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5章
鵲舟猛地回頭, 身后空無一人,肩上的冰冷觸感也在他回頭的那一剎那消失不見。
鵲舟上下左右都看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么異樣。
“傻逼!冰o舟毫不客氣的直接咒罵出聲, 一邊拿起抹布和垃圾袋繼續清理桌面上的垃圾一邊對著空氣說:“再摸一下手給你剁了,慣得你,傻逼。”
與此同時,正在鵲舟對面的包廂里打掃房間的謝幺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心說他鵲哥真猛啊,居然就這么直接罵出來了,也不怕鬼跟他急眼……
等等!剛剛鵲哥說什么?摸什么?誰摸誰?!
謝幺簡直要尖叫出聲, 渾身汗毛倒豎,頭皮一陣接一陣的發麻。
鵲舟罵完之后就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快速清掃起來,但之后他幾乎每進一間屋都會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捉弄,有時候是被拍一下肩, 有時候是被摸一把腰,有時候又是臉頰上被什么東西輕輕蹭了一下。
但最讓鵲舟受不了的還是他屁股被人摸了一下,惡心得他差點當場把掃把給折成兩段。
謝幺的遭遇也沒比鵲舟好多少,一開始的時候謝幺還叫得跟殺豬似的, 恨不得原地去世, 到后來,他全身上下幾乎都要被摸遍了,就跟脫敏治療似的,再被摸的時候他都可以泰然處之了, 膽小鬼人設碎了一地。
一個小時的時間眼看就要接近尾聲,鵲舟和謝幺一起把最后一間包廂的地拖完出來, 又重新拖了遍走廊,但卻不像之前洗完碗時那樣聽見任務已完成的提示音。
“是我們還有什么地方沒打掃干凈嗎?”謝幺又開始有些緊張起來。
鵲舟想了想說:“或許我們得把做衛生使用的工具放回工具間!
兩人拿著拖把掃把回到工具間, 在東西歸位的瞬間,鵲舟猛得想起來是哪里不對了。
他們忘了打掃工具間旁邊的公共衛生間。
“草,廁所沒掃,快!時間不多了,我們得加個速。”鵲舟一把抄起剛歸位的拖把就沖進了隔壁衛生間里。
火鍋店的衛生間是分男女廁的,鵲舟動作快,下意識進了男廁,慢半拍的謝幺不得已只能進入女廁。
衛生間實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先前謝幺在打掃包廂里的衛生間的時候就一直覺得后背毛毛的,很害怕馬桶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或者冒出一個頭。
或許人都鐘愛于自己嚇自己,謝幺一邊打掃著女廁,一邊又被自己的想象嚇得驚出一身冷汗。
火鍋店二樓的公共衛生間面積還算不錯,男女廁都分別有三個隔間。
謝幺推開第一個隔間,隔間里用過的衛生紙撒了一地,看起來怪惡心,謝幺屏住呼吸把地面收拾干凈,然后又轉戰第二個隔間。
只能說沒有最臟,只有更臟。第二個隔間應該是有客人沖進來嘔吐過,嘔吐物濺上了蹲便器兩側的沿,星星點點的,味道也不太好聞。
謝幺覺得自己要吐了,可打掃衛生的ddl就在眼前,他連一個緩沖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硬著頭皮上。
清理完第二個隔間的時候謝幺覺得自己大概快羽化升仙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好了迎接第三個隔間里的慘狀。
但出乎他意料的,第三個隔間出奇的干凈,就只有垃圾桶里裝了半簍的紙,倒掉之后簡單的把地面拖一拖就好了。
謝幺收拾好最后一個隔間后松了口氣,領著大垃圾袋和拖把要出去,推門的時候卻發現推不動了。
謝幺一愣。
衛生間的隔間門是那種會自己往回關的門,但不從里邊鎖上的話外邊一拉門也就開了,沒什么大影響,頂多就是外頭的人不用手去拉一拉門把的話就不知道里邊是不是有人在上廁所。
可謝幺進入第三個隔間的時候是沒有鎖過門的,他現在低頭去看門上的鎖也是開著的狀態,照理來說門應該一推就會開才是。
謝幺又推了推門,這一次他加大了力氣,可是門板還是紋絲不動,就好像被釘死了一般。
謝幺瞳孔地震,心跳快得像是要爆掉,他的腦子也嗡嗡作響,視線也因為極端的恐慌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鵲哥……鵲哥!”謝幺伸手在門板上砰砰砰的猛拍,嘴里大聲喊著隔壁男廁的鵲舟,整個人都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鵲舟剛收拾完男廁出來,正打算去放清潔工具,聽到謝幺的叫喚連忙拐進了女廁。
“怎么了?”鵲舟邊進邊問,見女廁走道上沒人,就把視線落在了最后一個隔間的門上。
隔間門被謝幺拍得直顫,謝幺在里頭喊說:“這個門打不開了,我出不去!”
鵲舟走到門前伸手拉了拉門把,果然拉不開,就問說:“你先別急,你看看里邊鎖有沒有問題。”
“我看過了,這里邊根本沒上鎖,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推門也不覺得卡頓什么的,它就是突然一下就打不開了!哥……這里、這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啊。”謝幺把臟字咽了回去。
鵲舟說:“肯定有,但我進來的時候沒看見,估計那東西不愿意露面吧。你往后退退,我試試能不能把門踹開!
謝幺聞言趕忙退到了隔間最深處。
鵲舟飛起一腳對準門板正中,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門板如一張脆弱的薄紙般向內倒去。
謝幺忙伸手將門板撐住,鵲舟也在外頭搭了把手將門板拽起來,解救出了門里的倒霉蛋。
謝幺出來的時候看到鵲舟差點落下淚來,雙手合十沖著鵲舟拜了拜,說:“還好有你在,我真的要嚇死了。”
鵲舟把門板靠在墻邊放好,問謝幺說:“你發現門打不開之前有做過些什么事情么?”
謝幺搖頭,指指自己那個大垃圾袋說:“我就是把里邊的垃圾倒進了大口袋里,然后把地拖了拖,其他什么都沒干,前兩個隔間我也差不多是這么收拾的,也沒出什么事情。”
鵲舟知道謝幺沒說謊,因為從他們上二樓到現在,無論是被看不見的手觸碰也好,還是被關進廁所里出不來也好,這些事情都是莫名其妙的發生的,并沒有一個具體的觸發點。
就像是某種設定好的程序,不管他們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程序都會照樣運行。
可是這些莫名其妙的惡作劇般的東西意味著什么呢?
鵲舟暫時沒時間多想,因為一個小時的時間真的要到了,他們得趕緊把收尾工作做好,不然就得涼涼。
哦對,剛剛他弄壞了女廁的一扇隔間門,不知道這個舉動會不會惹怒那個給他們發布任務的聲音的主人。
鵲舟讓謝幺去把打掃衛生用的工具放回工具間,自己則用最后一點時間搗鼓了一下壞掉的隔間門。
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手邊沒有合適的工具的情況下,鵲舟沒辦法將門板修好,只能找到一個平衡點暫且將隔間門立在它該在的位置上。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謝幺看著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失去平衡傾倒的門板,心中忐忑。
鵲舟沒法回答謝幺這個問題,只說:“時間要到了,先去樓梯口站著,待會兒出什么事的話方便跑路!
謝幺一噎。跑路?他們能跑到哪兒去?這火鍋店根本就沒有出口。
鵲舟像是看出了謝幺心中在想什么,多嘴了一句:“萬一二樓的鬼不能下到一樓呢!
謝幺:“……”
好像有點道理。
兩人到了二樓通向一樓的樓梯口前站定,鵲舟時間把握的很準,在他們站定后的十秒不到,先前那個發布任務的女聲就伴隨著一道細微的破碎聲一同響起。
“打掃個衛生都打掃不好,要你們有什么用?”
女聲毫不掩飾自己對鵲舟謝幺二人的鄙夷和嘲諷,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道:“上個廁所都要那么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掉坑里了呢,做事也拖拖拉拉,你說!你們是不是借著上廁所的由頭想偷懶不干活?!”
女聲陡然變得尖銳起來,鵲舟聞聲蹙眉,他并不是很喜歡有人在他耳邊大喊大叫,那樣很傷耳朵,他的腦部神經也會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鵲舟和謝幺誰都沒有回應女聲的話,鵲舟是頭痛懶得回,謝幺則是沒那個膽子。女聲好像本來也沒打算等他們的回應,很快就自顧自的往下說:
“算了,我管你們是怎么想的,總之活沒干好是事實,不過你們笨手笨腳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情況我會跟老板匯報的,你們就先走吧,別站在這兒礙我的眼睛。哦對,走之前去把打碎的東西收拾干凈,別明天扎到客人的腳。”
女聲說完就消失不見,謝幺咽了口唾沫,小聲問鵲舟:“什么打碎的東西?是門板嗎?”
“不像,應該是別的什么,剛剛她開始說話的時候你有沒有聽見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鵲舟問。
謝幺茫然搖頭,女聲出現的時候他都要被嚇得背過氣去了,根本沒注意到其他什么聲音。
鵲舟也不太確定是自己聽錯了還是什么,跟謝幺說:“到處找找吧,應該在某個包廂里,聲音不太大,我想可能是隔著一扇門!
兩人快速的分頭找了找,最后是謝幺先在一個包廂的地上找到了個打碎的花瓶。
第122章 第6章
火鍋店二樓的每間包廂里都有一個花瓶, 花瓶里插著近期的鮮花,一開始的時候大概是放在吃飯的桌子上,讓進入包廂的客人看見了覺得賞心悅目, 但等客人開始用餐后,花瓶就會被挪到進門處的柜子上。
鵲舟和謝幺之前打掃衛生時接觸到過的花瓶就是放在柜子上的,兩人誰都沒貿然將它們挪換位置,而現在, 這個包廂的花瓶自己打碎在了地上,這很難不讓鵲舟懷疑是不是他們沒有將花瓶放到正確的位置上才導致的花瓶的破碎。
兩人一起將玻璃碎片收拾干凈,過程中鵲舟一直在擔心其他包廂的花瓶會不會也被打碎, 沒想到還真的又碎了一個。
謝幺說:“是不是我們必須得把它們擺到桌子上?要不哥你收拾這邊的,我去把其他的花瓶都放桌子上去。”
“行!冰o舟點頭。如果放任花瓶繼續碎下去的話,先不說會拖慢他們離開這里的腳步,說不準最后還會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謝幺一路小跑著去擺花瓶, 過程中又一個包廂的花瓶碎掉了,謝幺只好加快速度,卻在最后一間包廂里遇到了點小問題。
不,應該說是很大很大的問題才對。
謝幺保持著把最后一個花瓶從柜子上取下并且打算帶到桌子那邊去的動作, 全身都在用力, 可花瓶就好像是粘在了空氣里一樣,有一種陷入淤泥里怎么拔都拔不動的感覺。
謝幺大聲喊來了鵲舟,欲哭無淚道:“鵲哥,我感覺有人拿著花瓶另一端在跟我拔河, 我……我快撐不住了!
鵲舟二話不說一腳朝花瓶另一端的空氣踢了過去,腳上沒什么實感, 一直在使力拔花瓶的謝幺卻因為對抗力量的突然消失而坐倒在地。
花瓶因為謝幺的不注意脫手而出,向后甩飛出去撞到了墻上, 毫無懸念的碎成一地玻璃渣子。
鵲舟盯著自己的腳看了一會兒,沒什么特別的發現,只好過去把謝幺扶起來一起收拾殘局。
謝幺邊收拾邊不停的跟鵲舟道歉,說都怪他沒拿穩,不然就不會多碎這一個了。
鵲舟倒是沒什么所謂,聳肩答說:“碎碎平安,你也不用太自責,這不是沒出什么事兒嗎?”
話是這么說,謝幺胸腔里的一顆心還是一直高懸著落不到實處。
很快的,在他們徹底收拾好二樓的衛生打算下樓去看看離開火鍋店的門有沒有開啟的時候,“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句話就應驗在了他們身上。
鵲舟下樓時走在前邊,謝幺走在后邊。鵲舟在路過頭頂懸掛一口大鍋的路段時加快了一點腳步,謝幺也想要效仿,可在謝幺邁腿往下一級臺階落去的瞬間,一只冰涼的手猛得從后邊推了謝幺一把。
謝幺一只腳還未落地,整個人的重心正處于一種前傾還未落定的狀態,猝不及防被這么一推他根本沒有自救的機會,慘嚎一聲就往樓梯下摔去。
鵲舟在謝幺發出聲音的第一時間就迅速回頭看了眼,也就是這一眼,他瞳孔驟縮。
只見在謝幺向下撲倒的身體正上方,那口倒掛的模型大鍋突然“活”了過來,鍋里盛滿的火紅色紅油湯受到地心引力的牽引傾瀉而下,眼瞅著就要劈頭蓋臉的灑到謝幺身上。
鵲舟可不相信那些紅油湯是無害的。或許是受到上個世界身體素質增強的影響,鵲舟原本就快的反應力又提升了一個臺階,幾乎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眼疾手快拽住謝幺的手腕,也不管謝幺有沒有站穩,扯著人就連蹦帶跳的往樓梯下沖。
紅湯沖擊到地面發出響聲,謝幺腿上一痛,像是被扔進沸騰的油鍋里炸過一般,火辣辣的疼。
鵲舟下到最后一個臺階后硬是把半個身子倒在地上的謝幺拖拽著往前又沖了幾步才停下來,模型鍋里的紅湯容量有限,沒能第一時間沖到他們停下的位置,但大量液體落在地面上還是會慢慢向四周蔓延開來,從視覺上給人以不小的沖擊力。
鵲舟打了個噴嚏。
有一說一,突然讓他聞到這么大的火鍋味實在是有些沖鼻。
“嘶——”謝幺抱著自己的一條腿側躺在地上不停抽氣,整個人疼的呲牙咧嘴,說話也斷斷續續:“哥…剛才在…嘶……樓梯上有人推…嘶……我!
鵲舟看看空無一人的樓梯,又看看謝幺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嘖了一聲,覺得他自己的腿好像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還能堅持嗎?”鵲舟蹲下身問謝幺。
謝幺又抽了兩口氣,嘶聲道:“我感覺我的腿熟了,你聞到香味兒了嗎?”
鵲舟嘴角抽了抽,覺得謝幺這人膽小鬼的外表之下可能還藏著一顆幽默的心。
“還能堅持就起來,我看到門了!冰o舟朝謝幺伸出一只手。
謝幺搭著鵲舟的手借力站起,被燙傷的左腿完全使不上勁,只能歪著身子跟鵲舟一起挪到突然出現的火鍋店大門前。
火鍋店的門就開在兩人從別墅進來這里時的位置,但是鵲舟推開門看見的卻不是別墅二樓的走廊,而是漆黑一片的戶外。
鵲舟沒有貿然踏出店門走到室外,而是轉動腦袋左右看了看。
火鍋店外邊的情景像是正常的街道,道路兩側有燈光不是特別明亮的路燈。
此時外邊是晚上,具體晚上幾點鐘鵲舟不好說,但應該在十點甚至十二點以后。
外邊的道路看起來只有一條,通向什么地方不好說,道兩邊有各式各樣的店鋪,只不過都關著門,不在營業時間里。
“我們要出去嗎?”謝幺在鵲舟身后探頭探腦。
鵲舟嗯了一聲,“之前那個聲音讓我們先走,我們不走的話可能會激怒她。”
“那、那我們走吧!敝x幺道,“就是我可能得要你扶一下……”
鵲舟沒拒絕,畢竟在這種只要全場人數低于五個就會全軍覆沒的大規則背景下,少死一個人他們就能多活一會兒,他不能放任瘸腿的謝幺不管。
“走吧。”鵲舟再次向謝幺伸出手。
謝幺搭上了,跟著鵲舟一起朝外走去。
火鍋店的大門在二人踏出店門的時候就自己合上了,鵲舟試著拉了拉門,拉不開,只好作罷。
“我們要去哪里?”謝幺縮著脖子問,總覺得街上看似沒有人,卻到處都擠滿了人。
鵲舟說:“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吧,反正也沒別的地方可去了!
謝幺弱弱的嗯了一聲,沒走幾步又問:“哥,你說那個給我們發求救信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鵲舟搖頭,誠實道:“不清楚!
頓了頓,鵲舟又說:“但我猜……應該和一些鬼片差不多吧,鬼做的那些事情應該和他們生前的遭遇有關系。說不準我們現在扮演的就是鬼生前的角色!
謝幺一連聽到好幾個鬼,身體一陣一陣的發寒。
“那我們得完成他的心愿嗎?可我們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謝幺不太自信道。
鵲舟說:“應該是女的吧。別墅客廳桌子上有張報紙,上邊有一篇報道被用黑筆涂掉了,配圖是有個女人站在樓頂天臺打算往下跳。說不定我們現在扮演的就是那個自殺的人呢,而她自殺的原因就是她工作的地方對她很不好!
謝幺覺得鵲舟的猜測很對,至少很靠譜,他連連點頭,說:“對哦,這又是洗碗又是打掃包廂的,還要處理碎掉的花瓶,感覺她要做的事情有點太多了,有可能這些工作本來不屬于她,而是她的同事或者上級強加給她的。而且她同事應該不是什么好人,我剛才下樓梯的時候感覺被人推了一下,說不定她也被推下去過,而且還被火鍋鍋底潑到過!
“嗯,她應該還獨自加過班,而且是加班到深夜才回家。”鵲舟邊說邊打量兩側的街景,眼睛被路邊接觸不良不停閃爍的燈泡晃得有些發痛。
“那她回家路上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如果是女孩子的話,一個人這么晚回家可能會遇到壞人的吧……”謝幺把自己給說害怕了。
鵲舟心里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他一路走來才一直在東張西望,他在找,找隱藏在黑暗里的危險。
謝幺也到處看了看,甚至大著膽子回頭看了眼后邊,可他什么都沒有看到,就壓低了聲音說:“會不會跟火鍋店里一樣,那些東西我們看不見。俊
“有可能。”鵲舟說著蹙了蹙眉,不太確定的小聲道:“我好像能感覺到有人在后邊跟著我們!
謝幺后背汗毛瞬間炸起,脖子僵硬不敢回頭再看一眼。
“真、真的嗎?哥你別嚇我,我真的不經嚇……”謝幺直接把“我是膽小鬼”五個字寫在了臉上。
鵲舟感覺到謝幺抓自己胳膊的手在不自覺的用力,他擔心待會兒遇到危險時會因為一只手的不自由而無法反抗,便抬起另一只手在謝幺手背上拍了拍,不是很走心的安慰說:“沒事,你哥我喪尸都殺過,鬼而已,不怕的!
謝幺:“……哈哈,哥你別開玩笑,這世上怎么會有喪尸呢,你擱游戲里殺的吧!
“……”鵲舟發現自己好像無法反駁,只好沉默不語。
謝幺又說:“而且鬼應該比喪尸難對付對吧,畢竟鬼沒有實體,咱們的攻擊可能無效!
鵲舟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這種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隊友不要也罷。
第123章 第7章
鵲舟說感覺身后有人跟蹤不是在騙謝幺, 他是真的有這種感覺,盡管他每次回頭向后看的時候身后都空無一人,但他還是覺得黑暗里藏著什么東西。
謝幺被鵲舟頻繁的回頭搞得有些神經衰弱, 原本就不利索的腿更是抖得歡暢。
“哥……能別往后看了嗎?我真的怕!敝x幺小聲祈求。
鵲舟說:“我不往后看,萬一鬼不知不覺貼你身后了怎么辦?”
謝幺閉眼無聲尖叫。
鵲舟放過了謝幺,真的沒再往后看。
倒不是說不在意身后的那種被跟蹤感了,鵲舟是覺得再看估計也看不出一朵花來, 不如不看,只提高戒備,誘導那東西搞出點動靜來。
鵲舟的放養方案是有效的。
在兩人頭也不回的向前走了大概一分鐘左右的路程時, 他們身后隱隱有腳步聲響起。
那腳步聲很輕,距離他們也有些距離,但聲音剛好夠他們二人聽見。
謝幺想回頭去看,被鵲舟按了按手背制止了。
鵲舟用氣音說到:“別回頭, 走快些!
謝幺額間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有被嚇的成分在,也有腿疼的成分在。
謝幺幾乎是被鵲舟半拖著加速往前走的,他覺得他好像理解了鵲舟的用意。
如果說他們現在扮演的角色是報紙上那個跳樓的女人的話, 那他們就得做和那個女人一樣的事情才能更真切的體驗女人的遭遇, 從而了解女人的內心,或者說去理解她跳樓尋死的原因。
可是!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真的執行起來真的很讓人害怕好吧!他們后邊那個跟蹤狂到底要干什么啊?是突然沖上來給他們一刀,還是把他們迷暈了帶到小巷子里去猥/褻?
應該是猥/褻吧, 如果他們扮演的角色在這里被捅死,之后就沒機會自己跳樓了。
謝幺咬牙, 心里把那些思想有問題的傻逼跟蹤男罵了個狗血淋頭。
在鵲舟的帶領下,二人越走越快, 同時,他們身后隱隱約約的那道腳步聲也在跟著變快。
鵲舟把自己想象成一個戰斗力沒那么高的普通女性,努力做著符合當下情形的事情,比如掏出手機給家人或者朋友打個電話,又或者往人多的地方走。
可是一來他沒電話,二來這深更半夜的根本沒人,他腳下的路也只有一條。無奈,鵲舟只能再次提速,幾乎一路小跑了起來。
“哥,是房子!前邊有房子!”謝幺忍痛跟隨著鵲舟的腳步,在看到正前方忽然出現房屋后激動的小聲叫了起來。
走了很久都走不到頭的路終于有了盡頭,鵲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能更快的向前行去。
遠方的房屋越來越清晰,那是一個獨立出來的與周圍其他高樓大廈格格不入的一層小房,房子的門開著,里邊透出溫暖的橙黃色的光。
那光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著人進入,即使是鵲舟在看到那光時都生出了一種要趕快進去的念頭。
或許那房子對他們扮演的那位女士來說就是避難港,是最安全和溫暖的地方。
“哥,快到了,我們進去那里應該就安全…啊唔!”謝幺話說到一半,肩膀冷不丁被人從身后大力鉗制住,緊接著是一張毛巾朝他臉上捂來,讓他瞬間失去了喊叫的能力。
鵲舟反應迅速的轉身對準謝幺腦后的空氣就是一拳,但就跟火鍋店里那時候一樣,他的攻擊同樣沒有落到實處,而且比上次更糟的是,這次襲擊謝幺的隱形人并沒有因為鵲舟的攻擊離去,謝幺還是被看不見的手給控制著,口鼻都無法呼吸。
鵲舟嘗試伸手在謝幺口鼻處抹了一把,又抓了抓附近的空氣,但都沒有用。
眼瞧著謝幺就要翻著白眼撅過去了,鵲舟終于真心實意的著急了一把,拽住謝幺的胳膊想把人從原位給拉扯出去。
只可惜與拉力相抗衡的力量有些過于強大了,鵲舟這邊一使力,那邊謝幺就痛苦的嗚嗚兩聲,身體還保持在原處紋絲不動,讓鵲舟不敢繼續加大力氣。
鵲舟怕自己再用點力,待會兒謝幺的胳膊就會脫離謝幺的身體。
濃烈的絕望感自謝幺心底升起,他不是沒想過自救,可他也碰不到那個鉗制住他的人。
該死,那個人到底是怎么突然一下子竄到他背后襲擊他的?他們明明已經移動得夠快了,難道說這是什么不可避免的事件嗎?就算他們原地起飛也照樣會被那個人追上然后捂嘴?
