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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審?fù)陜?nèi)閣的四人, 司華遙心里便有了數(shù),也就沒必要多留,因為接下來是刑訊時間, 他一個現(xiàn)代人實(shí)在無法適應(yīng),而不用刑, 他們又不會招, 所以眼不見為凈是最好的選擇。

    春海并未隨司華遙離開, 而是留了下來,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人,道:“來人, 帶胡大人去刑房。”

    東廠的刑房是與詔獄的刑房齊名的存在,進(jìn)去的人能活著出來的在少數(shù),絕對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存在。

    胡詹一聽, 身子止不住打顫,大聲喊道:“冤枉, 老臣冤枉!王爺, 皇上,老臣冤枉吶!”

    春海冷笑一聲, 道:“老大人還是省點(diǎn)力氣吧, 咱家怕你待會兒叫不出來, 會更難受。”

    胡詹渾濁的眼神中漸漸被恐懼占據(jù), 道:“我是當(dāng)朝首輔, 朝廷命官,你們無憑無據(jù),不能對我私自用刑!”

    “無憑無據(jù), 確實(shí)不好和王爺交代,所以還請老大人幫幫忙, 這樣你不必受罪,咱家也好交差!贝汉J冀K是一副笑臉。

    “我是被冤枉的!”胡詹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于鶴,憤怒地說道:“于鶴,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陷害我?”

    相較于胡詹的激動,于鶴的表情很平靜,道:“大人是當(dāng)朝首輔,萬萬人之上,深受百姓愛戴,卻為一己私利,不顧百姓死活,實(shí)在讓人不齒!”

    “山東之事與我無關(guān),你空口白牙,無憑無據(jù),便認(rèn)定是我,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于鶴直視胡詹,鄭重道:“若最后證明是下官冤枉了大人,下官愿將項上人頭奉上!

    胡詹看著他的眼睛,不禁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我要你的項上人頭有何用?”

    “下官只是想說立身為人要對得起良心,在朝為官要對得起百姓,為了趙國百姓,下官不怕死,大人怕嗎?”

    胡詹的眼神中有一瞬間的猶疑,不過很快便被掩藏起來,道:“我一輩子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上對得起天,下無愧于地,自然是不怕。”

    “既不怕,那大人就請吧!贝汉2幌朐俾爟扇藦U話,直接打斷他們的交談,招呼東廠的差役,將人一左一右架了起來。

    胡詹的臉色頓時白了,卻沒再大聲叫喊,他剛說了不怕死,若再叫喊掙扎,那就相當(dāng)于自打自臉,實(shí)在難堪。

    春海轉(zhuǎn)頭看向于鶴,臉上的笑容真摯了幾分,道:“于大人有這份胸襟,咱家佩服。不過還得委屈大人,在東廠再呆上幾日,待這事塵埃落定,咱家定然恭送大人回府!

    于鶴笑了笑,道:“公公客氣。”

    春海沒再多說,示意手下將三人帶走,隨即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剛來到刑房門口,他便停住了腳步,隨即招來一名差役,吩咐道:“你去找余東海過來,就說咱家找他有事。”

    “是,督公,奴才這就去!

    春海徑直來到刑房內(nèi),見胡詹已被綁在了刑柱上,便來到桌前坐下,一旁的差役忙奉上香茶,春海一邊喝茶,一邊盯著胡詹,就好似獵人在盯著獵物,琢磨著待會兒該從何下手。

    胡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害怕的不停吞咽著口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著周圍的刑具。各種各樣的刑具掛滿了整面墻,一旁的架子上也堆了不少,它們要么閃著寒光,要么堆滿黑褐色的血漬,就好似一個個長著青面獠牙的怪物,正等著他這個獵物送到嘴邊,隨后吞吃入腹。

    時間過去越久,胡詹心里越是害怕,雖然司南遙對官員要求十分嚴(yán)苛,殺了不少的人,但胡詹自始至終穩(wěn)居高位,因為他不僅識時務(wù),還有不錯的口碑,和周東陽一樣成功蒙蔽了司南遙,這些年他也算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受過這種待遇,別說受刑,在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與他來說都是煎熬。

    春海一直在看著他,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忍不住冷笑,這還沒用刑呢,這老東西就快被自己嚇掉半條命了,說不準(zhǔn)再多待會兒,根本不用用刑,他就招了。

    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安靜的刑房外響起腳步聲,春海抬頭看了過去,只見身穿常服的余東海走了進(jìn)來。

    余東海在看到刑柱上綁著的胡詹時,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隨后轉(zhuǎn)開視線,來到春海近前,躬身行禮道:“奴才參見督公。”

    “起吧!贝汉]揮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余東海,道:“今兒王爺來了東廠,你可聽說了?”

