我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是六年之前……等等。”
文硯想到什么,喃喃:“《世界魔方》也是六年前立的項,難道……”
鵲舟眸色晦暗,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對魔晶集團的恨意,“《世界魔方》的雛形是從我爸的游戲工作室誕生的,但這個構想太大了,單憑他們那個小破工作室很難真的把游戲做完,所以他們需要找人合作,而他們找上的第一個公司就是魔晶集團。”
這些事情六年前的鵲舟并不知曉,因為他的父親從來都是對他報喜不報憂的,鵲舟那會兒只知道他爸在和工作室的那些朋友們一起做一款游戲,一款會被寫進游戲史的游戲,但他并不知道為了完成這個游戲他爸他們需要付出些什么。
鵲舟是流浪的第三年才知道魔晶集團的,因為那會兒魔晶集團正在面向全世界收集人臉數據,是《世界魔方》這款游戲開始被大眾所廣泛知曉的一年。
鵲舟就是那一年才真正了解到《世界魔方》這款還在開發中的游戲的,而當他發現這游戲的構想和他父親講給他聽的那些構想如出一轍的時候,他就隱隱猜到了三年前到底都發生了些什么。
當然,光是猜測還不夠,鵲舟后來私底下也調查過一段時間,這才最終確認了他的父親就是被魔晶集團帶走的,而魔晶集團帶走他父親的原因就是雙方在那一次的關于合作的討論中意見并沒有達成一致。
按說合作沒談成就該一拍兩散,誰知道魔晶集團會暗地里使陰招直接將以鵲舟父親為首的工作室成員給帶走了,至今生死不明。
“被帶走的人不止你父親一個?”文硯眉頭緊鎖,他也沒想到魔晶集團會這么不要臉,盡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鵲舟點頭,“我爸工作室不大,加上我爸也就五個人,其中有兩個叔叔已經死了,死于六年前的一場車禍,他倆在一輛車上。另外三個人就是完全的消失。”
“失蹤的另外兩個人的家人呢?”文硯問。
鵲舟答:“他倆老家都在鄉下,家里父母對他們的工作不太了解,他們只知道自己孩子失蹤了,報過警,但警察也沒找到人。”
“沒有妻子孩子么?”
“沒,我印象里他們此生獨愛游戲,根本沒功夫談戀愛。”鵲舟說著有些感慨,他父親的工作室一共就五個大男人,除了他父親,其他四人都沒有組建家庭,他們也不是不愛孩子,至少在鵲舟的記憶里,那四個叔叔對他很好,經常輪換著帶他玩,都拿他當自己親兒子對待。
所以在得知那四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以后,鵲舟想殺了魔晶集團的老板的心都有了,只可惜他那會兒還沒那個能力,等他有那個能力了,他又冷靜了下來,覺得殺人不是最好的方式,他得讓魔晶集團做過的這些丑事被全世界知道,他要他們身敗名裂,要他們在監獄里度過最后的時光。
“你目前收集到了多少證據?”文硯問。
鵲舟豎起一根手指。
文硯于是問:“是什么?”
鵲舟答:“《世界魔方》的源代碼。我爸可能在和魔晶集團的初次談話后就察覺到了什么,他想方設法給我留了一串暗號,我解了很久才解開,然后發現那是一家商場里的一個儲物柜的密碼,里邊存著一臺筆記本電腦,代碼就在電腦里。”
文硯呼出一口氣來,“你把那臺電腦保存好,我想辦法去查你爸的下落,爭取在發布會開始前查到。”
鵲舟嗯了一聲,“謝了。”
文硯哼笑一聲,“肉償就行。”
“行。”鵲舟爽快點頭,“我技術應該比你好一點。”
文硯沒料到鵲舟會點頭,也沒料到鵲舟會這么說。他愣了愣,嘴角一抽,替自己證明道:“我應該也沒那么爛,主要是當時不太理智。”
“得了吧,爛還不敢承認,小學生么你?”鵲舟翻了個白眼,一腳把文硯踹出了自己的精神海。
文硯猛的在直升機上清醒過來,因為他不是正常的主動退出的鵲舟的精神海,他自己的精神力或多或少受到了一點打擊,太陽穴突突的痛。
旁邊,鵲舟也睜開了眼,不動聲色的把手從文硯掌下抽離,放到了自己翹起的二郎腿上。
文硯也不惱,收回手按了按還有些痛的太陽穴,開始在心里盤算起找借口去魔晶集團總部參觀的事兒。
文硯沒有問鵲舟為什么不報警。魔晶集團的體量擺在那里,沒有官商勾結是不可能的,鵲舟就是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他報警換來的可能不是正義,而是死無全尸。
文硯也沒有問鵲舟后邊的打算,因為鵲舟已經告訴過他了,鵲舟是為了最佳測試員的資格來的。那么很明顯的,鵲舟就是想要在《世界魔方》的正式發布會上向全世界的觀眾表明魔晶集團是個怎樣惡心的小偷、竊賊。
文硯不會讓鵲舟改變計劃,他要做的只是盡可能的配合鵲舟的計劃,讓鵲舟的計劃變得更加完美,也更加安全。
等等。
文硯忽然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
鵲舟他爸叫什么名字來著?哦對,還有鵲舟的本名。
草。
鵲舟忽然打了個寒噤。他怎么覺得好像有人在用帶著怨氣的眼神看他?嗯,也可能是飛機飛太高了,冷。
直升機開到首都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天黑得很徹底,停電的城市里只有少數地方靠著發電機亮著光。
直升機是直接降落在首都研究院頂樓的停機坪的,鵲舟等人剛下飛機就有一小隊荷槍實彈的軍人圍了過來,直升機駕駛員對為首的軍人進了個軍禮,把他們的來歷和來意簡要說明了一番。
之后就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的交接工作,鵲舟文硯文林跟著到處辦手續,有時候鵲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了,簽下的名字又到底是用于何處的。
總之,等到他拿到首都幸存者基地的通行卡兼身份證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文硯、文林和霍教授的學生張澤安被留在了研究院內休息,鵲舟則被一個小兵帶出研究院交給了一個志愿者。
志愿者是負責幫忙安排新入基地的幸存者的住宿和工作的,自我介紹說叫小張。
小張年紀看起來和鵲舟差不多,臉生得文文氣氣的,身上看著也沒幾兩肉,一看就不太能打。
鵲舟想,能打的人或許都去組建獵尸小隊外出殺喪尸賺積分了。
獵尸小隊這個名詞是小張給鵲舟介紹的,簡單點來說,獵尸小隊就是一支平民軍隊,是由普通民眾自發組建的,一個隊伍通常5到6人,注冊登記以后可以從獵尸人總部領到一輛車用于外出作業。
和首都幸存者基地內的其他工作一樣,獵尸小隊的工資也是積分,殺一只喪尸計一分,積分多了就可以在基地里兌換吃食或者其他的物資。
“首都基地里每個人都要有工作,如果你不想加入獵尸小隊的話,還有別的工作……”
小張話未說完,鵲舟就打斷說:“我加入。在哪兒登記?必須要和人組隊嗎?怎么組?沒認識的人怎么辦?”
第108章 第36章
鵲舟的問題很多, 但小張是一個很負責任的志愿者,所以他一一向鵲舟做了解答。
獵尸小隊顧名思義是需要組隊的,但不想組隊的人也可以去注冊單獨的獵尸人, 只不過大家原本就都是平民,說到底都害怕自己獨自行動會出什么意外,所以極少有人會單獨注冊獵尸人。
鵲舟一聽說可以單獨行動,根本連半秒的猶豫都沒有就讓小張帶他去注冊了。
小張也不知道鵲舟干什么這么著急, 他也不敢問,只能先帶人過去注了冊,拿到了用來記錄擊殺喪尸數量的手環, 然后再帶人去分配到的住所查看。
鵲舟對自己的住所環境不是很關心,反正他什么地方都睡過,是好是差對他而言都沒什么差別。
小張從一直背著的斜挎包里掏出一本票據,唰唰唰用筆寫了些什么, 然后歘啦一下將票撕下來遞給鵲舟,說:“你一會兒拿這個去咱們剛才過來這邊路上的那個住所物資站去兌換一下床上用品之類的,不需要錢和積分,那邊會直接給你, 但是只有一套, 還想要更多的話就只能用積分換了。”
“謝謝。”鵲舟收了票據,看也沒看一眼就直接揣進了衣兜,末了,他問小張說:“出基地的路怎么走?”
小張先是給鵲舟指了個方向, 而后意識到什么,勸說:“其實沒必要那么著急出去的, 新人進基地的第一天能免費領食水,你可以多適應一下這邊的環境。”
“不必了。”鵲舟一想到這世上還有數百萬甚至數千萬的喪尸, 他就不太坐得住。而且他也不知道是為什么,自打離了研究院開始,他心底就莫名有些煩躁。
這種煩躁說不上有多重,就隱隱約約的那么一點點,但存在感卻不容忽視,讓鵲舟有些不太好受,總想做點什么來發泄一下這股躁意。
而在末世,最好的發泄方式除了殺喪尸還能有什么?
小張看鵲舟態度堅決,他也不再多說什么,給鵲舟指了條出城的路并說了些相關注意事項后就告別鵲舟離開了。
鵲舟獨自前往了基地大門。基地大門口是一片很開闊的停車場,方便獵尸小隊的人開車出入基地。
鵲舟先前在注冊獵尸人的時候也領到了一把車鑰匙,不過應他自己的要求,他拿到的是把電瓶車的鑰匙。
車是滿電的,但之后充電得交付相應額度的積分。鵲舟倒不是很在意積分不積分的事兒,騎著車就出了基地。
基地附近的喪尸每天都會被出基地的獵尸小隊的人給清理一遍,所以鵲舟根本沒在基地附近多做停留,徑直朝更遠的地方開了出去。
現實,直播間-
匿名:小叫花子這是開始單飛了嗎,感覺他還不如留在原來的城市,至少那邊他還有個據點,里邊的人也愿意聽他的話,現在他來首都只能服從其他人的安排了,好被動-
匿名:大領導秒變小炮灰(狗頭)-
匿名:得了吧,小叫花子哪里是炮灰啊,就他這一刀一個小朋友的勁兒,才華早晚得被基地的人注意到-
匿名:所以這是《小叫花子升職記》嗎哈哈哈哈-
匿名:淺淺的期待一下小叫花子一路干到基地軍隊總指揮的位置(不是)-
匿名:你們都想看小叫花子和基地綁定嗎?只有我想看小叫花子獨美嗎?我覺得小叫花子每次落單的時候都比在人前狠多了,他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他在劃水,又覺得好像誰都比他強,但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拼得跟不要命一樣,嘖,我就愛看這種不要命的-
匿名:俺也一樣-
匿名:雖然但是,小叫花子人前人后真的是兩副面孔,他是社恐嗎哈哈哈哈哈,人前唯唯諾諾,人后重拳出擊(不是)-
匿名:誰家社恐是這樣式的啊喂!而且也不是唯唯諾諾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小叫花子不太愛表現自己-
匿名:我草兄弟們別嘮那些有的沒的了,剛才主播那一個回旋踢落地后一腳直接踩爆喪尸狗頭的畫面有沒有人注意到啊!到底有沒有人!我直接一個滑跪式拜倒!-
匿名:嘖,說得好像誰不會似的,我要是進游戲里進化成哨兵,強化力量,我也行-
匿名:你行個屁!-
匿名:沒有人在意主播要怎么完成任務嗎?看主播這殺喪尸的勁兒,感覺他還沒有放棄走殺光所有喪尸的路子啊,我看隔壁有個類似的任務的主播都已經開始準備茍進三萬人決賽圈了-
匿名:喪尸是不好殺,但是三萬人也不好茍啊。說實話,人類不至于滅得那么快,真要茍到還剩三萬人,沒個十幾二十年的怕是不可能-
匿名:那殺光所有喪尸就好殺了嗎?不還是一樣的得殺十幾二十年?-
匿名:不是,現在有病毒抗體的人不是已經找到了嗎?直接等血清研究出來不就得了-
匿名:前邊的清醒一點,就算血清真的研究出來了,那也只能起到預防作用,你以為拿去給喪尸打一針還能讓喪尸變回人嗎?到最后不還得殺喪尸嗎?-
匿名:我也沒說不殺啊,無語-
匿名:所以說來說去都得殺唄,討論這些有意義嗎?不如大家一起靜下心來好好欣賞小叫花子的帥氣英姿吧!-
匿名: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文林說的話了?那些喪尸背后很明顯是有人在操作啊,只要能揪出背后的人不就得了嗎?到時候喪尸沒人操控,應該會直接全死掉吧-
匿名:前邊的之前是不是把彈幕關了啊?我們早就討論過了,最后一致認為在背后搗鬼的就是地外文明,你不會以為這個時代的地球人可以造出太空飛船去外星殺外星人吧……-
匿名:你們怎么能肯定就是地外文明?萬一就是地球上的呢?地球上除了人就不能有其他智慧生命嗎?說不定人家只是會隱形,平常人看不見而已-
匿名:So?所以你是覺得殺你說的這種隱形人會比殺喪尸更容易嗎?-
匿名:能別吵了么?與其在這里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來下注賭一賭小叫花子是會順利完成任務還是會被淘汰。今天這一期游戲主題就是災難吧,現在開播才幾個小時啊,我看都有十幾個主播失敗出局了-
匿名:小叫花子怎么可能被淘汰?我不管,我不信。我押不會被淘汰,押一塊錢的-
匿名:我押兩塊的!-
匿名:你們也真敢想啊,也不看看你們主播現在在什么地方,他現在在的地方是個商場吧,敢進商場找喪尸殺我看他是活膩了-
匿名:商場怎么了?商場肯定已經被其他獵尸小隊清過很多次了啊,能有什么危……我草!-
匿名:我草!那是高階喪尸吧!速度好快!怎么和壁虎在墻上爬啊啊啊啊!惡心死了!-
匿名:我押一塊錢小叫花子要玩兒完,現在可沒人能來救他-
匿名:啊啊啊剛剛那個壁虎精的牙是咬到小叫花子手臂了吧!是吧是吧!啊啊啊啊小叫花子不會感染吧我草了-
匿名:前邊的別急,咬是咬到了,但是據我判斷應該沒咬實,運氣好的話可能沒咬破皮-
匿名:小飛隼子立大功,那一爪真的救命操作了屬于是-
匿名:但是光抓瞎眼睛也沒用吧,喪尸好像本來就沒什么視力?-
匿名:哎喲!槍!剛剛那是槍聲吧!小叫花子哪里來的槍?!我少看了一集?!我尋思著我中途也就用了三十秒去上廁所-
匿名:不是啊,小叫花子根本沒槍好吧!是有外援…哎,怎么小叫花子也有槍啊?!
砰砰兩道槍聲接連響起,變異得像是一只大蜥蜴的人形喪尸癱軟在地,抽搐了幾下后便不再動彈。
鵲舟收起了槍,腦袋偏向商場大門的方向。
一人緩步逆光走了進來,就像是電影里超級英雄登場一樣,多少有點裝逼的成分在里邊。
鵲舟嘴角抽了抽,沒好氣問:“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慢吞吞走進來的文硯把玩著手里的手/槍,笑說:“來看看我的哨兵離開我有沒有狂躁。”
鵲舟捋了把因長時間運動而被汗濕的頭發,他不得不承認,一直被躁意驅使著大殺特殺的他在看見文硯的時候的確不那么煩躁不安了,但這不代表他就要對文硯的到來感恩戴德。
“所以你為什么會在這里?”鵲舟重復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文硯走到鵲舟面前站定,說:“我之前的體檢報告都已經出來了,直接轉交給他們就行,之后又被帶去補抽了兩管血就沒事兒了,雖然他們還是不愿意讓我離開研究院,但我和他們說我的哨兵在外邊,如果他們不讓我出去,我的哨兵會發瘋,發瘋就會被制裁,被制裁就會死,如果我的哨兵死了,那我肯定也會抑郁而亡。”
鵲舟聽罷,不但嘴角在抽,就連眼角都有些開始抽搐了。
這他媽的什么狗屁理由?
