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漂亮少年
躺在床榻上的少年身無寸縷, 膚色若雪,四肢修長,側(cè)躺著的姿勢使腰身呈現(xiàn)出一種極致美好的弧度, 越發(fā)顯得腰細(xì)如柳, 雙腿修直。
陸湛屏住了呼吸,心臟跳得快要破出胸膛, 他伸手撥開銀白的發(fā)絲細(xì)看五官,少年貼著枕頭的臉頰精致漂亮,秀挺的鼻梁,唇色不點而紅,嘴巴微微張合, 長睫濃密似羽乖巧地垂下小片陰影。
少年腦袋上還頂著兩只毛茸茸的尖耳,身后一條大尾巴輕輕晃動著。
陸湛一陣頭暈?zāi)垦,他的小狐貍……它真的是狐? 難怪那么通人性!
他耳根通紅, 怔了許久才想起扯過薄被給光溜溜的少年遮住身體, 只是考驗人心態(tài)的事又發(fā)生了。
少年四肢開始肉眼可見的縮小,耳朵和尾巴也變短,巴掌小臉肉乎乎的。閉著眼睛, 嘴不自覺一抿就擠出兩個酒窩, 很可愛。
看外形跟個四五歲的人類幼崽沒區(qū)別,當(dāng)然這要忽略他狐貍特征。
白玉璃好不容易身體不痛睡過去,一陣瘋狂擠壓的感覺他又醒了,他小拳頭揉了揉眼眶, 睜眼就瞧見被陸湛直勾勾地盯著。
白玉璃抬起爪子, 忽然間看見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他明白陸湛的眼神了。
天吶, 白玉璃連被發(fā)現(xiàn)身份都顧不得了,他已經(jīng)一百歲了,怎么是個小孩模樣,尾巴還收不回去!
難道是被天雷劈壞內(nèi)丹的緣故!
白玉璃驚恐地猜測,那怕是連壽命都大打折扣了!如果和人類一樣短命,那他修煉的意義何在?
老天爺這是要玩死他!
陸湛短短一分鐘見識了小崽子驚喜,懊惱,憤怒,最后癟嘴認(rèn)命,寶石藍(lán)的眼睛特別漂亮,眼眶里還滾出兩顆金豆豆,小模樣好委屈。
陸湛已然是接受了這個荒誕的現(xiàn)實,他都能魂穿到古代,小狐貍是妖好像也并不是件沒可能的事。他伸手捏了捏小崽子的耳朵,真軟。
白玉璃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該擔(dān)心自己的小命,警惕地縮到床尾:“你,你不會燒死我吧?”
他所知道的,人類對妖怪都是深惡痛絕,見到就是要燒死的。
小崽子瑟縮成一團(tuán),看著害怕極了,陸湛哼了兩聲:“燒不至于,你胖乎乎的用來燉湯喝最好。”
白玉璃一把扯起枕頭扔向陸湛,光溜溜地就要跑出去
還是趕緊逃命要緊!
陸湛動作比他更快,一把把他抱進(jìn)了懷里,是少年形態(tài)時還覺得有點不對勁,成了個小屁孩就不用顧慮那么多了。
“放開呀,陸湛大混蛋!”白玉璃尖叫,“我是你養(yǎng)的,你還要吃我,你太狠心了,我不跟著你了!”
陸湛:“你信不信你剛跑出院子就會被人抓去扒皮吃肉!边@銀白色長發(fā) ,還有招搖的耳朵和尾巴,太顯眼了。
白玉璃從他懷里掙脫,瞧陸湛這意思是擔(dān)心自己被抓?所以他不會傷害自己咯?
“這有何難。”白玉璃小胖手往腦袋上一抹,眼珠和頭發(fā)瞬間變成了黑色,“和你一樣的色兒!
陸湛點點頭:“嗯,有兩下子!比缓笫疽馑湮舶。
白玉璃一臉瞧著吧的傲嬌模樣,他閉著眼睛,雙手捏成拳頭,片刻睜眼雙手叉腰:“怎么樣?”
他耳朵動了動,身后的尾巴搖晃的厲害,陸湛抬手指了指。
“啊,怎么會這樣!”白玉璃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看向收不回去的尾巴。
不應(yīng)該啊,他瞳孔發(fā)色都能變,怎么尾巴收不回去。
難道還是被雷劈過的后遺癥?
那他這樣豈不是很容易暴露身份!
即便是個幼崽形態(tài),可光著實在不像話,陸湛扯了薄被給他裹住。
“衣服穿小袍子,頭上帶帽子,只要你安分些別露出來,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敝浪趽(dān)心什么,陸湛提醒說。
也只能這樣了。
白玉璃低頭看自己光溜溜的身體,拍了拍肉肉的肚子,真光滑,一根毛都沒有了。
怎么跟陸湛的身體不太一樣呢?
窗外天色已經(jīng)大亮,陸湛昨天就計劃去鎮(zhèn)上,今天看來還得把小崽子帶上。
“陸湛~”白玉璃奶聲奶氣的喚,“你的衣裳我穿不了呀!
白玉璃伸著手臂在床上跳,袍子長得他一走路就踩著了。
“穿不了也只能將就,一會兒去鎮(zhèn)上給你買新的。”陸湛說,從水盆里擰干帕子給他擦臉蛋和手。
白玉璃乖巧地閉眼任他擦拭,跟小狐貍時候一樣,舒服的得搖頭晃腦的。
陸湛:“小屁孩!
白玉璃奪過帕子自己擦臉:“我才不是小屁孩!我都沒給你細(xì)說。”
陸湛饒有興致地聽他的后話。
“我叫白玉璃,按照人類的年紀(jì),當(dāng)你爺爺都夠了!
陸湛眼睛危險地瞇了瞇,白玉璃偷看他的神色,心虛地改了話:“不叫爺爺也成,但你也不要叫我小白了!
他的名字是狐貍族的長輩地給他起的,一直都沒變過。
而且最重要的是小白不好聽,村里張大嬸家養(yǎng)的黑狗就叫小黑,他又叫小白。
一黑一白,他又不是狗。
陸湛不知道狐貍多少歲算成年,按白玉璃的話,他一百歲了可為什么看著這么小。
不對,他最開始的少年形象看著有十六七歲的樣子,而白玉璃應(yīng)當(dāng)不知道,只當(dāng)自己化形成了小孩。
“行,我之后叫你大名。咱們趕緊出門了。”
白玉璃點點頭,把腦袋上的帽子戴嚴(yán)實。
因為還要去鎮(zhèn)上買下水和其他的,回來的時候東西肯定不少,還是得去租村長家的牛車。
“尾巴藏好,耳朵不要把帽子頂起來了!标懻狂{著牛車,回頭瞧了眼坐得穩(wěn)當(dāng)?shù)陌子窳А?br />
白玉璃摸了摸自己的頭頂,陸湛的衣裳寬大,他從頭到腳都包了個嚴(yán)實:“知道了,你都說了八百遍了!
“我肯定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的。”
白玉璃捧著下巴嘆息,他還是很怕死的。
之前說過雙寧村距璃縣城和鎮(zhèn)上都不遠(yuǎn),到了鎮(zhèn)上后,陸湛第一件事就是去給小崽子買衣裳。
陸湛也沒問,直接抱起白玉璃,臂彎試了試重量,還不輕呢。
白玉璃小狐貍形態(tài)的時候就被抱習(xí)慣了,自然變成人類小孩被抱也不會抗拒。
鎮(zhèn)上雖然沒有縣城繁華,但今天恰巧趕集,還是有很多攤販賣東西。
陸湛老遠(yuǎn)就瞧見一家成衣鋪,一會給小狐貍買兩套,自己也得買了衣裳換著穿。
這時代的人,多是買布料自己裁,可陸湛一個大老爺們,還真不會,索性多花幾十文買現(xiàn)成的。
“客官買衣裳啊,咱們店里什么款式都有,保管你能選到喜歡的!钡昀习鍩崆檎泻粽f。
陸湛進(jìn)了店,果然款式多,墻上掛著的成衣看著都不錯。
“客官,你是給你兒子買還是自己穿?”店老板殷勤地問,甚至想接過白玉璃,讓陸湛能好好地看衣裳。
“這孩子小模樣生得真好看,玉雪可愛的,我還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小孩呢。”
陸湛:……他媳婦兒都還沒有,哪里會冒出來這么大個兒子。
“給小孩買,老板選兩套合適的出來!
白玉璃腦袋一頂一頂?shù)模懻空Τ伤?陸湛眼疾手快地給他按住了,眼神警告地瞥了一眼,白玉璃乖了。
“小孩還是要穿鮮亮的衣裳才好看!钡昀习迥昧怂{(lán)色和青色的兩件小袍子出來。
都是棉布材質(zhì),舒服又吸汗,適合小孩穿。藍(lán)色那件領(lǐng)口袖子還繡了祥云,青色那件繡了片片竹葉,很俊俏雅致。
“我?guī)Ш⒆釉囋!标懻坷子窳нM(jìn)了試衣間給他換上。
白玉璃聽話地抬胳膊抬腿,這小袍子不貼身,他尾巴有安放的地方。
“嗯,不錯,比村里小孩都要好看!标懻靠涞溃约弘S便養(yǎng)養(yǎng)都能得這么可愛的孩子。
白玉璃抿著嘴哼哼,擠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陸湛伸手戳了戳。
出了試衣間,店老板雙眼放光地直夸:“這衣服簡直就給你家孩子量身定做的,穿著就像個有錢人家的小公子,真貴氣!”
聽他這話,陸湛心里居然有種驕傲的感覺,當(dāng)即讓他把兩件衣裳都包起來,還選了兩頂小帽子。
他自己也買了兩套衣裳,最后兩人的衣裳花費將近七百文,價格也合理。
牽著白玉璃出了成衣鋪,他倆就該去買明天要鹵的東西了。
白玉璃走路也不看方向,他之前從沒穿過衣裳,覺得新奇的很,恨不得拿塊小鏡子一直臭美。
他對現(xiàn)在的模樣很滿意,長得小是小了點,但是好看呀。
陸湛無奈地笑,真養(yǎng)了個小孩。
陸湛牽了牛車,把某個蹦蹦跳跳不肯好好走路的崽子抱上去:“不準(zhǔn)調(diào)皮。”
白玉璃沖他吐舌頭,不過聽話地扶住了牛車:“陸湛,咱們啥時候吃飯呀,我有點餓了!
陸湛自己趕了一早上牛車都還沒餓,他怎么就餓了?
“出門的時候你吃了兩個大肉包,一碗小米粥,吃哪里去了?”
白玉璃撇撇嘴,也沒有多少嘛。
“等把東西買齊了再吃飯。”
白玉璃:“好叭!
幸虧鎮(zhèn)上的攤子都是集中在市集的,他們也不用到處找。陸湛把三四個肉攤的下水買完,也不過只有之前賣的一半分量。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到時候加點素菜賣吧。
“吃糖不?”陸湛剛問完這句話就后悔了,白玉璃就沒有什么是不吃的,他直接買就成。
把牛車停到一旁,陸湛去小攤子買豆面糖,豆粉的芳香和摻雜的花香味就撲面而來。
香甜酥脆,入口無渣,大人小孩都愛吃。
陸湛要了一份讓賣糖的老婆婆用油紙包好。
然后又去隔壁賣蛋包洋芋的攤子,洋芋這名兒小眾,大多數(shù)人更喜歡叫做土豆。
老板兩手快速把已經(jīng)煮熟的土豆剁成泥狀,打一個雞蛋煎得金黃作為外皮,再把土豆泥包進(jìn)去。
這樣不僅能吃到土豆粉粉糯糯的口感,還有雞蛋的香嫩,兩者結(jié)合起來口味獨特,令人垂涎欲滴。
白玉璃估計是真餓了,陸湛把吃食遞給他,還燙著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不過吃了幾口他反應(yīng)過來了,自己能有吃的都是陸湛賺錢買的,他不能吃獨食。
陸湛駕著車呢,白玉璃已經(jīng)把手里油紙包好的蛋包洋芋遞到了嘴邊:“你也吃。”
陸湛把頭撇一邊:“你自個吃,我不餓!
怎么會有人不愛吃呢?不餓也可以吃啊。白玉掐開他的嘴巴狠狠對著喂了一口,陸湛瞪了他一眼。
“這下你不吃也得吃咯。”
陸湛:“你給我糊滿嘴的油。”
白玉璃嘿嘿笑,抬起小手給他擦干凈。
陸湛表面挺不在意,內(nèi)心卻覺得這小狐貍算喂熟了,吃東西也知道分給他。
回村的時候時間還早,陸湛照例把牛車停在院外,買來的東西搬進(jìn)屋子。
白玉璃噠噠噠溜進(jìn)房間,對著半人高的銅鏡左邊照照,右邊照照,舍不得挪地。
真好看呀真好看。
陸湛在外頭喊沒人應(yīng),進(jìn)屋就瞧見某只小狐貍?cè)朊缘財堢R自賞,一會張開小手,一會伸伸小短腿。
陸湛滿臉黑線,公狐貍也這么愛美?
“把你自己的洗漱用具拿進(jìn)來擺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懂嗎?”陸湛揪了揪小耳朵。
“哎呀,知道了。不要拉我的耳朵啦,討厭!
說討厭怎么跟撒嬌似的?
陸湛不自在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然后去院子里忙活。
他剛把水從井里打上來,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陸哥,我進(jìn)來了!
王以謙挑著兩擔(dān)子竹筍和豆角進(jìn)院子。
陸湛:“隨便找個地放著就成!
王以謙這小子讀書刻苦,對父母孝順,定是覺得這兩筐東西沉重,替陳嬸挑了過來。
“陸哥,要幫忙嗎?”
陸湛:“不用,你回去溫書吧。”
王以謙已經(jīng)坐到了板凳上,把挑來的豆角竹筍浸泡在水里:“再怎樣也要勞逸結(jié)合。”
他內(nèi)心挺佩服陸湛的,被爹娘那樣對待內(nèi)心仍舊強(qiáng)大,既能用手段為自己謀取應(yīng)有的好處,又能在短短幾天就把生意經(jīng)營得有模有樣。
換做他,也是做不到的。
陸湛不勸了,做就做吧,這活兒也不累人。王家小子雖然有些古板認(rèn)死理,不過品性卻好。
“你家那只小狐貍呢?”他從進(jìn)屋就沒瞧見,那小狐貍活潑好動到處竄,不應(yīng)該不跑出來啊。
陸湛舀水的動作停了,正想該如何回答,白玉璃就從里屋跑了出來,兩條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陸哥,你屋里怎么有個小孩?”
第023章 玫瑰冰粉,糟辣魚
白玉璃嘻嘻笑, 澆了水桶里的清水灑王以謙身上,澆完又把魔爪伸向陸湛,陸湛一個警告的眼神射過去, 他就不敢鬧騰了。
“爹爹, 我錯了,你別揍我呀。”白玉璃背著手腦袋垂著, 小眼神偷偷看陸湛。
陸湛還沒反應(yīng),王以謙擦拭的動作就停了,任由水珠從臉頰滑落:“。筷懜绮皇沁沒成親嗎?”
年紀(jì)倒是合理,只是這鼻子眼睛嘴巴沒有一處生得像啊,難不成這孩子長得像他娘?