這太不公平了,而且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x幺在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在心中吶喊道。
“喂!你干嘛呢!你放開他!”
一道聲音如炸雷般響徹夜空。
禁錮住謝幺的力道猛得一松,重新拿到呼吸權的謝幺出于本能連著倒了好幾口氣。
鵲舟扶著身體癱軟的謝幺,挑眉往聲源處看去。
與火鍋店里那個響在頭頂整片空間的女聲不同,剛才的那道男聲是有明確的聲源點的,不但如此,發出這聲音的主人還擁有形體。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長相出挑,身材也挺高瘦,身上穿著套黑白色西服,只需一眼就能讓人體會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精英味兒。
這是鵲舟和謝幺進入特殊房間以來看到的第一個擁有實體的人物,兩人都直覺此人身份不簡單,至少對于那個跳樓的女人來說,這個人或許是個很特殊的存在。
思考間,男人已經穿過夜色快步來到二人跟前,臉上滿是擔憂和關切,問謝幺說:“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他沒對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謝幺被這一連串的關心之詞搞的有些無措,他現在不確定這個男人是人是鬼,再加上他剛從死亡邊緣撿回一條命來,整個人都緊張得不行,磕磕絆絆的回答說:“沒、沒事,沒受傷,也、也沒有什么不好的事!
“哎,你這……怎么會沒事呢。”男人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懊惱于自己沒能更早一點出現,他自責道:“我該早點過來這邊的,那樣你說不定就不會被襲擊了!
“沒、沒關系!敝x幺咽了口唾沫,干巴道。
男人拍著謝幺的背幫謝幺順氣,等謝幺呼吸稍穩,他才問謝幺和鵲舟道:“話又說回來,你們怎么大半夜的在外邊街上晃悠?現在都凌晨兩點多了,要不是我今天晚上跟幾個朋友一起聚了餐現在才開始往家里走,正好遇上你們,你們就危險了。”
男人說著說著就流露出后怕的神情。
鵲舟一直都在默默觀察男人的神情,他看人挺準的,男人是真心還是假意他一眼就能分辨。而從男人出現開始到現在,他能確定的是男人真的有在發自內心的關心著他們,或者說關心著她。
或許這就是男人有實體的原因。因為在她看來,男人就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是能走進她的內心世界的人,就像前方路的盡頭那個亮著暖黃色燈光的小房子一樣,是她渴求著的東西。
可這男人是誰?他的身份是?
鵲舟不動神色的伸手從背后捅了捅謝幺的腰,示意對方回答男人的問題。
至于為什么鵲舟不自己回答,是因為他觀察發現,雖然男人說話的時候用的是“你們”,可他的視線大部分時候卻是停留在謝幺身上的,鵲舟本人則像個可有可無的背景板。
造成男人這種態度的原因或許是那個看不見的襲擊者只襲擊了謝幺一個人吧。
謝幺慢半拍的接收到鵲舟給出的信號,吞吞吐吐的答說:“我,我剛做完工作……”
“什么?”男人打斷了謝幺接下里的話語,眉頭深深蹙起,像是能夾死蒼蠅,“你剛做完工作?什么工作?誰給你布置的?我怎么不知道我們店里的工作要做到凌晨兩點?”
謝幺被男人嚴肅的神情和像是在質問的話語給搞得高度緊張起來,我我我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男人意識到什么,表情稍稍松了松,連忙解釋道:“我不是在責怪你,也不是說你在騙人,我知道你不會騙我,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工作是誰安排給你的,他都讓你做了些什么;疱伒晔俏易约旱牡,我最了解不過,我是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工作需要做到這么晚的!
男人一句話自曝了身份,鵲舟立馬明白了什么。
這個故事大概是這樣的:
男人是火鍋店的老板,女人是火鍋店的一個私下里經常被同事欺負的可憐員工。
男人平常應該不怎么關心手下員工們相互之間的暗流涌動,或者說員工們掩飾的太好,沒讓老板察覺出端倪,而女人身為受害者又一直忍氣吞聲不敢說出來。
就這樣,男人一直不知道女人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之中,直到這一天,女人加班做完了不屬于自己的活,回家路上被壞人尾隨,生死攸關之際遇到了聚完餐的男人,被男人救下,并在男人的關心下終于講出了自己被同事霸凌的事情。
鵲舟覺得,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男人后來應該會幫助女人整頓職場,徹底坐穩女人生命里的一束光的位置,甚至是女人能堅強的活下去的一個精神支柱。
可女人最后還是自殺了,所以這個精神支柱一定會倒,但具體是如何倒下的,鵲舟暫時猜不出來,只能再繼續觀望觀望。
第124章 第8章
面對男人的問詢, 鵲舟一言不發,謝幺左看看右看看,見沒人能當自己的嘴替, 只好硬著頭皮回答男人說:“就、就是一些打掃的……”
“只是本職工作罷了,沒事的。”鵲舟插嘴打斷了謝幺后邊的話。
“本職工作?我怎么不知道你一個服務生的工作會需要涉及到閉店后的打掃流程?”男人說著就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來打算打給店里的管理人員問個清楚。
“別、別打了吧!冰o舟裝出一副明明心里有事但就是強忍著不想表露出來的樣子,勉強得笑了笑,說:“都這么晚了, 經理他也該休息了,就不要打擾他了吧。況且……況且我們真的沒什么事,只是多做了一點工作而已, 那些本來就是我們份內的事情!
謝幺聞言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覺得他哥蓮里蓮氣的呢。
“夠了,你別再替那些人隱瞞了,他們都那樣對你了,你還能忍得住?”男人一眼就洞穿了鵲舟話里隱藏的含義, 頓時心頭火起,恨不得立馬沖到大堂經理家里去把人從床上薅起來嚴刑拷問。
“這也太不像話了!”男人握拳罵了一聲,罵完后看看謝幺又看看鵲舟,臉色柔和了些許, 溫聲道:“時間不早了, 你們家在什么地方?我先把你們送回去,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會找店里那些人問個清楚,我非要他們給個說法不可。”
“不用了吧……”鵲舟小聲。
“你們不用怕, 他們不會敢拿你們怎么樣的!蹦腥税参康。
鵲舟見好就收,沒再繼續裝下去, 而是指指前邊的房屋對男人說:“我們家就在前邊,很近的, 您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沒事,我送你們到家門口,我一個大男人,晚點回去不會出什么問題!蹦腥藨B度堅決。
鵲舟沒再勸阻,拽了把因為不用說話而無比放松的謝幺就往前走。
男人跟在二人身側,真的一路將他們送到了家門口。
臨告別前,男人伸手進褲兜里掏了掏,鵲舟以為對方要掏刀什么的,不動聲色的拉著謝幺往敞開的屋門里退了半步。
但男人最后只是掏出來一個護身符一樣的東西,鄭重其事的將它遞向二人,說:“這個你們拿著,這是我之前去廟里求來的護身符,很靈的,應該能護你們平安,以后你們肯定不會再遇到像是今天這樣危險的事情了!
鵲舟沒立刻接過護身符,而是說:“可這是您為自己求的護身符吧,您把他給我們,您自己怎么辦?”
“沒事兒,你們不用擔心我。還有就是……以后記得別用敬稱了,我們應該算同齡人,像是朋友那樣相處就好,不要太緊張!蹦腥俗炖镎f著話,手上不由分說把護身符塞進鵲舟懷里。
鵲舟收下了符,和謝幺一起向男人道了謝。
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之后,鵲舟關了門把謝幺扶去了客廳沙發上坐下。
謝幺把自己的腳伸直了平放在沙發軟墊上,問鵲舟:“我們要在這里過夜等到天亮嗎?”
“不知道!冰o舟搖頭,捻起護身符上邊的掛繩,把護身符提在空中仔細看了看,心不在焉道:“我不知道這里的時間流速規則是什么樣的,但我們進來特殊房間前,別墅那邊是白天,這里卻是深夜,如果房間里外的時間流速不同,那就說不準我們是會在這里待幾個小時還是幾天了!
“哥你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嗎?我覺得你好像很熟練的樣子,面對這些……唔,神神鬼鬼的東西,你好淡定啊!敝x幺語氣里透露著一點點的羨慕。
要是他也能像鵲舟一樣處變不驚就好了。
“也沒有很淡定。”鵲舟沒在護身符上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隨手將符扔到謝幺懷里,說:“這個你拿著吧,說不定真的可以保命!
謝幺手忙腳亂的將護身符接住,他也沒跟鵲舟假客氣,很是珍惜的把符攏在掌心里,說:“謝謝哥,你還沒告訴我你以前是不是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呢,這該不會是像那些無限流小說一樣吧,需要我們不停的去經歷不同的恐怖事件!
“不知道,這種情況我也是頭一次遇到,不比你有經驗,你也不用期待能從我這里取到什么經!冰o舟說著站起身,打算在屋里四處走走看看有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
“那你就是真的淡定加膽大了!敝x幺毫不吝嗇自己對鵲舟的贊美。
鵲舟哼笑一聲,“淡定加膽大沒用,要能找出離開這兒的方法才有用。你腳被燙傷了但是眼睛應該沒瞎,就算是坐在沙發上,你也轉轉脖子到處看看吧,找找看和我們扮演的女人有關的信息,我們只有多了解她一些,才好分析出對她影響最大的人是誰。”
謝幺應聲,立馬就轉動眼珠子四處打量起來。
女人的這座房子不大,總面積也就四十來個平方,客廳和臥室是連通的,中間沒有隔斷,整間房子只有衛生間和廚房被單獨隔了出來。
房子里的家具也不多,大型家具就只有一個沙發、一張桌子、一個灶臺、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個儲物柜和一臺洗衣機,其他的就是些小零小碎的居家必備物品。
除開這些家具以外,這間不大的房子里還有很多裝飾性的物品,比如水晶球擺臺、鉤針地毯、毛氈小貓咪、針織沙發毯什么的。
在這么多物品里,鵲舟唯一比較在意的就是那條沙發毯。他記得別墅的沙發上有一張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毯子,只不過這一張看起來要比別墅里的那張更新。
“哥,你看看門上貼的那張便簽上是不是有什么字?隔太遠了我看不太清!敝x幺在鵲舟打量他屁股底下那張針織毯的時候忽然開口。
鵲舟疑惑的抬了抬眸,走到門邊看了一眼。
如謝幺所說,房門上果然貼有一張便簽紙,但鵲舟敢肯定他之前進屋關門的時候門上是什么東西都沒有的。
這張便簽紙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門上的?鵲舟暫時不打算把便簽紙是突然出現的的這件事情告訴謝幺,以免讓那個膽子不太大的小子惶惶不安。
“上邊寫的是什么?”謝幺有些不安的問。
鵲舟念出便簽上的字說:“‘好好休息,天亮后即可離開房間’,是打印的字體,應該是一種提示,告訴我們待到天亮后就能離開特殊房間了。”
謝幺眼前一亮,“那豈不是快了?之前那個店老板說現在是凌晨兩三點吧,距離天亮應該就只有三四個小時了!
鵲舟嗯了一聲,“可能吧,你要睡一覺休息一下嗎?我剛剛在屋里找了一圈沒找到醫藥箱,你的腿可能暫時沒辦法處理了,只有等離開特殊房間后看看別墅里有沒有什么藥品!
一提到腿謝幺就又覺得自己的腿開始隱隱作痛了,剛剛才好起來一點的情緒又墜入了谷底。
哎,他來別墅明明是為了幫助別人的,結果自己反倒是快要落得個殘疾的下場了。思及此,謝幺暗暗在心中發誓,他以后再也不要做什么好人好事了,先顧好自己再說別的吧。
“我還是不睡了吧,也沒多長時間,聊會兒天也就過去了。”謝幺默默發完誓,回答了鵲舟之前的問題。
鵲舟想了想,走到沙發另一端坐下,說:“還是睡吧,我暫時沒什么想聊的!
謝幺:“……”
他這是被嫌棄了么?謝幺欲哭無淚,但他也知道自己這一路走來拖了鵲舟不少后腿,鵲舟不想跟他說話是應該的。
“別多想,睡覺!冰o舟看穿謝幺心思,面無表情的命令道。
“得嘞。”謝幺下意識聽從命令,兩眼一閉,開始裝死。
鵲舟也閉上了眼,不過不是為了睡覺或者休息,而是在等異常事件的出現。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有之前火鍋店里密集的特殊事件的在前,鵲舟可不相信這三四個小時會無事發生。
既然便簽紙上說了讓他們好好休息,那他們就“好好休息”一下,他倒要看看在女人的家里還能出現什么危險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屋里安靜極了,只有兩道微弱的平穩的呼吸聲交替響起。
人在洗了那么多碗又打掃了那么多房間后或多或少都會感到疲憊,即使是不想睡覺的人在長時間的閉目養神下都大概率會陷入真正的睡眠。
屋內潛藏的危險因子大概也是算準了這一點,在安分了半個多小時后,它覺得時機到了,便終于不再按捺自己,悄悄冒了頭。
房間里的燈突然暗了下來,沒有全滅,但很是昏暗。在這樣的昏暗中,一個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沙發前,手中寒芒微閃,竟是拿了一把尖銳無比的剔骨刀。
身影就停在半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的青年跟前,它靜靜的站立了一會兒,像是在二次確認面前人是否真的陷入了沉睡。
等到確認完畢,它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持刀的手,讓刀尖對準青年的面孔,眼神一厲,當即就要將刀身整個扎入青年腦袋。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手猛得從斜側伸出攥住了身影的手腕,讓刀尖堪堪停在距離青年額頭只有一厘米的位置。
身影驚愕回頭,對上一雙剛剛睜開的明亮的眼眸。
鵲舟看著面前長發披散的女人彎了彎唇,開口一字一頓道:“抓、到、你、了!
第125章 第9章
房屋里潛藏的危險此時此刻正被鵲舟攥住一只手腕, 身為危險源的黑發女人在最初的驚訝過后又恢復了陰狠的面容。
黑發女人被擒住的手猛地張開,剔骨刀向下墜落,眨眼間就被女人的另一只手接了個正著, 反手便讓刀尖朝鵲舟脖頸上劃來。
鵲舟反應奇快的后仰躲開這致命一擊,屈膝猛頂女人腹部,卻不料頂了個空。
不但頂空,鵲舟緊攥著的女人不放的手中也空了空。
女人消失了。
鵲舟并未放下戒備, 他在這場游戲里雖然沒了異能,但他本身實戰經驗就很豐富,對危險的感知極其敏銳, 雖然沒什么實質性的依據,但他知道女人并沒有離開,危機也沒有解除。
右側忽然有勁風襲來,鵲舟看也不看便一矮身躲了過去, 同時一個掃堂腿向右側掃去,把沒來得及再次隱形的女人絆倒在了地上。
女人又一次消失不見,鵲舟受不了屋里昏暗的燈光,但他知道去開關那里調試也沒有用, 因為屋內光線的變化根本不是受到物理掌控的。
大抵是剛才女人絆倒鬧出的動靜太大, 睡夢里的謝幺忽然驚醒過來,睜眼冷不丁看見一個人影站在沙發邊上,差點又嚇得昏厥過去。
好在謝幺很快反應過來那人是鵲舟,便揉著眼睛開口問說:“哥你站在那兒干嘛?天亮了嗎……哎!你干嘛!”
謝幺話音未落忽然整個人被鵲舟從沙發上扯起來, 被燙傷的那條腿猝不及防與地面來了個不留余力的對撞,疼得他兩眼直發黑。
噗——
剔骨刀整個扎進了沙發墊里, 位置剛剛好是謝幺先前腦袋所在的地方。
謝幺嚇瘋了,指著一臉陰寒的女人哆嗦問說:“你、你誰啊!”
女人將刀從沙發墊里拔出, 舉在臉側怨毒開口道:“還給我……把它……還給我……”
透著無邊冷意的聲音隨著女人身影的再次消失戛然而止,可就在下一個眨眼間,女人便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謝幺身后,一手卡住謝幺后頸,一手執刀就要往謝幺后腦勺里扎。
死亡的無限逼近讓謝幺動彈不得,生死攸關之際,鵲舟也顧不上那么多,抄起手邊最近的一個物件就朝女人手腕砸了過去。
女人吃痛,剔骨刀脫手而出當啷一聲掉落在地,鵲舟趕在女人撿刀前伸出一只腳去將刀踩住,他本以為女人在摸到刀以后會連著刀一起消失然后換個位置再次發動攻擊,但實際情況比他預料的要好一些,因為女人好像沒辦法在刀被他踩住的情況下帶著刀一起瞬移。
沒了剔骨刀,女人在鵲舟這里的威脅值稍稍下降了一些,他本想和女人過上幾招,但女人似乎對他興趣不大,見刀抽不出來以后就果斷放棄了繼續抽刀的想法,閃身來到謝幺另一側,手臂纏上謝幺脖頸,像是想要直接將謝幺勒死。
“嘿,我就那么沒有存在感嗎?”鵲舟又一次把女人從謝幺身側打開,女人怨毒的瞪了鵲舟一眼,下一次的攻擊卻還是優先落在了謝幺的身上。
謝幺是真的要哭了,他長這么大這還是他頭一次知道自己這么招鬼怪的喜歡。
“還給我……把它還給我!”女人的攻擊無休無止且越發瘋狂,她屢次出手未果,憤怒的嘶聲吼叫起來,差點震破在場兩人的耳膜。
“還你什么啊我又沒搶你東西!”謝幺在好幾次瀕死后也爆發了出來,無力的坐在地上跟女人對著吼。
鵲舟從女人第一次說出“把它還給我”這五個字的時候就開始思考句子里的它是什么東西了。
是它,還是他?亦或是她?
鵲舟覺得應該是它,因為謝幺那小身板一看就不像是能藏人的樣子。
如果是它的話……鵲舟想到了什么,對謝幺說:“把護身符扔給她!”
謝幺愣了愣,而后手忙腳亂的在身上一通翻找,在女人又一次閃現到他跟前要對他下手的時候終于攥住兜里的護身符,對準女人的臉就是一扔。
護身符砸到女人的面門,反彈回來直往地上墜去。
眼瞧著女人的指甲就要摳上謝幺的頭皮,卻硬生生轉了個彎往即將墜地的護身符撈去。
鵲舟怕女人沒接到護身符會惱羞成怒大開殺戒,拽住謝幺衣領將人往后拖拽了一大截。
“我的…我的…這是我的…我的……”
女人最終還是在護身符落地前抓住了它,她把它緊緊的攥在掌心里,嘴里不停念叨著什么,越念聲音越大,到最后干脆是瘋瘋癲癲的大笑了起來。
“我的……哈哈,這是我的……是我的!”
謝幺保持著癱坐在地上的姿勢拽了拽鵲舟的衣擺,小小聲問:“她這是怎么了……”
鵲舟搖頭。
他現在并不能確定女人的身份。如果說女人是他們一直以來所扮演的角色,那女人為何現在突然出現?可如果這個女人并不是他們所扮演的那個女角色,那她又會是誰?
她一直說店老板給他們的護身符是她的,而且很珍惜的樣子,為了奪回它甚至不惜殺人,這背后又藏著怎樣的故事?
鵲舟在這邊頭腦風暴,那邊女人還捧著護身符瘋瘋癲癲。
謝幺被女人的瘋樣嚇得不輕,懊惱于自己的腿為什么要被燙傷。如果他的腿沒有被燙傷的話,那他在躲避危險時至少可以稍微靈活一些,不用一直靠鵲舟來救,給鵲舟拖后腿。
但話又說回來,就算他腿腳利索,又真的能躲開女人的攻擊嗎?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現在應該想的是能不能把這個特殊房間里發生的事情給串聯起來,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出黑板上那個問題的答案。
對“我”影響最深的人……
如果把“我”看作是他們所扮演的角色,那結合他們的經歷,推導各種事件可能的后續影響,是不是就能找出那個影響最深的人?
那他們這一路走來都遇到了些什么?
火鍋店里催他們干活的女聲,夜路上救了他們的火鍋店老板,屋子里搶奪護身符的女人……這是他們目前遇到的比較明確的三個人,但也還有不明確的,比如火鍋店里把他關進廁所隔間的人、在包間里和他搶花瓶的人、把他從樓梯上往下推的人。
這些看不見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不好說,但毫無疑問他們也對謝幺和鵲舟所扮演的女人有影響。比如被關進廁所會導致女人心靈受傷,搶花瓶打碎花瓶會增加女人工作量,把女人推下樓梯會造成女人殘疾,還有那一鍋熱湯也會讓女人被燙傷。
不過這些應該都不是對女人這一生影響最大的事情,謝幺直覺性的這么認為,而且他覺得對女人影響最大的人應該不至于連個實體都沒有。
“這是我的,你為什么要搶我的東西?我要殺了…我要殺了你們!”屋內,得到護身符的女人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瘋,忽然就從自己的小世界里驚醒過來,大喊大叫著就朝思考中的兩人撲來。
這一次女人沒有再可著謝幺一人攻擊,而是平等的對兩人下手。
鵲舟把謝幺護在了身后不算遠的位置,以免女人突然閃現到謝幺身邊時他趕不過去。
這不是鵲舟第一次和女人交手了,但這次女人在和他交手時明顯認真了許多,兩人纏斗在一塊兒,打得有些難舍難分,一時間真說不準打到最后誰能獲勝。
謝幺在一旁看得心驚,偏偏他又幫不上什么忙,視線四處亂飄在屋內尋找著可能對破局有用的東西。
鵲舟是與女人正面交鋒的人,他比誰都清楚,如果不能盡快破局的話,這場持久戰打到最后肯定是他這個普通人先力竭戰敗。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左右,游戲不可能安排玩家和女鬼纏斗兩小時,一定有什么方法是可以讓女鬼停下來的,是什么?
女鬼是他們扮演的女人嗎?鵲舟再次想起這個問題,但這一次他很快給出了一個直覺性的答案。
不是。
女鬼不是女人,因為如果女鬼是女人,那么很多事情都解釋不通?扇绻聿皇桥说脑,那結合護身符的來歷和女鬼對護身符的態度,鵲舟就能大致編造出一個故事了。
在女鬼的指甲擦著鵲舟臉頰刺過去時,鵲舟直視著女人的眼睛開口道:“你愛人出軌你應該找你愛人算賬去,找我做什么?”
話音剛落,女鬼的身形就是一頓。
鵲舟見女鬼是這反應,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便接著往下道:“我又不知道你倆的關系,他在店里也從來沒說過自己有個愛人,我又不是知三當三,我沒那么不要臉,F在我既然知道你們的關系了,我肯定會離他遠遠的,絕不再打擾你們的生活!
女鬼臉上的怨毒因為鵲舟的話語褪去了幾分,但她還是一臉不善的瞪視著鵲舟,用嘶啞的嗓音問說:“真的?”
鵲舟嗯了一聲,“比你都真!
女鬼默了默,視線一直在鵲舟身上飄,像是在確認他的態度是否是裝出來的。
鵲舟哪兒能讓一個女鬼看出破綻,整個人真誠得不能再真誠了。
女鬼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么,將信將疑的收起了攻擊的架勢,陰惻惻道:“別讓我再看到你這里有他的東西出現!
說罷,女鬼就消失不見了。
第126章 第10章
謝幺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身體重心放在沒有受傷的那條腿上,左右看了看,問鵲舟:“她、她走了嗎?”
鵲舟應了一聲, “可能吧!
謝幺松了口氣,拍拍心口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她太嚇人了!
