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所有的新人在前臺站好后, 駐地的領導講話并做了大家的證婚人。
新人代表是站在楊語桐邊上的一對，她們兩口子代表大家發言。
這個是自薦的，楊語桐一般這種事都是在邊上看著的。
新人們一起宣讀了誓言，互相戴了戒指, 還喝了交杯酒。
過后就是中午的喜宴, 這頓又叫做團圓飯。
陳援朝怎么也得和兒子兒媳婦把這頓團圓飯平穩吃了, 然后再走。
進了食堂, 一桌桌的喜宴已經準備好了, 食堂的大廚算是大顯身手。
婚宴和其他官兵的午餐時間錯開了, 陳援朝摘了帽子, 還是戴著墨鏡。
她們專門找了最角落的一桌, 這桌上除了她們還有另一對新人和家屬。
這些基本都是基層的干部戰士, 就算覺得陳援朝眼熟也不會往司令員身上想。
“部隊的婚禮辦的不錯啊，老哥嘗嘗, 魚做的不錯, 沒想到這廚師手藝這么好。”
另一對新人的父親挨著陳援朝坐著，他看這位帶墨鏡的老哥怕是有眼病吧。
他們小區有位鄰居，就是眼干怕光一出門就帶著墨鏡。
“他們這的伙食是搞的不錯。”陳援朝一說話，對面的新郎都看他好幾眼了。
駐地的領導送完祝福, 他看了一圈抬腳就奔著楊語桐這桌走了過來。
陸少將致完詞，想和楊語桐表示一下祝賀，順便感謝她對技術部門的支持。
她每次給技術部門上了課之后, 技術部門很快就會取得實質性的進展。
上個月他們立了一個集體一等功, 這次美麗國的雷達、防空又破防了。
4月份美麗國的一個在職官員竄訪寶島，華國上下抗議, 但對方一看這邊抗議她還更來勁了。
這個美麗國的議院的女院長杰西卡，人都快六十了, 本來是該回家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
她卻是一個堅定支持寶島獨立的急先鋒，天天上竄下跳，不時就發表一些挑釁的言論。
杰西卡先去南太平洋的一個島嶼國家訪問，然后打算直接坐飛機前往寶島。
時間就定在4月初的一天傍晚，這天晚上，好多的視線都對上了這條航線。
美麗國也做了不少的準備，華國周邊他們的基地還有他們的盟友國，都用雷達緊密的監視著華國。
他們的一個航母編隊了到了這條航線的不遠處保駕護航，還從本土派出了一架隱形轟炸機。
杰西卡的飛機起飛了一個小時，大家都等著華國出手，這會改變世界的格局。
連北棒都覺得一旦情況有變，他們的統一的時機就來了。
華國軍方的技術部門自從有楊語桐的輔導后，技術能力已經有了質的提升，這次就偵測到了這架隱形轟炸機。
華國掌握了先機，直接開啟了手中剛研發出來處于測試階段的一款世界領先的雷達。
這款雷達也是楊語桐解出了霍奇猜想之后問世的，在基礎理論有了更新之后，落實到技術上的升級換代。
這時寶島從美麗國買的，號稱世界最先進的雷達，正在掃描華國大陸有沒有異常舉動。
華國的這款雷達一開機，寶島的雷達上顯示有無數的導彈向他們射了過來。
這把寶島的雷達兵給嚇炸營了，導彈來了他們就有幾分鐘的逃命機會。
很快美麗國發來了消息，美麗國的雷達識別不了華國雷達的假信號，實際上是沒有導彈發射。
不光是寶島的雷達，美麗國布置在南棒的防空系統，平時也是在國際上吹的天花亂墜。
這一刻也是顯示，附近的美麗國在亞洲的基地都受到了導彈的攻擊。
美麗國的士兵第一時間報告給了他們的太平洋司令部，司令馬上下令防空系統發射攔截彈。
畢竟留下的時間只有不到十分鐘的反應時間，一分鐘的遲疑都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正在這時，美麗國的太平洋司令接到了國務卿的電話，“我們的高端衛星看，并沒有導彈發射。”
“國務卿先生，我們的傻的反導系統明確監控到了，對方的目標是我們的軍事基地。”
“他們入侵了我們的反導系統，實際上并沒有導彈，你們要聽從指揮，不要輕易和華國對上。”
掛了電話太平洋司令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入侵了我們的反導系統和開戰有什么區別。
這時杰西卡的專機離島國還有不到一小時航程，機上也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
雷達顯示她們的飛機被鎖定了，包括隨行護航的戰機，最后他們選擇了多次繞路飛行。
這場無聲的交鋒，華國完全碾壓了美麗國布置的像天羅地網一樣的防空系統。
這一切或多或少和楊語桐有一些關系，陸少將想著走過來和楊語桐打了招呼。
“楊教授，祝你和小陳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感謝你長期對我們的支持和幫助啊。”
他給兩位新人送上了祝福，再環視一下桌上的新人父母，本來還想說祝大家用餐愉快。
可他的表情一下就僵在了臉了，他看見什么了。
他們大軍區的司令員，戴著個墨鏡，孤伶伶的坐在角落里。
陸少將趕緊一個站直就想敬禮，喊上一句司令好。
陳援朝趕緊擺擺手，出言制止。
“老陸啊，你們這伙食不錯啊，我今天就是來參加婚禮的家長。”
要是讓這家伙的大嗓門喊出來，他這頓飯就消停不了了。
“您，您，家長好，您滿意就好，我這實在沒想到在這能遇到您。”
陸少將把司令好換成了家長好了，這不倫不類的。
原來陳司令和小陳是爺倆啊，這么一看確實長的還挺像。
同桌的另一位新郎都看直眼了，是誰能讓他們一向以兇猛著稱的司令員，一下子就畫風突變了。
那桌上的這位新郎父親得是什么級別的，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我在這挺好的，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
陳援朝趕緊讓陸少將走，再不走他就被發現了，對面這小伙子八成就聯想到了。
“哎哎，我這就走了，祝您用餐愉快。”
陸少將走到門外就打電話給主持人叫了過來，喜宴一定要多關照一下。
喜宴結束后，陳家父母把楊勝利兩口子送到了書香里。
楊語桐和陳致還參加了后續的活動，傍晚還有戰友和新人們的聯歡會。
大家看節目，做游戲，考驗新人的默契。
楊語桐沒啥才藝表演不了，她就只能做游戲了，可她還是個游戲黑洞。
黑的程度就是，做游戲時陳致也帶不動她，最后只能是接受懲罰。
懲罰項目在邊上的一個箱子里，陳致抽了張紙條就被主持人接了過去。
“哇噢，這個懲罰是新郎跳性感舞蹈，大家期不期待。”
他哪會跳這個，陳致聽主持人念出了結果后整個人都不好了，下面的氣氛熱烈到不行了。
“期待，特別期待。”下面的戰友大喊，還有吹口哨的。
誰見過訓練中的冷面閻王跳熱舞啊，看這僵硬的身體，這是僵尸舞吧。
這場面楊語桐也沒見過，她樂的前仰后合的，完全忘了這是她造成的局面。
晚會結束，新人們就回了新房，剩下的就是兩個人之間的美好夜晚。
第二天一早，楊語桐在軍號聲中醒來，陳致早就醒了，他想讓她多睡會就一直沒動。
今天陳家在小舅舅的飯店，邀請親戚一起吃個飯。
早上也得早些去，楊語桐得簡單的做個造型和妝面，她穿了一套紅色的小禮服。
親戚里有一位表哥在電視臺做主持人，還是位國臉，他就直接給兩人簡單的主持了一下。
兩個人對雙方的父母改了口，互相表達了祝福，又給每桌的親戚敬了酒。
還好一直都挺順利的，不像楊家回請時，她二姑臨走時專門來找楊語桐說話。
楊語桐還以為二姑是來祝福她的，沒想到二姑是來挑理的。
“桐桐啊，你現在是出息了，二姑和二姑夫沒本事，也入不了你的眼了。”
這把楊語桐說的一愣一愣的，這是從哪說起的。
“二姑、二姑夫，今天太忙了，要是有哪照顧不周的，你們多包涵啊。”
楊語桐客氣一番，看著二姑兩口子回身就走了，在陳致面前一點沒給她留臉面。
還是黃小玉過后告訴她的，二姑因為她沒親自請，挑理了。
可東海的習俗就是同輩的通知一聲大家就都去了，二姑家的孩子結婚也沒專門去請過誰。
她二姑是這一大家子最能挑理的，黃小玉剛進門時，楊勝利給新婚妻子削個蘋果她都得挑理。
五月四號陳致和楊語桐把楊勝利和黃小玉送上了飛機，這是女婿怕老兩口坐車累，專門給買的機票。
送走了父母，兩個人這回算是回去休息了，結婚是個累人的買賣。
楊語桐高高興興的結婚休假，數學界和物理學界已經被她的N-S方程論文炸開了鍋。
幾位審稿的教授，平均年齡都五十多了，白天晚上的審這篇論文。
本來這種論文對時間沒有太嚴格的要求，有的審個一年兩年都是正常的。
但他們實在是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這樣一道困擾了大家一個多世紀的難題是怎么解開的。
尤其是物理學家們，沒想到楊這么快就開始染指物理學了。
第152章
五一過后, 楊語桐上班就收到了學校的通知，應一些國內外數學家、物理學家的邀請。
希望楊語桐能在本校舉辦一場關于N-S方程的講座，學校把時間定在六月初。
陳致在部隊申請了住房，他算是過上了周周能看見媳婦的日子, 他更盼望暑假天天能見面。
楊語桐有時不忙周四晚上下班就走了, 周一早上再回學校。
婚禮回來后的第二周, 是直博生的面試工作。
今年想報楊語桐的直博生人特別多, 競爭很激烈。
清大燕大兩所學校績點前幾名的學生也不都把目光放在國外了, 在國內就能和菲獎得主學習。
出國了能跟著菲獎導師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但名額只有那么一兩個。
面試時一個個的收拾的特別立整, 希望能給自己加加分。
楊語桐看了一下午, 有三個學生讓她印象深刻, 兩個燕大的本科生，還有一個是對面清大的。
她要回家考慮一下, 她其實覺得本校的一名叫趙奕秋的小伙不錯。
雖然這小伙子的外貌是真難看, 但她也不是以貌取人的，這話她想著還真有些心虛。
實在是這小趙太有才了，他各方面的成績特別優秀，已經讓楊語桐不在關注他的外表了。
楊語桐想就他一個吧, 人多了她也帶不過來。
五月末是本科生的論文答辯，張家實答應父母答辯結束就回家去看看權威的醫生。
如果實在確定不能治療，張家父母就接受現實, 答應兩個年輕人的戀情。
張家實心里很高興, 他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他青春期也沒喜歡過女孩子。
這回他和亞歷的事, 終于有希望了，他和亞歷告了別, 兩人約定等他治完病暑假一起去旅游。
張家實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回到了老家，父母給他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三口人之間的氣氛好像又回到了他要上大學之前，看來父母的心態確實改變了。
第二天，張家父母就領著張家實去了常市的第五人民醫院，這是一個精神專科的公立醫院。