那陸哥妻子定然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別聽他胡說。”陸湛臉黑成一片, “白玉璃,你信不信我真揍你!”定然是在成衣鋪學(xué)來的這個叫法。
白玉璃對著他吐舌頭做鬼臉,陸湛才不會揍自己, 他只會說狠話。
王以謙愣愣地看著兩人, 陸湛面不改色地解釋:“他是一個遠(yuǎn)方親戚的孩子, 暫時放我這養(yǎng)著!
陸湛沒有細(xì)說,王以謙也不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埋頭繼續(xù)干手里的活兒。只是奇怪的很, 這個天穿小袍子都還好, 看著挺薄的,怎么還要戴帽子?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多問了。
前兩日陸湛是試鹵了王家的豆腐,此時看他在便多問了一句:“你家做豆腐多少年了, 只有這一種類型嗎?”
白玉璃坐在小凳子上動了動嘴巴發(fā)表自己的意見:“豆腐好吃!”
陸湛:“沒問你, 吃你的糖去!
白玉璃撇撇嘴,哼!
王以謙虛捏了捏小孩白嫩的臉蛋, 轉(zhuǎn)頭回陸湛的話:“是我爺爺輩就傳下來的手藝,村里其他人都不會,不過豆腐還能有很多花樣嗎?”
陸湛:“花樣可多了!
若是能都做出來,王家光是做豆腐生意都能發(fā)財,日子哪里還會過得這樣清苦。
王以謙似乎也察覺到了商機(jī),當(dāng)即就道:“還請陸哥細(xì)說!
陸湛說了幾種味道不錯的包漿豆腐,豆干,就看王以謙一臉認(rèn)真:“我回去拿紙筆來記錄!
說完他就沖出去,陸湛喊了聲沒應(yīng),其實他家里有紙筆,不用跑這一趟。
沒人了,陸湛眼神就落到了吃豆面糖糊了滿嘴的白玉璃身上,白玉璃心虛地嗦了嗦手指,還有甜味。
“你剛才叫我爹什么意思?”陸湛虎著臉問。
白玉璃不敢和他對視,陸湛生起氣來有點可怕:“那,那他不是問嘛,叫哥哥你太老了,叫爹就沒人懷疑了。”
太老了?太老了?太老!
陸湛腦袋暈眩,都來不及計較這傻狐貍頭腦簡單了,他二十五歲就老了?哪里老?分明正值壯年。
看他臉色越來越黑 ,白玉璃趕緊從小板凳上起來溜進(jìn)屋。
不過他的動作終究沒有陸湛快,被陸湛一把拎起來放到腿上,大掌抬起,狠狠在他肉乎乎的屁股上打了幾巴掌。
“嗷嗷嗷,我痛!大壞蛋!”白玉璃攥緊了拳頭捶陸湛的腿,不過他這個力度就跟給陸湛撓癢癢似的。
“真的好痛,我肉都被打開花了呀!”
“我讓你叫!”陸湛冷硬地道。
“嗚嗚嗚,我下次不這樣了!卑子窳ü苫鹄崩钡赝,哭得小臉都是淚。
“怎么了這是?”王家三口人一起進(jìn)了院子,還沒走進(jìn)就瞧見陸湛“家暴”的一幕。
陳秋菊連忙上前奪過孩子護(hù)著:“小陸,有事好好說,別揍孩子嘛!
主要這也不是陸湛的孩子,是替別人暫時看管幾天,要是孩子父母知道那還得了!
白玉璃本來沒多痛,此時一見這么多人關(guān)心自己,當(dāng)即就崩不住,哇地一聲開始嚎哭。
雷聲大雨點小。
王以謙本就覺得這小孩乖巧可愛,此時哭這么傷心,指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走近摸了摸他的腦袋。
一對比白玉璃覺得陸湛實在是太心狠了,把頭埋進(jìn)王以謙懷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繼續(xù)哭唧唧。
陸湛手心都不自覺掐紅了,見白玉璃頭上帽子歪斜著快要掛不住,一把把他抱起進(jìn)屋了。
白玉璃哭聲嘎然而止,他知道陸湛不會慣著自己,閉嘴最明智。
陸湛也覺得自己方才沖動了,就算是小崽子也不該隨意打屁股。本來脾氣都下去了,但看小狐貍親近他人,心里那股不得勁的感覺又直往頭頂沖。
他捏了白玉璃的耷拉著的耳朵,把帽子扶正:“在屋里待著,我沒叫不準(zhǔn)出來。”
白玉璃紅著眼眶鼻尖仰頭看他:“好哦!
陸湛出去了,王家人眼里有活兒,陸湛本就快洗完的食材,這會兒已經(jīng)被他們弄完了。
“陸哥,你剛才說的其他豆腐怎么做的,我爹娘比我有經(jīng)驗,所以我把他們叫來了!
陸湛:“豆干,豆腐皮剛才已經(jīng)說過了,你們知道千葉豆腐嗎?”
王以謙搖頭,聽都沒聽過,方才陸湛說豆腐皮,包漿豆腐,豆干等,都是沒有聽說的,現(xiàn)在這個千葉豆腐又是什么?
“說是豆腐,但做法又和豆腐做法不太同,是用大豆加淀粉制作的,比尋常豆腐程序更麻煩,但是口感脆,彈,滑,味道很好!
王老爹磨了幾十年的豆腐,從位聽說過豆腐里還加什么淀粉,當(dāng)即就提出問題:“這些法子你是從哪里聽說的?”
他跟豆腐打了半輩子的交道,村里也只有他家有這個手藝,但從不知道豆腐能做出這么多花樣。
陸湛自然不會說實話,作為一個現(xiàn)代知名的,沒有高價預(yù)約都吃不到他做的菜的大廚,對于各種食材自然很清楚。只有徹底了解食材的成分和口味,才能徹底發(fā)揮它本身的口感。
對于豆腐的做法和種類他自然知道。
“我對于吃的有些研究。”陸湛淡淡地道。
陳秋菊橫了自家老頭子一眼:“小陸做的鹵煮你又不是沒嘗過,裝下水的碗都舔干凈了,難道他還會說假話不成!”
王老爹脖子一梗,老臉漲紅著沒話說,這倒是事實。
陸湛繼續(xù)說,王以謙刷刷地記錄,各種做法水和添加物的劑量都一清二楚,記了十幾張。
王老爹:“孩子他娘,一會咱們回去就試試!
“多謝陸哥,等做出來了我第一個端來給你嘗!蓖跻灾t手被墨水污了一片,把紙張收起來道。
“好!币患胰顺隽嗽鹤雍螅懻烤瓦M(jìn)了堂屋,說那么多話,他嘴巴都干了。
白玉璃在房間門口探頭探腦的,看陸湛進(jìn)來嗒嗒嗒跑去給他倒了一杯水:“你快喝。”
陸湛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剛才才把小崽子揍了,他還以為進(jìn)來得好一陣哄,沒想到他還給自己倒水。
白玉璃溜圓的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好喝嗎?”
白開水有什么好喝的,算了,還是不要打擊他的信心了:“嗯,還不錯。”
白玉璃瞇眼笑,嬰兒肥的臉蛋鼓鼓的。
陸湛戳了戳,說:“剛才不該打你屁股,我下次不會了!
白玉璃嘴一撇哀怨地瞪著他,陸湛自知不對,哄道:“一會給你做好吃的!
“好,你快做,其實我早就餓了!卑子窳ч_心了,臉上的委屈一掃而空,“我再去給你倒水!”
陸湛:……他就說這小崽子怎么這樣殷勤呢,都是為了圖口吃的。
真懷疑他原型是狐貍 ,還是頭小豬?
不過既然答應(yīng)了他就沒有食言的道理,想著天氣熱時間也充足,陸湛從小木罐里抓了一戳干燥的玫瑰花瓣出來,還有冰粉籽先浸泡上。
原先這灶房里空空如也,陸湛慢慢添置著,什么東西都買齊全了。怕是論做菜的調(diào)料,全村的農(nóng)戶加起來都沒他的齊全。
這玫瑰冰粉做法簡單,只是現(xiàn)在用冰不方便,口感怕是沒那么好。他知道縣上幾家酒樓都是有專門的冰窖的,一到冬天就會高價派人去采冰回來存放,不過對于尋常老百姓夏天那是見不到的。
他對吃食關(guān)注,前幾日如意樓開始做酥山賣了,聽說做的獨家生意,二十文才得孩子手掌大小的一塊,富貴人家才吃得起,就這樣還供不應(yīng)求。
隔壁攤的大哥一說,陸湛就明白了,不就是冰激凌嘛?他倒是不覺得稀奇,估計白玉璃會喜歡,到時候給他買來吃。
“陸湛陸湛,快給我接一下!卑子窳Щ艔埖貜脑豪镞M(jìn)來,雙手緊緊抓著一條還在活蹦亂跳的鯉魚,“快點快點,它咬我了!”
陸湛無奈嘆氣,眼看著白玉張著嘴要咬回去,趕緊接過來放木盆里。
果然外形再像人類幼崽,他本質(zhì)還是獸類,動不動就張嘴咬。
“你等著吃就行了,不要添亂!
因著大門是掩上的,家里沒有外人,白玉璃已經(jīng)把腦袋上的布帽扯了,連小袍子里寬松的綢褲都已經(jīng)扒了,只剩條屁股后頭剪了個圓洞的小褲衩。
這還是陸湛給剪的,這小崽子說尾巴被緊緊包著不舒服。
這副不倫不類的形象,陸湛看了就不想說什么。
木盆里的魚還在歡快地蹦跳,陸湛抬起刀背利落的拍下去,魚兒頓時就翻白眼。
“哇!”白玉璃驚呼,“厲害厲害!”
陸湛扯唇笑,這有什么厲害的,小崽子倒是個會捧場的。
原本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會孤獨地繼續(xù)活下去,沒想到小狐貍是妖,這樣他們就能陪伴彼此多些時間了。
枯燥日子也變得有趣了。
挺好。
陸湛把打了花刀腌制好的魚下鍋炸至金黃撈出,備好的糟辣椒炒好加了水再放進(jìn)去燜煮。
這糟辣椒是之前辣椒成熟后,陸湛摘下來提起腌好的,工序簡單,只需要將紅辣椒,姜蒜切碎放鹽,花椒等密封在壇子里就成,短時間內(nèi)壞不了。
等魚出鍋的時候,玫瑰冰粉和米飯也好了。
之前是小狐貍形態(tài)時,白玉璃只知道吃,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還會擺碗筷!
“先吃飯,再吃冰粉!标懻壳昧艘幌掳子窳У哪X門。
只要是熱菜,冷了口感就會大打折扣。
這糟辣魚色澤鮮紅,湯汁濃郁,外皮酥脆,內(nèi)部的魚肉鮮嫩多汁酥軟纏綿,香辣可口,因著糟辣椒帶些微微的酸,還有幾絲酸香,更能讓人胃口大開。
玫瑰冰粉雖然缺少冰塊的加持,但剛打上來的井水冰涼正好彌補(bǔ)了這一缺陷。顏色晶瑩清透似果凍,更巧妙的是果凍肉里隱隱透出里頭的花瓣,光是賣相已經(jīng)足夠驚艷。
用勺子挖上一口,那叫一個冰爽甜蜜,不但有玫瑰花瓣的馥郁香氣,還有蜂蜜的清甜醇厚,從舌尖到內(nèi)心深處都是甜絲絲的感覺。
“陸湛哥哥,再要一碗!”白玉璃把舔干凈的瓷碗舉給陸湛看,已經(jīng)空空的咯。
陸湛端著碗的手指一顫,心頭竄起異樣的感覺:“你叫我什么?”
第024章 紫薯圓餅,裹卷
白玉璃的想法簡單, 早上調(diào)皮叫爹,陸湛氣得打自己屁股,叫哥哥就不老了呀。
“陸湛!哥哥!”白玉抬高了音量叫。陸湛忍俊不禁, 給他把小碗添滿。連白玉璃白天已經(jīng)吃了很多甜食, 現(xiàn)在不能慣著都忘記了。
陸湛心里甜滋滋的,體會到帶孩子的快樂。
小崽子比這冰粉里加的蜂蜜還甜人心脾。
*
大清早的, 陸湛和白玉璃就趕著牛車出發(fā)了,到青魚街?jǐn)[好攤子,時間正好。
這個點,平時買菜和吃早餐的人都出來了。
“咦,陸老弟, 你出攤咋把孩子都帶出來了!备舯跀偟泥嵚樽酉∑娴卣f,“這孩子生得真好,是個小哥兒吧?”
陸湛嗯了聲, 沒有過多解釋 。大多數(shù)的哥兒孕痣生在顯眼處, 不過也有長在后脖頸手臂位置的, 也沒有人會去扒拉著看。
鄭麻子:“難怪養(yǎng)的仔細(xì),這個熱天還帶頂帽子,怕被風(fēng)吹著受涼嘛!
對于被人夸獎白玉璃還是控制不住得瑟, 他就知道自己好看嘛, 陸湛叫他丑狐貍是做不得數(shù)的。
白玉璃來攤子一早上就收獲了大量叔叔嬸子的喜愛,出去晃一圈幾十個攤位都知道陸記鹵煮老板帶了個瓷娃娃似的小孩來。
那小孩嘴可甜了,一笑啊,把人看的心都融化啦。
出門的時候白玉璃帶了水囊和一個棕色的小皮包, 皮包是陸湛連夜給他縫的, 手藝并不好,但上頭還有只狐貍頭, 看著可愛有趣。
白玉璃拿了挎在身上,等他再次回到自家攤位上的時候包里已經(jīng)裝滿了吃食,陸湛都看神了。
糖果糕點,瓜子花生應(yīng)有盡有。
說實話這些攤販都是做小生意的,平時顧客買東西討價還價都能爭論大半天,竟然能這么大方地給小孩吃食?
看來長得乖是真能當(dāng)飯吃。
“陸湛,你吃不吃?”白玉璃嘴里塞了個紫薯小圓餅,含糊地說。
陸湛接過小餅,甜而不膩,味道香甜,包含了濃郁紫薯味,喜歡甜食的一次就能解決幾十個,不過陸湛不是很愛吃甜。
白玉璃看他興致缺缺,又給他裹卷。裹卷也是小巧玲瓏,外頭面皮纖薄細(xì)膩柔韌,里頭夾了脆嫩的素菜,一口一個吃著很過癮。
“好吃嘛?”白玉璃嘴里包著食物,臉頰一鼓一鼓像只小海豚。
陸湛扯過推車上干凈的帕子擦了手,說:“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要別人東西了。”
如果想吃,可以花錢買,大家掙錢都不容易。
白玉璃坐在小板凳上專心對付手里的小圓餅,不想聽陸湛的話,別人給他的,又不是他去偷的,為什么不能要,不吃白不吃!
見他漫不經(jīng)心,一副死狐貍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陸湛表情嚴(yán)肅了:“聽到?jīng)]有,我在跟你說話。”
白玉璃懵懂仰頭:“哦!
陸湛簡直沒辦法,這小狐妖雖妖齡不小了,可是心性卻幼稚,跟他說無功不受祿的道理肯定也是不懂的。
算了,之后再調(diào)教。
“喲,陸老板你這鹵煮的花樣怎么還變多了?”一個胖胖的男人走過來停在攤子前,感興趣地問。
“對,新研究出來的,客官可以先嘗嘗味兒看合不合胃口。”陸湛拿起推車上小木罐里的裝的手指長的竹簽遞給男人。
不要錢,男人心動了:“那我不客氣了!
