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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  ★ 晉江文學城101

    ◎那么想我*你?◎

    應黎想不出祁邪還有什么想要的, 也沒發現他偏愛什么,他好像對他的身體最感興趣。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他們有過很多身體接觸, 卻始終沒有走入那個禁區。

    祁邪之前說的話都太粗俗直白了, 應黎想裝聽不懂都不行。

    祁邪想要的, 或許只有這個,他能給的, 也只有這個。

    應黎攥成拳的手緊繃著, 用力到睡衣扣子都要被他扯開了,覆在他手上的那只手同樣指節僵硬, 青筋鼓起。

    無聲僵持片刻。

    “我想要你就給我嗎?”

    祁半垂著眼皮,落在應黎身上的目光猶如驅之不散的黑霧, 將他包裹吞噬。

    應黎低著頭不敢看他,蒼白的臉上滿是畏懼和脆弱, 卻依然點頭確定道:“嗯。”

    祁邪似乎不敢相信, 語氣難得疑惑:“真的給我?”

    應黎閉了閉眼睛, 催促道:“你、你快點。”

    話音剛落, 雙腳驀地騰空, 應黎死死咬著嘴唇把驚呼聲全都壓在喉嚨里, 條件反射地摟住祁邪的脖子,滿眼驚懼。

    祁邪抬腳往床邊走, 步子邁得很大, 讓應黎覺得他很迫不及待,眼里的惶恐又加劇一分。

    水霧潤濕了應黎的眼睛,心臟酸澀不已, 他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 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在賭什么。

    祁邪本來就對他的身體非常感興趣, 甚至到了癡迷的地步,他送上門來讓人欺負,人家沒有拒絕的道理,但應黎就是覺得祁邪不會這樣對他,可能是前幾天祁邪太溫柔了,幾乎對他百依百順,他才對祁邪產生了這種莫名的信任。

    然而現在他顯然賭輸了,祁邪就是想要他的身體,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難過。

    感受到懷里的人在微微發抖,祁邪問道:“害怕嗎?”

    求生的本能叫囂著讓應黎掙開逃走,應黎卻還是選擇了摟緊他的脖子,撒謊搖頭:“不害怕。”

    頃刻間,身體陷進柔軟的被窩,應黎忍不住蜷起雙腿,胸前的衣襟散開,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袒露出來,在燈光下瑩瑩發光,鎖骨上的胎記艷紅奪目,隨著他起伏的胸膛發顫。

    祁邪看著眼前快要縮成一團的人,眸子幽深昏沉,嘴唇慢慢抿成一道沒有血色的弧度,極力忍耐什么,最終低頭在應黎身上烙下一個吻。

    鎖骨上的胎記被舔了一下,打在皮膚上的呼吸悶熱得像團又熱又潮的霧,從四面八方將他籠住了。

    “還疼嗎?”

    應黎纖長的睫毛止不住地抖,眼淚像關不住的水閘,聲音帶上哭腔:“不疼……”

    “你很害怕。”祁邪只是親了親他的鎖骨,指腹拭掉他臉頰上的淚痕,“我不想強迫你。”

    冰涼的手指貼著面頰,應黎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小聲抽泣:“沒有……我沒有害怕,你也沒有強迫我,我自愿的。”

    掌心濕濡一片,祁邪沒有繼續,摸著他的臉說:“哭成這樣,還說自己是自愿的?”

    “自愿的……”

    應黎不斷重復,像是在給自己洗腦。

    酸澀的情緒在心頭蔓延,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好傷心。

    傷心大過于害怕。

    心臟好像被人敲碎了。

    第一次躺到這張床上時他羞恥又憤怒,可他現在特別難過。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那么難過,或許是認為祁邪對他的喜歡沒有那么純粹,他好像也不是只有一點點喜歡祁邪。

    啪嗒啪嗒,指縫間溢出來的淚很快將枕面洇出一小灘深色的水痕,應黎抽泣的聲音逐漸加大,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祁邪去吻他的眼皮,把咸澀的眼淚都卷進自己嘴里,聲音柔軟得不可思議:“不哭了,我會不欺負你。”

    應黎嗚咽著,忽然察覺到自己方才解開的衣襟被攏了起來,微涼的指尖不時擦過敏感的肌膚,他不禁輕輕打了個哆嗦。

    他恍然睜開眼,發現祁邪把他的睡衣扣子全都扣上了,緊接著又把被子也裹到了他身上。

    一片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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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應黎被裹成了一個蠶寶寶,似乎是怕他悶著,祁邪又把他的頭從里面剝出來。

    祁邪說:“沒開空調。”

    下一瞬他就把應黎抱起來坐到自己懷里。

    應黎一直在抖,瘦削的肩胛骨不停地顫,眼尾發紅,一言不發看著他。

    輕柔的吻不斷落到應黎身上,祁邪哄小孩似的拍著應黎的背,似乎是在安撫他極度恐慌的情緒:“我不碰你。”

    應黎雙眼迷蒙,從短暫的失神中回過勁來,懵懂地問:“不做嗎?”

    應黎不懂他怎么突然停了,是覺得他哭得太掃興了嗎。

    祁邪克制著內心陰暗的欲望,下頜線緊繃著,看向應黎的眼神潮濕,透著幾近□□的欲念。

    “那么想我*你?”

    他接近失控狀態下的聲線難以保持平穩,尾音幾乎要燙啞了。

    又粗又臟的兩個字眼仿佛巖漿般灌入耳道,應黎耳根燒紅,否認道:“沒有……”

    面對面的姿勢十分親昵,應黎想起幾天前在沙灘上他也是這樣被祁邪抱著哄,祁邪還不斷在他耳朵邊說著些不知羞恥的話。

    他音色偏冷,五官更是冷厲漠然,說這種話時就莫名帶上了幾分禁忌的味道,他一邊親一邊說,應黎幾乎立馬就會到頂。

    既然不做,應黎掙扎著就要下去,反而被抱得更緊。

    祁邪的下巴抵著他的頭頂,他只能看見祁邪的喉結不斷滑動,揣測他的情緒。

    “話不讓我說完就算了。”

    “一來就脫衣服,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我。”

    應黎忽然愣住:“什么?”

    祁邪一只手捧著他的臉,漆黑的瞳孔折射出了碎光,倒映著他的影子。

    他低頭在應黎額頭上親了一下,說:“我沒想欺負你,也沒想讓你這么謝我。”

    “難道不是嗎……”應黎與他對視,噙著水光的眸子漸漸睜大,“你說我知道怎么謝你,你想要的不是這個嗎?”

    祁邪搖頭說:“不是。”

    他的確很想跟應黎做,但那一刻他沒有這么想過。

    應黎微微怔住,說話間還有濃濃的鼻音:“那你想要什么?”

    祁邪說:“我要你少討厭我一點。”

    “一點點就好。”

    他的目光誠懇炙熱,眸子里像藏著一簇火,幽幽燃燒著他的理智。

    應黎像是呆住了,心臟發麻腫脹,水汪汪的雙眼躲避著他的視線。

    短短幾天時間,他對祁邪的印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都不知道自己對祁邪的討厭度跌到什么程度了,但肯定比百分之六十少得多。

    應黎眉毛皺得緊緊的,思考良久后說:“百分之五十。”

    “還有這么多。”祁邪挑了下眉,唇角不動聲色地牽了牽,“不能再少了?”

    應黎一本正經地說:“不能少了……”

    他被嚇到了,本來可以再低一點的,但他不想就這么輕易給祁邪加分。

    他抿著嘴唇,祁邪目不轉睛盯著他,還是忍耐不住在他泛紅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應黎怕癢,但他躲不開,臉頰上的那只手游走到了他的后背,祁邪不斷把他往自己懷里按,眼神粘稠又濕潤,太明顯的曖昧信號。

    “再少一點。”

    應黎也覺得自己很奇怪,他明明還是很害怕很膽怯,可他卻沒有任何掙扎的想法,像是被下了咒語一樣釘在這個火熱的懷抱里,任由祁邪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在他身上肆掠。

    “不行。”

    水珠從發梢滑落,滴到應黎臉上,冰冰涼涼的,應黎瞇了下眼睛,抬手準備去摸,卻被祁邪舔掉了。

    眼皮上濕漉漉的,接著鼻尖也被吻住。

    “可以接吻嗎?”祁邪舔開他的唇縫,不輕不重地咬住他的唇肉。

    都親上了才問他,應黎皺了下眉毛。

    “舌頭伸出來。”

    他嗓音含糊,帶著一點兒撩人的癢意。

    應黎偏了下頭,反而抿緊嘴唇,把下半張臉埋被子里,像只剛破殼的雛鳥,只露出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出來打探。

    祁邪低聲問:“不給親?”

    應黎沒說話,視線焦點落在他的唇上。

    他在想這兩片薄薄的唇瓣是怎么親他,怎么舔他各種地方的。

    祁邪的唇形非常好看,唇角弧度鋒利,微微抿著時顯得很是薄情,但親久了也會泛紅,舌頭比他靈活得多,一旦鉆進嘴里就會讓他完全喪失抵抗力。

    心跳撲通撲通加速,應黎定定看了他一會兒。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抬頭親了一下祁邪的下巴。

    祁邪瞳孔收縮一瞬,腦中的神經猛地繃緊。

    應黎慌張又羞恥,驚覺自己剛才竟然主動親了他。

    他還想把下巴埋進去,臉頰兩邊的軟肉就被掐住了,力道不重,但讓他低不了頭。

    祁邪渾身血液翻騰,語調喑啞:“為什么不親嘴巴?”

    “你太高了,我親不到……”

    應黎整張臉紅透,氣息潮乎乎的。

    祁邪低頭湊近。

    鼻尖的距離縮短到極致,應黎一愣,大腦因為過近的距離反應有些遲鈍,瞬間屏息。

    “現在可以親了。”

    “親嘴巴。”

    好近,太近了,灼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祁邪低垂的眉眼溫和得不像話,應黎受到蠱惑,緩緩抬起頭,蜻蜓點水般地在他唇上貼了一下。

    剛要撤離便被重重吸吮住。

    “不夠,要舌吻。”

    作者有話說:

    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

    102  ★ 晉江文學城102

    ◎你舔起來特別甜。◎

    室內的空氣仿佛被抽干, 變得燥熱不堪,白熾燈的光線被一片陰影蓋住了。

    后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緊,應黎裹在被子里像被蒸熟了, 鎖骨上沁出一層薄汗, 抬起細白的脖頸和祁邪接吻。

    他們親了多久應黎記不得了, 缺氧導致他大腦都是暈乎乎的,分開時他的唇瓣還微張著, 綿綿的熱氣從口腔里冒出來。

    拂在耳畔的氣息淺淺的, 祁邪低頭,輕蹭著他的臉頰詢問。

    “爽了嗎?”

    應黎面色酡紅, 緩了緩點頭:“嗯……”

    只是接吻也會這么累嗎,他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 身體仿佛化成了一灘水。

    祁邪今晚親他親得極其用力,抱也抱得格外緊, 恨不得把他揉進身體里, 整個人似乎都在興奮失控的邊緣。

    是因為他主動親了他嗎。

    他那時腦子里白茫茫一片, 只覺得祁邪的唇形太好看了, 想都沒想就貼上去了。

    他不后悔, 重來一次他還是會親上去。

    喜悅的情緒膨脹發酵, 溢滿了整個胸腔,應黎不知道自己竟然這么在意這份答案, 只知道在祁邪一顆一顆把他的睡衣扣子扣好時, 他對祁邪的好感度又升高了一點。

    接吻是會上癮的,第一次他感覺奇妙又奇怪,第二次更多的是被填滿的愉悅感, 第三次就想要更多。

    應黎清醒地認知到自己喜歡祁邪的親吻。

    他很熱, 被子在親吻的過程中被他蹬開了, 他身上穿著整齊的睡衣,祁邪近乎裸著,潮熱的氣息連綿不斷地噴灑在臉上,祁邪還想親他。

    應黎費力地睜開眼,看見祁邪眉宇間的欲色似乎更濃了些,嗓音也殘留著難以自控的余韻。

    “歇好了再讓我親親,可以嗎?”

    語氣溫柔又強勢。

    “親了很久了,不能再不親了……會腫。”應黎艱難開口,音調微啞,“明天還要去醫院。”

    他室友發消息給他說明天要去醫院看應桃,再親下去明天肯定會腫起來,人都見不了了。

    祁邪盯著他的唇看了看,唇角的邊緣暈開了些,不是很嚴重。

    “不會,我很輕。”

    “不要了,你說過我不要了就停的。”

    (審核你好,以上都只是接吻,磕頭!感恩!)

    應黎用手去推祁邪的臉,手心不出意外被捉住舔了一口。

    心口好像被羽毛撓了一下似的癢得厲害,應黎捧著濕潤的手心看了許久,眼神呆愣愣的。

    皮膚上的唾液滑滑的,在空氣中蒸發變涼。

    祁邪也盯著他看,目光繾倦撩人:“不喜歡我舔嗎?”

    應黎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很好奇:“你為什么要舔我?”

    應黎很早就發現了,還沒對接吻上癮之前祁邪除了喜歡摸他就是舔他,舔他各種地方,臉頰、脖子、手心、腳……能舔的不能舔的他都要舔,一點都不嫌。

    “你的皮膚很香,舔起來特別甜,哪里都是,我好喜歡,喜歡死了。”祁邪牽起他那只手,摩挲著他手背上凸起的淡青色血管,“里面流的是蜂蜜嗎?”

    應黎抿了抿微腫的嘴唇,以前怎么沒發現祁邪那么會說話。

    說著說著,他就又被半哄著親了個透,喉嚨里發出似歡愉似難受的嗚咽聲。

    第二天早上起來嘴巴還好沒腫,應黎準備好的口罩沒排上用場。

    今天是工作日,應黎起得很早,在廚房做早飯,看見沈堯進來了。

    剛健完身,沈堯臉紅脖子粗的,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兩口就喝完了。

    他擦了下嘴巴,走過去問:“好香啊,做的什么?”

    應黎回頭說:“雞絲火腿粥,謝聞時昨天說他很想吃。”

    宋即墨也起來了,到廚房來跟他們打了個招呼:“早安。”

    “早。”應黎笑著問,“他們都起來了嗎?”

    宋即墨說:“隊長應該跑步去了,謝聞時還沒,我去叫他。”

    “好,粥差不多快好了。”

    沈堯守在廚房不走,宋即墨看了看他道:“身上都是汗,不去洗澡嗎?”

    “馬上。”沈堯對應黎說,“我去洗澡了。”

    “等一下,這個還給你。”應黎擦了下手,從口袋里拿出沈堯借給他的那根紅繩,“昨天回來的太晚了差點忘記了,謝謝你。”

    沈堯略微苦笑了一下,他還想應黎忘記呢。

    但應黎把什么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的只是把他當朋友,一點其他想法都沒有。

    一開始他只是想跟應黎做朋友,成了朋友就想跟應黎做好最好的朋友,越來越不滿足,那時候他還沒發覺自己已經喜歡上應黎了,他想自己如果早一點發現,早一點表達自己的喜歡,應黎會不會多看看他。

    世上沒有早知道,他怕的是最后連朋友都做不了。

    他接過紅繩揣進自己兜里,咧開嘴笑著說:“不客氣。”

    …

    應黎的大學室友一個是美術系的叫成剛,一個是中文系的叫王越。

    應黎到醫院樓下時,他們也剛到,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楊佑安。

    “應黎。”

    時隔一個多月,楊佑安再次見到應黎顯得有些局促:“吃早飯了嗎?”

    應黎倒是沒有特別大的反應,依舊把他當朋友,語氣平常:“吃了,你們呢?”

    兩個室友說:“都吃過了。”

    應黎見他們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神色詫異:“怎么買那么多東西?”

    楊佑安紅著臉說:“我咨詢過醫生,做完手術這些都是可以吃的。”

    對于不小心泄露應桃生病的事,他愧疚不安,又不知道怎么彌補才好,應桃做手術那天他本來想到醫院來看看,然而首都訓練營那邊又出了事,他只能飛回去處理,凌晨飛機落地,他后半夜都沒合眼,一直在挑補品,確保什么都是最貴最好的。

    應黎不認識那些牌子,也不了解價格,點頭道謝:“嗯,謝謝了。”

    另外兩個室友家庭條件沒有楊佑安好,探病送的東西也樸實得多,一人提了一個果籃,抱了捧鮮花。

    王越往應黎胸口捶了一拳:“應黎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家里出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們說呢?”

    “就是,你不把我們當哥們兒啊。”成剛也說,“你妹妹就是我們的妹妹,妹妹生病,還不讓我們幾個當哥哥的知道,你要是缺錢就跟我們說一聲,哥幾個就算是砸鍋賣鐵也給你湊啊。”

    應黎是宿舍年級最小的,反而是處事最沉穩的,自己能做到的事絕對不會去麻煩別人,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的性格。

    應黎被砸的胸口一痛,無奈笑了笑說:  “我能解決的。”

    楊佑安問道:“你妹恢復的咋樣?”

    “挺好的,手術很成功,也沒出現排異反應。”應黎領著他們往住院大樓走。

    應桃真的特別幸運,從查出白血病到匹配到合適的干細胞前后不到兩個月時間,手術過程十分順利,術后恢復得也不錯,很快就能好起來。

    坐電梯上去,成剛進門就被驚呆了,忍不住說:“這病房像酒店一樣,真高級,我他媽第一次見呢。”

    楊佑安瞥他一眼:“妹妹在呢,罵什么臟話。”

    應桃做完檢查回來,好奇地眨著眼睛看向沙發上坐著的幾個人:“哥,他們是誰啊?”