張父掛號的這位主治醫生姓楊，是這家醫院的權威，走廊上掛著他的簡介。
他還獲得了市里的發明創造獎，排隊的人挺多的，還有不少人從外地慕名而來。
張家三口人進了診室，看到的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
張家實對這醫生的第一印象很好，這看著文質彬彬的，他有一種兩人都是知識份子的信任感。
“楊主任，這就是我兒子，今年22歲了，您看能治么？”
張斌覺得這就是兒子最后的機會了，這位楊浩成主任最近兩年特別出名。
多少人遠道而來找他看病，這屋里掛滿了錦旗，都是孩子家長送的。
楊主任問了張家實一些問題，還讓他填了一張心理測試的表格，里面好多選擇題。
“行了，小伙子，你先去外面等會，我評估一下你填的題。”
楊主任把張家實支出門，然后笑著對張斌和劉小妹說。
“這孩子的病我能治，趁著他這年輕，還是第一次，治好了以后再也不會喜歡男人了。”
“真的，要是能治好，我們太感謝您了，一定給您也送一面錦旗。”
劉小妹最近一段心理壓力特別大，一大把一大把的掉頭發。
“有些話得說在前面，要想我把病給治好，你們家長得配合，保證治療周期。”
楊浩成笑著看著面前的兩個中年人，這兩位看起來家底殷實。
“您放心，只要能把孩子治好，我們絕對全力配合，您說怎么辦咱們就怎么辦。”
張斌拍著胸脯保證，他們家三代單傳，孩子得上這個病他又著急又羞憤。
“行，你們先得簽一份同意書，對我的治療方法不能有干擾。”
“楊主任，咱們怎么治療呢，是吃藥么？”
“心理疾病是個復雜的治療過程，藥物只能是輔助，我為什么能得獎因為我們的方法先進。”
楊主任很自豪的想起去年，市長給他頒發的創新獎。
“我們把治療期的孩子們集中在一起，大家一起軍訓，像在部隊里一樣，過健康的集體生活。”
“你們想想部隊多鍛煉人，什么壞毛病進去都能改造好了，同時在定期輔助腦部垂體的刺激療法。”
“噢噢，那這個周期得多長時間呢，孩子他就要畢業了，學校還得辦一些手續，9月份研究生就開學了。”
張斌想最好治病和學業兩不誤，病治好了，前途也不能不要啊。
“正常一般是4到5個月，如果你們要是著急的話，怎么也得至少3個月，但這樣的話費用可能會多一些。”
楊浩成瞇了瞇眼睛，心理衡量著治療費要多少合適。
“費用大約多少呢？”劉小妹聽說正常的治療周期下來也得5萬左右。”
“這個得看治療效果，看看你家兒子的心里抵觸強不強，一般是6到8萬。”
楊浩成覺得這個數還是挺合適的，對方能拿得起，他掙的也多。
“楊主任，這費用可不低啊，能再優惠一些么？”
張斌兩口子都有工作，家境也還算可以，可要一下拿出小十萬也得從給兒子攢的娶媳婦錢里出。
“你們別覺得的貴，這三個月的衣食住行，所有為患者服務的醫護人員，還有治療費用，不貴了。”
“這還是名額有限，你看外面排那么多人，這一期的名額就剩三個就滿了，要不你們再回家考慮一下。”
楊浩成拿捏的住，他們看病心切，又對時間有要求，這錢怎么也得給了。
“老張，咱們交錢吧，這要等下一期耽誤孩子學業，再說要治不好還留著娶媳婦錢有什么用。”
劉小妹把張斌拽到一邊，小聲勸著，她平時雖然比較節省，但給孩子花錢她一向舍得。
“行，我再問問治療過程什么的，今天就定下來。”
張斌又回到楊浩成面前，坐了下來。
“楊主任，那刺激這個腦子怎么個刺激法呢，安全么？”
這聽起來到是高大上，但腦子這個東西不敢大意啊。
“我們通過電流刺激，當然，這個是在180伏的安全電流范圍內，我們每年治療一千多個孩子。”
“要是有問題，我還能坐在這，你們還能慕名而來么？”
楊浩成這話說的有一種大醫精誠的氣質，張家夫妻兩個也很信服，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來了。
張家實等了一會就看父母從診室出來要去交費了，他也沒當回事。
就看這會病開藥能花多少錢，一千塊頂天了吧。
他已經對父母有很多的愧疚了，就當是安了他們的心了。
亞歷從張家實5月下旬回家后，就再也沒聯系上他了。
張家實說過父母的要求，提前給他發了信息，是醫生的治療要求。
讓亞歷放心，這段過去他們就會得到父母的祝福。
楊語桐6月份的講座開的很成功，不少國外的數學家、物理家都專門趕來參加。
燕大這回還有了一些世界學術中心的氣象，學校專門把講座的時間延長。
頭兩天是N-S方程的講座和研討會，第三天是大家的自由交流時間。
這是一個專場的學術講座，楊語桐開完了這三天的講座，人累的都不想說話了。
想想明天周五就沒什么活了，她能稍微的摸摸魚了。
明天陳致還能休假，晚上來接自己下班。
他早就說要補償自己，明天晚上必須得去吃頓好的了。
楊語桐第二天上班就發現自己的想法過于美好了，她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沒十分鐘。
剛把電腦打開，接了杯熱水，當當當的敲門聲就響起來了。
自己這三個博士生，今天這么早就來找自己了。
“請進。”楊語桐打起精神，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嗨，楊，早上好，你這里還不錯。”
進來的是卡法雷利教授，他覺得三天的會議交流不并如他們以前在普林斯頓那樣一起坐下來聊的好。
就是這位老先生他覺得還沒聊夠，還有很多深入的問題可以進行交流。
“卡法雷利教授，快請坐，在華國還習慣么？”
楊語桐沒想到他還殺了個回馬槍，她給老先生泡了茶，茶葉還是她公公給的。
“這里雖然人多，但還不錯，燕大的校園很美，氣候也和美麗國差不多。”
卡法雷利這句話說的，楊語桐覺得信息還挺多的。
兩個人邊泡茶喝茶，邊深入討論了一些偏微分方程方面的內容。
卡法雷利覺得每次和楊一起討論，對他的幫助都特別大。
十點來鐘的時候，斯特朗教授的到來打斷了兩個人的討論。
“路易斯，你怎么也在這”斯特朗教授和卡法雷利教授也很熟悉，沒想到他和自己想到一塊了。
“斯特朗，你不也來了。”卡法雷利覺得自己捷足先登了，很是高興。
三個人聊的很是投機，中午就去燕大的食堂簡單的吃了些。
“咱們中午簡單吃一些，等晚上我找個私房菜，咱們嘗嘗正宗的華國菜。”
兩們教授對華國美食還是很喜歡的，還有更正宗的么，他們以前吃的都是什么啊。
陳致被通知二人晚餐變成了四人行，位置還是之前他們定好的私房菜。
第153章
“楊, 我直接和你說吧，我想留在華國任教。”
陳致領斯特朗教授去衛生間時，卡法雷利單獨和楊語桐說了他的想法。
“卡法雷利教授，我們特別歡迎您這樣享譽世界的數學家, 但你要考慮好, 華國和美麗國各方面都不一樣。”
楊語桐頓了一下, 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必須得說, 我們有的一些地方確實還需要一些發展完善。”
對于這位一直無私幫助自己的老教授, 楊語桐也很坦誠。
“放心吧, 楊, 我明白的, 我也都想好了, 我感覺有一些數學問題，只有你會給我答案。”
他本身也不是美麗國人, 他原是拉美裔, 自然明白，在美麗國也不是那么美好的。
系里有不少的華國教授和同學，他也和對方了解過一些這邊的現狀。
就算是來華國，他最快也得等到下個學期, 或明年春季學期。
他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想信還有和他一樣想法的人。
現在想和他一樣吃螃蟹的是他的同事吳振平教授，他的情況要復雜一些, 因為他還拖家帶口的。
雖然去了美麗國多年, 但他知道從哪下手，他直接去了李向南的辦公室。
“李主任, 我們兩口子想回來任教，咱們學校方便么？”
吳教授也沖著楊語桐來的, 另外他們夫妻看出來這兩年美麗國的變化。
雖然現在對他們這些人還沒有什么沖擊，但兩人覺得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當然歡迎了，等領導回來我就和他匯報，你就等我消息吧。”
李向南也挺高興，他這資質有限，但沒事總能借上自己學生的光。
楊語桐6月份開始整理錢氏彈道的資料，當初就是為了做這個才研究的N-S方程。
現在N-S方程已經解決了，這相當于她為了耕地，想做一把鋤頭，結果現在直接做了一臺農耕機。
事半功倍，再加上之前對乘波體的一些設想應用，這部分進展的特別快。
期末考試結束后，楊語桐的這篇不能公開的論文也發給了相關部門。
假期要開始之前，她和陳致的一起出游的計劃有了一點小小的變動。
楊語桐看著她收到的通知，她收到了邀請去現場觀看神舟飛船的發射。
本次載人飛船使用了她提出的優化了的飛行曲線，這一下就把幾天的入軌時間縮短到不到十二小時。
并且這已經在一上次的天舟飛船的發射中得到了實踐，事實見證這是個又快又好的方法。
讓她先樂呵兩分鐘吧，前世她就特別喜歡看火箭發射，那感覺相信沒人能拒絕。
這回可以去現場看，時間正好是陳致休假的前幾天。
那她就不和陳致一起出發了，等她看完火箭發射陳致再來找她吧。
楊語桐做好了所有的假期前的工作結尾，就拉著行李箱登上了去西北的飛機。
還帶上了一條她最喜歡的長裙子，這個搭她最愛看的火箭發射，美的都想不起她那新婚老公了。
這次的發射窗口是下午六點，這也是第一次載人飛船在夏天發射。
這是對發射場、飛船和飛行員等整個系統的考驗，也提高了發射的適應能力。
楊語桐被安排在了雙人間的宿舍，這里條件還不錯，和外面的酒店也不差什么。
這些年發射場的基礎條件得到了不少的改善，和楊語桐住一個屋的是一位航天員家屬。
楊語桐到時她正在屋里看電視，里面是關于航天的一些科普知識和本次發射的亮點
“妹子，你也是家屬么？”王姐的丈夫明天就出征了，她這幾天晚上有些睡不著。
“我不是家屬，我是合作單位的。”楊語桐覺得自己也算是合作單位的。
“明天幾個小時就到軌道了，這還是夏天，我怎么這么緊張呢。”
王姐是個中學老師，自從丈夫成為航天員之后，她自學了很多航天知識。
“王姐，你放心吧，那個快速入軌的理論我驗算多次了。”
楊語桐不光提供了理論基礎，他們最后的結果她還給把關了。
N-S方程破解之后，她又給驗算過，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的。
“妹子，你是研究員啊，你可真年輕。”
王姐覺得這姑娘有點飄，一個剛畢業的怎么有這么大的口氣，是跟著哪個厲害的老師了吧。
“我也快奔三十了。”自從過了二十五，她也愛聽有人夸她年輕。
“那可真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就二十出頭。”
王姐躺進了被子里，抬手準備把電視關上。
“本次發射，我國首次使用了快速入軌的方法。”
主持人說完，又請邊上的一位專家介紹這次的新技術。