男人插了一塊筍吃:“哇!既有鹵煮的味還保留了本身的清爽鮮嫩!陸老板這素菜咋賣的?”
陸湛拿起手中的勺子:“所有素菜六文一大勺!
男人又看了葷的下水等物,兩種都想買:“那就葷素各來一勺吧!
有了這男人帶頭,之前覺得陸湛十文一勺鹵煮賣的貴舍不得買的都想買點素的來試試味道了,畢竟六文一大勺呢。
大家蜂擁著,素菜賣的速度居然比葷菜還快。不過因為量不是很多,也賣的見底了。
不遠(yuǎn)處朱屠戶和一起開肉攤的幾個男人已經(jīng)張望了好久,遲遲沒有上前。
“朱大哥,你倒是給說說現(xiàn)在咋辦?”
朱屠戶眉頭皺得死緊,沒想到陸湛的生意居然還是那么好,絲毫沒有受影響,竟然整出好幾種花樣。
而這兩天陸湛不來買了,他們的下水根本就賣不完,帶回家煮了吃,都要吃吐了。
幾個漢子把朱屠戶推攘著上前,朱屠戶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陸湛正要收拾攤子就見面前杵著個男人,抬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朱老板來買鹵煮?”陸湛戲謔地問。
朱屠戶面紅耳赤,不自在地說:“對,陸老板給我來一勺吧。”
陸湛笑了笑:“沒有多少了,要不你全買得了!
朱屠戶一看桶底剩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了,苦著臉說:“行 。”
陸湛點頭:“等著啊。”
朱屠戶苦笑不得,那幫龜孫子自己不出面,讓他一個人出來看陸湛的臉色。
“陸兄弟,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 ,前幾天是咱們的不對,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別跟咱們這群人一般見識啊!
陸湛瞧著他,沉默一瞬:“朱老板也看見了,你們即便全都不賣,我生意也不會差!辈贿^就是麻煩些。
朱屠戶點頭哈腰:“是的是的,還是陸老板厲害!币皇浅钜惶鞄状笸跋滤匿N路,他何至于此啊!
“這樣吧,我這人好說話,既然你都抱著誠懇的態(tài)度來了,之前的事一筆勾銷,我當(dāng)沒發(fā)生過!
朱屠戶松了口氣:“還是陸老板大氣,我們還按照之前的價格給你。”
陸湛:“行,我先收攤了。”
朱屠戶識相地不再擋道,等陸湛推著車帶著孩子走后,其余幾個在街邊觀望的肉販才湊上來,也不等朱屠戶說,自覺地用手就拿碗里的鹵煮吃。
朱屠戶沒好臉 ,主意是大家一起出,認(rèn)錯就是他一個人,這群狗日的!
不過這鹵煮是真好吃啊,雖然是些零碎吃著不得勁,但幾人用手抓就全吃完了。
朱屠戶感嘆:“味道是真好,能賣高價是人有本事啊。”
他家下水拿回去煮就是一股難以下咽的味道,實在吃不下去啊。
陸湛其實這么輕易地接受朱屠戶等人的懇求,也有自己算計。生意場上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也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只有永遠(yuǎn)的利益。
他也不想每日多花費精力和時間去鎮(zhèn)上找貨源,這是絕對劃不來的,對于之后加大貨量什么的也很不利。
陸湛先放了推車到原先的食肆,因為來存放好些天了,里頭掌柜的都認(rèn)識他了,每天都是收攤最早的,很難沒有映像。
“掌柜的,我先把牛車栓你這了?”
不就拴個牛車,又不是什么大事,掌柜的笑呵呵地說:“你日后栓我后院牛棚都成啊!
做生意就是這樣,斤斤計較是不行的。
陸湛道過謝就拉著白玉璃離開了。
“去哪里呀?”
陸湛摸了摸他的小肉臉,滑嫩得很,手感極佳。白玉璃順勢在他手心蹭了蹭,“有點癢。”
陸湛每日要干活,手掌自然不會光滑細(xì)嫩,糙是正常的:“想吃冰激凌嗎?”
“想。這是什么東西?”白玉璃沒有什么不愛吃的,只是他今天吃的零食有點多了,現(xiàn)在還不怎么餓。
陸湛:“一會就知道了!
等兩人到達(dá)如意樓的時候就看見門口已經(jīng)排了一串的食客,全是等著買那冰激凌的,這受歡迎的程度,想必一定好吃。
陸湛今天大發(fā)慈悲,想著擺了好些日子的攤子,手里也有十幾兩的存款了,進(jìn)酒樓還是吃得起飯的:“要不要下館子?”
白玉璃瞧了瞧酒樓里人來人往,又吵鬧:“ 不要,你做的更好吃。”
陸湛笑:“好吧。”
大堂里的小二動作麻利,很快就輪到兩人了。
“客官,咱們這的酥山一人僅限購一份。”小二說,快速地把提前備好的冰塊敲碎,加了果汁的乳酪迅速攪拌好,用碟子裝了遞給陸湛。
陸湛付了錢,帶著白玉璃到酒樓里的餐桌,去里面吃完了再走也不遲。
這么小兩碟冰激凌就得四十文,比吃肉還貴,主要還那么多人排隊買,看來大家為了吃都很舍得。
“哇,看起來好好吃喔!卑子窳@嘆道。
陸湛:“趕緊吃,一會化了口感就不好了!
白玉璃忙不迭點頭,手中的勺子挖得勤快:“冰冰甜甜的,還有果子的清香!”
陸湛吃了兩口看白玉璃喜歡就給他了,他吃著味道一般,眾人應(yīng)該是圖新鮮,畢竟冰塊在夏天是稀罕玩意。
“你不吃了呀,那我很勉強(qiáng)地全部解決掉吧!”白玉兩手拿著勺子左右開動。
“等日后我親自做了給你吃,還有其他的東西!
白玉璃感動地拉著陸湛的手,吃得滿嘴奶酪的小嘴在陸湛臉頰吧唧一口:“好!”
化形成一個人類小孩,不知道之后會不會長大,而且壽命也折了,這些都是他認(rèn)為非常倒霉的事 ,但是他遇到一個好飼主!
陸湛不會扒他的皮吃他的肉,也不害怕他是小狐妖,還會做好吃的給他,簡直太幸福了!
陸湛擦了擦臉,心情莫名愉快:“誰教你這樣親人的?”
白玉璃懵懂地?fù)u頭,沒有人教他,他就是單純想和陸湛親近。
陸湛看他用勺子把小碟刮得很干凈,什么都吃著香,很好養(yǎng)活:“吃好咱們就走吧!
白玉璃從凳上起身,整理了下小袍子,確定沒有把尾巴露出來后主動去拉陸湛的手:“走嘛!
兩人沒瞧見,酒樓最里側(cè)站著個人盯了他們好久,一直沒有上前。
第025章 惦記,畫小人
陳秀英還以為自己是看花眼了, 陸老大怎么會出現(xiàn)在酒樓?還穿得那樣齊整,最主要的是他還帶著個小孩在那吃酥山。
這東西貴的要死,陸海是這酒樓的帳房先生, 她懷著孩子大熱天的胃口不好, 就想嘗嘗鮮,問他能不能向酒樓半價買上一個都不成。
要想吃必須原價, 二十文一個一分都不能少。她哪里舍得買,還有三個月孩子就出生了,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只能處處節(jié)省。
陸海那點工錢,在村里那些沒有見識的莊稼漢來說挺可觀 , 可在縣里租房吃飯買菜樣樣都要花錢,不像村里房屋是自家的,糧食也是地里種的。
他們?nèi)兆舆^得緊巴巴的, 等孩子出生了, 到時候怕是還要娘家?guī)鸵r。
陳秀英越想越不得勁, 陸老大是在哪里發(fā)財了不成?
陳秀英提著菜籃子尾隨著出了酒樓,遠(yuǎn)遠(yuǎn)跟上去。
傍晚陸海回來了,陳秀英從灶房端出飯菜, 很簡單的清炒豆芽和一碗蛋花湯。
“清湯寡水的, 一點葷腥都看不見。”陸海抱怨,連米里也是摻了紅薯塊的。
陳秀英瞥他一眼:“雞蛋不是葷的?我懷著身子都沒意見,你倒好意思說!
陸海心煩地不說話,埋頭吃飯。
“過兩天我讓爹送點肉和蛋來, 水塘里的魚個頭應(yīng)該也差不多能吃了!彼完愋阌蓚大人不吃沒什么, 他兒子不能受委屈了。
也不知懷的到底是個啥,要是生個姑娘哥兒的也沒啥用。
“對了, 差點忘記跟你說件事了!标愋阌R下筷子,“我看見你大哥了!
陸海哼了聲,上次他們都被老大耍了,他根本就是在裝病,不知道這人什么時候這么有心機(jī)了。
“他又沒死,看見有什么大不了的。”
陳秀英飯也吃不下去了,嚴(yán)肅地道:“他要是死了我倒還沒那么驚訝。我今日去酒樓給你送飯,看見老大帶著個孩子在那買酥山吃!
陸海嘴里一口湯差點噴出來,老大,買酥山?他有錢?
“你不會看錯了吧!标懞岩傻暮,這也太不現(xiàn)實了。
陳秀英:“我看了好幾遍,錯不了。而且我遠(yuǎn)遠(yuǎn)跟出去見他趕牛車走的。”
陸海眉毛越皺越緊,繼續(xù)聽媳婦說。
“我跟那家食肆的掌柜一打聽,你猜怎么著?”
陸海:“你倒是說呀。”
“就隔壁孫大媽家的天天炫耀自己吃的鹵煮味道多好,價錢多貴,就是老大賣的!
陸海還是不信:“你在說什么胡話,逗我玩吧?絕對不可能的!
老大根本就不會做吃食,生意就更不用說了,沒有點腦子怎么做得來?
陳秀英臉色不好看了:“你看我像是說笑的樣子?”
陸海臉色也凝重了,妻子確實不是個會開玩笑的性子。
“行了,這事你別管,我會去查清楚的!
他倒要看看老大這生意有多熱火,他在這吃糠咽菜,合著老大背地里發(fā)財呢。
這如何都說不過去。
*
陸湛的院子里一片熱鬧,因為拉回來的東西多了,幾人又能來這給陸湛幫忙了。
一天花不了兩個時辰,就得十文錢,哪里都找不到這樣的好差事了。
“陸老板家里那小哥兒跟他啥關(guān)系?”張桂花咂嘴問,前幾天都沒這人呢。
穿得干凈鮮亮,瞧著怕是四五歲有了吧,愛吃愛睡的,沒事了就在院子里逗貓狗玩。
尋常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jì)都是要干活的,上山拾柴火,下地里割豬草,哪里能成天就知道玩耍。
“夏哥兒,你咋一句話不說,小心真成悶葫蘆了!
石夏視線從水盆里移開,像才反應(yīng)過來在叫自己:“說什么?”
張桂花嘴一撇,得,還真是個傻的。
陳秋菊早就聽兒子說過小孩身份,解釋道:“是小陸家遠(yuǎn)方親戚的孩子,他給人養(yǎng)著呢。”
張桂花悄咪咪地瞧了眼里屋,陸湛沒出來:“我看養(yǎng)這小孩可費勁了,他那小嘴零食就沒停過!
他還瞧見小孩把糖喂給小黑吃呢,這多糟踐吶。
陳秋菊看了她一眼,讓她別說了,讓陸湛聽見不好,別人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果然兩人話音剛落,陸湛就從屋子里出來,白玉璃沒事做的跟在他身后。
“小陸,那豆干你吃著覺得如何?”陳秋菊問。
這可是謙兒拿著紙張在一旁指導(dǎo),她和老頭子一點一點的做了兩次才做出來的。
陸湛:“用來煎炒涼拌都不錯!
他都這樣說,陳秋菊就放心了:“到時候其他種類做出來,還讓你給嘗!
她現(xiàn)在算是對陸湛的廚藝有了新認(rèn)知,就是隨便煮個白菜豆腐都比其他人做的好吃。
她還納悶了,都是同樣的做法,怎么味道差那么多,直到看到陸湛燉白菜豆腐也是用新鮮骨頭熬的湯燉,她就明白了。
難怪養(yǎng)個孩子白白胖胖的,這擱誰身上米飯都能多吃兩碗。
“陳嬸,你有空時給我找?guī)讉農(nóng)戶吧,我有些種子需要請人種,照例給開工錢!标懻恐熬拖脒@樣干了,只是一直都忙,沒有抽出時間。
播種還要請人?
不過想到陸湛那么忙,他分家分了十畝田地,確實沒有時間打理。
陸湛是個有成算的,干什么陳秋菊也不多問:“成,沒問題!
陸湛請人干啥都是開工錢的,也不讓人白干,村里人肯定都樂意。
“別玩水,小心把衣裳全弄濕了!笔妮p言細(xì)語地說,這小孩可真乖。
白玉璃手伸進(jìn)水盆里劃拉了好幾圈:“我袖子撈上來的,不會濕!
說話也一點不磕巴,真機(jī)靈,石夏想。
“咦,你手臂怎么這么多傷口?看著好痛!卑子窳@呼,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陸湛回頭一看,身后的小尾巴早就蹲水盆邊上去了,真是沒有一刻安分的:“白玉璃,跟我進(jìn)屋。”
又要做什么啊,白玉璃濕了的手在衣裳上擦干凈,跟著進(jìn)去。
“家里有外人的時候,你不要離人那么近。”陸湛說,“要是誰一不注意給你帽子薅下來了怎么辦?”
白玉璃下意識地捂住帽子摸了摸,他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陸湛進(jìn)了房間,不一會拿出筆墨紙硯擺在桌上:“你要是實在無聊就照著書寫寫字!
在現(xiàn)代,像他這個年紀(jì)的小孩都該進(jìn)幼兒園了,沒有誰成天光顧著玩的。
陸湛給他寫了幾個簡單的大小,山水,江河等字:“我先教你認(rèn)了,然后一個字寫十遍 ,一會我來檢查!
白玉璃抱著手,白凈的小臉皺成一團(tuán),全身都寫滿了抗拒:“不要!”
他又不是陸湛那樣無聊的人,每天做生意已經(jīng)很累了,晚上沒事還要捧著書看,有什么好看的?
真寫字他還不如去睡覺呢。
陸湛才不管他要不要,不但寫了簡單的字,還寫了一到十的數(shù)字。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白玉璃搖著腦袋,手捂著耳朵。
陸湛也沒被他氣到,語氣很平靜:“要是沒按照我說的做,晚飯你就不用吃了!
就會用這招,白玉璃沖著他離開的背影踹腳,齜牙。
陸湛拿了個小瓶子去了院子里,正在洗洗刷刷的三人動作很快。
“石夏,這藥酒你先拿去用。”陸湛說。
剛才白玉璃蹲在水盆邊玩水他就瞧見了,這人本就瘦弱,細(xì)細(xì)的手臂上橫陳著四五條淤青,看著觸目驚心的,也不知怎么弄的。
“啊,陸哥,我這就是小傷用不著藥酒!笔闹е嵛岬氐馈_@藥瓶包裝精致,價錢肯定不便宜。
陳秋菊抽空看了兩人一眼,要不說這夏哥兒命苦呢,有個嗜酒好賭的爹就算了,可是他爹就不是個好的,只要賭輸了或是喝醉就要揍人出氣,一點都不帶心軟的。
夏哥兒在陸湛這里干了這么久的活兒,說不定錢全給他爹搶走了。
石老頭真不是人,要她說啊石夏一個哥兒拿他爹沒辦法,石大石二就該好好收拾一下他家那個爹。
“拿著吧,正好上次買多了沒用完!标懻空f。
都這樣說了,石夏再不要就太不識好歹了,他起身接過。
陸湛也沒在意,自個進(jìn)了屋。
石夏愣愣地看著,好一會兒回不過神。
張桂花在一旁偷笑。
石夏發(fā)覺自己失態(tài),趕緊將藥酒放到了旁邊先專心干活?蓮埞鸹▍s不是個會輕易放過的,說:“陸湛年紀(jì)是大了點,不過我看十里八鄉(xiāng)是找不出他這么俊的后生了,喜歡他不丟人!
