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因為身體上的不適，顧硯歡睡的并不踏實。

    凌晨三點，顧硯歡再次醒來時，雙眸對上了面前男人的眼眸。

    靜謐的房間內，床上，她和他挨的很近，他的一只手臂緊緊壓著她一側的被角。

    “醒了？”

    因為她身體不適，本就淺眠的顧硯清在這一晚也是在似睡非睡間度過的。見她再次醒來，一顆心又再次被提起，關切的問道：“身體還是不自在？”

    顧硯歡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徑直合上了雙眼。

    顧硯清也不再說什么，他們兩人明明都醒著，卻在這黎明即將來到前靜默無聲。

    耳邊似乎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輕嘆聲，緊接著便是身側一邊突然空了。

    他離床而去。

    床，微微回彈的感覺讓顧硯歡心里一陣空落落的，睜開眼睛，身邊沒了那人的身影。但很快，臥室的門被關上，床又微微下陷，眼里再次有了那人的影子。

    床頭微黃的閱讀燈被打開，靜謐的臥室內傳來書頁輕輕翻動的聲音，“離天亮還有一會兒，我給你念個故事吧，也許聽著聽著你就能睡著了。”

    原來，他剛才是去了書房。

    顧硯清調整了較為舒適姿勢，沉緩的嗓音在臥室內響起：“在海的遠處，水是那么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

    這個故事很耳熟，顧硯歡只聽了一個開頭便知曉這是自己小時候聽過的《海的女兒》。

    他的聲音一向沉穩好聽，嗓音緩緩間，顧硯歡也漸漸被帶入了故事中。

    閉著眼，眼前仿佛有一深邃湛藍的大海，夜幕低垂，天上灑滿了璀璨的星子；當黎明的第一縷光照在平靜的海面上，曼妙的小美人魚浮出水面，漸漸幻化為泡沫，與深邃的大海自此相融。

    “王子得知是小美人魚救了自己，就當即解除了與鄰國公主的婚事，在小美人魚即將縱身跳入海里時緊緊擁抱住了她，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怎么這個故事好像和小時聽的不一樣了？顧硯歡聽著聽著，睜開眼，蹙著眉。

    對上頭上男子的目光，那雙沉黑的眸子里含著笑意，微黃的光下，似有星子點綴著，一片溫然。

    “囡囡喜歡這個結局嗎？這是屬于你我的故事，結局一定美好。”

    顧硯歡一時說不出話來，耳朵卻是越發燙了起來。過了幾秒才支支吾吾的開口，“安徒生知道了你改編的結局，棺材板都得掀了。”

    顧硯清笑了，隨手合上了書，放在了一側。側身手肘支著，借著微黃的燈光看著顧硯歡，徹夜未怎么入眠的疲倦也在認真的神色中漸漸淡去。

    “時光有涯，經不起浪費。答應我，無論結果如何都要陪在我身邊。我已無法再次去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一輩子太過于短暫，他們之間的美好太少，分開的痛苦太多。

    安靜的臥室，他的嗓音溫然里帶著祈求與堅定。

    這樣的一個天之驕子在這黑夜里毫無保留的向人展示了他最為脆弱的地方。顧硯歡閉著眼，緩緩點了點頭。

    他離不開她，她又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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