    余東海微微一怔,隨即說道:“回督公,昨日奴才值夜,今日不當(dāng)值,不知王爺過來!

    春海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們問出的口供,王爺看了,與錦衣衛(wèi)的調(diào)查有不少出入,故過來瞧瞧!

    “敢問督公,王爺?shù)囊馑际恰庇鄸|海說著看了一眼胡詹。

    “王爺懷疑胡大人,命咱家問出口供。”春海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余東海,道:“聽聞你最近研究出一種新刑具,便想著讓胡大人嘗嘗鮮,咱家也見識一下!

    余東海諂媚地笑著,道:“王爺不愧是王爺,這般快便鎖定了目標(biāo),奴才佩服!”

    “王爺向來睿智。”春海不想和他廢話,道:“快上刑吧,王爺還等著呢。”

    余東海恭敬地點(diǎn)點(diǎn)頭,瞥了一眼胡詹,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打開后是一排排長短不一的銀針。

    春海探頭瞧了瞧,道:“這就是你新研究出的刑具?”

    “督公英明。”

    “這不就是大夫常用的銀針嘛,有何特別之處?”

    余東海解釋道:“前些日子,奴才跟太醫(yī)院的秦太醫(yī)學(xué)了一套針法,可以讓人的痛感增強(qiáng)十倍。扎針之后,若再用刑,沒人扛得住,可謂是事半功倍!

    春海點(diǎn)點(diǎn)頭,道:“原來如此,那就給胡大人先扎上!

    “是,督公。”

    余東海拿著銀針來到胡詹身旁,道:“胡大人,下官得罪了!

    “你……你想干什么?”

    他們兩人的對話,胡詹聽得清楚,若真如余東海所說,那他所承受的痛苦將呈倍數(shù)增長,他怎么可能熬的過去。

    “我是冤枉的,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皇上!”

    余東海抽出一根銀針,隨后用手捏住了胡詹的下巴,讓他說不出話,拿著銀針朝著胡詹的太陽穴刺去。

    就在這時,春海突然出聲阻止,道:“等等!

    余東海動作一頓,隨即轉(zhuǎn)身看向春海,道:“督公有何吩咐?”

    “銀針探穴,需要長時間練習(xí),并非一日之功。避免出現(xiàn)意外,還是做好準(zhǔn)備再行刑為好。”春海轉(zhuǎn)頭看向郭長林,道:“你去太醫(yī)院,把秦太醫(yī)給咱家找來!

    “是,督公。”郭長林應(yīng)聲,轉(zhuǎn)身離去。

    “督公放心,奴才練習(xí)日久,絕對不會出現(xiàn)任何差錯!

    “王爺命令,無論如何都要問出口供,否則整個東廠都逃脫不了干系,你應(yīng)該清楚王爺?shù)氖侄,若口供沒問出來,這人就先死了,咱家可承擔(dān)不起。”春海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余東海心中一緊,連忙應(yīng)聲道:“督公說的是,是奴才考慮不周,還請督公恕罪!

    胡詹見狀稍稍松了口氣,可一想到待會兒還要受刑,心又提了起來,腦海中有無數(shù)思緒飛過,臉上的表情也是變了又變。

    余東海低垂著頭,擺弄著銀針,看不清他此時是什么表情。

    春海佯裝若無其事地觀察著兩人,刑房再次陷入安靜之中。他清楚在這種安靜表象之下,潛藏著波濤洶涌,至于能抓到幾條大魚,還要看他的手段。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郭長林和秦牧一前一后走進(jìn)了刑房。

    “督公,秦太醫(yī)來了!

    秦牧見狀連忙行禮道:“下官秦牧參見公公!

    “秦太醫(yī)客氣!贝汉Pα诵,道:“方才聽余千戶說,他從秦太醫(yī)這兒學(xué)了針灸之術(shù),可為真?”

    秦牧抬頭看了一眼余東海,答道:“回公公,余千戶確實(shí)跟下官學(xué)了一套針法!

    春海接著問道:“此針法叫什么名字,有何功效?”