    應黎介紹說:“我室友,你都應該喊哥哥。”

    應桃點點頭。

    應媽媽知道他們是應黎的室友,非常高興,給他們倒水,端水果,應桃還在恢復期,他們沒打擾太久,閑聊了兩句就出來了。

    走出病房,成剛對應黎說:“你妹跟你長得真像。”

    王越懟他:“那不是廢話嗎,親兄妹。”

    成剛笑了兩聲,問應黎:“晚上有空出來聚一下?老地方。”

    僅有的假期沈堯他們都在忙著籌備新專輯,晚上他們還要跟合作方吃飯,沒應黎什么事,應黎笑著應下:“好。”

    大一大二的時候他們宿舍經常在學校后街的一家中餐館聚餐,那家飯館價格實惠,味道也不錯,消費群體主要是學生,一到飯點人尤其多,他們提前訂了一個包廂。

    王越和成剛都喝酒,應黎要了杯果汁。

    成剛開玩笑道:“楊佑安,應黎不會喝酒就算了,你他媽養生呢?”

    楊佑安說:“明天一大早的飛機,喝不了。”

    飯間他們聊大學生活的趣事,氛圍輕松愉悅,他們幾個今年都大四,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實習的事。

    “我那老板天天壓榨我們實習生,我才剛上了幾天班精神都衰弱了。”王越剛休完學回來,就收到了實習噩耗,說,“你們實習工作咋樣啊?”

    成剛說:“別提了,我一個學美術的,又要教語文又要教數學,體育老師請假了還教體育,一個人當十個使喚。”

    “誰讓你要跑去支教的。”王越哈哈笑起來,“還是你們倆混的好,一個進國家隊,一個都能上電視了。”

    他看著應黎說:“現在咱們學校論壇里全是你,我女朋友還老念叨著讓你給他要個簽名呢,就那個誰,祁什么的。”

    應黎心臟突地跳了下,這個名字從別人嘴里叫出來也會讓他反應這么大嗎。

    王越吐槽說:“那個組合人也太多了,我老是記不住名字。”

    應黎眉眼沉靜:“祁邪。”

    王越一拍腦門,語氣激動:“對對對,就是他。”

    應黎牽了下唇角:“我回去幫你要。”

    “應黎你這算出道了嗎?”成剛冷不丁問。

    應黎微怔,搖頭說:“還不算。”

    他沒有公司,跟李昌宏簽的也是綜藝合同,綜藝結束,他想做什么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那你不打算當明星嗎,多好的機會啊。”成剛又打趣說,“你要是當了明星,說不定比他們還紅。”

    應黎現在想進娛樂圈太容易了,甚至可以說他半只腳都踏進娛樂圈里了,在這個顏值當道的時代他單憑一張臉就能紅,又跟在Number這樣的大熱團身邊,他的超話粉絲比那些二三線明星還要多,但要說真正進娛樂圈,他依然沒有這個想法。

    他有上進心,可在某些方面又比較咸魚,同期的同學有好些個都進娛樂圈了,參加各種歌唱類比賽,有混得好拿了總冠軍出道的,也有混得不好撲得無聲無息的,好像進娛樂圈就是塊香餑餑,總有人前仆后繼,他只想好好做音樂,出不出名對他沒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再者他也不想活在鏡頭的監視下。

    他的郵箱里塞滿了各大樂團遞來的橄欖枝,以他現在的人氣,畢業了想進哪個都行。

    “當不當大明星咱們都是哥們兒。”

    “茍富貴,勿相忘。”

    “來來來,走一個走一個。”

    王越舉起酒杯,應黎手邊的杯子空了,楊佑安給他把飲料倒滿了。

    應黎愣了愣,客氣地說:“謝謝。”

    楊佑安給自己倒了杯酒,悶頭喝完了。

    第二天還要上班,這頓飯沒吃太長時間,他們出來時下起了小雨,大學城這段路堵得厲害,他們叫的車還沒來,就都在飯店外面躲雨。

    銀線一般的細雨在天空中飄著,淅淅瀝瀝,應黎忽然看到遠處的LED廣告屏上出現了幾張熟悉的臉。

    是沈堯他們之前拍的雜志宣傳片,應黎當時還跟著一起去了,給粉絲送傘被淋成了落湯雞,回去之后就感冒,莫名的他又想起了祁邪給他買的藥,想起他那張濕透了的臉和干燥的塑料袋。

    他最近總是不分場合地想起他。

    其他人也都看見了,王越瞇著眼睛說:“這是不是那個組合?”

    成剛喝得有點醉了,張口就來:“是他媽挺帥的,你女朋友眼光不錯啊。”

    應黎唇角忍不住上揚,是很帥。

    楊佑安冒著雨從馬路對面的便利店買了幾把傘過來,看見應黎對他笑了,心頭那股被雨水澆滅的火瞬間死灰復燃。

    然而隨著他的靠近,他才發現應黎不是對他笑,而是對著他身后的大屏幕在笑,喉管像是被酒液灼痛了,哽咽難言。

    他們打的車到路口了,王越扶著已經快暈倒的成剛說:“我倆就先走了。”

    應黎幫忙把人塞進車里:“注意安全。”

    王越擺手道:“沒問題,放心吧,走了。”

    出租車揚長而去,雨越下越大了,街上行人亂竄到處找地方躲雨,應黎沒有要走的意思,在低頭看手機。

    楊佑安也不想走,冷風一吹他的酒徹底醒了,上次打電話應黎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可他總覺得自己還有一絲希望,他還想試一試。

    他輕輕喊了一聲:“應黎?”

    應黎抬頭:“怎么了?”

    “你……”楊佑安張了張嘴,喉頭哽得厲害。

    他明明是想問應黎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的,可話到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喜歡一個人不僅沒有讓他變得更加勇敢,反而讓他敏感脆弱起來。

    他真的很喜歡應黎,從大一就開始喜歡,他暗戀了應黎三年,本想著畢業了就跟應黎表白,那時候就算應黎不喜歡他,也不會在宿舍天天面對他覺得尷尬,但自從應黎參加節目之后他就忍不了了,他總覺得應黎會上喜歡別人。

    應黎見他一直愣愣盯著自己不說話:“你想說什么?”

    楊佑安嘆了口氣,把想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里:“我想問你明天是不是又要錄節目?”

    應黎放下手機,按熄屏幕,點了點頭。

    楊佑安說:“我明天也回首都了,訓練。”

    應黎記得他馬上要比賽了:“嗯,加油。”他撐開傘說:“我也先走了。”

    楊佑安連忙說:“我開車了,我送你吧。”

    應黎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喝酒了嗎?”

    楊佑安拍了一下頭,有些懊惱:“我叫代駕。”

    “謝謝,不用了。”

    應黎拒絕了,但琥珀色的瞳仁里笑意明顯。

    “有人接。”

    作者有話說:

    只改了錯別字,給審核大大磕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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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3  ★ 晉江文學城103

    ◎我許的愿望是——◎

    應黎撐著傘走進雨里, 步伐輕快。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開著閃光燈。

    應黎收了傘坐進副駕駛,祁邪戴著帽子在開車, 后座是謝聞時他們, 邊橋先回去了。

    車廂里有淡淡的酒氣。

    應黎問:“你們到了多久了?”

    “剛到不久。”沈堯喝的有點醉了, 往后捋了把頭發,精心打理過的發型都弄亂了。

    他靠在椅子上笑:“你們吃的什么?”

    應黎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中餐, 那家館子味道很好。”

    謝聞時趴著副駕駛的椅背說:“你們學校這邊好多好吃的啊, 火鍋、燒烤、串串什么都有,我們晚上吃的西餐, 干巴巴的一點都不好吃,我都沒吃飽。”

    他也喝了點酒, 腦子暈乎乎的,看著路旁的店鋪一邊報菜名, 一邊咯咯傻笑。

    “晚上回去還吃嗎?”應黎笑了笑, “吃的話我給你做。”

    “不吃了, 今天上稱我胖了三斤, 老張又說我了。”謝聞時癟嘴道, “我怎么那么容易胖啊, 胖死了,老張還說我要是減不下來, 就給我找塊豆腐讓我一頭撞死。”

    前幾天錄節目吃得太好了, 謝聞時臉上確實長了點肉,但遠遠談不上胖,他的體重甚至是偏瘦的。

    沈堯被他嚷得頭疼:“你現在就可以找塊豆腐一頭撞死。”

    應黎忍不住笑了。

    謝聞時又說:“這條路怎么那么堵啊。”

    “這邊是有點堵……”

    應黎剛想說走左邊那條路不堵, 紅綠燈也少, 就發現車子就拐了個彎, 祁邪打著方向盤輕車熟路地拐上了那條路。

    祁邪手上的傷徹底好了,沒有留疤,也不用戴手套了,白皙修長指節握著方向盤極具掌控欲,胳膊并不粗壯卻十分有力,他帽子壓得低,應黎只能看見他線條利落的下頜和輕抿著的嘴唇。

    應黎看了兩眼便匆匆收回視線。

    車子在寬闊的大馬路上行駛,車窗隔絕了噼里啪啦的雨聲,車廂內一片靜默,謝聞時可能是喝高了,開始唱歌,沈堯跟他斗嘴,兩個人鬧著鬧著就睡著了。

    開著空調,挺暖和,應黎才發現自己肩膀打濕了,他就把外套脫了,然后空調的溫度又升高了點。

    一陣陣熱風撲面而來,酒香和香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應黎卻聞到了祁邪身上類似于初雪的味道,干凈清冽,在渾濁的空氣里中顯得那么清新獨特。

    忽然一頂帽子扣到腦袋上。

    應黎下意識扭頭,祁邪都沒看他,全神貫注觀察著路況,點漆似的眸子倒映著馬路上不斷變幻的燈光,仿佛把帽子扣到他頭上只是一件順手得不能再順手的事。

    初雪的味道完完全全裹住了他,應黎抱緊了自己的外套。

    宋即墨睜開眼,從后視鏡里看見帽檐下,應黎的臉頰慢慢變得緋紅,眼睛看著前方,但目光些許呆滯。

    宋即墨把頭靠在窗戶上,問:“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應黎以為他睡著了,突然聽到他的聲音還被嚇了一跳,揭下帽子說:“昨天就收拾好了。”

    祁邪開著車,余光看向后視鏡,又看了眼應黎手里的帽子,淡淡收回眼神。

    宋即墨笑著說:“那邊晝夜溫差挺大的,厚衣服什么的最好都帶上。”

    應黎點頭:“嗯。”

    第二期節目在國外錄制,需要坐將近十個小時的飛機,R國地廣人稀,氣候比較獨特,地形也比較復雜,他們這次的旅行路線是從南往北走,每天都會換一個地方。

    安排好家里的事,應黎就跟著他們一起去錄節目了。

    飛機落地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從機場坐節目組的專車到錄制地點,沿途的景色美不勝收,有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森林,也有蕭瑟的戈壁沙漠,風光秀麗,變幻無窮。

    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又幾經輾轉,車子上高速后,車上的人就都睡著了,車廂內一片靜謐。

    到了錄制地點,工作人員挨個把他們叫醒。

    應黎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窗外輝煌燦爛的斜陽和的一望無際的草地,空氣中彌漫著青草的芬芳。

    他們避開了繁華的大都市,來到了R國南部一個小城鎮的露營基地,這里視野遼闊,空氣潔凈,是觀賞流星的最佳地點。

    工作人員說:“外面有點冷,大家把外套穿上再下車。”

    應黎扭了扭酸脹的脖子,蓋在他肩膀上的衣服忽然滑落,他愣了下。

    “隊長的。”宋即墨拉上外套拉鏈,沒什么語氣地說。后半程他也睡著了,沒注意祁邪是什么時候蓋上去的。

    “嗯。”應黎聞出來了。他把衣服疊好放到一邊,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到了嗎?”沈堯剛醒,睡了一覺他頭沉死了,眉頭皺得死緊。

    應黎聽他說話的鼻音比前幾天還重,問道:“你感冒好像更嚴重了,吃藥了嗎?”

    沈堯一下就笑了:“吃了。”

    謝聞時已經在草地上跑了一圈回來,凍得鼻頭都紅了。

    “導演說咱們晚上吃燒烤!”

    節目組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食材和燒烤架,但不負責烤,需要他們自己動手。

    沈堯的動手能力特別強,三下五除二就把燒烤架組裝起來。

    應黎把食材簡單處理了一下,整齊碼在燒烤架上,沈堯在一邊給他打下手,刷著油說:“我小時候野慣了,漫山遍野的跑,跟幾個玩得好的偷人家地里的地瓜和土豆烤,土豆要整個的烤著才好吃,埋在炭堆里,外面一層燒得焦焦的,特別香。”

    應黎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來他干過不少這樣的事:“你就沒被抓到過嗎?”

    “沒,我怎么可能讓人抓到。”沈堯咧開嘴笑,“但是吃完忘了擦嘴,第二天就被我爺拎過去給人道歉。”

    【不愧是你啊大堯,一看你小時候就特別混。】

    【自爆黑歷史可還好。】

    【小應的廚藝好好啊,我還以為他不會做飯的。】

    【笑死,人家可是Number的保姆,怎么可能不會做飯。】

    【什么?保姆!】

    【好香好香,看著就好好吃,等我有錢了一定要換一部聞得到味道的手機!】

    肉類食物差不多都烤上了,應黎又把蔬菜都烤上解膩。

    謝聞時拿著小扇子在旁邊扇風。

    宋即墨幫忙遞調味料過去,偶爾搭話。

    邊橋坐得比較遠,他聞不慣油煙味。

    夕陽已經落山了,夜幕漸漸升起來,空色卻沒有全黑下去,一種很明凈的湛藍色,澄澈透亮。

    應黎覺得神奇,好奇地問:“為什么這邊的天空會是這種顏色?”

    邊橋說:“空氣非常干凈,基本上沒有塵埃,天空看著就會很亮。”

    “那能看到流星嗎?”

    應黎聽導演他們說今晚可能會有流星,在不遠處的山坡上架了好幾臺望遠鏡。

    邊橋說:“如果當地天文臺發布的消息準確的話,應該看得見。”

    節目組也是做了功課的,但流星到底會不會經過這片天空,就像天氣預報似的,時準時不準,應黎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上次看見鯨魚那么好的運氣。

    祁邪嗓音沉沉:“可以。”

    應黎忽然看向他,點頭。

    沈堯吸了下干澀的鼻子,默默給手里的烤串刷醬料,祁邪雖然不怎么說話,但一直在悶頭做事,一會兒幫忙擋風,一會兒幫忙添炭火,時不時看看應黎,都被他逮到好幾次了。

    炭火燃得通紅,燒烤架上的食物滋滋冒油,孜然和辣椒陣陣飄香,一下子所有人都圍到應黎身邊來了,攝影師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應黎把烤好的食物盛到烤盤里,沈堯伸手去拿,應黎忙說:“那幾串我加了很多辣椒,有點辣。”

    沈堯笑著說:“沒事,我也愛吃辣。”

    然而剛咬上一口,還沒咽下去,他整張臉都紅了,喉嚨里像有把火燒起來了,嗆得他直咳嗽:“怎么那么辣。”

    沈堯辣到嗓子快冒煙:“快快快。”

    “水,水在哪里。”

    應黎拆了盒牛奶遞給他:“喝點牛奶,解辣的。”

    沈堯喝完了,口腔里依舊是火燒火燎的,忍不住說:“你是真的很能吃辣。”

    應黎說:“我從小就比較喜歡吃辣。”

    謝聞時見沈堯被辣成這樣捧腹大笑,余光往旁邊一瞥,頓時驚了:“隊長你不辣嗎?”

    祁邪面無表情,耳朵通紅:“嗯,辣。”

    應黎也遞了一盒牛奶給他。

    突然間,山坡上有工作人員喊:“流星要來了。”

    “有流星!”

    一聽流星快來了,山坡下的人飯也不吃了,全都跑上去了,山坡上的空氣更干凈,吹過來的風清涼中帶著絲絲甜氣。

    謝聞時氣喘吁吁問:“哪有流星?”

    工作人員說:“剛劃過去了,下一顆得再等五分鐘。”

    他們在跑上來的途中錯過了一顆流星,山上平坦開闊,遠遠望去一片曠野,風特別大,但誰都沒有下去的想法,生怕再錯過一顆。

    大家圍著支起的火爐席地而坐,邊橋在一旁蹲著。

    橘紅色的火苗搖曳,抬頭仰望是滿天的繁星,沈堯問:“應黎你是什么星座的?”

    應黎想了下:“好像是天蝎,怎么了?”

    謝聞時驚奇地看向沈堯:“你還對星座有研究?”

    “沒,我就隨便問問的。”沈堯笑著說,“你天蝎座的話是不是快過生日了?21?”

    應黎說:“20。”

    “你怎么才滿20?”謝聞時驚呼,“那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啊,我都快十九了,就大了一歲。”

    宋即墨:“五歲就上學了?”

    “嗯,以前對上學的年齡限制不嚴,就讀得早。”應黎點頭。

    謝聞時說:“你這也太早了吧,五歲我還在玩泥巴呢。”

    應黎笑了下,就聽見工作人員又在喊:“來了來了,流星來了。”

    應黎抬頭便看見一塵不染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銀白色的光,從他們的右上方,以極快的速度掠過他們頭頂,劃破夜幕,留下淡淡的余韻。

    流星出現的時間非常短暫,稍縱即逝,他們都沒來得及拿好望遠鏡,可能是因為天空太干凈了,用肉眼也能捕捉到。

    流星劃過的軌跡就像是墜落的煙花,耀眼美麗,奇異美麗,雖然短暫,卻足夠帶給他們驚喜和震撼。

    “太美了吧。”

    工作人員十分激動:“啊啊啊啊快許愿快許愿!”

    周圍的人都閉上眼睛開始許愿,應黎也很興奮,于是也許了一個愿望。

    凜冽的山風刮在臉上,應黎感覺有人幫他撩了下耳畔的頭發。

    他許完愿,回過頭,心跳怦然加速。

    風同樣把祁邪的頭發吹亂了,絲絲縷縷的隱約蓋住了他凌厲的眉眼。

    蒼茫的夜色中,應黎似乎能透過漆黑的瞳孔看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熱烈而滿含愛意,應黎稍覺恍惚。

    山崗上的人都閉著眼睛,應黎悄聲問:“你不許愿嗎?”