“這次能把三天的入軌時間縮短到十二小時之內，得益于我國首位菲獎得主楊教授的基礎理論研究。”
電視里出現了楊語桐的照片，這是她獲得菲爾茨獎時的頒獎照片。
“妹子，這不會是你吧。”王姐看看電視，又看看楊語桐。
電視里的這位專家還在滔滔不絕的介紹著楊語桐的事跡，以及她的研究在技術上的改革。
“恩，姐你放心吧，這個快速入軌和返回是經過很多人反復論證驗算的。”
楊語桐很理解她的心情，上去的航天員她雖然不認識，但她心里也承擔著航天員生命安全的重擔。
“哎哎，妹子，啊不楊教授，了解這些我就放心多了。”
王姐關了電視，她們要早點休息，明天是一天的行程。
次日上午她們先去航天城參觀，這一次的受邀人員有二十多人，有家屬，也有其他合作單位的工作人員。
航天城專門安排了工作人員領著她們，參觀并介紹了航天服，航天食品。
航天員在太空中日常生活的用具，這吃喝拉撒沒一樣是簡單的。
參加了航天員的出征儀式，王姐看著丈夫，眼眶都紅了，她還是支持他的工作的，她也感到很榮幸。
下午不到五點，大家一起到了觀看發射的樓頂。
這里離發射場有一段距離，即保證了安全又能清晰的看到遠處矗立在發射架上的火箭。
這絕對是最佳觀賞位置了，很快第一批工作人員撤離了，時間到了發射前的負一小時。
等遠遠的能看到第二批工作人員坐著大巴車離開，這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要發射了。
大家是又緊張又興奮，幾個航天員的家屬是最緊張的。
當發射架打開，時間進入最后的倒計時，所有人都快屏住呼吸。
隨著火箭點火，濃烈的煙霧從尾部噴出，伴隨著火焰和巨大的轟鳴聲，火箭緩緩升空。
這是人類和自然界的抗爭，這一點點擺脫地球引力飛向深藍的過程，走了上百年。
楊語桐覺得在家看電視時的震撼不及現場的百分之一，火箭拖著長長的尾焰一直向上。
天邊的云彩也有些發紅，不知是因為夕陽的余暉照應，還是被火箭的火焰燒紅。
和其他受邀人員的安排不同，當肉眼看不清火箭之后，楊語桐被工作人員帶到了指揮大廳。
里面能看到火箭的飛行軌跡，火箭發射成功后，很多工作人員在慶祝。
飛行控制部門的工作卻正是繁忙的時候，一切都按著預定計劃完美的進行著。
楊語桐和部長看了看數據，又聊了幾句，這次的發射和軌跡都很完美。
第二天楊語桐早上醒來，飛船已經進入了預定軌道，航天員開始了一系列的太空活動。
楊語桐也開始準備她的旅行了，她和陳致本來是計劃去南面水鄉旅游的。
但現在都到了這邊了，正好她們兩人誰也沒來這邊玩過。
陳致知道她要來看火箭發射后，很快就重規劃了一條新的路線，他們這次算是逛吃的一條路線。
都走到這了不能不去看看莫高窟，黃燜羊肉也很不錯，這兩天的拉面從皮帶寬到中寬再吃到毛細。
他倆這次是按著路途旅行，假期時間有限，這時候還沒有動車。
第二站去鐘南山，壺口瀑布，兵馬俑，吃了涼皮、肉夾饃和牛肉泡饃，這兩個省的面食是真多。
走到這楊語桐就想起亞歷了，他放假前和自己請假說要來的中原市離著她現在的地方不遠了。
“老師，項目的論文已經發出去了，我想提前幾天休假。”
亞歷很少請假，他搞科研時還很一絲不茍，不像是法蘭西人，倒是像德意志來的。
“行啊，正好項目結束了，你們兩個都早點走吧。”
楊語桐知道他們跟著自己的節奏做項目，幾個人都很拼的。
“我要去中原市找家實，他已經兩個多月沒聯系我了。”
亞歷說到張家實，臉上露出了擔憂著急。
“那你要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
亞歷一個人去了陌生的地方，勢單力孤的，楊語桐怕他會遇到麻煩。
楊語桐想到這給亞歷打了電話，他應該到中原市有幾天時間了吧。
這第一通電話響了就被掛斷了，這可是楊語桐在學生這沒遇到過的待遇。
她覺得可能是對方不太方便接電話，等晚些時候應該就會打回來了。
晚上亞歷才回了電話給楊語桐，他用遲疑的口吻說著。
“老師，我找到了家實，可這里有些奇怪，他們好像一個集中營。”
第154章
亞歷來到中原市找到了張家, 張家叔叔阿姨對他的態度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面那樣。
“你趕緊走吧，我們給家實找了名醫，等他治好病了，以后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
張家父母的說詞讓亞歷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 但他不相信張家實會離開他。
他很快也打聽到了當地的這位名醫, 實在是楊浩成的名氣太大了。
亞歷自己的面部特征太明顯了, 在這個不大的城市里特別引人注目。
他自己不方便出面, 就找了一家偵探公司, 雖然付出了比正常人多一些的報酬。
但很快他就得到了消息, 張家實進了精神病醫院的康復班。
亞歷在這個康復班對面的樓上租了一間房子, 每天用望遠鏡觀察對面。
尤其是他們每天出操時間, 他很快就發現了張家實, 他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
不是身體上的，是精神上的, 好像表情再也不那么鮮活了。
整個人安靜、麻木、特別聽指令, 康復班一天三次的鍛煉時間，有時還有人單獨被體罰。
大家的神態都出齊的相似，這里面基本大部分都是孩子，像張家實這樣的成人是少數。
有的十三、四歲的孩子正應該是朝氣蓬勃的時候, 可不論年齡大小，所有人都是這樣。
亞歷晚上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哪看過這樣的神態, 以前看過的集中營的電影。
楊語桐打電話時, 亞歷正試圖靠近這個帶著操場的康復班。
可他用了一天的時間，也沒有辦法靠的太近, 最后還是被保安發現給驅離了。
晚上他給楊語桐打電話，想了想就用了集中營這樣的措詞, 因為他聽說這里的治療手段還包括電擊。
“老師，我明天準備冒險進去看看。”
亞歷覺得他必須得接觸張家實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亞歷，你一個人在那，不要冒險。”
楊語桐不知道亞歷說的集中營是指什么，但她不認為冒險是個什么好計劃。
“放心吧，老師，我會注意安全的。”
亞歷保證著，他練過一段拳擊，這看起來是醫院應該危險不大。
張家實是康復班里為數不多的成年人，他覺得自己還沒崩潰是靠著一股意念在支撐著。
每天早上十分鐘的治療結束，同屋的趙錦成哆嗦著回了屋。
“錦成，快喝口水。”張家實不敢碰他，趙錦成這時候最怕人碰他。
張家實和這個十六歲的男孩，是前后腳進的康復班。
趙錦成來這的原因是因為喜歡上網，他特別喜歡找系統和網絡的漏洞。
有時為了解開一些網站的秘密，他可以在網吧一呆就是一兩天的時間。
父母為這事罵過他，打過他，最后就把他騙到了這。
在張家實看來，這個自學了編程，還能破譯網站的男孩子是個小天才。
他是一個成年人，他看到的是里面大部分的人都不是因為網癮被送進來。
那個父母不同意戀情被電擊并強制打胎的女孩，還有在某寶上賣衣服的小秋。
他認識的這幾個人里，十個得有七個不是網癮的，只是父母覺得孩子沒聽他們的話。
這里的規矩太多了，得有八十多條。
不可以質疑任何工作人員的問題，不能說想家的話，上廁所不能鎖門。
更不能和父母說任何這里不好的話，不能說想回家。
好多的規定加在一起，大家互相監督，病友之間，甚至是父母對子女也會檢舉。
按規定的評分機制，違規的事多了，到了分數，就會增加電擊療法的次數和時間。
上次有一個想逃跑的孩子，被抓回來在大家的圍觀下，被電到大小便失禁。
沒有體會過電擊的人不會知道，這樣恐怖的感覺。
這里不光有電擊，還有禁食、體罰，最可怕的是里面的這種變態的氛圍。
今天上午是一場楊浩成組織的月度總結，與會的有患者和家長。
“不管是什么癮，網癮、早戀、同性戀，只要是精神層面的，我們都能給成功戒掉。”
“我們市里的領導說了，只要我能救回一個孩子，我就是功德無量了。”
楊浩成發言后得到了熱烈的掌聲，孩子們撲到他的腳邊表達感謝，不熱烈怕被加餐治療。
家長們是真的滿心滿眼的感激，他們的孩子到了這治療后馬上就見效了。
這一家就這么一個孩子，楊教授給了他們希望，救了他們的孩子，他們哪能不激動，不感謝。
中午家長們去給孩子買飯的時候，幾個分數到了的人又進了診療室。
今天張家實也到了分數，他雖然是個快畢業了的大學生，但進了這道白色的門，再進了里面的防盜門。
看到那張電擊的床他就哆嗦上了，他心里知道他沒有錯，但現在他的身體已經有條件反射了。
六個輔助的護理人員按住了他的手腳，有人給他的兩邊太陽穴貼上了電極片。
一個人用紙巾捂住了他的嘴，當電流開通時，眼前一片白光，好像有人拿著鐵錘在兩邊的太陽穴敲擊。
電流過后，短暫的停歇，“睜開眼睛看屏幕。”楊浩成惡魔般的聲音傳來。
張家實開始看給他準備的兩個外國帥哥的動作片，只要他有任何反應就會得到更猛烈的電擊。
如果他不看也會受到電擊，有時還會給他準備男女的片子，他沒反應也要受到電擊。
他已經是無性戀者了，他也很難再相信其他人了，特別是他的父母。
因為每次電擊前，醫生都會說，這都是你們父母讓我們這么做的。
今天電擊的第二個原因，是昨天他對父母說他的病已經好了，他想回學校辦理畢業手續。
他特別想參加畢業典禮，想自己去領畢業證，這是一生就一次的重要時刻。
張家父母有些動搖了，他們找到了楊浩成，想讓兒子去參加畢業典禮，然后再回來治療。
“你們現在剛取得了初步的成效，一旦終止就是前功盡棄，是那些虛的東西重要還是治病重要。”
楊浩成的話一下就打消了張家父母的念頭，好多患者的家長都來勸張家父母。
兩個人給孩子治病的想法更堅定了，畢業證可以和學校申請，他們這是特殊情況。
給孩子請個病假，就算是開學了，也可以再請一個月的假，相信不會耽誤太多的。
張家實被電擊治療了半個多小時，他保證再也不和父母提出要終止治療的要求。
下午的體能訓練結束，張家實回房間前去了衛生間，每次長時間電擊之后，他去衛生間就會很頻繁。
從衛生間出來，走廊沒什么人了，畢竟表現的積極會對自己的分數有一定的影響。
突然有人把張家實拽到了一個處置室里，來人摘下了口罩。
張家實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亞歷，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也不是驚喜，而是趕緊把胳膊抽出來。
“亞歷，你怎么來了？”張家實小聲的低呼。