    秦牧如實(shí)答道:“此針法沒有名字,是下官自己琢磨出來的,針灸后,可以增強(qiáng)人的痛感,讓人痛不欲生。”

    春海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多問,吩咐道:“余千戶,既然秦太醫(yī)已經(jīng)到了,那便開始吧。”

    余東海應(yīng)聲,再度拿著銀針走了過去。

    胡詹驚恐地看著他,渾濁的雙眼忍不住睜大,大聲說道:“我……我是朝廷命官,你們……你們不能濫用私刑,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皇上!”

    余東海出聲勸道:“胡大人若真做了什么事,就趕緊招了吧,省得受皮肉之苦,何必呢?”

    胡詹雖被嚇得面無人色,卻依舊色厲內(nèi)荏地說道:“我什么都沒做,我是被冤枉的,是于鶴那個奸賊栽贓陷害,王爺被其蒙蔽,你們這些做下屬的,不知勸諫,竟助紂為虐,實(shí)在可恨!”

    “王爺何等睿智,怎會被人蒙蔽,定是胡大人確實(shí)做了錯事!胡大人還是好好想想,這些年都做了那些不法之事,王爺或許能看在胡大人在朝為官多年的份上,饒胡大人一條性命!

    胡詹聽著他的話,微微愣了愣神,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在朝為官多年,確實(shí)做了些錯事……”

    “慢著!贝汉4驍嗪驳脑挘溃骸坝嗲羧羰峭巳绾卧,那便由秦太醫(yī)來。”

    余東海和胡詹皆是一怔,沒想到春海竟是這種反應(yīng)。

    余東海率先回過神來,解釋道:“督公息怒,奴才也是想勸勸胡大人,讓其招供,咱們也省些力氣不是!

    春海僅僅是看了余東海一眼,便不再理會他,轉(zhuǎn)頭看向秦牧,道:“秦太醫(yī),就勞煩你給胡大人扎兩針!

    “能為督公辦事,是下官的榮幸,自當(dāng)竭盡全力!鼻啬了剖且膊煊X了不對,爽快了答應(yīng)了下來。

    余東海見狀連忙說道:“督公,這事還是由奴才來吧,不勞煩秦太醫(yī)了!

    “不必!贝汉9麛嗑芙^,“你在一旁看著就成。”

    余東海還想再說,卻在看到春海的眼神后閉了嘴。

    秦牧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來到胡詹身前。

    胡詹見狀忙說道:“我是犯了錯,我說,別動手,我說!”

    秦牧轉(zhuǎn)頭看向春海,見他沒出聲阻止,掃了一眼旁邊的差役,道:“你們兩個給我按住他的腦袋!

    那兩名差役看了看春海,隨即來到一旁,按照秦牧的吩咐,一左一右按住了春海的腦袋。

    “松手,你們松開,我招,我招,嗚嗚嗚……”

    秦牧掏出拍子,塞進(jìn)了胡詹的嘴里,隨后搬了個凳子站了上去,用手指摸了摸他的發(fā)頂,找到百會穴后,將銀針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插了進(jìn)去……

    一開始胡詹還沒有反應(yīng),后來隨著銀針越插越多,他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化,到最后他的臉徹底變得扭曲。

    秦牧將最后一根銀針插進(jìn)他的體內(nèi),往后退了一步,道:“行了,你們可以松手了!

    兩名差役相互看了看,隨即松開了對胡詹的鉗制。

    春海見胡詹面露痛苦之色,卻一動不動,不由好奇地問道:“他不能動了?”

    “回督公,我用銀針制住了他的穴道,與武林中人的點(diǎn)穴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來如此!贝汉?聪蚬L林,道:“先給胡大人松松筋骨,試試這針法的效果如何!

    “是,督公。”

    郭長林來到刑具墻邊,拿下一條鞭子,隨手甩了兩下,發(fā)出‘啪啪’兩聲脆響,隨后來到胡詹面前,揚(yáng)手便是一鞭子。

    “!”慘叫聲響起,胡詹疼得兩頰暴起青筋,原本就扭曲的臉此刻更加難看,他的嘴里塞著帕子,倒也不怕他咬舌自盡。

    ‘啪啪啪’,又是幾鞭子,胡詹兩眼一番,疼得暈了過去。

    春海冷眼看著,道:“把他弄醒,繼續(xù)!