第109章 第37章
“你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鵲舟說, “他們允許你出研究院,可沒說允許你出基地。”
鵲舟完全就沒有考慮過文硯是在經過了研究所那些人的允許的情況下離開基地的這種可能,因為換做是他的話, 他也是絕對不會放任一個體內攜帶著喪尸病毒抗體的人進入到危險的環境里的。
“他們允不允許是他們的事兒,我聽不聽他們的是我的事兒。況且我本來也沒想出來,誰讓我沒找到你呢,說起來還多虧了小白的幫忙, 要不是它能追蹤你的氣味,剛才你……”
文硯一想到剛剛他在商場門口看到的情景就有些后怕,那人形大蜥蜴長得太掉san, 要是鵲舟被那種惡心玩意兒給弄死了,他怕是會留下心理陰影。
“得了吧,就這東西,你來不來我都能應付。”鵲舟拍了拍被他別到褲腰上的槍。
文硯目光下移看了眼槍的位置, 問出進來時的疑惑:“你哪兒來的槍?我出研究院的時候他們倒是主動給了我一把,說讓我防身,我當時特意問了他們有沒有給你,他們說沒有。”
鵲舟哼笑一聲, 學著之前文硯的語調道:“他們給不給是他們的事兒, 我有沒有是我的事兒。”
頓了頓,鵲舟也不調侃文硯了,認真答說:“這槍是我從飛行員身上順走的。”
“那個開直升機送我們來這兒的人?”文硯見鵲舟點頭,沖文硯豎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你。”
“廢話少說吧,你既然來了, 就幫個忙。”鵲舟踹了踹地上已經死硬了的喪尸尸體,沖文硯一抬下巴, “搭個手把他搬我車上去,載回去給你妹妹看看。”
“要不還是搬我車上去吧。”文硯腦子里想起剛才在商場門口看到的一輛被薩摩耶來回嗅聞的可憐兮兮的小電瓶,邊說邊走到喪尸身邊,彎腰托起喪尸的腦袋,道:“我那好歹是輛汽車。”
鵲舟一邊配合著抬起喪尸的腿,一邊諷刺道:“你也就能仗著你身上那點兒血脈狐假虎威了。”
“我這分明是合理利用自身優勢。”文硯糾正。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抬著喪尸扔進了車里,文硯讓鵲舟上車,說要載他回去,鵲舟卻不領情,只說時間還早,可以再多殺幾只,如果還能遇到高階喪尸就更好了,多帶點樣本回去,也能多讓文林看看。
文硯雖沒阻止鵲舟這種作死的行為,但在陪同鵲舟找高階喪尸的過程里,他還是有意勸說道:“找高階喪尸這事兒其實可以交給基地的人去安排,我想他們應該也很好奇些喪尸到底是受誰的操控,找高階喪尸的效率應該很高,你沒必要冒這個險。”
“我也不是單純的要冒險。”鵲舟說。他出基地的目的有三,一是為了宣泄一下離開文硯以后心里升起的那點兒該死的煩躁,二是為了親眼看看基地附近的喪尸的分布情況、強弱情況,第三才是在第二個目的的基礎上順便給文林帶點高階喪尸尸體回去。
文硯沒來的時候,鵲舟本來是打算只找到并殺死一個高階喪尸就回去的,畢竟他就騎著一輛電瓶車,載不了太多東西。
但現在文硯開著車來了,能裝東西的地方多了,鵲舟就覺得再多觀察一下周邊喪尸的整體情況再回去也不遲。
鵲舟沒把自己的目的全盤托出,文硯卻很快想到了。
“你覺得這里的喪尸不對勁么?”文硯問。
“有一點。”鵲舟坐在汽車的副駕駛座上,眼睛透過前擋風玻璃看著前邊的道路和道路兩側游蕩著的被游隼撲殺的三兩成對的喪尸,“你不覺得很奇怪么,這一路上看似一直都有喪尸,但是每個地方的數量都不多,輕松就能除掉。”
文硯回憶這一路以來看到的情景,的確是走到哪兒都能看到喪尸,但是那零散的數量光靠小飛隼子一只猛禽就能應付,根本用不著他和鵲舟動手。
怎么說呢,這里距離基地其實不算遠,基地里每天那么多獵尸小隊出來殺喪尸,周邊喪尸少是正常情況。但少得這么均勻就有些奇怪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么,我覺得這些喪尸像是一種障眼法,或者說煙霧彈。”鵲舟說:“如果喪尸過多或者完全沒有,這兩種情況都會讓基地的人有所警戒,但像現在這種有但是不多的情況,就很容易讓人因為覺得喪尸好對付而放松警惕。”
文硯深以為然,但他還是把另一種比較常規的可能性說了出來:“也可能是我們多想了。”
鵲舟嗯了一聲,看似認同,嘴里說的卻是:“基地最近可能會被一大批喪尸襲擊。”
“但他們不一定相信我……”文硯一個“們”字沒能說出口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粗暴打斷了。
汽車的輪胎因為急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尖鳴,車內兩人的身體因慣性而猛地前傾,又很快彈回來撞到椅背上。
鵲舟差點就要破口大罵,但在目光觸及到從前方以極快的速度向車子撲來的身影時,鵲舟把話咽了回去,手飛快的越過文硯的身體伸到駕駛座座椅旁側,雙手同時按住把手和文硯的身體,在椅背被放倒的同時,他二人也隨著椅背一起向后倒去。
砰——
汽車前擋風玻璃被重力撞擊,玻璃上一下布滿了如蛛網般的裂紋,看起來像是輕輕一碰就會碎成滿地的玻璃渣。
游隼和突然被主人放出來的薩摩耶已經從兩個方向撲向了趴在前擋風玻璃上的人形怪物,但高階喪尸又豈是這兩個精神體能對付得了的?
車內兩人見擋風玻璃沒碎,已經迅速調整姿勢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鵲舟直接翻過椅背打開后車門下了車,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喪尸腦門。
砰砰兩聲槍響過后,喪尸被子彈的沖力和薩摩耶撕扯褲腿的拉力帶著滾下了車前蓋,身體摔落在地上,但很快它就又扭曲著站了起來。
鵲舟在喪尸站起的過程中又沖著喪尸頭顱開了幾槍,但遠距離的射擊只能讓子彈在喪尸皮膚上留下些擦傷,并不能穿透進去。
眼看著喪尸就要朝鵲舟撲去,鵲舟近距離之下不敢用槍,后撤一步的同時手也拽出了腰間軍刺。
停著沒動的汽車突然在此時被發動,車頭狠狠的撞在了喪尸身上,車輪從喪尸倒飛出去落地后的軀體上碾過,碾完一遍不夠,還得倒車回去再碾一遍。
鵲舟光是在后頭看著都覺得身上骨頭疼,可喪尸是沒有痛覺的,只要它們的腦袋沒有受到重創,它們就還能再站起來。
車子來回碾了幾遍后最終以一邊車輪壓著喪尸肚子的狀態停了下來。
文硯拉開駕駛座車門下車,掏槍近距離抵著喪尸的掙扎亂動的腦袋就是一槍。
文硯這一槍原本是對著喪尸大張著的嘴巴打的,但喪尸掙扎扭動的太厲害,子彈打偏了些,射進了旁側的地面里。
鵲舟上前時看到這幕,沒好氣說:“你倒是用用你的能力。”
文硯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能力是什么,當即動用精神力對喪尸腦部發動攻擊,并在喪尸身形僵住的那一刻扣動扳機了結了喪尸性命。
等確定喪尸不再動彈了,文硯才松了一口氣,笑了一聲說:“抱歉啊,還沒太習慣這個能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鵲舟聳聳肩,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說:“我其實也不確定你的能力對它有沒有用,畢竟它并沒有表現出太高的智力水平。”
鵲舟說著抬頭向街道旁邊的房屋樓頂上張望,剛剛這喪尸就是從樓上跳下來然后對他們發動攻擊的。
樓不算高,目測也就四五層的樣子,但站在下邊往上看也看不出什么。
鵲舟讓文硯在下邊把喪尸尸體弄出來搬到車上去,自己則打算跟小飛隼子一起進樓里看看,但文硯說什么都要跟著他一起,他沒辦法也只好讓文硯跟著。
兩人進樓里轉了一圈,樓上樓下里里外外都看了個遍,但卻什么發現都沒有,只得作罷。
重新回到車里的時候,文硯伸長了脖子去檢查擋風玻璃上的裂紋,鵲舟就坐在副駕駛座上支著下巴沉思。
等文硯檢查完了問鵲舟還要去哪里的時候,鵲舟說:“回基地吧。”
“不繼續觀察了么?”文硯好笑道。
“不用了,沒意思。”鵲舟撇嘴,“反正它們肯定是沖著你來的,我們最好快點回基地,不然時間長了它們一窩蜂擁過來殺你滅口就好玩了。”
文硯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糾正說:“它們應該是沖著咱倆來的才對。”
鵲舟畢竟是游戲玩家,說白了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或多或少會被針對。
鵲舟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你說我們現在說的這些話會不會正在被監聽啊。”
文硯一聽監聽這個詞,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現實世界里的直播間,想來他們現在應該正在被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對耳朵傾聽著。但很快文硯就反應過來鵲舟不是在說直播間的事情,而是在說那些疑似外星人的存在。
“有可能。”文硯答。頓了頓,他改口說:“不,應該說是一定。”
鵲舟抬手隨意在眼前的虛空里抓了一把,手腕一翻,掌心正對著他自己張開,手中空空如也。
鵲舟笑了笑,隨意的將手搭在膝上,“那它們最好知道,如果不能一舉將首都基地覆滅的話,它們就沒有勝算了。”
因為人在絕境中是會反撲的啊。
第110章 第38章
文硯載著鵲舟開車回了基地, 文硯在基地內的權限很高,單憑一張黑金色底的身份牌就能讓守門的士兵允許他將車一路開到研究院門口。
研究院的人都知道文硯的情況,所以在文硯麻煩他們幫忙把喪尸尸體抬進研究院的時候, 沒人有異議。
兩具喪尸尸體被抬進了研究大樓一樓的某間實驗室內,文林和部分研究員們以及軍官很快趕到實驗室,一個個的都想趕緊知道這喪尸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文林將手搭在了其中一只喪尸的冰涼手臂上,靜下心來讀取。
文硯和鵲舟則在此過程中被一位叫霍連天的上將級別的人物叫到了實驗室外詢問情況。
鵲舟簡要將自己離開基地后發生的事情概括了一下, 最后著重指明一點說:“第二個高階喪尸出現的位置很蹊蹺,不像是早就待在那里了聽到我們的車聲才跳下來對我們發起進攻的,而像是因為知道我們在這里, 所以從遠處趕了過來。”
“你的判斷依據呢?”霍連天不年輕了,他的兩鬢已經斑白,神情之間隱有倦意,應當是連日操勞所致。可他的身形始終是挺拔的, 像一棵松樹,無形之中帶給人壓力。
鵲舟并不畏懼這種壓力,他說出了自己覺得可疑的地方,比如一路上數量不多但分布均勻的喪尸, 比如那高階喪尸出現的地方附近并沒有新鮮的人的尸體。
“那高階喪尸具體的行動軌跡一會兒可以讓林林告訴我們, 如果它真的是目的性很強的從遠處趕過來的,那就可以證明我們的確在被一些無形的眼睛監視著。”文硯從旁補充。
霍連天可以不信他們主觀的判斷,但文林看到的那些客觀事實的東西,他就算不信也會多考慮考慮。
“好, 那一會兒就看小姑娘怎么說吧。”霍連天點頭,頓了片刻后嘆息一聲, 抬手捏了捏眉心,說:“我不是不信你們, 只是你們說的有關地外文明的事,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太玄幻了。我需要更多的證據去佐證你們的話,然后我才能判斷是否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民眾。”
“我希望你們判斷的時間不要太長,因為它們今晚就會對基地發動襲擊。”鵲舟說得很篤定。
霍連天蹙了蹙眉,似乎對于鵲舟這種不負責任就作出判斷的行為有些不滿。
鵲舟卻不在乎霍連天的態度,在實驗室內有動靜響起的時候徑直走了進去。
文硯無法,只得禮貌地沖霍連天笑了笑,隨即也跟進了實驗室。
實驗室內,文林已經把手從喪尸手臂上拿了下來,轉動著腦袋去找尋鵲舟和文硯的身影。
見二人進來,文林才指著剛才被他讀取記憶的蜥蜴人喪尸說:“它的腦子里也有那些東西的影像,但好像和上次看到的環境上有些不一樣。”
“你能分辨它們的長相么?”鵲舟問。
文林皺了皺鼻子,說:“它們好像都長一個樣子。”
鵲舟了然,心說他有時候看電視里那些一群一群的唱歌跳舞的人也覺得都長一個樣子,在這種問題上他不能為難人家小姑娘。
“那說說其他的吧,把你看到的所有的東西,包括一些細節部分,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都可以說出來。”鵲舟引導道。
文林雖然進化成了向導,但可能是向導里邊大家的進化方向各有不同,文林沒有像她哥哥文硯那樣擁有超強的記憶力,回想起來有些困難,好在喪尸尸體就在旁邊,等她把自己想到的說完了她就再去看一眼,然后接著說。
按照文林的描述,喪尸背后的操控者所處的空間是一個極其具有科技感的地方,那里的墻壁像是由金屬制造,看起來光滑而冷硬。
空間里的其他東西也很有科技感,比如文林之前說的可以看到他們這邊景象的屏幕,不是那種有電腦或者電視作為載體的屏幕,而是一種直接在半空中顯示的投影,投影上顯示的畫面相當于是喪尸的眼睛看到的畫面。
這一點稍稍有些顛覆大眾對喪尸的認知,因為此前大家都認為喪尸的雙眼是無法視物的,它們只能通過聽覺來辨認獵物的方位。但屏幕中顯示的畫面卻告訴他們,至少高階喪尸的眼睛并不是擺設。
其實鵲舟早該想到這一點了,因為在之前他與高階喪尸的幾次戰斗中,每當他要對喪尸的眼睛下手的時候,喪尸都會及時避開或者閉上眼睛用眼皮來阻擋傷害。
“還有那個空間里好像不止它一個、一個東西。”文林想說一個人,但又覺得把人用在這種生物上怪怪的,猶豫了半天還是選擇用“東西”來指代它們。
文林能通過喪尸的記憶看到的東西其實并不多,她的視野是受到限制的,只能看到那么一點點范圍內的東西。
據文林所說,在那個范圍內她能清楚看到的只有投影前的一個外星人,但細看的話可以從視野邊緣的地方看到一點點外星人身體組織,像是一個彎曲的胳膊肘。
之后文林又看了另一具喪尸尸體的記憶,對比兩份記憶片段,可以確定的是在背后操控喪尸的不是同一個外星人,且這些外星人身邊或多或少都有其他外星人的存在。
“草,它們不會是在網吧上網吧。”鵲舟表情古怪。
文硯樂了,“也可能是五人包廂開黑呢。”
“外星人也要玩游戲嗎?”文林問這話的時候只覺得不可思議。在她的印象里,外星人好像都是那種開著UFO去別的星球抓人做實驗的科學怪人,雖然這些家伙現在在做的事情跟做實驗也差不多就是了,但就是有些顛覆她的想象。
“外星人玩不玩游戲不好說,但你現在得告訴我,這只喪尸在襲擊我和你哥哥之前它都做了些什么。”鵲舟指著后來從天而降撞裂擋風玻璃的喪尸尸體說。
文林把注意力放到了喪尸的視野上,又看了一遍回憶后說:“它先是在很遠的地方殺……殺人,它咬死了躲在樓頂的好幾個人,咬完以后它好像是還要去找其他人的,但是很突然的就轉身朝哥哥你們那邊過去了。”
“距離遠么?”文硯問。
文林點頭說:“有一點遠。那個地方的樓層高度好像都很類似,它是直接在樓層之間跳躍的,好像跑了很久,大概有七八分鐘的樣子。”
鵲舟想了想喪尸墜地后朝他們的車子射來的速度,覺得這七八分鐘都夠那家伙跨過小半個城了。
但不管喪尸趕來的速度是快還是慢,就算是以普通人的腳程來說,隔著七八分鐘路程的距離的汽車的引擎聲應該是很難被人聽見的。
所以那高階喪尸有極大的可能性就是沖著文硯或鵲舟來的,不是因為聽見了什么聲音,而是因為它知道他們二人在那里。
這種目的性極強的行動之前在醫院那邊也出現過,那個潛入進醫院直奔研究樓的喪尸顯然一開始就是沖著殺霍教授去的,而它的目的也很明顯,它就是要阻止人類研究出喪尸病毒抗體,只不過當時它的選擇是殺能研究出抗體的人,這次的喪尸的選擇卻是先殺掉攜帶病毒抗體的人。
說到底,它們就是在阻止人類找到對抗病毒的方法。
兩份證據擺在面前,如果說第一次的醫院行動是恰巧,那第二次總不能說是巧合吧。
霍連天的臉色不太好看,如果說他之前對鵲舟說的喪尸會對基地發動奇襲的事情持懷疑態度的話,那現在他已經信了五六分。
全信自然是不可能全信的,因為他們目前的所有消息都來源于文林這個小丫頭。但有些事情就算是不完全相信也必須得提前做好應對的準備,因為他們輸不起。
霍連天這邊立即安排了人去加強基地的防御,隨時準備好應戰。那邊鵲舟靠站在一個金屬實驗臺旁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金屬桌面上敲擊著,發出噠噠的聲響。
鵲舟說:“我的建議是直接向基地內的所有民眾公布有關外星人的事情,讓基地的人知道那些外星人把我們的世界當成了一場游戲。”
“我可以向基地的人公布外星人存在的消息,但游戲這一點只是你們個人的臆想,它們的真實用意我們實際上并不知情。”霍連天沉聲道。
“那您以為它們的用意可能是什么呢?”鵲舟挑起一邊眉毛。
霍連天身旁的軍官道:“殺死人類,占領地球。”
鵲舟搖頭,“你說的或許是它們的游戲目的,但絕不是它們本身的真實目的。在我看來,它們既然有能力向我們的星球投放喪尸病毒并且通過某些方法或親身或遠程的操控喪尸行動,那它們同樣有能力直接殺死我們。就好像我們可以輕易的消滅一個螞蟻窩一樣。”
軍官沉默片刻,無法反駁。
他們星球的變化和災難的確是由外星人帶來的,能帶來這些東西的外星人或許真的有能力將他們的星球一舉殲滅。
“很奇怪是吧。我們分明有能力直接殺死那一窩螞蟻,但我們偏不,我們就要一點點往螞蟻窩里倒水,讓它們驚恐的滿窩亂竄,慢慢的戲耍它們。你們說,我們這是想要占領螞蟻的家,還是想要借這一窩螞蟻娛樂一下?”