年紀(jì)大的婦人就是喜歡調(diào)侃這些個小年輕,非要逗得人面紅耳赤才開心。
“張嬸子,沒有這回事,一會讓陸哥聽見了不好!笔募t著臉解釋,他配不上人家。
看他這么慌張,陳秋菊也幫腔:“小陸是心腸好,不過我看他沒有其他意思!
這倒是,張桂花也識相地不說了,埋頭做活。
灶房,陸湛剛把東西鹵出來,遠(yuǎn)遠(yuǎn)看上一眼,小崽子趴著寫字還挺認(rèn)真的。
嗯,孺子可教。
也不知怎么搞的,臉上都能沾上墨水,跟只花貓似的。
白玉璃可能是寫得差不多了,黑乎乎的小手又抹了把鼻子,臉上更不能看了,然后叉著腰欣賞,一臉驕傲。
這么快就寫好了?陸湛走過去,從他身后探頭看。
白玉璃得意地問:“咋樣,像吧?”
陸湛一看內(nèi)容就滿臉黑線:“……像個鬼!
只見原本潔白的紙張沾滿了墨跡,上頭畫了一個捂著屁股跪著狂哭的小人,而小人對面是一只叉著腰氣焰囂張的大狐貍,畫得很抽象但是很傳神。
他這是什么意思?記仇自己上次揍他的事?
陸湛的眼神變得危險;“白玉璃,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么意思?”
白玉璃本來是覺得好玩,一時都忘記陸湛不好惹的個性了:“嗯…看不出嘛?你被壞蛋揍了屁股,我去給你打回來呀。”
陸湛都被氣笑了:“壞蛋在哪里?”
白玉璃看著自己的杰作沉思:“因為紙不夠大,所以沒有畫出來!
陸湛一副你看我信的樣子?
“你今天不用吃晚飯了!
“啊?”這相當(dāng)于死亡判決啊,白玉璃生無可戀地向后栽倒。
第026章 鮮肉鍋盔,紅豆湯
自從前幾天陸海去青魚街打探了回來, 兩口子是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了,抓心撓肝的難受。
老大那生意咋會那么賺呢?照陸海那個算法, 一天的收入就能趕上他一個月的工錢了。
今天為了請人吃飯, 買了一堆的雞鴨魚肉花蔬菜花了幾百文,要是陸海帶回來的人沒用就太虧了。
自己挺著個大肚子, 窩在這小小的灶房忙活大半天了,怎么還不見回來?
正想著,敲門聲響了,陳秀英趕緊解了圍裙去開門。
“飯做好沒?”陸海問道,把身后的男人請進(jìn)屋。
“你這屋子真是又破又小!背N蚝敛谎陲椀氐, “都沒有下腳的地方!
陸海眼神暗了暗,想到要請人幫忙表情又收斂了回去。
“常大哥你也知道,我就是個酒樓的賬房先生, 每個月工錢就那么小點, 想在縣上有個寬敞點的住所, 不知要節(jié)省存錢多少年呢。”就這還是租的呢。
常悟點頭,接過陳秀英遞過來的茶水:“這倒也是!
“這也是你們活該,誰讓你們莊稼漢都愛往城里擠!
陸海越聽越不爽, 心里的火苗竄得老高。真是給他臉了, 他一個衙門的捕快一個月還不是沒多少工錢,不就是那身皮子有點用嗎,要不是收了人好處,他日子能過得這樣舒坦?
“常哥咱們先不說這個了, 先吃飯, 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标懞Uf,催促著妻子上菜。
陳秀英臉色不自然地進(jìn)了灶房, 陸海這帶回來的都是什么人吶,也太瞧不起人了。
沒一會菜就上齊了,因為陸海交代過不能怠慢了,所以是滿滿一大桌的菜,特地打了清酒。還買了一只烤鴨,花了二十文心疼死她了。
陸海殷勤先給常悟倒了杯酒:“常哥,這酒味道還行,你試試。”
看著滿大桌子的菜,雞鴨魚肉都有,常悟此時倒是給了笑臉。
“說吧,你小子求我什么事?”
終于說到點子上去了,看他杯子空了,陸海很有眼力勁地倒酒夾菜:“常哥知道青魚街的陸記鹵煮嗎?”
常悟瞥了他一眼,怎么不知道,衙門里有幾個兄弟天天都要買來吃。
他也是愛吃的人,嘗了就知道好東西,交代了婆娘最少三日得去買來打打牙祭,否則實在是想念得緊。
“你問這個干什么?”
陸海臉一垮,一臉無奈:“其實賣鹵煮的是我大哥!
有這個手藝還去酒樓做什么賬房,常悟看著他,不信。
陸海繼續(xù)說:“這鹵煮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方子,只因我爹娘偏心吶,獨獨傳給了我大哥,我心里實在是不甘心!
陳秀英也哭泣::“爹娘這做法真是讓人寒心!
常悟扯下鴨腿咬了一口:“那你爹娘是夠偏心眼的。”
這話接得陸海臉色尷尬了一瞬,不過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我是希望常哥幫我個小忙,等我拿到鹵煮方子,日后賺了錢肯定不忘常哥,還有只要你想吃鹵煮那也隨時都有。”
常悟吃菜的動作慢了下來,似在考慮這事值不值得干。
對付一個擺攤的平頭老百姓很簡單,只是這事要是沒好處,他也不樂意干。不過聽陸海說的條件還真是挺誘人的。
“行,這事包在我身上了!背N蚺闹馗f。
“那就那麻煩常哥了,小弟再敬你一杯!标懞:完愋阌⑦@下高興了,連連給常悟倒酒夾菜,生怕他吃得不痛快。
最后常悟醉醺醺地出門的時候,還帶走了半只沒開動的烤鴨,陸海臉上笑嘻嘻心里直罵街。
還說他是鄉(xiāng)下人粗鄙,他看這個高貴的縣城人,怎么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為了請這人辦事,他這次送禮請吃飯都花了一個月的工錢,真是捉襟見肘了。
他們兩口子一個月也吃不上幾次肉,本來今天滿大桌子菜應(yīng)該也能好好吃一頓,結(jié)果常悟吃完還帶打包的。
“你都是在哪里認(rèn)識的這人,他這德行真能幫到咱們?”陳秀英不滿意地道,“還讓我下廚做這么多菜!
她在娘家的時候也沒干過這么多活,結(jié)果成親后真是比不得了。
就連陸海對她的態(tài)度都大不如前了,一想陳秀英心里就不是滋味。
“你就少說兩句吧,聽得我頭疼,只要能得到老大的鹵煮方子,咱們就發(fā)財了!标懞2荒蜔┑卣f,“到時候有錢了,我請他十個八個丫頭婆子伺候你。"
這還差不多,陳秀英開始收拾殘羹冷炙。
*
葷菜恢復(fù)了之前的量,連帶著素菜,本以為每日擺攤的時間會有所延長,可是種類一多生意反而更好,因為有些人還是不太喜歡下水的。
陸湛之前鹵豬耳朵的時候只是在家里吃,現(xiàn)在想著倒是可以都用來鹵了賣,還有豬蹄什么的。
“陸湛!”白玉璃挎著小皮包外頭跑了回來,臉蛋紅撲撲的,鼻尖都冒著細(xì)密的汗水。
之前是小狐貍形態(tài)的時候,白玉璃怕被人抓走不敢亂跑,也不敢離開陸湛的視線,F(xiàn)在不一樣了,他也坐不住。
攤位上有遮陽棚還曬不到,不知道他到處跑有什么好玩的?
陸湛掏出干凈的帕子給他把臉上汗擦干凈,白玉璃仰著頭乖乖地任他動作:“你輕點。”
“我都沒有使勁!标懻堪雅磷臃藕。
白玉璃嘟著嘴:“可是你勁兒忒大了,我臉疼。”
小崽子就是麻煩:“那下次洗臉洗澡你自己擦,我不伺候了!
這怎么行,還是伺候著舒服:“不,我就要你給我擦!
一旁的鄭麻子看著覺得好玩:“你這孩子跟著娘姓就算了,怎么叫你爹大名?我家兒子要是敢這樣我鐵定抽他一頓。”
上次被打屁股白玉璃記住教訓(xùn)了,不敢在胡亂叫爹了,他抬頭看了看陸湛,咋說呀?
陸湛:“這孩子沒大沒小慣了,揍了好幾次都教不乖!
鄭麻子還想說什么,陸湛成功轉(zhuǎn)移了話題,問白玉璃:“零花錢還有嗎?”
面攤此時有了生意,鄭麻子趕緊開始忙碌,也顧不上和陸湛說話了。
白玉璃翻了翻皮包,他什么小玩意都是放里頭的,放才買了糖就不剩錢了。
“給你吃!卑子窳昧祟w糖剝開油紙喂給陸湛,“可甜了!
也不問自己吃不吃,不由分說地就往嘴里塞,這小狐貍真是。
“還行!
白玉璃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可是糖都吃不飽!
陸湛忽略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吃不飽那你還買。”
“因為想吃嘛!
陸湛從椅子上起身從木匣子里取錢:“那你想吃什么自己去買,買兩份吧!
反正他也待不住,正好去當(dāng)小跑腿了。
跑腿白玉璃也樂意當(dāng),只要有吃的就行:“好的!”
自從上次教白玉璃認(rèn)字和算數(shù),陸湛發(fā)現(xiàn)雖然他態(tài)度很不認(rèn)真,但是學(xué)東西出乎意料的快。
就那些數(shù)字,說一遍就記住了,還能寫出來,不過字跡跟雞爪子抓的一般,但這都不是問題,慢慢教就是了。
現(xiàn)在他拿著錢自己去買吃的,能算清賬,不怕被人坑。
沒一會白玉璃就一手攥著一張大大的油紙跑回來,手里很燙都舍不得松手。
“你買了什么”陸湛趕緊給他接過來,一看就是兩個又薄又大的鍋盔。
白玉璃給他后轉(zhuǎn)身跑了,然后交代:“你等我回來一起吃!
陸湛應(yīng)了,黃大嬸家的鍋盔有免費的紅豆甜湯,他肯定是去端湯了。
“你小心些,別灑的到處都是!
白玉璃把吃食放到小圓桌上,放得四平八穩(wěn)的:“沒有灑呀,我去給你買吃的,你都沒有一句好話,就知道訓(xùn)我!
陸湛給他端小板凳:“哪里訓(xùn)你了,是你自己會錯了意!
“花了都多少錢?”
白玉璃從小皮包里掏出兩文錢放桌上:“喏,看吧,鍋盔四文一個!
陸湛點點頭,他給了白玉璃十文,賬沒算錯:“那剩下的兩文你自己揣著吧,我就不要了!
“真的!”白玉狠狠咬了一口鍋盔驚喜地道,“你真大方呀!”
陸湛喝著紅豆湯嗆了一下,他還挺容易滿足的:“知道就好!
白玉璃嘴邊沾了紅糖,驕傲地說:“我就是知道,下次你要吃什么就讓我去買!边@樣剩下的錢就是他的了!
“行!标懻壳屏搜,小崽子給自己買了豆沙餡的,給他買了肉餡的,知道他不愛吃甜口的,沒白養(yǎng)。
這肉餡的鍋盔口感外焦里軟,餡料飽滿,切得細(xì)碎的梅干菜,酥脆和椒麻的香味濃郁,吃上一口,唇齒留香。
連瓷碗里的紅豆甜湯也煮得軟爛入口即化,豆皮被撇得很干凈,吃在嘴里一丁點粗糙感都沒有,只剩紅豆的細(xì)膩綿軟和清甜之感。
“兩樣都是甜的,你吃著不膩?”陸湛光是看著他一口豆沙鍋盔一口甜湯的,牙都要倒了。
白玉璃仰了仰頭,搖頭晃腦的:“可好吃了,你嘗嘗?”
陸湛不要,白玉璃站起身走到他身邊,猝不及防地喂給他,陸湛無奈咬了一口,小崽子愿意分享自己吃食相當(dāng)不容易,一片好心他不能辜負(fù)。
甜味剛剛好,豆沙放得足卻沒有甜過頭,很不錯。
“喂,賣鹵煮的,別他媽吃了,官爺我有話問你。”攤子面前忽然出現(xiàn)個穿衙役衣裳,腰間別著刀的男人高聲說。
第027章 攤子砸咯!
看到有官差的問話, 態(tài)度還那么惡劣,百姓向來對官府里的人有著天然的畏懼,即便是小小衙役也是不敢惹的, 所以來買鹵煮的客人都被嚇跑了, 一條街的攤販沒有誰敢湊熱鬧。
這陸記鹵煮的老板犯啥事了?
陸湛看了看官差身后的陸海,心下了然, 慢條斯理地從凳子上起身,白玉璃嚇得拉住他的手。
陸老三肯定是來找他們麻煩的。
陸湛摸了摸白玉璃的腦袋:“不怕!
白玉璃皺著一張小臉,他不是怕,他是擔(dān)心陸湛會被欺負(fù),可他現(xiàn)在都幫不了他。他真的太沒用了。
“老大, 你生意不錯嘛,賺多少錢了?”
“賺多少錢也不關(guān)你的事!”白玉璃叉著腰罵道,可惡的陸老三!
陸海嬉皮笑臉的被罵了也不生氣:“你個小屁孩誰家的, 回家吃奶去, 別多管閑事!
誰家的, 他是陸湛家的!
白玉璃氣呼呼,說不出話來,被陸湛拉到了身后, 轉(zhuǎn)而對面前的衙役道:“不知差爺光臨我這小攤有何貴干?”
面前這高大的男人見了他居然一點也不慫, 腰板還敢挺那么直?他今天的必須給他折彎了咯。
“哼,有人舉報你擅自經(jīng)營吃食賣,居然敢不去官府登記領(lǐng)經(jīng)營許可證。”常悟肅著臉道。
陸湛知道現(xiàn)代開店經(jīng)營是要許可證,古代正經(jīng)飯店應(yīng)該也需要, 可他現(xiàn)在只是經(jīng)營一個小攤子。
他和周圍的攤販也熟悉了, 尤其是隔壁面攤的鄭麻子,那人話多的很, 從沒提過這件事。
陸湛眼神看過去,鄭麻子一副怕惹禍上身的樣子,迅速搖搖頭,然后垂下腦袋,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陸湛懂了,果真存心找茬。
“老大,這攤子你之后就不用擺了,識相就趕緊把鹵煮方子還給我,否則這牢獄之災(zāi)你逃不過。”陸海囂張地說。
白玉璃沖過去狠狠往陸海腿上踹了一腳:“不要臉!”之前他們?nèi)揖推圬?fù)陸湛,這個鹵煮分明是陸湛自己做出來的,什么叫還。無恥的小人!
