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割點青草,把床加寬一下。”
風尋忍著高興立馬道。
“不用,我獸型很小,我變成獸型就行了。”范舟搖頭。
“有多小?”想到山洞里那張小床,風尋不禁好奇。
“……很小很小。”
范舟眨了眨眼,變成了獸型。
風尋倏然睜大眼睛,比他低了一頭多的纖細少年,突然變成了一個……他得蹲下去才能看清的小兔子!
還沒他腦袋大!
怎么會有獸型這么小的獸人啊?
比很多剛出生的幼崽還小!
“好了,你看過了。”
范舟變回人型,他麻溜的將獸皮裙子穿上,指著小溪道:“你先去那邊等著,我去拿涼涼草。”
該洗洗睡了。
風尋頓覺遺憾,他還沒看清楚呢。
好可愛啊。
用涼涼草清洗了牙齒,范舟風尋回山洞睡覺。
范舟變成獸型,跳到了床頭。
他的獸型只有成人腦袋那么大,站在床上只占據一個角,完全不影響風尋睡覺。
風尋側躺著,一手支著腦袋,好奇的打量他。
“……閉眼,睡覺。”
他無奈的開口。
就知道會這樣!
這個世界的獸人體型普遍偏大,所以原身沒少受歧視,原身不愛變成獸型,他也不愛。
風尋雖然沒有歧視的意思,但他不想被當成猴子圍觀。
聽出范舟語氣不好,風尋立馬躺平:“好。”
范舟見狀哼了一聲,也閉上了眼睛。
今天趕了一天的路,又熬夜——對于蠻荒世界的作息而言,他今晚妥妥是熬夜了。
疲累襲來,雖然不太習慣與人同床,但他還是極快的沉入夢鄉。
風尋也很累,但腦子莫名的興奮,聽著耳邊平緩的呼吸聲,他小心翼翼的轉動腦袋,看向一旁的兔子。
山洞里照明用的火把已經熄滅了,他只能看到小小的一團毛球,很可愛,也很弱小。
他抿了下唇,這么小的兔子一點點變成懂得很多的兔舟,肯定吃了不少苦。
以后他要多抓獵物給小兔子吃!
范舟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山洞的木門敞開,微涼的風吹進來,他忍不住抖了兩下。
一覺到天亮,床上多了個獸人,他竟然沒有任何不適。
外面傳來木柴斷裂的聲音,他沒有賴床,變回人型走出了山洞。
風尋正在徒手劈柴,看到他出來,立馬道:“干柴不多了,我就去林子里撿了一些,結果抓到了兩只灰鳥。”
部落周圍是沒有什么獵物的,結果他卻撞到幾個灰鳥,運氣真好!
范舟聞言,看向風尋身邊的木盆,見里面的灰鳥已經被開膛破肚收拾的干干凈凈,不由笑了:“真厲害!”
有個室友就是好,大早上的不去捕獵也有新鮮的肉吃。
不過,他這山洞距離地面幾十米,風尋瘸著一條腿,爬上爬下的很不方便。
他道:“以后撿柴打獵我來干。”
“那我做什么?”風尋好奇的問。
“你要做的多著呢,制鹽,做麻布。”
“我不會做麻布。”風尋有點驚訝,這只兔子知道麻布?
“我教你。”
不就是麻布嘛,他懂。
部落要大量制鹽,但用來過濾的棉絮只有一團,獸人們平日里縫獸皮衣服是用獸筋,不用植物纖維,原身的記憶給不了他幫助。
因此去山谷搬運石頭前,他挨個查看了部落周圍的植物,看哪種植物的纖維容易提取。
他運氣不錯,還真讓他找到了一種和苧麻類似的植物。
這種植物被獸人們稱為塞牙草,不用長時間的放在水里浸泡,將它表層的那一層皮扒下來,直接就可以提取纖維。
不過當時忙著出遠門,他沒空動手。
現在風尋不方便打獵,正好可以干這個活兒。
反正只是拿來過濾用的,又不是做衣服,手法不用太精細。
“你會做麻布?”風尋吃驚不已。
哪怕在圣殿,也只有幾個獸人會做麻布。
“勉強會吧。對了,還得打個磨盤。”范舟自動忽略了風尋的驚訝,反正這里的獸人都很單純,只要風尋不刨根問到底,他就不解釋。
果然,風尋的注意力被轉移了:“磨盤?”
“昨晚靜靜說采集隊這幾天要去采草籽,磨盤可以把草籽磨成粉。”
熊靜口中的草籽,其實是一種很像高粱的植物。
獸人們把這種帶穗的植物統一稱為草籽。
高粱穗曬干之后可以儲存很久,獸人們拿它當做過冬的儲備糧。
范舟也打算儲存一點兒。
不過,看風尋皺著眉,似乎在思索磨盤長什么樣,他打了個響指,將風尋的注意力拉過來:“先吃飯,今天早上咱們吃泥烤灰鳥。”
也就是叫花雞!
風尋沒見過這種吃法,但吃了一次他就愛上了,這種做法好,不會把肉烤焦!