鵲舟笑笑,并沒有因為女鬼的離開而松一口氣, 他踱步在屋內四處轉了轉,眼神從屋內的每一樣物品上掃過。
“哥,你在找東西嗎?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嗎?”謝幺問。
鵲舟說:“女鬼離開前那句話你還記得嗎?她說‘別讓我再看到這里有他的東西出現’。”
謝幺將這句話反復念叨了幾遍, 恍然道:“這是一個陷阱對嗎?這個屋里還有屬于那個老板的東西,如果我們不把那個東西找出來扔掉的話,她就還會來。”
鵲舟說:“我倒是更傾向于屋里原本是沒有屬于老板的東西的,因為按照之前老板和我們的互動來說, 那是我們第一次和他單獨接觸,我們得到的第一件和他有關系的物品就是那個護身符!
謝幺有點懵,“所以我們還要繼續找嗎?”
鵲舟點頭又搖頭,“要找, 但現在要做的是盡可能的把屋內原有的物品給記錄下來, 然后過會兒看看有沒有什么憑空冒出來的新東西,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些新東西就是老板給的!
謝幺睜大了眼睛,感嘆道:“如果真是這樣, 那也太賊了,根本就是防不勝防啊。哎, 哥你腦子是怎么長的?好聰明,換我聽到剛才那句話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
鵲舟看傻子一樣看了謝幺一眼, “那說明你還是不夠怕死,真正怕死的人是會盡可能的去排除一切安全隱患的。”
謝幺:“……”
噢,原來如此啊,是他還不夠怕死。
哎,所以鵲哥能想到這么多是因為鵲哥怕死嗎?怎么可能?!他面對女鬼的時候一點兒退卻的意思都沒有,怎么可能會怕死?
謝幺沒把心里的疑惑給說出來,不然鵲舟聽了可能就會回答他說:正是因為怕死,所以才要盡早的把威脅給抹殺掉。
鵲舟關于女鬼那句話的解析沒有出錯,后來屋里真的憑空出現了一些小玩意兒,這些東西并不顯眼,如果他倆沒有事先把屋里的東西過一遍的話,可能根本就無法從一大堆雜七雜八的物品里找出這些多出來的屬于店老板的東西。
“呼——把這些扔掉就好了吧!敝x幺把搜羅出來的小東西們裝進了一個塑料袋里,系上袋口準備拿去扔掉。
鵲舟嗯了一聲,“不過還得再觀察觀察,萬一還有第二波呢。”
謝幺有些頭大,把一袋子垃圾拎到門邊開門一股腦扔出去,吐槽道:“我就搞不懂了,一個人談一個對象不就好了嗎,談那么多個干什么?也不嫌累得慌。還有那女的也是,自己男朋友都出軌了,她還那么護著,這不是作賤自己嗎?”
“別人的事情你少管,管好自己的小命就行!冰o舟說。
謝幺扔完垃圾回來往沙發上一坐,嘆氣說:“咱們扮演的這個女生也是倒霉,在單位里被各種爭對就不說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愿意關心自己的店老板,以為日子會好起來的,結果又發現老板腳踏兩只船,還要被老板的原配記恨和報復……這都過的是些什么日子啊。”
鵲舟也嘆氣,但沒謝幺那么真情實感,畢竟他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沒道理讓他這個本來就很慘的人在這里同情另一個很慘的人。
謝幺也不管鵲舟搭不搭腔,他現在就是受不了過分的安靜,小嘴叭叭的自顧自往下說:“哎對了,所以就咱們這房間里發生的事情來看,對‘我’影響最深的人應該就是店老板了吧,雖然老板原配做的事情看起來也影響很大,但究其根本,造成這一切的源頭還是店老板。如果老板不腳踏兩只船,‘我’也不會被原配報復!
鵲舟這回倒是應了一聲表示贊同。
“而且老板這么做相當于是先給了‘我’希望,然后又讓‘我’失望,這樣的打擊會更大。”謝幺繼續分析。
鵲舟又嗯了一聲。
謝幺一手握拳錘了錘另一只手的掌心,下結論道:“所以對‘我’影響最深的人就是老板,而且我認為,在經歷了這些破事兒以后,‘我’承受不住打擊選擇跳樓自殺是合理的,畢竟這個世界對‘我’而言也沒什么可留戀的了,簡直是爛透了!
鵲舟再次嗯了一聲,但這次他還有下文,他說:“只能說這個房間里老板的嫌疑最大,最終的答案還得整合其他幾個特殊房間的信息才能知道!
“哎對,還有其他幾個房間……哎,咱們是不是只能跟那些人透露有關這個房間的十個字的信息啊?哥你覺得哪十個字會比較好?比如‘老板騙感情,希望又絕望’?”
鵲舟無言,沉默半晌才說:“出去再議。”
謝幺哦了一聲,抓了抓頭發,向后一躺癱倒在沙發上,只可惜他這姿勢維持了還沒有三秒就被他自己打破,垂死病中驚坐起,大喊說:“哎草!哥!桌子下邊好像多了份報紙!”
鵲舟聞言忙彎身下去把報紙從桌底掏了出來,展開查看的同時命令謝幺去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多東西。
謝幺忙不迭去了,邊瘸著個腿到處跳邊嘀嘀咕咕道:“還有完沒完了,‘我’怎么老往家里撿傻逼渣男的東西啊!
鵲舟捧著報紙走到了屋門邊閱讀,目的是方便待會兒一有不對就立刻把報紙扔外頭去。
鵲舟對這份報紙這么上心倒不是說他知道這張報紙上有什么重要線索,他只是覺得別墅里也有一張報紙,上邊的重要報道被用黑筆涂黑了,如果這張報紙和那張報紙是同一期報紙的話,說不準這里的還沒有被涂黑。
但很快鵲舟就發現兩份報紙上的內容并不相同。
想想也是,如果報紙照片里跳樓的那個人是“我”,那“我”還活著的時候應該是收不到那份報紙的。
鵲舟并未因為報紙不同就將報紙扔掉,不管有用沒用,現在任何的一點文字信息于他們而言都是極其珍貴的。
一份報紙上的內容屬實是不算少,鵲舟大致掃了一圈下來,剔除掉一些明顯的與游戲主題無關的內容,剩下的內容里值得注意的只有三條。
一條是當地某高校男教師離奇失蹤三日后被人于家附近的河流下游發現,發現時尸體已膨脹形成巨人觀。
第二條是某事業單位報警稱單位有一女職工多日沒打卡上班,上門尋人時發現女子自縊家中。
第三條是某女子發現丈夫婚內出軌,怒而執刀追小三,將小三當街砍死。
這三條新聞都涉及到有人死亡,第一條死的是男性,第二三條是女性,且最后一條的情形和鵲舟謝幺二人目前經歷的事情有相似之處。
鵲舟不確定哪一條是有用的,又或者全都是沒用的,總之他看完就把報紙扔了出去,謝幺也在這過程中找到了房間里其他的多出來的東西,也一股腦的扔掉了。
這一次之后,房間里沒再出現其他的東西,兩人順利熬到了天亮。
謝幺打了個呵欠,整個人都病懨懨的,從沙發上坐起來問鵲舟說:“哥,天亮了,我們能出去了嗎?”
鵲舟起身,也有些犯困,伸展了一下身體后說:“走吧,出去看看!
屋門被從里邊拉開,門外風景變幻,不再是空無一人的街道,而是變成了一條走廊。
這走廊二人并不陌生,這是別墅二樓的走廊。
他們回來了。
謝幺激動的抓住了鵲舟的手臂,興奮道:“我們這是順利從特殊房間里出來了嗎?!”
“嗯,應該是。”鵲舟帶著謝幺踏出房門,門在他們身后自動合上,就像從來沒有開啟過一樣。
幾乎是在二人站定在走廊上的同一時間,兩人對面的門也開了,文硯面無表情的從門內走了出來,淡淡掃了鵲舟謝幺二人一眼,轉身往下樓的樓梯走去。
鵲舟輕輕哎了一聲,心里有點別扭。
這還是頭一次文硯明明看見了他卻一點都不黏他,他還挺不習慣的。
扶著謝幺下了樓,鵲舟發現文硯又坐到了沙發的老位置上,沒說什么,把謝幺也扶過去坐下,然后獨自離開去滿屋子找醫藥箱。
沙發上,謝幺偷摸看了旁邊閉目養神的文硯一眼,覺得這個男的長得還挺好看的,跟他鵲哥差不多帥,就是性格沒他鵲哥好,看著太不近人情。
正沉浸在美顏暴擊里的謝幺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冷面大佬睜開了眼,等他發現的時候,大佬已經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謝幺一驚,忙別開目光,但他又覺得這樣不太好,搞得好像他多做賊心虛似的,所以他又艱難的把脖子扭了回去,重新迎向大佬的視線,干巴道:“那、那個,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我就是…嗯,我就是覺得你長挺帥的,想看看我和帥哥的差距具體在什么地方!
文硯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什么都沒說,但就是讓謝幺覺得自己剛剛被大佬鄙視了。
啊啊啊他干什么要去偷看大佬睡顏啊啊啊!
“在聊天?”在謝幺心里抓狂之際,鵲舟拎著個醫藥箱從沙發背后繞了過來,咚的一下把箱子杵在了桌子上。
謝幺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沒搭對,緊張之下不過腦子的說:“沒、沒呢,我單方面吹捧他呢!
文硯:“……”
鵲舟撇了文硯那副一言難盡的模樣一眼,覺得謝幺其實不完全是個廢物,至少他能讓文硯難受。
而文硯一難受,鵲舟自個兒就快樂起來了。
第127章 第11章
鵲舟大致幫謝幺處理了一下被燙傷的腳, 謝幺在上好藥后稍微活動了一下,說:“我覺得我的腳好像好點了,沒有在特殊房間里那么痛了。”
鵲舟看看手里還沒來得及放下的燙傷膏挑眉, “這藥有這么靈?”
“不是,是離開特殊房間以后就覺得輕松一點了,跟藥好像沒什么關系!敝x幺實話實說。
鵲舟哦了一聲把藥放回醫藥箱,從蹲姿變回站姿, 幽幽道:“那是我多余了!
“哎!沒!我不是這個意思!”謝幺著急的差點蹦起來。
鵲舟于是又哦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一副懶洋洋的姿態。
之后鵲舟就沒和謝幺說話了, 跟個獨行俠一樣的文硯自然也不可能主動開口說話,三人就這么沉默的在客廳里等待了五六分鐘的樣子,樓上才終于有動靜傳來。
這次出房間的人是狐貍臉和彩虹頭,兩人下樓的時候模樣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狽, 彩虹頭的一只胳膊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看來他們在房間里也沒少遭罪。
在二人之后出來的是那對一起來別墅的小姐妹,長頭發的那個幾乎是被短頭發的叫葉莎的女生給攙扶著走下樓的,好不容易下到底以后長頭發女生直接跪坐到了地上, 像是還沒有從特殊房間里發生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捧著臉就哭了起來。
葉莎蹲在自己閨蜜身邊拍著閨蜜的后背,嘴里不停的安慰著什么。
鵲舟腦袋微微偏了偏,豎起耳朵想聽聽葉莎都在說些什么,結果卻先聽見二樓上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目前為止, 還沒有下來一樓客廳里的人只剩下那對小情侶了,這聲尖叫無疑就來源于情侶中的女生。
鵲舟是反應最快的一個, 幾乎是在聽見尖叫的第一時間他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邁開步子往樓梯口走。
第二個站起來的人是文硯, 他一言不發緊跟在鵲舟身后上了樓,一上樓便看見在一扇房間的門前,女生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捂著嘴巴,睜大的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
而在女生身前的地上,一個男人靜靜的躺在那里,上半身衣衫凌亂,襯衫扣子全部蹦開,露出了底下蜜色的大片肌膚。
這還算好的,男人光裸的啥都沒穿的下半身才是有些讓人慘不忍睹,就算是鵲舟和文硯在瞥到那不翼而飛的某處的時候都不禁別過了臉,不想再看第二眼。
樓梯后邊,慢半拍上樓來湊熱鬧的狐貍臉在看到地上男人的慘狀后直接罵了句娘,大呼:“我去!這什么情況?!”
緊跟在狐貍臉后頭的葉莎和長發女生姐妹倆探頭看了一眼,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其中長發女生的情緒本就還沒穩定下來,這會兒被這個畫面一刺激,更是扶著墻就開始干嘔。
鵲舟閉了閉眼,強忍惡心上前蹲在男人身邊,伸手探了探男人頸部動脈,很快確定面前這個男人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他怎么樣?”男人的女朋友聲音顫抖著問。
鵲舟一臉遺憾的告訴她說:“死了。”
女生眼睛睜得更大了,豆大的淚珠霎時從眼眶中滾落而出。
“怎、怎么會呢,怎么會死呢……不可能、不可能……”女生自顧自念叨著。
鵲舟沒管她,把男人翻來覆去看了一遍,最終確定男人身上只有下身那一處傷口,且被切掉的部分不翼而飛,只留下了一地的血。
“看著都蛋疼!焙偰槾笾懽舆^來看了一眼,嘖道。
鵲舟抬眸看了狐貍臉一眼,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文硯站在鵲舟身后,居高臨下問跪坐在地的還在自言自語的女生說:“你們遇到了什么?”
女生念叨的話語一頓,抬頭怔怔的看了文硯好一會兒,眼睛里沒幾分光亮,訥訥道:“我不知道,我們進去以后就分……”
女生話音戛然而止,與此同時,她呆滯木訥的神情里染上了幾分古怪之意。
文硯挑起一邊眉毛,語氣冷淡道:“怎么了?”
女生喃喃:“八個字了!
鵲舟幾乎秒懂,“你是說你已經透露了八個有關房間內經歷的字了?是你自己數的,還是有提示?”
“有提示!迸直葎潱瑒幼骱苈,說的也很慢,像是大腦還無法回到高速運轉的狀態里,“就是眼睛前邊,忽然就出現一行字,說‘您的剩余可透露字數為:’最后邊是一個數字,我說一個字,它就從10降一個數。我是不是……不能再說話了?”
女生緩緩轉動眼珠子看向鵲舟。
鵲舟實事求是道:“你還能再說兩個字!
女生無言。
“所以你們進入房間后就分開了,之后都沒有再見過對方?”文硯出聲問道。
女生張了張嘴又很快閉上,只是腦袋輕輕點了一下。
“奇怪,我怎么沒和郝才分開?”狐貍臉道,他口中的郝才就是彩虹頭男生。
鵲舟回應傻子似的回了狐貍臉一句:“難道你以為五個房間里的內容都是一樣的嗎?”
狐貍臉:“……”
生氣,但是無法反駁。而且因為他剛才順口的那么一說,他現在能透露的有關房間信息的字數只剩下可憐巴巴的1了。
五個房間內的東西不一樣,發生的事情不一樣,自然而然的大家的遭遇就會不一樣,所以出現有人分開有人沒分開的情況再正常不過。
“你們呢?你們進房間之后有和彼此分開嗎?不用開口回答我,點頭搖頭就行!冰o舟看向站得離尸體最遠的閨蜜二人組問。
葉莎搖頭。
“嗯,那目前為止,五個房間里就只有你和你的男朋友分開了!冰o舟對尸體邊的女生道,同時也是變相的在告訴其他人,他和謝幺也沒有分開。
“都下去好好想想再說吧,別再浪費字數了!蔽某幚涞馈
鵲舟聳了聳肩,第一個響應說:“行啊。”
其他人自然也沒什么意見,唯一有意見的就是死者的女朋友余夏。
余夏嘴唇還有些發白,說:“你們全都要下去嗎?那、那他怎么辦?就讓他躺在這里嗎?”
余夏口中的他自然是地上的尸體,狐貍臉噫了一聲,說:“那不然呢,死都死了,難不成還要我們把他抬下去找個地方放好啊?費不費勁吶!
葉莎的閨蜜常彤彤弱弱道:“可不抬下去的話,他一直放在這里也不好吧……”
她們之后幾天說不準還得進這些房間呢,把尸體擺在這里多膈應人啊。
“管他呢,之前那砸門的大哥的尸體不是很快就自己消失了嗎?說不定這個一會兒也消失不見了!焙偰槤M不在乎道。
常彤彤膽子本來就不大,狐貍臉這么一嗆聲,她當即閉了嘴不再多說什么。
余夏絕望的閉了閉眼,又獨自一人在死去的男友身邊坐了會兒后才慢吞吞下樓去與其他人匯合。
一樓客廳里,大家圍坐在桌子前,有沙發或者板凳坐的就坐,沒有的就盤腿坐在地上。
誰都沒有先開口,在十個字的限制之下,大家都在想應該怎樣把信息更多的透露給其他人,方便最終整合出來得出正確答案然后打開門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這邊建議大家給關鍵詞,然后其他人根據關鍵詞進行一個猜測或者擴寫,然后親歷者負責點頭或者搖頭就好!冰o舟在大家思考到一半時開口道。
文硯掀了掀眼皮。他也是這么想的,只是懶得多費口舌跟其他人講。
狐貍臉道:“就跟那什么海龜湯差不多唄,出題的人回答是或不是就行。有點意思,但我只能說一個字了,應該給不到大家什么有用的信息!
“郝才,你之前有看到什么字數倒計時么?”鵲舟看向狐貍臉的隊友郝才。
郝才胳膊受了傷,之前沒有跟著到樓上去,不是很清楚字數倒數的事情,茫然了一下答說:“沒看見啊,在哪兒?”
“在你眼睛前邊,跟個彈幕一樣!焙偰樥f。
“那我確實沒看見!焙虏耪f。
“那說不定你還能說十個字!焙偰樑牧伺暮虏诺募绨,“哥們兒,一會兒關鍵詞就靠你說了!
“那、那我呢?我怎么辦,我只能說兩個字了……”余夏緊張開口。她男朋友死了,她的隊伍里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沒有誰能幫她說關鍵詞。
“你就挑你覺得最重要的兩個字說好了,要是實在找不到什么說的不說也行!冰o舟道。
“哎,那我們豈不是可以說20個字了?”謝幺用胳膊肘撞了撞鵲舟,眼睛亮亮的。
鵲舟嗯了一聲,“那我們這組先說吧,我們字多,好猜一些,大家先積累個經驗。”
其他人都沒什么異議。
鵲舟把先開口的機會留給了謝幺,他自己的字數則用來做最后的補充或者補救。
謝幺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小小的緊張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連自己之前在特殊房間里跟鵲舟說過的那十個字是哪十個字都記不得了,只能重新挑出一個關鍵詞說:“被小三!
“被小三的是你們扮演的角色?”文硯第一個開口問道。
謝幺點頭如搗蒜。
鵲舟心說,在這次的游戲里,文硯這家伙的積極性大概只會展現在這種和解謎有關的事情上了。
第128章 第12章
“被小三”這個關鍵詞帶給人的想象空間是很大的, 有了文硯那一問作為開頭,其他人也紛紛加入其中。
“被小三的是個女生嗎?”葉莎問。
謝幺點頭。
“那個男的是渣男嗎?”常彤彤弱唧唧開口。
謝幺再度點頭。
狐貍臉白了常彤彤一眼,說:“你這不是廢話么?都在外頭搞小三了那能不是渣男嗎?”
鵲舟狐疑的看了狐貍臉一眼。倒不是說他以貌取人, 但狐貍臉給他的感覺就還挺有渣男潛質的,沒想到能從這種“渣男預備役”的嘴里聽見譴責其他渣男的話。
狐貍臉感受到鵲舟的目光,當即就瞪了回去,語氣不善道:“你看什么看?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啊?!”
“沒, 你們繼續!冰o舟沖狐貍臉點點頭以示尊重,然后就把臉別開了。
狐貍臉低聲罵了句什么,然后拔高音量問謝幺:“那那個渣男的正宮是不是對被小三的女的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謝幺又一次點頭, 心說自己再這么點下去可能腦漿子都得被晃勻。
“啊,我知道了,你們是被那個正宮追殺了吧!焙虏耪f。
謝幺這次輕輕的嗯了一聲。
嗯,很好, 沒扣他字數。
“那你的腳是在被追殺的過程中受傷的?”狐貍臉問。
謝幺搖頭,張了張嘴想說在這之前還有個火鍋店打工的劇情,但還沒出口他就想起來了自己現在不方便說長句子,不然可能會突然暴斃。
“你腳上的傷和正宮或者那個渣男有直接關系嗎?”狐貍臉又問。
謝幺又搖頭。
“我看你這是燙傷啊, 是撞翻什么開水壺了嗎?”狐貍臉蹙眉思考起來。
“是火鍋湯燙的么?”沉默聽了一會兒的文硯在此時問出他的第二個問題。
謝幺眼睛一亮, 連連點頭并激動的問文硯說:“你怎么知道的?”
文硯本來不是很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但謝幺的表情太真摯,他默了默之后還是大發慈悲的答了,說:“雖然你穿的是黑褲子, 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上邊有大片的油漬。而且……你們剛從特殊房間出來的時候身上有股火鍋的味道!
鵲舟唇角彎了彎。
謝幺使勁吸了吸鼻子,感受了一下說:“好像真的有一點哎, 不過沒有很濃郁。”
“所以你們是在火鍋店里被追殺的?逃跑的時候撞倒了鍋才傷到腿的?”狐貍臉根據已有信息做了個小小的總結。
“不是!敝x幺搖頭。
“那既不是正宮害你,又不是你自己搞的, 那還能是怎么弄的?是另外有人故意朝你潑的?”狐貍臉有些煩躁的抓了把頭發。
謝幺想了想,嚴謹答說:“不確定。”
畢竟那口鍋當時掛在天花板上,他也不知道鍋傾倒過來是人為還是意外。
哦,或許是他們扮演的那個女人在被人推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端著熱鍋上樓的服務生,服務生反應不及時,熱湯就潑在了女人的身上。
不過一直糾結于這些細節上的東西好像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意義,被安排大量工作也好、被關廁所也好、被不知道什么人摸身體吃豆腐也好、被推下樓梯也好、被燙傷也好,這些事情無非就是想要告訴他們女人在火鍋店里遭到了職場霸凌,而職場霸凌又是在給后來渣男的英雄救美俘獲女人芳心做鋪墊。
思及此,謝幺直接消耗掉四個字的額度總結道:“職場霸凌!
“啊,難道說被小三的女生是個在火鍋店打工的人,正宮為了報復她,就攛掇火鍋店的其他員工對她進行霸凌?”葉莎問。
謝幺搖頭,給了個不占用字數額度的小提示:“因果錯了!
“是先有職場霸凌,然后才有被小三的么?”常彤彤問。
謝幺連連點頭,滿眼期待的看著常彤彤,希望這個膽子和他一樣小的女生能多說點,最好是立刻把正確答案給說出來。
可惜常彤彤不是什么神機妙算的仙人,被謝幺期待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從牙縫里憋出一句:“你們是小三的事情是同事告訴正宮的?”
謝幺:“……”
謝幺遺憾搖頭,轉而把期待的目光投向文硯。
他這會兒也顧不上文硯冷不冷淡了,反正能猜出故事線的人就是好人。
文硯抬眸與謝幺對視了一秒,嘴唇翕動,問說:“那個男的也在火鍋店工作?”
“嗯吶!”謝幺更期待了。
文硯點頭,確認了心里的一個初步構想,說:“那個男的在你們扮演的角色被霸凌的時候幫過你們并刻意誘導你們對他生出情愫,之后你們談了戀了戀愛,但事情被原配知曉,所以原配來找你們的麻煩!
“我靠!敝x幺激動的爆了句粗,“哥,你是我親哥,你太牛了我靠,這都能蒙對!”
文硯一時無言。
他……是蒙對的嗎?
“噗——”
身邊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笑。
文硯偏頭看去,對上了身邊人一雙意味不明的眼睛。
鵲舟斂了笑,對文硯挑了挑眉,用眼神詢問對方:你瞅啥?