從心里上來講他其實挺感動的，但從生理上來說，他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家實，我救你出去。”亞歷進來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對方也只答應帶他進來，不能幫他救人出去。
“不行的，你快走吧，別被發現了。”
這里不光有保安，還有家長組織的自愿者，以及一些積極的患者都會看著所有人員的出入。
“哐當”門被推開了，外面進來了好幾個保安。
剛才有一個患者路過，聽見了里面的聲音，他直接去舉報，這樣他明天的這頓電擊就不用挨了。
保安沒想到里面會是一個外國人，他們都是一愣，兩個人抓著張家實要帶走他。
“放開他，你們這是非法拘禁。”亞歷給了身邊這個攔他的人一拳。
這一下幾個保安也開始動手了，亞歷畢竟是一個人，對方五六個人一起上，他很快也被打傷了。
“你還是非法闖入呢，這也是你先動的手。”
張家實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帶走了，后來又進來了幾個男家長幫忙。
亞歷被人推到醫院外面的時候，人是鼻青臉腫的。
他去警察局報了警，可這些警察不僅沒有幫他把張家實救出來，他們還把他拘留了。
楊語桐接到警察電話的時候，她和陳致游玩的景點離中原市只有一個多小時。
兩個人坐上了去中原市火車的同時，陳致先給自己的大伯打了電話。
他大伯曾經的一個下屬劉哥，現在是隔壁市的市長，對方很快打了電話給陳致。
“老領導的事就是我的事，但這個楊浩成在當地的情況很復雜，他們市里是很扶植的。”
陳致和楊語桐聽明白了，這已經是個根深蒂固的組織了。
兩個人保釋了亞歷，畢竟是個外國人，在看守所里沒有被為難。
亞歷看到了楊語桐和陳致，人很激動，他其實也挺害怕的。
“老師，陳哥，他們這是虐待，我們得把家實救出來，要不他就完了。”
楊語桐和陳致互相看了看，“咱們先離開這。”
等他們到了酒店，聽到亞歷講了這幾天的見聞，楊語桐才知道這不就是前世后來臭名昭著的一些機構。
但現在不光有地方政府的保護，學生的家長更是奉其如神明一般，這樣從張家實的父母入手會更容易一些。
第155章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 幾個人做了不少的準備。
陳致去這家精神病醫院做了調查，他得到了更多的信息，甚至還拍了一些照片。
楊語桐和亞歷準備了外國多年的治療紀實，那些貨真價實的資料。
針對的都是和張家實一樣的情況, 那可不光是電擊, 還有手術, 扎大腦等等, 五花八門的方法。
上個世紀中葉還有不少是外國一些政府秘密支持的項目, 但這些最后都只能造成一些悲劇。
三天后, 楊語桐和陳致去拜訪了張家實的父母。
張家住在一個半新不舊的小區里, 家里收拾的很干凈整潔。
如果沒有亞歷這個事, 張斌和劉小妹會很歡迎楊語桐來做客。
“叔叔, 阿?，我這次來不是為了亞歷, 我是為了張家實來的。”
楊語桐看著張家兩口子, 有時候人的偏見是很難改變的，她只能賭兩個人對兒子的憐憫了。
“我們收到醫院的通知了，那個老外還跑到醫院去鬧了。”
張斌有些生氣，他真是陰魂不散, 還去干擾兒子治療。
“現在不是他們在不在一起的事，你們真的了解張家實在接受的是什么治療么？”
楊語桐把陳致調查的結果，還有一些照片, 給張家夫妻兩個人看了。
“亞歷讓我們轉達, 如果你們能讓張家實從那出來，他們可以不在一起。”
“他不想這個年代還有人在納翠集中營一樣的地方受苦, 他不想優秀的家實被摧毀了心智。”
張斌和劉小妹兩個人面面相覷，他們一開始也是對治療的安全性有過擔憂的。
“楊教授說過, 那就像針灸一樣，不痛的，是他發明的先進的科學療法。”
張斌想為治療的過程再找補一下，可這照片上顯然不是這樣的。
劉小妹看著需要五六個人按住的治療，她也有些受不了了。
張家實以前一直是他們的驕傲，他不像那些有網癮的孩子，與父母發生過激烈的爭執。
可照片上兒子神情是害怕的、呆滯的、痛苦的，是他們從來沒在他身上看到過的。
“這樣的實驗不是什么新聞，在國外一百年前就用過，也是針對像家實這樣的情況。”
給張家夫妻兩個講了外國的更多的方法，最后造成的可怕的后果。
“張家實能考上燕大是個多優秀的孩子，我今天不是為別的，我不忍心看到他也變成這樣。”
陳致也從心里學的角度講解了這個效應，根本就不是什么新創的科學方法。
張家夫妻聽到有新聞一個孩子后來自殺了，兩個人也害怕了。
可要中途退出，聽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們正好要交下期的錢了。
明天他們去提出退出，陳致也和他們講了對方阻止中途退出的方法。
會像傳銷一樣營造氛圍，找很多家長勸，孩子也受到威脅，會滿口說著不想退出的話。
教了張家夫妻兩人各種應對的方法，第二天楊語桐和陳致陪著兩人一起去的，他們說是張家夫妻的表妹和表妹夫。
在精神病醫院的診療室里，楊教授見到了楊教授。
楊語桐打量著這位看起來不是很起眼的楊教授，他怎么就能這么喪心病狂呢。
聽到張家夫妻兩人想要終止治療，楊浩成又說了一些刺激他們神經的話。
他畢竟是一個心理科的醫生，對人心里的把控還是很到位的。
“醫生，孩子必須得本人回學校取畢業證，下階段我們也沒錢治療了。”
陳致趕緊打斷了楊浩成的節奏，張家夫妻是普通人，哪能受得了專業心理醫生的攻擊。
“你們真的考慮好了，這個時候結束，可是會前功盡棄，以后再要想治就難了，而且你們也應該聽聽孩子的意愿。”
楊浩成把幾個人帶到了一間會客室里，他讓助理去帶張家實過來。
昨天可好好的收拾了一頓，相信今天他會哭著喊著要留下的。
這會好多家長來勸張家夫妻，有急聲痛斥他們做父母不合格的，有低聲輕勸為了孩子再苦再累都值得的。
好在這些昨天楊語桐和陳致在張家都說過，再聽對張斌和劉小妹的沖擊力就沒那么大了。
張家實進來就大聲說“我不想走，我要留在這。”
“家實，來，讓小姨看看，你在這瘦了。”
楊語桐趕緊過去拽住了眼看還要跪下的張家實，她手上用勁希望能引起張家實的注意。
張家實趕緊掙開，他現在不光不能碰男的，女的也不行，再嚴重點他會控制不住的嘔吐。
“你，你怎么在這。”張家實看著楊語桐，這個燕大的知名教授，他是不是昨天電擊時間太長恍惚了。
“孩子，我聽說你在這專門過來的，我們來接你回家。”
楊語桐這句話讓張家實哭了出來，這是他心目中的學術燈塔。
楊浩成看這情況不對，他一般都是利用學生和家長的矛盾進行激化。
可這據說是小姨的兩口子總能在關鍵的時候打斷他，看來今天是遇茬子了，這單生意做不成了。
張家實回家后，講了他的經歷，這是對他整個人從心里到身體上的一場浩劫。
他再也不是那個自信，神采飛揚的天之驕子了，他讓楊語桐轉告亞歷。
“非常感謝他能來救我，但我現在不能碰任何人，男的女的都不行，我會惡心，然后嘔吐。”
他和亞歷不再見面了，希望他以后會幸福。
“啊，家實，你這怎么了，能治么？”劉小妹這一聽也害怕了，這回怎么還男女都不行了。
“媽，能別提治這個字么，聽了這個我會發抖。”
張家實顫抖著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杯子里的水灑出來不少。
張斌和劉小妹看著兒子抖的如老翁的手，兩個人眼眶都紅了，為什么會這樣呢。
“好，我會轉達給亞歷的，研究生快開學了，你好好休息一段吧。”
楊語桐準備走了，張家三口人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說。
“教授，我不能讀研了，我在那除了電擊，天天吃藥，我覺得我現在人很遲鈍，記憶力也不太好。”
他不光身體不行，主要的是他的心里現在病了。
“啊，兒子，讀研可是你的前途，可不能說不讀就不讀了。”
張斌看著兒子，這和他想的一點也不一樣，他這一刻是真的后悔了。
“爸，我現在不敢相信任何人，在中原市我都感覺不安全，我想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呆著。”
“我受了這么多折磨還沒瘋，已經很勇敢了，如果再治療一段時間，這些話我是不會和你說的。”
張家實說了實話，他現在雖然還能和父親說這些，但心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信任他們了。
“家實，這樣，你再多考慮一下，出去走走，回到燕大感受一下，一切都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楊語桐讓張家實再好好想想，她和陳致就離開了這。
陳致的假期也用的差不多了，他們準備回京城了。
“致哥，真對不起，最后這幾天你啥也沒玩上。”
楊語桐覺得很抱歉，陳致好不容易休的假呢。
“感覺還挺好的，咱們救出了一個人，如果他一直在那，后果只會更糟糕。”
“再說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都是度蜜月。”
看看這張嘴不光長的性感，怎么這么能提供情緒價值呢，要不是在飛機上，她一定獎勵他。
一個月后，張家實回到了燕大，他聽了楊語桐的勸。
回到正常環境后他的情緒會緩解一些，他想回到燕大看看自己會不會適應。
好在他在康復班里的時間一共不到兩個月，要是像那些呆半年的怕是再也緩不過來了。
他把自己的事寫了出來發在網上，希望能讓一些家長悔悟。
楊語桐為了支持他，現注冊了一個圍脖，點贊評論加轉發，希望能幫到和他一樣的孩子。
她知道就算被各種曝光，還是有很多的家長前仆后繼的領著孩子去找這樣的康復班。
學校很多學生轉發了這篇文章，一個大V的校友轉發后，看到的人變得多了起來。
很快張家實接受了國家臺的采訪，受采訪的不只是他，還有一些其他從各種治療中心出來的孩子。
“你是一個成年人，還是知名學校的大學生，在里面的觀感是什么樣的？”
主持人黃姐是一位著名國家臺女主持人，她很溫和，很適合做這樣的訪談節目。
“里面真有網癮的只是少數，大部分的是有些事沒聽父母的話，從事的行業、找的對像父母不滿意。”
“他們會從身心全方面的摧毀一個人，我是個成年人了，我這才經過了療程的三分之一就已經受不了了。
“我變得害怕一切，認知遲緩，記憶力也變差了，我升了本校的研究生，但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能力進行科研。”
“而里面大多是十幾歲的孩子，他們一般都得在里面4-6個月，電擊真的很痛苦，根本不是什么蚊子咬一下”
張家實其實不太想回憶那段記憶，但他特別想做些什么。
“那你是怎么出來的呢？據我們所知，很少有人能在那沒完成所謂的治療周期，中途出來。”
第156章
“我的朋友也是校友, 他來找我，還去了康復班想救我，結果發生了沖突。”
張家實現在想起亞歷時好多了，亞歷為了他染了黑發。