    “是,督公。”

    差役端來一盆冰水,里面摻了鹽,舀上一瓢便潑了過去,冰水的刺激下,讓昏迷的胡詹又清醒了過來,鹽水遇到傷口,更是疼痛難忍,盡管被堵住了嘴巴,也無法堵住他的哀嚎。

    春海一直在觀察余東海,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微小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現(xiàn)在可以肯定余東海與胡詹之間一定有聯(lián)系。

    約莫半個時辰后,春海終于讓郭長林停了手,吩咐人把胡詹嘴里的布取出來,道:“胡大人可有什么話說?”

    胡詹喘著粗氣,道:“我……說,我說!快放……放了我!”

    春海提醒道:“咱家要聽得是山東的事,不是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胡大人可要想清楚!

    胡詹再也受不住這生不如死的酷刑,哭天搶地地說道:“我說,我都說,快……放我下來!”

    “為表示誠意,胡大人先回答咱家一個問題,咱家再考慮是否放胡大人下來!

    胡詹強(qiáng)忍著疼痛,道:“你快問!”

    “余東?墒悄愕耐铮俊

    春海的一句話出口,在場眾人皆是一驚,隨即看向余東海。

    胡詹轉(zhuǎn)動眼珠,看向余東海,見他變了臉色,突然覺得身上痛感減輕了幾分。

    “督公……”

    余東海想要解釋,卻被春海打斷,“咱家讓你說話了嗎?”

    春海冰冷的眼神讓余東海心里發(fā)寒,到嘴邊的話轉(zhuǎn)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胡大人!贝汉^D(zhuǎn)頭看向胡詹,“說,還是不說?”

    胡詹渾濁的眼睛盯著余東海,道:“你們猜的沒錯,余千戶確實(shí)是我們的人。”

    余東海的心驟然一縮,隨即跪倒在地,道:“督公,奴才冤枉,胡大人這是受不住刑胡亂攀扯,還請督公明查!”

    “你說是向秦太醫(yī)學(xué)的針法,那為何你第一次扎針時,要扎的是太陽穴,而秦太醫(yī)扎的是百會穴?”

    余東海神情一滯,忙辯解道:“奴才方才一時緊張,忘了扎針的順序,還請督公恕罪!

    “秦太醫(yī)扎了這么多針,可沒有一針在太陽穴!

    余東海頓時變了臉色,“奴才是記錯了……”

    春海淡淡地轉(zhuǎn)開視線,道:“勞煩秦太醫(yī)給胡大人拔下銀針!

    秦牧應(yīng)聲,來到胡詹身前,將銀針拔了下來。

    胡詹的身子頓時軟了下來,身上雖然依舊很疼,卻比之前減少太多。

    春海看向余東海,道:“來人,拿下!

    余東海猛地抬頭,道:“督公,您不信奴才?”

    “你是咱家親手提拔,咱家還曾在王爺面前袒護(hù)你,沒想到啊,咱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督公,您對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永生難忘,怎么可能背叛督公。胡大人受不住刑,想要拖延時間,故而胡亂攀扯。督公,您可不能被他蒙蔽!”

    “哈哈,哈哈哈……”胡詹突然大笑了起來,方才春海的問話,他聽得清楚,余東海對他起了殺心。

    眾人紛紛看向胡詹,余東海見狀趁機(jī)撞開身邊的差役,朝著門口的方向逃去。

    春海不急不忙地看過去,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一抖手便扔了出去,正中余東海的小腿。

    余東!ミ稀宦,倒在地上,隨即強(qiáng)撐著爬起身,瘸著腿繼續(xù)跑,他清楚被抓到的下場,所以就算死,也不能停。

    郭長林也回過了神,抽出兵刃就沖了上去。余東海受了傷,根本不是郭長林的對手,一番纏斗后,便被其制服。

    春?粗煌线M(jìn)來的余東海,道:“咱家最恨吃里扒外的東西。把他綁上,先把刑具過一遍再說話!

    “是,督公!

    郭長林命令差役將余東海的嘴堵住,綁在了刑柱上,二話不說直接用刑,各種刑具輪番上陣,折磨的余東海死去活來,好好一個人已不成人樣,春海愣是一句話都沒問。

    胡詹雖然只是在一旁看著,卻看得肝膽俱裂,身子抖如篩糠,若不是被綁在刑柱上,估計站都站不住。

    待一輪刑過完,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余東海只剩下一口氣吊著,春海這才讓人停了手,也不問余東海,直接看向胡詹,道:“胡大人可有話說?”

    胡詹不敢怠慢,唯恐晚一會兒,那些刑具就會落在自己身上,急忙說道:“我說,我全都說!”