文硯什么也沒說,漠然將頭擺正。
“哇,所以這是一個渣男騙感情的故事?這么看來,故事里對你們影響最大的人就是那個渣男了。”郝才說,末了又補上一句:“我的個人看法哈,我覺得感情層面的傷害比物理意義上的傷害要更傷人一些。”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敝x幺點頭。
“那你們那個房間的故事就結束了唄,你們還有沒有什么細節需要補充的?反正你們兩個現在加起來還剩十來個字的額度!焙偰樧焐险f的是你們,看著的卻是鵲舟。
他覺得鵲舟這人要比謝幺靠譜一些。
“細節?有啊,不過不是關于大劇情線的!冰o舟決定大發慈悲跟大家說說保命的絕招:“如果你們有誰不巧明天進了我們那屋,想要保命的話,掌握兩項技能就OK。”
一提到這種和自己性命憂關的事情,大家伙都豎起了耳朵。
鵲舟豎起第一根手指:“保潔。”
眾人:“……”
“我懂了,是不是火鍋店里那些活?掃地擦桌子什么的,我以前在火鍋店做過兼職,干過這些活。”葉莎道。
鵲舟點頭,暗示葉莎說:“就這些?”
葉莎想了想,說:“還有擺桌子,就是把客人用過餐的桌子收拾干凈以后還得把洗干凈的碗筷那些擺上去,方便下一波客人使用。哦,你們不會還要洗碗吧?我兼職那地方洗碗是有專門的人負責的,可能是怕我們這些做兼職的洗不干凈吧。”
鵲舟倒是沒想到打掃完衛生以后還得把洗好的碗筷擺上去,說不定最后謝幺被人從樓梯上推下去就是因為他們的工作沒做到位,如果做到位了,或許就不會有那一出。
葉莎見鵲舟沒說話,小心翼翼的問說:“真的有洗碗這一項工作嗎?”
鵲舟嗯了一聲。
郝才嘆了口氣,說:“都職場霸凌了,那肯定是什么工作都得做的,說不定還要打掃廁所呢!
鵲舟幽幽的看了郝才一眼。
謝幺也沖郝才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郝才:“……靠,真變態。”
“唔。”說到廁所,鵲舟想到了謝幺被關在廁所隔間的事情,想跟大家說一下這一點,但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合適的簡短的詞匯。
好在這時文硯開了口,有如神助一般問鵲舟:“廁所里有危險?”
鵲舟斜斜覷了文硯一眼,挑起一邊眉毛含糊的應了一聲。
“被關在隔間了嗎?我看好多有關于廁所的霸凌事件都是這樣式的,把人關起來然后被潑冷水或者糞水。”狐貍臉說。
謝幺激動的抓住了狐貍臉的手,真心實意的夸贊道:“這位哥,你好聰明啊!
狐貍臉嫌棄的把謝幺的手給甩開,噫了一聲,“你離我遠點,我不是男同!
謝幺茫然,“那我也不是男同啊。”
“行了說正事兒!冰o舟身為屋里唯二的兩個男同之一,淡然開口將話題拉回正規。
“所以你們在打掃衛生的時候被關進過廁所隔間?那之后有人進你們的那個房間的話,小心一點不要完全進入隔間是不是就行了?”狐貍臉說著瞇了瞇眼,覺得這個房間好像還不錯,只要注意這些細節,應該就不會死。
“嗯,注意一點就行。”鵲舟說著伸出第二根手指,示意大家他要說第二項技能了:“找不同!
這個詞就有人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大家七嘴八舌交談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到點子上。
鵲舟嘆了口氣,補充了一個關鍵詞說:“禮物!
大家于是又七嘴八舌討論一陣,最后勉強得出禮物是指渣男送的東西,可這些和找不同之間有什么關聯大家還是有些猜不透。
鵲舟目前就剩下三個字的額度,他琢磨了一下,感覺思來想去都想不到什么的好的提示詞,索性就把希望盲目的寄托到文硯身上,看著文硯的眼睛說:“扔出去!
從第二項技能的關鍵詞出來以后就沒怎么說過話的文硯幾乎是在鵲舟看向他的瞬間下意識開始思考。
而等他大致思考出一個雛形的時候,文硯才回過神來,有些摸不透自己這種下意識反應的原因。
鵲舟說不清是錯覺還是什么,他看著文硯,總覺得文硯的臉在某一刻忽然變臭了,但細看又好像和之前沒什么差別。
嗯……這人該不會是以為自己說的“扔出去”是指把他這個大活人給扔出去吧?
第129章 第13章
找不同、禮物、扔出去。
先不管自己為什么會下意識聽鵲舟的話去思考, 文硯確實從這三個詞里悟出了一點東西。
“你是說,在某個場景里會突然多出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是男人送給你們所扮演的角色的禮物。這些禮物會招來危險, 所以必須得找出來然后扔掉。”文硯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鵲舟呼出一口氣,心說還得是文硯,腦子就是比那些純粹的NPC要好使一點。
“對,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冰o舟點頭, “然后我這邊沒什么要補充的了,也補充不了了,我覺得該給到大家的信息我們是盡量給到了的, 你們自己整理一下然后換下一組吧!
大家點頭,七嘴八舌的又把鵲舟謝幺他們這個房間的關鍵信息給梳理了一遍,梳理完后,大家都把視線投向了已經充分展現過自己的聰明才智的文硯。
文硯也不推辭, 張嘴給出了自己已經準備好的一組關鍵詞:“高考,答題,幻視,師生, 強|奸!
“靠, 大佬你這是一次性把額度全用完了啊,要是我們猜不到怎么辦?”狐貍臉罵了一聲。
其他人乍一下聽到這么長一串詞匯也是腦袋一痛,別說細想了,他們連那幾個詞是哪幾個詞都快記不住了。
好在這么多人里還是有個能記事兒的。鵲舟起身走到黑板那邊, 從黑板下方的粉筆槽里找到一小截粉筆,在黑板的空白處把那五個詞給寫了下來, 寫完后還問文硯:“字兒都對嗎?”
文硯點頭。
鵲舟把粉筆扔回粉筆槽,拍了拍手指尖上粘上的粉筆灰, 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腳上順勢翹起二郎腿,對眾人說:“好了,猜吧!
“不是,哥你怎么不猜?”謝幺身子朝鵲舟這邊靠了靠,小聲道。
鵲舟說:“我先看看大家怎么說,我得再想想。”
“行,那我先來!敝x幺怕其他人對他鵲哥這副大爺姿態感到不滿,自告奮勇站出來給大家起個頭,問文硯道:“高考是指真的高考嗎?還是說只是在高考那個時間段?”
文硯沒答也沒搖頭點頭,就掀起眼皮看了謝幺一眼。
鵲舟伸出食指戳了戳謝幺的腰窩,提醒道:“你別問選擇題啊,你文硯哥哥現在沒額度了!
謝幺恍然,重新問了一遍,只不過這次他只問了前半句。
文硯這回總算點了點頭,耳邊卻還縈繞著鵲舟那句隨口說出來的文硯哥哥。
“啊,真高考啊,那大佬你沒必要說答題這倆字兒嘛,你說高考大家就知道是要答題了!敝x幺說著,真心實意的為被文硯浪費掉的那兩個字的額度感到可惜。
文硯對此話沒什么反應,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我倒是覺得答題這兩個字是有用意的。”鵲舟懶散開口,“是題目有問題?”
“嗯。”文硯喉間發出一個低低的單音。
“啊,是被發了假試卷嗎?”葉莎問,問完自己又覺得不太靠譜,自語道:“可那是高考哎,被發假試卷的概率很低吧,不太好操作。”
文硯用沉默回應了葉莎。
“難道是試卷本身出的就有問題?是不是有某個題目出的很離譜?”狐貍臉問。
文硯又以沉默作答,于是大家都明白了,只要這位大佬沒反應,那就說明他們的思路錯了。
“還挺裝。”狐貍臉小聲咕噥。
“那當時考的是哪個科目重要嗎?”郝才問。
文硯這次答了,說不重要。
“話說回來,高考是誰考?是你考嗎?”葉莎問。
文硯答是也不是。
葉莎茫然,心說這怎么還能有個薛定諤的回答。
還是鵲舟一眼洞穿了文硯的意思,解釋說:“他的意思應該是考試的是他扮演的那個角色,這么表達會準確一點!
“哦!”葉莎恍然。
文硯瞥了鵲舟一眼,唇線稍稍抿緊了些。
“是……是每科都考了嗎?”角落里,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的那個死了男友的女生余夏忽然開了口。
余夏其實沒什么心思在這里和大家一起玩海龜湯,畢竟她剛剛死了男朋友,其他人知道她的情況也沒對她的消極擺爛態度多說些什么。
不過在緩了一輪以后,余夏的精神狀態還是有所恢復的,盡管她還是什么也不想做,但她也知道自己一直這么沉默下去對其他人來說很不公平,所以就強迫著自己加入了進來。
文硯點了下頭。
“那是每科的題目都有問題嗎?”余夏得到了肯定,繼續問道。
文硯說是。
余夏咬了咬唇,視線在黑板上那五個詞語上停留了一會兒。
高考,答題,幻視,師生,強|奸。
幻視,強|奸。
可能是因為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態不佳,余夏在盯著這兩個詞看了一會兒后偏了偏頭說:“題目有問題是因為答題的人精神狀態有問題嗎?”
“是!蔽某幷f。
“哦對,幻視,哎,光想著高考和答題去了,既然有幻視,那是不是就是說題目沒問題,但因為答題的人精神有問題,所以產生幻覺,把題目看成了其他的東西!焙偰槑缀踔皇前延嘞牡脑掃M行了一個擴寫,但在看到文硯點頭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驕傲的挺了挺胸膛。
看到沒,就是這么的聰明機智。
“那師生和強|奸之間有關系嗎?”郝才問。
文硯說有。
“那是老師強|奸學生嗎?”郝才又問。
文硯說是。
“是你扮演的那個學生?”郝才再問。
文硯點頭。
沒怎么參與提問的鵲舟在一旁看得直樂,他覺得文硯肯定很后悔讓他提出這么個海龜湯的玩法,這對一個不愛說話的高冷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災難。
“我懂了,就是說這個學生被自己的老師給強了,導致精神狀態出了問題,以至于在高考的時候出現幻覺,把題目給看岔了!焙虏虐盐鍌詞結合到了一起。
文硯贊同了他的說法。
郝才笑了笑,“那這個房間是不是就結束了?下一個誰來哎喲,你打我干什么?”
郝才后腦勺忽然被人扇了一下,他憤怒扭頭瞪向狐貍臉,要對方給個說法。
狐貍臉撇了撇嘴,“你告訴我這個房間哪里就結束了?把題目看岔了,看成什么了?答不對題的話會不會有危險?還有,高考完了然后呢?就結束了嗎?會有那么簡單嗎?就咱們目前的狀態來看,所有房間應該都是存在死亡風險的,但這個房間的風險在哪兒?”
“哦,對哈。”郝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問文硯:“大佬你這房間的危險在哪兒?”
文硯看著郝才,嘴上明明沒有說話,冷的能凍死人的眼神卻像是在說:你看我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危險出現在題目上?”鵲舟問。
鵲舟擺爛半天,目的只是為了看看跟他一起玩游戲的這些NPC們的智力水平如何,而他觀察到現在也認命了,只能說游戲不愧是游戲,為了給玩家們增加挑戰性,是不可能把每個NPC都塑造得有勇有謀的。
既然知道在場的人里沒幾個是真的靠譜的,鵲舟也就不擺爛了,只想趕緊結束這種煩死人的問答游戲。
文硯對鵲舟的說法表示了贊同。
鵲舟于是接著往下問:“全程下來是不是除了考試就沒別的活動了?”
“是。”
“那考試題目答對還是答錯重要嗎?”
“嗯。”
“你需要答對的是試卷上原本的題目嗎?不是你幻視到的東西。”
“是!
“也就是說,雖然你幻視了,但你還是有機會看到原題,只不過時間很短暫?”
“嗯!
“那題難嗎?正常高考題水平?”
“嗯!
“哦豁,那你全都答對了?”鵲舟挑眉。
文硯點頭,臉上仍然沒什么表情,心里卻無來由有些自滿,像一只即將開屏的孔雀,只不過臨門一腳的時候礙于周圍有游客圍觀就憋回去了。
“那你還挺厲害的,換其他人可能就難了!冰o舟道。他這話也不單單是針對其他人,就算他自己之前玩過一場高中背景的游戲,惡補出來的成績還不錯,但畢竟那么長時間過去了,他也說不好自己還能記得多少知識點,想要所有題都答對還是有些難度。
文硯蹙了蹙眉,說:“我明天不會再進那個房間。”
鵲舟哦了一聲,“知道,我也沒讓你繼續呆那房間里啊,我只是說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想要把所有題都答對有點難而已,答錯題或許會遇到一些你沒遇到的危險吧!
鵲舟這話一出,其他人臉色都是一變。
“那個啥,我先聲明一下啊,我當初高考成績就夠我上個?频,我進那房間準得沒命。”狐貍臉第一個跳出來向大家表露了自己不樂意去那間房間的意愿和原因。
“我也不行的,我差點兒二本線都沒上!焙虏啪o隨其后,“特別是數學,我高考就只考了90分,滿分150呢!
“俺也一樣!敝x幺說:“而且我得跟我鵲哥一塊兒。”
鵲舟:“看我干什么?我就一小混混,高中都沒上過!
“誒?哥你居然是……啊,騙人的吧!敝x幺嘴巴張成o型,一臉的不相信。
鵲舟心說我確實騙你了,因為我本質上是個叫花子,比混混還不如,說出來怕嚇死你們。
第130章 第14章
男生這邊全軍覆沒, 大家于是把目光落到了剩下的三位女性身上。
葉莎手指在臉頰上撓了撓,不好意思道:“我考試成績也不太行,而且我現在大三了, 高中知識早就忘完了,英語四級我現在都還沒過呢!
“我、我也是。”常彤彤抱著葉莎的一只胳膊道。
余夏見眾人的目光全匯聚在自己身上,咽了口唾沫,說:“我……我害怕。”
“不是姐, 誰不害怕?你就說你高考多少分兒,咱們看看誰去那個房間比較合適。”狐貍臉一定都不懂什么憐香惜玉。
余夏咬了咬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如實告知了大家她自己的情況:“我高考……七百多分。”
“七百幾?”狐貍臉掏了掏耳朵。
“七百……二。”余夏說。
“我草!焙偰樀纱罅搜, “你再說一遍你多少分?!”
余夏不語,心知自己多半是逃不開進高考房間的命運了,但她還是無力的補充了一句說:“不過我現在也大三了,高中的知識點不一定還記得多少!
“我草!焙偰樣至R了一聲, 看向余夏的時候難得的用了一種肅然起敬的眼神,“你七百二你在這里跟我們這群六百分都沒上過的人說什么?那高考房間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吧!”
“可是……”余夏心里還是有些沒底。
“別可是了,你是咱們這群人里最有希望的了,相信自己, 你可以的!焙偰樄膭畹。
鵲舟覺得這狐貍臉還挺會說話的, 為了把人家小姑娘勸進高考房間,都不惜崩一下自己的嘴臭人設來夸人了。
余夏求助般去看其他人,只可惜其他人雖然沒像狐貍臉一樣把話給說出來,但臉上表情卻都是在表達一個意思:你去吧, 只有你去才最安全,換我們其他任何人進去恐怕都得死。
余夏無法, 只得先點頭認命。
“那咱們先簡單總結一下!冰o舟把話題引回正軌,“進入高考房間的人要做的事情就是參加高考, 在考試的時候可能會出現一些幻覺,看到老師侵犯學生的畫面,但只要把試卷上原本的題目做對,就不會有什么危險。對吧?”
鵲舟最后兩個字是歪頭看著文硯說的。
文硯點頭。
“難怪你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跟個沒事人一樣,原來只是考了幾場試!冰o舟感嘆。
文硯沒說話。其他人里除余夏以外,一聽鵲舟這么說,紛紛向文硯投去了羨慕的目光,可是很快的他們就意識到這沒什么好羨慕的,因為換了他們這些學渣進入高考房間的話,出來的時候恐怕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機會果然還得留給有準備的人,是他們不配了。
“那這個房間也討論得差不多了,下一個誰來?”狐貍臉看看其他還沒透露過房間信息的人。
“那、那個我可能提供不了什么信息了!庇嘞恼f,“我的額度之前用掉了八個字……”
“你這個確實有點難,兩個字的話應該也猜不出什么名堂!焙偰樀馈1緛硭想說自己只剩一個字的額度更慘的,但轉念一想他還有個滿額度的隊友,可余夏的隊友已經死了?赡苁橇夹陌l現吧,狐貍臉到底還是憋住了沒說。
“那、那我說個我自己覺得比較重要的詞吧。”雖然只剩下兩個字,但余夏不想完全的浪費,盡管這兩個字可能幫不上大家什么忙,她也還是要說:“賣|淫!
眾人都是一挑眉,心中直呼好家伙。
“我不知道這五個房間的主角是不是都是同一個人,如果是的話,就目前三間房的情況來說,我覺得……她很可憐。”余夏面露不忍。
其他人也紛紛沉默下去。
是啊,如果這三間房的主角是同一個人,那這個人的經歷也太坎坷了些。
“唔,我們這邊可能有些不一樣的東西。”葉莎率先打破了沉默,同好友常彤彤對視一眼,小聲說了句:“我先來,一會兒你幫著補充一下!
常彤彤點了點頭。
葉莎于是道:“我看你們取代的角色好像都是受害的那一個,但……不過我不能確定!
葉莎戰術性停頓,沒有費一個額度就讓大家知道了她的潛臺詞:她們在房間中扮演的角色有可能不是受害者本人。
“其他的我不知道怎么說,事情稍微有點復雜,我們自己其實都還云里霧里的,可能也給不了大家多少幫助!比~莎說著又頓了頓,像是在思考,但幾秒過去了還是沒思考出個所以然,只好認命:“我就說一下我倆進去以后都做了些什么吧!
葉莎走到了黑板前,邊說邊把自己的關鍵詞給寫在了黑板上,從左到右依次是:小學,老師日常,學生追殺。
“那你們扮演的是小學老師咯?”狐貍臉說。
葉莎和常彤彤一起點頭。
狐貍臉手卡在下巴上搓了搓,問:“你倆扮演的是同一個老師?”
二人一起搖頭。葉莎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會覺得她們扮演的并不是每個房間共通的受害者的。
“那你們是一起行動的嗎?”狐貍臉又問。
葉莎唔了一聲,點頭又搖頭。
“哦對,你們是不同的老師,上課的時候應該會分開。”狐貍臉說:“所以你們進房間之后就是以老師的身份在體驗老師的日常工作嗎?”
二人又一起點頭。
“那學生追殺又是怎么回事。渴悄銈兤圬搶W生了嗎?”狐貍臉說完就覺得不太可能,以這倆女生目前展現出來的性格來看,不像是會欺負學生的人,更不用說是欺負那種特殊空間里的不一般的學生了,把學生當神仙一樣供起來還差不多。
果然,葉莎和常彤彤聞言都搖了頭。
“你們知道自己被學生追殺的原因嗎?”鵲舟問。
兩人持續搖頭。
“得,那不用問了,反正你們也不知道答案,問了也沒用!焙偰樎柤。
郝才做了個小總結:“所以你們的經歷就是進入房間以后成了一所小學的老師,你們得按照老師一天的日常工作來行動,行動中還因為某個未知原因被學生追殺了!
葉莎點頭說差不多,常彤彤去黑板上在“學生追殺”四個字后邊打了個括號,括號里寫了兩個字:放學。
郝才秒懂,補充道:“是放學以后才被學生追殺的,沒放學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
“嗯!背M畱。
“奇怪,好端端的人家干嘛追殺你們?哎對了,追殺你們的人有幾個?”狐貍臉問。
常彤彤也沒多想,順嘴就答了,說:“一個!
說完她剩余字數額度就變成了6,嚇得她一激靈。
“男孩女孩。俊焙偰樢粫r間沒察覺出有什么不對勁的,順嘴往下問。
“女孩!背M窒乱庾R答。
“哎你省著點問,待會兒把人家字數問空了,這種事情明明可以列選項給她們選的,能省很多字呢!焙虏胚B忙制止住了還要繼續問的狐貍臉。
狐貍臉拍了拍腦門,“草,忘了,順嘴了嘛這不是。但還能說點啥啊?她們不就只經歷了這些事情嗎?其他的她們也說不明白,那四個字留著也是浪費!
常彤彤聞言有些生氣,覺得狐貍臉說話的口吻太像是看不起她們,可明明狐貍臉自己只剩一個字的額度,其他九個字全部作廢,連余夏都不如,也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看不起別人的資格。
鵲舟也覺得狐貍臉話說得有點過分,不過他沒說什么,只是問常彤彤:“你能說一說有關于那個追殺你們的學生的事情嗎?比如她在追殺你們之前是個什么樣的孩子?挑一兩個詞概括一下就好,不用說無關的話!
常彤彤對鵲舟印象還算不錯,也不知道是鵲舟表現的比較平易近人還是單純的因為他長得讓人賞心悅目,總之在被鵲舟問話的時候,常彤彤的心情稍稍好轉了一些,咬唇想了好一會兒后說:“不守規矩!
這是常彤彤最后的額度,說完這四個字以后她就閉緊了嘴巴,在心里不停的告誡自己不要再說任何一個字。
“是不遵守學校的校規校紀嗎?比如遲到早退,不按時完成作業,上課說話開小差,頂撞老師之類的!冰o舟問。
常彤彤點頭又搖頭。
鵲舟問:“那你們有因為她的不守規矩對她進行過處罰嗎?之前你們說沒有欺負過她,我想你們應該沒有對她進行過嚴重的體罰,但合理范圍內的小小的懲罰有么?比如罰抄課文、罰站什么的!
常彤彤和葉莎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遲疑。
“有還是沒有,點頭搖頭的事情,有這么難嗎?”狐貍臉有點不耐煩了。
常彤彤縮了縮脖子,葉莎則瞪了狐貍臉一眼。
倒是文硯若有所思的開口,說:“既然你們猶豫,那就說明抄課文和罰站的力度還是重了,你們應該做過比這力度更輕的事情,輕到你們一開始并不覺得這是對學生的一種懲罰。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是對她進行過口頭上的教育吧!
葉莎和常彤彤差點感動哭了。天吶,這位大佬簡直就是她們的嘴替好吧!
見二人點頭點出了殘影,狐貍臉嘖了一聲,“口頭教育兩句就能委屈得殺人,也不知道該說你們的教育太狠,還是該說小孩兒心里太脆弱!
“我覺得你不說話應該沒人會拿你當啞巴。”鵲舟轉頭目光幽幽地注視著狐貍臉。
第131章 第15章
狐貍臉被鵲舟懟得一噎, 剛想罵人,就聽文硯幽幽道了句:“該你們了!
面對高冷大佬的命令式語氣,狐貍臉登時沒了氣焰, 嘴巴一撇,胳膊肘拐了拐旁邊郝才,讓他來說。
郝才給大家打預防針說:“我其實也只能說出我們的經歷,說不出更深層的東西。”
“沒事, 你說!冰o舟催促,他剛剛看了眼客廳墻壁上的掛鐘,掛鐘顯示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他有些困,想早點結束這場茶話會找個地方睡大覺去。
郝才于是說了:“小人國,巨人,躲貓貓, 替身。”
“草,你一次說這么多干什么?額度都被你用完了,待會兒他們猜不出來咱們都沒辦法提示。”狐貍臉沒什么好氣道。
郝才雖然和狐貍臉是隊友,但有時候他也受不了狐貍臉這副德行, 聞言翻了個白眼, 說:“那你倒是別把九個字給浪費掉啊。”
眼看兩人就要你一句我一句的對嗆起來,鵲舟一個頭兩個大,忙用提問來打斷,說:“小人國是一個地點?”