第111章 第39章
“可三萬人又是什么。”沒人反駁鵲舟的話語, 只有文硯垂眸看似自言自語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們會知道的。”鵲舟說,“我想它們會愿意主動把目的告訴我們,只是……”
“只是什么?”霍連天神情嚴肅, 看得出來他還是對鵲舟有些不滿。
鵲舟笑笑,也不多解釋,只說:“時機還沒到,再等等看吧。”
鵲舟的說法讓霍連天更加不悅, 但他也沒再多說什么。
關于外星人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首都基地,因為最終只留三萬人的說法目前還沒有個清晰的定位,所以軍方在向民眾公布此事的時候特意省略了這一點, 只說外星人的目的是要消滅所有的地球人類最終占領地球。
當危及整個種族生存的自然事件出現的時候,人們或許會驚惶恐懼,會躲起來盡可能保障自身的安全,會把所有的危險都丟給那些有能力的人去抗。
但當他們有朝一日知道這些事情并不是自然發生的, 而是有人在背后惡意而為,并且他們也知道了引發這些惡性事件的人是誰的時候,對于一部分曾經只會躲起來的人來說,憤怒會超越恐懼。
在這種憤怒的驅使之下, 不過短短半個下午的時間, 首都基地中就新添了三十來個進化者。
這些進化者的進化方向以哨兵居多,但也有好些個向導的存在。
首都基地內有一條規定,就是所有進化后的人類都得去哨向登記處做登記,如果進化方向是哨兵, 那他將會被分到幾支鎮定劑用以應付即將到來的狂躁期。如果進化的方向是向導,那就會被帶領著去和基地內的每一個哨兵進行接觸, 看看是否能遇到契合度較高的一個。
同時,在登記的時候, 登記處的人也會詳細詢問進化者進化前的情況。
鵲舟晚上的時候去登記處了解過那些進化者檔案,從足夠量的樣本中可以大致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當一個人在一瞬間產生強烈的以破壞為最終目的的欲望的時候,他大概率會分化為哨兵。而當一個人在一瞬間產生強烈的以保護他人為最終目的的欲望的時候,他大概率會分化為向導。
但這個發現其實沒什么大用,因為人的情緒是很難控制的,當一個人想戰斗的時候,他到底是為了保護還是為了殺戮,這很難人為去操控。
“我覺得哨兵和向導之間的數量上的差異應該會被逐步磨平。”文硯說。
在黃昏的基地的街道上,文硯和鵲舟并肩走著,沒什么目的性,悠閑得和基地里那些知道真相后忙著加強巡邏和守衛的士兵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鵲舟沒反駁文硯的話。
因為他也清楚,一開始人們在面對這場災難的時候,更多的人殺喪尸的目的只是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但當他們開始意識到這場災難最后帶來的結果是全人類的滅亡的時候,總會有人的殺戮不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全人類、為了種族的存續。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種對種族的保護。
“其實向導不一定就比哨兵弱。”文硯溜達了一圈發現基地里沖在前面的基本都是哨兵或者原本就是軍人的人,而向導幾乎都不參與戰斗。
“嗯,從你的情況來看,向導在對付高階喪尸的時候會有奇效。”鵲舟道。
說到這里,鵲舟想到一個問題,饒有興致道:“對了,你說……如果高階喪尸實際上是由外星人操控的,那你在對它們發動精神攻擊的時候,攻擊到的是喪尸還是喪尸背后那個外星人?”
文硯想了想,答:“從玩游戲的角度來說,就算我攻擊到的是外星人,它們也頂多只是被迫下線,實質上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那就相當于是游戲的平衡機制了。游戲嘛,總得有點挑戰性和難度才有意思,如果我們這邊沒有對付他們的行之有效的辦法,它們跟開無敵版也沒什么區別。”鵲舟說。
文硯嗯了一聲,抬頭看看快要徹底暗下去的天空,說:“它們今晚真的會來嗎?”
鵲舟唇角彎了彎,聳肩道:“會吧。”
鵲舟說會,基地中所有稍微有點能力的人就都熬夜堅守了一晚上,每個人都做好了戰斗的準備,可一晚上過去,當第一縷天光破開云層照向大地的時候,別說喪尸大軍了,基地附近就連一只高階喪尸都沒有出現過。
“這就是你說的它們昨晚一定會來襲擊基地么?”研究院內,文硯被帶去抽取新鮮血液,獨留下鵲舟在大廳里面對霍連天的質問。
鵲舟說:“判斷有誤差是正常的,也可能是文硯來這邊來的突然,它們還沒有徹底做好準備,所以打算推遲一兩天再行動吧,反正研究院也不可能一兩天就研究出疫苗不是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們的士兵每天都處在高強度的警戒狀態里么?”霍連天面色不善。
“這不是應該的么?”鵲舟反問。
霍連天不吃他這一套,沉聲道:“我只給你七天時間,如果七天之后喪尸潮還沒有來,別說我不愿意繼續相信你們的那些鬼話,就算是基地里的其他人也不會再繼續相信下去。”
“行,七天之內它們必來。”鵲舟說:“它們不來,你直接把我趕出基地行吧。”
“好,這是你說的。”霍連天道。
七天倒計時開始,第一天,喪尸沒有出現,但那些因為喪尸大規模入侵這件事情被拉去做特訓的有些能力的普通人并不在意。
他們不是軍人,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在戰斗一事上本就有所欠缺,如今知道這些災難都是外星人帶來的,他們心里有氣,想要加強自身的能力,巴不得好好操練操練,以更高的戰斗力去殺更多的喪尸。
喪尸能夠晚來一天,他們就能夠多練一天。
可當五天過去而喪尸潮還沒有來的時候,他們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
真的會有喪尸潮嗎?外星人又真的存在嗎?
特別是一些每天正常離開基地去清掃基地附近喪尸的獵尸小隊的人,在他們眼里,基地附近的喪尸并沒有明顯的要異動的傾向,也沒有什么特別強的存在,稍微動點腦子,費點力氣就能將它們殺死。
而且隨著他們清掃的次數的增加,清掃的范圍也在擴大,這座城市里的喪尸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少,他們基地里的幸存者則在不斷的增多,基地的范圍也在一點點擴大。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比起去相信那些沒有實質性證據的外星人入侵言論,這些獵尸小隊的人更愿意相信他們看到的。
“不會有喪尸潮的,這附近的喪尸都快沒幾只了,哪有力氣去組織什么喪尸潮?”有傍晚剛回到基地的獵尸小隊的隊員如是說到,“再說那些喪尸真的有那個腦子嗎?雖然高階喪尸的智商確實要高一點,但最后不也被咱們殺死了嗎?”
“誰知道呢,上邊的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唄。”
“我倒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哎,你們說這該不會是什么陰謀吧?就是……其實制造這場喪失危機的人的身份已經被調查出來了,但是那個人身份比較特殊,或者說比較有權有勢,不方便對外公布,所以上邊就編了這么段外星人的說法來騙我們。”
“嘶——在這種事情上,再有權有勢的人也不能包庇啊……如果真像你這么說的話,嘶——”那人倒抽一口涼氣,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別人后才壓低聲音道:“這不會就是上面那些人干的吧,目的是為了對人類進行一個大洗牌。”
“草,你別說,還真有可能。至少我覺得比什么外星人靠譜。”
幾人一路說著走遠了,在他們身后的一條漆黑的小巷子里,文硯靠墻站在鵲舟身邊,一只腳屈起向后抵著墻根,輕笑一聲對鵲舟道:“咱們好像被當成不靠譜的騙子了。”
鵲舟聳聳肩沒說什么。
約定的第六天晚上,喪尸仍然沒有來。
那些一直堅守在崗位上的士兵也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原本不間斷的巡邏慢慢變成了十分鐘一次,再然后是半小時一次。
約定的第七天晚上,這種松懈邊愈演愈烈起來,好多守在高處哨塔上的士兵都打起了瞌睡,沒人真的覺得喪尸會來。
事實也如他們所料,今夜又是一個平安夜。
第八天上午,饒是一直淡定如鵲舟都有些陷入自我懷疑了,面對霍連天的質問時已經無法維持之前篤定的口吻,只據理力爭道:“它們會來的,它們只是想要你們放松警惕。”
“夠了!”霍連天不欲再聽鵲舟多言,打了個手勢示意身后兩名士兵動手將鵲舟控制住,“這是關乎人類存亡的大事,我不想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這件事情上跟我開玩笑。你和你那兩個朋友聯合編造的謊言到此為止,看在他們體內有喪尸病毒抗體的份上,我會讓他們繼續待在安全區,但是你,就按照你自己先前說的那樣,請離開基地吧。”
鵲舟一副還想要再爭辯些什么的樣子,但霍連天沒給他機會,他只能徒勞的被那兩個士兵一路押送著扔出了基地。
“你們全都會死的。”在基地門口,鵲舟啐了一聲,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邊向遠離基地的方向走邊嘟囔著說:“一個破基地而已,誰稀罕待在里邊?”