    火光在他臉上躍動,祁邪低下頭,微涼的唇瓣碰了碰應黎的耳廓。

    “許了,我許的愿望是

    ——希望應黎得償所愿。”

    作者有話說:

    還是變態適合你,純愛不適合你(伸舌頭,舔,滋溜滋溜~)

    大概以后晚上都是十二點之后更新了,老婆們可以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別熬夜,么么么感謝在2023-09-22 00:48:06~2023-09-23 00:36: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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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  ★ 晉江文學城104

    ◎要嘗嘗嗎?我嘴里的。◎

    耳畔的聲音不大, 應黎聽見了,清風聽見了,月亮也聽見了。

    心跳聲無限放大, 漫天回響。

    他下意識側過頭, 看到祁邪低垂的眉眼, 薄而紅的唇瓣輕抿著,半張臉映著晃動的橙光, 眼眸深得像海, 蘊藏著極其濃烈的情緒。

    祁邪希望他的愿望都能實現。

    他的愿望是希望祁邪健康平安。

    希望他好好吃藥,好好治病, 不要再傷害自己。

    他會很心疼很心疼。

    祁邪都沒有看流星,而是在看他, 眼神一直黏在他身上,片刻不離, 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應黎回過頭, 夜風拂過帶走臉頰上的熱意。

    自從祁邪跟他坦明心意后, 每天都會跟他說好多好多話情話, 僅僅是一句喜歡, 祁邪就已經說了無數遍, 應黎能感覺到他的喜歡,非常熱烈, 可他覺得祁邪還在壓制, 他表達出來的喜歡,可能還不及他深藏在心里的十分之一。

    流星太過罕見,攝像機對準了天空, 彈幕一時間都是許愿的, 無人在意人群中正在咬耳朵的兩個身影。

    流星再美也是轉瞬即逝, 山上風太大,把節目組燃的爐子都吹熄了,許完愿直播也結束了,大家有序下山。

    這次他們不用再像上回一樣抽簽選房子,節目組已經提前搭好了很多帳篷。

    謝聞時打著噴嚏問導演:“我們今天晚上住帳篷嗎?”

    “對,兩個兩個一組,你們分一下吧。”李昌宏觀察著他們的表情說,“早點收拾完早點休息。”

    氣氛一時間沉默。

    謝聞時左看看右看看,誰都爭不過,選了個最保險的:“邊橋,我們倆住吧。”

    邊橋點頭:“好。”

    “老宋?”沈堯頂了下腮幫子,給宋即墨遞了個眼神。

    聞言,宋即墨有些意外,朝他看過去,又挑了一下眉毛:“行。”

    謝聞時眨了眨眼睛表示詫異,真是見鬼了,沈堯竟然不要求跟應黎一起住。

    謝聞時問:“小黎哥哥你和隊長住,沒問題吧?”

    應黎心跳稍快了些說:“可以。”

    祁邪沉默地去拿行李。

    李昌宏看了看他們,又說:“帳篷里都是一樣的,沒什么好挑的。”

    分給他們的帳篷是并排著的,左邊是謝聞時和邊橋,沈堯和宋即墨住中間那頂,應黎和祁邪住右邊。

    沈堯說:“走,搬行李吧。”

    宋即墨跟上去問:“怎么跟我住?”

    按照沈堯的性格,他是絕不會放任應黎和祁邪獨處的,何況還是同床共枕這么好的機會,他以為沈堯會竭力爭取的,沒想到他會把機會拱手讓人,著實讓人驚奇。

    當然是覺得沒戲了,沈堯扯了下嘴角,嗤笑道:“難不成我還跟祁邪住,讓你跟應黎住?”

    想的美。

    宋即墨也笑了。

    沈堯把車上的行李拿下來,看見祁邪和應黎在一起收拾東西,心情煩躁至極。

    他撓了撓頭,實在忍不住問宋即墨:“你覺得他們倆在一起了嗎?”

    宋即墨望向營地,抿了抿唇說:“可能吧。”

    “你別可能啊,你看人最準了,你再仔細看看。”沈堯皺眉。

    宋即墨抱著手臂,指尖輕點著胳膊:“在一起了你就放棄了嗎?”

    沈堯覺得他笑得很欠揍:“撬墻角這種事我干不出來。”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把那個人據為己有才滿足,只要是看著他快樂幸福,也會很滿足,要是應黎真跟祁邪在一起了,他會選擇祝福。

    屁。

    他才不祝福。

    他沒那么大方,他羨慕死了,嫉妒死了,也難過死了。

    他很惡毒,如果他們沒在一起,他巴不得他們倆離得越遠越好,在一起了就日夜祈禱他們早點分手,這深情男二誰愛當誰當。

    他無時無刻不在懊惱自己的神經大條,祁邪喜歡應黎并不是突然表現出來的,從買藥開始他就應該懷疑的,祁邪那么冷漠的一個人,對他們都是冷冷淡淡的,怎么會去關心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他也買藥了,可還是慢了一步。

    慢了一步,十步百步都追趕不上。

    宋即墨見他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不再爭取一下嗎?”

    “怎么爭取?”沈堯笑了笑,自嘲又釋然。

    人家在音樂節上手都牽上了,他看得一清二楚。

    隨即他又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宋即墨:“你可別當小三啊。”

    宋即墨摸了摸口袋里的鯨魚項鏈,笑容依舊溫和:“我倒是想。”

    可他認為自己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他敏感多疑,比沈堯察覺得更早,首都直播攝像機關閉的那五分鐘,從醫院回來在車上的那幾分鐘,還有在天臺上偷聽到他們的對話……點點滴滴都在證實他心中的猜測。

    他只是不甘心,他習慣被人追求,也追求過不少人,從沒失過手,他跟應黎表白的時候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很沖動,可他就那么做了,魯莽不計后果,他也早該料到是這種結局的。

    應黎感冒生病的時候,沈堯買了藥,祁邪也買了藥,邊橋拿了止咳噴霧,什么都不懂的謝聞時都急得要命。

    他當時干了什么。

    他讓張少陵幫忙買的藥,他自認為是關心到位了,然而應黎可能不記得誰買的什么藥,但一定會記得他們濕透的衣服和通紅的臉。

    搬完各自的行李,謝聞時就看見應黎鉆進帳篷里了。

    祁邪跟在他身后進去,還用手護了一下應黎的頭頂,很自然的動作。

    謝聞時垂頭喪腦地嘆氣,他覺得應黎和隊長可能真的在一起了。

    邊橋將自己的行李整理好,見謝聞時跟個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嘆什么氣?”

    謝聞時一屁股坐在防潮墊上:“你覺得應黎和隊長配不配?”

    “怎么突然這么問?”邊橋抬頭,“你喜歡他?”

    謝聞時大方承認:“昂,有點。”

    邊橋頗為意外:“你不是喜歡女生嗎,還談過戀愛。”

    “Fuck!”

    “我喜歡女生?還談過戀愛?我長這么大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好嗎!”謝聞時急得飆母語,“是誰在傳我的謠言?!”

    邊橋挑眉:“你也喜歡男的?”

    “就……可能也不是喜歡,但是也有點喜歡。”謝聞時瞬間泄氣,“哎呀,我不知道。”

    他像只癟了的皮球趴在墊子上:“我覺得他對我很好,跟他待在一起我覺得很放松。”

    他是真心認為應黎為人不錯的,會照顧人,懂的也多,是他見過最典型的東方美人,好得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

    邊橋低頭,聽不出語氣地說:“應黎對每個人都很好。”

    入了夜,晝夜溫差比較大,帳篷里墊了厚厚的防潮墊,還有兩個睡袋。

    應黎問:“你睡哪邊?”

    祁邪彎腰進來,拉上帳篷,低聲問:“不能一起睡嗎?”

    睡袋是可以拼在一起的。

    心臟砰砰亂跳,比在山崗上還要急促些,應黎抿著唇不說話,祁邪不是手腳本分的那種人,愛占他便宜,特別喜歡親近他。

    祁邪走到他面前,把他的下巴抬起來:“可以和你睡嗎?”

    下巴上的手力道輕柔,兩人對視著,應黎能清晰地看見他眸中的懇求和希冀。

    周圍人太多,帳篷也不隔音,祁邪不會做出太過分的舉動,應黎不害怕,只是很緊張,很心悸。

    淡淡的香氣撲上面頰,應黎拂開他的手,蹲下身,埋頭整理東西:“這么多人,你想干什么?”

    祁邪復制粘貼他的動作,把他手里的東西拿過去:“吻你,摸你,抱著你睡……”

    應黎捂住他的嘴,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說:“我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我想自己一個人睡。”

    他沒說假話,長這么大他都沒跟誰在一張床上睡過覺,他很可能會睡不著。

    “嗯。”

    祁邪低頭整理物品,也沒說多余的話,應黎反而不習慣了,抬眸偷撇他,發覺他神色如舊,呼吸卻一下下加重,有種頹然又陰沉的病態感。

    “你是不是還沒吃藥?”應黎乍一下想起來,語氣篤定,“我今天都沒看見你吃藥。”

    祁邪說:“沒有。”

    “都幾點了,你每天都不按時吃嗎,你自己的身體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應黎突然很生氣:“你總是這樣,自己都不對自己負責。”

    躁郁癥只有病情特別嚴重的人才會自殘,祁邪顯然就屬于特別嚴重那一類,犯起病來十分恐怖,回想起那個畫面應黎都覺得膽戰心驚,這才過去多久,祁邪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骨子里的壓抑和焦躁感頓然消失,祁邪去拉他的手:“別生氣。”

    “我生什么氣,我才不生氣,一點都不生氣……”黏在手上的那只手就跟塊牛皮糖似的怎么都甩不開,應黎又說,“你吃不吃藥都跟我沒關系。”

    他扭過頭,很明顯在賭氣。

    他就是生氣,他一點都看不得祁邪傷害自己,一點都看不得他受傷。

    片刻后,耳邊響起嘩啦啦的聲音,應黎微微側眸,確認了一下,是兩顆。

    祁邪仰頭,喉結滾動兩圈,兩片藥就那么干咽下去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么吃藥不苦嗎?”

    應黎覺得他嘴巴里應該很苦,藥就沒有甜的,他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顆奶糖遞到他面前。

    “吃糖嗎,很甜的。”

    他尾調微抬, 柔柔軟軟的, 像是在哄他。

    渾身的燥熱慢慢熄了下來 。

    祁邪半垂著眼睛,抓住應黎那只手不放,掌心合攏,神色不怎么變,但心口無比安靜。

    “誰給的?”

    應黎說:“昨天下午應桃的同學來了,她們給的。”

    “別人給你的一顆糖,你從昨天留到現在一直沒吃,等著我吃藥的時候給我吃。”

    祁邪仔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指節無意識摩挲著掌心里細白的手腕:“你是這樣想的嗎?”

    被猜到心中所想,應黎耳根紅了一片:“我不喜歡吃糖……”

    又撒謊了。

    祁邪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又問:“怎么不給其他人?”

    “你問題好多。”應黎皺了皺眉說,“不吃就還給我。”

    祁邪又不給了,松開他的手,撕開包裝紙。

    應黎嘴角悄悄揚起,眼睛含著光:“很好吃……”

    話音戛然而止,祁邪把糖塞他嘴里了。

    應黎愣了下,濃郁的奶香在他口腔化開,混合著糯米紙的清香。

    祁邪問:“甜嗎?”

    應黎點頭,喉結滑動,舌尖探出來把奶糖卷進去了。

    “嗯。”

    祁邪喉間喑啞,帶著氣音:“有多甜?”

    這樣的對話似曾相識,就發生在不久之前。

    上一回祁邪只是用手指抹了下他的唇瓣。

    應黎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嘴唇。

    他們最近每天都在接吻。

    今天他們坐了一天的車,到了營地又開始直播,太過勞累繁忙,工作人員來來往往,時刻都有人盯著他們,他們沒時間接吻。

    他也喜歡跟祁邪接吻,祁邪很會照顧他的感受,親得他特別舒服,每次跟他接吻都是不一樣的感覺,他確實學得很好。

    祁邪看著他紅潤的嘴唇,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起來,包裝紙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工作人員在帳篷外搬運器材,交談聲走路聲清晰可聞,不是個接吻的好時機。

    但帳篷夠厚,不透光。

    應黎與祁邪對視的目光不自覺游移到他的唇上,理智在這一瞬間變得遙遠而模糊。

    本能驅使下,應黎伸出的手搭在了祁邪的胳膊。

    祁邪的體溫異于常人的高,應黎能感受到,他逐漸收緊的指節扣進了祁邪緊繃的肌肉里。

    “特別甜,你……要不要嘗嘗?”

    接近沉寂的氣氛忽地激起漣漪似的情潮。

    應黎臉紅透了,微微分開唇瓣,呼出的氣息香甜。

    “我嘴里的。”

    作者有話說:

    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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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5  ★ 晉江文學城105

    ◎可以舔了嗎?主人。◎

    空氣甜膩得能把人溺死。

    外面好像刮起了風, 帳篷頂上的燈光在不停晃動,明明暗暗間,應黎看見祁邪低頭朝他靠了過來。

    俊美又邪性的面容猝然放大, 應黎忽然緊張起來, 他驚訝于自己的大膽邀請。

    他也變了。

    他太想要這個吻了, 他想祁邪親他。

    應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好像變成了個癮君子, 徹底迷上祁邪的吻了, 迷戀那種呼吸被掠奪的感覺。

    情/欲戰勝了理智,應黎顫巍巍閉上眼, 乖乖等待親吻。

    他不清楚為什么接吻一定要閉上眼睛,祁邪隔著衣服親他那次, 他們都沒有閉,但往后幾次祁邪都把他的眼睛蒙住了。

    然而等了大概幾秒鐘, 嘴唇上還是空落落的。

    應黎不耐地睜開眼, 看見祁邪薄薄的唇瓣在離他只有幾毫米的地方停住了。

    祁邪眉眼分明也有難以掩飾的情動, 雙眼霧沉沉的, 反握住應黎的手, 骨節浮現分明, 卻遲遲不吻他。

    應黎聞見他身上清淡的味道好像變了調,變得濃烈又馥郁, 絲絲縷縷散逸在空氣中, 織成厚厚的繭,一層又一層地把他裹住了。

    他喉頭壓緊,因為祁邪停滯的動作, 語氣略微有些焦躁不安:“你不想嘗嗎?”

    “想, 我特別想。”祁邪的眼睫上附著一層薄汗, 凝視著他的眼神稍顯病態。

    “那你怎么不嘗?”

    為什么還不親他。

    他腦子完全暈成漿糊,只想索取,只想讓祁邪趕緊親親他。

    期盼的吻如愿以償落了下來。

    沒有預想中的來勢洶洶,祁邪吻得很輕,只是用舌尖輕輕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圈,像羽毛一樣從他唇上掃過,濡濕他的唇瓣。

    半分色氣都沒有,純到不行。

    濕潤的唇舌撤走,祁邪垂眸打量著他,溫熱的手摸到了他白皙的耳頸:“沒嘗到,你嘴里的我要怎么嘗?”

    淺嘗輒止的吻顯然沒有讓應黎滿足,他些許茫然,神智也不太清醒,不自覺跟著他的節奏走。

    “舌頭……”

    他含著糖,唇齒間的聲音有些含糊,尾音里有東西崩散成沙:“伸舌頭……”

    像之前吻他那樣,吻到他喘不上氣。

    “把舌頭伸到你嘴里舔嗎?”祁邪又用舌尖在他半開半合的唇縫中舔/弄,打在他臉上的氣息濕濕的,“這樣?”

    應黎被他舔得骨頭都在發癢,可他只是淺淺試探,始終不吻進來。

    他抵著應黎的額頭,眼睫拂過他的臉頰:“嘗不到,你教教我,教我怎么嘗你的味道好不好?”

    語氣像是誘人沉淪的惡魔,沾染著濃烈的暗示。

    幾次接吻的過程中,都是祁邪掌握著主動權,應黎一直是被動承受的那個,他只記得他們接吻時的感覺,想不起來祁邪是怎么吻他的,好像是先含住他的唇瓣,然后舌尖再探進來,有時候很急切,像是要把他囫圇吃掉,有時候又很溫柔……

    應黎鼻尖紅透,眼尾濕潤,唇瓣上的撕磨感還在不斷加重,他的忍不住偏頭往旁邊躲,但箍著他的手臂跟銅墻鐵壁似的堅不可摧,明明他力氣也不小,可就是撼動不了半分。

    索吻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試探,他羞得都不敢看他。

    “嗯?應老師。”

    因為這個特殊稱呼,應黎輕輕打了個戰栗,聲音愈發不清晰:“我不會……”

    “不親了。”他被捉弄的有些委屈,“你是不是不想親我?”

    要親不親的折磨他,太討厭了。

    “想,我每天都在找機會親你。”祁邪炙熱的目光落到他臉上,輕輕閃動著,“怎么會不想,我想瘋了。”

    他們倆之間的吻,都是他在牽著應黎走,應黎只要稍微露出愉悅的表情他都會特別興奮,更別提主動索吻,他興奮得渾身的血液都在躁動,恨不得把應黎撲倒按在懷里任由他親。

    他輕咬著應黎的耳垂說:“人太多了。”

    人確實多,他們從進來就壓著聲音講話,帳篷外偶爾傳來的咳嗽聲都能把應黎嚇成驚弓之鳥。

    應黎皺皺眉。

    祁邪問:“能忍住嗎?”

    應黎愣了下:“什么?”

    “聲音。”

    “小朋友,你聲音太大了。”祁邪在他耳畔低聲耳語。

    應黎臉蹭得一下燒起來,祁邪又說:“他們聽見也沒關系嗎?”