陸海痛呼了一聲,一把扯住白玉璃:“小屁孩,信不信老子揍死你。”白玉璃被扯住衣領(lǐng),脖子被勒著臉都漲紅了。
陸湛見狀上前,一拳頭砸在陸海的臉上,把白玉璃搶了過來,順便給他扶正了帽子。
“咳咳,勒死我了,這個壞蛋!”白玉璃憤憤地道。
“你以為找個衙役來,我就會嚇得把鹵煮方子給你,這個想法會不會太單純了?”陸湛不屑地道,“既然是官府下達(dá)的正規(guī)條令,那咱們?nèi)タh衙讓縣令大人裁決!
“你你,你算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見縣令大人?”陸海哆嗦著說,他沒想到陸湛敢把事情鬧大。
常悟冷著臉,居然敢嚇唬他:“少說廢話,攤子直接砸了!”這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下場。
“我看誰敢!”場面混亂之際,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
常悟咬牙切齒,誰他媽敢阻攔官差辦事,不要命了!他刷地回頭,瞬間囂張的氣焰熄了大半。
陸湛揍人的動作停了,拳頭放在了身側(cè)松了松。說話的男人他認(rèn)識,他身后跟著的幾個男人也經(jīng)常來他這吃鹵煮。
“常悟,你想干什么?”王振吊著眉梢,眼神不善,壓迫力十足地發(fā)問。
他家中老娘腸胃和牙口都不好,又喜歡鹵煮這個味道,之前因為陸記賣的都是葷食她沒有口福,這幾日加了鹵豆腐,吃著軟嫩,老人家交代散值了給帶點回去。
沒想到和幾個手下一來就瞧見了衙門里的人居然敢穿著官服在街上鬧事。
“我我,老大你打聽我解釋,有人舉報這陸記鹵煮不按照規(guī)矩辦事,沒有營業(yè)資格就擺攤,我這也是秉公辦事!
陸湛冷笑了聲:“青魚街少說也有三十多家攤販,你怎么不把沒有營業(yè)資格的攤子全砸了?”
“難道是收了某些人的好處,故意跟我作對?”
陸海心虛地不敢和人對視,他怎么這么倒霉。
白玉璃氣呼呼地附和:“就是,過分的很,還差點把我掐死,我脖子好痛!”
王振的注意力被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哥兒吸引,砸人攤子就算了,居然還揍孩子。
實在不像話!
他家里也有個兒子和小哥兒,兒子頑皮都是放養(yǎng),小哥兒卻跟眼前這孩子一般大,性格軟糯,說話輕言細(xì)語的,最喜歡朝著他和夫人撒嬌,能讓人心都化掉了。
他們居然忍心對著這么小一個孩子動手!
陸湛之前就覺得這一伙人身份不簡單,這帶頭的男人居然是衙門里的捕頭,地位不低,至少比這個找事的常悟高很多。
王振心里火大的很:“營業(yè)許可證是要求鋪子店面的,不是攤販,你這是欺負(fù)老百姓不懂!還有你有什么資格砸人的攤子?揍人孩子?”
常悟:“我……老大,我攤子還沒砸成,孩子不是我揍的啊!
陸海一向膽子不大,只敢欺軟怕硬,在一旁鵪鶉似的瑟瑟發(fā)抖。
王振瞪著眼睛虎著臉:“不是你也是你帶來的人!”
“就是,仗著自己是衙門的捕快就能作威作福了?”有些不怕事的攤販高聲說。
“就是,捕快頭頭都沒有這么大的架子!還敢揍咱們老百姓的孩子,真該死!”
方才不敢吱聲的販子們義憤填膺地說,他們做個小生意不容易 ,今天是陸記鹵煮倒霉,說不準(zhǔn)哪天就輪到他們了,怎么都要說說自己的意見。
王振向來說一不二,又不茍言笑,一生氣平時衙門里小捕快大氣都不敢出,現(xiàn)在被他撞上這事,常悟心慌的很,心里算是把陸湛給記上了。
“明天到了縣衙我和你好好談?wù)!蓖跽癜逯樀馈?br />
“是,老大!背N虼怪^氣弱地說,然后給陸海使了個眼色,兩人趕緊灰溜溜地跑了。
陸海不甘心:“咱們就這樣算了?我的事事小,可是他們讓常哥丟了這么大面子,不付出點代價怎么成!”
常悟心里這口氣是憋著的:“等著吧,你那大哥算是和我結(jié)上梁子了,不整死他我名字倒著寫!”
行,有這句話陸海就放心了,他就知道常悟這人氣量小,老大這次算是踢到鐵板了。
陸湛這頭,還好方才阻止及時,攤子沒有被掀翻。
只是白玉璃說自己脖子痛,陸湛蹲著身子還在給他檢查 ,細(xì)嫩的脖子確實有一圈紅痕,陸湛一摸他哼哼唧唧的叫。
“孩子沒事吧!蓖跽裰ч_了一起來的手下,把圍觀的攤販和百姓遣散開,擔(dān)心地問。
陸湛看了沒破皮,不嚴(yán)重,回道:“沒事。剛才多謝官爺了。”
陸湛這話說得真心,他和這人素不相識,別人幫了他大忙了。
王振笑著擺擺手:“本來就是他們的錯,我只是順手。要說感謝,是我該跟你道謝,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jī)會說。”
陸湛不懂,為什么要謝他?這人不過是來他這里買鹵煮的次數(shù)頻繁了些,他們并不熟悉。
王振一開始是不愿說,這人救下玉芬,他也想著多來來照顧生意,要不是遇見今天這事,他還真不知怎么開口,畢竟關(guān)乎妻子的名譽(yù)。
“你之前在青魚街巷口救下的婦人是我娘子!蓖跽裾f。
原來如此,這也太巧了。
“那只是舉手之勞。”陸湛說。
古代人向來把女性的貞潔看得重,這個世界來連哥兒也是,只不過稍比女子輕松些:“我當(dāng)時救下尊夫人的時候,她并無半點損傷!标懻颗滤`會,多解釋了一句。
這世道女子哥兒活得艱難,他看柳夫人雖然獨立自強(qiáng),在酒樓也是管事的,可再厲害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這事要是傳出去了,她渾身是嘴也難解釋清楚。
王振:“我知道,玉芬同我說過,我自然是信她。”
他這話一出,陸湛有點刮目相看,這人倒是看得清,與當(dāng)下大多數(shù)男人不同。
“既如此,我就先走了,今天家里有點事,下次再來!蓖跽穸酥肜锏柠u豆腐笑說。
陸湛:“好,您慢走!
“終于說完了,我都快等睡著了!卑子窳ё谛“宓噬厦悦院毓緡,“已經(jīng)賣完了,咱們收攤回家嘛。”
安靜了好長時間,也真是難為他了:“脖子還痛?一會去醫(yī)館給你買藥膏擦擦。”
白玉璃屁股從小板凳上挪開,站起身來胡亂撓了把脖子:“一點也不痛,我剛才都是裝的,嘿嘿!弊詈蟮男β曋赡蹍s莫名狡黠。
不愧是小狐貍。
陸湛佩服,叫嚷的那么兇還以為他是真痛呢:“下次不準(zhǔn)那么沖動的撲過去,傷到自己,還有暴露了身份怎么辦?”都化形這么久了,也不知耳朵和尾巴怎么還收不回去?
“看到壞人忍不住嘛,陸老三老欺負(fù)你!卑子窳∽炱仓岬竭@人都覺得討厭。
陸湛內(nèi)心酥酥麻麻,被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充滿,并不討厭。
“那我謝謝你啊!标懻空Z氣溫柔,“不過還是要忍住脾氣,我會收拾他們的!
他看陸海和那個姓常的走的時候眼神不善,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估計之后還會找他的麻煩,
這就有點棘手了,他得想個法子。
第028章 流香蹄花
今日雖然有陸老三帶著衙役來鬧事, 不過對生意也沒多大影響,照例收攤得早。
陸湛先帶著白玉璃去買了些零嘴水果什么的,他自己吃不吃無所謂, 可小崽子得投喂啊。
“陸湛, 好重呀!卑子窳厍氨е鴤比他頭還大兩倍的西瓜,走路東倒西歪的。
“剛才我要拿你不給, 現(xiàn)在又嫌重?”陸湛薅了把他的腦袋,伸手接過來。
白玉璃:“我是替你分擔(dān)辛苦嘛!苯Y(jié)果他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分擔(dān)不了。
這個瓜不便宜,他想吃陸湛都給買了,他不能光吃不干呀。
陸湛笑了,拎個瓜有什么辛苦, 不過這話他聽得心里舒暢:“吃完咱們再買!
古代的瓜果不便宜,但因為地界的原因,寧平縣溫濕度適宜, 周邊也有果農(nóng)自己種各種果子, 雖然沒有白菜蘿卜便宜, 但是貴也貴不到哪兒去,他現(xiàn)在手里有錢了,還是吃得起的。
“好勒, 回家我給你捶背捏肩吧!卑子窳зu乖, 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邊。
呵,陸湛可不想壓榨童工。他把瓜還有屠戶們那里取來的下水,幾扇豬耳朵和豬蹄一起放上牛車。
“坐好,一會別摔了!标懻块_始駕牛車。
“嗯嗯。走吧走吧, 駕!”白玉璃吼道。
他話密得很, 經(jīng)常是他說,陸湛就負(fù)責(zé)聽, 實在聽不到回應(yīng),白玉璃就會生氣地問有沒有聽他說話,陸湛就嗯幾聲。
身邊有個人鬧騰些也好,否則太無趣了。
一路上白玉璃嘰嘰喳喳的,都在問陸湛一會晚上給他做什么吃,有沒有肉?
“到了,趕緊下來。”陸湛說。
白玉璃穩(wěn)著牛車跳了下來,陸湛開始卸東西,他就挑著小件的東西先抱進(jìn)屋。
到了跟平時差不多的點,三個幫工就來負(fù)責(zé)洗刷了。
陸湛打過招呼后就進(jìn)屋忙活自己的,大家都熟悉了,知道陸湛話不多,他們把該干的活干完就行。
“這幾個豬蹄怎么做?”白玉璃伸手抓了下,還不等放下,手心就染得一片黑乎乎,他壞心眼地往陸湛衣裳上抹。
“一只做流香蹄花吃,其他的鹵了賣!标懻空f完,一回頭就看白玉璃鬼鬼祟祟的,一只手背在身后。
“你干什么?”陸湛走過去,白玉璃想溜被揪住了耳朵,痛得他嗷嗷嗷叫。
陸湛:“手伸出來。”
白玉璃有猶猶豫豫地伸出手,白嫩的手心黑漆漆油乎乎的,陸湛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買回來的豬蹄是用火燒了祛毛的,外皮可不就是黑?這是摸臟了手把他衣裳當(dāng)抹布用呢。
“我,我還沒蹭上你就發(fā)現(xiàn)了,快放開我,耳朵痛呀。”也不知陸湛怎么隔著帽子也能精準(zhǔn)地揪住他獸耳的,分明下面還有兩只障眼法變出來的人耳呢。
“看你還敢不敢使壞。”陸湛哼了聲,“去外頭院子里給我拔幾顆蔥來!
這活兒白玉璃會干,哼哧哼哧地就跑出去。
張桂花等人在院里看見跑來:“這孩子真活潑!
“白白胖胖的,看著討喜!
白玉璃沖三人彎了彎唇,抓著手里的香蔥進(jìn)了屋。
沒過多久,豬內(nèi)臟下水都洗完了,陸湛出來給三人結(jié)了工錢。
正是吃飯的點,白玉璃問嬸子和哥哥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吃飯呀。
陳秋菊都被這小孩逗笑了:“不用不用,你們自個吃。”
她們是來當(dāng)幫工的,陸湛還給開這么厚道的工錢,哪還能留下來吃飯。
奶呼呼的,說話也軟糯,石夏是真喜歡這孩子就哄道:“哥哥下次買糖給你帶來!
“好,謝謝哥哥!卑子窳τ诔缘南騺硎莵碚卟痪,沒有他不吃的。
三人出院子后,陸湛才拎著白玉璃進(jìn)屋,白玉璃抗議地拍著他的手背:“干什么呀,不要像提物件一樣的提我啦!”
陸湛:“你每天吃那么多糖,牙齒里都要長滿蟲了!
每天的零嘴,皮包里的糖果也沒有斷過,還要吃別人買的糖?
“我牙齒里沒有蟲!”白玉璃一陣毛骨悚然,牙齒里怎么會長滿蟲子,會不會爬進(jìn)他的肚子里去?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張大嘴巴對著鏡子照照看。
陸湛把人提溜到凳子上,飯菜也擺上來了:“吃飯!”
白玉璃氣鼓鼓的,陸湛說他牙齒里有蟲,真過分。
陸湛:“不吃我可收了。”
“誰說我不吃了!”白玉璃還是用不怎么習(xí)慣筷子,攥著湯勺舀了蹄花到面前裝蘸水的小碗。
陸湛看他專心干飯也能食欲倍增,這蹄花皮燉得軟糯Q彈,內(nèi)里的肉不肥不膩,入口即化,滿滿的膠原蛋白,湯色也鮮美的很。
還有調(diào)制的蘸水,蔥花,姜蒜沫,糊辣椒放得齊全。就算是用清水煮的青菜小瓜配著吃也很美味,更別說蹄花了,在里頭輕輕滾上一圈,沾滿了汁水,吃在嘴里的口感很好。
白玉璃吃得滿足得很,嘴巴吃得油乎乎的:“好好吃呀!
他是個純粹的肉食動物,什么菜都比不過肉美味,尤其是雞肉!
陸湛吃什么都講究個適度,喝了兩碗湯,兩人配合著倒是一鍋蹄花連湯帶肉的吃干凈了。
白玉璃也勤快了,兩人吃完后他就扯了帽子放出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然后把碗筷收進(jìn)灶房。
陸湛已經(jīng)對他這種操作見怪不怪了,只要是在家里他就要讓尾巴出來“放風(fēng)”。
“收進(jìn)去就行了,洗碗我怕你把碗砸了。”陸湛交代說。
白玉璃嗯嗯了幾聲:“知道啦!”
雖然小孩子需要培養(yǎng)動手能力,不過白玉璃都還沒有灶臺高,讓他洗碗有點欺負(fù)人。
他能收收筷子和飯碗已經(jīng)挺棒 ,小家伙也不懶。陸湛自己快速把碗刷了,然后就去院子里歇息了。
如今天氣正是熱的時候,不過因為地理原因體感還好,并不會覺得難挨。
白玉璃慢慢地把家里的兩把搖椅抬到院子里,如今院子里刻意留下的兩塊空地已經(jīng)栽種了蔬菜和蔥蒜,柵欄也圍滿了各色的小花兒。
黃昏落日,天際是一片咸蛋黃,微風(fēng)拂來,陣陣怡人的花香。
陸湛把放進(jìn)水井里冰鎮(zhèn)著的西瓜用木桶吊了起來,這會吃正好。
白玉璃已經(jīng)躺搖椅上了,翹著二郎腿,腳丫不安分地晃悠,尾巴也不時動一下。
“陸湛,你出來沒有呀,人家都等好久了哦!卑子窳к浐鹾醯貑。
陸湛沒過一會就出來了,不止是一大盤的西瓜,還有白玉璃在縣上買的其他零嘴。
“催什么,剛才沒吃飽啊?”