第112章 第40章
夜幕降臨, 鵲舟姿態閑適的站在距離首都基地一千米遠的一棟三十層高樓的樓頂上,雙臂交疊搭在天臺的圍墻上,手邊還放著一杯冷水沖泡的速溶咖啡。
咖啡是鵲舟在樓里閑逛的時候找到的, 沒過期,但用冷水泡出來的味道也不會太好,所以鵲舟只一開始喝了一小口就沒再碰過。
鵲舟在這兒站了有一會兒了,游隼在他頭頂的天空盤旋放飛著它自己, 時不時會叫一兩聲宣泄一下它暢快的心情。
遠方的基地在天一點點暗下來的時候就開始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到天徹底暗透時,鵲舟就只能看見全天二十四小時靠著發電機發電的亮著燈火的研究院了。
不知道文硯現在在干什么。唔……管他在干什么呢, 都跟自己沒關系。鵲舟撇了撇嘴,對著空氣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道:“你們就等著被喪尸潮淹沒吧,那些喪尸絕對會來的。你們會為你們的大意付出代價。”
首都基地里,夜間的守衛已經不像前七天那樣森嚴, 那些被安排到今晚守夜的少量的士兵們一個個的也都精神萎靡,在各自的崗位上打起瞌睡,狀態比起鵲舟文硯他們來基地之前還要不如。
也正是因為此,當基地外圍逐漸有黑色的身影靠近時, 并沒有人在第一時間發現, 而等他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第一批喪尸已經抵達了基地的城門外,其中一兩個打頭的甚至都快要翻墻而過了。
槍聲和刺耳的警報聲同時響起,寂靜的首都基地瞬間活了過來。
設立在圍墻周邊的大燈霎時被全部點亮, 刺眼的光照在喪尸丑陋的面容上,但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去關心這些家伙長得是丑是美了。
“喪尸潮!是喪尸潮!”大燈的開啟讓守城的士兵們更清楚的看到了他們目前的處境。
只見基地城墻外, 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喪尸們嘶吼著扭曲著奔跑而來,在墻外越聚越多, 很快就匯聚成了烏泱泱的一大片。
它們一個個爭先恐后的伸長了手臂想要去夠墻內的人,對于沒有痛覺也不會思考的低階喪尸來說,它們不會去考慮自己的瘋狂會不會讓前邊的同伴受到傷害,所以它們可以無所顧忌的踩在前人的身軀上讓自己爬向更高的地方,距離獵物更近一步。
砰砰的槍聲不絕于耳,城墻下很快就流了一地的血水和其他漿狀物,喪尸獨有的腐臭的味道也彌漫開來,讓人聞之作嘔。
然而這些僅僅只是開胃前菜罷了。
伴隨著一聲似笑非笑的嚎叫聲,擠在后方無法上前的低階喪尸們自主自發的向兩側讓出一條道來。
伴隨著大地的微微震顫,一個近三米高的龐大身影出現在尸群盡頭。
有住的距離基地城門較近的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情況的普通民眾在遠遠的看到那具龐大身軀的時候當即就被嚇得軟了腿。
“天、天吶……”
與他發出類似感嘆的人還有很多,但大家已經沒工夫為他們的默契干杯了。
絕望的情緒就像病毒一樣傳播開來,讓首都基地的幸存者們一個個的都慌了神,好些人還直接絕望的哭了出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隊接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步調整齊的端著槍一路小跑到了城墻下。
舉槍、射擊。
士兵們像是一臺臺計算精密的機器,每一次開槍都必然有一只喪尸倒地不起。
而緊接著趕到現場的是基地里大部分的哨兵和向導。他們站到了所有普通人的身前,驅使自己的精神體加入戰局。
霍連天和不管說什么都要上前線的文硯也出現在了士兵和進化者的隊伍里。
霍連天看著喪尸群后方站著的一排數十個高階喪尸,饒是提前做過心理準備,真的看到這番情形他也不經心下一涼。
那可全都是高階喪尸。一只兩只的人類或許還有一戰之力,可如果那么多一起上的話,他們首都基地里搞不好沒人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你真的確定向導可以減緩高階喪尸的行動嗎?”霍連天沉聲問文硯。
文硯說:“試試吧。反正能教他們的我這幾天也都教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發揮作用就難說了。”
文硯說著看了眼身后站著的二十來個向導們,鼓勵般的拍了拍手:“大家,基地的安危和全人類的希望就拜托你們了。”
向導們聞言都打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可心里還是忐忑的。
他們這幾天是明里暗里的被文硯提點過精神力的攻擊型用法沒錯,但實戰對他們來說這還是第一次,他們也不確定自己到底幾斤幾兩,只能硬著頭皮上。
霍連天閉了閉眼,輕嘆一聲,喃喃:“七天的準備時間還是太短了些。”
時間倒回七日之約被定下的那一天,當時在研究室里鵲舟信誓旦旦說喪尸七天之內一定會襲擊基地,手指則無序的在金屬桌面上敲擊。
但鵲舟的敲擊并不是毫無意義的,那些或長或短的停頓讓霍連天很快就反應過來,鵲舟是在用摩斯密碼給他傳信。
人類的一舉一動都在被外星人監視,他們的每一句話或許都會被外星人竊聽。
鵲舟在賭,他賭外星人不了解人類的密碼或暗語。
說起來這個方法能夠實施還得多虧了文硯在第一個世界里沒日沒夜的給他輔導英語,不然他就算是有心也無力。
而鵲舟當時敲出來的信息大意就是:這場與外星人的博弈人類輸不起,但首都基地并沒有做好應對的準備。我們可以先假裝加強戒備,它們不會與我們硬碰硬,而是會示弱讓人類放松緊惕。等基地這邊做好準備了,就可以假裝松懈引誘它們進攻,將它們一舉殲滅。
霍連天接收到這些信息后迅速在腦子里權衡了一番。他當時還未完全相信外星人一說,可正如鵲舟所說的那樣,這場賭博人類輸不起。
霍連天思來想去,想著加強練兵總歸不是什么壞事,就算最后喪尸還是沒來,基地也沒有什么損失,所以就決定讓全基地一起陪著鵲舟給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外星人演這場戲。
當然,真實的情況霍連天也是通過各種密碼或密語傳達給部下的,大家都是軍隊里的人,接受過專門的訓練,破譯個密碼對他們來說也不難。
要說這整個計劃里有什么難點,那就是那些并非軍隊出身的哨兵和向導了。要把計劃秘密傳達給他們,霍連天手下的那些士兵沒少費功夫,腦細胞怕是都死了一大片,好在最后意思都順利傳達到了,也沒人掉鏈子直接把計劃給用大白話的方式說出來。
“也沒辦法,時間太長了它們不一定還能按捺的住。”文硯回應霍連天之前的那句感慨道。
七天是個很合適的時間,外星人們不相信人類能在七天內研究出疫苗,所以多等七天于它們而言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可時間再久的話它們恐怕就坐不住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給基地搞一個突然襲擊,那樣一來基地就會變得很被動。
所以說,七天時間對于人類方而言雖然短了點,準備得或許不是特別充分,但至少能掌握一些主動權,不至于被喪尸打一個措手不及。
子彈如雨般灑進尸群,雙方沒有一段互相安靜的對峙期,戰斗從第一枚子彈射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并且直到一方徹底消失之前都不會停歇。
文硯很快也沒閑工夫跟霍連天說話了,因為那些處在尸群后方的高階喪尸們在發現人類這邊突然多出來的一大群武裝士兵后一個個的都不淡定了,發了狂般朝基地里沖。
不同于低階喪尸的笨拙,這些高階喪尸想要越過基地門可太容易了,很快就有站得離門較近的士兵被閃現進來的喪尸撲倒,頸部動脈被喪尸撕咬開來,鮮血狂涌,幾乎下一秒就沒了氣息。
文硯額間很快就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用精神力牽制喪尸的經驗也不多,且每次都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行,如今在這種混亂戰局里,他的注意力太容易被分散,雖然也能對特定的某只喪尸進行牽制,但牽制時間太短,很少有士兵能把握住那個瞬間將喪尸擊斃。
文硯這個有經驗的都不行,就更別說那些一點經驗都沒有的向導了。
人類的節節敗退讓人類方有些心生絕望,可沒有人后退,也沒有人逃跑,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身后護著的是什么,那是他們輸不起的東西,是人類的希望與底線。
越來越多的人在喪尸的利爪和尖牙下死去,可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在危難中覺醒。
各式各樣的精神體成了牽制住喪尸的主力軍,文硯穿梭在混亂的戰場中,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通過不斷的觀察和計算,在最準確的時刻絆住特定喪尸的腳步,輔助士兵或精神體們將其擊殺。
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更別說文硯身為向導一直在使用的都是他自己的精神力。顧此失彼的下場就是文硯在專心輔助一位哨兵對抗長舌頭的高階喪尸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斜后方有一只被打倒了但是沒被徹底切斷中樞神經的喪尸正伸長了手朝他的腳踝抓來。
“小心!”熟悉的聲音忽然出現在文硯背后,只聽噗嗤一聲,刀進刀出,喪尸已經搭上文硯腳踝的手霎時失力滑落。
第113章 第41章
“嘶——”文硯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能感覺到自己腳踝的皮膚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劃破了, 而不用想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剛才抓他腳的那只喪尸的手指甲。
“抓到了?”鵲舟蹙眉,一只手直接伸向文硯褲管,揪住布料往上提了提, 露出了腳踝上那道新鮮的刮傷。
“沒事,反正有抗體,小問題。”文硯不是很在意,一邊問鵲舟是怎么回來的, 一邊全心全意配合起鵲舟的步調對喪尸發起精神攻擊。
“就那么回來的唄,它們的注意力現在全放在攻打基地上邊,根本沒功夫攔我, 我騎著上次開到商場那邊沒帶回來的電瓶車就回來了。”鵲舟手起刀落,殺伐果決,好像無需他刻意去做些什么就能很自然的跟文硯配合上。
兩人之后都沒再言語,全心全意投入到了激烈的戰斗中。
戰斗一直持續到了后半夜, 等到最后一只高階喪尸被殺死的時候,剩下的低階喪尸就已經不足為懼了,三兩下就被全部撂倒。
“呼——”
許多人都在戰斗結束的那一刻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他們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持續了半個晚上的高強度戰斗讓他們精疲力盡, 停下來的時候很多人的手腳都在微微的發著抖。
鵲舟雖然加入戰局的時間較晚, 但他此時也是疲憊得不行,恨不得無視掉一地的狼藉直接原地躺下。
可還沒等鵲舟把自己犯懶的想法付諸于實踐,他旁邊的人就先他一步朝地上倒去。
臉朝下的那種。
鵲舟的身體先于他的腦子迅速做出了反應,長臂一撈穩穩的將人上半身托住, 這才避免了那人用臉與一地的血水來個親密接觸。
“文硯?文硯?”鵲舟半蹲在地上,雙手扶著文硯肩膀晃了晃, 見人雙目緊閉沒有要應聲的意思,立馬明白過來這是喪尸病毒給文硯身體帶來的副作用。
鵲舟也顧不上累不累的了, 把文硯打橫抱起就近放上了路邊一輛三輪車的后座。
基地的停車場附近租給獵尸人和獵尸小隊用的車幾乎都是不上鎖的,鑰匙一般都放在車里,鵲舟沒費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車鑰匙,發動車子便載著人朝研究院開了過去。
研究院內,之前那些因為喪尸襲城而被軍方轉移到車上準備隨時撤離的研究員們已經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
張澤安作為霍教授的學生,對一切與疫苗研究有關的事情都很是上心,第一時間給文硯的傷口做了消毒和包扎處理。
不過在包扎前他也取了一點文硯傷口處的皮膚組織作為研究材料。
鵲舟對此沒發表任何意見。其實他是知道的,研究院這邊一直都有要給文硯體內注射喪尸病毒然后觀察文硯體內細胞是如何對抗喪尸病毒的這個念頭的,只不過這個做法不太人道,所以一直沒人敢提出來。
現在文硯自己受了傷被喪尸病毒入體,說句不好聽的,這正和這些研究員的意。
但沒辦法,新藥的研究總是會需要自愿者獻身的,鵲舟不想對這種事情發表什么看法,他現在只希望這些人別白瞎了這么好的研究機會,早點把疫苗做出來才好。
文硯終于還是被搬上了實驗臺,雙手雙腳都被束縛帶給綁縛著,身上纏滿各種儀器,實驗臺旁邊也有各種屏幕顯示著文硯的各項體征數據。
鵲舟看不懂那些,研究員們讓他先回去休息他也不去,他就搬了個凳子坐在實驗室的角落里,靜靜的看著研究員們忙活。
昏迷不醒的文硯又一次發燒了,額間滲出汗水,身上也逐漸彌漫起一股只有鵲舟才能嗅到的異香。
鵲舟被這股味道勾起了些不算美好的回憶,但身體上的變化讓他知道,就算上一次的體驗不算美妙,他在這種高契合度的影響之下也沒法抗拒舊事的重演。
但再怎么說重演也不該是從現在就開始。
之前不管研究員們怎么勸都不走的鵲舟終于還是走了,走得干脆利落,背影看起來甚至有些許狼狽。
張澤安百忙之中看到了鵲舟離去的背影,他覺得有些奇怪,但他沒工夫多想,注意力很快就重新回到手頭的工作上。
文硯身上的味道對鵲舟來說有點過于濃烈了,一直等鵲舟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門,鵲舟才覺得好受了些,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鼻尖好像還是縈繞著那股氣味,經久不散的,跟文硯本人一樣像個煩人的跟屁蟲。
“鵲舟!”
鵲舟正走著,有人叫住了他。
鵲舟側頭,見來人是一身臟污的霍連天。
其實不止是霍連天,基地里所有參與過之前那場戰斗的人身上都是一片狼藉,包括鵲舟自己身上也是。
“什么事?”鵲舟問。
霍連天說:“文硯情況怎么樣?”
鵲舟想到那股濃郁的氣味,撇了撇嘴,說:“除了人還昏迷著以外,其他方面都挺精神的。”
霍連天沒太聽懂鵲舟那話的深意,但鵲舟既然這么說,想必文硯是沒什么大礙的。
“這次的事情要謝謝你們了。”霍連天說,“這幾天也委屈你了。”
“沒事兒啊。”鵲舟無所謂的一聳肩,“只要你們現在相信外星生命存在并且人類只有反抗到底這一條路能走就行。”
“這是自然。”霍連天如今對鵲舟的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懷疑。
霍連天還要再說些什么,周遭忽然一陣騷動。
鵲舟和霍連天同時根據周圍人的只言片語抬頭向天上看去,只見還未迎來黎明的黑暗天空上,數行瑩藍色的大字漂浮于空中,如有實體般壓得人喘不過氣。
而更讓人喘不過氣的是那些字的內容。
那是一份通知,一份由外星人向地球人類發出的通知。
通知上所言如下:
致火種候選人們:
如你中有人所言,這是一場我方與人類的游戲。我方不欲將人類滅亡,但只要我方玩家還有一息尚存,人類最終就只會保留三萬火種。我方會將火種帶回我方星球作為外來珍惜物種進行照料、培養,我方承諾會善待火種,給予火種生活所需的吃食用度。所以,請每一個火種候選人們努力在這場競選中存活下來,在前方等著你們的將是榮華富貴與極樂。
——《入侵3:地球》玩家
此通知一出,所有看到的人都不淡定了。
饒是沉穩如霍連天此時也不禁罵了句娘,捶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它們以為自己是什么?!”
“玩家啊,最后落款人那里不是有寫么。”早就猜到這些的鵲舟淡定極了,生怕周圍這些人不會被氣死一樣,還貼心的把那些蹩腳的文字翻譯了一遍說:“它們這是覺得我們能去它們的星球是一種莫大的恩賜和福利呢,想要我們為此努力的自相殘殺,從萬萬人中脫穎而出,成為三萬幸運兒之一。嘖,臉好大,不會真的有人想當這個幸運兒吧,不會吧不會吧?”
鵲舟話說得諷刺,周圍聽見他這番話的人在生氣之余又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附和說:“是啊,不會真有人想當這個幸運兒吧?不是吧不是吧?”
“草它奶奶的,它們這是欺人太甚!”
“媽的,把我們的世界當成游戲來玩,要我說但凡有點血性的人都干不出自相殘殺的事兒!誰想去當這個幸運兒老子第一個砍死他!”
“它們怎么能……!它們到底拿我們當什么?!高等文明了不起嗎?!”
“入侵3……它們之前是不是還入侵過其他的星球?!”
“衣食無憂榮華富貴……它們也真敢說啊,外來珍稀物種,說的好聽,這不就是拿人當牲畜看么?!”
“說再多都不如出去多殺幾只喪尸,它們不是自詡玩家么?那我們就把它們全部殺到退游!”
“殺光它們真的有用么?它們都拿我們的星球當游戲場了,如果它們狗急跳墻直接把我們的星球毀滅……”
“它們不是自己說了么?只要它們的玩家還有一息尚存……它們自己說的玩家,應該不會通過游戲之外的手段對付我們吧……”
“管它們會不會用游戲之外的手段!難道它們用了我們就得坐以待斃嗎?!要我說,不管它們要干什么,咱們都得抗爭到底!之前那哥們兒說得對,誰想去當那勞什子的火種,老子第一個砍死他!”
“對!老子第一個砍死他!咱們人類不需要叛徒和軟骨頭!敢對自己兄弟舉起屠刀的都是畜牲!”
“娘的,我現在就想出去找個喪尸殺殺了怎么辦?”
“想殺就走啊!我跟你一起!誰怕誰啊!我就算是死我也要帶它們下水!”
基地里的群情激奮讓鵲舟唇角微微彎了彎,這和他此前所料的大家知道外星人真實目的后的反應差不多,但他事先也沒想到那幫外星人會這么配合他,他還以為得靠他用嘴皮子去挨個說服呢。
不過嘛,大家有斗志是好事,太沖動白白送命就得不償失了。鵲舟連忙出聲讓那些三言兩語就打定主意結伴出去殺喪尸的大兄弟們等一等,至少先休息一下養好精神。
霍連天也很快回過神來,沉聲安排部下去安撫民眾、重建基地防御系統,隨時準備好應對新的挑戰。
鵲舟看這邊沒自己什么事兒了,想按照原計劃回臨時住所睡一晚上,一股熟悉的香味卻忽然朝他包裹而來,下一秒,他的腰被一只胳膊從后邊環住,緊接著是什么毛茸茸的東西蹭在了他的頸側。
第114章 第42章
追著突然從研究臺上蘇醒并且暴力掙脫開束縛帶的文硯一路小跑到研究院大門口的研究員們齊齊瞪大了眼。
他們看到了什么?
他們的實驗對象突然跑出來竟然是為了和他的哨兵在眾目睽睽之下貼貼, 這成何體統?!啊不對,應該說這真他媽離大譜了!
鵲舟也覺得有些離譜。
他大爺的,文硯不是被束縛帶綁著嗎?怎么躥出來的?那幫子研究員都是吃干飯的嗎?!
不過鵲舟沒工夫多罵幾句娘了, 文硯人到的同時也帶來了他身上的那股能誘使鵲舟發情的味道,鵲舟深知自己在這種氣味的熏陶下很快就會毫無理智可言,因此他得趕在理智喪失前先把文硯拽去一個沒人的地方。
“哎!你要把他帶哪里去!?”見鵲舟把文硯從自己身上撕下來以后拽著手腕就要拉走,張澤安忙出聲喊了一嘴。
鵲舟腳步不停, 語氣煩躁應道:“都別他媽的跟過來!過幾個小時我就把人給你們送回去!”