    應黎身體敏感,稍微碰一碰反應就很大,會像小獸一樣窩在他懷里嗚咽,語調似痛苦似愉悅,他非常喜歡聽。

    他不怕人多,甚至想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應黎吻熟吻透,讓他們都知道應黎是他的。

    同時過度的占有欲又在叫囂,他想隔絕所有覬覦應黎的視線,不想讓別人看見應黎軟在他懷里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他要應黎只哭給他看,哭給他聽。

    “能忍住不哭嗎?你一哭起來我就受不了……”他音色低啞,有些失控,“動靜會很大。”

    “……”

    應黎癟了下嘴巴,忍不住。

    他舒服了會哭,不舒服也會哭,他哭得越厲害,祁邪就親得越狠,從一個溫柔的瘋子變成徹徹底底的瘋子。

    應黎臉頰滾燙,表情又羞臊又失落:“我去洗澡了。”

    祁邪拉著他的手,把他抱進自己懷里:“糖化了嗎?”

    熱乎乎的體溫包裹著他,應黎渾身都是暖洋洋的,舌尖動了動:“還沒有。”

    “忍不住了就咬我,好不好?”

    祁邪輕盈地吻上他的鼻尖,再尋覓到他的嘴唇,緩緩探進:“我想吻你,讓我嘗嘗你的味道。”

    他的手順著應黎的背脊撫摸到了后頸,像是在給炸了毛的貓順毛,一下一下揉著應黎頸后的皮膚,哄人的意味很重。

    熱意氤氳著彼此的面頰,應黎失神,唇縫張得更開,聲音難忍微小:“嗯……”

    “好乖。”

    唇齒間發出細微的交纏聲,應黎的唇完全被含住了,祁邪的舌靈活得像一尾魚,從他的唇縫溜進來,在他的口腔里翻攪,又重又急,不復方才調侃他的游刃有余,有些急躁粗暴,顯然也忍得很辛苦。

    兩個人都沉溺在這個綿長濕熱的吻里。

    他們變成了只會親吻的人。

    粘膩的聲響放大,應黎被他親得腦子暈乎乎的,舌尖失去知覺,眼神也逐漸渙散,沒有焦距,仿佛置身于飄渺的云霧間,身體軟到不行。

    他的所有悶哼和泣音都被祁邪強勢堵在唇里,溢不出一絲哭腔。

    糖完全被吻化了,融進香甜的呼吸。

    直到應黎被吻得再也憋不住,祁邪才放開他,手掌捂著他的嘴,低頭親吻他的耳朵,眸色暗沉,不可抑制:“小朋友,乖一點,要忍住。”

    (忍眼淚,不是別的,審核你別黃。)

    應黎含著淚點點頭,呼吸十分急促。

    ……

    他們在帳篷里待了很久了。

    ……

    應黎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坐到祁邪懷里了,他雙眸迷離,被親得很舒服,卻還不夠舒服,環境限制了他們。

    唇角沾染的瑩亮被舔得一干二凈,祁邪說:“嘗到了,你比糖還甜。”

    應黎心口又是一悸,身體條件反射性地瑟縮一下,緊緊抓著捂在他唇上的手。

    五分鐘過后,應黎的呼吸才逐漸平穩下來,祁邪又不滿足地去親他的眼睛,把他本就沾滿水汽的眼睫吻得更加濕漉:“衣服我給你洗。”

    應黎有些羞恥,開口時聲音啞得不成調:“我自己洗……”

    祁邪把汗濕的頭發撥到耳朵后面,不停親他的臉:“我弄臟的,我負責。”

    應黎更羞了。

    祁邪先去洗澡了,應黎緩了會兒才拿上睡衣出去。

    節目組租了好幾輛房車用作洗漱,應黎碰見了邊橋,對方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濕漉。

    邊橋友好地跟他打著招呼:“去洗澡嗎?”

    應黎嗓子還有點啞,點了點頭。

    邊橋說:“水壓不太穩,得放一會兒才有熱水出來。”

    “好。”

    今天一天都在坐車,應黎沒怎么出汗,只是燒烤時身上稍微染上了點油煙味,他簡單沖了個澡,洗完時邊橋還站在原地沒走。

    “應黎。”邊橋喊了他一聲,“你要休息了嗎?”

    應黎:“有什么事嗎?”

    “如果你還不打算休息的話,我想跟你聊會兒天,方便嗎?”

    邊橋禮貌微笑著,月光下的面容清淡,眼神沉著自持。

    應黎點頭說:“我回去放一下衣服,馬上過來。”

    “嗯,不著急,我在那邊等你。”

    帳篷里,祁邪沒睡,好像在等他,應黎說:“邊橋找我,我出去一下。”

    他分明也不需要跟祁邪匯報的,但他還是解釋了一下。

    應黎換了件外套出去,又剛好遇上洗漱完的沈堯,沈堯問:“洗完澡了?要去哪里?”

    應黎一邊拉外套拉鏈,一邊說:“邊橋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沈堯朝不遠處望了眼,癟著嘴走了。

    應黎走過去,邊橋看了看他光裸的腳踝,問:“穿這么少,冷不冷?”

    應黎搖搖頭說:“不冷。”

    邊橋依舊穿得很工整,襯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應黎想到初次見他的時候也是這樣,邊橋永遠都那么規整嚴謹。

    露營基地的晝夜溫差很大,他們所站的地方又正好在風口上,風呼呼地往臉上刮。

    邊橋就說:“這邊風大,我們去那邊吧。”

    他們走到稍微背風一點的地方,同時也遠離了駐扎的營地,四周山野茫茫,朦朧的月光籠罩著他們。

    晚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又拂過邊橋的襯衫,勾勒出他清瘦高挑的身形,他看著應黎,一時無言。

    他只是想把應黎約出來,可具體說什么他沒想好,所以氣氛有些沉默,他想如果換作是沈堯,肯定不會這樣對應黎沒話講,至少不會冷場,他是個無趣的人。

    應黎忽然指著他們側前方不斷閃爍的熒光問:“那是螢火蟲嗎?”

    “好像是。”邊橋微瞇著眼說,“要過去看看嗎?”

    那邊是未開發出來的草地,草深沒過腳踝,蓬松又柔軟,像踩在棉花里。

    夜風襲襲,夾雜著青草的芬芳,耳畔蟲鳥合鳴,螢火蟲漫天飛舞,仿佛揉碎了散落在人間的星光。

    應黎看得入神,不禁驚嘆:“好多螢火蟲,好漂亮……”

    邊橋也仰頭看著說:“我還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螢火蟲,不過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多。”

    “我也是,真美啊。”

    應黎想要抓住離他最近的那只,可因為眼睛近視,看不清腳下的路,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下,差點摔倒。

    邊橋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小心。”

    應黎穩住了身體,心臟被嚇到突突直跳,連忙道謝。

    邊橋松開他的手,說:“我好像抓到了一只。”

    他攤開另一只手掌,一米粒大小的螢火蟲就棲息在他掌心里,尾部閃著瑩瑩的光,微小但分外明亮,照亮了他手心里的疤。

    應黎眼睛彎起來說:“你好厲害。”

    他低頭認真觀察螢火蟲的模樣跟一個好奇的小孩別無二致,邊橋近乎貪婪地看了他一會兒,看他的濃而卷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

    一個不留神,螢火蟲又飛走了。

    應黎追逐著那只螢火蟲的飛行軌跡,望向天空,耳側忽地響起邊橋的聲音。

    “你和隊長在談戀愛嗎?”

    應黎怔住,心臟咚咚狂跳,回眸時臉上的表情先是震驚,然后漸漸平靜下來。

    邊橋的神情比月光還淡,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應黎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的問題。

    他也不清楚他們算不算在談戀愛,他不抗拒祁邪的親吻和摟抱,甚至還很喜歡,喜歡到每天都想跟祁邪接吻,明明他們也就親了幾次,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喜歡。祁邪一只手就能環住他的肩,力氣也大,單手就可以把他托起來,像抱小孩一樣把他抱在懷里,極其有安全感,可能是小時候沒人這么抱過他,他格外喜歡這樣的抱法。

    應黎問:“你們都知道了嗎?”

    所以晚上分配帳篷的時候自動把他們倆剩下。

    “其他人我不清楚。”邊橋說,“我感覺你們像是在一起了,就來問問。”

    應黎微微睜大眼睛:“你……怎么感覺到的?”

    “你們倆經常一起消失。”

    邊橋細細回想著,不緊不慢地陳述:“你生病那次他幫你買過藥,去醫院接了你好幾次,上次在海城你們單獨出去的那天晚上,你回來的時候還穿著他的外套,還有音樂節……”

    “你們手牽手走了。”

    還有看彩虹那次,他沒睡著,他看見祁邪把應黎從樓上抱下來了,他可以閉上眼裝作沒看見,但他選擇翻身制造出動靜來,想把他們分開。

    應黎心里一驚,暗暗深呼吸了一下:“他們都看見了嗎?”

    “不清楚,我沒問過他們。”邊橋搖搖頭。不過看沈堯今晚的樣子他大概也猜到什么了。

    應黎沉默著點頭。

    邊橋又說:“我不是想八卦你們,只是覺得很奇妙。”

    應黎不懂:“為什么?”

    邊橋說:“我以為你會喜歡沈堯或者謝聞時那種性格的人。”

    沈堯本身就是性格開朗的人,謝聞時年齡小,活潑好動,他們倆都很會活躍氣氛,跟他們在一起大概沒有太大壓力。

    應黎自己都說不清他喜歡哪種性格的人,他到現在都沒有具體的擇偶標準。

    “我和他……”

    “還沒有在一起。”

    說出這句話,他心中不僅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心臟反而一陣刺痛。

    一般情侶的戀愛都是從相識開始,牽手,擁抱,親吻,再深一步了解,一環扣一扣,循序漸進。

    他們似乎把順序打亂了。

    一開始就侵入了對方私密的領地,然后再擁抱、牽手、親吻。

    最初他傷心難過到無法自拔,可現在他居然一點不反感了,前一秒還說要跟祁邪劃清界線,后一秒就沉淪其中,他心里的天平已經偏移了,就連理智都在偏心祁邪,讓他要只記住了祁邪的好。

    祁邪把他變得太奇怪了。

    他們僅僅是親了幾次而已。

    他們已經親過幾次了。

    應黎知道不是誰親他幾次,他就會喜歡上誰 。

    邊橋沒有松一口氣,神色儼然更加凝重:“那你們現在是什么關系,他正在追你嗎?”

    應黎恍惚搖了下頭,依舊不知道怎么作答,他也在思考他們是什么關系。

    這幾天他的腦子一直是暈乎乎的,只要跟祁邪獨處就又親又抱,跟黏在一起的兩塊糖似的,分明他們也還沒確認關系。

    祁邪說他想親了想要了就去找他,可應黎又覺得太不公平了點。

    祁邪的喜歡那么熱情,突然間爆發出來讓應黎有點害怕,他怕這樣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

    越想,他心里就越明晰。

    他是喜歡祁邪的。

    不止是喜歡他的吻和擁抱。

    他開始審視自己的感情,竟然也有些害怕——他的喜歡來得好像還要迅速猛烈。

    邊橋見他眉頭都擰成川字了,些許愧疚:“我的問題讓你為難了嗎?”

    應黎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只是還沒想明白。”

    “你穿得太少了,吹風會感冒的,回去慢慢想吧。”邊橋說,“打擾你了,晚安。”

    “晚安。”

    應黎揣著滿腦袋的思緒回去,然而剛一拉開帳篷他就愣住了。

    祁邪抱著他的衣服在聞,整張臉都埋進去了,吸貓一樣深嗅著,吸得脖子都紅了。

    “你在干什么?”

    祁邪回過頭來看他,聲音帶著啞氣:“聞你的衣服。”

    應黎瞬間紅了臉,不好意思極了:“你聞我衣服干什么?”

    “很香,很好聞。”祁邪說,“不給我聞嗎?”

    應黎很香,除了梔子花,還有一股他形容不出來的味道,似乎是從骨頭里散發出來的香味,很淡,要離特別近才能聞得到,貼身衣服上也有,他只要聞一聞就會覺得很舒心,焦躁的神經都被捋順了。

    應黎:“……很奇怪。”

    也很害臊,聞他剛洗過的衣服還能理解,可那是他穿過的臟衣服,被祁邪寶貝似的抱在懷里聞。

    “不奇怪,特別香,我忍不住了就想聞。”祁邪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一下下親著,“你為什么那么香?”

    “我聞不到。”

    應黎牽起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聞了聞,就只聞到了沐浴露的味道,沐浴露還是節目組準備的,很清新的青檸味。

    “這里,還有這里。”祁邪用指尖點了一下他的脖子和鎖骨,“特別香,我能舔舔嗎?”

    祁邪每次吻他,把他吻到意亂情迷時都會趁機再親親他其他地方,又格外鐘愛他的脖子和鎖骨,啃得他皮膚下面的雪珠都冒出來了。

    應黎臉紅得不堪:“你……”

    “你好色。”

    他耳根滾燙,縮進自己的睡袋里,背對著他。

    下一瞬,他落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他們用的是一樣的沐浴露,然而身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味道,祁邪身上的香帶著吃人的欲氣。

    祁邪從背后抱住他,親他的耳朵:“你那么好看,那么香,那么甜,想都不讓想,要憋死我嗎?”

    應黎不敢閉眼睛,感受著耳后灼熱的呼吸和磨人的癢意:“我不讓你想你就沒想過嗎?”

    “想,我每天都在想你。”祁邪溫熱的唇貼著他光滑的后頸,喃喃道,“每個細胞都在想你。”

    應黎那一小塊皮膚上都染上了他的味道,忍不住縮了下脖子:“你這些話也是學來的嗎?”

    “不是,我只是在如實陳述我的身體反應。”祁邪輕輕吻著他,“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他低沉嘶啞的聲音在耳畔回響,每一個語調都在昭示著危險,營地里有很多人,他做不了什么,應黎也就不害怕。

    應黎翻過身,水一般的眸子盯著他。

    “摸到了嗎?”

    祁邪捉住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按得緊緊的,似乎要與他血肉相融。

    應黎抿著唇,抬眸看他:“嗯,跳得很快。”

    他記得之前祁邪也讓他摸過,只是他當時不明白。

    一個人的心跳怎么能這么快。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祁邪隱忍著說:“它看見你就跳得很快,它好喜歡你。”

    那一直壓抑著的平靜的海面,終于遏制不住,掀起萬丈波瀾,他瘋狂地宣泄著喜歡。

    “好喜歡應黎。”

    “特別喜歡應黎。”

    “百分之三百的喜歡應黎。”

    他的氣息密密麻麻的像織了層網,應黎被牢牢套在里面了,他淺淺呼吸著:“你每天說那么多遍喜歡我,你說不膩嗎?”

    祁邪:“說不膩,只要看見你,我就想說一遍。”

    應黎像是故意要找他的茬:“那如果你一直看著我呢?”

    “我不會一直看著你。”

    祁邪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熾熱黏人到可怕:“我會想辦法靠近你。”

    “親親你,抱抱你。”

    肢體接觸比語言更能表達他的喜歡,他需要通過來這樣的方式來讓應黎感受他狂熱的愛意。

    震動的胸膛下傳來砰砰的心跳聲,帳篷里的空氣仿佛被抽干了,醞釀著一室的情意。

    “不親了。”應黎擋住即將落下來的吻,閉眼側身躺著,“我要睡覺了。”

    身后沒了動靜,應黎有些意外,又怕自己睜眼看見什么,直到他感覺自己的腳被托起來。

    祁邪把他的襪子脫掉了。

    手掌裹著他的腳,喉結滾動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過于明顯。

    “好癢……”應黎終于耐不住睜開眼,皺著眉緊張地問,“你、你脫我襪子干什么?”

    祁邪的聲音低啞又較真:“腳也不讓舔?”

    應黎又羞又氣,大腿還擰不過胳膊:“你是屬狗的嗎,怎么哪里都想舔?”

    祁邪說:“我不屬狗,我屬于你。”

    “你的狗。”

    祁邪怎么能這么說……

    應黎喉頭一滯,心臟酸麻,頭腦幾乎都要冒熱氣,愣愣看著他。

    祁邪眷戀地輕蹭著他的小腿,真像那些繞著他打轉小狗的似的。

    心跳又忽然失控。

    他眼里濃厚熾烈的情緒翻騰得厲害,低頭吻了吻應黎雪白的腳背。

    “可以舔了嗎?主人。”

    作者有話說:

    十月份正文完結,不一定是月初,也可能月中,我這手速,嗚嗚嗚嗚嗚烏龜在鍵盤上都比我爬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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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  ★ 晉江文學城106

    ◎“將就穿。”◎

    帳篷里的燈熄了,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

    黑夜無限放大了應黎的感官,他耳邊是平穩沉重的呼吸聲,還有身側源源不斷傳來的熱度, 幽微的香氣鉆入鼻腔, 都在提醒他睡袋里不止他一個人。

    他從小就很獨立, 三歲開始就自己一個人睡覺,十幾年沒跟誰同過床, 身旁突然多躺個人他還有些不習慣。

    他睡不著, 睜開圓溜溜的眼睛并不是想看什么,只是想再確認一下祁邪的存在。

    忽然, 一只溫熱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睛,心臟被猛地攥緊。

    應黎眨了兩下眼睛, 長長的睫毛抵著祁邪的手心扇動。

    灌入耳道的語調嘶啞。

    “你乖一點,別撩我。”

    應黎心頭熱浪涌起。

    他什么都沒做, 還不夠乖嗎。

    他還給他親了那么久, 他特別乖。

    他想反問, 可舌根動了動又閉嘴了。

    舌頭有點腫。

    祁邪一直捂著他的眼睛, 應黎熱得都要熱出汗了, 最后受不了了把他的手移開。

    應黎在惱人的悸動中睡了過去, 直到后半夜,胃部傳來的絞痛把他驚醒了。

    他臉色慢慢變白, 身體一點一點躬起來, 他默默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才撐著手臂坐起來。

    額頭冒著虛汗,睡衣汗津津貼在后背, 應黎卻感覺不到冷, 只感到了密密麻麻的疼。

    他盡量壓制著自己的抽氣聲。

    身旁的人像是察覺到他的動靜, 又或者是一直沒睡,在他起身時跟著坐了起來。

    祁邪問:“不舒服?”