他每天都在自己的周圍照顧著, 卻盡量不出現在他面前。
“我們學校的楊教授, 正好在附近進行蜜月旅游, 她聽說這個事來家里說服了我的父母。”
“針對中途想退出的, 康復班也有應對的方法, 很多家長在心里上受不了這個, 楊教授和她丈夫還有我父母一起來接的我。”
“我特別感激她們, 如果沒有他們我現在還在里面, 每天接受著痛苦的電擊, 都不敢想像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國家臺的節目播出后，第一次揭開了各種網戒中心的遮羞布。
誰也想不到一個燕大的高材生, 會被送去那樣的地方治療。
大家也對最近一段時間猛然興起的, 各種治療青少年心理缺陷的學校和機構，第一次有了一個認知。
受到采訪的人里，只有張家實一個人是沒完成治療出來的，也是不幸中的一種幸運。
大家很感慨他遇到了一位好老師, 也有人在燕大的教授里扒拉了一圈。
這太明顯了，剛結婚的女教授，還姓楊, 就是楊語桐。
網友們還順著張家實的圍脖找到了楊語桐, 看著她轉發的張家實的文章。
楊教授配的評論，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問題不能用粗暴的方法解決。
除了這個, 這個叫梧桐樹的圍脖上什么也沒發表過。
底下的評論里有張家實的感謝，和其他學生的贊同, 網友們也留言點贊。
很多人終于找到了楊語桐的圍脖，大家早就想關注她了，這一夜漲粉無數的還有另一位楊“教授”。
楊浩成也火了，人送外號磁爆步兵、雷電法王，要是哪個學生聽家長提起這位法王。
那心里馬上就犯合計了，家里要把我送去了，我是不是趕緊得離家出走了。
網上還出了攻略，怎么逃跑，跑不了怎么辦。
很快很多專家也紛紛站出來反對，沒有人能說電擊是完全安全的，但對青少年的心理是后患無窮的。
楊語桐新學期也沒時間關注網上的事，國家看到了這些，那離出臺政策就不遠了。
新學期開始的第一次組會，看著她新收的直博生趙奕秋，一個人高冷的坐在那。
“大家好，我是趙奕秋。”自我介紹就這一句話，人就坐那了。
“小趙人很內向，你們平時多照顧照顧師弟。”
楊語桐還給找補一下，這孩子人情事故可能不太行，但一定是這些人里做課題最專注的。
秦路川挺高興，他愿意照顧師弟，這回他可算有伴了。
兩個師兄人挺好的，平時做課題時也愿意帶著他，但外國人都很注重隱私。
他平時課余時間也沒個伴，這回好了，師弟內向，他可不內向。
秦路川想的挺美好，很快他就受到了碾壓，師弟雖然剛入學，但很多數學方面的研究比他上了一年課還深入。
人家平時也不愛出去玩，喜歡的就是研究數學，他想找的伴還是沒找到。
這么一看，老師收的學生就他一個是普通人啊，也就他是學校分配給老師的。
這學期開始，卡法雷利教授也來到了燕大任教，楊語桐這回又可以開始組織下午茶時間的學術討論了。
一開始來的人不多，再加上一個李向南，才三個人，有時候系里別的老師有空也會來。
后來不光這里的茶很香，來的人都獲益匪淺，楊語桐發起的每周一次的下午茶大受歡迎。
系里專門把一間小會客室收拾出來給大家，每次還會備上一些零食水果。
燕大數學系的下午茶會名氣越來越大，有時對面清大的教授有空也會來坐坐。
楊語桐新項目的想法，也是在一次參加完下午茶的討論后產生的。
她要研究黎曼假設，雖然這可能會歷時很久，也可能會不能取得什么突破性的進展。
但能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方向，是一種樂趣，也有動力。
十一假期楊語桐去看望了陳家長輩，然后又去了陳致單位小住。
陳致只在5號那天得了一天可以外出的假，兩個人看了場電影，中午一起去吃了涮鍋。
下午去超市買些水果就準備回去了，楊語桐愛吃酸甜的，但不能太酸。
原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榴蓮，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原先吃一口就能吐出來的東西，她還聞出香味來了。
“原先你離這遠遠的就走了，今天怎么還站這不走了，要不你再試試。”
陳致本來就是逗逗她，楊語桐以前試過一次，吃一口就吐出去了。
“試試就試試，我今天還就覺得這不怎么臭呢，可能今天這個品種不一樣。”
晚上吃完飯陳致洗水果，看今天買這些水果，有點反常啊，怎么全是平時不怎么吃的。
這榴蓮他打開時都想拿紙把鼻子堵上，楊語桐坐在那還吃的挺香。
“寶，你沒事吧？”陳致在邊上看的一愣一愣的，楊語桐吃完了一塊又要吃第二塊了。
“你饞了？來，我毫不吝嗇的分你一塊。”
楊語桐在剩下的幾塊中看來看去，挑了一塊最小的喂到陳致嘴邊。
“惡，”
陳致吃了一口，還是滂臭的，還不如豆汁呢。
“不許吐，浪費可恥啊，快咽下去。”楊語桐捂著陳致的嘴抬他的脖子。
吃完了榴蓮，楊語桐又開始吃青杏，“正好榴蓮挺膩歪的，這個清清嘴。”
陳致看的都直咽口水，楊語桐給他吃了一個杏酸的不行了。
他最近沒犯啥錯誤啊，這真不是在整他吧。
十一的假期過的挺快，楊語桐回了學校又開始做找文獻資料，為開新課題做準備。
周一的組會，楊語桐跟進了亞歷和威謙姆自己論文的進展情況。
他們博士第三年了，各自的目標明確，正是開始努力攻堅的時候。
然后又和幾個人介紹了自己的新課題，大家有時間可以去看看相關的文獻資料。
散會后楊語桐站起來就覺得眼前發黑，她晃了兩下，邊上的秦明川一把扶住了她。
“老師，你怎么了，快坐下。”
幾個要離開的學生，也都回來關切的看著自己的導師。
“我沒事，可能有點低血糖。”楊語桐緩了緩，感覺好多了。
這情況一般只有夏天天氣特別熱時，她偶爾起猛了才會發生。
亞歷趕緊把一瓶飲料擰開遞給楊語桐，楊語桐喝了兩口感覺還好。
幾個人確認她沒事才離開，她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會，好像有什么是她忘了的。
最近她沒怎么熬夜，作息還是挺規律的，身體也沒有其他的不適。
直到第二天在食堂吃晚飯，看著秋刀魚不錯，她走近聞到魚味。
這胃里就不怎么舒服，她以前最愛吃刀魚，今天她覺得這東西這么惡心人。
楊語桐打了一份素蒸菜坐在角落里，人有些發呆，她上次大姨媽是什么時候來的。
是不是快兩個月了，她平時大姨媽來的還算準時，但一有事就會延遲。
有時環境變換，著急上火，晚一個月來是常有的事。
楊語桐想到這，趕緊把飯吃完，回家的路上買了一個驗孕棒。
等她從衛生間出來，看著驗孕棒上的兩道杠，她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明天沒課，楊語桐準備請假去醫院驗一下，得了準信再告訴別人。
她晚上睡的挺早，每天睡前看會資料的習慣今天也取消了，實在看不進去。
“你懷孕八周了，邊上這是注意事項，你好好看一看，頭三個月和后三個月不能同房。”
大夫看著化驗單平靜的陳述，讓她覺得的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
想起假期回家，嫂子們告訴她，懷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她聽了之后覺得也是，后世她有幾個大學同學都是要了好幾年才有的。
可按大夫給的日子算，她這不是一兩次就懷上了，沒想到她還是易孕體質。
她現在除了口味有些怪，以前愛吃的吃不下，不愛吃的還挺想吃的，并沒有什么其他的反應。
楊語桐回家就和黃小玉打了電話，報告了這個喜訊，陳致那邊她要等周末親自去告訴他。
“媽，我懷孕了，兩個月了。”
黃小玉聽到電話里的消息，第一反應很高興，第二反應就是怕閨女照顧不好自己。
“反應大不大，你一個人在家行么？”
女婿不在家，她一個人能不能行，要不是日常得照顧老人，她現在就想去女兒身邊照顧她。
“媽，我這沒啥反應，就是吃東西的口味有些變化。”
楊語桐覺得自己什么問題也沒有，聽了黃小玉半個多小時的叮囑。
她滿口的沒問題讓黃小玉放心，她肚子里就是最乖的寶寶，特別照顧媽媽。
楊語桐晚上做夢買了一宿的嬰兒衣服、被子，在夢里還在為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糾結買什么顏色的。
第二天她開始開車去上班了，她這一段還是得多注意。
早上上班時有些堵車，走走停停的，楊語桐覺得胃里面往上一涌一涌的。
終于忍不住，她推開車門就在邊上的綠化帶上吐了起來，昨天說沒反應，這反應來的也太快了。
第157章
楊語桐吐了出去就感覺好了一些, 這期間還有人問自己。
“你好，你沒事吧？”
接過這人遞過來的紙巾，楊語桐才看清，這是一位女交警。
“抱歉啊, 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這就把車開走。”
早高峰她停在邊道上也容易影響交通, 拍了拍胸口, 緩了一口氣勉強把車開到了學校。
楊語桐是一個挺獨立要強的人, 但這會她還是有些紅了眼眶。
一個人吐的稀里嘩啦的, 第一次覺得沒人在身邊寬慰, 好像有些傷感, 還有一點失落。
等她坐在辦公室看著綠植都有些自我懷疑了, 她什么時候這么脆弱了，看來還真是激素水平升高了。
從這開始好像打開了孕吐的開關, 楊語桐第二天早上, 刷個牙就又開始吐上了。
周末她早就和陳致約好了去部隊看他，開車是不能開了，坐地鐵去錯開高峰時間應該還好一些。
這次她什么也沒拿，只在背包里裝了很輕的一些日常用品。
陳致看楊語桐走進來的, 還穿了挺厚的衣服，還以為是她著涼了。
“桐桐，你感冒了么。”
楊語桐拉著陳致, 兩個人回了屋里。
“我送你個禮物, 吶，打開看看。”
楊語桐把一個小盒遞給了陳致, 搞的神秘兮兮的。
陳致打開了盒子，里面是一張疊起來的紙, 打開看是醫院的化驗單，他心里一下就感覺到了這是什么。
“是我想的那個么，這、這個要怎么看？”
陳致激動的有些抖，他看上面寫的【血清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測定 16538】
“下面有的，你看有數值參考區間。”
楊語桐看這個挺機靈的人，現在有些不靈光了。
“是6到8周，桐寶辛苦了。”陳致揉了揉臉，聲音有些不穩，楊語桐懷疑他還哭了。
“不是吧，咱們的剛鐵硬漢，快讓我看看。”楊語桐可沒見過他哭，看著他紅了的眼圈。
“你可別撩我哭啊，我現在情緒可比平時起伏多了。”
楊語桐最怕看見男人哭了，再這樣她都快哭了。
陳致一下抱起了楊語桐轉起了圈，這都不足以表達他心中的激動。
“你快放我下來，我要吐了。”
楊語桐捶了陳致好幾把，這人怎么還虎上了。
“啊，對，現在得注意，你有什么不舒服么？”
陳致趕緊把楊語桐輕輕放在沙發上，這都放出了有點怕碎了的感覺。