張澤安還要出言做些挽留,畢竟文硯現在的狀態很具有研究價值,說不準能加快疫苗的研究, 可鵲舟就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樣,離開的腳步越來越快。
“行了,過幾個小時再說吧。”霍連天抬手擋住了張澤安欲要追上前去的腳步。
“可是……”張澤安仍不想放棄。
“你還沒看出來么?文硯那是向導進入發情期的狀態,之前基地里也有向導進入過這種狀態, 你不知……哦,你當時還沒過來首都這邊的基地吧。”霍連天想起這茬,搖搖頭也沒跟張澤安深入解釋,只說:“相關問題你之后可以問問研究院里那些前輩, 現在的話……反正研究對象都跑了, 你們研究院的人也休息下吧。”
早上六點,天還未亮,一些鳥兒卻提前在樹梢間跳躍鳴叫起來,嘰嘰喳喳的, 有些鬧人。
可沒幾個人覺得這種聲音煩。對于剛從死亡邊緣撿回一條命來的首都基地眾人來說,能再次聽見這些小家伙們的聲音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但文硯就是那少有的幾個覺得鳥叫聲煩的人之一。
鵲舟的臨時住所內, 沒怎么被人睡過的床鋪上亂成了一片。
床單凌亂皺起,被子散開來有一大半都滑落到了床下, 剩下的一小半沒落下去還是因為被角被人壓在了身下。
文硯仰躺在床上,后腰處被墊了個軟乎乎的枕頭。
枕頭隨著文硯的晃動而輕顫,一下接一下的,內里的棉花都被從中間擠壓到了兩側。
文硯的眼睛瞇著,視野朦朧一片,有那么幾個瞬間,他覺得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和他眼前那個跟隨他的節奏一起晃動著的人影。
那人嘴唇開開合合,像在說些什么,文硯人不太清醒,本來就聽不太清,再加上窗外時不時響起的幾聲鳥鳴,那些句子就變得更加支離破碎起來。
“什…么…?”文硯恍惚中艱難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
“我說,我就叫鵲舟啊,沒別的名字了。”鵲舟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語,一只手落在文硯臉側,將一縷汗濕在那里的頭發給撥到了一邊。
文硯這才想起來自己先前是迷迷糊糊地問過鵲舟名字的,但鵲舟沒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一直拖啊拖,拖到他倆都有些精疲力竭了才突然給了他這么一句答復。
“那你……爸呢?”文硯又問,同時努力睜大眼睛去看鵲舟的臉,想要把這人的一顰一笑都給記進腦子里。
“鵲歸山。回歸的歸,山川的山。”鵲舟怕文硯還不清楚,抓著文硯的一只手往自己身上戳,補充說:“鵲就是我那個鵲,喜鵲的鵲。哦,我那個舟是船的那個意思,記住了吧?”
“嗯……”文硯發出一個單音節,也不知道是在回答鵲舟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窗外的鳥還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小小的身子在樹梢間跳來跳去,惹得樹葉抖動發出沙沙沙的響。
也不知這種響持續了多久,總之當鵲舟赤腳踩下床的時候,那些早起練嗓的鳥雀已經飛去別的地方覓食了,屋內安靜得只剩下兩道還未平穩下來的呼吸聲。
鵲舟彎腰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套在了身上,又彎腰撿起一件不屬于他的衣服往床上躺著的那家伙身上一扔。
“沒死就起來,我還得把你送回研究院去。”鵲舟冷酷道,就是嗓音稍微有些發黏,讓他的這種冷酷淡了三分。
文硯緩了緩神,慢吞吞坐起身來拿起衣服往身上套,邊套邊嘟囔:“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了?”
鵲舟說:“我要是沒人性我就不會在研究院外頭被你逮到了。所以你最好搞清楚一點,今天這事兒是你自己要湊上來的。”
“啊對對對,我認我認。”文硯把衣擺往下拽了一把,然后撿起褲子往腿上套,語氣涼絲絲地說:“但某人技術也不見得就比我好。”
鵲舟挑眉,有些不樂意了,“你剛不是挺能哼哼的么。”
文硯不忍回憶自己之前都哼哼過些什么,嘴角抽了抽,“我哼哼是因為你么?那根本就是我自力更生。”
說著文硯還沖鵲舟晃了下自己的左手。
鵲舟白了他一眼,心里卻有點發虛。
他技術真有那么爛么?不至于吧,他明明已經很慢很小心了,反正肯定比上次文硯做得要仔細些。嘖……文硯那家伙就是不服氣吧,一點都不尊重客觀事實,是個性格惡劣的大少爺啊。
鵲舟越想越覺得文硯這是在無理取鬧,他也懶得戳破對方,只催促文硯快點把自己收拾好,他們得去研究院報道了。
“你真的很拔那啥無情你知道嗎?”在從臨時住所到研究院的路上,文硯腳步虛浮的走在鵲舟身邊,一刻不停的控訴道。
鵲舟只當這人說的話都是在放屁,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更別說回復文硯了。
文硯單方面吐槽了一路,直到進了研究院才作罷。
鵲舟目送文硯被研究員們帶進實驗室,長長呼出口氣來,心說這家伙怎么記憶恢復了也還是這么一副不讓人省心的樣子,太小孩子氣,一點富家少爺該有的的穩重都沒有。
鵲舟不知道的是,當文硯跟著研究員們進入實驗室后,剛剛還生動鮮活的表情一下子就收斂了起來,只留給研究員們一張冷酷的沒什么表情的面孔。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外星人對地球人的宣戰激怒了很多人,一時間,大家殺喪尸的勁頭格外高漲,每天都會有新的幸存者去注冊獵尸人,基地里用來給普通人使用的訓練場也比從前要熱鬧得多。
鵲舟一開始的想要以一個安全區為核心,逐漸向外清掃喪尸擴大安全區范圍的計劃在首都基地這邊有了一個明顯的體現,首都基地的囊括范圍幾乎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擴大著,同時基地里的幸存者也在慢慢增多。
當然,自從外星人不裝了以后,每天來偷襲基地或者基地外那些獵尸小隊的高階喪尸也變多了,一些實力不濟的小隊會全軍覆沒,但這換來的只是民眾們更多的怒火和更旺盛的戰意。
這種和喪尸的拼死爭斗持續到第十天的時候,研究院內終于傳出了一個好消息:向導素研究成功了。
基地里那些一直靠著鎮靜劑茍活的哨兵們全都炸了鍋,一個個的差點就要喜極而泣了。
鵲舟也被分到了幾管向導素,那是一支支注射針劑,如果文硯不在他的身邊而他又恰好狂躁發作的時候就可以給自己手臂上來一針。
鵲舟收下了針劑,但文硯每天除了在固定的時間點要去研究院做一些體驗以外,其他時間都跟塊黏皮糖似的黏在鵲舟身邊,根本沒給鵲舟打針的機會。
許是《世界魔方》在游戲算法上給了玩家一些有利于通關的小福利吧,在向導素成功問世后的第十五天,抗喪尸病毒疫苗1.0也成功問世,其標志性事件就是基地里有一位被喪尸咬到但還沒有進入變異期的試藥志愿者在被注射了疫苗針劑后發燒昏迷兩小時,醒來后并未尸變,仍是一個活蹦亂跳的有清晰自我意識的活人。
疫苗研究成功的消息讓首都基地內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落下了淚來。
他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的代價。但幸好他們終于還是成功了。
“現在疫苗出來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繼續留在首都基地,還是離開這里去其他地方?”疫苗大批量接種完成后的當天晚上,首都基地內一個小公園中央的小土丘亭子里,文硯坐在鵲舟身邊,一邊吹著風一邊問。
鵲舟沒立刻回答,而是偏頭看看文硯,問:“你大半夜不睡覺把我拉出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文硯說:“主要是看你連軸轉了好幾天,今天你好不容易輪休一下,就想著帶你出來散散心,問問題只是順帶的。”
鵲舟雖然不是醫生,但實力擺在那里,基地里很多帶點危險性的事情都會被安排到他的頭上,而在疫苗研究出來以后,攻打首都基地的高階喪尸越來越多,這就導致鵲舟必須得一直堅守在最前線,去和那些喪尸拼命,挨過四五天才能休一天。
“我覺得我現在更需要一些充足的睡眠。”鵲舟嘴上說著,屁股卻還穩穩坐在亭子里的凳子上,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
“那暢談完理想咱們就回去。”文硯說,“你總不會想要一直留在這里聽他們安排吧。”
鵲舟嗯了一聲,認真考慮了一下后說:“首都基地這邊不缺我一個戰斗力,繼續跟在這邊也行,至少這邊安全區擴張速度驚人,一直這樣持續下去早晚有一天能把喪尸清空,但這樣多少也有點沒意思。”
“所以呢?”文硯眨了下眼,心里對鵲舟的決定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果然,鵲舟說:“所以我想回幸福家園那邊看看,如果那邊對咱們的需求比較迫切,那就留下,要是不那么迫切,那就去其他地方瞎轉悠。畢竟那么長的一段時間呢,老待在一個地方會很膩。”
“行啊。”文硯點頭,心情因為鵲舟的那句“咱們”感到無比的愉悅。
第115章 第43章
說走就走, 在鵲舟和文硯打定主意要離開首都基地后,第二天天一亮他們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霍連天。
霍連天有意挽留,但沒成功, 只好退讓一步,讓文硯再在基地留一段時間,給研究院這邊多提供一點血液。
鵲舟想著左右他們也是要在這個世界留很長一段時間的,多在基地這邊留幾天也無所謂, 便跟文硯一起應下了。
正式離開基地的那天,基地給鵲舟文硯文林三人準備了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還給他們準備了一些食物和水以及部分常用藥品。
“從全人類的利益層面講, 我不該放你們兩個攜帶病毒抗體的人離開,但從個體的角度來講,你們也是人,我無權干涉你們的自由。”基地門口, 霍連天看著文硯和文林,沉聲道:“雖然疫苗已經順利研究出來了,但你們一路上也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回基地, 或者找其他地區的正經的軍方組織尋求幫助, 我們這邊陸續也會和其他基地對接,你們不用擔心什么。”
“知道了,謝謝了。”文硯頷首。
文林也說:“謝謝霍叔叔。”
“行了,沒什么別的要說的就走了, 好不容易為了趕路起個大早,可別又把時間耽擱在嘮嗑上了。”鵲舟靠著車門打了個呵欠, 懶洋洋道。
“行,走吧。”霍連天無奈擺手。
鵲舟坐進副駕駛座, 關門前他最后看了眼霍連天,說:“你放心,人類會贏的,我們也不會死。”
“嗯,我們都會為了勝利到來的那一天拼盡全力。”霍連天說。
車子一路向南開去。
兩人一開始雖然說好的是先回幸福家園那邊看看,但真的把車開上路以后,他們對于回去也沒那么深的執念了,索性就一路走走停停,看到喪尸就殺,看到有需要幫助的人就幫一把。
鵲舟做過一個簡單的統計,覺得自己這一路大概殺了不下三千只的喪尸,其中高階喪尸應該有五十來個。
但后來鵲舟發現游戲任務面板上有一個幫他計數的小程序,他查了一下才發現他的統計還是保守了。
原來他這一路走來殺過的喪尸已經上了萬,高階喪尸也有快小一百。
但鵲舟總覺得他殺的高階喪尸沒有那么多,畢竟高階喪尸都挺強的,殺起來比較容易讓他印象深刻,不會像普通喪尸一樣殺起來沒個概念。
最后還是文硯給他解了惑,說玩家也分大神級玩家和菜鳥級玩家,同樣是高階喪尸,里邊肯定有菜得跟普通喪尸一樣的存在,殺起來沒感覺也正常。
從首都基地到幸福家園,一行三人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等車子開到一個名為幸福基地的基地大門前時,鵲舟呼出一口氣來,笑笑說:“這破名字,該不會是幸福家園里那些人取的吧。”
文硯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下巴一揚指指前邊朝車子走過來的男人,說:“你看那人覺不覺得有點眼熟。”
鵲舟唇角彎了彎,“是挺眼熟的。”
林劍走到陌生的越野車駕駛座門前敲了敲窗玻璃,木著一張臉說:“你們是新來的吧,麻煩開個窗,我們這邊需要做個小檢查,避免有感染者混進基地。”
文硯把車窗降了下去,對目瞪口呆的林劍揚了揚眉。
“我操。”林劍爆了句粗,嘴唇翕動了老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們還知道回來啊?我以為你們死外邊了呢。”
“怎么會呢。”鵲舟隔著文硯看了林劍一眼,頗為感慨地說到:“倒是你們,過了這么久,居然還沒團滅啊。”
“少瞧不起人,我現在也是進化者好吧。”林劍招手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是一只可可愛愛的小白兔,被林劍抱在懷里就只有小小的一團。
“好可愛!”文林把腦袋從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間的空隙里探出,看著那只兔子有些開心。
小孩子嘛,總是無法拒絕這種小小的可愛的生物的。
“哎,妹妹也在啊……等等,你能看見了嗎?”林劍震驚。
文林點頭說:“我能看見啦,不過是通過它的眼睛。”
文林說著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林劍這才發現文林頭上趴著個什么東西,細細一看竟然是個三角形的蛇頭,嚇了他一跳。
林劍懷里的兔子顯然也被嚇著了,小小的身子砰的一下就消散無蹤,顯然是躲回了林劍體內。
“不是,你精神體怎么是兔子啊,不符合你氣質啊。”鵲舟調侃。
林劍后退一步和車里的那條蛇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以為得是鷹啊什么的,畢竟我射箭準心那么好,有個鷹眼buff加成不過分吧?誰知道會是兔子啊,而且我還是個向導。”
“向導怎么了?向導也挺好的啊。”文硯看林劍臉上流露出遺憾之色,嘖了一聲道,“咱們車上倆向導呢,用處可比那個哨兵大多了。”
“哦。可能是吧。”鵲舟面無表情道。
林劍笑了,“行了行了你們先把車開進來再說,柳焰他們估計也挺想你們的,帶你們回去給他們個驚喜。”
“柳焰身體還好吧?”鵲舟問。當初他們離開這里離開的匆忙,柳焰狂躁那事兒他們都沒能等到一個后續。
“挺好的,生龍活虎。”林劍說著自顧自笑了一聲,笑得挺嬌羞的,撓頭道:“我后來不是進化了么,跟她的契合度意外的挺高的,所以就……嗯……”
“懂了。你倆在一起了唄。”文硯一邊點頭一點發動車子往基地里開去。
林劍啊了一聲,在車屁股后頭喊:“對!我倆在一起了,所以她再也不用擔心狂躁的事兒了1”
“嗯,很快你們也不用擔心被喪尸咬到會感染的事兒了!”文硯的聲音順著風飄來。
林劍愣了愣,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被喪尸咬了還不擔心,為什么?憑什么?該不會……
首都基地研究出抗喪尸病毒疫苗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幸福基地。
幸福家園小區門外,柳焰睜大了眼,一時間就連最熟悉她的林劍都分不清她這是在為鵲舟等人的歸來感到驚喜還是在為疫苗研究出來的消息感到震撼。
又或許二者皆有之吧。
“我的天……你們沒在騙我吧?”柳焰聲線顫抖,激動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沒,首都基地那邊正在陸續往各個基地運送大批量的疫苗,咱們這邊離得比較遠,可能晚點才能拿到,但算算時間應該也快了吧。”鵲舟說。
“太好了!”柳焰原地小小的蹦了一下,“等疫苗來了我們就不用怕那些傻逼喪尸了,直接殺穿它們!讓它們那么囂張!”
“是啊,到時候大家的安全有了保障,面對它們的時候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束手束腳的了。”林劍握了握拳,咬牙道:“它們不是拿我們的世界當游戲場么?那就讓它們看看它們到底有多自大狂妄!”
鵲舟倒是不意外林劍他們知道外星人的事情,因為之前外星發給地球的那封通知書太醒目了,恐怕半個地球的人都看見了,就算是當時睡著了沒看見通知的人,事后也一定會被周邊看到了的人轉告。
戰意在每個人心中翻涌不止,而如鵲舟所說,疫苗和向導素的確在不久之后就送到了基地。準確說是送到了當地的軍方基地,然后再由軍方的人分出一部分來轉運給幸福基地。
負責疫苗轉運的人是霍夕才,也算是鵲舟的老熟人了。
霍夕才干完手頭的工作以后打步走到鵲舟身邊,寒暄了一兩句后問:“你們在首都基地見過一個叫霍連天的么?”
“見過啊,他是你爸啊?”鵲舟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因為他在這個世界里遇到太多姓霍的人,如果說他們之間完全沒有任何關系的話,那霍姓怕是得擠開趙錢孫李榮登百家姓榜首的位置。
果然,霍夕才點頭,“對,我爸。他身體還好吧?”
“好得很。”鵲舟說,“但那是兩個月前了。現在他怎么樣我可就不清楚了。”
“嗯。”霍夕才沒再多就這個話題深入,轉而問鵲舟文硯道:“兩位有興趣來咱們軍方基地打個下手嗎?”
這一次是文硯搶在鵲舟前頭給出了回答:“沒興趣。”
“這么干脆?”霍夕才挑眉。
文硯說:“我們打算去周游世界,開最野的車,殺最野的喪尸。”
鵲舟莫名其妙的就被文硯這句傻逼話給逗樂了,靠在霍夕才開來的貨車的車身上笑個不停,直到霍夕才朝他投來一個“你沒事兒吧”的目光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伸長胳膊拍拍霍夕才的肩膀,不是很走心的安慰道:“行了行了,送完東西就回去吧,你們基地又不是沒了我倆就會全軍覆沒。”
霍夕才也不強求,嘖了一聲拉開駕駛座的車門,邊上車邊說:“那你們別把自己野死在外頭就行。”
“勞您費心。”文硯客氣道。
鵲舟趕在霍夕才開車離開前問:“之前那些綁架向導的人后來怎么樣了?”