    應黎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著語氣:“沒事……”

    身旁一陣窸窣,帳篷里的燈亮起來。

    應黎不適地瞇了瞇眼睛,再次睜眼時,祁邪半跪在他面前,撩開貼在他臉上已經汗濕的頭發:“肚子不舒服?”

    “胃。”看見他的臉,應黎瞬間撐不住了,抓著他按在自己肚子上的那只手說,“我胃疼……”

    鼻尖發酸,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從眼眶滾落,應黎本來是不想哭的,他疼得沒有力氣,但他看見祁邪臉上擔憂的神情就憋不住了,他覺得自己在祁邪面前好愛哭,被欺負了哭,委屈了也哭,好像每時每刻都在哭。

    祁邪沉沉吸著氣,把他眼角的淚擦干,拿了件外套披到他肩上,出去了。

    不一會兒他們的跟隊醫生就來了:“除了胃疼還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應黎臉色蒼白地搖頭。

    醫生:“你以前有胃病嗎?”

    “沒有。”

    醫生初步判斷他應該是吃錯東西了,但保險起見還是讓他們去醫院看看。

    應黎身體軟得手都抬不起來,祁邪囫圇往他身上套了件外套,抱起他往外走。

    宋即墨還沒睡,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拉開帳篷看了眼,問道:“怎么回事?”

    醫生說:“估計吃錯東西了,胃疼,要去醫院。”

    應黎面容憔悴,疼得縮成一團,緊緊摟著祁邪的脖子,睫毛震顫得厲害,眼尾暈開一片濕意,眼皮讓眼淚黏得睜不開。

    宋即墨匆忙穿上外套:“我跟你們一起。”

    宋即墨開車,還有一個工作人員也來了,其他人都坐在后座。

    上了車,祁邪都沒放開應黎,而是讓他靠在自己肩上,把他身上的外套扣子一顆顆扣好。

    工作人員對此見怪不怪,安撫著應黎說:“堅持一下,馬上到醫院了。”

    應黎虛弱得不成樣子,頭埋進祁邪的頸窩里,點了點頭。

    宋即墨忍不住往后視鏡瞟。

    應黎脆弱得好像一張紙,小臉皺巴巴一團,祁邪臉上也都是汗,收斂了身上的攻擊性,小心讓應黎靠著自己的肩膀,時不時用手試探他的體溫,態度謹小慎微,目光全然傾注在他身上。

    宋即墨敏感地察覺到了他們身上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同框就好像有一種奇妙的磁場,這種磁場能把其他人自動隔絕在外,他連一點突破的縫隙都找不到。

    宋即墨手指不自覺握緊了方向盤,油門越踩越快。

    到了醫院,一番檢查下來是冷熱刺激引起的胃痙攣,罪魁禍首是兩瓶冰鎮格瓦斯。格瓦斯是當地的傳統飲料,味道甘甜,應黎覺得好喝就喝了兩瓶,后面還跟謝聞時一起吃了一盒冰激凌,一冷一熱刺激了腸胃,再加上晚上吹了會兒風,受涼了。

    醫生給應黎掛了瓶水,針頭扎進手背傳來短暫的刺痛感,應黎皺著眉閉了下眼睛。

    宋即墨撥了撥他被風吹亂的頭發,輕聲道:“這么大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孩一樣貪嘴。”

    “要是沒人跟你住一起怎么辦?”

    他不是想數落應黎,應黎把自己搞得這么可憐他挺心疼的,特別是紅著眼睛看人時,恨不得讓人把心都剖出來哄他。

    應黎聲音微弱:“麻煩你們了。”

    他身上裹著的外套大了許多,黑色夾克,顯然不是他的,他把半張臉都埋進了領口里,輕輕嗅著令他喜歡又安心的味道。

    他一路上都是被抱過來的,沒穿鞋,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腳底板都染上了涼意,坐在椅子上就在底下蜷了起來,顯得十分可憐。

    工作人員忙前忙后,對宋即墨他們說:“這瓶液輸完估計得一個多小時,要不你們倆先回去休息,我們陪著他就行。”

    宋即墨說:“沒關系,回去也睡不踏實,是吧隊長?”

    祁邪沒說話,低垂著眼睛看了應黎一會兒,忽然轉身走了。

    應黎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蜷成一團,抬起頭,看著那漠然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表情有一瞬的無措。

    宋即墨眼神閃了閃,蹙了下眉:“怎么,還想追上去?”

    應黎虛虛抬眼看宋即墨,眼睫發顫。

    宋即墨在他面前蹲下來,伸手拂開他額頭前面的碎發:“應黎,你考慮考慮我行不行?我哪點比他差?”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應黎面色蒼白疲倦,他太難受了,一點都不想回答宋即墨的問題。

    “你知道,你很聰明。”

    宋即墨牽住他沒有打吊瓶的那只手,裹在手心里雙手捧著,滿目柔情地看著眼前的病瘦少年:“他跟你表白了嗎,你答應他了?”

    宋即墨的手溫暖干燥,應黎卻覺得不舒服。

    他抽回自己的手,低低地說:“對不起。”

    宋即墨一下就笑了,他神色依舊溫柔和煦,唇角的笑容卻沒什么溫度:“你對不起我什么?”

    應黎張了張嘴,他只是下意識道歉,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你都能對他心軟,為什么不能對我心軟一點呢?”宋即墨望著他,語氣卑微地問。

    那么惡劣的一個人都能被應黎喜歡,宋即墨又覺得憑什么自己不行。

    應黎唇色白了幾分說:“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宋即墨又握著他的手捏了捏,不甘心地追問,“我和他有什么不同?”

    “你們……”

    應黎嗓子發啞,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而是他們太多地方不一樣了,性格迥異,為人處世也截然不同。

    宋即墨看著溫柔,實則綿里藏刀,總是在笑眼里卻沒有多少笑意,他思維縝密,觀察力也很強,能從他們互動的小動作里抽絲剝繭,判斷他們已經到哪一步了。

    就比如現在他看了看應黎微腫的嘴唇,就知道他們應該是接過吻了。

    二十來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喜歡的人就睡在身旁祁邪不做點什么才是奇怪。

    不過他不介意,他一點都不介意。就算上過床了他也不介意,他只想要得到眼前的人。

    “我也很喜歡你,我對你的喜歡不比他少,你為什么不能選擇我呢,我也會對你很好,比他對你還好。”

    宋即墨態度執著且認真地說。

    “我談過很多次戀愛,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很渣,但是我從來沒有像喜歡你一樣喜歡過誰。”

    應黎微微抿著唇,沉默地聽他說話。

    “你爸媽知道你喜歡男生嗎?”宋即墨又問。

    應黎點了下頭:“知道了。”

    “他們什么都沒說?”

    應黎又搖頭。

    宋即墨突然感嘆說:“真羨慕你。”

    應黎看了他一眼。

    宋即墨繼續說:“我初中跟我父母出柜差點被打斷腿,后面還被他們送到了矯正學校。”

    應黎眼底有驚訝:“矯正學校?”

    “嗯,幫助同性戀矯正性向的。”宋即墨低聲說。

    應黎知道,他之前聽說過這種學校,又根本不能稱之為學校,因為里面沒有老師,也不會教授知識,被送進這種地方的孩子多半都被父母認為性取向有問題,他們通過電擊、毆打等暴力手段來達到所謂的“矯正”目的。

    網絡上報道過不少這樣的新聞,但應黎很難想象宋即墨居然被送進過這種地方。

    宋即墨不僅公開承認性向了,還大大方方談過那么多次戀愛,顯然矯正失敗了。

    雖然現在社會開明,網絡風氣也好,但同性并不合法,所以當時宋即墨才問他惡不惡心同性戀嗎,他怕別人會把他當成異類嗎。

    應黎纖長的睫毛輕顫著:“那他們現在接受了嗎?”

    “可能沒有吧。”宋即墨笑了笑,有些凄苦地說,“他們已經跟我斷絕關系了。”

    應黎又怔了怔,他緩了緩點頭,并不打算追問其中原由。

    宋即墨牽著他的手貼上自己的面頰:“我那么可憐,你不能喜歡我一下嗎?”

    應黎才反應過來他在賣慘……

    他也思考過自己為什么不喜歡宋即墨,他之前給自己的理由是宋即墨喜歡來的太突然,可祁邪的喜歡來的同樣讓他猝不及防,他卻偏向了祁邪。

    應黎越想眉頭皺得越厲害,腦袋暈乎乎的,什么話都不想講。

    宋即墨見他實在難受,拍了拍他的手背,起身坐到他身旁:“好了,我開玩笑而已,看把你緊張的。”

    應黎還是一言不發,似有所感地抬頭望向門口,就見祁邪手里拎著東西回來了。

    祁邪口罩都沒戴,穿著一件薄薄的T恤,胸膛前面洇濕了一點,起伏劇烈,像是跑得很急,他腳上什么都沒穿,一步一步朝宋即墨他們走了過去。

    他渾身冷漠的像是浸在寒水中,站定在應黎面前,高大的身影顯得極度居高臨下又疏遠,目光陰濕得厲害,極具侵略性。

    應黎唇瓣閉攏,本來昏昏沉沉的神經像是被什么東西揪緊了提起來,緊繃得發疼。

    他還以為祁邪走了。

    莫名的酸楚涌上來,應黎發現自己好像總是在用最壞的想法來揣度他。

    宋即墨問:“買的什么?”

    應黎也注意到了他手上提的東西,似乎是一雙鞋子。

    祁邪蹲下身,托起應黎瘦削漂亮的腳踝。

    宋即墨挑了下眉毛,這才注意到應黎沒穿鞋子。

    他們出來的太著急了。

    應黎遏制住了喉頭的哽咽,他渾身都沒什么力氣,任祁邪脫掉自己的襪子。

    “將就穿。”

    祁邪將他白凈的腳放到自己膝蓋上,給他套上新的棉襪。

    滾燙的掌心柔軟地裹著他。

    應黎閉了閉眼睛,輕輕呼吸著,感覺心臟上的褶皺被人展開,一寸一寸撫平了。

    作者有話說:

    工作人員:當我不存在就好。

    醫生:習慣就好。

    嚶,進度龜速……感謝在2023-09-25 23:13:01~2023-09-26 22:54: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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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7  ★ 晉江文學城107

    ◎像剛接過吻一樣。◎

    輸完液又吃了藥, 應黎眼皮重得直往下墜,頭一歪就在車上睡著了,怎么被人抱回去塞進睡袋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應黎是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的, 他睜開眼就看見一顆金色的腦袋湊了過來, 毛絨絨的發絲垂下來, 幾乎快要掃到他臉上,下一瞬又被一只大手拉開。

    “醒了?”沈堯揪著謝聞時的衣領把他往后扯了一把, 一臉緊張看著應黎, “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朦朧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應黎瞇了瞇眼睛坐起來, 寬大的睡衣領口偏向一邊,頸下和胸前的皮膚光滑又細膩, 瑩白得發光。

    沈堯看了兩眼,又克制地移開視線。

    謝聞時眼巴巴看著他:“小黎哥哥, 你怎么樣了啊, 有沒有好一點啊?”

    應黎感覺自己好多了, 搖了搖頭, 啞著嗓子說:“已經沒事了。”

    他有些疑惑, 后半夜他發熱, 捂了不少汗,然而現在身上干凈清爽, 一點粘膩感都沒有。

    帳篷里只有他們三個人, 沈堯下巴上冒了點青茬,眼瞼下有淡色烏青,謝聞時神色擔憂, 肩膀松松垮垮的。

    “我都快嚇死了。”謝聞時說。

    早上他們才知道應黎昨晚胃疼去醫院了, 折騰完接近三點鐘才回來。

    謝聞時鼻子眉毛都皺成一團了, 懊惱極了:“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你陪我吃那盒冰淇淋肯定沒事的。”

    應黎說:“跟你沒關系,我自己也想吃。”

    沈堯說:“以后記住了,吃完熱的不能立馬吃冰的。”

    “嗯。”應黎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今天讓我來照顧你吧。”謝聞時又湊到應黎面前,眨著眼睛,誠懇地說,“小黎哥哥,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他碧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陽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亮眼迷人。

    “我真的沒事了,不需要人照顧。”應黎偏白的嘴唇挽了下,臉頰邊浮起淡淡的笑。

    “口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沈堯問。

    應黎嗓子干啞得厲害,輕嗯了一聲。

    沈堯沙啞的嗓音里彌漫著笑意:“等一下,我去給你倒。”

    沈堯起身,帳篷忽然被人從外面掀開,明媚的陽光泄進來,空氣中吹起些涼風。

    謝聞時像只見了貓的老鼠:“隊長……”

    祁邪手上端著個玻璃杯進來,日光照著他的側臉,分明的眉眼籠著半邊陰影,眼底泛著幽微的暗光,眉宇間的神色疏冷。

    他看也沒看沈堯他們,徑直蹲到應黎面前,微微俯下身來,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著應黎略顯蒼白的面容。

    祁邪把杯子抵到他唇邊:“喝了。”

    態度強勢,語氣卻溫柔得好似潺潺清泉。

    沈堯愣了一下。

    應黎心跳得厲害,對上他的眼睛腦子里一片空白,縮在睡袋的手腳不自覺蜷起來。

    他記得很多事,記得祁邪是怎么抱他去醫院的,也記得祁邪是怎么給他穿的襪子,怎么抱著他睡覺的。

    玻璃杯里只盛了半杯水,溫度正好,應黎捧著杯子,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

    溫水劃過喉嚨,水的味道有些奇怪,不是白開水,里面好像加了點鹽和糖,不難喝,他很渴,喝得急,猛地一下被嗆到急劇咳嗽起來,咳到面色通紅。

    沈堯急忙給他拍著背順氣:“慢點喝慢點喝。”

    應黎緩過來了:“沒事。”

    “還喝嗎?”祁邪問。

    應黎眼里像是蓄了一汪水,看著他搖頭,聲音溫吞:“不喝了。”

    祁邪接過他手里的杯子,目光停在他濕潤微微開啟的嘴唇上,然后伸手,用袖子給他把唇角的水漬擦干凈了。

    動作自然嫻熟,說不上的溫柔。

    袖子上留下幾點深色水印。

    應黎心臟狂跳,頭腦眩暈,呆呆看著他。

    祁邪給他擦了嘴,又摸了應黎的額頭和臉,好像在確認他還有沒有發燒:“不燙了。”

    臉頰上的掌心干燥又溫暖,手背浮著青筋,手指細長,骨節分明。

    應黎嘴唇抿得緊緊:“嗯。”

    祁邪旁若無人地裹著他半張臉,撫摸著他臉頰上的軟肉,還特別輕地捏了下他的耳垂,像在安撫他。

    心口似乎被撞出了一層漣漪,有什么東西隨著波紋一圈一圈漾開了,占滿了應黎整個心房。

    謝聞時呆若木雞,等到應黎把水喝完了,祁邪把杯子拿出去了他才回過神。

    應黎輕輕扇著眼睫,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

    “你……”謝聞時合上驚訝的嘴,“你們昨晚上睡一起的啊?”

    應黎:“嗯……”

    謝聞時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尖:“哦……”

    他跟邊橋住一起,邊橋潔癖重,他們倆的睡袋中間隔著十萬八千里,誰也別想挨著誰。

    沈堯看了看他們拼在一起的睡袋,沒說話,胸口像是被堵著一股氣,郁悶煩躁。

    兩個男的一起睡要說正常也挺正常,畢竟都是男的,擱在以前他不會懷疑什么,但現在他不得不多想了,睡袋里的空間就那么點大,除非是抱著睡,不然兩個大男人根本擠不下去。

    他甚至在應黎身上聞見了祁邪的味道,冷冽而富有攻擊性,無時無刻不在昭示自己的主權。

    沈堯早就做好了他們可能在一起了的心理準備,但親眼所見時卻好似被人悶頭敲了一棍,頭腦都是蒙的。

    吃過早飯,工作人員們正在收拾營地,他們要趕往下一個目的地了。

    李昌宏找到應黎說:“不舒服的話就別逞強,身體最重要。”

    下午他們安排的活動是沙漠賽車。

    應黎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復了,跟著大部隊驅車來到沙漠景區。

    沙漠景區緊挨著一片綠洲,向前看是一座高過一座的沙丘,向后看是青草翠綠的草地,他們把行李放在綠洲內的酒店,然后景區的工作人員派專車來接他們。

    沙漠賽車是景區剛開發出來的游樂項目,十分火爆,為了錄制節目,節目組豪氣地包了一整天。

    還在車上,他們就看見了遠處的沙丘前面停著一排排越野車,金屬鋼架的車身,線條冷硬肅殺,一個輪子的高度能到應黎腰部,宛若一頭頭沙漠中的機械猛獸,充滿了野性張力。

    謝聞時一下車就沖過去,繞著車身轉了好幾圈,興奮到不行:“哇塞,這車也太酷了吧!”

    男孩子就沒有不喜歡賽車的,應黎眼里也有難掩的振奮:“好帥的車。”

    李昌宏一身牛仔勁裝,戴著一頂牛仔帽,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他把他們召集過來:“你們有沒有不會開車的?”

    “我。”謝聞時說,“我不會,我還沒考駕照。”

    沈堯有點意外地挑眉:“你竟然沒駕照?我以為你什么都會呢。”

    這么帥的車摸得著開不了謝聞時心里難受死了,還被沈堯陰陽怪氣地懟。

    “我們考駕照很難的!”謝聞時不服氣,“世界第一難!”

    李昌宏說:“那你找個人帶你。”

    沈堯看向應黎:“應黎會嗎?”