“沒事，就是初期不能劇烈運動，我這身體還挺好的。”
楊語桐看他這小心翼翼的，都笑出聲了。
本來兩個人在一起時陳致都照顧的無微不至，這回更是就差沒不讓她親自上廁所了。
部隊的送子樓果然名不虛傳，這孩子就是暑假她從東海回來住的那一段有的。
在陳致這噓寒問暖的過了兩天，楊語桐要回去時，李玫來接她了。
“媽，真不用來接我，我現在身體挺好的。”
這讓她感覺自己生活要不能自理了，要不要這么夸張。
“桐桐，正好我也沒事順路就過來了。”兒媳婦都有了，這路不順也得順。
“劉嫂廚藝不錯，晚上你試吃一下看看，要是行，就讓她給你做飯吃。”
晚上楊語桐坐在沙發上，她都吃撐了，這位劉嫂做的是真好吃。
而且婆婆告訴她這是知根知底的，以后她每天來給楊語桐做飯收拾屋子。
李玫更是三天兩頭的買些吃的用的和小孩子衣服送來，楊語桐產檢時陳致沒空就是李玫陪著。
楊語桐現在天天按時下班，陳致雖然不在身邊，這一天天電話打的像查勤似的。
等到了三個多月的時候，她就再沒有什么惡心的反應了，進入了一個能吃能睡的階段。
都說人懷孕了慵懶、沒精神，楊語桐感覺她還變得愛動了，趁著沒下雪，還堅持天天走路去上班。
這幾天在辦公室，楊語桐每天感覺自己思維挺活躍的。
她研究黎曼假設剛開題，現在還是各種方向上的嘗試。
她感覺這一段特別精神，像打雞血了一樣，比沒懷孕時還精神。
雖然每天晚來早走的，但她這進度還挺快，手下的幾個博士生誰也沒看出來她懷孕了。
11月中旬華國科學院的網站上，公布了本界院士的增選名單。
在數學物理學部名單的第八位，姓名：楊語桐，年齡：26，工作單位：燕京大學，研究方向：基礎數學。
這份名單里大部分人的年齡都是5開頭，個別有4或6開頭的，只有楊語桐的年齡好像寫錯了一樣。
晚上七點央視新聞的聯播快訊，報道了今年院士增選的概況。
“兩院院士增選結果今天揭曉，共有86人當選，其中科學院院士37人，工程院院士49人。”
“新當選院士中最小年齡26歲，。”
“哎，老羅直播失誤了啊，今天這得扣工資了，他是不是把46給說成26了？”
聽晚間新聞的人都以為是主持人播報錯誤了，這位男主持老羅可是個狠人。
主持了二十多年都沒出現過失誤，大家都等著看他能不能一直這么傳奇下去。
很快有人上網查了，這還真不是人老羅說錯了，竟然真有26歲的院士了。
這在華國怎么可能呢，華國人相信的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華國科學院的網站頭一次有這么大的流量，網頁都出現了卡頓現像。
當大家看到這位26歲的院士是隔三差五上新聞的楊教授，大家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
這位的事跡，就大眾知道的能公布的，就夠了。
有業內人士更是現身介紹，這位楊教授還有一篇解決世界性難題的論文正在被同行審核。
一旦通過，那這就是新世紀的數學女王了。
網友們紛紛感慨，楊教授二十多當了院士，北棒的胖哥二十多當國家領導人了。
我二十多還在被我爸媽養著，爸媽，你們辛苦了。
楊家老爺子又在家修改上了他的族譜，當初留的這半頁紙也不夠用了，他要好好再潤色一下。
“老太太，把我的小刀拿來，我這宣紙不夠用了，我再裁幾張。”
得了干脆重新謄寫一份吧，再多留一頁出來，孫女才二十多，他都奔九十的人了，不知道還能再寫幾年。
楊語桐教授的課程都是在元旦過后考試，她提前準備好了考試題。
她的助教工作秦路川現在做了一大半，楊語桐把他叫到了辦公室。
“小秦，明天我請假去產檢，上午學生答疑你在這吧。”
楊語桐明天是四個月的產檢，她還是告訴這個學生吧，她以后月月得去。
懷孕七個月后還得一個月兩次，有一些工作少不得要交給他。
“好的，老師，放心吧。”
秦路川聽說他這勞模教授要請假，這真不多見，說是去產檢，產檢，他這才反應過來。
“老師，你懷孕啦？恭喜恭喜，這是幾個月了？”
老師這一點也沒看出來啊，就是不知道接下來的工作她是怎么安排的。
“四個月了，下學期我計劃就不上課了，除了自己的研究就專門盯著你們幾個的項目。”
楊語桐覺得自己現在狀態還挺好，工作上的事應該沒什么問題，她知道幾個學生都會擔心影響到自己的學業。
秦路川覺得自己運氣都逆天了，他本來的導師只是一位長江學者。
臨要報道時換成菲獎得主了，現在又成院士了。
他以前聽說有的女導師生孩子都三五個月不怎么管學生的，他這導師還要專門盯著他們了。
還有幾天就是元旦假期了，陳致請假陪楊語桐去做產檢，看著顯示器里的大頭娃娃。
“怎么樣，你看到了么？”楊語桐躺在床上看側面的屏幕不太方便，只能看著陳致緊盯著看。
“他還在里面動，可好看了。”陳致看著屏幕，媳婦懷孕三個月的那次產檢他沒趕上。
這是他第一次在屏幕里看到孩子，這直觀的沖擊看的他的心都要化了。
“都挺好的，孩子挺有勁的。”做B超的大夫這么些天也沒看見過這么般配的夫妻，多說了一句。
陳致幫楊語桐收拾好，把她扶起來，兩個人出了病房。
“致哥，你說剛才在做B超的時候，那個醫生是不是在暗示我啊？”
楊語桐覺得現在B超室醫生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想分析出來個一二三來，實在是好奇啊。
“等到明年咱們這盲盒就開了，男孩女孩我都喜歡，要是個像你一樣的女孩就更好了。”
這么一說兩個人也覺得醫生好像暗示他們，是說這是個男孩么？
元旦黃小玉來看了閨女，帶著專門去老家買的今年的新核桃、榛子和榛蘑等一些堅果山貨。
今年過年楊語桐要在部隊過不能回家了，黃小玉這次能陪著閨女多住幾天。
楊語桐看見自己媽特別高興，她這段時間可想家了，但又不敢到處嘚瑟，還好她媽來看她了。
“媽，你是不是會看，我同事說我這胎是個閨女，我現在又愛吃酸的又愛吃辣的，你說到底是啥啊？”
楊語桐挽著黃小玉的胳膊，都要當媽的人了，還有些撒嬌。
黃小玉知道的，是老家一些婦人流傳下來的老方法，沒什么科學依據但有時還看的挺準。
第158章
“我看你這狀態不像女孩啊, 但我看的也不一定準，你婆家怎么說的。”
黃小玉覺得閨女臉上沒有以前氣色好，再聽她說的這些狀態，感覺不像是懷的女孩。
“媽, 我婆婆前幾天還和我說要是生個像我這樣的閨女, 可挺不錯的。”
李玫怕楊語桐有什么心理負擔, 經常說一些寬她心的話。
“那就好, 你還記得你大嫂懷孕時什么樣么, 那粉面桃花的比你現在氣色好。”
黃小玉這么一說, 楊語桐也想起來了, 她當時可是印象深刻, 大嫂懷孕時比結婚那天還好看。
“媽, 你說我這怎么還沒有胎動呢，我一直覺得大夫給我估的周期多了, 應該是差個一周多。”
她的預產期是明年的5月20日, 大夫是按上一次大姨媽走的時間算的，那時她還在東海沒回京城呢。
“醫院估計的就是個大概，你看有幾個人是正好預產期那天生的。”
黃小玉又給楊語桐講了不少的注意事項，大部分還是很有用的, 不過有一些也和年輕人的理念不一致。
楊語桐準備了尿不濕，黃小玉又給買了一些尿布，她就覺得的還是純棉的好一些。
那尿不濕包的嚴嚴實實的, 看著就不秀氣, 那對孩子怕是不好吧。
老一輩都講究包裹孩子時要緊緊的包住，有的還要另外找繩捆緊說是腿不會長歪。
現在都不讓包的太緊了, 會影響骨骼發育生長。
楊語桐最近睡前不看科研資料，她買了一些育兒書看, 要不她還說不出這些。
這自己親媽就有這么多分歧，還好黃小玉不是那些特別固執的。
她也知道自己年輕時有一些經驗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是沒什么科學依據的。
過了元旦假期，楊語桐的肚子顯懷的有些明顯，懷孕之后婆婆給她買了不少孕婦服。
“現在這些真好看，不像我們那時候，就是一身軍裝，肚子大了都要扣不上紐了。
楊語桐看著各式等樣的衣物，有防輻射的，保暖的，寬松的，她婆婆這是把她沒穿過的都買了一遍。
辦公室里楊語桐給自己的小抽屜補了些零食，她現在特別容易餓，兩餐之間總要吃些東西。
隨著敲門聲李向南進來了，“最近怎么樣，過幾天的監考你還參加么，可別逞強，該休息就休息啊。”
雖說這不成文的規定是任教老師要監考，但她現在這情況，直接讓助教監考就行了。
“沒事，老師，我現在哪都挺好的，我要真不舒服就請假了。”
時間就兩個小時，她還是沒問題的。
考試那天時間是在上午9點半到11點半，正好中間是楊語桐每天吃間點的時間。
雖然她在考試前吃了點東西，十點多她就餓了，希望不要有人聽到她肚子叫。
過了一會學校領導組織的巡察小組到了這間教室，這是由副校長牽頭的。
“咱們楊院士都懷孕幾個月了還親自監考，辛苦了，給找把椅子，累了坐會。”
錢副校長是從數院出去的，他能升到副校長，沒少從楊語桐這借力。
“謝謝領導關心。”
她和錢校長也算是認識多年了，從她到燕大來上學這位就是她們數院的院長。
領導們又關心了一下考試題的難度，楊語桐這套卷子還是沿用了她的習慣。
除了最后一個拔高題，其他的題要只認真學了，就沒有什么問題。
今年過年早，等學校試都考完，老師和助教們把成績做好發到網上時都快過小年了。
年前楊語桐還有一次產檢，李家姥姥今年身體不好住院了，李玫在醫院陪護。
陳致年前備戰也請不下來假，劉嫂家里有事請了三天假。
本來陳致想找別人來幫忙，楊語桐是真不想找不認識的人來陪她。
她現在身體挺好，產檢這一會完全沒有問題。
楊語桐起早吃了飯，把她的產檢手冊放到包里，出了門準備去開車。
今年的天氣挺冷的，楊語桐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七點多了。
啪嗒，隨著這個挺輕的聲音，她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一個一厘米多點的小圓條。
這個彎曲的乳白色物體落下的時候，她還覺得自己的手指也涼了一下。
楊語桐抬頭看了看天，八成是剛才飛過的那只烏鴉干的。
她低頭看看手，再看看手機，這兩樣東西，她都不能不要。
這是個什么運氣，回想剛才她一抬手機的動作，好像顧意在接這個東西一樣。
楊語桐用紙巾擦掉了那一坨，她還傻傻的聞了聞手機，啥味也沒有。
她受不了的又回家洗了手和手機，還是覺得心里不得勁，在她們老家這是個不吉利的事。
楊語桐搖搖頭走了出來，她還是感覺手和手機好像不干凈了。
到醫院時都已經八點半了，婦產科這邊很少有孕婦一個人來的。
楊語桐在門診看完一切正常，門診的醫生都是惜字如金的。
單位同事給她介紹了婦產科的吳主任，是個徒手能倒轉胎位的狠人，這醫院最出名的婦產科大夫。
楊語桐一會還想去讓吳主任給看看，聽說這位主任特別厲害，摸摸肚子就知道孩子的情況。
吳主任今天沒坐門診，楊語桐坐了電梯去八樓的產科病房找她。
提前打了電話，這是系里一位教授的愛人，楊語桐進了辦公室看到這位年近五十的女醫生。