    ……

    司華遙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折,洪陽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將新泡的茶放在他手邊,道:“王爺,時辰不早了,該用晚膳了!

    司華遙寫下最后一個字,拿起奏折仔細(xì)看了看,隨后放在了一旁,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道:“天都黑了啊!

    “是啊,您這一坐就是兩個多時辰,也該歇歇了。”

    司華遙捏了捏脹痛的眉心,道:“春海還在東廠?”

    洪陽點(diǎn)點(diǎn)頭,道:“還未回來,不過奴才估摸著也快了。”

    司華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口問道:“今日乾坤宮那邊有何動靜?”

    洪陽被問得一怔,隨即答道:“回王爺,方才那邊傳話,說是蘭嬪去了乾坤宮求見皇上,這會兒應(yīng)該還未走。”

    “蘭嬪?”司華遙笑了笑,道:“她確實(shí)該去。對了,你讓人回趟王府,讓章轍即刻進(jìn)宮,本王有話要問。”

    “是,王爺!焙殛栟D(zhuǎn)身退出御書房。

    司華遙端著茶杯站了起來,來到床前看向乾坤宮的方向,今日的趙韓青有些反常,從早朝兩人分開后,就一直沒露面,讓他還真有點(diǎn)不習(xí)慣。

    想到這兒,司華遙不禁愣了愣,隨即蹙起了眉頭,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司華遙啊司華遙,你有什么不習(xí)慣的,你又不喜歡男人,他不纏著你,不是正好嗎?難不成你還真想和他怎么著。

    “待找到合適的島就離開這兒,去他的皇宮內(nèi)院,去他的勾心斗角,去他的家國天下,逍遙自在的做個島主多好!

    司華遙深吸一口氣,將杯中茶一飲而盡,轉(zhuǎn)身離開了御書房。

    乾坤宮寢殿內(nèi),趙韓青淡淡地瞥了一眼馬秀蘭,繼續(xù)看著手中的奏折,司華遙沒去上早朝,奏折便送到了他這兒,待他批閱完,再送到司華遙手中,午后已送過去一批。

    馬秀蘭走到近前,行禮道:“嬪妾參見皇上!

    “有事?”趙韓青頭也不抬,繼續(xù)在奏折上寫著什么。

    想到昨晚的事,馬秀蘭就忍不住委屈,道:“皇上可還記得與嬪妾的約定?”

    “呵!壁w韓青冷笑一聲,依舊沒有抬頭,“約定什么?”

    “嬪妾每三日向皇上傳遞一次消息,皇上在收到消息后,便招嬪妾侍寢!

    馬秀蘭心中越發(fā)委屈,趙韓青這明顯是在明知故問。

    趙韓青終于抬起了頭,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幾分譏諷,道:“你向朕傳遞了什么消息?”

    馬秀蘭怔了怔,隨即說道:“邵家五公子回京,攝政王回府。”

    “用人盡皆知的消息,來跟朕做交易,你這如意算盤打得,還真是叮當(dāng)響,當(dāng)朕是傻子不成?”

    馬秀蘭忙辯解道:“邵家五公子回京的消息,怎會是人盡皆知?攝政王唯恐山東那邊出現(xiàn)變故,秘密派人前往濟(jì)寧府,才把人給接了回來!

    馬秀蘭的話就像一根針,刺進(jìn)了趙韓青心里,雖然不是很痛,卻讓他無法忽略。

    “即便不是人盡皆知,可這消息與朕有何用處?”

    馬秀蘭聞言神情一滯,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反駁。

    趙韓青見狀冷笑一聲,道:“一個小小的男寵,無論他在哪兒,與朕而言,有何區(qū)別?你想用這種可有可無的消息,來和朕交易,還不是把朕當(dāng)成了傻子?”

    “皇上,您別小看這消息,攝政王能在這種關(guān)頭,秘密派人去濟(jì)寧把人接回來,足以說明邵家五公子不是普通的男寵,他在攝政王心里是有分量的,說不準(zhǔn)以后會成為我們鉗制攝政王的一個籌碼!瘪R秀蘭絲毫沒意識到趙韓青真正在意什么,依舊在火上澆油。

    趙韓青的臉色變得難看,道:“你以為他會為了一個男寵,受我們要挾?若你當(dāng)真如此想,那未免太蠢了!”