    “會,我去年拿的駕照。”應黎點頭說,“但我還沒怎么上過路。”

    李昌宏說:“找個教練帶你練練手,挺簡單的,跟咱國內差不多。”

    謝聞時頓時眼睛一亮,三步并做兩步跑到應黎旁邊:“小黎哥哥,我跟你一組吧。”

    應黎笑著說:“嗯,我先試試。”

    景區的工作人員是個留著絡腮胡的外國人,身材高大,也是身牛仔裝扮。

    國外的車跟國內的車有一些不一樣,應黎認真跟著工作人員學習了好一會兒才上手試。

    坐上車,工作人員又給他講解了些注意事項,最后讓他跑了幾圈找了找感覺,沈堯他們也都在熟悉手感。

    試駕過后,李昌宏解釋了一下比賽規則:“我們這次比賽是這樣啊,還是跟我們的工作人員比,看你們今天晚上是吃大餐還是吃干糧。”

    “我們贏了是不是你們就吃干糧?”沈堯問,“我們輸了我們吃干糧,節目組輸了還吃大餐不公平吧。”

    他們好幾次都被節目組坑了。

    “可以啊,誰贏了誰就吃大餐,誰輸了誰就吃干糧。”李昌宏扶了扶帽子,翻身上車,動作干凈利落。

    宋即墨:“導演也來?”

    “來。”李昌宏關上車門,“為了大餐,豁出去了。”

    除了謝聞時跟應黎一輛車之外,其他人都是一人駕駛一輛。

    十輛車子,整齊地排成一排,發出令人腎上腺素飆升的轟隆聲,宛若一頭頭喘息的猛獸。

    應黎目視著前方廣闊的沙漠,神色極為認真,細如蔥削的手指握著方向盤,氣質溫和,跟機械硬漢風的越野車有些格格不入。

    謝聞時坐上副駕駛,緊緊抓著手里的安全帶。

    沈堯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還有空跟他們說笑:“緊不緊張?”

    應黎說:“有點。”

    他對待任何比賽都極其認真,雖然他們倆是重在參與,但還是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

    四周沒有遮蔽物,風直直吹過來,把他的頭發吹得一團亂,毛絨絨的,像炸了毛小動物。

    沈堯內心軟成一片,說:“咱們晚上肯定能吃上大餐。”

    “GO!”

    工作人員手中的旗幟落下,十幾輛越野車飛馳在沙漠上,不出所料,沈堯一馬當先,后面依次跟的是祁邪,宋即墨和邊橋。

    一輛輛龐大的越野車在沙漠上飛馳,節目組的人也不甘示弱,緊緊咬在他們身后,應黎不自覺提了點速度,他開得雖然快,但穩,基本沒有顛簸感。

    “這也太爽了吧……”翻過一座沙丘,謝聞時打開車窗,把頭和腦袋都伸出去了,“能再開快點嗎?!”

    應黎說:“可以。”

    沙漠視野開闊,沒有規定的道路線,不限速,也沒有紅綠燈,任何規則限制在這里都不作數,應黎也想試試這車能跑多快,腳下加大油門。

    嗡嗡聲震耳欲聾,越野車利劍一樣沖上一個沙丘,速度太快,前面兩個輪子在沖頂時騰空,整個車身因為慣性躍起。

    他們身后跟了一臺攝像機,車內謝聞時尖叫,攝影師嚇得心驚肉跳:“小心點!”

    “開慢點!”

    應黎反而更激動了,車子落地時猛地震了震,向下俯沖他還在不斷加速,發動機的嗡鳴聲令人膽戰心驚。

    【小應也太颯了吧!】

    【天,小應這么野的嗎?】

    謝聞時扒著車窗,心臟都快嚇出來了:“慢點慢點啊!”

    “哥!哥!!!”

    不斷有風涌進來,混著沙子鉆進他們嘴里,很快他就超越了節目組的人,追上了邊橋。

    邊橋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應黎目視前方,大聲問:“夠快了嗎?”

    回答他的是謝聞時快要沖破云霄的尖叫聲:“啊啊啊啊!!!”

    【這高音不是飆得輕輕松松?】

    【謝聞時你一個坐海盜船都要哇哇大叫的人是怎么敢讓人帶你飆車啊。】

    沙子拍打在臉上有輕微的刺痛感,燦爛的陽光照耀著應黎明媚的臉,穿透白色襯衣,勾勒出他年輕又鮮活的軀體。

    應黎越開手感越好,與第三名的距離不斷縮近,謝聞時渾身血液都熱了:“好刺激!再快點!”

    “好!”

    過彎時應黎又猛打向盤,一個利落甩尾,輪胎下黃沙飛濺,超過了宋即墨,還把跟在他們身后的攝像機也甩得遠遠的。

    他的油門還沒踩到底,速度太快了,眼前掠過的沙丘都成了殘影,應黎還想加速,在他們前方還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沈堯和祁邪的車幾乎呈一條直線。

    謝聞時完全興奮起來了,也不怕了:“追上他們!第一第一!”

    應黎轉頭看了他一眼,直接把速度提到了最高,車身一個趔趄,瞬間躥得更快,與前面兩輛車的距離越拉越近,也馬上要到終點,祁邪似乎看到了他的車,在減速。

    眼瞅著就要超過祁邪,謝聞時激動壞了,抓著安全帶一個勁地尖叫。

    他們已經成了第二,其他人連他們的車尾氣都聞不著。

    沈堯忽然發現并排的車里換了人,頗為意外地朝他們喊:“應黎你可以啊,你想拿第一嗎?”

    “想。”應黎又說,“你不用讓我。”

    沈堯笑聲爽朗:“好,誰贏了都是咱們吃大餐。”

    終點線近在眼前,謝聞時提前歡呼起來,他們幾乎跟沈堯的車同時越過終點線,打了個帥氣的漂移停了下來。

    謝聞時顛得腦袋都是暈的,迫不及待地問:“我們是第一吧?是我們吧!”

    沈堯趴在窗戶上,看著他們,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了:“是,你們是第一。”

    后面的車很快追了上來,謝聞時從車上下來,腿都是軟的,大口大口喘著氣:“天吶,小黎哥哥你好牛,那么高的山你嗖得一下就飛上去了!

    工作人員說:“魂都給我嚇掉了!”

    宋即墨夸獎說:“真厲害。”

    大家都笑了起來,應黎也很激動,他額頭微汗,幾絲發絲黏在白皙的臉側和修長的脖頸上,笑容明朗,孩子氣的同時又有幾分野性,自然而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謝聞時還沒玩夠,應黎帶著謝聞時又開了幾圈,他們沒跑太遠,偶爾從沈堯他們面前的沙地上跑過去,不斷有尖叫和歡呼聲從車里。

    沈堯戴著遮陽帽,聽見謝聞時的尖叫聲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謝聞時和應黎年齡相仿,性格相近,容易玩到一起去。

    邊橋朝身側看了看,發現其他三個人都在看應黎他們,尤其是沈堯,目光專注又熱烈,宋即墨也在笑,祁邪表情冷冷的,但眼神始終鎖定在他們身上。

    耳畔的叫喊聲那么的振奮人心,再看車上的人,那么的青春耀眼,連陽光都格外偏愛應黎一些,把他的發絲染成漂亮的橙黃色,再給他渡上一層金光,想象不到的驚艷。

    應黎總是能給他們帶來不少驚喜,他以為的應黎是沉靜的靦腆的,卻能從八十米的蹦極臺上毫不猶豫跳下去,又能把油門踩到兩百碼,他柔軟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

    在賽車場呆了兩個多小時他們才準備去餐廳吃飯。

    “小黎哥哥你喝水嗎?”謝聞時已經徹底化身他的迷弟。

    應黎點頭:“喝。”

    謝聞時說:“我去給你拿。”

    “謝謝。”

    謝聞時說要照顧他就真的盡心盡力照顧他,一路上都在關心他冷不冷餓不餓。

    沈堯走到應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應黎回頭,對上沈堯的眼睛。

    “溫的,可以喝。”沈堯把保溫杯擰開,倒了一杯水出來。

    “謝謝。”

    應黎接過來喝了一口,普通的白開水,沒加糖也沒加鹽。

    他喝完后有預感地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祁邪手里也端了一杯水,并且在他的注視下仰頭把杯子里的水喝了。

    喉結滾動,薄薄的唇瓣染上了水意。

    像剛接過吻一樣。

    作者有話說:

    老婆們雙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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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  ★ 晉江文學城108

    ◎是不是在跟我偷情?◎

    節目組給他們訂的餐廳在當地很有名氣, 就坐落在沙漠里,他們到的時候不算太晚,夕陽還未沉下去, 從沙丘上眺望可以看見餐廳旁邊有很大一片月牙形的湖泊, 湖周綠草如茵, 美不勝收。

    餐廳老板是位華人,老早就領著工作人員來迎接他們。

    李昌宏上去熱情地跟老板擁抱了一下, 介紹著他們, 其他人也陸續跟老板打了招呼。

    整個餐廳都被節目組包了,就只接待他們, 餐廳的工作人員把他們引到二樓的露天平臺上,那里視野開闊, 抬頭便能看見墨藍色的天空里點綴著漫天繁星,湖泊四周的燈光一下全部亮起來, 像是天上月亮缺的一角落到了地上。

    謝聞時扒著欄桿, 忍不住驚嘆:“太漂亮了吧, 我們吃完再去下面逛逛吧。”

    “確實很美。”應黎也趴在欄桿上看。

    他們的位置是隨便坐的, 大圓桌, 應黎挨著沈堯和謝聞時坐。

    落座不久, 飯菜陸續上桌,烤全羊, 啤酒雞, 還有這一家的特色菜碳烤駱駝肉,菜量特別大,幾個盤子就擺了滿滿一大桌, 色香味俱全, 金燦燦的油脂令人食欲大開。

    沈堯問:“導演, 能喝酒嗎?”

    邊橋說:“這里的駱駝酒很有名。”

    工作人員還在拍攝,李昌宏在后面啃著干巴巴的面包:“可以喝,別喝醉了啊,明天還得早起趕路呢。”

    老板讓人給他們上了一瓶駱駝酒,依次給他們倒酒,他們這邊喝酒用的是沙漠土燒制的土碗,配上高濃度的駱駝酒,粗礦豪邁。

    聊著聊著老板才發現自己跟沈堯是同鄉,兩人一見如故,聊得十分投機,給沈堯倒完以后,老板又要給應黎倒酒,沈堯擋了一下:“他不喝酒。”

    應黎說:“謝謝您,我不太會喝酒,喝果汁就可以了。”

    駱駝酒散發著醇厚的酒香,沈堯問其他人:“你們喝不喝?”

    謝聞時舉手:“我想喝,駱駝酒我還沒喝過,好不好喝?”

    “白酒,五十二度。”沈堯說,“有點高,你可以先嘗嘗。”

    謝聞時還沒喝過純白酒,抿了一小口,頓時辣得話都說不出來,捧著手邊的果汁咕咚咕咚灌了兩大口。

    “怎么那么辣?”

    老板都被他逗笑了。

    二樓的風大,爐子里的煙被風一吹直往里飄,有些嗆人,桌上就沈堯和祁邪兩個人喝酒,沈堯跟宋即墨換了下座位,兩個人一杯接一杯,一杯見底就立馬給對方續上,就跟在喝白開水一樣面不改色。

    “好久沒喝這么爽快了。”沈堯放下土碗,祁邪又給他倒上。

    沈堯笑了一下,又仰頭一口悶了。

    謝聞時被他們這種豪氣的喝酒方式驚呆:“你們不辣嗎?”

    邊橋皺著眉頭說:“你們吃點東西,空腹喝酒容易醉。”

    桌上的菜都沒怎么動筷子,一瓶白酒已經快要見底了。

    應黎看出來他們在拼酒了,沈堯酒量很好,白的紅的混著喝都無壓力,令他比較意外的是祁邪也很能喝,跟沈堯一來一回不落下風。

    明眼人都看出來他們在較勁,李昌宏知道為什么,趕緊出來制止:“別喝了別喝了,咱明天還有活動呢,喝多了起不來。”

    “這瓶喝了就不喝了。”沈堯靠在椅子上,面色微紅,“隊長你酒量可以啊,能喝多少?”

    祁邪把碗里的酒喝完,嗓音低啞:“不清楚。”

    沈堯給他滿上,跟他碰了一下碗,幾滴酒灑出來淌過他的手指,微涼,他又問:“喝醉過嗎?”

    祁邪輕輕搖頭,沈堯就笑起來,笑聲無比爽朗,傳到遠處的沙漠里:“你那酒量比我好啊,都沒喝醉過,還來不來?”

    酒瓶已經空了,祁邪說:“來。”

    他的眉眼全部被火光照亮,眸子里倒映著躍動不止的火光,像是燃著最烈最濃的火。

    李昌宏立馬打住:“不能再喝了,你倆已經都醉了,喝倒了只能把你們抬回去了。”

    “導演您放心,我們肯定耽誤不了明天錄制。”沈堯抬手招呼,“老板——”

    他話還沒說完,祁邪就趴到桌子上了,咚的一聲,動靜很大,整張大理石餐桌都震了震。

    沈堯看他這樣,不由得扯開嘴角,雙手懶散地搭在椅子上,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應黎嚇得心頭顫動,睫毛都跟著發抖:“磕到頭沒有?”

    “我瞅瞅。”沈堯把祁邪扶起來,仔細瞧了瞧他被酒氣薰得脹紅的臉,“沒,好看得很。”

    應黎說:“讓他趴一會兒吧。”

    沈堯順手把祁邪的外套墊在他胳膊下面讓他趴著,又問他們:“你們吃完了嗎?”

    邊橋說:“差不多了。”

    沈堯:“我去上個廁所。”

    他向后捋了捋頭發,起身時踉蹌了一下,應黎趕忙扶住他:“小心。”

    “這酒上勁兒還挺快。”沈堯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說,“有點暈。”

    應黎看他腳步虛浮,路都走不穩:“你能行嗎?”

    沈堯咧嘴朝他笑了一下:“你扶我唄。”

    “行。”

    入夜后沙漠里的溫度迅速降低,冷風吹得應黎打了個噴嚏,沈堯扭頭打量他:“沒穿外套?”

    “忘了,沒事。”

    天臺上雖然風大,但有火爐烤著,暖烘烘的反而還有些熱,應黎就把外套脫了。

    沈堯看了應黎兩眼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到了他身上,帶著酒香和體溫。

    他覺得應黎穿他的衣服更好看,被裹在里面,又小又精致,好看得就像個櫥窗里的洋娃娃。

    一種別樣的情緒在心里滋長,他知道那是愛意,按理來說祁邪和應黎在一起了,他應該避嫌,但愛是不講道理的,他越是想要抑制,那股愛意就越是瘋長,像藤蔓一樣纏住了他整顆心臟。

    沈堯里面就穿了件短袖,應黎想把衣服還給他:“你自己穿吧,我不是很冷。”

    沈堯霸道地把他往自己懷里一攏,語氣嚴肅:“穿上,必須穿。”

    借著身高優勢,他就那么低頭看著應黎,墨黑的瞳仁幽亮有神,像盛著一捧明亮的光,看得應黎心里一緊。

    沈堯看著看著就笑了,笑意幽深。

    他忽然張開手把應黎抱進懷里,抱得很緊很緊,像是要把他融進身體里。

    應黎一時沒反應過來,眨了眨迷茫的雙眼:“怎么了?”

    沈堯把頭埋在他脖子里深嗅,失了神一般問:“為什么啊。”

    “什么?”

    沈堯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應黎身上,應黎有些支撐不住。

    沈堯喃喃重復:“我說為什么?”

    他想要搞清楚應黎是什么時候心動的,他又輸在了什么地方。

    “什么為什么?”應黎聞到了他身上濃郁的酒氣,“你醉得很厲害,我去叫人過來。”

    “沒有,我沒有醉。”

    冷風一吹,沈堯腦子清醒得很,但好像也把他的理智吹散了。

    “我就是想抱抱你,我都沒怎么抱過你。”沈堯用力抱著他,聲音一聲比一聲低,“讓我抱抱你吧。”

    頸側的皮膚在發燙,臉頰上的溫度也在一點點升高,應黎喊他:“沈堯……”

    沈堯又往他頸側埋深了一分,貼著他帶有清淡香氣的皮膚說:“噓,就抱抱你……”

    耳畔的呼吸冗沉,沈堯沒抱太久,大約一分鐘就把應黎放開了,放開時還使勁勒了他一下。

    二樓的露天平臺上,祁邪滿臉赤紅,眼睛都是紅的,眼神空洞的像蒙了層水霧,歪在座位上發呆,神色陰翳,卻有種繚亂而沉靜的蒼白感。

    “隊長你想不想吐啊?”

    謝聞時頭一回見祁邪喝成這樣子,沈堯酒量好隊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每次應酬都是沈堯打頭陣,其他人打配合,也很少會遇到灌他們酒的。

    祁邪起身,謝聞時說:“哎哎哎,我陪你吧。”

    祁邪推了他一把,謝聞時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還想去扶他,宋即墨拉住他說:“讓他自己去吧。”

    沈堯去洗手間了,應黎在外面等他。

    他臂彎里抱著沈堯的外套,聽到身后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應黎回頭一看,祁邪過來了,走得很快。

    應黎問:“你要上洗手間嗎?”

    祁邪搖了一下頭,繼續朝他走近,走到他面前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眼神里藏著銳利的鋒芒。

    在這種注視下,應黎情不自禁想要閃躲:“你醉了嗎?”

    祁邪除了臉紅以外行動自如,應黎分辨不出他到底醉沒醉。

    “摸摸我。”祁邪怔怔看著他,有些遲鈍地說。

    他脖子都紅透了,蔓延到耳后,連成一片艷麗魅惑的紅,充斥著幾分失控的野性。

    應黎的瞳孔里閃爍著晶瑩星光:“摸哪里?”