“都死了。”霍夕才說著看了眼全程跟在文硯身邊不怎么說話的文林,“那些都是窮兇極惡之徒,其中有些本來就是要被執行死刑的,我們給過他們機會,他們自己不珍惜,那就別留在世上禍害人了吧。你們基地那兩個向導我們也給救回來了,還捎帶了好些其他向導呢。”
“謝謝了。”文硯這一次的態度要陳懇許多。
三人站在幸福基地門口目送著霍夕才的車子遠去,良久,文林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衣擺,問說:“哥哥,我們又要離開嗎?”
文硯揉揉文林的頭,說:“外邊危險,我想把你留在基地里,現在基地發展的不錯,我和你鵲舟哥哥留在這兒也沒什么事兒干,可能會出去轉一圈再回來。”
文林咬了咬唇,有些害怕被哥哥丟下,但她更害怕繼續跟在哥哥身邊會拖哥哥后腿。
文林最后還是選擇了留在幸福基地里,她沒什么武力值,殺喪尸是不行了,但可以幫基地種種菜養養鴿子什么的。
聽說基地里第一批作物的種子就是她的兩個哥哥帶回來的,鴿子也是她的兩個哥哥發現的,她去照顧它們,也算是在幫兩個哥哥的忙了。
至于她離開基地的兩個哥哥……
夜晚,停靠在路邊的越野車車身微晃,在濃郁甜香味的包裹之下,鵲舟把文硯摁在后排的座椅上,身子壓的很低,唇幾乎是貼在文硯耳側戲謔道:“你把你的好妹妹支開就是為了這個吧?別擺出一副吃了虧的樣子啊。”
文硯嘴唇翕動半晌,最終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得,誰讓他自作孽要先去招惹鵲舟呢。但哨兵身體素質比向導強的這個設定真該死啊。
第116章 第44章
歷時兩年零六個月, 人類方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躲藏起來的最后一只高階喪尸。
在將喪尸的頭顱無情洞穿之前,喪尸口吐人言,問面前的持槍者說:“在高等文明投來的巨大壓力之下, 人類為什么不選擇放棄?”
為了找這最后一只喪尸奔波了三天沒有合眼的鵲舟遲鈍地歪頭想了想,慢吞吞答說:“可能是因為……我們有一身反骨吧。”
一身你想要我滅亡那我就偏要帶著全族活下去的反骨。
“你們和我們前兩個游戲場上的生物很不一樣。”高階喪尸最后留下這么一句,腐爛的身體伴隨著砰的一聲槍響軟倒在地。
自詡玩家的外星人們無法再借喪尸的軀體登入地球,入侵游戲正式宣告失敗。
在最后一只喪尸倒下的那一刻, 天空上又出現了一排瑩藍色的字,說是人類贏得了勝利,成功守衛住了自己的家園, 它們將不再繼續打擾地球。
話是這么說,但很多人還是憂心忡忡,擔心外星人不信守承諾,之后還會對地球做點什么。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至少……與鵲舟和文硯無關。
鵲舟在擊殺掉最后一只喪尸的時候就收到了系統的任務完成通知,他本來想立刻離開的,因為他在這個世界呆的夠久了,就算離開游戲后他的身體年齡沒有變化, 但他心理上已經老了兩歲, 他實在是不想繼續在這里呆下去了。
可文硯卻在那一刻按住了他的手,在漫天瑩藍色字幕的光輝下對鵲舟說:“明天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我又什么都不記得了,你可別欺負我。”
鵲舟差點被文硯氣樂, “我欺負你?你倒是說說我能怎么欺負你?”
文硯說:“比如趁我失憶的時候疏遠我,不搭理我, 不給我親親抱抱什么的。”
“惡不惡心?”鵲舟唇角直抽,“我什么時候給過你親親抱抱了?”
“你沒有嗎?”文硯掰起手指頭就要開數:“半個月前你發情期的時候把我摁墻上親了五分鐘的事兒你不記得了?還有兩個半月前你自己上頭了, 做完之后還抱著我不撒手的事兒你也不記得了?還有……”
“夠了!閉嘴吧你!”鵲舟毫不客氣的踩了文硯一腳,把文硯疼得一蹦。
鵲舟瞇眼警告說:“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別搞得好像那些事情你自己沒干過一樣。”
“我干過啊,我承認。”文硯一邊嘶氣一邊說。
鵲舟無語。他覺得他沒什么可以跟文硯說的了,畢竟文硯不要臉,而他還稍微要一點點臉。
“所以你千萬別欺負我啊,咱們是實打實的做過的關系,不要提起褲子不認人啊。”文硯最后提醒了鵲舟一遍。
鵲舟哼笑一聲,“游戲而已,算哪門子的實打實?頂多算個顱內高潮。至于下個世界……等死吧你。”
說罷,鵲舟就在心里讓系統幫他退出游戲了。
“哎哎哎!”鵲舟退游,文硯這邊也是會有感覺的,只能匆忙抓住最后的一點時間對著面前逐漸扭曲起來的人大喊說:“我說真的啊!我下次肯定還會喜歡上你的!你別翻臉不認人啊!”
鵲舟在游戲艙里醒過來的時候耳邊好像都還縈繞著文硯最后那句話。他坐起身,不屑的嗤笑一聲,自語道:“沒了發情期影響,誰他媽還要跟你亂搞啊。”
告別末世重歸現實,鵲舟還有些不適應。特別是他在末世里實打實的有近三年時間沒玩過手機和電腦,一回到現代的高科技時代,他差點都要不會用那些電子設備了。
小叫花子通關的消息很快就被人發到了論壇上,引來了一大群人的討論。
有人驚訝于一個叫花子居然能連過三關,也有人好奇鵲舟到底還能走多遠。
雖然第一場游戲時的全網嘲已經是過去式了,但在網絡這個大環境下,難聽的聲音總還是存在的。
只不過鵲舟的實力擺在那里,那些無腦黑的聲音很快就被真正看過直播的精神狀態正常的人的評論給壓了下去,成為了眾多發言里的一個小小笑話。
鵲舟對別人是怎么評價自己的其實沒什么興趣,但他發現跟自己有關的話題下邊還有不少人在討論文硯。
雖然鵲舟自認為對文硯的事情也不怎么感興趣,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多看了幾眼。
網友的眼睛是雪亮的,文硯也是游戲測試者的事情很快就被捅了出來。
鵲舟對這一點倒并不驚訝,因為游戲到后期的時候,文硯在跟他平時對話時根本連裝都懶得裝一下了,除了還在幫他隱瞞真實身份和真實目的以外,對自己是測試員的事情文硯是一點都不避諱-
所以文大少爺是真的喜歡小叫花子?開什么玩笑?!-
喜歡就喜歡了,小叫花子就是很值得人喜歡啊,怎么?都什么年代了還搞門當戶對那一套?-
不會真的有人覺得人家文少爺是真心的吧?富家公子哥什么生活習性不用我提醒大家吧?只是一時間的見色起意罷了-
可是文家少爺這么多年一點緋聞都沒有啊,關于他的報道全都是關于學業或者事業的,還有公益,但戀情從來都沒有-
那么大一個少爺想要隱藏自己的戀情還不簡單嗎?草純情人設唄,私底下指不定玩多花。小叫花子就一個過客罷了-
過客就過客啊,小叫花子也沒對人家少爺死心塌地啊,就不能雙向過客嗎?-
神他媽雙向過客,我居然覺得有點好嗑是怎么回事?!-
你們只關心愛不愛情的嗎?沒人關心游戲測試的事兒嗎?魔晶集團這擺明了是還有未公開的測試名額,文家那位算不算是走后門?-
走后門就走后門啊,全息游戲艙都是人家文氏集團投資研發的,給人家少爺走個后門多加一個名額怎么了?某些人別酸啊,有本事自己也去走一個唄-
不是,你們不覺得文少的測試內容和那兩百個主播的不一樣嗎?我看文少表現,一開始明顯是沒有現實記憶的-
啊啊啊我也想說這個!我懷疑《世界魔方》應該有那種屏蔽現實記憶的選項,就是完全按照游戲設定里一個角色的設定去過日子那樣,沉浸感拉滿,想想就很激動啊啊啊!-
別懷疑了啊!世界魔方官博發博了!說就是有一個沉浸式體驗異界NPC生活的模式,不過是隨機寄生到一個玩家的游戲世界上的,玩家完成任務或者任務失敗離開世界以后NPC玩家也會被踢出世界-
草!我可以!!!已經開始期待了,世界魔方你到底什么時候正式上線啊啊啊啊啊!-
大家先別激動啊,游戲艙可貴了不是誰都買得起的啊!-
不管!我家五棟房子呢,貴上天了也不過是賣棟房子的事兒-
草,狠狠地羨慕了-
草啊啊啊啊!之前是誰說文少爺私生活亂的?文少發微博了啊!!!他發微博自證了你們去看啊啊!!!我嗑的CP是真的嗚嗚-
別發癲OK?他說自己清白就清白啊?富二代的嘴騙人的鬼-
雖然但是,人家應該不是富二代,細算下來富三四五六代也說不定。
鵲舟本來也就是那這些論壇評論當下飯菜看,看得速度不算快,等他看到這里的時候,距離那個說文硯發微博自證的人的評論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鵲舟退出論壇,打開微博搜了下文硯的名字,按下回車鍵以后他很快就看到了那條所謂的自證微博。
文硯:知道你在看,晚上好啊。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世界和你說話,但準確說來也不算是說,算了,不要太在意這些無傷大雅的細節。我主要是想告訴你,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喜歡過任何人,也沒跟任何人談過戀愛,不信的話我把話放這兒,任何人有我此前談過戀愛或者和誰有曖昧的實質性證據都可以公開發布到網上,如果證據是真實的,我會給發布信息的人一千萬美金。換句話說,我在全網懸賞我自己的過往戀情實錘,我希望這樣做能讓你相信我的話,也能相信我的感情。(好像有點肉麻,求求了下次見面別刀我QAQ)
鵲舟看完這一串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后反復確認了好幾遍發這條微博的人的認證信息。
好吧,還真是文硯發的。
簡直有病,一點身為大少爺的自覺和架子都沒有,過往的冷清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設怕是要在今天全面崩盤了。
“神經病。”鵲舟嘟囔一聲,隨手注冊了一個微博賬號,取名為一串亂碼,給文硯這條微博下邊的十幾萬條評論里多加了一條:
傻逼,下次寫這么長的東西記得提行。
鵲舟評論完就把微博給關掉了。
文硯說的那些東西對他而言其實沒什么意義,因為早在他在上場游戲里第一次被擁有現實記憶的文硯壓在下頭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傻逼有記憶跟沒記憶一個樣,技術都他媽爛到家了,根本不可能事先有過這方面的經驗。
至于相信他的感情什么的……鵲舟撇了撇嘴。
那家伙是不是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交易關系”一開始是誰先提出來的?
第117章 第1章
“少爺, 您真的不打算把這條評論給刪掉嗎?”
文硯家里,管家站在書房里捧著個手機憂心忡忡道。
坐在書桌前處理手頭公務的文硯抽空朝手邊的另一臺電腦屏幕上瞥了一眼,那上邊顯示著他兩小時前發出去的那條微博的評論界面, 其中最頂上的一條評論是一個新注冊的小號發的,開頭就是一句傻逼,目前這條評論下邊已經有好幾千條的回復,屬于是生生被罵成了熱評第一。
文硯笑了笑, 收回視線對管家說:“我真沒那個打算,你也別老關注我微博了,多去看點養生小貼士什么的吧。”
管家退下了, 文硯繼續完成起手頭的公務,只是眼睛還是會時不時的朝旁邊電腦屏幕上瞟一眼,看一看那條罵他的評論。
他知道那是鵲舟發的,雖然沒什么實質性的證據, 但他就是知道。
網上關于文硯那條微博的討論熱度已經無法控制,有人羨慕小叫花子,有人覺得大少爺腦袋瓦特了,還有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放一些撲風捉影的照片想要造謠, 只不過那些造謠的人最后都被文氏集團那邊的團隊給發了律師函就是了。
不過任由文硯這條微博掀起的風浪再大都與鵲舟無關, 比起有關于自己的緋聞八卦,鵲舟更想看的是和他同臺競技的那另外199個人的情況。
第三場游戲以災難為關鍵詞,隨機生成出來的世界十有八九都是充滿了死亡的氣息的。想要克服數不清的問題活下來并且完成游戲任務無疑是艱難的,所以這場游戲結束后的淘汰人數十分可觀。
鵲舟沒關注那些被淘汰的倒霉蛋, 因為淘汰一場就意味著幾乎與最佳測試員無緣,鵲舟沒工夫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無法與他繼續同臺競爭的人的身上。
鵲舟更關注的是那些和他一樣連續三場都沒有被淘汰的人。
這些人的數量并不多, 加上鵲舟自己一共也就只有39人。
鵲舟的休息時間不多,他沒辦法詳細的去看這些人的游戲過程回放, 只能去視頻平臺上搜索這些人的通關精彩片段剪輯。
鵲舟想,如果一個人很強,那他的粉絲一定不少,粉絲幫忙剪輯的精彩片段合集肯定也很多,至于那些僥幸通關的沒什么能力的人,應該沒什么視頻,他搜索不到的話也就不用再把這樣的人視作威脅。
事實證明鵲舟的這個方法還是比較有效的,讓他在零點到來之前對自己的對手們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其實這38個人里讓鵲舟稍微有些在意的人只有3個。《世界魔方》的測試員說到底是系統隨機挑選的,既然是隨機的,那么肯定是什么樣的人都有的,其中不乏有些人一開始報名抽獎只是圖一樂呵,本身其實沒什么游戲經驗,就算僥幸通關前三場,之后也不一定還能繼續堅持。
而被鵲舟重點關注的那三個人不同。他們之中有兩人本來就是游戲主播,一個比較有名,粉絲好幾百萬,游戲操作水平一流,是實打實的技術型主播。
另一個雖然沒什么名氣,但也發了很多游戲視頻,不過是攻略性質的,可能因為他視頻里的講述太過冗長,趣味性不高,一般人聽不進去,所以才一直沒什么名氣,直到這次全網直播他才憑借自己的連續勝利慢慢被大眾所知曉。
至于第三個人,那人不是游戲主播,而是個退伍軍人,以前在特種部隊待過,身手很好,腦子也好,如果要說這么多測試員里誰的第三場游戲過的最輕松,這位的名字指定能排到第一位去。
都是勁敵啊……鵲舟嘆了口氣,關掉電腦一邊揉著眉心一邊朝沙發倒了過去。
他得好好睡一覺養好精神才行,測試員之間的測試都是互相獨立的,他沒辦法使手段讓那三位輸掉任務被下放去復活場,他只能盡可能讓自己別先他們三個一步輸掉。
鵲舟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他踩著點鉆進游戲艙,在意識穿越的瞬間想:文硯和他在現實里度過的時間是相同的,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文硯能幫他查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要不這次一進游戲就把文硯殺了逼他強行退游吧,這樣文硯就可以有一整天的時間去查魔晶集團了。
“雀周先生您好,歡迎您再次進入《世界魔方》,您今日的旅途即將開始,請做好準備。倒計時:3,2,1——”
鵲舟睜眼,入眼的是一個裝潢華麗的別墅客廳和客廳里或坐或站的好些個人。
鵲舟沒動,他不動聲色的活動了一下脖子,借著腦袋的轉動去更仔細的觀察周遭環境。
客廳里加上鵲舟自己一共有十個人,七男三女,看模樣應該都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長相各有千秋,以鵲舟的審美來看,長得賞心悅目的有,長得糟心的也有。
而看這些人的穿著打扮,身價高的人有,身價低的或者說為人低調的也有。怎么說呢,鵲舟感覺聚集在這里的十個人里魚龍混雜,他一時間還真不好判斷他們是因為什么理由聚在這里的。
多說多錯,鵲舟選擇保持緘默,同時在心里盤算起殺了文硯的計劃。
是的,文硯也在這十人之中,從鵲舟一睜眼開始,那家伙就坐在客廳中間的墊著針織長毯的沙發上,坐姿閑散,表情淡漠,一看就不像是個好惹的主。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種狀態的文硯,鵲舟更想宰他了。
“所以我們現在要怎么辦?”鵲舟正想著,客廳里一個站在沙發邊上半邊屁股坐在沙發扶手上的男生開口道。
男生大概是個非主流,黑色的頭發里有幾縷挑染成了綠色、紅色和紫色,看起來五彩斑斕的,但他的臉長得還算可以,搭配上這種發型不算難看,就是有些讓人眼前一黑罷了。
“你們不會真信了黑板上那些鬼話吧?我看這就是一場惡作劇,那個門就是有人在我們進來以后從外邊關上反鎖的,實在不行咱們直接破門出去唄,他們這算是非法監禁了,我們就算把門弄壞也輪不著我們賠。”
搭茬的也是個男生,頭發剃成了板寸,兩只眼睛天生的狹而小,下巴有些尖,看起來有種狐貍臉的即視感,讓鵲舟的眼睛有些微的不舒適。
狐貍臉是帶著點兒不耐煩的情緒說出剛才那番話的,他的情緒也感染到了客廳里的其他人,首先響應他的就是一個體格比較壯碩的男人。
男人原本靠墻站著,聞言贊同的錘了墻壁一拳,說:“對啊,直接暴力闖出去不就得了?你們一個二個的到底在磨嘰個什么勁兒?還說什么不遵守規則會死,我看你們一個個的才是死了之后的膽小鬼投胎吧。”
男人說著已經走到了別墅那扇唯一的通往外界的大門前,手在緊閉的大門上按了按,嘟囔道:“不就是一扇木頭門嗎?木料再好也經不起刀劈,你們都怕死不敢動手那就我來,有本事待會兒我把門打開了你們誰都別跟著出來。”
男人說著就要去廚房找刀,在場剩下的人表情各異,但誰都沒出言制止。
很快男人就從廚房里找了把菜刀出來,拿在手里一顛一顛的走到門前,找到門鎖的位置揮刀就要砍下。
鵲舟直覺接下來要有限制級的畫面出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男人,生怕錯過了什么細節。
隨著刀劈砍木頭發出的噔的一聲,木門完好無損,刀卻被震得斷裂成了兩半,其中被震得倒飛出去的那一半刀片在空中旋轉數圈,噗嗤一聲扎進了男人眉心。
“啊——!”
