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牛麗熊力貓魚四個獸人身上扛的石頭都猶如小山一般,再加上天氣炎熱,因此范舟一行人的速度很慢。
這方便了風尋,他拄著拐杖,走不快。
走了兩日,距離瀑布部落還有很遠,這天傍晚,他們停下腳步,準備打獵過夜。
今天負責打獵的是牛山,他和牛麗是伴侶,兩個人通常一起行動。
貓魚和熊力有氣無力的攤在地上,范舟看了看地上的“熊餅”和“貓餅”,有些無奈。
挖出來的紅色石頭太多了,他不建議全部搬回去,但牛山幾個覺得既然都辛辛苦苦挖出來了,那不帶回去多可惜啊。
于是這四個獸人超重前行,每次休息時都累得攤在地上一動不動。
搖了搖頭,他看向正靠著樹休息的風尋:“狼尋,咱們去捉魚吧。”
風尋有些困惑的看向他:“捉魚?”
“他腿瘸著,怎么捉魚?”貓魚閉著眼睛,懶洋洋的搖晃著尾巴道。
“可以用木叉扎,只要夠快,一定能扎中魚。”
范舟舉起手中的剛削好的木叉。
貓魚掀起眼皮,看清楚木叉的樣子,她歪了歪腦袋,第一次見這種武器誒。
風尋已經扶著樹木起身,他來到范舟跟前接過木叉仔細打量。
“我不是嫌棄你吃白食,也不是催你干活,我做這個是想讓你知道哪怕你受傷了,也超厲害。”
范舟解釋了一句。
既然已經決定聘請這只白狼看家護院,那有必要把白狼的消沉趕走。
這兩天來,白狼默默趕路,除非他問話,不然就不開口,沉靜得像是不存在一樣。
這樣不好。
不能跑動對絕大數獸人而言是致命的,但眼前的男人例外。
超厲害?
風尋一怔,隨后點了點頭。
他都慘成這樣了,但這只兔子看著他時眼睛總是亮晶晶的……
“那走吧,咱們可不能落牛山牛麗后邊。”
范舟笑瞇瞇的去扶他。
他們選的駐地就在小河旁,走幾步路就到了,河里有魚,但都只有成人巴掌那么長。
范舟并不指望靠著這些魚填飽肚子,他只是想讓白狼知道,哪怕斷了腿,他也是有生存能力的。
風尋站在岸邊,瞧著河中的小魚,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從前無數次那般,讓自己的呼吸放輕,視線專注到河中的魚上。
范舟只覺得眼前似乎有什么東西閃過,下一秒,一條被木叉扎著的小魚舉到了他眼前。
“好厲害!”
他真心實意的感慨:“我都沒看到你是怎么出手的魚就被你逮到了。你靠著自己也能吃的很飽!”
風尋下意識翹起嘴角,那當然,他可是中央大陸最快的男人,風是他曾經的名字。
他抓到的獵物可以堆成山。
不過魚肉本來就沒什么肉,刺還多,吃的時候很不過癮,他從前很少抓的。
將這條魚放入木盆,他道:“我多抓幾條。”
他抓的獵物將那些人喂的飽飽的,結果關鍵時刻捅他一刀。
還是眼前的兔子好,他要抓多多的魚給兔子吃。
“不用抓太多,這些魚太小了,吃著不過癮。”
“不用抓太多?你不喜歡吃嗎?”風尋有些失落。
受傷之后,他第一次提起干勁兒……
“額,喜歡吃魚,但我不喜歡吃烤魚。”
范舟立馬安撫:“等回到部落咱們再去抓,抓回來后咱們用油炸一下,做炸魚片。”
但據他觀察,獸人們不會油炸這種烹飪手法。
風尋聽的不是很明白,但看范舟說著說著已經一臉向往,他就點了點頭:“你懂的好多。”
他在圣殿都沒聽過油炸。
范舟聞言輕咳兩聲:“我是瞎琢磨出來的。快抓魚吧,一會兒牛山牛麗就回來了。”
風尋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他握緊了手中的木叉。
有了抓魚的嘗試,第二天趕路時,風尋不再像前兩天那樣默默趕路,他視線四處打量,對周圍有了好奇。
范舟挺滿意,不錯,原始人就是單純,他不用費太多心思安慰就好轉了。
為了鼓勵風尋多多捕獵,他又搞了一個標槍。
標槍是骨頭做的,還算鋒利。
得了標槍之后,風尋的精氣神兒明顯好了不少,看到樹枝上的鳥都躍躍欲試。
一開始風尋還挺不好意思,畢竟標槍扔出去之后得撿回來,等范舟表示由他來撿之后,他不再有顧慮,看準了就出手。
一開始準頭不太行,扔了幾次之后就有經驗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他都能拿下。
不過,標槍不夠鋒利,只能逮一些小動物,但這足以讓牛山幾個獸人驚嘆了。
第一次見可以靠捕獵吃飽的瘸腿獸人!