    “摸摸我。”

    聲音里有淺淡到察覺不到的哀求。

    沒有具體的地方,只是想挨著他。

    應黎抬手撫上他的臉,滾燙又細膩的肌膚觸感在指尖擴散開來,應黎呼吸一沉:“你臉好燙。”

    祁邪輕輕蹭著他的手心,不時側頭親吻他的手掌:“嗯。”

    應黎不自覺將手貼得更緊,問他:“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不會不舒服嗎?”

    “不舒服。”祁邪說,“我不舒服。”

    他額頭上的汗順著高挺的眉骨低落到了薄而清厲的眼皮上,劃過眼睫,像是滴落下來的一滴淚,整個人充斥著一種陌生又脆弱情緒。

    應黎在他身上看見過或癡迷瘋狂,或偏執陰鷙的神態,卻幾乎沒有見過他這么易碎的時候。

    應黎細心地替他擦拭掉了,細嫩纖長手指摸了摸他的臉,耐心問:“哪里不舒服?”

    “這里。”祁邪牽著他的手放到胸膛上,讓他感受自己的坦誠和熱烈。

    應黎摸到了他雜亂無章的心跳,聲音不由得更加柔軟:“跳得很快,回去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好不了,它看見你就這樣。”

    祁邪不松手,眼睛像泡了水一樣濕潤,流淌著最直白的欲念。

    應黎的手指被他攥得緊緊的,高大的陰影罩下來,將他全部裹住,馥郁的酒香薰得他頭暈目眩。

    他抬起頭看向祁邪,發現他的唇瓣是發亮的潤紅色,喉頭忽地涌上一陣干燥的渴意。

    頸邊的脈搏瘋狂跳動,祁邪喉結時發出的水聲十分明顯:“今天我還沒有吻你。”

    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應黎喜歡他的吻

    今天時間很趕,他們話都沒說上幾句,沒時間獨處,更別提接吻了。

    他透黑的眼里全是應黎的倒影,伸出舌尖舔了舔應黎的嘴唇:“你想不想?”

    應黎有點窘迫,眼底也漫開濕意:“一點點……”

    一點點也是想。

    空氣粘膩燥熱,應黎后腦突然被按住,完完全全被掌控住了,祁邪嗓音發干,艱難地開口道:“我想親你,要想瘋了。”

    應黎也想親,但每天都親好像太頻繁了點,就跟熱戀期的情侶似的,他們又不是情侶。

    祁邪佯裝紳士地詢問他:“我可以吻你嗎?”

    嘴唇已經被舔得濕漉漉的,更加濕熱的吻即將落下來,應黎卻忽然聽到有人朝這邊過來了,慌張地抬手捂住他的唇:“別。”

    祁邪也聽到了,閉了閉眼睛,渾身□□無處發泄,發狠似的捏了下他的脖子,抵著應黎的額頭問:“應老師,你是不是在跟我偷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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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  ★ 晉江文學城109

    ◎再喂喂我,好不好?◎

    后頸被捏得發疼, 祁邪的手指在應黎清瘦凸出的骨頭上輕輕地蹭著,曖昧意味明顯。

    應黎唇線拉成一條直線,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伸手一把就將祁邪推開了, 嗓音冷肅:“不是, 你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很難聽。”

    盡管他們確實挺像在偷情, 在大家都在吃飯的時候偷偷摸摸出來接吻。

    應黎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么, 就算讓別人看見他們在接吻也沒什么,可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看見, 心里別扭得出奇,像捂了塊又濕又厚的毛巾, 喘不上氣。

    祁邪靠在墻上看他,頭頂的燈光照在他睫毛上暈出融融的光, 在眼下打出一片很深的陰影, 眼神兇而克制, 氤氳著可怕的黑暗和占有欲。

    應黎偏頭往那邊一看, 是謝聞時過來了。

    謝聞時問:“你們上完了嗎?”

    應黎點了一下頭:“嗯, 沈堯還在里面。”

    “他們都吃好了, 要準備回酒店了。”謝聞時說,“我進去看看大堯。”

    應黎:“嗯。”

    謝聞時進去之后, 走廊里又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空氣安靜下來, 祁邪朝應黎靠近了兩步,垂眸靜靜看著他,眼睛染著一點暗光, 發現應黎沒往后退就伸手去勾他的小手指, 勾住了就裹在手心里。

    應黎的手又白又軟, 小小的,與他修長骨感的手掌形成鮮明對比。

    他嗓音微微嘶啞,氣息又低又熱:“別生氣。”

    應黎垂著頭,氣息不明:“我沒有生氣。”

    “你在生氣。”

    應黎嘴巴一抿,眉毛一皺但很快又松開,表情幅度不大,卻是很不開心的表現。

    祁邪好像沉迷于他柔軟的指尖,牽住了就輕輕地揉,指節在他的指縫間來回穿梭,一會兒捏他的手指,一會兒撫摸他的手背,用一種很不符合他外表的語氣低聲哄著。

    “不親了,你想親再親,原諒我,好不好?”

    淺淺的氣息落到耳畔,應黎聞到了濃重的酒香,他咬著下唇,臉頰升起紅暈,他心里明白祁邪什么都沒做錯,祁邪只是看見他情緒不對就開始道歉。

    “我真的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應黎看了看他,又低頭說,“有點奇怪。”

    祁邪冷峻的面容浮起一抹柔色:“嗯?”

    應黎嘆了口氣,語氣平和:“我們這樣,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之前讓我考慮的那個問題,我認真考慮過了,但是我給不出答案。”

    “我好像很喜歡你親我,但是又沒有很喜歡你,你能理解嗎?”

    解決完家里的事,應黎才有空來認真思考他們的關系,細想之下才發覺他們的關系只能用畸形來形容。

    他的目光穿過朦朧的淚霧,直直闖進祁邪眼里,像是經過冥思苦想開口問道:“你……想要維持現在這種關系嗎?”

    他雖然覺得畸形,但又舍不得結束這種關系,他貪戀祁邪對他的好,卻又不想負責任,他覺得自己好像個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渣男,只想著爽,不想要任何關系束縛,隨時都能提著褲子跑路。

    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那么壞,那么差勁。

    他也想過他們的關系都這么不清不楚了,干脆就在一起算了,可他心里始終有塊疙瘩,他不明白自己有多喜歡祁邪,或者說不知道這份來勢洶洶的喜歡能維持多久,同樣祁邪對他的喜歡也讓他感到惶然和迷惘。

    坦白之后,應黎心里好受多了,他抬頭,輕微緊張地望向祁邪,靜靜等待宣判。

    “不想。”

    應黎被他攥得手心發熱,額頭都蒸出了一層薄汗,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似乎也跟著醉了,一時聽到拒絕的話還有些懵。

    眼前線條明晰的下頜微微震動,祁邪居高臨下站在應黎面前,重復說:“我不想要現在這種關系。”

    冷冰冰的語音順著冷風清晰吹進應黎耳邊。

    應黎點了點頭,沒有太多失落的表情,祁邪都讓他占了這么久便宜了,他也該知足了。

    他很少有焦躁煩悶的情緒,但在這一刻胸腔里不舒服極了,火燒火燎疼得厲害。

    應黎莫名想哭,好像是因為祁邪拒絕了他,他忍了又忍,沒哭出來,悶聲悶氣地說:“嗯,放開我吧。”

    “不放。”祁邪的手還攥得死死的,把他尖尖的下巴抬起來,吻他要哭不哭的眼睛,“不哭,小朋友,你耐心一點,聽我說完,好不好?”

    他臉色分明沒有多大改變,可應黎卻感覺到祁邪好像很心疼他,玻璃珠似的眼球里盛滿驚痛。

    應黎眉頭輕蹙著,壓著聲:“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祁邪的手繞到了應黎背后,把他摟到懷里,哄小孩似的輕輕拍著他的背:“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合適的不合適的都想說。”

    他嗓音低啞,溫柔又好聽,應黎心臟又不爭氣地跳了跳,連掙扎都忘了。

    “我想追你,想當你男朋友,想讓你心甘情愿給我親。”

    他凝視應黎的雙眸不再清明,溢滿了貪婪的欲望,如烈火一般灼燒著,顯然是極度興奮的。

    從聽到應黎承認喜歡他開始,他就興奮得要命。

    應黎喜歡他,一點點喜歡都讓他頭腦發昏,欣喜若狂。

    他感覺自己走入了一片泥沼,包裹他的不是陰濕的泥漿,而是溫暖和甜蜜,讓他甘愿沉淪,甘愿下陷。

    應黎卻心想,他還不夠心甘情愿嗎,他都主動親了他兩次了,他那么喜歡他的吻……

    他以為祁邪拒絕是因為自己吃虧,沒想到是想當他男朋友。

    應黎清澈的雙眸望著他,頭腦都渙散一瞬,眼睛閃過促狹:“我還沒準備好……”

    還沒準備好去喜歡一個人,接納一個人。

    祁邪摸摸他清瘦的背脊,聲音染著醉意:“沒關系,我們慢慢來。”

    “我應該要先追你。”

    “之前是我不好,我都沒有追過你。”祁邪像是在反省,“讓我追你,好不好?”

    好不好。

    怎么又是好不好。

    應黎半點都受不了他這樣講話。

    之前分明那么野蠻強勢,完全不尊重他意見的一個人,現在遇到什么事都要問他好不好,他太會把握機會示軟了。

    應黎心頭涌上一股又一股熱浪,被他身上的香味迷得暈頭轉向:“我要是拒絕你呢,你會放棄嗎?”

    “不會。”

    他像個無賴似的說:“我會死纏爛打。”

    應黎屏住呼吸,盡量不讓他的聲音干擾自己的思考能力:“怎么死纏爛打?”

    “就像現在這樣抓著你的手不放,出現在所有我能出現的地方,想盡辦法靠近你,親吻你。”

    想方設法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然后像硫酸一樣,一點一點,慢慢腐蝕他的心臟。

    祁邪修長脖頸上,突起的喉結下壓幾瞬,最大程度的克制住想要親吻的欲望,又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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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拒絕我嗎。”

    應黎全身都在發熱,白凈的面孔微紅,有點不敢看他:“我不知道……”

    他收到過情書,但是沒人當面給他表過白,他也收到過禮物,卻沒人明確地說過要追他。

    他能干脆地拒絕宋即墨和楊佑安,卻怎么也做不到那么絕情地拒絕祁邪,他對祁邪的喜歡似乎遠遠超過了他的預估值。

    “我先追你,你可以拒絕我,我再死纏爛打。”

    祁邪沉聲說:“應黎,我要追你了。”

    他仿佛在下咒語,肅穆莊重的眼神讓應黎很想逃。

    恰好這時洗手間里傳來謝聞時的求助聲:“隊長,小黎哥哥!”

    他們一進洗手間,就看見沈堯坐在地上,耷拉著腦袋不省人事,謝聞時想去拉他,反而被他拽到地上了。

    “大堯你怎么那么沉啊!你放手啊,你拉我干什么?”

    沈堯醉得神志不清了,靠在墻角拉著謝聞時的胳膊,嘴里含糊念叨著:“我要睡覺……想睡覺……”

    謝聞時怎么拽都拽不動他,欲哭無淚:“睡覺也要回酒店再睡啊,你打算睡廁所嗎?”

    應黎忙不迭上前幫忙,兩個人合力才勉強把沈堯扶起來,沉甸甸的胳膊壓在應黎肩膀上,把他壓得踉踉蹌蹌。

    沈堯實在太沉了,他們倆完全搬不動,謝聞時就去把其他人都喊過來了。

    宋即墨皺了皺眉,從應黎手里接過他:“怎么醉成這樣?”

    “隊長沒醉嗎?”謝聞時記得他好像比沈堯喝得還多。

    祁邪站在一旁,神色冷冷的,看起來理智又清醒。

    剛才說那么多話舌頭都沒打結,捏他脖子的時候力氣也很大,應黎覺得他應該是沒有。

    沙漠里晝夜溫差特別大,從餐廳出來謝聞時就瑟瑟發抖,一溜煙竄上車,應黎還抱著沈堯外套走得慢悠悠的,時不時回頭看看最后面的祁邪,有工作人員陪同,不需要他擔心,所以他也就只是看看。

    應黎上車,看見謝聞時坐在后排還有些意外。

    謝聞時對著應黎笑了笑,很友好的笑容,他覺得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或者說是知難而退了,早上祁邪那副溫柔到不像人的樣子帶給他的沖擊力太大了,越想就越不可思議,越想他的小心臟就越受不了。另一方面是沈堯和祁邪今晚拼酒,兩個人龍虎相爭,其他人完全變成了局外人。

    應黎剛坐下,就發覺身旁的座位陷下去了一點,沈堯坐到他旁邊了,倒頭就睡,鼻腔里發出輕微鼾聲,兩條腿直愣愣橫在座位前面,坐姿很霸氣。

    謝聞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不自覺去瞟祁邪,發現他閉著眼睛似乎在睡覺,衛衣帽子壓得很低,呼吸漸沉。

    應黎把手里的外套抖開了搭在沈堯身上。

    車廂里酒味彌漫開來,讓所有人都處于一種微醺的狀態,邊橋打開了車窗,涼絲絲的風灌進來洗刷車廂里的空氣,看了看前排的兩個人,也閉上了眼。

    車子搖搖晃晃的駛出去,車里的人幾乎都瞇著眼睛,應黎還很精神,靠在窗戶上看沙漠的夜景,遠處低矮的沙丘連綿起伏,四下里一片靜謐。

    他的心很熱,他大概知道沈堯他們倆喝酒是為什么,只是不想往那個方向上想。

    沈堯的性格爽快,脾氣也好,跟這樣的人做朋友沒有壓力,會非常快樂,應黎卻沒有一絲想跟他做戀人的想法。

    昏暗的環境容易滋生困意,正當應黎要睡著時,肩膀一沉,沈堯靠到他身上了。

    應黎扭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漆黑凌亂的發頂,略微發硬的發絲蹭到他脖子上,癢酥酥的,應黎想把他的頭扶正,手指剛摸到他的腦袋就被攥住拉了下來。

    沈堯抓著他的手,抓得特別緊,他的手不像祁邪的那么白皙,指腹帶著薄繭,刺進應黎的手背里。

    應黎嚇了一跳,以為沈堯醒了,然而肩膀上的重量沒有減輕分毫,沈堯的呼吸聲平穩沉重,像還在熟睡中。

    應黎有點尷尬,他還沒被祁邪以外的人這么牽過手。

    他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沒有弄醒沈堯,然后發現沈堯身上的外套滑下去了一點,又伸手把衣服拉上來重新給他蓋上,做完這一切之后應黎長舒了一口氣。

    黑暗中,沈堯的睫毛似乎顫了顫,衣服遮蓋下的雙手攥成拳,握得緊緊的,努力想要抓住什么。

    他昨天才警告完宋即墨不要當小三,可現在他自己就裝醉靠在應黎的肩膀上,明知故犯。

    他如此卑劣,卻還希望這條路再長一點,一點點就好。

    起初應黎還不習慣肩膀上的重量,但漸漸擋不住困意也睡了過去,等他醒過來時車廂內亂糟糟一片,謝聞時撞到頭了,沈堯還沒醒,大家陸續下車。

    今晚住酒店,還是兩個人住一間房,跟昨晚一樣的分配方法。

    宋即墨和謝聞時兩個人一起把沈堯送進房間。

    出電梯的時候,邊橋對應黎說:“晚安。”

    應黎點頭:“晚安。”

    祁邪回酒店的路上表現得都很穩重平靜,回到房間就坐到床上,一點看不出喝醉了的樣子。

    “你要洗澡嗎?”應黎問。

    祁邪目不轉睛看著他,不說話,眨眼的速度很慢,看起來反應有些遲鈍。

    應黎抿了下嘴唇:“那我先去洗澡了。”

    他有點擔心祁邪,洗得很快,出來時祁邪還坐在那里,只不過懷里抱著他的衣服,把頭埋在里面使勁蹭,頭發都被蹭得亂糟糟的,像只炸了毛的大狼狗。

    應黎已經沒有最初見到這樣的場面時那么驚訝了,接受良好,走到他面前問:“我洗完了,你洗不洗澡?”

    祁邪面色更加潮紅,有些沉溺的癡迷神情,他嗯了一聲,放下應黎的衣服走進浴室,步履平穩,卻沒關門,嘩啦啦的水聲很快傳來。

    應黎察覺到些許不對勁,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他連衣服都沒脫。

    祁邪醉了,醉得不輕,只是醉得比較慢。

    他站在花灑下面,熱水把他的衣服都澆透了,烏黑的頭發濕漉漉黏在臉上,睫毛震顫得厲害,躲也不知道躲,一臉的茫然和無措,竟有幾分可憐。

    應黎嚇到了,連忙把花灑關了:“你怎么不脫衣服?”

    祁邪看向他,水潤的眸子里藏著一點困惑,高冷桀驁的臉上表情呆呆的,像是傻掉了。

    應黎難以置信地問:“你……是不是忘了怎么洗澡了?”

    祁邪喝醉了原來是這樣,把生活常識忘光了,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幼童。

    應黎頭一回遇到這么棘手的狀況,試探問:“你還認得我嗎?”