她梳著短發，人有一種氣質，那種在某一領域里有一定話語權的自信。
“吳主任，你好，我是楊語桐，姜教授的同事。”
楊語桐笑著和吳主任打著招呼，吳主任和姜教授還真有夫妻相。
“楊院士，快請進，老姜和我說了，你先躺這我給你看看。”
吳主任指著辦公室里的一張處置床，扶著楊語桐躺了下來。
她帶上一次性手套，在楊語桐的肚子上細致的摸了個遍。
“五個月了，孩子大小還行，你等月份大了再來，我再給你看看。”
現在月份太小了，她這一身本事也使不出來。
等月份大了她能給摸摸孩子大小、頭圍，要是胎位不正還能給正一正，也能給出建議怎么生好。
“恩，麻煩吳主任了。”楊語桐把衣服整理好，下了床。
“你別客氣，有啥不舒服的就來找我。”
看著這個老伴口中比肩錢老一樣的天才，也這太年輕了。
吳主任把楊語桐送出了門，楊語桐還看了看邊上病房的環境。
她就打算在這家醫院生了，這里的婦產科在京城也能排進前三。
生孩子是挺熬人的，這個家屬是幾天沒睡了，眼睛通紅，頭發也亂糟糟的。
得虧是冬天，要是夏天不得都出味了，這大哥穿著大棉襖去了護士臺。
護士李嬌看到喬華來了，就想趕緊告訴齊大夫避一避。
這喬華前兩天領著要臨盆的妻子來醫院，接診的就是齊大夫。
齊大夫看著孕婦的檢查報告，她的情況很不好，還有嚴重的肺部感染。
“必須趕緊住院，盡快治療。”
齊大夫看對面這對夫妻，從外表就能看得出來，他們的經濟不是那么的寬裕。
“大夫，有那么嚴重么，我們離預產期還有二十來天呢。”
喬華不想這么早住院，就是最近張莉咳的太嚴重了，怕對孩子不好兩人才來的。
“已經到了威脅孕婦和胎兒生命安全的時候了，住院沒什么可商量的。”
齊大夫是個負責的，平時她很和氣，可這個丈夫很顯然并沒有那么關心孕婦的身體。
喬華肉疼的交了押金辦了手續，齊大夫讓兩口子做好剖腹產的準備。
“剖腹產，不行，我們不剖，我們要順產。”
喬華聽到剖腹產三個字，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前幾天他還和家附近的診所里孫大夫聊過，孫大夫告訴他剖腹產對孩子不好，而且還影響生二胎。
“你這種情況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大人孩子都隨時有危險。”
齊大夫看喬華不聽勸，她又勸孕婦，希望這名叫關小鳳的孕婦自己重視起來。
“大夫，那我們商量一下。”
關小鳳想把喬華勸通，省得兩個人再有矛盾。
用喬華的話說，大夫那都是往嚴重了說，好多掙些手術費。
兩個人坐在門口走廊的椅子上說的挺激動，眼看著關小鳳喘了幾下就軟軟的倒在椅背上不醒人世了。
在喬華的呼救聲中，齊大夫和科里的同事把關小鳳抬到病床上，還找了主任一起會診。
幾個大夫輪流勸喬華，現在情況危急，一定要進行剖腹產才有可能救回大人和孩子。
喬華就是不為所動，他要求醫院馬上進行保守治療。
院里沒辦法，把能上的措施都上了，另外還報了警。
等到警察也來勸喬華，喬華還是堅持不能剖腹產。
剛才關小鳳還和他說話呢，能有什么大事，現在的藥這么好，怎么也能讓她順產了。
這會不光是醫生、警察、副院長輪番來勸喬華，幾個看不下去的產婦家屬也來勸說。
大家勸了幾個小時，喬華也不為所動，他覺得自己是對的。
他也是為了關小鳳好，這剖腹產了以后，她再想要二胎說道就多了。
“你要是簽字我給你兩萬，這手術費我出了。”
看著孕婦的狀態越來越不好，一個產婦的家屬實在看不下去了。
第159章
聽到有人要給他兩萬塊錢, 喬華面上有一閃而逝的掙扎，可他還是不為所動，他不是拿不出手術費。
他就單純的認為剖腹產對孩子大人都不好，等藥用上了, 關小鳳就沒事了。
孕婦昏迷不能做主, 唯一能簽字的家屬又拒不簽字, 醫院也不能強行違法手術。
在當天晚上, 第一次病危通知, 喬華木訥的聽著醫生的話, 這是為了嚇唬他呢, 來時還好好的呢。
半夜的時候, 關小鳳和肚子里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的孩子, 兩顆心臟一起停止了跳動。
喬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兩個人幾個小時前還在爭論要不要剖腹產。
怎么可能這么快就什么都沒了, 他的老婆、孩子, 那么多人生孩子都很容易的啊。
一定是醫院出了醫療事故，他們是不是下錯了藥。
喬華盯上了醫院，盯上了齊大夫，他昨天就來醫院想要討要個說法。
醫院的人都快讓他氣死了, 做為醫生，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孕婦一尸兩命。
就因為喬華不在手術通知書上簽字，現在他還倒打一耙, 說是醫院的問題。
這回齊大夫和醫院的領導還是很強勢的, 他們心里也憋著一口氣。
今天喬華又來了，看著這狀態, 李嬌就覺得不對，她想讓齊大夫多一事不如不一事。
沒想到齊大夫去看一位昨天難產的產婦出來, 正好與喬華走了個碰頭。
楊語桐離著這幾個人有十來米的距離，只見這個邋遢的大哥，看到病房里的大夫出來大喊一聲。
“姓齊的，你還我老婆孩子的命。”
直接從懷里掏出了一把刀，明晃晃的就沖著齊大夫砍了過去。
這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齊大夫根本就沒時間躲。
別說楊語桐，就是在場的另一位醫生和兩位護士，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做。
喬華連續砍了三刀，當場血濺三尺，醫生護士驚叫連連。
醫患糾紛都這么兇殘的么，今天果然不適合出門。
楊語桐看的一閉眼，這場面看的她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這時她還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動。
她那被家里人戲稱為懶寶寶的娃，終于在第五個月時動了，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媽媽的害怕。
齊大夫捂著脖子靠在邊上的墻上，邊上的醫生大聲喊，“喬華，你冷靜。”
兩個護士嚇的不輕，一個人趕緊去通知了保安，還有一個叫著科里的大夫。
喬華砍倒了齊大夫，好像殺紅了眼，又看向邊上的醫護人員。
楊語桐看那人狂亂的眼神，手里滴血的刀，太嚇人了。
她看邊上這病房沒關門，推開就進去鎖上了門。
“哎，你鎖門干啥，外面喊什么呢？”
屋里一共住了兩家，靠窗那家孩子頭一天晚上生的，姥姥正在換尿布濕。
另一位沒生的孕婦正好住外側那張床，看見楊語桐進來還以為是另一家的親戚。
“外面出事了。”楊語桐一邊看著外面，一邊打了報警電話。
這就在醫院里，120是不用打了，也不知道那位大夫怎么樣了。
有一刀可是眼看劃拉著脖子了，血就沒停的淌。
病房里幾個人聽到她報警時說的內容也是麻了，生完小孩的那家的丈夫也到門邊往外看。
楊語桐看有人看著，她就走進病房里，在一個椅子上坐下。
“妹子，外面怎么回事啊？”這快生的孕婦好奇的問。
“我也不知道，一個人看著醫生就砍。”楊語桐這會坐下緩過神了。
她安撫的摸摸肚子，她這么緊張別把孩子嚇著了。
“那你快緩緩，你這得四、五個月了吧？”
孕婦坐起來，她丈夫出去給她買好吃的了，不能這么快回來。
“是那個不給老婆簽字手術的混球，他還有臉來砍醫生。”
守在門前剛當了爸爸的家屬氣的就想開門出去，他老婆趕緊喊住了。
他們這間病房挨的挺近的，就他一個男的，對方手里還有刀，這屋里全是老弱病孕。
根本沒一點反抗能力，那真要是殺紅眼了，她們怎么辦。
她還給病房里這兩個不知道原由的孕婦講了喬華家的事，可憐那死了的孕婦。
聽說本來就爸媽早逝只剩一個人，要不也不至于被罔顧于此。
很快科里唯一的一位男醫生趕到了，還有幾個患者家屬幫忙。
他們拿著拖把、暖瓶的，算是和喬華形成了對峙的態勢。
喬華拿著染血的刀在大喊大叫，還砍著護士臺。
“都是你們醫院草菅人命，你們就該償命。”
吳主任領著幾個護士和醫生把齊大夫抬到床上，趕緊推去急救。
很快保安拿著防暴的器具到樓上，大家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次警察到的也很迅速，把喬華扣上了手銬的還是那天勸過他的薛警官。
薛警官也是氣的夠嗆，他真沒看出來，這喬華還有這尿性。
“你個是非不分的玩意兒。”薛警官按倒喬華算是用上了全身的勁也不解恨。
要不是制服在身，他真恨不得揍他一頓，有幾年沒遇到這樣的了。
喬華嘴里還喊著，“都是怪他們，一命償一命了。”
強調著就是對方的錯，他并沒有錯，這樣他心里就沒有了負擔，找到了宣泄之處。
楊語桐又在病房時坐了一會，等外面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她才走。
很快新聞出了，陳家也都知道了這事，幾個人都很自責，不應該讓她一個人去產檢。
李玫等母親出院后，把楊語桐接家里住了兩天，天天給她煲湯喝，全是各種安神的。
住在大院里確實是很踏實，她公公陳援朝忙的更是不見人影。
明年的換屆之后，陳援朝的職位也要動一動了，現任的防長馬上要退了。
周末陳致休假回了家，進屋時楊語桐和李玫正坐在沙發上吃水果。
他有很多愧疚，在部隊過年過節有不少家屬來隊一起過，懷孕都會胖不少。
他也想像過自己妻子懷孕后，圓圓胖胖的怪可愛的，可現在她除了肚子大了臉上也沒長肉。
好多戰友和妻子這時候都是打打鬧鬧的過來的，可他的妻子從來不亂發脾氣。
越是這樣，他越覺得對她虧欠良多，他不能照顧她，她一個人去產檢遇到這么大的事也沒抱怨過一句。
“你們小兩口坐著，我去廚房看看。”
李玫給兒子遞了個眼色，她起身進了廚房就不出來了。
“致哥，你快來，他又踢我了。”
楊語桐趕緊把陳致的手貼到自己的肚子上，孩子好像知道一樣，又踢了一腳。
“他動了，這是踢你么，等他出來我打他屁股。”
陳致感受到這輕輕的一腳，這是一次新奇的體驗，都不知道自己說的什么。
“凈瞎說，他要是不動你才該著急了呢，咱這寶寶本來就不是個愛動的。”
她去醫院產檢時遇到的孕婦，大家都愛一起聊天，說說孩子的情況，就數她肚子里這個不愛動。
要不她也不能急著去讓吳主任給看看，她才剛想到這陳致也想到了。
“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去產檢。”
陳致趴在她肚子上聽里面有沒有聲音，小聲和楊語桐道歉。
“本來啥事也沒有，哎，就是趕上這事了，不過咱們以后生的時候盡量爭取順產，但要是該剖也得剖啊。”
楊語桐倒是不擔心生產時的事，就是給怎么生定下個基調，這事最后還得孩子說的算。