太厲害了。
風尋每日忙著琢磨站樁打獵的技巧,再沒有空閑去想從前的事。
走了六天,范舟一行人終于回到瀑布部落。
恰好是傍晚,采集隊和捕獵隊的獸人都回來了,見牛山幾個竟然背回來那么多紅色石頭,每個獸人都很高興。
有吃不完的鹽了!
范舟沒有進部落,中午的時候風尋扎中了一只小泥泥獸,天氣炎熱,肉食不好存放,他帶著風尋直接回了山洞。
離開了半個月,山洞里一切照舊。
“我去割把青草熏一熏山洞。”范舟對風尋說道。
“我能干什么?”風尋一邊打量山洞內的擺設一邊問。
“你歇著。”
風尋聞言,視線落在了山洞內小小的床上。
不能稱之為床,只能說是厚厚的干草墊。
山洞本就不大,里面還擺著木桶木盆木碗石盆背簍干柴等物件,整個山洞被塞的滿滿當當。
他要是想睡在這里,根本沒有位置。
不過那只兔子也沒說要讓他住在這里。
看范舟抱著一捆青草回來,他抱起干柴走過去幫忙點火。
熏了山洞之后,范舟將小泥泥獸拎到了小溪旁,他順便看了看他之前下的魚簍。
魚簍里只有兩條魚,他并不意外。
走之前他特意叮囑過熊靜,想吃魚了可以來這邊拿。
正打算讓風尋過來給泥泥獸褪毛,熊靜背著一個大大的獸皮袋子來了。
獸皮袋子里裝的是硬果,他走之前拜托熊靜幫他領取每日份的硬果。
“貓魚說你要先帶狼尋回山洞,我就送過來了。”熊靜放下獸皮袋子,好奇的打量坐在小樹下的風尋。
風尋也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獸人,這就是靜靜?讓兔子大方送出三株獸靈花的熊貓?
“哎呀,我說啦一會兒就去拿,你不用特意送過來的。謝謝靜靜,來,吃硬果。”
范舟笑瞇瞇的道謝,打開獸皮袋子拿出了一個硬果遞給熊靜。
風尋:“……”
這只兔子說了很多次了,等回到部落就馬上給他吃硬果……莫名的,腿上的傷口更疼了些。
他低下了頭。
但很快一個硬果出現在他眼前:“狼尋,你也吃。”
他趕緊抬頭,與范舟彎成月牙的雙眼對上,他心情好轉了些。
他接過了硬果。
瞥了眼旁邊兩只爪子捧著硬果坐得端端正正的熊靜,他眼珠轉了轉,喊住了正要轉身的范舟:“兔舟。”
“啊?”范舟聽到喊聲回頭,一只漂亮又威風的白狼出現他視線里。
范舟有些懵:“你咋變身了?”
獸型不能拄拐杖,這只白狼很少變身的。
“腿有點疼。”
腿疼?