“不是。”郝才樂得不與狐貍臉嗆聲, 忙把頭扭向鵲舟那邊,準備好迎接鵲舟接下來的提問。
“那是某種指代?比如……你們變小了, 或者說周圍的東西變大了!冰o舟說。
“對,是這樣的!焙虏胖耙矒倪^自己一次性把額度用完會不會讓大家難猜, 但現在鵲舟才問了兩句話就搞明白了一個關鍵詞的意思,這讓郝才的自信心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那這個好解釋,應該是你們扮演的角色年紀比較小,個子矮,所以看事物才會覺得變大了!冰o舟說,“至于巨人,應該就是孩子眼中的大人!
郝才睜大了眼,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牛逼啊哥們兒!”
鵲舟搖頭,“我只是覺得如果之前的四個房間都是與現實相關的,本質上沒有與現實脫節的話,那你們這第五個房間也不應該出現本質上和現實不相符的東西。”
“有道理!焙虏劈c頭。
鵲舟問:“那躲貓貓的意思是你們扮演的孩子在和大人玩躲貓貓么?”
“嗯嗯!”
“大人的數量多嗎?”
郝才把頭搖成撥浪鼓。
鵲舟了然,“只有一個?”
郝才點頭。
“你們在和一個大人玩躲貓貓。那被找到的人會受到懲罰么?”鵲舟問完這句話,明顯的看到郝才身子哆嗦了一下,一只手捂著另一只手受傷的地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鵲舟悟了,“被找到就會被殺死?”
“差、差不多吧!焙虏诺。其實他也不確定被找到的人最后會不會真的被殺死,但誰敢輕易拿命去博一個答案呢?在他被找到的那一瞬間,他除了逃命什么都不敢想,好在他最后是逃掉了,只是胳膊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行,那我現在還有疑問的就是替身這倆字兒了。”鵲舟瞇眼沉思了一會兒,暫時沒想出把替身和前三個詞融合在一起的合理解釋。
倒是一旁的文硯適時開口:“替身也是躲貓貓中的一部分么?”
“是的是的。”郝才答。
“那個,我想問問,就是你們進入房間后就開始玩躲貓貓了嗎?一直都在玩嗎?直到離開房間?”常彤彤插了一嘴。
郝才猶豫了一下,沒點頭,嘴巴開開合合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躲貓貓前后還有其他事情?”鵲舟挑眉。
郝才先是點頭,過了會兒又搖頭,把腦袋往自己的左上方甩了甩,用動作代替語言。
鵲舟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居然看懂了這人的肢體語言。
“你是說躲貓貓開始前還有其他情節,但是之后沒有!冰o舟見郝才點頭,又問:“前邊的情節長嗎?”
郝才搖頭。
“你個人覺得那些情節重要嗎?”
郝才思考片刻,繼續搖頭。
鵲舟于是不就這個問題深入了,轉而想起之前文硯問的那句替身是不是躲貓貓里的一部分。
躲貓貓需要什么替身?鵲舟能想到的只有一種。
“你們可以找替身代替你們被大人找到?”鵲舟說出自己的想法。
郝才嗯嗯兩聲,“對的對的!
“好吧,情況我大致了解了!冰o舟說著朝周圍眾人看了一圈,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明天想去躲貓貓這間屋子看看,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么?”
文硯看了鵲舟一眼,第一個開口:“不好意思,我也要去躲貓貓!
鵲舟挑眉。
剛想說“哥那我跟你一起”的謝幺睜大眼。
文硯同鵲舟對視,他本是不愛解釋的人,但是面對鵲舟的時候他卻控制不住的下意識說出自己選擇躲貓貓房間的理由:“目前來看,如果五個房間里的關鍵人物是同一個人,那五個房間里發生的事情就是那個人的五個人生階段里的經歷,躲貓貓是目前可以得知的最小年齡段,我需要從頭把五個房間走一遍才能較為精準的找出對她影響最深的那個人!
“我的理由同上!冰o舟沒有半分要退讓的意思。
文硯只是微微蹙了下眉頭就略一點頭道:“那一起!
謝幺弱弱發聲:“不是,那我怎么辦?”
“你想去哪個房間?”鵲舟問謝幺。
謝幺說:“我當然是想和你一個房間了……”
“三個人的話稍微有點擠。”鵲舟垂眸思索片刻,看向眾人道:“這樣吧,咱們現在還剩八個人,意味著有至少兩個人得落單自己進房間,為了盡可能減少人員傷亡,我提議讓這兩個人進入他們能駕馭的房間!
謝幺一臉忐忑的等著他鵲哥說出下一句話。
鵲舟也沒讓他多等,道:“余夏你成績好,還是按照之前說的進高考房,那個房間對你而言應該是最有利的。至于你……”
鵲舟盯著謝幺看了兩秒,道:“你要是對其他房間沒什么想法的話,可以繼續進咱們今天進過的房間。流程你熟,應該沒那么容易死。”
謝幺一聽說自己可以繼續進進入過的房間,恍然的同時還是有些焦慮。
他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他這心里怎么還是那么虛呢……
“放心,沒問題的,注意著點就行!冰o舟安撫性的拍了拍謝幺肩膀。
余夏那邊之前就對自己要進的房間有了個準備,剛才聽鵲舟那么一說也沒有異議。
“那我們呢?我們還進昨天進過的嗎?”葉莎問鵲舟。
“不行,憑什么只有我和郝才要換房間進?”狐貍臉不高興了。
“可我也換了呀!庇嘞男÷。
“那他怎么就可以不換?”狐貍臉指著謝幺質問鵲舟:“要我說,要么大家誰都別換房,要么就一起換,不然不公平,憑什么我們就要去面對未知的危險?”
“那你們搞明白你們躲貓貓房間里的事情了嗎?你們可以保證再次進入原本的房間后就不會死嗎?”鵲舟靈魂發問。
狐貍臉一噎。
“你看,既然你不能保證進入原房間后一定不死,那換不換房間又有什么區別呢?”鵲舟道。
“那我要去火鍋房!焙偰樥f。
謝幺哎了一聲,生怕自己被擠去其它房間,勸退狐貍臉說:“還是別了吧,又不是什么好房!
“嘁,不就是覺得火鍋房目前透露出來的信息比較多所以才想選嗎?高考房透露的信息也多,怎么不見你想選?還不就是又沒能力又想活!比~莎忍了狐貍臉很久了,這會兒終于翻了個白眼吐槽道。
“就是啊……我覺得我們房間透露的信息也還行,你如果不想看見我們繼續留在原房間,覺得不公平,那你來我們這兒,我們去余夏之前的房間。”常彤彤雖然膽子不大,但她也看不起狐貍臉那種想把什么好事都占盡的人。
“唔……其實你實在是想去火鍋房也行!冰o舟在狐貍臉發作前開口,“但火鍋房目前透露的信息多,去兩個人太浪費,如果你要去,那你把郝才留下,讓郝才和謝幺組隊去其它房間!
郝才撓了撓頭,“這個我沒意見。”
謝幺想說自己有意見,但轉念一想,就算他大致知道該如何在火鍋房里求生了,可要他一個人洗那么多碗打掃那么多房間他還真不一定忙得過來,不如就讓狐貍臉自己一個人進去受罪,而他去和郝才組隊進新房間,就算人生地不熟,那兩個人也總比一個人強。
思及此,謝幺也站出來道:“那我也沒意見!
狐貍臉知道這些人明里暗里的都有點針對自己,可他無所謂,他現在對火鍋房的了解最深,哪怕是一個人他也樂意選火鍋房進入。
“行,那我自己進火鍋房!焙偰樥f。
“那我和郝才去余夏那個房間?”謝幺下意識的去征詢鵲舟的意見。
鵲舟沒立刻點頭,而是問那倆姑娘說:“你們愿意換房間么?之前余夏和男友進房后分開,男方那邊被切了下|體,女方這邊給出關鍵詞賣|淫,我懷疑那間房會根據性別制定兩條不一樣的路線,男性那邊的危險系數或許比女性的要高。”
葉莎和常彤彤對視一眼,一起點頭。葉莎說:“行,我們換,我們也希望能少死一點人!
“嗯,少死一點人對大家都好!冰o舟笑笑,覺得游戲也不是完全變態的,雖然這些NPC各有各的缺點和短處,但除了個別人外,大多數人還是能處的,沒那么叫人糟心。
第132章 第16章
第二天的進房人員名單就這樣被定下。
鵲舟、文硯進躲貓貓房, 謝幺、郝才進小學房,葉莎、常彤彤進死過人的據說和賣|淫有關的房,余夏獨自進入高考房, 狐貍臉則進入火鍋房。
定好名單,大家累了一天都決定各自找地方睡一覺休息休息,別墅雖然大,但只有上下兩層樓, 二樓除了五個特殊房間外沒有別的房間,一樓除了客廳、廚房和衛生間外倒是還有兩間臥房,不過大家都默契的沒有選擇睡進去。
誰知道單獨睡進臥房里的人晚上會不會被什么臟東西給纏上呢?在這種充滿了未知危險的地方, 大家還是聚在一起比較好。
因此,別墅內剩下的八個人全歇在了客廳里,該打地鋪的打地鋪,該睡沙發的睡沙發。
鵲舟戳了戳一句話沒說自顧自在沙發上躺下的文硯, 代替其他所有人發聲:“我說你這人還挺自覺的,憑什么就你一個人睡沙發啊?”
文硯眼睛原本都快要閉上了,聞言又睜開了些瞥了鵲舟一眼,身子象征性的往沙發里側挪了挪, 沖鵲舟道:“一起?”
鵲舟看了眼被文硯空出來的那一小溜沙發邊, 拒絕了文硯的好意,“不了,您還是躺回來吧,留這一小截空膈應誰呢。”
文硯也沒跟他客氣, 還真又挪了出來,讓自己躺得更舒坦了些, 甚至還把沙發上那條有些舊了的針織毯子撈過來蓋在了身上。
鵲舟無話可說,自己去臥房里找了毯子和被褥出來給自己打了個的小地鋪。
這一覺鵲舟睡得不是很安穩, 倒不是說晚上有什么危險,而是客廳里人太多了,有打呼的,有夢囈的,他睡眠本來就不深,被這么些聲音一折磨,醒醒睡睡的愣是一晚上沒休息好。
第二天早上,鵲舟是被餓醒的。想想也是,他進游戲以后就沒有再進過食,會餓也正常。
他起來的時候見其他人都還在睡,就輕手輕腳繞過一地的橫尸去了廚房。
廚房里有冰箱,雙開門的那種,鵲舟打開冰箱看了眼,發現冰箱里被各種食材塞得滿滿當當。
一大早上不適合吃太油膩,鵲舟忽略了肉類,挑了個西紅柿和一些小青菜出來,又從櫥柜里找到了沒拆過封的掛面,打算給自己煮碗面吃。
燒水,下面。
香氣從廚房里逸散了出去,不一會兒廚房門口就多了個人影。
鵲舟向來人看去,見那人看著自己鍋里的面條,挑眉道:“想吃?自己煮。”
文硯沒說什么,就站在門邊看著鵲舟把煮好的面條和菜葉西紅柿那些從鍋里撈到碗里。
鵲舟這面確實是只煮了他一個人的量,他也沒收拾灶臺,盛好面湯后端起碗就去了餐桌那邊。
文硯在鵲舟走后自己進了廚房,那鍋還熱乎著的面湯他沒倒,而是就著那湯水又煮了一鍋面條。
因為不用重新燒水,文硯煮面速度挺快的,等他端著煮好的面條來到餐桌上時,鵲舟的面才吃了一半。
兩人面對面坐在桌子的兩邊低頭吃面,鵲舟吃得快,吃完一抹嘴就想要起身走人,卻被文硯一句話給叫住了:“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這個問題困擾文硯很久了。事實上從他第一眼看見鵲舟的時候他就覺得有種熟悉感,可他又說不上來這種熟悉感來自于哪里。
而且應該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鵲舟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是在看一個很熟悉的人。
文硯直覺性的認為鵲舟是認識他的,而他應該也認識鵲舟,可他的記憶里并沒有和鵲舟有關的畫面,鵲舟看起來也并不意外于他不認識他。
這很奇怪。文硯不喜歡把某個疑問藏在心里很久都得不到解答,所以他趁這會兒其他人都還沒醒就把疑問問了出來。
鵲舟在聽見文硯的問題的時候輕笑了一聲,心說這游戲的記憶屏蔽模塊設計的是真的爛,他在這場游戲里還沒和文硯有多少交集呢,文硯就開始覺得他眼熟了。要他說,實在不行的話,魔晶集團還是趕緊把這個模塊給斃了吧,丟人。
“你覺得我們見過?”鵲舟站在桌邊,居高臨下的把問題重新拋回給文硯。
文硯蹙了蹙眉,篤定道:“你認識我!
“怎么會,我以前見都沒見過你!冰o舟嘴上否認,面上可半點不認識文硯的影子都見不到。
鵲舟的態度讓文硯進一步肯定了他倆以前一定認識,可他為什么一點都想不起來?
鵲舟覺得自己那一句話夠讓文硯頭疼一會兒了,扔下一句“我去洗碗”后便端起碗哼著小曲去了廚房。
文硯在沉思中吃完了面,去廚房的時候原本還想問點什么,客廳里躺著的其他人卻相繼醒了過來,一個個的都朝廚房這邊湊,打消了文硯說話的欲望。
算了,反正進特殊房間以后還有大把的時間,他總會把這件事情給搞清楚的。
文硯想是這么想,可當他們真的進入特殊房間以后,注意力和心思就全都被房間中的場景給帶走了。
郝才他們說的沒錯,這個房間中的物品的確很大,或者說他們的確是變小了。
鵲舟和文硯在進入特殊房間后就身處在一棵巨大無比的桂花樹下。
鵲舟抬頭看了看,覺得樹上那一朵朵桂花每朵都有他眼珠子那么大。
“看來這個房間里的東西不是單純的因為是小孩視角所以才會讓人覺得大的,而是有夸張處理!冰o舟道。
文硯沒搭腔,只是扯了扯肩上的雙肩包肩帶。
從進入房間起,他和鵲舟的背上就都多了一個書包,書包上印著某幼兒園的logo,書包里不知道裝了些什么,背著沉甸甸的。
之前郝才說過,躲貓貓游戲開始前還有一段小劇情線,不過不是很重要。文硯抬頭看了看很寬很長的街道的盡頭,那里有且僅有一棟老舊的高樓聳立著,引誘著他們靠近。
文硯想,從桂花樹下一路走到老樓里,或許就是郝才說得那段不那么重要的劇情。
顯然鵲舟也是這么想的,他說:“前面那樓說不準是咱倆扮演的這小孩的家,躲貓貓應該是在樓里開始的,房間安排讓我們從這里去到樓里,應該是想交代一個小孩放學回家的大前提。”
文硯這回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嗯字,邁開腿先朝那樓走了過去。
鵲舟也沒落后,走在了文硯身邊,手揣在兜里左看右看的,覺得這種小矮人的視角很有意思,像是小螞蟻在高草叢里爬。
“話說你玩過躲貓貓嗎?”兩只小螞蟻爬到半路,其中一只忽然張嘴詢問另一只。
文硯聽到問題也沒偏頭看鵲舟一眼,只答說:“沒有。”
鵲舟猜也知道文大少爺沒玩過這種樸實無華的游戲,嘖了一聲,幸災樂禍道:“那你待會兒可要加油躲好了,被巨人找到了我可不會救你!
“不需要。”文硯冷淡道。
鵲舟:“噫。”
兩只小螞蟻都不再開口,沉默著爬啊爬啊終于爬到了老樓前。
老樓的樓門是帶鎖的那種,但門并沒有關上,兩人直接就從門縫里鉆了進去。
人被變小了以后上個樓梯都很費勁兒,原本只是一抬腳就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卻需要他們手腳并用的往上攀爬。
“我倒是寧愿被安上個小孩的身體,小孩上樓梯也沒現在這么費勁兒!冰o舟爬了兩層樓后略有些氣喘道。
文硯的呼吸也不太平穩,伸長了手去夠下一級臺階的頂,然后雙臂一使力把自己撐了上去,腳側抬邁上臺階,一蹬一翻便領先了鵲舟一個臺階的距離。
鵲舟嘆了口氣,也沒跟文硯計較,稍作休息后也繼續向上爬。
小孩的家住在幾樓二人不得而知,但一樓二樓三樓里本該有住戶的地方根本連一扇門都沒有,他們沒辦法只能繼續向上。
終于在四樓的時候,門出現了,而且是留著一條縫的,讓人一看就知道這里是他們的目的地。
兩人前后從門縫里擠了進去,鵲舟一看房間里的景象就是一聲驚嘆,心說在這種地方玩躲貓貓應該會很有意思,因為這間屋子里所有的東西都巨大無比,他們甚至可以藏在牙簽筒里。
背上的書包在二人進屋后就消失了,這也能理解,沒有哪個孩子會在放學回家以后還把書包背在背上,而書包的消失也可以側面證明他們沒有進錯屋。
郝才所說的巨人兩人進屋后暫時還沒有看見,他們先是在客廳里繞了一圈,然后又沿著瓷磚縫去到屋里的其他地方,大致摸清了屋子的結構。
這間屋子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結構,按照正常比例來看面積應該有七八十平米,家具很多也很雜,東西大部分都很舊,客廳角落里有很多堆在一起的沒用的紙箱子,沙發旁邊的地上還有很多或站或躺的綠色的玻璃啤酒瓶。
鵲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間屋子,但他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可他又很熟悉這樣的環境。
在鵲舟還是個流浪漢的時候,他去過一個成年版流浪漢的住所,那是橋洞底下用鐵板搭出來的小隔間,里邊臟亂差得讓人無處下腳,空氣里還散發著一股惡臭。
鵲舟覺得這里簡直就像是那個小隔間的翻版,就算是他自己住的那個地下室都要比這里干凈整潔不少。
第133章 第17章
在粗略的了解了一下屋子的大致構造以后,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游戲刻意把情節設置在了他們參觀完屋子的時間節點,大地忽的一顫,一聲擂鼓般的悶響從遠方傳來。
一聲過后緊接著的是又一聲、再一聲, 且聲源正在逐漸的接近屋子里的兩個小矮人。
鵲舟反應很快,篤定道:“巨人來了!
說著,鵲舟左右看了看,把視線鎖定在了客廳茶幾上的一個插滿假花的花瓶上。
鵲舟一路快走著到了茶幾前, 順著桌腿往上攀,上去后又繼續往花瓶上爬,最后把自己藏在了那一捧假花之間。
文硯在此過程中也沒閑著, 他看上的藏身點是客廳角落里擠滿了廢紙箱和啤酒瓶的垃圾堆,那里東西多,文硯隨便往垃圾堆里一站就能很好的隱蔽自己的身形。
兩人各自在自認為合適的地點藏好,擂鼓似的腳步聲也終于來到了屋門外。
虛掩著的屋門被嘎吱一聲推開, 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后。
鵲舟藏在花瓶里就是為了能擁有一個不那么低的視野,從他這個高度平視過去,剛好能看到巨人垂落在身側的手,而那只手里正握著一瓶啤酒。
嗅覺在視線接觸到啤酒瓶的那一瞬復蘇, 鵲舟嗅到了一股濃郁的酒臭味, 熏得他皺了皺眉。
無疑,這巨人是個酒鬼。
在這一瞬,鵲舟腦子里閃過了很多的信息和想法。
前置的劇情或許并不是沒有作用的,至少它向他們交代了一個背景, 那就是有一個上幼兒園的小朋友放學后沒有家長來接,只能自己獨自回到家里。
她的家里很亂, 到處都堆滿了垃圾,臟亂差到不比流浪漢的居所好到哪里去。
而更可怕的一點是, 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個酒鬼。
如果只是個單純的酒鬼那還好說,除了把家里的空氣弄得臭味熏天以外,別的也沒什么。但有躲貓貓這個元素存在,鵲舟很難不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比如這個酒鬼會對自己的孩子進行家暴,孩子出于害怕心理不得不躲藏起來好讓那個可怕的父親找不到自己。
也許這個故事就是這樣的。
鵲舟很快想通這一切,與此同時,巨人也走進了屋里,反手將屋門關上,嚴絲合縫,不給鵲舟和文硯這兩個小矮人溜出去的機會。
鵲舟想,這個房間的故事線很簡單,那么相應的,躲貓貓應該會很難,他必須得集中精神好好應對才行。
果不其然,巨人跨過玄關進了客廳,惡龍咆哮般打了個酒嗝,腳上踩著雙人字拖踢踢踏踏走到沙發坐下,動靜大得讓緊挨著沙發的茶幾上的那捧假花窸窣抖動了起來,差點兒把里邊的鵲舟給抖落出去。
鵲舟抱緊假花的花桿,在假花停止顫動后松了口氣,但下一秒他一抬眸,那口氣又被他提到了嗓子眼兒。
一雙燈泡大的巨人眼瞳直勾勾盯著花叢里的小人,一張巨口咧開來扯出一個嚇死人不償命的笑。巨人喉間輕顫,發出在鵲舟聽來無比緩慢又雄渾的聲音:“找…到…你…了!
鵲舟嘖了一聲,二話不說撒開花桿就往下跳,落在茶幾桌面上后他也沒停下,三兩步沖到距離巨人最遠的一側的桌沿邊,順著桌腿滑落到地上,在巨人一個啤酒瓶砸來的瞬間靈活閃身鉆進了茶幾底部,又順著底部空隙一路溜到了沙發底下。
沙發底下的縫隙不算大,而且沙發是靠墻放著,沙發寬度擺在那里,巨人就算是趴下身來伸手到沙發底下掏也掏不著緊貼墻壁站著的鵲舟。
一般這種時候就得上道具了,比如一根掃把棍什么的,鵲舟以前就用這招把掉在沙發下邊的鑰匙給掃出來過。
果然,巨人很快找來了一根掃把,把掃把棍的那一頭伸進了沙發底部的縫隙,擱愣擱愣的就是一通亂晃,試圖把里邊的小家伙給一棍子拍飛出來。
鵲舟簡直生無可戀,在棍子每一次掃來時他都得奮力起跳躲開棍子的攻擊,剛開始跳個兩三四下的倒是還不覺得有什么,可伴隨著跳躍次數的增加和巨人因不耐煩導致的揮舞掃把棍速度的加快,鵲舟慢慢的也有些體力不支,有一次差點就沒及時起跳被棍子橫掃出去。
好在巨人揮了那么久的棍子也累了,攻擊一停,整個人都趴在地上往沙發縫里看。
巨人龐大的身軀擋在了縫隙前,這讓原本還有些微光的沙發底下黑了一大片。鵲舟躲在黑色的陰影里屏住了呼吸,隨時準備著應對巨人下一步的攻擊。
巨人的眼睛也不是萬能的,他看了一會兒沒看到沙發底下有人,就短暫直起了上半身,手伸到桌面上一撈,撈來一個強光手電筒,對準沙發縫就按開了燈。
鵲舟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閃瞎眼睛,就地一滾翻身進了手電光找不太亮的地方。
不過巨人也不是瞎子,他看到了鵲舟,所以在鵲舟躲避的時候就挪動光源讓強手電光再次照亮鵲舟的身影。
鵲舟低低咒罵一聲,在巨人一手拿手電一手拿掃把棍要來捅他的時候一個滑鏟從沙發側邊的縫里溜了出去。
沙發一側緊靠茶幾,另一側則是靠著一張木制的餐桌。
鵲舟趁巨人趴在地上沒法快速起身來抓他,把自己藏在了巨人視野盲區的桌子腿后邊。
“小…兔…崽…子,看…我…抓…到…你…不…打…死…你…!”巨人咒罵著直起腰身,關掉手電筒后手撐著一旁桌面站了起來,邁開沉重的步伐朝餐桌走去。
鵲舟知道自己站著的這個位置左右都沒有遮擋,只要巨人繞到正確的角度就能看到他,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把這里當成一個躲藏的地點,他只是在等,等巨人挪動位置以后不斷變化的視線盲區。
隨著大地的微微震顫,巨人靠近了餐桌。鵲舟知道,當一個成年人挺直著身子站在桌邊的時候是看不見桌子下方的景象的,而他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時機。
鵲舟趕在巨人扶著桌沿俯身往桌下看的前一刻一路飛奔著從桌下穿過,跑到了斜對角處的另一根桌腿后頭。
巨人巨大的腦袋傾斜著在桌下看了一圈,沒看見鵲舟,冷哼一聲重新直起了身子要繞到桌子另一端查看情況。
鵲舟在巨人走動的過程中原路返回到一開始的那條桌腿旁,沒做停留,他趁巨人不注意,三兩步又悄悄躥回了沙發底下。
那邊巨人圍著桌子轉了好幾圈,這邊鵲舟也沒把沙發底下當成安全屋,偷摸從沙發另一頭鉆出去,又從茶幾底下鉆出去,貼著墻邊一溜煙跑到文硯藏身的那個垃圾堆里。
文硯一直待在垃圾堆里沒動,見鵲舟偷摸溜進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透過垃圾間的縫隙去看那個因為找不到鵲舟而變得暴躁起來的巨人。
巨人繞著桌子找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鵲舟,氣的不行,索性把桌子抬起來上下抖了抖,最后又砰的一聲把桌子摔回到地上。
鵲舟差點兒被桌子砸地的巨響震破耳膜,痛苦的捂著兩只耳朵對文硯說:“你猜他多久能找到這里?”