白玉璃從盤子里拿了片西瓜吃,踩在搖椅上的小胖腳丫一翹一翹的,別提多悠哉了。
陸湛看了就覺得好笑,學(xué)著他的樣子躺下。
白玉璃專心吃瓜和零嘴,陸湛輕輕闔上眼皮,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等到晚間的時候,陸湛只燒了一桶水,白玉璃洗熱水,他在院子里提桶水沖洗就成。
白玉璃也真是佩服他,之前身體沒好還用浴桶和熱水,現(xiàn)在可太簡單粗暴了。
水珠攀附于皮膚從脖頸滑落,順著胸前肌肉抵達(dá)腹部,人魚線被穿著的褲子遮擋著若隱若現(xiàn),可就是這樣也無端地讓人挪不開眼,白玉偷偷瞅了好幾眼,才抱著自己小衣裳進(jìn)屋里。
他還是浴桶里洗好了,洗得香噴噴好睡覺!
陸湛自然是察覺到了他在偷瞄,不過沒覺得有啥不對勁。
睡覺的時候,白玉璃率先爬進(jìn)最里側(cè),直挺挺地躺著。
陸湛之前都是獨自一人睡的,小狐貍之前根本就不算人。
此時看著白玉璃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瞅著他:“還有間臥室,明日去了縣上,我給你買新被子枕頭,之后你自己一個人睡!
晴天霹靂啊,白玉璃一下子蹦了起來:“這怎么行,我不干!”
分床睡了他還怎么吸陽氣?堅決不可以的,不答應(yīng)。
“你都這么大了,哪能一直和我睡!标懻康ǖ卣f,“我以后若是有妻子了,你難不成還要和我們一起睡?”
白玉璃嘴巴張著,不知如何辯駁。妻子他知道是什么意思,要是有了妻子那就是要兩個人一起睡覺了。
“那我睡你們兩個中間不就行了,我還小,用不著多大的地方!
他說得認(rèn)真,陸湛卻是一言難盡。他為什么要跟個小孩子聊這種成年人的話題,他甚至不是個孩子,只是只小狐貍。
說不通,分床睡這件事暫且不了了之。
白玉璃睡不著,放肆地把一雙小短腿搭在陸湛腰間,陸湛把他的腿扒拉下去:“安分點。”
白玉璃躺得橫七豎八,手腳亂放著:“咱們明天去攤子上,陸老三不會帶著那個人又來找咱們麻煩吧,真愁人!
“別擔(dān)心,有辦法的!标懻堪参空f,以為小崽子只知道吃呢,沒想到心里也發(fā)愁。
“唉。”白玉璃拉長了聲音嘆息,好難哦。
陸湛沒說話。
不過陸湛不說沒有把握的話,白玉璃也不一直糾結(jié)了。
等他睡著后,白玉璃悄悄坐起來盤著腿,雙手搭在膝上,嘴里嘰里咕嚕念了一串口訣,頭頂?shù)亩浜蜕砗蠡蝿拥拇笪舶拖Я艘凰病?br />
他臉緊緊地皺著,也漲紅了,嘴唇抿著似乎很費勁,不過就眨眼的功夫耳朵尾巴咻地一下又冒出來了。
失敗了,為什么又失!
白玉璃泄氣地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好吧,還是得吸陽氣好好修煉。
*
第二日,兩人照例在家里用過早飯然后再去出攤,習(xí)慣了這個時間點早起,白玉璃都很少賴床了。
陸湛讓他要不留在家里,可以把中午的飯給他做好,白玉璃不干,他要和陸湛一起。
“自己搬板凳坐著,也可以去玩,不過不能走遠(yuǎn)!标懻拷淮。
省得一個不注意被拍花子的拐走了,那些人最喜歡這種白白嫩嫩又漂亮的小孩了,能賣個好價錢。
白玉璃:“好哦!彼膊桓页鋈ハ够问,要是耳朵尾巴收回去了還差不多。
兩人的午飯是在攤子上解決的。
跟平時差不多的時間,陸湛就準(zhǔn)時收攤了,不過今天不急著回去,他把牛車和推車都放在了食肆,然后帶著白玉璃去了個地方。
平時都是買齊了東西他們駕牛車回去,今天要去哪里?
不過陸湛做什么定然有自己的道理,白玉璃牽著他的手晃一晃跟著走。
“陸湛,咱們來這里做什么?”牌匾上寫著兩個字他不認(rèn)識。
陸湛捏了捏他圓潤的臉頰:“等一個人!
昨日他就有這個打算,不過那時不是最好的時機(jī),此時正值縣衙里的官差散值,被越多人瞧見才好。
白玉璃似懂非懂地點頭:“好吧,你做什么都是對的!
這話成功逗樂陸湛,這么相信他。
正準(zhǔn)備逗逗白玉璃,陸湛眼神一掃就瞧見王振出來了,他走上前:“官爺,請留步。”
“陸老板,你怎么會在這里?”王振還挺驚訝,陸湛明顯就是來找他的,“有何事,是不是常悟…”
王振沒說完的話咽回了肚子,常悟今天大清早來了連中飯都是在衙門吃的,不可能有時間去找麻煩。
“不是,您誤會了。”陸湛看了眼陸陸續(xù)續(xù)從縣衙出來的人,忽然眼神一亮,“昨日你幫了我大忙,我想著一定要請你吃頓飯,不知你現(xiàn)在有沒有空?”
“現(xiàn)在?”王振問,其實他也有這個想法,帶著夫人一起感謝陸湛,而且他和這人還挺聊得來。
只是此時會不會太突然了?應(yīng)當(dāng)約個合適的時間。
見他猶豫,白玉璃忽然說:“叔叔,咱們現(xiàn)在就去吃飯吧,我肚子都好餓了。”白玉璃撒嬌,還去扯人的袖子。
本就無敵可愛,還撒嬌,這誰能頂?shù)米。?br />
反正王振一個孩子奴是抵抗不住的,猶豫不過兩下,嘆了口氣:“行,那咱們走吧!
三人并排著,白玉璃站中間被兩個大人拉著小手,左右保護(hù)著。
白玉璃指尖摳了摳陸湛的手心,驕傲地?fù)P了揚(yáng)下巴,怎么樣,他厲害吧?
陸湛贊同地微微頷首,真聰明。
白玉璃得瑟,當(dāng)然。他是第一聰明,陸湛也不過區(qū)區(qū)第二好吧。
三個人沒有在意衙門里其他人的眼光,尤其是王振還吩咐了手下的兄弟散值就早點回去,有時間就多陪陪夫人和孩子,該值班的就別出來晃悠。
他雖然也是要聽命大人的,但是底下的衙役都是他管的。
“真他娘的怪了,老大和賣鹵煮的咋這么熟?”常悟站在縣衙大門前撓頭,今天被老大一頓批斗,他現(xiàn)在心情還沒緩過來呢。
平時跟王振跑得勤快的一個男人揶揄道:“老大天天去買鹵煮,他倆能不熟?怎么你還要找人麻煩?”
常悟心虛地擺手:“少胡說,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不理會他走開了,誰不知道這人的德性。
沒想到一個臭賣鹵煮的,居然和老大關(guān)系這么好,常悟這時才暴露了真實的嘴臉:“媽的,陸海這個雜種把老子坑慘了!”
他這回算是栽了個大跟頭,日后就算把馬屁股拍爛,有啥好事老大也想不到他啊。
都怪陸海這個狗日的,讓自己倒霉了,他也休想好過!
“咱們?nèi)ゼ闃浅蓡幔空昧苁乱苍!标懻繂,若是之前他是絕不會考慮在吉祥樓吃飯的,但現(xiàn)在手里寬裕了,又是請人吃飯,不好太掉價。
“不用不用!蓖跽駭[手,“我夫人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家了!
雖然玉芬是里頭的廚房管事,但里頭的菜樣樣都不便宜,也不會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打折,平時他都很難才去吃一次。畢竟在衙門里頭干活,只是名聲好聽,每個月到手的錢只夠生活開銷的。
陸湛經(jīng)營鹵煮生意可能是能賺,但都是辛苦錢,不能這樣宰人。
“隨便找個食肆,倒顯得我不夠誠心了!标懻空f。
“對呀,咱們是認(rèn)真請你吃飯的。”白玉璃仰著頭看著王振說,“陸湛有錢的,不要擔(dān)心。他有個專門裝錢的匣子,能給我買好多好多的零食呢!
若不是現(xiàn)在有外人在場,陸湛可能會笑出聲來,小崽子太有眼色,機(jī)靈。
王振被白玉璃說的一樂,也起了逗他的心思:“那他有多少錢?”這孩子養(yǎng)的聰明,不過怎么叫自己爹大名呢,真奇怪。
白玉掰手指數(shù)數(shù),小臉皺著:“太多了,我數(shù)不清呀!
王振:“好吧,既然這么多,那咱們就去吉祥樓。”
請人吃飯自然是要按照高規(guī)格來,太差勁了不行。陸湛捏捏白玉璃的手指,眼神詢問,你真的數(shù)不清。
白玉璃撇嘴,一臉傲嬌。
他之前教白玉璃數(shù)數(shù),幾十兩銀子連著零頭他都數(shù)得明白。
那現(xiàn)在白玉璃就是在裝了?陸湛真想給他頒發(fā)個小金人,演技了得。
吉祥樓并不遠(yuǎn),三人沒一會兒就到了,在伙計的引領(lǐng)下上了二樓包廂。
王振先詢問了伙計柳管事在不在,不出所料這會已經(jīng)回去了。
那就算了。
大酒樓服務(wù)周到,連后廚的師傅們做菜的速度也快,沒多久的功夫大圓桌就擺滿了菜,都是吉祥樓的招牌。
白玉璃瞧得眼睛放精光,這么多好吃的,他要敞開了肚皮吃!
陸湛讓小二上了壺酒,給兩人的酒杯斟滿。
這酒聞著甘冽醇香,一看就是好東西,來都來了王振也不客氣了,一口飲盡道:“陸老弟,你也喝!
這稱呼突然就從陸老板變陸老弟了。
所以說談生意找人辦事都要在飯桌上進(jìn)行呢,還是有些門路的。只有讓人享受美食,吃好喝好,心情輕松愉快了,做什么才會事半功倍。
陸湛也是在飯局上來練出來的,干脆順坡下驢拉近關(guān)系,與此人交好與對他有益無害。
就算況且拋開現(xiàn)實原因,王振為人正直也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那我敬王哥一杯,先干為敬!标懻刻鹁票h首道,“今天在縣衙門口當(dāng)著挺多人的面請你吃飯,這事我坦白,確實是有點私心,不厚道了!
王振剛才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這人腦子不簡單,只是陸湛坦蕩地說出來,他還挺意外的。
“我懂,沒事。換我是你,我也這樣干。”能利用的資源放著不用,不是聰明人所為。
白玉璃筷子勺子齊齊上陣,埋著頭專心干飯,不時抬看一眼聊得愉快的兩個男人。
有什么話不能吃了再聊嘛,那酒壺里的酒真有那么好喝嘛?
聞著倒是挺香的。
他也試試?
白玉璃坐在旁邊,看陸湛又給人倒酒,他也順勢拿了個杯子放過去,眼睛看著從酒壺里緩緩流瀉出來的液體,舔了舔嘴唇。
陸湛倒完三個酒杯,咦?怎么多出來一個?
王振正好拉著陸湛說話,等再回頭時白玉璃已經(jīng)仰著腦袋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凈了,還把酒杯倒過來看,確定一滴不剩。
好辣,沒有陸湛做的果汁好喝。
陸湛不放心地看了他好幾眼,生怕出什么幺蛾子。
王振吃著菜,沒注意到他們這邊。
“陸湛,我怎么感覺腦袋暈乎乎的,站也站不穩(wěn)了!卑子窳u搖晃晃地走過來,倚靠在他懷里:“耳朵好癢呀。”白玉璃抬手要去扯自己頭上布帽。
陸湛一看這還得了,趕緊伸手給他按住。
“尾巴在哪兒呢,在哪兒呢…”白玉璃埋在陸湛胸膛,手往身后探,迷糊咕噥說,“在這兒呢,在這兒……”
陸湛真怕他一時控制不住當(dāng)場變成小狐貍?赐跽癯缘牟畈欢嗔,陸湛道:“小孩喝醉了說糊話!
“那咱們走吧,回家了記得給孩子喝碗醒酒湯。”
陸湛叫了小二,付清了賬,然后把白玉璃抱在懷里,讓他腦袋枕在自己肩膀上,三人出了吉祥樓的大門。
“變身,變身!”白玉璃突然直起身子來,兩手握成拳頭,舉得高高的,白凈的臉蛋紅彤彤的。
陸湛心驚膽戰(zhàn),這可是大街上:“王哥,這孩子耍酒瘋,我得趕緊帶他回家了!
王振爽朗一笑:“行,你們先去吧,下次有機(jī)會換我請你吃飯!
陸湛也不推辭:“好!
等人走了,陸湛忍無可忍地一巴掌拍在他肉乎乎的屁股上,偷喝酒就算了,喝醉還耍酒瘋。
變身,變什么身?真是欠教訓(xùn)!
“。『猛!”白玉璃提高了嗓門叫道,“陸湛,有老鼠咬我屁股!”
“你再叫,信不信我讓老鼠再咬你肚子,可多肉了,老鼠喜歡的很!标懻亢谥樥f,把某個黏在他身上就撕不下來的小家伙放在牛車上。
“哎呀,陸湛,我不要下來,你身上蹭著好舒服哦……”白玉璃眼睛閉著,鼻子往陸湛脖頸間嗅聞,嘴巴還死心地要親人,像是有什么吸引他去這么做一樣。
溫?zé)岬暮粑橹葡銚湓陉懻款i間,陸湛有些不自在側(cè)開了腦袋。
身上蹭著,好舒服…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淡定淡定,他只是只懵懂無知的小狐貍,純粹干凈的跟孩子一樣,他能懂什么。
為了防止白玉璃不安分中途從牛車上滾下來,陸湛把他用繩子捆好,要是白玉璃要是清醒狀態(tài)下看到這情形,指定會氣得咬他。他又不是豬 !
陸湛刻意放緩了速度,不時回頭看看睡得正香的小家伙,同樣的距離時間愣是比平時多出了一半來。
好不容易到了家陸湛把人抱進(jìn)屋里,為了讓他睡得舒服些把帽子摘了,尾巴放出來。束縛著總是難受的。
“怎么連耳朵都泛粉了?”陸湛把他腦袋上豎著的尖耳翻開了絨毛看,皮膚薄得都能清晰地看見附在皮膚上細(xì)細(xì)的微血管。
白玉璃被扯著耳朵,呼嚕聲停了,小手虛空撓了一下,沒打到陸湛這個罪魁禍?zhǔn)住?br />
真可愛。
陸湛彎腰給他把腳上的鞋子脫掉,讓他睡到床上去,然后才去把牛車停好,牛牽進(jìn)棚子里,一會兒村長家的小兒子會背著草來喂,不用管。
他轉(zhuǎn)頭去了灶房,燒熱水和煮醒酒湯。橙子和蘋果各切一個,冷水下鍋,等煮得差不多了再加兩勺蜂蜜。
甜的,不用擔(dān)心白玉璃不喝,
他也是奇怪,怎么就喝了一小杯就醉成這樣?
陸湛拍拍他白里透紅的臉蛋兒:“白玉璃,起來喝甜湯了!