范舟直接將獸皮袋子放到了白狼跟前:“那你快吃硬果,多吃幾個。”
“……好。”
風尋有些疑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
他獸型不夠好看嗎?
明明很好看的。
可這只兔子只關心他的腿傷了……
熊靜默默啃著硬果,不說話。
范舟看完風尋的傷口,扭頭問她:“雀玉在部落里嗎?”
“他昨天說要走遠一些采草藥,現在還沒回來。”熊靜道。
范舟皺眉,他其實對雀玉的醫術不太信任,但他是完全不懂這個世界的草藥的。
這幾日來,白狼的傷口就大剌剌的敞著,沒有做任何處理,除了他每日喂的靈泉水。
但這只白狼除了做石板時說了一句腿疼,其他時候沒叫過一句痛。
傷口沒發炎,也沒化膿,已經真正的結痂,看上去明顯好轉,現在喊疼,是傷勢惡化還是怎么了……
“我吃硬果就行,沒事的。”瞧著范舟臉上的擔憂,風尋有些心虛。
他其實已經疼習慣了。
“那你快吃。”范舟催促。
風尋低下頭,想學熊靜那樣兩個爪子捧著硬果,但他之前沒用過這種姿勢,爪子里的硬果差點兒掉到地上。
他有些慶幸,還好他是獸型,旁邊的兔子和熊貓都看不到他的臉色。
一個硬果下肚,折磨他很多天的劇烈疼痛終于被壓下去了。
范舟知道風尋不疼了,先讓熊靜看了那株獸靈花,然后和熊靜一起去小溪旁給泥泥獸開膛破肚。
風尋趕緊變回人型跟了上去。
他現在已經很擅長處理泥泥獸了,這種活兒讓他來,他特別有用。
有了風尋的幫忙,范舟就先割了一塊油脂開始煉油,雖然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但幸好中間沒出岔子。
油渣出鍋時,熊靜不住的翕動鼻子,風尋也直直的看著他手中的木盆。
將油渣分成三份,又撒上鹽粒,他笑瞇瞇的招呼熊靜和風尋趕緊吃。
熊靜爪爪捧著木碗,蓬蓬的大臉埋進了木碗里。
風尋已經可以熟練的使用筷子,但這會兒他完全忘了筷子的事兒,直接用手捏了兩片丟入口中。
咀嚼了一下,他眼睛亮亮的看向范舟,脆脆的,香香的,好吃!
這只兔子太厲害了。
范舟也覺得油渣咸香酥脆,極其美味,當然,要是有其他調料就好了。
吃完美味的油渣,天已經黑了,炸魚之前,范舟想讓熊靜和風尋先烤大塊的肉填飽肚子。
風尋搖頭:“吃炸魚,你說過很好吃。”
熊靜雖然也饞炸魚,但她很餓,一碗油渣只是給她開開胃,她去拿了一塊肉開始烤。
等她把肉烤熟,炸魚也炸好了,她吃了烤肉,嘗了兩塊炸魚,肚子飽飽的回了部落。
范舟和風尋炸完魚塊,又炒了一些泥泥獸肉,泥泥獸肉快炒好時,風尋才拿起一大塊肉開始烤。
等倆人都吃飽,已經很晚了。
風尋摸摸肚子,臉上帶著幾分遲疑的問:“我看床很小,我去部落里住公共山洞?”
現在部落里的獸人肯定都睡了。
他要是過去,會把大家吵醒的。
“太晚了,你留在我的山洞睡吧。”想起公共山洞的環境,范舟搖頭。
其實一直到回到部落,他都沒想好讓風尋住哪兒,公共山洞條件很差,他不忍漂亮威風的白狼去受罪。
但他的山洞很小,他不習慣和人擠同一張床。
不過現在這么晚了,今晚就擠一擠吧,大不了,他變成獸型好了。
風尋聽到范舟這話,頓時竊喜。
不錯,看來剛才沒有白挨餓,拖到現在,終于讓這只兔子說出他想聽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