文硯側了側頭,瞥了鵲舟一眼,什么都沒說又把頭扭了回去。
鵲舟剛要惱火于文硯的這種冷暴力,但臟話出口前他敏銳的發現文硯好像不自在的抿了下唇。
鵲舟眼睛眨了眨,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文硯可能不是不想搭理他,而是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但礙于面子不想讓他重復一遍,所以才假裝懶得搭理。
這人可真行。
鵲舟揉了揉耳朵,等他感覺到那股耳鳴的勁兒過去了以后,他又等了一會兒才問文硯:“嘿小帥哥,你現在能聽見了嗎?”
文硯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隔了有兩三秒才頭也不轉一下的回答鵲舟:“你之前在說什么?”
“哦,小帥哥這是不裝了,承認自己剛剛也耳鳴啦。”鵲舟語帶調侃,為了不惹惱文硯,他還是重復了一遍之前的問題:“我之前是問你,你猜他多久能找到這里來!
“很快。”文硯不假思索道。
“哦?”鵲舟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節。
“他應該有特殊的找人方法,不然隨便藏一藏就能讓他一晚上都找不到的話,這個房間就沒什么危險可言了!蔽某幷f。
鵲舟點頭,他也是這么認為的。
果不其然,巨人在拿餐桌發泄了一下憤怒的情緒以后,打了個酒嗝,忽然就瞇起眼睛朝堆滿廢紙箱和啤酒瓶的角落看了過來,咧開嘴不懷好意的嘿嘿笑了幾聲,“在…這…里…啊!
鵲舟嫌惡的翻了個白眼,“要我爸也是他這德性,我才不管他死活呢!
“你爸他……”文硯下意識接茬,說出這三個字后又猛得頓住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往下說。
他剛剛是想說什么來著?
“嗯?”鵲舟見文硯話說一半,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文硯搖頭,左右交換重心活動了一下因久站而微微發麻的腿,改口道:“他往這邊來了,大難臨頭各自飛吧!
“這話說的,好像咱倆是夫妻一樣。”鵲舟嗤笑,在巨人一掃把棍朝垃圾堆里戳來的瞬間側身避讓開來,腳一蹬地從旁側溜了出去。
第134章 第18章
角落里的垃圾堆被巨人手中的掃把棍一通亂戳, 灰塵和紙屑揚起在空氣里,嗆得跑開一截的鵲舟打了個噴嚏。
巨人手上動作一停,耳朵動了動, 腦袋以電影里慢動作回放一般的速度向旁側轉動,最終把視線鎖定在了背對著他一路小跑的鵲舟身上。
巨人走動的時候大地是會震顫的,所以鵲舟在第一次感覺到晃動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他沒驚慌, 只是更快的倒騰自己的雙腿,又一次從茶幾一側鉆進了沙發底下。
巨人哼笑一聲,直接大步行走到沙發的另一端, 準備好了迎接從這一頭沖出來的鵲舟。
可他等了好幾十秒都沒有見到鵲舟的身影。
預判了巨人的預判的鵲舟這會兒人已經在距離客廳最近的廚房里了,他倒是沒想到文硯也躲進了這里。
廚房的櫥柜底下,鵲舟扶著膝蓋喘了幾聲,抬頭瞅一眼靠墻站著只是呼吸略有些不穩的文硯, 沒好氣問:“為什么那玩意兒只追我不追你?”
文硯嘴角向下撇了撇,沒說話。
鵲舟只能自己從這人的臉上找出句話來,大意是:誰讓你自己人品差。
“啊對對對,我臉黑, 我活該。”鵲舟嘆氣。
文硯盯著鵲舟看了會兒, 趁巨人還趴在沙發那邊往下看,問鵲舟:“你是怎么認識我的?”
鵲舟喘勻了氣,直起身子回答文硯說:“還能怎么認識的?當然是進來這里以后啊!
文硯搖頭,“你肯定不是在別墅里才認識我的!
“嘿,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想當然呢?你說不是就不是啊?那你倒是說說你是個什么身份,憑什么我在這之前就得認識你?”鵲舟對這場游戲里的文硯不爽很久了, 剛好借這個機會逗逗文硯調節一下心情。
文硯說:“我沒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你為什么認識我, 但你一定認識!
“行吧,如果你一定要這么堅持下去的話,我說什么也改變不了你的觀點。那么……你倒是說說,我認不認識你和你有什么關系?”鵲舟挑釁得看著文硯。
他倒要看看這家伙會回答些什么。
鵲舟很期待,但文硯卻把無聊人設貫徹到底,說了句:“沒關系。”
鵲舟一口老血哽在喉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兩人你瞪我我看你僵持了好一會兒,文硯才又補了一句說:“但稍微有點讓人在意。”
“哦,那你在意著吧。”鵲舟漠然道。
文硯說:“你以前果然認識我。”
鵲舟有點惱火,“你告訴我這個果然是怎么得出來的?”
文硯說:“你剛默認了!
“默認你大爺,你有病吧!”鵲舟白眼翻上了天。
文硯聳肩。
其實文硯本來不該這么多話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在面對鵲舟的時候就有些控制不住嘴,總是忍不住想多說一些。
或許他真的忘記了什么。
文硯心情不是很愉悅的閉了閉眼,大地也在他閉眼的那一瞬傳來熟悉的震顫感。
是巨人朝廚房走來了。
“我生平最恨玩游戲作弊的狗東西!冰o舟見巨人直奔櫥柜而來,罵了一聲,動作很是自然的拽了文硯一把,示意對方跟自己一起轉移陣地。
廚房的櫥柜是7字型的,兩人原本藏在短邊下邊,這會兒便一起貼著墻壁往長邊那頭移動。
鵲舟在走出很長一段路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無意識的做了些什么,當即恨不得把拉文硯的那只手給用刀砍掉。
太不爭氣了,搞得好像他有多在意文硯死活一樣。
強光手電的光芒很快照亮了櫥柜短邊的縫隙,在地面和墻面的瓷磚的反射下,長邊這頭也有了些微光。
鵲舟怕巨人余光會掃到他們,拽著文硯手腕就帶著人翻進了櫥柜旁邊的冰箱底下。
廚房面積不大,除開櫥柜冰箱等一系列廚房用品后,剩下的空間也就只夠巨人一人活動。
鵲舟在冰箱縫里觀察了一下,覺得就這么趁巨人觀察櫥柜底下的時候溜出廚房有些冒險,因為巨人跪趴在地上時他的兩只大腳就擋在了廚房門邊,只要他們在離開廚房的過程中被巨人發現,巨人隨便一蹬腳就能把他們碾死。
可躲在冰箱底下也不是長久之計,廚房面積就這么點大,巨人早晚會找到冰箱下邊來。
鵲舟后退到冰箱最深處的墻邊抬起頭往上看,常年得不到清潔的冰箱背后很臟,隨手一摸就是一手的灰塵。
鵲舟屏住呼吸以免又被噴嚏出賣位置,朝文硯招了招手,然后抬手向上指了指,示意文硯跟他一起順著冰箱邊緣的凹槽設計往上爬。
冰箱的整體高度是比巨人要高的,如果他們能爬到冰箱頂上,就算巨人跳起來看到了他們,以冰箱的寬度來說,巨人應該也沒辦法輕易把他們從頂上薅下去。
鵲舟指完就先自己用腳卡住凹槽兩側向上竄了一截,低頭看去時他發現文硯站在下方一動不動,并沒有要跟他一起往上爬的意思。
鵲舟用口型詢問文硯:“你干嘛?都這種時候了就不用非得等我爬到頂了你再爬吧?”
文硯沒說話,冷冷的看了鵲舟一眼,然后就低下頭去,看樣子是在考慮其他的出路。
鵲舟眨巴了下眼,剛要吐槽文硯幾句,卻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對了,文硯好像不會爬樹。
鵲舟想起上一場游戲里那個需要他托一把屁股才能上樹的文硯,心中不滿登時就煙消云散了。
哎,他跟一個不會爬樹的人在這里置什么氣呢?
鵲舟覺得自己的心胸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寬廣,他順著凹槽重新滑落到地上,伸出沾滿灰塵的手懟了懟文硯的肩胛骨,不懷好意道:“你要是不會爬的話,我在下邊托著你啊。”
文硯面無表情的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耳根一熱,唇角向下撇了撇,冷聲道:“爬高并不是最好的躲避方式,我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離開廚房。”
“哦——”鵲舟尾音拉得很長,“你最好是!
文硯抿唇。
鵲舟嘴角上揚,毫不留情的調侃道:“我說你這性子是遺傳的誰啊,怎么這么別扭兮兮的,面子能當飯吃是吧!
文硯裝逼二十年從未被人看得這么透徹過,在羞惱的同時又不免再次堅定了內心的猜測:他以前絕對絕對和鵲舟認識,而且是雙向的,并不是鵲舟單方面認識他。
他的記憶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草,他看過來了,都怪你不樂意我托著你往上爬,我都不嫌棄呢,也不知道你在嫌棄個什么勁兒。這下好了,咱倆就隔著角落里等死吧!冰o舟說。
文硯透過縫隙向外看,果然看到巨人那兩只黑黝黝的眼睛。
“在…這…里…啊…”巨人笑了一聲,手電光直直朝冰箱縫里照了過來,像照犯人一樣照亮了角落里的兩只“小老鼠”。
鵲舟閉上眼睛哀嘆:“都怪你!
文硯用手擋著前方射來的光,冷嗤一聲說:“要不是你話那么多,我早溜出去了!
“不信!冰o舟道。
冰箱底下的空隙比沙發下的空隙還要窄一些,邊緣位置的縫隙更是要比內里的空間低一半,巨人雖然知道了兩人的位置,但掃把棍卡在了外頭伸不進來,一時半會兒還真拿冰箱下邊的兩人沒辦法。
不過巨人也不是什么傻子,他拿著掃把棍哐哐哐捅了好一會兒也沒捅進冰箱下頭,索性就把掃把扔到了一邊,轉身離開廚房像是要去找其他的趁手的工具。
“趁現在,走!”鵲舟深知猶豫就會敗北,當機立斷就往冰箱外頭沖。
文硯緊隨其后,兩人一溜煙跑到廚房門口,鵲舟前腳剛要出去,巨人遠去的腳步聲就重新變得近了起來。
后衣領子被拽住向后邊狠拽了一把,鵲舟緊閉著嘴沒讓自己叫出聲來,剛剛還開闊的視野下一秒就變得昏暗逼仄起來,還不等鵲舟站穩腳跟,巨人的足尖就已經出現在了廚房門前。
在緊靠廚房門的短邊櫥柜底下,文硯和鵲舟大氣都不敢喘,一動不動注視著巨人的動作。
巨人不知道兩只小老鼠已經轉換了陣地,他手里拿著一把鋼尺,面對冰箱趴在地上往縫隙里看。
鵲舟推了文硯一把,示意對方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兩人誰也沒磨嘰,這會兒他們也顧不上巨人會不會突然回頭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了,只能趁巨人背對著他們時硬著頭皮往外沖,沖出廚房后也沒有停留,徑直朝走道更深處的房間沖去。
這是一間臥房,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巨人的臥房。
房間里有床,有衣柜,也有一地的空啤酒瓶和滿室的酒臭味。
衣柜的柜門并沒關緊,不是主人不想關,而是主人太邋遢,衣服不知道好好收納起來,有好幾件都滑落了出來,卡在了柜門中間。
鵲舟推著文硯一起踩著衣服鉆進了衣柜里,衣柜里的衣服也沒有被疊整齊,亂七八糟混成了一片,像一片柔軟的布料海洋。
這種材質的路面走起來可不好受,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在衣柜中尋找合適的藏身地點,每多走一步,他們的身心就會多一分踩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很不得勁。
“我后悔了,我覺得藏在這里被發現的話,咱倆誰都別想逃掉。”鵲舟轉身想原路離開衣柜換個藏身地點,陰魂不散的巨人卻又一次像他們這邊邁開了腳步。
要命。
鵲舟想,他這輩子都不會想要再玩躲貓貓這個游戲了,特別是和開了掛的人玩,簡直有毒。
第135章 第19章
巨人像是作弊開了透視掛, 他朝自己臥室走了過來,象征性的隨便在房間里走了一圈,然后就直奔衣柜而來。
鵲舟和文硯再三權衡利弊后沒有躲在衣柜最里邊的角落里, 雖說角落是最隱蔽的地方,但同時也是最容易被尋找的人關注的地方,而且衣柜里不像是在沙發或冰箱下邊,巨人的手是可以輕易的伸到衣柜里來抓人的, 所以藏在沒有退路的角落里無疑是自尋死路的做法。
因此,在短暫的考量過后,兩人躲在了柜門邊上的一件衣服下邊。
這是距離衣柜外邊的巨人最近的一個位置, 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巨人不一定能第一時間發現他們。
衣柜的柜門被巨人粗暴的向兩側拉開,發出嘎吱一聲的巨響。
藏在衣服下邊的兩人屏住了呼吸, 在巨人伸手往柜子深處探去的時候準備好了從巨人的視野盲區里溜走。
文硯這次的站位比較靠外,他剛要坐在柔軟的衣料上往下滑,左胳膊就被一股大力鉗制住了。
文硯被鵲舟重新拉回原位,剛朝鵲舟遞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耳邊就聽巨人疑惑的嗯了一聲。
文硯心里咯噔了一下。
難道他們還是被發現了?不, 如果被發現了的話,鵲舟不該拉他回來,而是該跟著他一起跑。
果然,巨人的視線并未落到二人身上, 他的上半截身子還傾斜著待在衣柜里邊,頭卻轉了快180度向后方的大床看去。
大床上墊著一層厚厚的床墊, 受到身高的影響,鵲舟和文硯并不知道床上除了被單被套這些床上用品以外還有些什么, 因此也不能很好的解釋巨人目光轉移的原因。
難道那床上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鵲舟瞇起了眼睛。
他想起了郝才說過的那個關鍵詞:替身。
按照郝才的意思來說,如果他們能找到替身,那巨人就會暫且放過對他們的抓捕,讓他們可以有時間重新換一個地方藏起來。
鵲舟一開始以為替身是需要自己去滿屋子尋找的某種道具,可以在關鍵時刻拋出去使用,但現在看來,替身說不準是場景里自帶的,只要他們恰好躲藏在替身的附近,替身就能幫他們吸引住巨人的目光。
不過這些判斷都是建立在床上那東西是替身的基礎之上的。
巨人盯著床上看了會兒,忽得桀桀怪笑兩聲,直起身子轉身一步一步朝床鋪走了過去。
鵲舟沒有立刻趁機逃走,他想知道床上的東西是什么,所以他從疊放的衣服下邊鉆了出來,伸手抓住衣柜里懸掛起來的某件衣服的衣擺往上爬。
衣服因為鵲舟向上攀爬的動作在衣柜里左右輕晃起來,文硯視線緊盯巨人,有些擔心巨人會忽然轉頭殺他們一個回馬槍,那樣一來鵲舟肯定是會被發現的。
好在直到鵲舟爬到了衣柜里那根懸掛衣架的木棍上站好巨人也沒有回頭,鵲舟遠遠的眺望床鋪,發現床上的被褥凌亂的卷成了一團,而巨人剛好伸出手去揪住了被子的一角。
腳邊衣架輕微的晃動一下發出細微聲響,鵲舟下意識低頭看去,發現是文硯在模仿他之前的舉動順著衣服往上爬。
鵲舟挑了挑眉,心里玩笑似的說:左右都是爬,文硯能爬衣服卻怕不了樹和冰箱,這分明就是一種攀爬物歧視。
文硯爬衣服的速度屬于先慢后快的那種,應該是有一段適應期?傊人赖綑M桿上時,那邊巨人已經把卷成一團的被子抖開了。
鵲舟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床上,剛好看到被子里有個什么東西被抖了出來,落在床單上時還彈了一下。
鵲舟盯睛看去,發現那是一個白色的小兔子樣式的毛絨玩偶,大小差不多是他目前身形的五倍,但和巨人比起來也就是巨人一個巴掌那么大而已。
“是替身?”文硯自語道。
鵲舟說:“應該是!
巨人把被子隨手仍在床尾,伸長胳膊去把躺倒在床單上的兔子玩偶撿了起來。
巴掌大的玩偶剛好嚴絲合縫卡在巨人的巴掌里,巨人的拇指和食指緊扣在兔子玩偶的脖頸上,如果他再稍稍用力的話,這姿勢就像是要把玩偶給掐死一般。
許是錯覺,鵲舟感覺自己的脖頸間也像是有一股大力在向內壓迫,壓得他感到一陣窒息。
我見過那個兔子。鵲舟在心里說。
就在昨天,在他進入的上一個特殊房間里,在他扮演的那個女人的小屋中,他曾在女人的床上見過一只一模一樣的玩偶兔子,只不過那只兔子已經很舊了,沒有巨人手里的這只新。
那只兔子當然會舊了。因為如果上個房間的女人和這個房間的小孩是同一個人的話,那么那只玩偶兔子就已經歷經了二十來年的歲月的侵蝕。
可兔子為什么會是替身?
巨人為什么要對兔子下手?那不過是一個玩偶而已,難道巨人醉酒后的施虐欲已經不可控制到連一個毛絨玩偶都要欺負了嗎?
正思索間,巨人沒有辜負鵲舟對他的惡意揣度,當真是收緊了卡住兔子玩偶脖頸的兩根手指。
按理說這會兒巨人的注意力全在兔子玩偶的身上,鵲舟和文硯應該趁此機會溜出巨人的臥室去其他地方藏好,但鵲舟和文硯誰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鵲舟沉吟片刻,頭向文硯那邊偏了偏,眼睛卻還盯著巨人的動作沒有移開,他壓低了聲音道:“你覺得那只兔子有沒有可能是個人?”
文硯嗯了一聲,“從巨人的體型和床的大小來看,這張床是雙人床,床上用品也是兩份,這間屋里還住了另一個人的概率很大,不過這邊衣柜里只有男性的衣服,不知道旁邊那格關著的柜子里裝著的是不是女性的衣服,如果是的話,這個家里至少還應該有一位母親才對!
“或許那只兔子玩偶就是小孩兒的母親送的,所以在小孩的視角里,母親被用兔子作為替代了!冰o舟道:“這么看來的話,替身也能解釋。因為一個家暴男很可能不單單只打孩子,還會打老婆,當他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但是找到了自己老婆的時候,他極有可能先拿老婆出氣!
“是個人渣!蔽某幚涞u價道。
鵲舟瞥了他一眼,挑眉問:“你結婚以后會因為有不順心的事打老婆嗎?”
文硯答得很快,像是根本沒有經過大腦:“不可能!
答完,文硯自己都愣了一下雖然他的確不會把負面情緒宣泄到自己的伴侶身上,但按照他平常的脾性,遇到這種無聊的問題他是根本不可能作答的。
他怎么總是在面對鵲舟的時候管不住嘴呢。
鵲舟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
文硯被他哦得心里毛毛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找個姑娘結婚?”鵲舟問。
文硯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
鵲舟問完就覺得這問題挺沒意思的,見文硯沒第一時間作答,就聳聳肩說:“算了我開玩笑的,別理我,正事兒要緊。我打算把兔子玩偶從巨人手里救下來,你要是不想跟我冒著個險,就趁現在趕緊換個地方藏吧。”
“藏不了。”文硯說:“我也打算救它!
“哦,為什么?”鵲舟邊問邊跟著文硯一起順著衣服往下滑。
文硯覺得鵲舟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鵲舟自己也是打算救玩偶的,卻偏要來問他救玩偶的理由。
“因為沒有人活該替另一個人受罪,與其和同病相憐的人一起躲躲藏藏、單方面出賣,不如主動出擊殺了那個施暴的人。”文硯又一次回答了鵲舟提出的無聊的問題。
“看來咱們的思考方式很一致,不如你來猜猜我的殺人計劃。”鵲舟松開衣擺墜落到底下柔軟的衣服堆里,起身后也不耽擱,又順著滑落到柜門外的衣服出溜到了地板上。
文硯緊隨其后,說:“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制定什么計劃,見機行事就好!
“比如我現在先踹一腳巨人的屁股……哦,我踹不著,那我先踹踹他的大拇指吧,之后的事情你該如何應對呢?”鵲舟邊說邊真的跑到巨人腳前,對準了巨人的左腳大拇指就是一踢。
這一踢鵲舟可沒有留力,但對巨人來說,這一擊并不能對他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不過鵲舟的本意也只是像吸引到巨人的注意力而已。
巨人感覺自己的腳趾忽然一痛,他掐住兔子玩偶脖子的兩根手指稍微松了松,低頭向下看去,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已經躲在了床底下的二人屏息等待著,但巨人并沒有把他們的冒犯之舉放在心上,在看了一眼沒看到什么怪東西后,巨人就又重新抬頭欺負起了兔子玩偶。
這一次,他不光打算掐玩偶的脖子,還打算用從床頭柜里翻出來的紅剪刀剪掉兔子的長耳朵。
“嗯?”就在剪刀要對準兔耳朵剪下的時候,巨人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第二次因為腳上傳來的莫名其妙的痛感低了頭。
這一次,他看到了一個飛快竄進床底的黑影。
巨人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產生了幻覺,但就在他揉眼睛的這段時間里,床底下的黑影又跑出來給了他的腳趾一個大逼斗。
巨人怒了,他猛得把兔子玩偶摜到床上,雙膝一跪俯身向床底看去。
第136章 第20章-
匿名:我草, 啊啊啊我最怕這種躲在什么地方然后面前忽然出現一雙眼睛的場面了,每次看恐怖片看到這種片段我都會被嚇到,根本沒辦法習慣嗚嗚-
匿名:主播這是在作死吧, 巨人那么大,他那么小,什么都沒準備就敢招惹這種怪物,這不跟蚍蜉撼樹一樣嗎?-
匿名:我也覺得小叫花子這操作有點難評, 他就算打架再厲害也不該這么沖動,他想干什么?-
匿名:還想干什么?這一看就是在坑隊友,說不準主播是想把文家少爺給淘汰出游戲, 影響大少爺的游戲體驗-
匿名:笑死了,還影響游戲體驗呢,我看這根本就是小情侶之間調情的小把戲罷了-
匿名:還調情呢,CP粉不要太離譜, 這場游戲里人家大少爺根本沒對主播生出感情吧,我看主播是因為缺愛才惱羞成怒要殺人的-
匿名:前邊的你這么說跟調情也不沖突啊,小情侶之間鬧鬧小矛盾怎么了?游戲而已,又不是真的會死-
匿名:沒人關注游戲本身嗎?我真的很好奇之后主播要怎么應對-
匿名:不是主播要怎么應對吧, 應該說是我文硯爸爸要怎么應對, 主播這手明顯是為了坑隊友去的-
匿名:怎么有人連爸爸都喊起來了?多冒昧啊,我文爹明明只有我這一個兒子,其他人別裝-
匿名:不是,彈幕你們在干嘛?我明明很害怕的, 被你們這么一攪和我都怕不起來了-
匿名:啊啊我預感下一秒巨人的腦袋就會出現在床底,我真的怕的要死-
匿名:我草!啊啊啊好大的眼睛!-
匿名:啊啊啊。-
匿名:彈幕護體嗚嗚!-
匿名: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匿名:我草啊啊啊我硯爹這一腳啊啊啊踢出了整個盛夏!