    “我的。”祁邪低頭湊近看著他,喉結翻動。

    應黎抑制心口的狂熱:“我問你我是誰……”

    “應黎,我的。”

    高大的身形覆過來,祁邪沉郁的面容壓在他面前,抓著他的肩膀,視線自上而下,眼神近乎陰冷地看著他的臉:“我的應黎。”

    “我的。”

    他癡愣重復,滿臉的水滴滴答答淌下來,流進他泛紅的眼睛。

    應黎嘴唇抿出一條微白的線,往后退了一步掙開他的桎梏,一臉傲嬌:“才不是,我才不是你的。”

    祁邪醉了之后不鬧騰,還挺乖的,讓干什么就干什么,說他也不會反駁,聽話到不行。

    應黎面上不自覺帶點兇,催促道:“很晚了,趕緊洗澡,先把衣服脫了。”

    祁邪很聽話,雙手揪住衣服下擺把衛衣脫了,薄薄的內搭T恤濕透,貼在軀干上,勾勒出漂亮又流暢的肌肉線條,密密的水珠附著在腰腹上,閃著金色的光。

    應黎視線飄忽了一下,臉頰微紅:“褲子也脫了。”

    祁邪的雙腿筆直修長,結實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爆發力十足,他大腿上的疤結出暗黑色的痂,猙獰恐怖地攀附在雪白的皮膚上,有些瘆人。

    應黎其實沒有仔細端詳過他,一是祁邪的眉眼太過鋒利,只是淺淺掃看過來便充滿了壓迫感,而且祁邪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總是熾熱又瘋狂的,甚至可以說是病態的,他多數時間都是躲著他的眼神。

    應黎心跳莫名快了起來,睫毛顫顫悠悠的:“還有鞋子,也要脫掉。”

    祁邪像個聽話的機器人,一切都遵照他的指令執行,脫光后裸著站在他面前,目光專注地看著他,漂亮的雙眸里仿佛氳著最濃烈最滾燙的火。

    “你自己能洗吧。”應黎像在教小孩子洗澡,講解得十分細致,“打完沐浴露之后把泡泡沖掉,用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干再穿衣服……”

    祁邪點頭,好像是聽懂了。

    “這邊是熱水,這邊是涼水,熱水很燙,小心別燙到了。”應黎出門前叮囑。

    節目組訂的雙人間,應黎躺在自己的床上等他洗澡,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祁邪都還沒出來,浴室的水聲也停了,他又等了一陣,還是沒動靜。

    他不太放心,去敲了敲浴室門:“你洗完了嗎?”

    沒有回應。

    “祁邪?”

    水汽和暖黃色的燈光從門縫里溢出,看著里面那道一動不動的影子,應黎糾結一陣,握上了門把手:“我進來了……”

    就在這時,浴室門忽然被人從里面拉開,騰騰熱氣爭先恐后涌出來,驟然明亮的燈光讓應黎有一瞬間恍惚,他瞇了下眼睛,看到一只健壯有力的手臂從浴室里探出來,握上他的手腕。

    直到被拽進浴室抵在墻壁上,應黎才反應過來。

    背后是潮濕冰冷的瓷磚,身前是臉色潮紅到不正常的祁邪,他全身都散發著熱氣,像是被蒸熟了,紅得嚇人。

    應黎大腦空白一瞬,緊緊貼著身后的墻壁,水汽幾乎要將他的睡衣透濕:“怎么了?”

    祁邪疏淡的眉目在燈光下充滿色/欲,火熱的面頰地貼上應黎的額頭,輕輕蹭著:“尿不出來,疼。”

    應黎壓了壓快要跳到嗓子眼里的心臟,視線下移。

    很紅,很脹,跟他的一點都不一樣。

    他不知所措:“怎么會……”

    他微微睜大的眼睛圓溜溜的,眼瞼暈著粉,落在祁邪眼里,乖得他心跳都重了好幾拍。

    “不知道。”

    他親了親應黎軟乎滑嫩的臉頰,聞到他身上的淡香,呼吸頻率更加紊亂,喘息著在他耳邊說:“幫幫我好不好?”

    應黎懵然,似乎明白他想干什么:“我……我太不會。”

    他一直都是被悉心照顧的那個。

    “手,給我。”

    應黎細白的手指顫了顫。

    祁邪牽起他的手,捏捏他的指腹:“手好小,好軟。”

    應黎癟了下嘴巴,不滿:“你手大,你自己弄。”

    “它很想要你。”

    應黎耳朵快要燒起來,但今晚他特別的乖戾,什么都想跟祁邪對著干:“你怎么知道它想,它又不會說話。”

    他聲音過于乖巧,生起氣來也是軟軟的,祁邪在他臉頰上咬了一口,冷厲的眉骨攏著:“小朋友,你可以親口問問它。”

    又被他調侃到了,應黎窘迫地皺眉。

    “害怕就閉上眼睛。”

    應黎渾渾噩噩閉上眼,任憑祁邪牽著他的手觸摸他的身體。

    ……

    浴室的霧氣更濃了。

    手心的觸感濕滑硬挺,還有藤蔓一樣野蠻生長的毛發時不時扎到他的手。

    耳畔喑啞低沉的喘息聲逐漸加大,帶著濃厚的鼻音,在應黎堅持不住時終于到達臨界值。

    應黎手腕酸疼,祁邪在給他擦手,雙眼卻直勾勾盯著他,不像在擦水,像在用眼睛干壞事。

    應黎被抱到了洗手臺上,雙腿被擠開,下也下不去,氣鼓鼓瞪著他:“你是裝的嗎,你是不是根本沒喝醉?”

    祁邪不說話,埋頭吻他的脖子,來回舔舐他凸起的喉結,含在嘴里用牙齒輕咬。

    應黎被咬到手腳發軟,受不住了把他推開:“流氓,你騙我,你好過分。”

    虧他還以為他是真尿不出來……

    “沒有騙你,真的很難受。”祁邪閉著眼睛,從他的下頜吻到鼻尖,慢慢親上他纖薄的眼皮,眷戀而溫柔地說,“我想吻你,讓我吻你。”

    應黎偏頭拒絕:“不要。”

    他說不要,祁邪就捧著他的臉,停在幾毫米之外看他。

    這么老實……

    應黎一時意外,忍不住心頭發軟,然而對視不過三秒,祁邪就吻了上來,含著他的唇瓣,重重吸吮。

    細密的水聲在密閉的空間內格外震耳欲聾,應黎被親得神智不清,喉嚨忍不住溢出悶哼,口水不受控制從微張的唇角流出來,滑落一點又被舔回去。

    一個綿長的吻結束兩個人都氣喘吁吁,應黎眼尾都紅得不像話,在他懷里趴著休息了一會兒。

    祁邪蹲下去,雙手掐著他的窄腰把他固定住了。

    應黎對這種事已經有了條件反射,全身過電,還沒開始就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拼命尋找支點,最后只能揪住他的頭發。

    祁邪親了親他顫抖不止的膝蓋。

    “再喂喂我,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最近回家了作息反而不太規律,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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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  ★ 晉江文學城110

    ◎胸貼。◎

    一墻之隔。

    謝聞時做了個噩夢驚醒, 隱約看見對面床上還有亮光。

    邊橋還沒睡,戴著眼鏡在玩手機,透過眼鏡反射, 隱隱能看見一些視頻畫面。

    謝聞時看了眼時間, 已經快凌晨了:“你還不睡啊?”

    “吵到你了?”邊橋問。

    “沒。”

    謝聞時翻了個身, 反而睡不著了,他心里突然有點難過, 有種暗戀的人談戀愛了, 對象卻不是他的那種感覺。

    但他又慶幸自己喜歡的不深,沈堯現在肯定很難受吧。

    視線回落, 邊橋重新戴上耳機,看向手機里剪輯過的視頻。

    “真醉了假醉了?”

    宋即墨拍了拍沈堯的臉, 聞到他滿身酒氣,嫌棄地直皺眉。

    沈堯不耐煩地拍開他的手, 睜開通紅的雙眼:“假的。”

    宋即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沒醉你裝什么, 知道你有多沉嗎?”

    “你管我……”

    沈堯沉默地瞪著天花板, 瞪了一會兒忽然起身去了陽臺。

    宋即墨望向他, 沈堯嘴里叼著一根煙, 身形高大, 背影蕭瑟,他慢悠悠走到沈堯身旁, 趴在欄桿上。

    沈堯煩躁不已, 忽然問他:“你說應黎他們現在在干什么?”

    宋即墨勾了勾唇,表情卻很冷:“kiss,做//愛, 不外乎這兩種。”

    “艸。”

    沈堯狠狠把煙掐了。

    浴室的燈光像被打碎了似的, 星星點點灑進應黎眼里, 他仰著頭,腦中神經突突跳動,意識像是漂浮在海面上,隨著海浪浮浮沉沉。

    應黎手里緊緊攥著祁邪的頭發,背部線條緊繃,像一把漂亮的弓,忍不住時喉嚨里才溢出幾聲模糊的哽咽。

    他有些害怕,但又不敢去看。

    他真的好奇怪,哪里都奇怪。

    他從前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么敏感,稍微吻他一下他就會抖成這樣。

    被掌控束縛的感覺很危險,可他絲毫不討厭這種感覺,很新奇,很美妙,是在遇到祁邪之前從來沒體驗過的。

    祁邪好像在一點點試探他,開發他。

    似乎是察覺到他不專心,祁邪吃得更深。

    突如其來的感覺讓應黎頭腦都變成了空白,抵在鏡子上的蝴蝶骨震顫不止。

    這種空白持續了很久。

    應黎像往常一樣化成了一灘水,虛弱地抬起眼睛看他,舌頭麻到話都說不明白還不忘控訴:“你又欺負我。”

    “這也算欺負?”

    祁邪摟著他松散的身體,把他散亂的睡衣整理好,舔了舔唇邊的水漬,垂眸看著他。

    應黎蹙著眉毛:“算,我都沒同意你就這樣……”

    他們沒有正式確定關系,還處在曖昧期,嚴格來說甚至連接吻都是不對的。

    “那怎么辦?”祁邪他的抵著額頭,神色認真。

    應黎很害羞,有小脾氣,他一邊揉應黎的小腿,一邊親他的紅腫的眼睛,眼神幽深,釘在應黎身上似的,看了他一會兒又要黏黏糊糊地親上去,怎么親也親不夠似的。

    “親親你好不好?”

    應黎被他親得臉頰發癢,難耐地躲了一下:“……有味道。”

    祁邪頓住:“什么味道?”

    應黎特別不好意思,別開眼:“腥……”

    “不腥,特別甜,你比蜂蜜還甜。”祁邪不停地親他的臉頰,神情癡迷,“我還想吻你。”

    他好像上了癮,吸飽了應黎身上的甜膩味道,餮足的氣味十分勾人。

    每次都這樣說,明知道他是學來的應黎還是止不住心動,他悄悄揪住自己的衣擺,微微仰起臉:“……親完可以睡覺了嗎,我很困了。”

    他們在浴室鬧了很久了,應黎聲音多了些困倦,看他的眼神都開始飄忽。

    祁邪在他半瞇的眼睛上啄了一口:“聽你的,親完就睡覺。”

    應黎的身體還處于那種飄飄然的感覺,只是張著嘴給他親,祁邪每次親他都有新花樣,親到他迷迷糊糊,頭腦都有一種眩暈感。

    他很想讓祁邪繼續親,可他困到眼睛都睜不開了。

    祁邪柔和的目光落到他臉上,輕吻他的唇角:“晚安。”

    應黎沒什么力氣地嗯了一聲。

    他頭腦實在太沉,認床的毛病似乎得到了糾正,沾床就睡。

    后半夜應黎有些熱,半夢半醒時身后忽地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被子被人掀開,有人鉆進他被窩。

    一具火熱的軀體貼上了他的后背,帶著潮濕的水汽,應黎想讓他出去,伸手推了一下手上卻軟得沒有力氣,反而被攥住了,大手擠開他的指縫,輕輕扣住。

    心跳得亂七八糟的。

    應黎在這種悸動中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應黎醒得特別早。

    今天當地舉辦了一場馬拉松接力賽,節目組也給他們報了名,還特意囑咐他們要穿運動裝,他們趕到比賽地點要一個小時車程,應黎怕起不來就訂了時,鬧鐘剛響。

    天光微亮,身旁空無一人,應黎看著另一張被褥整齊的床鋪有一瞬間茫然,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他揉著眼睛正要起床去浴室洗漱,房門叮的一聲被人推開,涼颼颼的寒氣涌進來。

    祁邪渾身冒著熱氣,頭發濕答答的不知道是露水還是汗水打濕的,身上的短袖都能擰出水來。

    應黎又縮回了被窩里,神色還很困乏:“去跑步了?”

    “嗯。”祁邪把濕透的T恤脫了,露出健壯的上半身。

    應黎呆了兩秒,把被子拉上來蓋住泛紅的臉頰,眨了眨眼睛看他。

    祁邪在他的注視下脫光了。

    應黎似乎聞到了雪化了的味道,溫熱的,混合著荷爾蒙的香氣。

    他忽然想起以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在祁邪面前換衣服一點都不避嫌,他看到祁邪的裸體也沒有任何想法,不會覺得害羞,更加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怎么了?”

    “沒事。”他搖搖頭,暴露在空氣中的耳朵通紅。

    祁邪過去親了一下他的額頭:“乖。”

    心跳又漏了幾拍。

    祁邪過來親他的動作好自然,親密的就好像他們是在一起了很久的情侶一樣,應黎有點別扭。

    這種別扭一直持續到他們洗漱完出門。

    對面房門也剛打開,謝聞時看見他們一起出門,打著哈欠跟他們打招呼:“早啊,隊長,小黎哥哥。”

    祁邪:“早。”

    應黎:“早安。”

    謝聞時頓時瞌睡就醒了,看了看他們,訕笑了一下。

    他們去酒店的餐廳吃早飯,沈堯他們來得晚。

    “哇,大堯你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沒睡好嗎?”謝聞時問。

    “嗯,認床。”沈堯扣上帽子,眼睛里都是紅血絲。

    他昨晚根本沒睡,在陽臺上抽了一晚上煙。

    謝聞時又看向宋即墨:“老宋你也認床啊?”

    宋即墨眼下有淡淡烏青,他點頭:“有點。”

    邊橋一言不發吃著早餐。

    應黎抿了下嘴唇。

    他感覺大家可能都沒有睡好,謝聞時的黑眼圈也有些重,邊橋神色疲倦,宋即墨情緒低迷,在他看過去時笑了笑,祁邪稍微好一點。

    他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覺得他們沒睡好都是因為他,這個想法出現的瞬間他對上了沈堯的眼神,那樣的期盼和熱切。

    沈堯看了他一眼,很慌張地垂下眼睛。

    應黎:“?”

    他盡量去適應這種沉重而詭異的氣氛。

    馬拉松接力賽在當地時間九點開始,吃完早餐他們從酒店出發,到比賽地點剛好八點整。

    來參加比賽的人挺多,六個人一組,一共分了二十幾組,大多都不認識他們,看見節目組拿著攝像機在拍攝還以為他們是來拍電影的,無數的手機攝像機對準了他們。

    主辦方是當地電視臺,節目組跟他們交涉過了,雙方合作拍攝。

    來觀賽的人也不少,現場氣氛挺熱,解說已經開始為現場觀眾講解參賽的賽隊,賽道細節,沿途設置站點,忽然畫面一晃,鏡頭給到了他們。

    幾個容貌昳麗的大男孩湊到一堆,謝聞時先是被馬拉松的長度驚住了:“四十三公里,也就是說一個人要跑將近七公里,我早飯都沒吃飽!”

    【小謝:導演你殺了我吧。】

    【哈哈哈哈謝聞時你注意表情管理。】

    【知道的以為你們在錄旅綜,不知道的以為你們在錄極限挑戰。】

    應黎只是聽說過馬拉松,還沒正式參加過這種比賽,一時也有些緊張。

    沈堯問:“咱們怎么安排順序?”

    “抽簽?”宋即墨說。

    沒人有意見,他們就按照老規矩抽簽,工作人員把寫了號碼的紙條打亂順序扔進杯子里,讓他們抽。

    接力賽最重要的通常是第一棒和最后一棒,第一棒拉開距離建立優勢,最后一棒沖刺奪冠,這兩棒顯得尤為重要。

    謝聞時心臟都快蹦出來了,抽完之后不敢打開,嘴里嘰里咕嚕念叨著不要是第一。

    “隊長你第幾啊?”謝聞時偷偷瞟了祁邪一眼,他是第一個抽的。

    祁邪打開紙條,沒表情地說:“第一。”

    【全明星運動會上的六邊形戰士申請打頭陣。】

    【這把穩了,肯定穩了。】

    【隊長沖沖沖。】

    “yeah!”謝聞時興奮到差點原地跳起來,拍了拍胸脯,打開自己的,“第二!”

    邊橋也打開了自己的紙條:“第四。”

    沈堯神色凝重:“第五。”

    “第三。”宋即墨挑眉說。

    幾道視線都看過去,應黎有點晃神:“我……好像不用打開了。”

    他第六,奪冠的最后一棒。

    【危,小應一看就不是很有運動細胞的樣子(苦笑)】

    【有沒有運動細胞能從外貌看出來?】

    【腿倒是挺長,就是不知道跑步跑得快。】

    【在南城那期節目他爬個山喘的要死,一看體力就不太行啊。】

    【只能寄希望于前面五棒了。】

    【五根棒,我又污了。】

    【小黃人叉出去。】

    邊橋問他:“能行嗎?”

    馬拉松對身體素質要求非常高,不但要求爆發力,對耐性要求更高,現場雖然配備了專業醫療團隊,但經常有人跑著跑著就出了意外事故,連搶救都來不及。

    應黎呼出一口氣,點頭:“我試試,我還沒跑過這么長的距離。”

    沈堯說:“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立馬告訴導演他們,別硬抗。”

    他們參加的不是很正規的比賽,重在參與,身體比獎牌更重要。

    應黎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也想挑戰一下自己,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

    他對自己的體力還是挺自信的,體測一千五能跑前幾,就是不知道耐力怎么樣。

    離正式比賽還有一個小時,他們抓緊時間練習了一下交接棒。

    沈堯去了趟醫療處,回來給他們挨個發了兩個形狀圓圓的,類似于創可貼的東西。

    應黎好奇:“這是什么?”

    “胸貼。”沈堯揉了下鼻尖說,“貼胸上的,跑步的時候胸會磨破,貼上吧。”

    “謝謝。”應黎聽說過這種東西,接過來看了看問,“這個要怎么貼?”

    沈堯想到他渾身上下除了白,就是粉,干凈又漂亮,心頭又是一熱,耳朵都要燒起來了:“你找隊長幫你貼。”

    作者有話說:

    全員助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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