白玉璃耳朵一豎,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不過眼神還是迷離的:“甜湯,要喝!”
陸湛佩服,只要說到吃的還真是比誰都積極,他用勺子舀了湯喂:“張嘴!
白玉璃乖乖張圓了嘴巴:“啊!钡挂膊惶,陸湛很快就把一碗湯喝完了。
“好了,繼續(xù)躺下睡!标懻空f,白玉璃躺下,雙手交疊放在小腹,模樣乖巧得不得了。
*
如意樓,賬房。
“陸海,管事的讓你把最近半年的賬本重新算算,說是找出大紕漏了。我看你小子這兩個月做事是越來越不仔細(xì)了,小心端著的飯碗到頭來讓人給砸咯!”說話的老者頭戴巾帽,慢悠悠地走進(jìn)來,對著陸海的態(tài)度很不滿意。
這人是如意樓東家的遠(yuǎn)方親戚,酒樓里沒有誰不給幾分安薄面的。
陸海點頭哈腰地給人倒茶:“叔,管事的真這樣說?”這可是兩年的賬本,進(jìn)進(jìn)出出流水這么多,他沒個半個月怎么查算得完?
雖然自己平時做事不見得會有多認(rèn)真,可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因為管事的嚴(yán)格,大賬目是不敢不小心的。
怎么突然要查兩年的賬?
“我難道還會誆騙你不成,一會管事的來了你自個問!崩险叨酥韪壮隽诵∥荨
看人走遠(yuǎn),陸海終于是忍不住,一腳踹翻了屋里桌子。
方管事真是瘋了!平時苦活累活找他就算了,現(xiàn)在丟這么大個攤子給他。
陸海怒氣沖天地一屁股坐下,胸膛氣得上下起伏。
自從之前他讓常悟那個狗賊去找老大的麻煩后,他是一直煩心事不斷。
一開始給常悟送了好酒和茶葉,后頭又請吃飯,把他兩個月的工錢都提前預(yù)支了,這段時間家里是頓頓雜糧粥,一點葷腥都瞧不見。
秀英因此天天埋怨他,如今孩子馬上要生產(chǎn)了,家里一點積蓄也沒有。
回去就是一頓吵,他寧愿晚上不回家趴在賬房的桌子上睡一宿。
早知當(dāng)初就不該成親,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xiàn)在好了,拖家?guī)Э诘娜兆訅毫μ罅恕?br />
而且這兩個月,管事處處看不慣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這個月都扣了一半的工錢了。
其他人也是慣會見風(fēng)使舵的,紛紛找他的不痛快,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人了。
“陸海,你還挺悠閑的嘛!狈焦苁卤持謴耐忸^院子進(jìn)來,細(xì)眼掃視了下地上被掀翻的桌子和茶水。
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怎么,你對我讓你查賬的事不服?”
陸海心里就是再不滿,又哪里敢表現(xiàn)出來。
“方管事你想多了,我哪里敢呀。”陸海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分明這幾日天氣已經(jīng)在轉(zhuǎn)涼,他卻嚇出了一身的汗。
不過他還是不爽。
平白無故地扣他的工錢,一個月賺來還不夠吃喝拉撒的,這雖然沒明說,但就是在逼著他離開如意樓吧。
陸海實在是委屈,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個明白才行。
“方管事,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快了,要是你不高興,隨時抽我都成啊!
方管事生的精瘦,一張猴臉:“你可真想多了,我哪里有這樣的本事!
陸?嘀。
方管事也不是真的鐵石心腸的人,看他一副胡子拉碴,身上的衣裳穿得皺巴巴也不知幾天沒換了的落魄樣子,開口說:“你呀,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了,趁早走吧,如意樓你是待不下去了!
不該得罪的人?
陸海傻站在原地,不該得罪的人?
是誰?他只找過老大的麻煩,可是老大一個平頭老百姓,沒有那么大的本事給自己使絆子。
陸海身體都僵硬了,空白一片的腦子突然浮現(xiàn)出常悟那張可惡的嘴臉。
肯定是他!
這人小肚雞腸,這次收拾老大讓他當(dāng)場掃了面子,所以這人表面哄說還會整老大,實際把自己也記恨上了。
艸他娘的,這個狗東西,居然背地搞自己,真當(dāng)他是軟柿子?
想到這陸海又一陣悲涼,常悟好歹是衙門里的捕快,自己怎么斗得過他。
硬碰硬只會是雞蛋碰石頭。
這人既然出手整他了,那他之后怎么辦,縣上誰還敢雇他做事?一時間陸海竟渾身徹骨的冷,猶如置身冰窖。
他之后怕是難混了,前途渺茫。
第029章 豆花面,絲娃娃
時間過得飛快, 才到十月天氣已經(jīng)陡然轉(zhuǎn)涼,都不給人緩沖的時間。街上的行人都已經(jīng)開始穿上兩件衣裳了。
“這天兒冷得怪,不是祥瑞之兆啊!蓖跽褡跀偽簧铣灾鵁狎v騰的鹵煮說道, “你這法子不錯, 居然還能加熱。”
“否則太涼了,生意怕不好!标懻空f。之前不用加熱, 現(xiàn)在天氣涼了,加熱了好賣。
自從上次一起吃過飯后,王振來鹵煮攤子就更勤快了。而且他也好這一口,怎么吃都不膩。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陸湛和他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熟絡(luò)了。
“上次你家那個親戚找常悟來你這里鬧事, 那兩人不知為何現(xiàn)在鬧的難看得很!蓖跽駣A了一片切得薄薄的鹵豬耳朵,又脆又有較勁,真不錯。
陸湛聽著他的后話。
王振聽過陸湛提過幾句家里的情況, 知道他和家里人不對付:“你那親戚怕是受了什么刺激, 竟然鬧到了衙門, 告常悟以工作之便收了不少人好處,現(xiàn)在暫時給他停了職務(wù)。”
陸湛笑了笑,以那兩人的德性, 鬧成這樣也不奇怪。
“這豬耳朵咋不加熱, 是涼的!蓖跽癫辉谝獾霓D(zhuǎn)移了話題,他吃了老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個碗里的東西是涼的。
“涼的好吃些,熱的口感不好!卑子窳г谝慌园沿i耳朵嚼得嘎嘣脆,昨天本來還有一根鹵好的尾巴, 被他當(dāng)零嘴給解決了。
這耳朵之前在家里吃的時候陸湛說加熱了吃著軟綿綿的, 還是涼的吃著又脆又彈。
“你還挺懂?”王振笑問。
這孩子他之前還以為是陸湛的孩子,結(jié)果一問才知道是他親戚的, 暫時給養(yǎng)著。
真是可惜,這么可愛的孩子都養(yǎng)出感情了,到時候人爹娘來接走了怎么能舍得?
換做是他,他可受不了。
“行吧,這個點了,你們倆抽空吃個午飯吧,別忙起來啥都忘了。”王振從凳子上起身,整理了衣襟,“我就先走了。”
“知道了。”陸湛說,有白玉璃這個飯點到了就會喊餓的小吃貨,他們不會錯過一頓飯。
王振走后沒多久,白玉璃就黏糊糊地蹭過來了,沒規(guī)矩地歪在陸湛身上:“陸湛,我餓了!
看吧,比鬧鐘還準(zhǔn)時。
“你剛才不是一直在吃零食嘛。”陸湛捏了捏他圓潤的臉蛋兒,手感真好。
白玉璃地瞪著他,很不開心:“零食又吃不飽,我要吃正餐!”
“還有,我的臉又不是面團(tuán),你別每天都捏嘛,都變形了!卑子窳Ю∽约旱哪橆a肉往兩邊扯,防止臉蛋大小不一致。
他可是漂亮小狐貍,不能變丑。
“行,不每天捏!标懻刻统鲢~板遞給他,“你去端兩碗豆花面過來。剩余的錢想買什么都成!
這還差不多,白玉璃笑盈盈地接過:“你等著,我很快回來!
陸湛看著他一陣風(fēng)似的跑出去。
有個小跑腿可以指使,挺好的。
沒一會兒,白玉璃回來了,手里端了個大盤子,除了兩碗豆花面和蘸水,還有兩個絲娃娃。
“吃吧,我怕你吃不飽,還買了其他的!卑子窳зN心地把筷子遞給他
陸湛:……自己想吃,還說怕他吃不飽。
陸湛攪拌了下碗里切得長短寬細(xì)一致的面條,色澤白潤晶瑩,挑在小碗里用蘸水均勻裹了一圈,入口細(xì)膩,綿扎,清爽,有著豆花的細(xì)嫩,還有炸花生的酥香,搭配著特制的蘸水,以及點綴的薄荷葉,味道清新淡雅,一點也不油膩。
絲娃娃外皮雪白滑嫩,里頭擱了胡蘿卜絲,黃瓜絲,切得細(xì)碎的酸菜和折耳根等多種材料,還有香脆的小黃豆。素菜脆嫩,酸辣可口,開胃健脾。
白玉璃吃第一口絲娃娃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怎么有股怪味?不過他吃東西向來痛快,沒有猶豫地三兩口啃完。
他這舉動再一次刷新了陸湛對他的認(rèn)知,折耳根都能吃,他還有什么是吃不慣的?
“這名字真奇怪,長得也不像,怎么叫娃娃?”白玉璃吃完絲娃娃又開始攪拌碗里的面。
陸湛:“被你啃得難看了,當(dāng)然不像!
絲娃娃其實就是素春卷,不過味道極具當(dāng)?shù)厝说奶厣灰驗樯砼咨摹巴庖隆笨崴乒唏俚膵雰,所以才得了這個名字。
白玉璃光吃豆花面還不滿足,讓陸湛把剩下的半只豬耳朵也給切成了薄片就著吃。
隔壁攤賣餛飩的大娘見他跟個小飯桶似的,看了就笑話:“你爹的鹵煮攤子都被你吃垮咯!”
她見過寵孩子的,沒見過了陸湛這么寵的。
她瞧得細(xì)細(xì)的,這孩子一張小嘴就沒停過,很是能吃。陸湛每天給零花錢大方,幾文,十文的很常見。其他家的孩子跟爹娘要一文錢也能被揍得滿街跑,這小孩卻不同,腰間的皮包鼓囊囊的,都是裝的零嘴。
白玉璃吃東西的動作頓住,抬頭看向說話的人,張著的嘴巴都忘記下嘴。
陸湛皺眉:“他吃得不多,還挺能干的!
餛飩大娘:挺能干,干飯?
白玉璃聽了陸湛的話底氣足,腰板也挺直了:“就是,我很能干!”他不開心地沖人做鬼臉吐舌頭。
管閑事的大娘也不在意,小孩就沒有不調(diào)皮的,繼續(xù)忙活攤子上的生意。
“白玉璃。”陸湛喊了一聲。
“干嘛!
陸湛眼神認(rèn)真地看著他:“別這么沒有禮貌。”
白玉璃翹起來的嘴角壓了下去,漫不經(jīng)心地挑著碗里的面:“哦!
兩人吃完后陸湛又讓白玉璃把碗和盤子給人送回去,剛才才被夸很能干的白玉璃自然是很勤快地照干。
陸湛很滿意,小孩就是要好好教。
“我說陸老板,這天氣也涼了,你家小孩穿得這樣單薄,他不冷嘛?”鄭麻子此時空閑就問道。
他今日出門沒有估準(zhǔn)天氣穿了單衣,這會覺得冷嗖嗖的。
陸湛身體素質(zhì)好,倒是沒感覺到,現(xiàn)下他一說在看到已經(jīng)回來的白玉璃。還是穿的之前給他買的那件藍(lán)色小長袍,確實有點薄了,小家伙怎么都沒喊冷?
他到底沒有帶小孩的經(jīng)驗,以為每天給他吃飽就行,沒想那么仔細(xì)。
“白玉璃,你過來。”陸湛喊道。
又做什么?白玉璃走過去仰著腦袋看陸湛,好高。
陸湛蹲下身看了看他被冷風(fēng)吹得有些微紅的耳朵,摸上去一片冰涼。
“一會兒給你賣新衣裳!
白玉璃眸子亮晶晶的,很是期待:“真的嗎!”
他都只有兩套衣裳換洗了穿,陸湛怎么突然要給他買新衣裳了呀。
“真的,我也買!奔依餂]有厚的被褥和棉襖,反正之后都要穿,趁早買也行。
“我要好看的,紅的綠的亮晶晶的。”白玉璃激動地比劃,仿佛新衣裳已經(jīng)穿到了身上。
陸湛忍俊不禁,真是臭美,又愛吃又愛打扮。
紅的綠的,這是什么審美,配出來得多辣眼,選些顏色鮮亮點的就差不多了。
“行,依你!
下午收好攤子,陸湛就帶著白玉璃去買東西了。
先是兩人每日要吃的菜,白玉璃一個肉食動物,每頓飯沒有肉胃口都會變小。
“買兩床被褥吧,省得到時候徹底冷下來,日子難過。”陸湛說。
白玉璃拉著他的手指:“干嘛買兩個,你要讓我單獨睡呢?”他不干,挨著陸湛睡舒服,他不要一個人。
陸湛沒這個意思,之前他提過,但是白玉璃很抗拒,太依賴他了就算了。
“先買著備用!
白玉璃嘟嘴不說話。
“客官,隨便瞧隨便看,咱們家的被褥質(zhì)量上稱,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啊!闭乒竦臒崆樯蟻碚泻。
陸湛摸了摸,厚實,嶄新,確實不錯,他也是個干脆的人,不喜歡啰嗦:“買兩床!
“好勒!闭乒袷帜_麻利趕緊包好。
付了錢,兩人出了鋪子,這棉花填塞的被子不重,陸湛一只手就能拎,另外只手還能用來牽白玉璃。
“我?guī)湍隳靡粋吧。”白玉璃關(guān)心地問,這么大的棉被把陸湛壓趴下就不好了。
不過陸湛看起來很輕松,嘖嘖,力氣真大呀。
他主動攬活,陸湛也不拒絕:“這個大件的我拿,一會你拿些小東西。”
“嗯嗯!卑子窳е刂氐攸c頭,應(yīng)該的。
街上的成衣鋪子老板比普通人更早地就感知到了驟變的溫度,墻上掛出來的夏衣和秋衣都換成了加絨棉襖掛了上去。
白玉璃是個第一喜歡吃,第二喜歡穿的愛臭美小狐貍。衣裳的花樣多,袍子,襖子他看得眼花繚亂,都想試穿。
陸湛可沒忘記他收不回去的耳朵尾巴,取下襖子帶著他去試衣裳的小隔間換。
明黃色的小襖子上繡了枝頭雀鳥,領(lǐng)子和袖口有一圈白絨邊,穿在身上看著就暖和。
白玉璃皮膚本就白得晶瑩剔透,穿鮮亮的衣裳一點也不會襯得黑,反而更加玉雪可愛。
“好看嗎好看嗎?”白玉璃轉(zhuǎn)了兩圈給陸湛瞧。
陸湛:“好看。”
平常很少有時間逛成衣鋪,陸湛又一口氣給他買了兩套厚的衣裳,還有現(xiàn)下就能穿的稍薄的。
“老板,有沒有耳罩和手套之類的小物件。”陸湛在鋪子看了老半天都沒發(fā)現(xiàn)。
剛才他看白玉璃不僅耳朵紅了,連胖胖的手指也是。
小崽子皮膚嬌嫩,還是提前給他把過冬需要的東西買上吧。
省得生了凍瘡難受。
“什么耳罩手套?”老板都沒聽過這個這兩個詞,字面上的意思倒是很好理解,只是他鋪子里就沒有這東西,估計全縣的鋪子都沒有。
看他這樣子就是沒有了。
他倒是皮糙肉厚不防事,白玉璃不行:“能訂做不?”