床底, 挑釁完巨人的鵲舟沖文硯挑了挑眉。
文硯沒什么表情,只是唇角向下撇了撇, 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什么變化,但鵲舟卻從這個細小的表情變化中讀出了一種類似于無奈的情緒。
這就穩了。鵲舟想。文硯能對他剛才的傻逼作死行為表示無奈,那就說明文硯肯定會收拾他搞出來的爛攤子。
至少不會臨陣脫逃。
有意思。文硯這人好像是真的喜歡他。
鵲舟一直都不是太想承認這一點。雖然文硯已經明里暗里向他表達過很多次自己的真心了,但他始終沒把這些當一回事。
可能他打心底里就不太相信文硯那種身份地位的人會認真對待感情這種東西吧。
多少帶著點對有錢人的刻板印象。
巨人跪在床邊附身向床底看來,巨大的身形和頭顱擋住了泄露進床底的大半燈光。
“找…到…啊……!”巨人的慣用臺詞才說到一半,他的嘴角還沒來得及徹底上揚,就猛的被一陣疼痛給無情打斷了。
文硯在一腳把巨人的左眼給踹爆后淡定撤腳后退了幾步,抬手抹掉了不小心飛濺到臉頰上的幾滴黏膩液體。
床邊,巨人痛苦的捂著眼睛跪趴在地,嘴里發出難聽的呻|吟。
床底,鵲舟退到跟文硯齊平的地方,瞅了文硯平淡無波的面色一眼,兀自笑了笑。
或許他不該用有色眼鏡看人,至少那對文硯來說有點不太公平。
嗯,再給這公子哥一次機會好了,如果在他這種人設背景下還能……
“我需要一把大小合適的刀!蔽某幍穆曇繇懺邬o舟耳畔。
鵲舟回神,嗤笑道:“你需要你自己找去唄,難不成我還能給你憑空變出來?”
“我認為一個隊伍里的成員應該分工明確一些,避免出現一人包攬所有一人坐享其成的場面!蔽某幍。
鵲舟懂了,“嫌我沒用了唄!
文硯不語。
鵲舟又說:“你現在倒是想起來我們是一個團隊了,之前不還說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我以為你在吸引來巨人的注意力后就做好了要和我組隊的準備,不然無法解釋你等著我救場這一舉動的用意。”文硯說。
這樣說話的文硯真的很有意思。鵲舟瞇了瞇眼,伴著巨人的痛呼聲問文硯:“那你跟我說說你現在是怎么解釋的!
“你拉怪,我輸出。”文硯即答。
“行,那這六個字就是咱們臨時小隊的作戰方針了!冰o舟順勢道:“祝咱們之后還能配合得如此順利。”
現實,直播間內-
匿名:真不要臉啊,把劃水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匿名:真不要臉啊,主播什么身份啊就這么使喚我硯爹,這要是過關了,之后綜合積分算誰的?該不會讓這小子躺贏當最佳測試員吧?-
匿名:真不要臉啊,小叫花子你這算盤打得我在國外都聽到了。有場外援助了不起是吧?嗚嗚真的很了不起!-
匿名:大家不會真的在嗑CP吧?主播讓硯爹自己去找刀的時候我就覺得這CP我是嗑不下去的,本來就是主播在利用別人,他自己還什么都不做,抱大腿抱得理所當然,就算真的跟硯爹在一起,那也只是覺得硯爹身上有利可圖而已-
匿名: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覺得小叫花子是真心什么都不想做的吧?十年老粉一耳朵就聽出來小叫花子是在逗老婆玩了好吧,你們別太離譜-
匿名:雖然但是,前邊哪門子的十年老粉啊哈哈哈哈-
匿名:你說是逗就是逗?你有什么證據嗎?擺爛就擺爛,主播大大方方擺爛我還不覺得有什么,能躺贏誰還想努力?但是粉絲別洗好吧,擺爛還不敢認真的很low-
匿名:話別說太滿,要是待會兒小叫花子努力了怎么說?某些人小心被打臉-
匿名:同樣的話我直接原路奉還給你-
匿名:靠,主播哪里來的刀?-
匿名:我靠,他刀從哪里掏出來的?-
匿名:我靠,之前那個說小叫花子擺爛的人還在嗎?打臉來的這么快你意不意外?
游戲中的鵲舟并不知道外界彈幕因為他跟文硯說的那幾句話吵翻了天,他這人就這樣,有時候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刺別人幾句,如果那個人是文硯的話,他會刺得更肆無忌憚也更開心一些。
在跟文硯你來我往的進行了一小段愉悅的談話以后,鵲舟沒再過多耽擱時間,直接從褲兜里掏出了一把可折疊的水果刀扔給文硯。
此舉一出,別說是直播間里的觀眾,就連文硯都愣了一下,問他:“這刀哪兒來的?”
“別墅廚房里順的!冰o舟道:“小黑板上的規則里也沒說不能從別墅里帶東西進特殊房間啊,所以今早洗完碗以后我就順手把這玩意兒給揣兜里了,本來只想試試,沒想到真的能帶進來!
文硯一時無言。
鵲舟并未覺得自己小手不太干凈的做法有什么值得單拎出來浪費時間的,他沖床邊的巨人揚了揚下巴,指揮文硯道:“上吧,硯卡丘。”
文硯額間降下幾根黑線,將折疊起來的小刀旋轉出來,沒立刻往巨人身上撲,而是先沖鵲舟說:“勞駕幫忙吸引一下他的注……”
文硯話音頓住,因為鵲舟早在他第一個字出口前就已經朝巨人頭部的方向沖了出去,等他半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鵲舟腳已經踹在巨人支撐在地上的胳膊肘上了。
巨人呼痛聲一頓,緊抱著腦袋的手臂向兩側松了松,隨即他的頭緩緩向鵲舟的方向轉動了過去。
這一幕還挺有一種恐怖感的,就好像你走在路上遇到個跪在地上抱頭痛哭的人,你問他怎么了,他以慢動作把頭扭轉向你,一只眼睛血淚直流。
不過鵲舟對這么一幕沒什么反應,因為他知道巨人的左眼是被文硯給踹爆的,在這一點上巨人是受害者,鵲舟只會遞給巨人一個同情的眼神并在巨人憤怒的伸手朝他抓來時靈活的避讓開來。
床底的縫隙很寬,巨人一下子沒抓到鵲舟,當即就把身子俯得更低了些,幾乎半個身子都爬進了床底,伸長了手去夠鵲舟。
巨人左眼眼眶里還在不停的向外涌出液體,那些東西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床底的地面上,從聲音上營造出一種恐怖氛圍。
鵲舟沒太在意那詭異的啪嗒聲,他只是又開始同情起這位巨人來了。
“啊——!”巨人又一次出手落空,怒火讓他大半截身子都鉆進了床底,大有一種不弄死鵲舟就不罷休的架勢。
可惜巨人的憤怒咆哮半路變了調,成了一種痛苦的哀鳴。
文硯捅了巨人的腳背一刀還嫌不夠,干脆又多捅了幾刀,在巨人腳上劃拉出幾條長長的口子。
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傷處涌出,文硯退開的時候鞋底不可避免的粘上了一些,走在地上一踩一個血腳印。
巨人疼得在床底打滾,鵲舟快步跑到床底另一側的出口和文硯匯合,伸手第一句話是:“刀還我!
“干什么?”文硯邊問邊把染血的水果刀還給鵲舟。
鵲舟說:“一不做二不休,與其傷他腿腳和眼睛讓他沒法走動或者視物,不如直接殺了他來得穩當!
“但你能承擔他死后可能出現的后果嗎?”文硯抓住了轉身欲殺回去的鵲舟的手腕。
鵲舟駐足回頭,反問:“不是你最先說要殺他的么?”
“我改主意了!蔽某幒芙z滑的承認了并且還認錯道:“之前是我欠考慮,現在我想我們應該留他一條生路!
第137章 第21章
鵲舟以為, 既然郝才說了躲貓貓房間里只有躲貓貓這一個玩法,只要能堅持到最后就可以脫離房間,那么把“貓”給殺掉也沒什么關系, 反正也不會再有其他的環節了,殺了貓他們就可以度過一個平安夜。
可是文硯的話提醒了鵲舟,事情可能沒他想的那么簡單。
任何事物都是變化發展著的,貓不死, 老鼠可能會被貓抓。貓死了,老鼠可能會遇上另一只貓。
假設這間房間里發生的事情并不像是火鍋房那樣都是一些既定的一定會發生的事,而是會跟隨進房者的行為發生變化的, 那么在他們殺死巨人以后,或許會有警察上門來成為新的貓。
如果他們到時候再襲警,恐怕事情的嚴重程度會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與其把自己置于這種充滿未知危險的環境里,還不如就安于現狀, 至少巨人的一只腳和一只眼睛都廢掉了,抓起他們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提醒的對,我不打算殺他了!冰o舟把水果刀的刀鋒旋轉回刀鞘里,重新將刀拋還給文硯, 道:“不過他的另外一只腳也得廢了才行!
文硯接住刀, 沒反駁,只說:“現在不是時候!
現在的確不是時候。巨人一只腳被廢,這會兒正疼得死去活來,抱著腳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折騰, 誰敢這會兒靠近巨人的身,誰就準會被壓成一坨肉餅。
二人達成了共識, 一致選擇先爬到床上去看看兔子玩偶的情況。
不過這床對兩人來說太高了,床上又沒有被褥衣服之類的東西垂落一個角到床下來, 鵲舟倒是可以順著床角的支柱往上爬,但文硯就不行了。
“真不要我幫忙?”某個床角木柱前,鵲舟搡了文硯一下。
文硯雙手插兜站在一旁,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好半晌才面無表情道:“那個玩偶沒多大,去一個人看就夠了!
鵲舟笑得想死,和床底巨人的痛嚎聲撞在一起顯得非常突兀且沒有良心。
文硯閉了閉眼,他怕自己再睜著眼睛會忍不住沖鵲舟翻個白眼。
鵲舟笑夠了就不管文硯了,自己一個人爬上了床。
床上,兔子玩偶靜靜的仰躺在褶皺的床單上,之前離得遠看不清,這會兒走得近了,鵲舟才發現玩偶雖然看起來新,但身上很多地方都存在開線和漏棉的問題,就好像是人身上有細細密密的小口子,單看每一個口子都不大,可架不住數量多。
看來這兔子玩偶沒少被巨人傷害。
如果兔子玩偶象征著母親,那這位母親無疑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熱之中。
巨人就在床底,鵲舟不打算把兔子玩偶留在這里,他怕巨人爬起來后看到兔子玩偶會繼續折磨對方。
兔子玩偶的體型大概是五個鵲舟那么大,但其內里裝的都是些棉花,所以整體重量并不大。
鵲舟抱住兔子玩偶的一條腿試著拖了拖,能拖動,于是他就這么一路把兔子玩偶拖到了床邊,然后探頭往下看了一眼,指揮文硯道:“你能接得住嗎?接不住就往旁邊挪挪,別給你砸死了!
文硯二話不說就往旁邊挪了三大步。
鵲舟:“……原來大佬也怕死啊!
文硯假裝沒聽見,就一言不發的注視著鵲舟把兔子往下推。
兔子玩偶啪嘰摔倒了地上,鵲舟忍住直接跳下去拿兔子玩偶當緩沖墊的沖動,老老實實從床柱滑了下去,落地后再次抱住兔子一條腿,對文硯說:“搭個手,換間房躲躲!
文硯依言搬起兔子另一條腿,跟鵲舟一起協力將兔子玩偶拖去了巨人臥室對面的另一間臥室。
這間臥室是兒童房,判斷依據在于這間屋的床要小一些,擺在窗臺邊上的桌子也是兒童用桌,顏色粉粉嫩嫩的,桌子旁邊的空地上散落著一些色彩鮮艷的故事書。
鵲舟想先把兔子玩偶藏起來,他看了一圈,覺得衣柜是個不錯的藏玩偶的地方,可惜衣柜的柜門關著,他和文硯合力也沒能把柜門拉開,只得作罷。
“還是藏床底吧!冰o舟道,“一會兒巨人找過來了咱們還能廢他第二只腳!
文硯點頭。
鵲舟一邊把兔子玩偶往床底下塞,一邊想,閻王來了估計都得給他倆讓個座,真不是人啊。
巨人這次找來的比較慢,在他找來之前,文硯和鵲舟在兒童房里瞎溜達了好一會兒,從貼在墻上的一張獎狀上的字里得知了小孩的名字叫羅依一。
“出去之后可以把這個名字說出來,看看其他人有沒有認識的。”鵲舟道。
文硯說:“有。”
鵲舟挑眉,“這么確信呢?說到底五間房間的主人公是同一個人這一點目前還只是我們的猜測,沒什么實質性的證據!
文硯搖頭,重復到:“有的。”
鵲舟沉默與文硯對視了好一會兒,終于從文硯平靜無波的眼神里讀懂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對,你高考過,卷子上應該是有名字的!
文硯嗯了一聲。
巨人就是在這個時候從對面房間的床底下鉆出來的,他站起了身子,單腳跳躍著離開了自己的臥室。
鵲舟文硯聞聲而動,前后竄向了床底。
鵲舟在進入床底前路過書桌邊上那一地的圖畫書,腳下沒注意踩在了一張散落下來的落單的書頁上,書頁材質光滑,受力在地上滑動了一下,帶得鵲舟一個重心不穩向后摔了個屁股墩。
文硯聽聞咚的一聲悶響,尋聲回頭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摔得一臉懵逼的鵲舟,嘴角不自覺向上揚了揚,又很快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
“我操。”鵲舟眼里重新有了神采,瞪了文硯一眼,惱道:“你他媽剛才是不是笑了。”
文硯唇線抿得水平,顧左右而言他:“沒時間了。”
言下之意是讓鵲舟趕緊躲起來,別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擺爛。
鵲舟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要進床底的時候頓了頓,發現巨人并沒有朝他們這屋跳過來,而是去了廚房的方向。
雖然不知道巨人去廚房干什么,但是這點緩沖時間讓鵲舟折返回去撿起了害他滑倒的那張書頁的一角。
巨大如被的書頁被鵲舟拖進了床底,文硯見了難得有興趣貧一句嘴說:“怎么?要報仇?”
鵲舟翻了個白眼,松手踩到書頁上,低頭尋找著什么,最后在文硯“這家伙別一會兒又摔了”的目光注視下,鵲舟停在書頁中間的位置,腳尖點了點地,示意文硯來看。
文硯走過來看了,發現鵲舟腳下踩著的是一只卡通兔子的腦袋。
這是鵲舟之前驚鴻一瞥下發現的,他讓開兩步,露出兔子的全身畫像,問文硯:“你看它像不像那個毛絨玩偶?”
“像!蔽某幮恼f何止是像,這書頁上畫的兔子和那個被他們藏在床底的兔子玩偶簡直一模一樣,要說唯一的區別那就是一個是2D的,一個是3D的了。
“說不定能從這本故事書里找到什么線索。”鵲舟說著從頭到尾把這一頁書看了一遍,發現只有圖畫,沒有文字,而圖畫的內容也只是一只走在鄉間小路上的小兔子而已,沒有更多的內容。
鵲舟和文硯合力把書頁翻了個面,在背面發現了另一副圖,是一棟房子的一半,另一半應該在另外一張書頁上。
鵲舟想出去再拖幾張書頁進來,巨人的腳步卻近了些。
離開廚房的巨人手中拿著一把锃光瓦亮的菜刀,他扶著墻朝兒童房單腳跳了過來,每近一步,兒童房地上散落的書頁們就會顫抖得更厲害一些。
巨人來了,鵲舟出去拿書頁的計劃只能暫時擱置。
二人在床底等待了一會兒,巨人很快就發現了床下的他們。
可能是之前兩人把巨人給惹急了,這次巨人就算看到了兔子玩偶也沒有被玩偶吸引走目光,而是全心全意朝兩人殺了過來。
鵲舟發揮了自己誘餌的作用,在床下到處亂竄著吸引或躲避巨人的攻擊。文硯則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然后把握機會一刀廢了巨人另一條腿。
血又一次流了滿地,巨人的痛呼再次響起。
只不過這一次鵲舟和文硯沒有換地方躲避,而是鉆出床底直奔了那一地散落的書頁。
散落在地上的書雜七雜八有好幾本,不過畫風各不相同,所以區分起來不用費什么力氣。
真正費勁的是把屬于兔子玩偶的那本書的散開的書頁給搬動到一片還算寬敞的地方按順序排好,太費人。
而且散開的書頁排好序以后還不算完,那邊還有半本沒散開的圖畫書的本體,推起來很重不說,翻起來還不太好翻。
“我這輩子就沒為了看哪本書費過這么大的勁!冰o舟把書的封面翻開后氣喘吁吁道。
文硯也沒比他狀態好多少,全身上下都是汗。不過文硯沒抱怨,而是看一眼痛呼聲越來越小的巨人,說:“快看吧!
文硯怕巨人適應疼痛后會爬著來制裁他們,但他顯然是高估了巨人的耐痛性。事實是他們二人把書完整看完了巨人也沒有再作妖,只癱在床底奄奄一息,出氣多,進氣少,想來是失血過多導致的身體虛弱。
第138章 第22章
小兔子的故事書里沒有文字, 但封面上寫著這個故事的名字。
故事名挺小孩子思維,叫《不可以欺負兔兔》,鵲舟第一眼看到這名字的時候就樂了, 說:“好可愛的名字哦!
可愛到和他們身處的這座屋子的畫風完全不相符。
翻開故事書,即使沒有文字的解說,也可以輕易從連貫的圖畫里看出故事的內容。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個男孩和兩只兔子,大一些的兔子是被男孩撿回家里的, 男孩對兔子不好,經常不給兔子喂水和食物,兔子總是餓得沒有精神, 在陪男孩玩耍的時候老是無精打采的。
男孩不知道兔子肚子餓,他只當兔子不愛和他一起玩,總是生兔子的氣,還因為這件事打了兔子一次。
后來男孩家里又多了一只小兔子, 男孩也很少給小兔子喂東西吃,如果不是大兔子經常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給小兔子吃的話,可憐的小兔子恐怕很快就會死掉。
事實上小兔子也確實瀕死了,不完全是因為餓, 還因為小兔子也沒力氣陪男孩玩。
男孩的內心也好揣摩, 無非就是:大兔子也不陪我玩,小兔子也不陪我玩,憑什么你們全都不跟我玩?
男孩很生氣,氣得拿起廚房的菜刀出來一刀一刀朝小兔子身上砍。
小兔子哇哇大哭, 大兔子擋在了小兔子身前,身上也被砍出了好些血口子。
男孩大概是沒有打定主意要殺掉這兩只可憐的兔子的, 他砍了兩頁紙的畫面就放下了刀。
可能砍兔子也是一件讓人疲憊的事情,男孩當晚沒有再讓兩只兔子陪自己玩, 很早就上床睡覺了。
大兔子幫小兔子處理了傷口,小兔子不哭了,依偎在大兔子懷里睡了過去。
夜晚,房間里一片漆黑,大兔子把小兔子放到兔子窩里,自己撿起了男孩扔在地上沒有收撿起來的刀,抹黑進了男孩的房間將男孩的腦袋砍了下來,并且一刀一刀將男孩分成了很多塊。
男孩的尸塊被大兔子扔進了鍋里燉煮,最后煮出一鍋香噴噴的肉湯。小兔子被肉湯的香味吸引著醒了過來,和大兔子一起飽餐了一頓。
小兔子吃飽以后大概是在疑惑男孩為什么沒有出來要它們陪他玩,大兔子沒有回答它,而是牽著它的手離開了男孩的家。
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鵲舟看完以后咂了咂嘴,說:“兔子吃肉我還是頭一次見!
文硯瞥了鵲舟一眼,那眼神大概是在說:你看了半天就看出這么個結論來?
鵲舟輕咳一聲,正經起來,說:“我覺得這個故事就是在交代我們正經歷的這些事情。兔子玩偶是大兔子,我們,或者說羅依一是小兔子,而男孩是巨人!
“如果真照這個事態發展下去,兔子玩偶應該會殺死巨人才對,但是……”文硯沒有把話說全。
鵲舟聽懂了文硯但是之后的話語。郝才在描述躲貓貓房間里發生的事情的時候并沒有提到過替身反殺巨人的事情,他們是一直躲巨人躲到了離開特殊房間的時間的,這也就是說,兔子玩偶不會殺死巨人,這和故事書里描繪的并不一樣。
“也說不準呢!冰o舟說,“郝才他們把玩偶當成是替身,他們肯定沒試圖救過玩偶,說不定玩偶在他們的那條線里被巨人殺死了,所以玩偶才沒機會反殺?晌覀儾灰粯樱覀儼阉认聛砹!
幾乎是在鵲舟話音頓住的瞬間,巨人的痛吟戛然而止,像是錄音機忽然被按下了暫停,安靜來得突兀至極。
二人警覺的向巨人看去,見巨人龐大身軀依舊躺在床底,他并未消失,卻不再動彈了。
鵲舟想到什么,忙去看他們擺放兔子玩偶的地方,可那里已經空空如也。
“糟糕。”鵲舟悚然一驚,“還真給我說中了嘿。”
文硯已經將水果刀的刀刃旋出握在掌心,這是他防身的武器,不過他心里也清楚,如果兔子玩偶的下一個殺戮目標是他們,那他這把小小的水果刀有或者沒有都沒什么影響。
畢竟兔子玩偶可不像巨人一樣沒辦法輕松進入他們的躲藏地啊。
“依一,跟我走!币粋聲音忽的在二人身后響起。
鵲舟被嚇得小小的原地蹦了一下,猛回頭發現五個他那么大的兔子玩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身后,耳朵耷拉著,站姿端正,針線繡出的三瓣嘴保持著微笑的弧度,看起來乖巧極了。
當然,如果它的半邊身子沒有被巨人的鮮血染紅的話,它就能顯得更加人畜無害了。
兔子玩偶沒有等兩人給出回應就自顧自邁開毛絨兔腿朝兒童房門口走去。
鵲舟同文硯對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兔子玩偶帶著二人一路走到緊閉的家門前。
門之前被回家的巨人關上了,門把距離地面很高,單靠鵲舟文硯二人很難將門打開。但兔子玩偶卻很輕易的把門打開了,盡管誰也沒看清楚它是怎么開的門。
門外不是老舊單元樓的樓道,而是別墅二樓的走廊,鵲舟仰起頭來看了兔子玩偶一眼,問它說:“你不跟我們一起離開么?”