得看胎位正不正，臍帶有沒有繞頸，生的時候順不順利。
中午陳援朝也抽時間回家吃了個團圓飯，晚上陳致就帶楊語桐回部隊過年了。
李玫指揮著陳致和家里的勤務員，把這幾天她和楊語桐準備的年貨都給放到后備箱里。
又拉著陳致叮囑了半天，最后還是不放心的看著兩個人上車走了。
這是楊語桐第一次在部隊過年，臨近過年的這幾天，她剪了窗花寫了春聯。
窗花多剪了幾張，自己貼，也送給鄰居幾張。
陳致最近一段很忙，早出晚歸的，每天堅持把飯給她打回來。
楊語桐第一次收拾屋子被發現后還受到批評了，她閑著沒事就研究課題，或者中午的暖和的時候出去走走。
大年三十這天早上陳致急忙把飯打回來就去單位了，楊語桐吃完飯想著自己把窗花貼上，春聯她是貼不了了。
她剛吃完飯不一會，后勤的戰士小劉過來幫她貼窗花和對聯了。
“小劉，要不是你過來我這春聯可貼不上了。”
楊語桐看這小劉最多也就二十歲，臉上還長了幾個痘痘，操著一口東北口音，聽著就怪親切的。
“嫂子，陳隊長喊我來幫忙。”
小劉幫忙貼窗花，有話到嘴邊又有些不好意思，后來看貼的都差不多了，他下了決心。
“嫂子，您能送我個窗花或福字不？”
這一句話把他憋的臉紅肚子粗的，來幫忙還要東西怪不好意思的。
“行啊，你要貼在哪，我現給你整一個。”
楊語桐看小劉欲言又止的，還以為啥事呢。
“我不貼，一個小點的就行，我明年要考試了。”
“聽別的嫂子說，有人收到了您的窗花也不貼，收好留著放在孩子屋了，說希望以后能考試順利。”
小劉說的挺含蓄，楊語桐聽到最后一句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第160章
楊語桐給小劉剪了個牛氣沖天的窗花, 希望他牛年努力，爭取考個好成績。
又裝了不少吃的給他，感謝他來幫忙，都是老鄉知道三十這天都講究上午要把春聯貼好的。
等中午她和陳致一起去食堂吃飯, 看著幾家收到她窗花的, 果然沒有一家貼了。
要不是小劉說了原因, 她還得以為對方嫌她剪的不好呢。
過節這幾天食堂的飯菜特別豐富, 楊語桐現在也比以前能吃了。
“桐桐, 今天晚上我站第一班崗, 你先去看節目, 我過后就去找你。”
陳致白天忙完戰備任務, 晚上還有崗, 還是大家照顧他媳婦懷孕了，把半夜的班都搶走了。
“恩, 那你下了崗快點來, 要不我一個人怪沒意思的。”
今天聽小劉說了，過年時干部都要替戰士站崗的。
“我和隊里人打過招呼了，你放心吧。”
陳致下午和幾個楊語桐認識的人都說過，讓他們照顧著點。
等下午楊語桐和大家一起包餃子, 許工廠給她搬了把椅子，幾個相熟的人圍了一圈。
大家聊著聊著，這人還變多了。
“嫂子, 陳隊訓練時可冷酷了, 不當人啊。”許工廠講了他被要求吃手下隊員嘔吐物的事。
“小許，要不你再講講他別的不當人的地方, 我晚上要吃不下餃子了。”
這小許講的也太詳細了，還什么綠色的是青菜, 黃色的是饅頭的。
“就是，小許你一邊去，講的都是啥啊，嫂子，老陳可不當人了。”
羅文軒把許工廠擠到邊上，講起了陳致故意坑他，讓他不及格處罰他，絕對是公報私仇。
“他都這樣的么，我以前沒發現啊。”
楊語桐聽著這訴苦大會，這是陳致沒在她面前表現過的另一面。
“嫂子，你可別被她騙了，那是真不當人啊。”
當年去美麗國最小的隊員小秦，現在也是老隊員了。
他這些年能進步更是沒少受陳致的荼毒，那一肚子酸水倒都倒不完。
楊語桐被他們逗的這一晚上肚子都快笑疼了，陳致不在她一點都沒覺得孤單。
包完餃子又去禮堂看演出，她怕音響聲大震的慌，找了個后面一個人坐。
這些小伙子真是有才，吹拉彈唱什么人才都有。
“哎，看咱那冷面閻王教官，娶了媳婦秒變妻奴了。”
前排來了兩個小哥，坐下沒多久，就開始八卦。
“他都那么大歲數才娶上媳婦，還能娶上那么好的，也可以理解。”
“和咱們冷酷無情的，回家可能就給人端洗腳水去了，院士啊怎么看上他的，嘖嘖。”
楊語桐聽著聽著，這瓜變成自己的了，她用昨天剛讓人洗完的腳能扣出兩室一廳來。
等陳致回來時，大家活動也快接近尾聲了，陪著楊語桐和大家看了一會春晚。
看著她有了一些倦容，兩個人就一起回去，在屋里可以躺著看。
“明年就是三個人一起過年了，這小家伙最近愛動彈多了。”
兩個人靠在一起，看著肚子里孩子一動一動的。
“他這是怎么了，沒事吧。”陳致有些緊張了，這怎么還特別有規律的一下一下的。
“沒事，他打嗝了，我也是第二次看見，吳主任說可能在肚子里吞羊水吃急了。”
這孩子還是個急性子，這是噎著了，楊語桐輕輕拍著肚子。
三月份再開學，楊語桐懷孕快七個月了，肚子越來越大，她每天還是堅持在學校里走一會。
如果一天總坐著不動，到晚上回家腿就會水腫，她這兩個月有些長胖了。
臉上圓潤了不少，雖然每天還盡量堅持上班，這學期她沒給學生上課。
能盡量的多指導亞歷和威廉姆的課題，她五月份計劃就休假了，在生產之前她還能指導他們。
但等坐月子那個月，希望學生們能夠自律一些吧。
楊語桐自己的項目，還是穩步進行中，最近她有了方向，算是萬里之行始于足下吧。
五月初，楊語桐處理好手頭的工作，就在家休了產假。
她離預產期還有兩周，38周的產檢，她又找到吳主任檢查了一下。
“孩子大小正合適，頭圍稍微大了一點，你自己的骨盆什么的條件也挺好，彩超沒有臍帶繞頸，可以考慮順產。”
吳主任摘了手套，說了情況不錯，這下算是安了準爸爸準媽媽的心。
“謝謝吳主任，給您帶了些水果一會放您車上。”
吳主任是個愛吃榴蓮的，楊語桐在數學系的下午茶時可聽她丈夫姜教授報怨過這事。
陳致去超市挑的榴蓮是里面最大最飽滿的，還買了幾箱別的水果一起。
楊語桐被陳致攙扶著從床上下來，這內檢太可怕了，她這算是拖人找關系給自己弄了個菊花殘啊。
然后還得萬分感謝人家，怎么就默默無語兩眼淚的感覺呢。
預產期前的一周，黃小玉就從東海趕來，陪著閨女待產。
“媽，你看孩子入盆了么，上次產檢還沒有呢”
楊語桐領著黃小玉看她準備的小嬰兒床，黃小玉也買了不少的嬰兒被子和衣服，婆婆聯系的月嫂也都準備好了。
“我瞅著還沒有，你這看著這幾天不像能生的樣。”
黃小玉看著閨女早就準備好了的待產包，東西還挺齊全如果有了反應可以拎著包就走。
楊語桐肚子里的寶寶還真是個懶的，預產期過了一周了，他還沒動靜。
小兩口心里有些急去醫院檢查，吳主任給他們留在了醫院辦了住院。
管床大夫正是之前受傷的那位齊大夫，看著精神面貌還不錯的大夫，這真是個高危職業。
“拖的太久也不好，怕羊水不好了，我給你開些催產的藥吧。”
吳主任給楊語桐用上了藥，不到兩個小時就覺得肚子一陣陣發緊。
按照大夫的醫囑陳致扶著她在住院部來回溜達，肚子從有一會有一點痛到一點點加重。
倒是都還在忍受的范圍，晚上十點楊語桐是走不動了，回屋洗洗，一會就睡著了。
黃小玉和陳致互相看了看，睡吧，看樣子今天晚上是不能生了。
第二天吳主任來查房，看著楊語桐坐在床上吃飯。
“楊院士，你家這孩子可挺頑固的，等我再給你換個藥，今天怎么也能生了。”
這回看來吳主任是下了猛藥了，點滴打上一個多小時，楊語桐就感覺出來，今天這痛法和昨天不一樣了。
等陳致用輪椅把她推到產房門口時，她已經痛的嘶哈的了。
進了產房，躺在產床上，邊上一位實習醫生看護著她和隔壁床的產婦。
“才開了三指，還得等著呢，你要打麻藥無痛分娩么？”
楊語桐覺得這會的痛她還能受得了，記得前世同學告訴她無痛打完了腰痛了好幾年。
“我能先不打，等會要是痛的受不了了再打么？”
楊語桐看著這個年輕的小大夫，大約是剛畢業的。
“可以是可以，現在是麻醉師正好有空，如果一會麻醉師上了手術臺，就不能給你打了。”
小大夫看著楊語桐點頭表示可以，她轉達給了麻醉師。
這臺手術是吳主任的剖腹產加宮內腫瘤切除，她什么時候才能跟著上手術臺呢。
小大夫和楊語桐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吳主任走時專門吩咐過要照顧一下的。
“大學老師一個月工資能有多少錢啊？”小大夫好奇的問。
楊語桐肚子正是一拔絞疼來襲，她覺得別說問她工資多少錢，就是問她銀行卡密碼，她都能告訴她。
在這個開放式的待產室里，用隔斷隔出了幾個屋，每個屋兩張床。
楊語桐邊上這個有些胖的產婦打了無痛，睡的正香。
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楊語桐越來越痛，再看邊上這位睡的都打呼嚕了。
她后悔了，剛才是不是逞強了，感覺一個世紀過去了，大夫說才開了五指。
“我現在還能打無痛么？這太痛了。”
楊語桐算是投降了，就算以后腰痛她也要打。
“麻醉師上手術臺了，得等一會他下來的。”
小大夫溫和的說完，推過來了一個直徑半米多放在一個鐵架子上的瑜珈球，讓楊語桐坐在上面扶著蹦。
一邊蹦還一邊喊她快點，直到楊語桐覺得多蹦一下她都要厥過去了。
“這也太疼了，以后說啥也不生了。”
就算政策放開她也不生了，這痛點超出她的承受范圍了。
“好多人生時都這么說，等生完沒多久就變了。”
小大夫笑著看著她，多少人在這產房里和她講過這個事。
楊語桐的電話響了，這誰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呢。
“喂，楊院士，您好，我是803所的沈放，之前參加過您的講座，關于。”
電話是電子對抗研究所的沈工打來的，關于新技術的一些理論支撐。
“沈工，你可以看看當時我分享的那篇論文的第7頁的第五節。”
楊語桐上一陣疼痛剛過去，她算是用喘息的時間和對方說上幾句。
“至于，哎，要是，要是有什么疑問，等我生完孩子，回電話再細說。”
楊語桐電話還沒講完又痛上了，隔壁床睡覺的產婦醒了。
楊語桐也第一次聽到了電視里演的那種夸張的喊叫聲，嚇的她電話差點沒掉地上了。
沈工放下電話，那聲尖銳的叫聲把他震的，人還有些木訥。
“沈工，怎么樣，楊院士怎么說的，你怎么沒問她有沒有空過來指導一下呢。”
所里的幾個總工期盼著追問，還有些埋怨他。
“楊院士，她現在不太方便，說等她生完孩子再給咱們回電話。”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這打擾的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楊語桐終于熬到麻醉師下了手術臺，覺得她也能睡一會了。
“這都開了七指了，不能打無痛了。”
麻醉師這一句話，楊語桐覺得自己更痛了。
“她打了無痛的，一會開到七指也得叫醒，最后也是一樣得痛的。”
小大夫的安慰，也并沒有讓人好受一些。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吳主任也在手術間收拾完回到了產房，她還記掛著楊語桐進了產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