早飯之后,范舟讓風尋打磨石盤,他出門打獵。
灰鳥太小了,跟大鵝差不多大,他和風尋又吃了昨晚剩下的泥泥獸內臟,再加上幾個硬果,這才吃飽。
山洞里沒多少食物了,他得打獵。
部落周圍沒什么大的獵物,想吃飽得走的遠一些,走了快兩個小時,他終于發現了一群大角獸。
大角獸似鹿非鹿,肉很鮮嫩,他用水鞭輕輕松松的綁了兩只回來。
將兩只大角獸用繩子綁住,他牽著回了部落。
剛到山腳,他碰到了熊靜。
熊靜是過來送肉的。
捕獵隊昨天打的獵物多,今天休息,她就去打了一只大角獸。
她說過等身體好了要給范舟送多多的肉,但其實她一直在吃范舟的食物,她很不好意思。
擔心范舟再招呼她吃肉,她放下大角獸就跑了,都沒來得及夸范舟厲害——范舟抓了兩只活的大角獸,她送過來的是死的!
風尋聽到說話聲,趴在山洞門口的巖石邊緣上往下看,瞧見熊靜跑的飛快,他神色滿意。
不吃白食,知道回報兔子。
是個好熊貓。
于是范舟一下子有了三只大角獸,夠他和風尋吃兩天了。
下午,他去割塞牙草。
把塞牙草扛回來,他教風尋扒掉外皮,提取內層的纖維。
把內層纖維提取出來之后,反復捶打,讓其變得柔軟,再清洗一番,就可以織布了。
范舟搞不出來織布機,他用編木筐的方法,把細細的麻線先一條條的豎擺在地上,然后拿起一根麻線,橫著從這些豎線中穿過去。
這個方法簡單快速,不一會兒就編出了一塊稀疏的麻布,有手帕那么大。
珍貴的麻布竟然是這樣做出來的,風尋心情有些復雜。
在圣殿,麻布衣服是身份的象征,他曾經有一套,但被逐出圣殿時,他的那套麻布衣服被收回去了。
“咦,這個手感比我想象的要好啊。”范舟不知風尋的心事,他把那一小塊麻布抓在手里仔細打量。
竟然不怎么扎皮膚。
這可是大大的驚喜。
不扎皮膚就可以拿來做衣服了,獸皮裙又悶又熱,這么熱的天,捂得慌!
他興奮的招呼風尋坐下:“來,我手把手的教你。”
天黑之前,應該能搞出來兩條小短裙。
風尋聽話坐下,學著范舟剛才的樣子,把麻線豎著放在地上。
“咱們多編幾塊布,可以做衣服,還可以交給部落換草籽,用處太多了。”
范舟眉飛色舞的道。
風尋重重點頭,中央大陸的那些部落前去圣殿換鹽、陶器時,都想換一套麻布衣服。
但可惜的是,除非能拿出讓大祭司滿意的東西,不然休想換到衣服。
蠻荒大陸的大部分獸人都沒見過麻布衣服,等他們知道衣服比獸皮舒服,他們肯定也會換衣服的!
范舟、風尋倆人速度很快,太陽落山之前,他們果真編出來了兩大塊麻布。
將麻布的兩端用骨針縫起來,一個桶字型的裙子就做好了。
穿到身上時,只需要在腰間系一條麻繩,那就不會掉落。
范舟有些新奇的穿著麻裙走來走去,還跑到小溪旁照了照。
風尋有些好笑,不過,他第一次穿麻布衣服時也這樣,晚上睡覺都舍不得脫掉。
“兔舟兔舟,你在嗎?”
突然,山下傳來了貓魚的喊聲。
風尋幾步來到巖石邊緣,喊她上來。
貓魚一上來,立馬就注意到了小溪旁的范舟,她驚訝的叫了一聲:“兔舟,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好好看啊!
“這是麻布裙子。”
范舟笑瞇瞇的轉了個圈,好讓貓魚看的更清楚。
貓魚沖到他身邊,看貓魚要伸手摸他,他趕緊制止:“還有一塊麻布,我拿給你看。”
就是他第一次編的那塊手帕。
貓魚雙眼發亮的看著他,等把手帕拿到手,她舉起來在身上比劃。
范舟趕緊解釋:“這不是穿的,可以拿來擦汗,比獸皮好用。”
貓魚立馬舉著手帕往臉上擦。
不怎么扎皮膚,但好不好用貓魚一時間也判斷不出來,她又兩眼放光的看著范舟身上的裙子,好獨特啊。
“兔舟,你能幫我做一條嗎?我拿肉和你換。”
“好。”范舟只思考了兩秒就答應了下來。
貓魚很開心,原地蹦了兩下:“那我明天送肉過來。”
談好了衣服的事,她這才想起她找范舟是想換點兒蜂蜜。
自打吃了一次蜂蜜烤肉,她就一直想那個味道。
猶豫了一番,她最終選擇了衣服。
她是打獵隊的,明天要和大家伙兒一起出去,她得先給部落里打了獵物,然后才能干她自己的事兒。
貓魚蹦蹦跳跳的走了,范舟讓風尋燒火晚飯,他拿起骨刀去割塞牙草。
今天準備的塞牙草有些少,不夠給貓魚做衣服。
等他扛著塞牙草回來時,不但貓魚在,部落里許多獸人都在!
貓魚回去宣揚了一番,這些獸人都是來看麻裙的。
愛美之心,獸人也有之,好幾個女獸人都想和范舟換麻布衣服,但是,不是每個女獸人都擅長打獵的。
女獸人大多在采集隊。
范舟想了想,對她們說道:“你們可以找一些味道古怪的植物,或者是我沒見過的草籽,你們拿過來給我看看,如果有用的話,我拿麻布衣服和你們換。”
調料啊、精米精面啊,他可太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