兔子玩偶沒有回答鵲舟的問題,只用一道柔和的女聲催促他們說:“依一,快離開這里,以后都不要再回來了。”
鵲舟站在門口,卻始終沒有抬腳跨過那條界限去到別墅里。倒不是說他覺得這條離開特殊房間的路有詐,他只是還沒有完整的把房間里的多有信息都過一遍眼,他怕還有什么遺漏。
“依一,快離開這里,以后都不要再回來了。”兔子玩偶又重復了一遍。
鵲舟還是覺得這太倉促了,可兔子玩偶緊接著又發出了聲音:“你們為什么不離開?”
這句話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好,嗓音比之前變粗變低沉了不說,話語間隱隱的還帶上了一絲殺意。
鵲舟嘖了一聲,終于不猶豫了,和文硯一起大跨步出了房間。
隨著二人的離開,特殊房間的門自動關合上了,連帶著也把兔子玩偶那句“你是不是向著他”一起關進了房間里。
走廊重歸寂靜。
兩人一言不發的先后下了樓來到客廳,做到沙發上時,鵲舟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來,說:“突然變大我都有點不習慣了!
“那你再進去!蔽某幐糁粋人的位置坐在了鵲舟身側。
鵲舟哼笑一聲,“想謀害我是吧?我可還記得規則上寫的,每人每天只能進一次房間呢。哎,說起來咱們這次只在特殊房間里待了……唔……”
鵲舟看墻壁上的掛鐘,發現現在是下午兩點,而他們是早上十點鐘的時候進的特殊房間。
“四個小時啊。感覺在房間里沒過去這么久!冰o舟說。
“流速不同很正常!蔽某幷f。
鵲舟撇嘴,“我就隨口那么一說,我當然知道流速不同,用得著你提醒么?”
文硯不愛跟人貧嘴,沒搭腔。
偌大的別墅客廳里這會兒只有他們兩人,鵲舟等了一會兒見還沒有人從二樓下來,就伸腳踢了踢文硯的小腿,問:“喂,你說剛剛那個房間里對羅依一影響最大的人是誰?”
“都有可能!蔽某幵臼窃陂]目養神,聞言掀起眼皮看了眼踢完他就趕緊縮了回去的腿。
鵲舟個子高,腿長,隔著一條黑色休閑褲也能讓人隱約看出其下那條腿的完美的線條。
文硯恍惚了一下,眼前閃過一陌生的畫面。
好像是在一輛車的后座里,也是這樣一條曲線完美的腿,光裸著踹在了他的小腹上,像是要把他踢遠,可力道軟綿綿的又好像只是為了調情。
文硯很快回過了神,為自己不合時宜的幻想感到一陣心驚。他偷覷了鵲舟一眼,見鵲舟并未發現自己剛才在腦子里對他的冒犯才松了口氣。
鵲舟沒看文硯,掰著一根手指說:“如果巨人是羅依一她爹,他的家暴很容易給羅依一造成一生都無法抹去的陰影,讓羅依一變得孤僻、寡言、缺愛。這種貫穿一生的影響我個人覺得還挺深的。至于兔子玩偶……”
鵲舟掰起第二根手指,沉吟片刻道:“如果兔子玩偶象征羅依一的媽媽,而媽媽最后殺死了爸爸的話,那就得分兩種情況了。一個是羅依一目睹了她媽殺她爸的殺人現場,那對一個孩子來說還是挺終身陰影的。二個是羅依一沒目睹她媽殺人,她不知道這事兒,那影響應該沒那么深?涩F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法判斷羅依一知不知道這件事!
“或許知道!蔽某幷f,語氣平靜,像極了一個正人君子,“這些房間應當是依托于她的記憶形成的,既然她的記憶里有那本圖畫書,那她應該知道她媽殺人的事情。”
“或許知道得不深,或者說她當時年紀太小還不能很好的理解這件事情!冰o舟有了一套嶄新的邏輯,“如果她印象深的話,說不定就直接舊景重現演給我們看了,而不是藏在不起眼的圖畫書里。也許圖畫書象征著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記憶,需要好好挖掘才能找到。”
文硯對此不置可否,只說:“這些沒有意義!
鵲舟也發現了,這些細節上的東西的確意義不大,真正有意義的應該是趕緊想想母親的作為可能會給羅依一未來的人生帶來哪些影響和羅依一是否真的有被影響到。
第139章 第23章
在年幼時目睹母親殺死家暴的父親的孩子長大后可能會是什么樣的呢?
鵲舟自我代入了一下, 覺得自己大概會成為一個比較冷血冷情的人,遇到傷害自己的人的時候或許還會效仿母親的所作所為把那人給殺了泄憤。
唔,總之不會是一個在火鍋店里被同事百般欺負卻不以牙還牙的小可憐, 也不會是一個能輕易愛上某個男人的人。
基于此,鵲舟給出自己的看法:“我認為羅依一父親對羅依一的影響要更大一些,至少從現有的證據來看是這樣!
文硯嗯了一聲,顯然也與鵲舟有同樣的見解。
“其實我們只用去了解羅依一這個人就好了。”鵲舟說, “先知道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然后倒推是什么讓她變成了這樣的人。”
“你覺得她是個什么樣的人?”文硯難得發問。
鵲舟想了想,聳肩道:“這我哪兒說得準?咱們不是一直都在以她的第一視角去經歷房間里那些事情么?她在想什么, 她在事發時真正做過些什么,這些我們都說不準。其實我們根本沒有在扮演她,我們始終是我們自己。”
“是題目就總會有解!蔽某幉患膊恍斓,“沒法從自己身上找答案, 那就從別人身上或者環境里找答案!
鵲舟覺得文硯在說廢話。他當然知道得從周圍其他人或事上找答案了,只不過人心隔肚皮,周圍人事物的反應和表現或許能側面勾勒出羅依一的對外形象,可她內心實際如何誰又知道?
“缺愛, 容易被一點好意收買, 受到委屈忍氣吞聲,不會反抗……這是她目前給我留下的印象!蔽某幍。
鵲舟嗯了一聲,無奈道:“可惜她爸暴力,有氣就立刻宣泄;她媽或許隱忍, 但也會反抗;她高中老師和她工作后的男朋友都是沒品的畜牲……你說,她這性子到底像誰?”
“也許天生就是這種性格的人。”文硯說。
鵲舟笑了, “那你倒是說說天生的應該往門里倒幾罐液體?”
文硯說不出,所以他選擇閉嘴。
“說起來, 我們還不能確定小學里那個追殺老師的學生是不是羅依一!冰o舟喃喃。
文硯沒答話。
兩人沉默的在沙發兩端坐著,后來有相繼閉眼小憩了一會兒,直到二樓上傳來其他人的動靜。
這一回又有人死了,死的是獨自進入火鍋房的狐貍臉。
狐貍臉的死相挺凄慘的,身上被剔骨刀扎了數不清的口子,臉上也被劃了好幾道血口,恐怕就算是狐貍臉的親媽來了都不能一眼認出這就是自己的兒子。
“得,是被那誰刀死的!冰o舟嘆氣,用那誰代指了火鍋店店長的女朋友。
跟郝才一起從房間里出來的謝幺一看到狐貍臉的死狀嚇得臉都白了,腿肚子直打哆嗦,害怕的同時又在心里慶幸自己沒有獨自去火鍋房,不然死的有可能就會是他。
狐貍臉的死亡讓幸存者們的情緒短暫波動了一下,倒不是說替狐貍臉的死亡感到難過,而是一種單純的兔死狐悲之感。
鵲舟倒是有些唏噓,跟文硯吐槽說:“讓人討厭的人果然活不長!
文硯沒應聲,心里卻下意識的想:那我得活長一點才行。
狐貍臉的死就這么輕飄飄的被帶過,大家重新聚集在客廳里,卻只有七個人了。
鵲舟看向余夏,問她說:“感覺怎么樣?”
余夏撫了撫心口,說:“還、還行!
“不愧是學霸啊。”鵲舟感嘆。
余夏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沒什么可以補充的,我遇到的事情基本也就是硯哥之前說的那些!
“嗯,可以的話你明天繼續進高考房吧。”鵲舟說。
余夏沒什么意見。她也清楚,如果文硯不愿意繼續去高考房的話,那也就只有她進去最合適了,換成其他任何人可能都是在送死。
“你們呢?有什么收獲?”鵲舟看向謝幺和郝才。
被盯著的二人心虛撓頭,你撞我我撞你,最后還是謝幺先焉頭耷腦的開口道:“我們的收獲也不大,主要是……唔,之前葉莎她們不是說……你懂我意思吧?”
鵲舟表情復雜的意會了一下,試探道:“你是說她們口頭教育了那個刺頭小朋友幾句就被追殺的事情?”
謝幺連連點頭。
鵲舟又道:“所以你們很注意這一點,這次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但還是被追殺了?”
鵲舟得出兩人還是被追殺這個結論是因為他之前注意到謝幺和郝才下樓梯的時候樣子很疲憊,像是剛跑了一千米。
謝幺點頭如搗蒜。
“除此之外呢?你們有做過什么別的事情嗎?”鵲舟問。
“沒。”謝幺搖頭。他們哪里敢做別的事情?全程都兢兢業業的扮演著一個好老師,對犯錯的孩子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可即便他們已經把老師這個身份扮演到最好了,在放學以后他們還是被那個孩子給追著在學校里跑了好幾圈。
要命。
“你們知道那個孩子的名字嗎?是不是叫羅依一?”鵲舟問。
“啊,對,是叫這個。”謝幺答。
鵲舟嗯了一聲,推翻了之前對羅依一性格的一些判斷。
是了,羅依一在小學房間里追殺過老師,這是羅依一在五間房間里唯一的一次獨立存在,是最具有參考價值的一個房間。
鵲舟打定主意明天要去這間房里親眼看看羅依一,所以也沒讓一無所獲的謝幺和郝才繼續給出什么信息。
“你們呢?情況如何?”鵲舟看向葉莎和常彤彤。
這兩位女生進的房間昨天沒有給出太多的有效信息,其他人知道的唯一的一個關鍵詞就是賣|淫,所以這兩位姑娘今天的發言就顯得格外重要起來。
兩姑娘也知道自己身負重任,提早就想好了該怎么說,聞言葉莎率先開口答道:“初中,小太妹誘拐,賣,窩點!
葉莎把一個長句子拆分成這么十個字,補全起來就是:上初中的她們被一個小太妹誘騙去了一個賣|淫的窩點。
而被拐去窩點后的事情也不難猜。
“真畜生啊。”鵲舟嘆為觀止。
要知道既然是個窩點,那就說明被拐騙的人絕對不止羅依一一個。那些可都還是初中的孩子,最大也不過15、6歲。
“我草,那些人該下地獄的。”郝才很是氣憤。
“你們沒出什么事吧?”謝幺有些擔心那兩個女生。
葉莎搖頭。常彤彤攏了攏稍有些凌亂的頭發,心有余悸道:“我們發現不對就跑了!
“能跑掉就好!冰o舟說著,更加肯定了一件事情,“這個房間對男性女性的安排一定是不一樣的,你們是女性,進去扮演了受害者,或許男性進去扮演的就是加害人了!
鵲舟說著瞥了眼余夏,余夏人不笨,已經隱隱的從鵲舟話語里察覺到什么,這會兒的臉色有些難看。
鵲舟唔了一聲,安慰余夏說:“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我個人認為你男朋友應該不是自愿的,我估計是那房間給你男朋友下了什么降頭,畢竟在咱們這種境遇下,再畜牲的人應該也硬不起來!
余夏臉色還是有些難看,但這一次是單純的在為自己男友的逝去感到難過。
之后文硯鵲舟又把躲貓貓房間的事情給大家簡單概括了一下,著重講清楚了救兔子玩偶的事情。
“明天我需要進一趟小學的房間,為了盡可能減少人員傷亡,我的建議是女生這邊不變動,還是進你們今天進的房間,可以嗎?”匯報完房間情況,鵲舟開始安排起大家明天的行動。
“我沒意見。”葉莎第一個響應。
常彤彤和余夏也都點了頭。
“那…那我們呢?”謝幺有些緊張。
鵲舟看他一眼,問他:“你分析一下現在局勢,以傷員最小化為出發點,你覺得你去哪個房間最合適?”
謝幺小臉一垮,悲慘道:“火鍋房……”
鵲舟嗯了一聲,笑笑:“不過你要是能說服其他人進去的話也可以試試!
說這話的時候,鵲舟明里暗里看了文硯好幾眼。
文硯斜睨他一眼,說:“我去小學,那是羅依一唯一一次獨立存在,我得親眼看看!
“學人精!冰o舟嗤了一聲。
謝幺大概知道自己不可能動搖大佬的決定,他于是看了眼郝才,想了想鵲舟文硯之前對躲貓貓房間的介紹,咽了口唾沫,認命道:“那我還是去火鍋房吧!
郝才沒得選,撓了撓頭,“那我就躲貓貓房了唄,反正我有經驗,應該死不了!
沒有嘴臭的狐貍臉打岔,這次的安排很快就定了下來。
在夜晚來臨前,鵲舟在別墅里來來回回轉悠了好幾圈,把別墅里能找到的東西都研究了個遍,只得出一個結論。
“這房子里應該住著一家三口!冰o舟說著從玄關的鞋柜前回頭看了眼文硯,無語道:“你是跟屁蟲嗎?別墅那么大,去哪兒看不是看,就非得跟在我后頭?”
文硯說:“我仔細梳理過我近十年的記憶,我的記憶并沒有出現過斷層,也沒有違和的地方,我們到底是什么時候認識的?”
鵲舟哈了一聲,罵道:“傻逼!
感情他擱這兒找了半天線索,他身后那條尾巴卻一直在不務正業的想他。
第140章 第24章
“你要是不想活著從這兒出去, 那就繼續梳理再往前十年的記憶吧!冰o舟扔下這么一句話,轉身就走。
文硯動作比腦子快的一把拉住了鵲舟手腕,蹙眉用深沉的目光盯著鵲舟的后腦勺, 說:“這家人的女主人死了,應該剛死不久,有關于她的東西剛被清理完畢!
“廢話,你當我看不出來么?”鵲舟回過頭來沖文硯翻了個白眼。
“咦?為什么?”聽到這邊動靜趕來看熱鬧的謝幺真誠發問。
文硯看了謝幺一眼, 指指鞋柜,難得好心解釋一句:“鞋柜里明顯有好幾處空位且沒有落灰,說明這些空位曾經是擺放過鞋的。”
別墅玄關的鞋柜有五層, 是嵌在墻里的,每層能放差不多五雙的鞋,最頂上一層是拖鞋,往下分別是涼鞋、運動鞋、長靴等, 每層都有一到兩個左右的空位,且空位分布不均,并未處于一條豎直的直線上。
這樣無規律的缺鞋現象,說明并不是鞋子數量不夠填滿鞋柜, 而是有鞋被從滿滿當當的鞋柜里抽出來拿走了。
什么情亂會導致明顯超出別墅所住人數的數量的鞋子被拿走?放在正常世界里, 或許是因為房子的主人不喜歡那些鞋了所以全部拿去扔掉了,但放在這個有人死掉的世界里,這些鞋的消失就大概率是因為鞋的主人死掉了,她的家人處理掉了她的東西。
至于為什么說是剛清理完, 一是因為鞋柜空位上還沒有落灰,二就是因位鞋柜上剩余的鞋還沒有來得及調整擺放順序, 這么東缺一雙西缺一雙的樣子不太符合別墅整體的氣質。
“那為什么是一家三口。咳f一死的也是個男的呢?”謝幺撓頭,“就算種種跡象表明咱們遇到這些事情和一個死去的女人有關系, 但也不能確定別墅里死的一定是女性吧!
“有點道理。”鵲舟贊賞的瞅了謝幺一眼,然后蹲下身從地板上捻起了一根棕色的長頭發。
鵲舟把頭發拿到謝幺眼睛前邊晃了晃,說:“看看這是什么?”
“長頭發!敝x幺說,“但也有可能是常彤彤或者余夏掉的吧,她倆也是長頭發!
鵲舟無語,“你看看發色再說話!
“哦!敝x幺懂了,“她們都是黑頭發哈,不過這也有可能不是嘛,說不準這屋里還來過其他女性。”
鵲舟:“你什么時候變杠精了?”
謝幺:“……沒、沒,我就是怕判斷出錯會影響之后的解謎什么的……”
鵲舟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也不是完全靠頭發判斷死的是位女性的,主要還是這個別墅里有很多東西都帶著女性色彩,比如沙發上的針織毯子,還有其他地方的一些小擺件。倒不是說男性就不能買這些帶回家里,但鞋柜里有小男孩兒的鞋子,兩個男人帶孩子的情況還是比較少見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只看一個點,你得全方位的去看,哎算了,我跟你扯這些干什么,你只要知道什么都質疑只會害了你就行了!
謝幺:“……”
謝幺弱弱的哦了一聲,退下了。
“喂,姓文的。”鵲舟等謝幺走遠以后不是很好脾氣的叫了文硯一聲。
文硯朝他看去,就聽鵲舟道:“初中房你打算去看一眼嗎?”
文硯點頭并說出了自己想去看一眼的理由:“羅依一小時候被父親打,初中被帶去那種地方供男人消遣,高中被男老師騙,上班后又被男老板騙。說實話,我不信有人能接連在男人身上栽四次。”
鵲舟之前沒怎么細想過這事兒,他只是隱隱覺得羅依一這人表現出來的性格和她遇到那些事情以后大概率該有的性格不太相符,不過他當時只粗淺的以為這事兒因人而異,說不定羅依一就是那樣一只不長教訓的小白兔。
可如今聽文硯這么一說,鵲舟覺得這事兒說不準真有什么蹊蹺。
“所以從小學房出來以后,我打算再花一天時間去一趟初中房。”文硯放輕了聲音,“既然男性是以嫖客的身份進入的房間,說不準還能再看到一次獨立存在的她!
鵲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又問文硯:“那大后天呢?打算去火鍋房玩玩么?”
鵲舟問這話的語氣有些古怪,文硯聽了總覺得鵲舟在說的是另一句話:你相信我給出的那些關于火鍋房的信息嗎?
文硯沒貿然回答,而是反問鵲舟:“你想去高考房嗎?”
鵲舟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了吧,我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鵲舟也沒謙虛。如果他現在還在第一場游戲里,讓他高考他應該沒什么問題,但算上在游戲里度過的時間,此時的他距離第一場游戲已經過去三年的時間,這三年足夠他忘記很多不常用的知識點了。
文硯說:“嗯,所以我也不去火鍋房了!
鵲舟沒找到其中邏輯,心說他進高考房可能會死,但文硯進火鍋房難道也可能會死嗎?
“不是因為怕死。”像是看出鵲舟心中所想,文硯漠然著一張臉冷酷的補充了一句,“只是因為火鍋房目前的信息比較充分,我沒什么想補充探索的!
“哦!冰o舟嘴角無意識向上揚了揚,問了文硯一個和之前所有話題都不想干的問題:“你肚子餓嗎?”
文硯頓了頓,像是在琢磨鵲舟問這個問題的用意,良久,他點了下頭,答:“有點!
“煮面給你吃!冰o舟轉身往廚房去了。
文硯在鵲舟看不到的角度抬手撫了撫心口,那里充斥著一股他無法解釋的雀躍。
鵲舟煮的面很好吃,倒不是說他煮面的手法有多精湛,配料有多特別,而是僅僅因為那是鵲舟煮的面。
文硯矜持的吃完了一碗猶覺不夠,想問問鵲舟還有沒有又不太開得了口。
鵲舟卻洞悉了文硯心思,翹起嘴角道:“沒吃飽?”
鵲舟這話對文硯來說無異于瞌睡來了遞枕頭,文硯于是矜持的嗯了一聲,以為鵲舟會幫他再煮一碗,不料卻聽鵲舟涼絲絲道:“那你餓死吧!
文硯:“……”
不是,他招他惹他了嗎!
文硯當然沒惹到鵲舟,鵲舟就是單純不想慣著誰而已。他又不是文硯的保姆,愿意給他煮碗面就不錯了,還想要更多?做夢去吧!
碗是文硯洗的,不但洗了他自己的,還洗了鵲舟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先前吃面沒有吃盡興,文硯這一晚睡得不太安穩,閉上眼睛腦子里全是亂夢,他時而像是在桌前吃面,時而又像是在一條滿是面條的海洋里游泳。
早上醒來,文硯肚子咕的叫了一聲,這一聲很輕微,但還是被睡在沙發邊上剛醒的鵲舟給聽見了。
鵲舟側過身來,一手指起腦袋,就那么側躺著沖文硯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怎么了小帥哥,昨晚沒喂飽你么?”
文硯耳根一熱,臉上卻冷冰冰的,說:“你早上起床不餓么?”
“餓。”鵲舟掀了被子爬起身來,一邊伸懶腰一邊往廚房去了。
文硯沒立刻跟過去,而是坐在沙發上揉了揉耳朵,緩了會兒神。
也不怪文硯會多想,鵲舟那話說得本就是為了讓人多想的,骨子里就沒安什么好心。
“我草,好香。”過了一會兒,被香味勾醒的謝幺垂死病中驚坐起,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人就已經光著腳晃晃悠悠朝廚房走去了,嘴里還嚷嚷著:“哥!哥!來一口!來一口!”
“來個屁,自己煮!冰o舟的聲音隨即從廚房飄了出來。
文硯耳根上的熱度終于一點點退了下去,聽見鵲舟那么說,他唇角又不受自己控制的往上揚,好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一樣。
“大佬,一大早的什么事兒這么高興啊?”被謝幺整出來的動靜鬧醒的郝才半撐起身子,一邊揉眼睛一邊迷迷糊糊的問文硯。
文硯唇線瞬間拉平,漠然道:“沒什么。”
各自解決完各自的早飯問題,七人再一次進屋。
開門前,鵲舟看了眼其他人,叮囑道:“線索都不是最重要的,搞不定的情報等我們來搞,你們只要盡可能的活著就行!
“收到!”
“好嘞!
“沒問題!
“我盡量嗚嗚!
“OKK。”
眾人七嘴八舌的回復道,然后便各自打開各自的房門,或英勇或膽怯的去赴一場飽含死亡威脅的約。
小學房間內,門在鵲舟身后關上,鵲舟回頭去看,背后已成了一條熱鬧的街道。
是的,熱鬧。
不同于他去的前兩個房間的冷清,這個房間里有很多的人,多到讓人有一種脫離游戲回到了現實世界的大街上的錯覺。
鵲舟粗略將周邊的人群打量一圈,發現大部分是穿著橙白色秋季校服的孩子和孩子們的家長,少部分的則是騎著小車在學校周邊賣早點的商販們。
“鵲老師早上好!”正觀察間,一個男孩遠遠的看到了鵲舟,揮著手大喊著朝鵲舟打招呼。
鵲舟不認識這小孩兒,但這不妨礙他也笑著回應對方,“早上好!吃早飯了嗎?”
男孩舉起手里剛買的還熱乎的包子,說:“正吃呢!鵲老師你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你趕緊去班里吧!小心遲到,我可不饒你!”鵲舟玩笑著催促。
男孩嘿嘿樂了兩聲,扯了扯書包的肩帶,一溜小跑著往前方的學校奔去。
鵲舟又四下看了看,最終確定了一件事:文硯和他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