男人的突然倒地和眉心插刀的情景讓客廳里好些人都驚呼出了聲。
先前那個說著要把門弄壞出去的狐貍臉男生把不大的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結巴道:“他、他他他怎么個情況?!”
“死了唄。”鵲舟說。
死人的出現把狐貍臉嚇得腿軟,其他人的臉色也不算好看。
鵲舟特意觀察過文硯的神情,那人從始至終都坐在沙發上沒挪過窩,即便是有人死了他也只是淡淡的投去一眼,看過后面上仍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像塊木頭。
鵲舟沒管他,趁著其他人都被尸體嚇得魂不守舍的空檔溜達去之前狐貍臉提到過的那面黑板前看了看。
黑板就放在客廳里,和沙發之間隔著一張長方形的桌子。
黑板上用白色粉筆寫寫畫畫了很多東西,鵲舟大致將它們分成三個部分。
第一個部分位于黑板左上方,是一個問題:這一生對我影響最深的人是……?
第二個部分位于黑板中間,是幾條用圖畫表示的等式,用文字翻譯過來就是:
嘴唇等于一個罐子
拳頭等于兩個罐子
倒三角形等于三個罐子
愛心等于四個罐子
小刀等于五個罐子
第三部分位于黑板右側,是幾行規則性的話語:
1、被困者將正確數量的液體倒入大門凹槽即可開門離開,除此之外的任何離開方式都視為無效;
2、別墅內共有五個特殊房間,每人每天必須進入任意房間一次;
3、每個特殊房間每天需至少一人進入。
4、被困者每人每天只能進入一次特殊房間。
5、未進入過同一特殊房間的被困者之間每人每天只能就自己所進入過的房間中的信息進行十字及以內的描述。
6、違抗規則會死。
第118章 第2章
鵲舟在心里把規則簡單翻譯了一遍, 其實就是這別墅里有五個房間需要每天都有人進去,而且每個人每天必須、也只能進一間房,沒進過相同房間的人之間還不能過多的透露有關房間的信息。
這么看來, 他們十個人,啊不對,現在是九個人了,他們九個人里最多只能再死四個, 不然他們就會因為有房間沒人進去而全軍覆沒。
將規則熟記于心后,鵲舟重新把視線投到黑板中間位置。
等式前邊的那些圖案畫的不算抽象,乍一看都能看出是什么東西, 可是其具體代表什么含義卻不好太早的下定論,只能先找找看其他線索。
至于等式后邊的那個罐子一樣的圖案……鵲舟轉頭看向一旁長桌上由數十個易拉罐壘成的三棱錐塔,心想這些罐子應該就是黑板上畫的罐子,同時應該也是規則第一條里說的用來往門上凹槽里灌入的液體的容器。
想清楚這一點, 鵲舟知道自己想要通關這場游戲的關鍵恐怕就是搞明白黑板左上角的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這一生對我影響最深的人是……?
“我”是誰?
這棟別墅的主人?
在沒有更多的線索出現前,鵲舟并沒有貿然下結論,而是左右轉動著眼珠去看長桌上的其他東西。
長桌上東西不多,除開正中間的易拉罐塔外, 就只有桌子左邊擺放的兩個電視遙控器、一包抽紙巾、一個煙灰缸和桌子右邊擺放的一張報紙。
鵲舟先看了煙灰缸一眼, 里邊沒有煙灰,要么是沒人使用過,要么就是被打掃過,但考慮到這里是別墅, 鵲舟合理懷疑答案是后者,打掃煙灰缸的人有可能是管家或者家政阿姨。
看完煙灰缸, 鵲舟又轉頭去看那張報紙。
報紙看起來還很新,應該是近期的, 鵲舟沒有貿然將報紙拿起來,而是先看了朝上那一面的內容,沒看出什么的特別的。
鵲舟瞥了還坐在沙發上穩如老狗的文硯一眼,伸手將報紙拿起翻了個面。
文硯抬了抬眸,很快又垂了下去,繼續盯著一個地方發呆,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致似的。
報紙的背面果然有東西,鵲舟看一眼就頓住了。
報紙的背面同樣有很多新聞報道,國家大事和當地的一些小事都有涉及,不過那些都不是鵲舟關注的重點。
鵲舟關注的重點在于報紙中間部分的一個板塊,這個板塊的新聞有一張配圖,拍攝者是從樓下仰頭朝著樓上拍的,拍攝重點是一個站在樓頂天臺的護欄外邊的女人。
報紙是黑白的,且拍攝距離較遠,照片上的女人的面容鵲舟看不清楚,只知道女人燙了一頭波浪卷發,身上穿著不知道顏色的連衣裙。
照片旁邊的文字性的報道全部都被人為的用黑色記號筆涂抹掉了,漆黑一片,鵲舟努力看了好一會兒都沒辦法從中看出一個字來。
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被記號筆涂黑的內容一定是破局的關鍵,而他們要做的或許就是搞清楚這內容究竟是什么。
“啊——!”
那邊圍觀完尸體后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人群里忽然有人發出一聲超高分貝的驚呼,鵲舟放下報紙偏頭看去,耳朵也在同時聽見發出驚呼的那個女生語氣驚恐道:“他、他的尸體不見了!”
鵲舟定睛看去,果然見門口躺著的那個沒人敢去動一下的男人尸體消失無蹤,就連流淌到地上的血跡都沒有留下。
這太詭異了,像是有什么超自然的現象存在于這棟別墅里。
尸體的消失讓別墅內眾人的恐懼值攀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鵲舟繞開驚慌無措的人們走到別墅大門前,湊近了將木門仔細觀察一番。
之前男人的那一刀沒有在門上留下任何痕跡,門不是普通的門,想要打開它或許真的就像黑板上說的那樣,只能把適量的液體倒入大門左側靠近門把手位置的一個小小的圓形凹槽里。
“這個門一定要把那些東西倒進去才可以打開嗎?要倒多少?我們可以一點點的嘗試嗎?”彩色頭發的男生是在場除了鵲舟和文硯以外相較而言最鎮定的一個,他看鵲舟在觀察大門上的凹槽,就湊過來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嘴。
鵲舟聳肩,說了進入游戲后的第二句話:“我勸你不要輕易嘗試,試錯了可能會死。”
彩虹頭咽了口唾沫,腦袋往衣領里一縮,不說話了。
“嗚嗚,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想回家,我不想再留在這里了……”一個長頭發的女生捂臉小聲啜泣起來。
在她身邊,一個齊肩短發的女生臉色也不太好看,但她還是安慰的拍了拍長發女生的肩膀。
可長發女生卻哭得更傷心了,握住短發女生的手哽咽道:“對不起啊莎莎,是我不好,是我非要來這里,還要帶著你一起……嗚嗚是我害了你嗚嗚……”
“沒、沒關系,我跟你一起來至少相互之間有個照應。”短發女葉莎道。
鵲舟挑眉。
他們這一群人都是自愿來到這里的么?是出于什么原因?
鵲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任務面板,除了一句“離開別墅”外他沒能找到更多的信息。
“所以咱們現在怎么辦?這個地方明顯的就是有問題,這里不正常,我們要怎么才能離開這里?!”有人惶恐不安道。
“喂,那邊那個人,你從一開始就坐在沙發那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狐貍臉把視線投向沙發上的文硯。
文硯掀起眼皮看了狐貍臉一眼,嘴唇翕動,冷冰冰的吐出幾個字:“你沒長眼睛么?”
“你!”狐貍臉瞪眼,“你什么意思啊你!”
文硯大發慈悲的抬手指指面前黑板,“不認字?”
狐貍臉當然認字,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什么下文,鵲舟懷疑這可憐孩子是被文硯身上那股冷氣給唬住了,要不然現在臟話連起來也能繞地球半圈了。
“那我們現在是只能按照黑板上說的方法開門么?可是……可是我們要怎么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和那些符號的意思?還有特殊房間……我們真的要進去嗎?”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生把不安寫在了臉上。
在她身邊,像是她男朋友的男生攬著她的肩膀,接話補充道:“還有那個‘我’指代的是誰?”
“這些怕是要進特殊房間看看才知道吧。”鵲舟說,“按照規則,五間房間每天都得有人進去,咱們九個人,不管怎么分組總有至少一個人落單,大家不如先關心一下自己是不是那個落單的人?”
鵲舟這話又一次把大家心里的不安給激發到了最大值。
那兩個一起來的女生和那對小情侶倒是還好,因為他們自成一個小團體,而剩下的五人看樣子都是獨自來到此處的,相互之間都不熟,組隊還就真成了個難題。
“喂,那個染彩色頭發的,咱倆一組吧。”狐貍臉深知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的道理,立馬就朝距離自己最近的彩虹頭伸出橄欖枝。
彩虹頭自然也是不想落單的,當即就一點頭答應了狐貍臉的組隊邀請。
三組六人成功找到同伴,在場還沒達成共識的只剩下鵲舟、文硯和一個從頭到尾都害怕得微微發抖的膽小男生。
鵲舟和文硯誰都沒有動也沒有開口說話,膽小男生咽了口唾沫,看看鵲舟又看看文硯,可能是文硯之前的表現讓他整個人顯得過于不近人情,膽小男生最后還是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了鵲舟的身上,忐忑著用不穩的聲線說:“那、那個,我可以和你一組嗎?”
鵲舟瞥了盯著桌子發呆的文硯一眼,點頭欣然答應道:“行啊。”
分組就這么定了下來,接下來大家要考慮的就是進哪個房間了。
五個特殊房間都在別墅二樓,房門與房門之間相互間隔的不算遠,一群人圍在二樓走廊上看著五扇一模一樣的房門拿不定主意。
“這些門后面會有什么?”彩虹頭咬了咬唇,“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有沒有危險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鵲舟不想繼續在外頭耽擱時間,隨便指了其中一扇門說:“有沒有人要選這扇門啊?沒人選的話我就進去了啊。”
“反正這些門看起來都長得一樣,隨便進吧。”情侶里的男生道。
其他人聞言也覺得這些門好像確實沒有什么精心挑選的必要,干脆就都隨便選了一扇。
鵲舟手搭上了門把,在開門前又看了文硯一眼,誰知剛好看到那家伙頭也不回的開門進去,一閃身就沒了蹤影,門也被從里邊關上了。
走得還挺干脆利落。
鵲舟撇了下嘴,自己也拉開門進入了房間。
其實鵲舟沒想那么快就一腳踏進房間里的,他在進去之前怎么著也得先站在門口看一看。可當他把門拉開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就不受他的控制了,兩只腳一倒騰就把他給倒騰了進去,門也隨之關上,連一點撤退的機會都不給。
膽小男生也在剛才被一起倒騰進來了,哆哆嗦嗦的看看四周說:“這、這是哪兒?”
鵲舟看著面前明顯超出正常房間面積的大廳以及大廳里整齊擺放的桌椅板凳,挑眉道:“很明顯,這里是一家餐廳。”
第119章 第3章
鵲舟進入的特殊房間內部是一家面積還算不錯的餐廳,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一家火鍋店,判斷的依據就在于那些餐桌中間都是凹下去的,凹槽里剛好放得下一口銅鍋, 凹槽底部也有加熱的裝置。
跟鵲舟一起進來這里的膽小男生叫做謝幺,目前在讀大四,處于自主實習階段,平時時間比較多, 所以在偶然收到一張求助紙條的時候他才會找不到理由不到求助人寫的這個地址來。
這些信息都是鵲舟在打量火鍋店內部裝潢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從謝幺嘴里問出來的。
“你就沒想過那個人可能是騙子或者人販子之類的么?”鵲舟說著在一張桌子前蹲下觀察桌子下方的構造。
謝幺亦步亦趨跟在鵲舟身后,鵲舟蹲下他就站在旁邊等,答說:“我想過的, 但是……但是萬一是真的呢?萬一真的有人需要幫助,而且只向我一個人求助了,我不去的話后果會很嚴重的……”
謝幺越說聲音越小,底氣越不足。可能他也反應過來了自己輕信一張來歷不明的小紙條的行為到底是有多么的愚蠢。
可是……謝幺想,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重新選擇,他可能還是會來,否則他的良心會遭到一輩子的譴責。
“那來之前至少先報個警。”鵲舟沒在桌下看出什么古怪,手扶著桌沿站了起來。
“可是你不是也來了嗎……”謝幺小聲道。
鵲舟嘴角抽了抽。
“好吧, 不說這個了。”鵲舟并不知道自己目前扮演的這個角色來到這里的原因, 但想來也跟謝幺一樣傻逼,他不想就此深入,索性改換了話題說:“你猜猜我們要在這里做些什么?”
“在這里?”謝幺環顧四周,摸不著頭腦道:“我不知道, 我感覺這里好像沒什么事情是我們可以做的。我們要在這里呆多久?什么時候可以出去?”
“出去?”鵲舟笑了,“你沒發現我們進來以后門就消失不見了嗎?”
謝幺聞言瞪大了眼, 胸腔里的一顆小心臟怦怦狂跳。
是的,這里沒有門, 四面八方都是緊閉的窗戶和貼著咖色古樸墻紙的墻壁,根本就沒有一扇能供人正常進出的門。
“可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還……!”謝幺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動物,看向鵲舟的眼睛瞪得溜圓。
鵲舟拍拍謝幺的肩膀,寬慰道:“別擔心,這個地方不正常,應該是有靈異事件發生,等我們把事情解決了或許就能出去了。”
謝幺眼睛瞪得更大了。
這算哪門子的別擔心?!他簡直要擔心死了好吧!