做生意的人自然是見錢就賺:“你得告訴要做成啥樣?”
陸湛細(xì)致描述了一番,老板一臉?biāo)贫嵌緛碛X得麻煩但是又覺得這人口中的東西如果做出來,說不定生意不錯呢。
“你能不能說慢點?”老板撓頭。
陸湛:“……要不我還是畫圖出來吧!
老板取了紙張和毛筆出來,陸湛附身在桌上,動作很快地勾勒好
老板點點頭,他怎么就沒有想道這玩意呢?到時候直接批量生產(chǎn),再推銷一番肯定能賺錢。
“不錯!崩习迮e著圖紙欣賞,“你們過半個月來取吧!
見他終于沒了疑惑,陸湛松了口氣:“行!眱扇舜蟀“臇|西的出了鋪子,跟進(jìn)貨似的。
第030章 全家桶,薯條
他們東西買的多, 到家的時候感覺牛車都要不堪重負(fù)了。
白玉璃聽懂了剛才陸湛的話,要給他做手套和耳罩呢:“我其實一點也不冷呢。”
還不如多買兩身漂亮小衣裳呢,穿著更好看。
“你那耳朵到時候要是凍腫了, 可是會難看的!标懻空f。
小狐貍愛漂亮, 那些攤販都說今年比往年冷,還是要全部準(zhǔn)備妥當(dāng), 不止衣物等。
白玉璃哼唧幾聲。
終于到家了,白玉璃伸直了兩條小短腿從牛車上跳下來:“阿黃辛苦咯!彼S牛的尾巴哄說。
白玉璃趕緊幫著卸小物件,太重的讓陸湛來。
“我搬東西,你把牛牽進(jìn)牛棚。”陸湛吩咐說,一會村長家的小兒子來喂草, 得把租牛的錢給人。
租牛車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雖然村長家挺樂意的,但他還是想得空了自己去買一頭。
自己東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不用顧慮太多。
陸湛進(jìn)屋子里忙活, 白玉璃玩夠了就來幫忙給他打下手, 買這么多的東西,在城里逛那么久,好累哦。
陸湛比他出力多, 肯定更累。
“我把衣裳給掛在柜子里了哈?”白玉喊道。
陸湛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沒洗呢, 不著急。”成衣鋪的衣裳說不定多少人試穿過,萬一有人有皮膚病,不小心染上怎么辦,雖然這幾率不大。
“好吧!卑子窳Р粫匆律, 他手太小搓不干凈也擰不干還能把自己的衣裳弄濕。
“你沒事就去院子里玩, 這里用不著你!标懻空f。
不知道他前后晃悠個什么,跟條小尾巴似的。
白玉璃眼睛在他們剛才在市場買的雞身上打轉(zhuǎn):“這個你要怎么做?”
陸湛對雞肉興致缺缺, 但是白玉璃明顯對吃雞情有獨鐘,這是給他買的。
陸湛:“鑒于你這段時間你表現(xiàn)良好,給你做全雞宴,整只雞都是給你的吃的!
“其實叫全家桶更合適。”否則雞身上那么多部位,每種做法不同,沒那么多時間。
全雞宴,整只雞!白玉璃驚呼,抬手捂住嘴巴。
“陸湛,我太喜歡你了!”他激動地跳起來抱人,“陸湛你咋這么好呀,我真想給你當(dāng)牛做馬!”
自己是小狐貍,陸湛不怕自己,不但不把他扒皮吃肉,還經(jīng)常做肉給他吃!嗚嗚 ,太感動了。
陸湛好笑,把掛在他身上的白玉璃扒拉下來:“當(dāng)牛做馬?你也說得出口?”
他每天不但要擺攤做生意,還要給他洗衣裳做飯,到底誰給誰當(dāng)牛做馬?
白玉璃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蛋兒,確實是陸湛在照顧自己,可是他很大只,自己這么小只,肯定是他照顧自己嘛。
“等你老了,我照顧你嘛,按照人類的歲數(shù),咱倆年紀(jì)很合適,我保管跟兒子似的伺候你。”白玉璃討好地用臉往他身上蹭,即便變成人類幼崽的模樣也仍舊保留小狐貍時候的習(xí)性來表達(dá)親近。
陸湛下臉上的笑僵住了,手指用力地把他肉肉的臉頰往兩邊扯:“我真是謝謝你!”
白玉璃臉痛,使出吃奶的勁兒掰他他手:“不謝不謝,應(yīng)該的!
“哼!标懻坷浜咭宦暎缓退移ばδ槨
小家伙肯定不知道,最開始化形的時候,他是從少年縮水到這么小的。
既然白玉璃不知道,自己也不說,否則以他的脾氣,不知道鬧騰嚎叫多久,他也不得清靜。
“白玉璃,你身為一只小狐妖,我怎么從沒見你修煉過?難道你是天賦異稟化為人形的?”
白玉璃嘴里還嚼著牛扎糖呢,被他這話一問差點給嗆著:“你,你干嘛這么問?”
總不能說自己吸他的陽氣修煉吧,每晚都在他睡著的時候。
人類對于被妖精吸陽氣都是恐懼的吧,不能讓陸湛知道,否則趕走自己怎么辦?
不能說。
哎,他之前都還是吸收日月精華和山間靈氣。
現(xiàn)在已經(jīng)懶到吸陽氣修煉了,誰讓效率高呢,陸湛陽氣又那么足,不吸浪費。
“我,我自然是天賦異稟咯!”白玉璃眼閃避,磕磕巴巴道。
陸湛看清他的不自在,又問:“那你們妖類不都是會點小法術(shù)嘛,我怎么沒見你使過?”除了咬人,居然連耳朵尾巴都收不回去?
能力實在弱。
白玉璃嘴巴張了張,看起來很無助,陸湛怎么這么過分,說話專往他心窩窩戳啊。
討厭!
“其實,我會的可多了 ,只是我還小 ,所以就暫時沒那么強(qiáng)啦。”白玉璃心虛地解釋,“等我長大了就能保護(hù)你,幫你教訓(xùn)壞人了!”
陸湛嘴唇勾了一下,被白玉璃的話討好了,雖然他只知道小狐貍除了吃好像也沒什么技能。
如果給自己的銀發(fā)藍(lán)眸使個障眼法變成黑色也算很厲害的話,那也差不多了,他至少能保護(hù)自身。
“行,我記住了,你趕緊長大!
陸湛往鍋里加了水燒熱 ,天氣變冷后就要費柴火了。
他們買的雞不小,不過陸湛估摸著白玉璃的食量應(yīng)該也能輕松解決。
只是光吃雞肉,會不會太油膩?可樂雪碧啥的沒有材料,做起來需要時間,還是果汁簡單。
陸湛很快把一只雞拔毛處理,確保沒有殘留一根毛和干凈后他才開始切塊,先是把雞腿完整卸下來,取下腿骨,再是雞翅和雞排,還有其他部位的肉。
白玉璃感興趣地瞅,看陸湛精細(xì)地把肉腌制好。他以前吃生肉,過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真是天下第一小可憐兒!
“去撿兩個土豆來!睉(yīng)該沒有小孩不喜歡吃土豆吧,煎炒烹炸,任何方式都絕佳,簡直就是個神奇的主食和蔬菜。
白玉璃聽話地走到墻角,手伸進(jìn)麻袋里掏出兩個圓潤的胖土豆。
“我?guī)湍阆髌。”白玉璃自告奮勇地拿起小刀削皮,這種小事他倒也可以做,陸湛沒阻止:“注意別削到了手!
白玉璃嗯嗯了兩聲,難得安靜下來和陸湛一起專心干活。
陸湛是先把盤子里的雞腿雞翅等均勻裹滿了面粉和蛋液才緩緩放進(jìn)鍋里炸,然后給土豆切成了細(xì)條用水過濾掉多余粉漿。
至于辣椒粉和番茄醬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則吃著味兒不夠好。
“哇,好香。”白玉璃星星眼,崇拜地看著陸湛,“你怎么什么都會呀?”
陸湛翻動了下鍋里的東西,沒說話,把雞肉腌制了炸這是最簡單的法子,主要味道也不錯。
小朋友們最喜歡了。
陸湛用竹制的小籃子把已經(jīng)炸熟的雞腿雞翅撈起瀝干油,薯條也放在一旁:“辣椒粉和番茄醬,選一個蘸著吃。”
白玉偷摸了一根薯條,蘸了小碟子里的紅彤彤的醬,這玩意他都沒有見陸湛做過,嘗嘗看好不好吃。
酸酸甜甜的,薯條也又香又脆,好好吃!
炸雞腿和雞翅更是充滿了誘人的色彩和美味的氣息,白玉璃情不自禁地咽了好幾下口水,這就是他做夢夢到的全雞宴!
完美,簡直不要太完美! 回到家后耳朵和尾巴早就解放出來了,此時心心念念的美食擺在眼前,他控制不住地尾巴狂擺,只要陸湛一聲令下,他馬上就能瘋狂開炫。
陸湛把方才做好的兩碗雪梨青瓜汁端過來,看他一臉饞樣簡直不忍直視。
他手里的果汁不但晶瑩透綠,聞著也是一股清甜,白玉璃從凳子上起來:“這是啥,這是啥?”
陸湛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
“吃吧,這就是給你做的!标懻堪阉囊煌牍o他。得空了買幾個竹筒杯或者做幾個也成。
最吸引的白玉璃的還是肉,他直接用手就抓起一只跟他半張臉那樣大的雞腿 ,狠狠撕咬一口,雞肉外脆里嫩,香氣四溢,里面濃郁的肉汁流出來,充斥著整個口腔。
陸湛看他歡快的進(jìn)食,仿佛餓了三天,從牢里逃出來的犯人似的。
要是不努力掙錢,還真是養(yǎng)不起這小家伙。
“嗚嗚,薯條也好好吃!蓖馑謨(nèi)軟,口感好爽脆呀,他都快香迷糊了。
白玉璃都快趴在桌上了,身后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左搖右晃,非常明顯的滿足和開心。
嘴里包滿了食物,白玉璃說話都困難,使勁咽了兩下,端起面前的果汁狠灌了一口,鮮榨的雪梨甜度適宜和青瓜的清新結(jié)合,非常解膩。
喝一口果汁,白玉璃覺得自己又能炫好多肉了。不過他還沒忘記這個家誰是老大。另外的一只雞腿他很大方地掰給陸湛。
“這個肉多,你也吃!”
真是養(yǎng)熟了,護(hù)食的人都舍得把最喜歡的肉給他吃了。
“這肉太多了,我不喜歡。”陸湛說的是實話。他也不是那種為了讓小家伙多吃肉,說自己不愛吃的性格,單純覺得肉多膩。
“真的?”白玉懷疑地瞅他,怎么還有人不喜歡吃肉
不過陸湛是不會對他撒謊的,白玉璃就姑且相信他了。
“可是這叫全家桶,是要全家一起吃的吧?咱們家就你我,你要跟我一起吃。”白玉璃琢磨了說,雖然這只雞他自己也能快吃完。
咱們家?
陸湛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心里最軟處仿佛被小狐貍用爪子輕輕撓了幾下。
“嗯,跟你一起吃!标懻坑X得他太容易滿足,還有很多這個時代沒有的美食白玉璃都沒有吃過呢,火鍋燒烤,奶茶冰激凌蛋糕,到時候他本錢賺夠了就開店,一一做出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至少各種口味的冰激凌比如意樓賣的酥山好吃,就那個白玉璃還吃得津津有味,真可憐。
白玉璃自然不知道陸湛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專心的埋頭苦干,小臉上都沾了油。
陸湛看了彎唇,此時不能說給他做更多好吃的,怕他一興奮又來給自己蹭滿臉的油。
也不知他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這一高興就親人的習(xí)慣。
陸湛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并不排斥。
*
原以為天氣冷后說不定又會回暖,萬萬沒想到就這樣冷下去了,村里人忙過了秋收基本就空閑了。把該交的糧稅上交了,剩余留下足夠一年的嚼頭,其余就能賣了賺錢。
就是陸湛讓陳秋菊和其他人種的辣椒也晾曬干了,收了很多進(jìn)倉庫。村里的人好奇這玩意干嘛用的,陸湛也不是小氣的人,讓想要的帶些回去嘗,相信用不了多久辣椒就會廣為人知。
其實這也是條發(fā)家致富的好路子,只有大家接受了這種新事物,慢慢的銷路就會有了,不過陸湛不急,之后再做這買賣也成。
先顧好當(dāng)下。
如今好些漢子因著農(nóng)閑,也進(jìn)山砍柴火,否則今年冬天怕是會難過。
陸湛在村里遠(yuǎn)遠(yuǎn)見過陸老三和他媳婦,連孩子都生了,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guān)。
陸家人看他的眼神就像仇人似的,恨不得沖上來手撕了他。只要沒有實際的行動,陸湛不在意,他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前幾日他說了一嘴買柴火的事,石夏就說自己兩個兄長也在砍了賣,平時也不止是打獵。
陸湛想著買誰的不是買,石大石二還能給他背到院子里來,很方便。畢竟他自己沒空去山里砍。
“白玉璃 ,別照了,咱們該出門了!苯袢招菹,不用出去擺攤。
“來啦來啦,別急嘛!卑子窳Э嬷侵蛔厣∑ぐ,里頭鼓鼓的,不知里頭裝了什么。還穿著陸湛上次給他買了那件的明黃色帶白絨邊的小衣裳。
看著活潑又靈動,可愛的很。
“咱們干什么去?”白玉璃出了屋子過來牽住陸湛的手,十足的依賴。
陸湛心情好,逗他:“把你帶出去,看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白玉璃沒好氣,不信他的話:“切,才不是!
陸湛才舍不得賣他,否則怎么給他做好吃的和買新衣裳。
不說他也不問,一會兒總會知道。
兩人就走路,也沒有駕牛車,白玉璃心想應(yīng)當(dāng)不遠(yuǎn)。
不過兩三里的路,陸湛提前打聽過了才來的。村里人冬日取暖都是燒火,費柴濃煙又大,相當(dāng)不方便。
他得去隔壁村打鐵的人家訂做爐子和水壺還有烤架等物件,即便是沒有人用過只要出價格訂鐵匠肯定是愿意的。
“到了,就是這。”陸湛說。白玉璃往敞開的大門看進(jìn)去,還沒進(jìn)院子就能感受到里面熱火朝天的氛圍了。
四五個粗壯的漢子穿著單薄,衣袖挽得很高,大汗淋漓圍著熊熊燃燒的鍋爐,手上攥著的鐵錘敲得梆梆響。
其中一個漢子見有人來了,放下手里的活兒跑了過來:“兄弟,你要打什么?”
他問的是打鐵,隔壁幾個村子莊稼人平時都是來他們這里買鐵鍬和鋤頭什么的。
陸湛往院內(nèi)瞥了一眼,頓時就不好了。一會得讓白玉璃先跑,省得他們一起被揍。
沒想到出來訂做個東西都能遇見熟人,大意了。
還不放等三人有何反應(yīng),里頭的人已經(jīng)看見站在門口的他們,踩著深一腳淺一腳的步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