而像是為了回應鵲舟的話語,兩人很快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道陰冷的女聲,質問他們說:“為什么廚房還有那么多餐具沒有洗?如果你們不能在一個小時內把那些臟碗收拾干凈,你們就等著吧。”
謝幺差點就被這聲音嚇得原地起飛,整個人都在無聲的吶喊著,根本就沒把那聲音說的內容給聽進耳朵里。
鵲舟倒是認真聽了,邊聽還邊抬頭往上看,只可惜天花板上除了吊燈外什么都沒有,他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那聲音具體是從天花板上的哪個地方傳來的。
或許這就是超自然現象的不可捉摸吧。
“舟、舟哥,這是有、有有那啥嗎?”謝幺實在是怕的不行,兩只手已經不由自主的抓住了鵲舟的一條胳膊。
鵲舟也沒掙脫,瞄準火鍋店后廚的方向帶著人走了過去,邊走邊性質惡劣地詢問道:“那啥是啥?”
“就就是那個啥啊,那個,會飄的那個……”謝幺不敢明確的說出那個字,就好像說出來了那個東西就會出現在他面前一樣。
“哦,你說鬼啊,有可能有,總之先聽她吩咐洗碗吧,你也不想知道她說的‘等著吧’是讓我們等什么對吧?”鵲舟站在后廚門口,看著堆了一地的碗筷道。
謝幺打了個哆嗦,忙轉動腦袋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等確定周圍沒有漂浮的人臉、皮球一樣滾動的腦袋或者從天花板上落下來的頭發后才微微松了口氣。
但這口氣在他稍微靜下心來看清那一地的鍋碗瓢盆后又猛得被提了起來。
“不、不是吧?這么多全部都要我們兩個來洗嗎?真的可以洗完嗎?她是不是說只、只給我們一個小時啊?”謝幺簡直要哭了。
“現在應該只剩58分鐘了。”鵲舟說。
碗是要洗的,再多都得硬著頭皮去洗,就算覺得不可能洗完也得先試試才知道,因為無論是謝幺還是鵲舟都不想知道失敗的下場。
廚房里僅有的兩個洗手池里的水都在嘩嘩嘩流淌個不停,碗碟之間相互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音不絕于耳。
鵲舟以前剛進地下拳場的時候是干過洗碗的活的,那時候地下拳場養了很多人,每天吃飯的碗筷都有幾十上百副,那么多東西幾乎全是鵲舟一個人洗完的,而且一洗就是好幾個月。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后來鵲舟能靠打拳幫那些大老板們賺錢了以后就沒人再讓他洗碗了,再加上前幾個游戲世界里平白多出來的幾年時間,鵲舟現在對自己的洗碗速度還真沒什么自信。
但可能有些技能一旦掌握了就會一直被身體所記憶吧,鵲舟剛開始洗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熟練,但等他洗了十來個盤子以后他的手感就慢慢回來了,然后越洗越快,越洗越快。
廚房里的兩個水池是挨在一起的,謝幺就站在鵲舟邊上,所以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鵲舟那邊逐漸加快的速度,這讓他不由自主的產生出一股強烈的緊迫感,覺得自己如果不能跟鵲舟一樣加快速度的話,自己就會突然暴斃。
不行,他也得快一點,再快一點,他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鐘了,他們洗出來的碗碟還不到總量的十分之一,這樣不行,他必須得加速。
鵲舟知道謝幺在加速,他張了張嘴,想讓謝幺別太勉強自己,畢竟謝幺膽子小,洗碗的時候手一直在抖,洗太快會抖的更厲害。
可惜還不等鵲舟把話說出來,謝幺那邊就已經一個不穩把剛洗好的一個盤子給打碎在了地上。
盤子的破裂聲讓整個空間都為之一靜。
水池里嘩嘩流淌的水自己停了下來,鵲舟伸手擺弄了一下水龍頭,無論他怎么轉動按把都沒有水再流出來。
謝幺欲哭無淚,整個人抖成了篩糠,帶著些哭腔問鵲舟:“怎、怎么辦啊哥……對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別叫哥,我今年才20。”鵲舟說著轉身去看廚房里其他地方是否有異動。
“水…哥!有水!啊,好像是血、血!”謝幺忽然在鵲舟身后喊道。
鵲舟回頭,恰好聽見水滴墜落到池底發出的啪嗒聲。
水池底部先前本來就有水珠殘留,這一滴鮮紅的血液滴落到池底,很快就和殘留的水跡粘連到一起,在透明液體中暈開一縷縷紅絲。
謝幺簡直要一個腿軟給跪下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水龍頭里滲出的血珠越滴越快越滴越多,不一會兒就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水柱,把池底沖刷的猩紅一片。與此同時,廚房頂部的大燈也接觸不良般開始閃爍起來,忽明忽暗的,給人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此情此景,就算是鵲舟心里也有點不太踏實。
好在水龍頭出血和燈光閃爍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頂燈就穩定了下來不再閃爍,水管里流出來的也是正常的水了。
至少肉眼看起來是正常的。
謝幺不太敢再用這些水來洗碗,旁邊鵲舟卻已經拿起臟碗重新開始了洗碗的大業。
“洗吧,水應該沒什么問題。不快點把這些東西都洗完的話,等時間一到,水龍頭里流出來的可能就不只是血了。”鵲舟余光瞥見謝幺遲遲不動,慢悠悠的說到。
謝幺光是想象一下水龍頭里流個人出來的畫面就要哭了,當即也顧不得水干不干凈,抓起一個臟碗就往水龍頭下邊伸。
鵲舟再次開口提醒說:“你洗慢點沒關系,用你自己舒適的速度就行,別跟我比,我洗碗經驗比你多,你比不過。”
“啊,好、好的!”謝幺忙應聲道。
鵲舟心里嘖了一聲,不再說什么。他怕自己再多說兩句謝幺這家伙就會緊張得再打碎一個碗。
特殊房間里是沒有計時器或者時鐘的,一個小時的倒計時到底什么時候會走到盡頭誰也說不準,剛開始的時候或許還好,可時間一長,人對于時間的感知就會變得模糊,會分不清此時此刻距離時間結束還有多久。
這種閘刀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來的感覺是極其考驗人心態的,至少謝幺就明顯的出現了焦躁不安的表現,即使站在原地,他的兩條腿也不停的原地踏著步,像是內急。
“哥,時間是不是快到了?我們還有這么多臟碗沒洗,怎么辦啊……”謝幺憋了又憋,最后還是沒憋住說了句喪氣話。
鵲舟懶得再去糾正這家伙對自己的稱呼,手上動作不停,鎮定答說:“不急,還有二十分鐘,趕一趕應該能洗完。哦對……”
鵲舟怕謝幺誤會,補充道:“我是說我趕一趕,不是你,你別急。”
謝幺:“……”
第120章 第4章-
匿名:開播啦, 火速趕來!-
匿名:我草,今天直播間里怎么這么多人?!-
匿名:媽耶,之前最多的時候好像也就四百多萬的在線觀眾吧, 今天剛開播就破千萬是什么情況?!-
匿名:這題我會,我先來!人這么多當然是因為文氏集團的少爺啊!誰不想看看有錢少爺和叫花子之間的愛情故事啊-
匿名:什么少爺?發生什么事了?啊,我以為大家都跟我一樣是因為之前關注的主播被淘汰去復活場了才隨便從剩下的主播里挑了一個來看的呢,不是么……-
匿名:當然不是啊哈哈哈哈哈!-
匿名:別吧, 又不是誰都關注你們說的那些少爺小姐什么的,話別說太滿吧……-
匿名:我草了,怎么大早上的一進直播間就看到有彈幕在吵架?一天天的吵不夠是吧?煩不煩啊-
匿名:誰吵了?-
匿名:哎喲喂大家都消停一點, 靜下心來欣賞一下小叫花子和文少爺的美顏不行嗎?(吸溜)-
匿名:嗚嗚這次的文少爺看起來很高冷的樣子!他現在應該沒有記憶吧,不知道還會不會喜歡小叫花子。求求了一定要喜歡啊,我嗑的CP不能BE!-
匿名:看文少爺那個高冷的勁兒估計不會喜歡主播了吧。他倆連對視都沒一個的,這還能喜歡上才有鬼了-
匿名:我草啊為什么他倆不一個隊啊?分開行動這是要鬧哪樣啊啊啊啊啊!-
匿名:大家都散了吧。沒記錯的話之前幾個世界主播都有在抱姓文的的大腿吧?這次他倆分開行動, 抱不到大腿,主播應該很快就涼了-
匿名:?哪里來的傻逼東西?小叫花子怎么就抱大腿了?-
匿名:啊對對對,小叫花子抱大腿,抱就抱了怎么了?換我我也抱-
匿名:蕪湖, 他們要進房間了, 好奇房間里邊有什么。這次的主題應該是帶點靈異元素的吧,我看隔壁主播已經開局被鬼貼臉了-
匿名:老規矩老規矩,要下注的趕緊下注啊,賭輸賭贏都趕緊的下注了啊!再過半小時就關閉下注通道了!-
匿名:哇靠, 房間里既然是火鍋店,這誰敢信?!-
匿名:講道理, 如果是靈異副本的話,房間里能開出什么我都不意外-
匿名:感覺小叫花子的隊友慫慫的哎, 不知道會不會給小叫花子的游戲增加難度-
匿名:笑死了,怎么第一個任務是洗碗啊哈哈哈哈哈-
匿名:我草,那個聲音突然冒出來嚇死我了,彈幕護體啊友友們,求求了我真的不經嚇!-
匿名:已經開始祈禱以后我玩游戲的時候不要隨機到這種恐怖本了,我真的會被嚇死-
匿名:哇,我以為小叫花子洗碗會很難,結果他好像還洗的蠻快的哎-
匿名:正常吧,叫花子以前說不定給人家街邊小飯館洗過碗什么的呢-
匿名:可惡啊,為什么我現在看到別人管小叫花子叫叫花子會覺得生氣啊,拳頭硬了-
匿名:確實,小叫花子是愛稱,叫花子總覺得在罵人-
匿名:笑死我了你們一開始看主播直播的時候不也一口一個叫花子叫的歡嗎?現在粉上了就忘記自己以前的嘴臉是了吧?-
匿名:啊啊啊盤子打碎了啊啊啊!-
匿名:我天啊這個NPC是來搗亂的吧!-
匿名:草,水龍頭滴血了啊,待會兒是不是還會有頭發從里邊流出來啊啊啊啊!-
匿名:救命,我看不下去了,各位我先撤-
匿名:啊啊啊我真的好怕一會兒小叫花子一轉身跟鬼臉貼臉,救命,這種畫面不會存在的對吧對吧!-
匿名:呼,還好沒鬼出來,我真的嚇死了,不過如果他們洗不完碗的話,還是有可能見鬼的對吧?-
匿名:能不能見鬼很快就能知道了吧,還剩那么多碗呢,肯定洗不完的吧-
匿名:媽呀希望小叫花子別這么快死掉吧,我還等著看他和文少爺的互動呢嗚嗚-
匿名:啊啊啊!之前誰說他們洗不完碗的?這不是馬上就要洗完了嗎!!-
匿名:洗!完!了!-
匿名:我去,居然還真洗完了,有點東西-
匿名:我天,這游戲怎么這么變態啊,他們才剛洗完碗就又布置任務,沒有一點休息時間的嗎?
鵲舟也在心里狠狠地把游戲譴責了一番。
這邊他剛踩著點把最后一個碗洗完,那邊頭頂上方就又傳來一個女聲,陰陽怪氣的跟他們說二樓的衛生還沒有打掃,記得在一個小時內打掃干凈。
鵲舟服了,吐槽說:“你給我發工資了嗎就讓我做這做那,瞧把你能的。”
謝幺拽了把鵲舟的袖子,小聲說:“哥,別說,我怕那些東西生氣……”
“小氣鬼。”鵲舟道。
謝幺猝不及防聽到一個鬼字,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差點給鵲舟表演一個原地升天。
“好了,先上二樓吧,不知道得有多臟。”鵲舟撇了撇嘴,跟謝幺一塊兒在火鍋店一樓大廳的某個角落里找到通往二樓的樓梯。
樓梯是帶轉角的,每段臺階都有13級,鵲舟邊上樓邊抬頭看,發現樓梯頂部天花板是經過精心設計的,上邊黏著一口大大的火鍋湯料模型,或者說雕塑,湯面向下正對著樓梯上的人,給人一種隨時會被辣油潑一身的錯覺。
經過了之前的水龍頭流血事件,鵲舟不敢真的把這鍋湯當做是一個假的模型,他沒在樓梯上多逗留,加快腳步離開了火鍋模型的籠罩范圍。
火鍋店二樓的面積和一樓面積應該是相同的,但一樓主要是大廳,所以一眼看過去很寬敞,二樓則以一個個小小的包間為主,隔斷比較多,視覺上看起來要擁擠一些。
鵲舟上了樓先左右看了看,包間的門都是緊閉著的,里邊有些什么東西不得而知,但公共區域的部分看起來確實不太干凈,白色瓷磚鋪就的地面上到處可以看到鞋印或者湯湯水水,供客人打蘸料的地方也凌亂不堪,醬油耗油香菜蔥段花生碎撒了一桌子。
鵲舟嘆了口氣。
謝幺饒是心里害怕,此時眉頭也蹙了起來,小聲嘀咕道:“這家店里就沒別的打工人了嗎…怎么什么事兒都要我們做啊。”
鵲舟哼笑一聲,“你別告訴我你想在這里看到第三個人。”
謝幺一縮脖子,“那還是不要了。”
“去找找工具間吧。”鵲舟說著往兩側都是包廂的走廊深處走去。
謝幺可不敢和鵲舟分開,緊緊跟隨在鵲舟身后。
二樓果然是有工具間的,位置在走廊的盡頭,就在公共衛生間的旁邊。
鵲舟進工具間里拿了兩張抹布出來,扔了一張到謝幺懷里,吩咐說:“先把所有桌面上能看到的臟東西抹到地上,然后再掃地拖地。”
謝幺應了,往回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問鵲舟:“我們兩個都去擦蘸料臺嗎?”
“不。”鵲舟搖頭,“你自己擦,我去包間看看。”
謝幺小小的松了口氣。因為蘸料臺位于公共場合,不像包間那么密閉,只讓他打掃蘸料臺的話他沒那么大的心理壓力。
“但你打掃完外邊之后總得去打掃包間的。”鵲舟沒讓謝幺把這口氣松到底,“二樓包間太多,如果每個包間都是臟的,我們只能分開行動。”
謝幺哽住。
天吶,他只是個膽小鬼,為什么要讓他承受這些?!早知道他就不善心泛濫的來這里救什么人了,他明明連自己都救不了!
鵲舟把謝幺送到吧臺,自己折轉身去到最近的一間包廂門前。
開門前,鵲舟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象征性的屈起食指在門上敲了敲。
沒人開門,門內好像也沒有什么異動。
鵲舟在這一刻有些懷念起來上個世界的哨兵身份,更加敏銳的聽力或許能在這個世界幫他規避很多風險。
鵲舟屏住呼吸將門把擰開,包廂內沒有開燈,鵲舟只能借著從門口漏進去的走廊光先大致掃一眼屋內情況,確定沒什么恐怖場景后他才伸手往門內墻壁上一摸,按下開關把燈給打開了。
橙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包廂。
包廂進門處一側是個柜子,用來存放一些備用的碗筷或者還沒下鍋的菜品,另一側是衛生間,衛生間的門關著,暫時看不到里邊情況。
經過進門處往里走,包廂中間是一個可坐十人的圓桌,桌上沒有碗筷,應該是全都被帶去廚房給他們洗了,但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卻沒人收拾,殘留的火鍋味道更是要熏死人。
鵲舟干脆返回工具間扯了個黑色的大垃圾袋回來,盡可能把桌子上的垃圾都掃進垃圾袋里,不然這么多垃圾掉在地上,待會兒掃地都不好掃。
真無語啊,玩個游戲還得干這些臟活累活,說好的游戲放松心身呢?
鵲舟面上不情愿,手腳卻挺利索的,幾分鐘功夫就已經把好幾個包間的垃圾都清理了個大概,與此同時他也一直都在思考這一個任務里可能出現的危險。
洗碗的時候是打碎盤子會觸發靈異事件。那打掃衛生又有什么地方會出錯呢?打掃不到位?或者工具使用不當?
鵲舟正思考著,忽覺肩上一涼,像是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