    “皇上……”

    “無需狡辯!”趙韓青打斷她的話,道:“若你能傳遞的都是這種消息,那我們之間的交易不做也罷。”

    “皇上息怒!瘪R秀蘭心里一慌,隨即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順著趙韓青的話,說道:“這次的消息或許與皇上而言,并無多大用處,卻也證明了嬪妾確實(shí)有獲取消息的能力,以后嬪妾定仔細(xì)篩選,絕不會再讓皇上失望!

    趙韓青沉默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說道:“朕便再給你一次機(jī)會,你可以走了!

    馬秀蘭松了口氣,隨即上前,道:“皇上,今晚便讓嬪妾留下侍候皇上吧!

    趙韓青揮開她的拉扯,道:“你我之間只有交易,若無令朕滿意的消息,現(xiàn)在就可以滾了!

    第62章

    “你我之間只有交易, 若無令朕滿意的消息,現(xiàn)在就可以滾了!

    趙韓青的話十分重,換成誰都接受不了, 只是偏偏這人是馬秀蘭。她性情高傲,聽到這樣的話, 確實(shí)會覺得憤怒、委屈, 但她還很不服輸, 一想到昨晚侍寢的習(xí)夢兒,好勝心便壓過了一切,她清楚要想得到想要的一切, 必須忍常人不能忍。

    “皇上,嬪妾確有一個消息,要告知皇上!

    趙韓青抬頭看向馬秀蘭, 道:“是何消息?”

    “是有關(guān)山東青州一事!

    趙韓青心頭一跳,面上卻不顯, 道:“說來聽聽。”

    見趙韓青緩了臉色, 馬秀蘭悄悄松了口氣,道:“今日攝政王未上早朝, 而是去了東廠, 親審內(nèi)閣四位大臣!

    馬秀蘭的話讓趙韓青心生警惕, 他自然清楚司華遙去東廠的目的, 沒想到馬家的手竟伸的這么長。

    “朕清楚此事。這就是你要跟朕說的?”趙韓青又蹙起眉頭。

    馬秀蘭見狀絲毫不慌, 道:“那皇上可知內(nèi)閣四人中,誰與山東那邊有牽扯?”

    “誰?”

    這事司華遙還未跟他通氣,若馬秀蘭事先得知, 那事情便嚴(yán)重了。

    “內(nèi)閣首輔胡詹!

    馬秀蘭說出這個名字后,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期待地看著趙韓青。果然從他平靜的臉上看到了驚訝之色,她對這個消息很有自信,結(jié)果在她的意料之內(nèi)。

    趙韓青確實(shí)十分驚訝,看馬秀蘭的表情便知,這個消息絕對是真的,馬家的威脅再次給趙韓青敲響警鐘。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怎會知曉此事?”

    馬秀蘭試探地走到趙韓青身邊,依偎在他身旁,道:“嬪妾自然有嬪妾的辦法,暫時還不能告知皇上,但這消息確是千真萬確!

    趙韓青這次并未阻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們馬家的手伸得夠長,竟連這種消息也能得到,看來若不是司華遙棋高一著,怕是這天下便是你們馬家了吧!

    馬秀蘭神情一滯,隨即恢復(fù)了正常,繞到趙韓青身后,伸手為他捏著肩膀,力道不輕不重,道:“皇上說笑了,馬家能有今日,全靠先皇的提拔,我們銘記在心,之所以暗暗發(fā)展勢力,是因司華遙狼子野心,挾持皇上,為了幫皇上奪回政權(quán),我們也只能這么做。”

    “這話說的真動聽。 壁w韓青攥住馬秀蘭的手,轉(zhuǎn)頭看了過去,道:“除了胡詹,還有誰?”

    馬秀蘭順勢坐在了趙韓青腿上,攬住他的脖子,道:“皇上可是在問胡詹的同黨?”

    趙韓青并未推開馬秀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你說呢?”

    “那今晚……”

    馬秀蘭伸手去碰趙韓青的唇,卻被他攥住了手腕。

    趙韓青眼底閃過殺意,除了司華遙,他不允許任何人觸碰,“若你所說屬實(shí),今晚自然由你來侍寢,朕說話算數(shù)!

    趙韓青突然外放的殺意,讓馬秀蘭的身子一僵,心中頓生警兆,沉吟片刻道:“余東海是胡詹的同黨!

    “余東海?”趙韓青眉頭微皺,“這消息可屬實(shí)?”

    “千真萬確。若事后皇上得知消息摻假,嬪妾便任由皇上處置!

    趙韓青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先回吧,待朕用完晚膳,再派人去春華宮!

    馬秀蘭心中一喜,倒也沒有糾纏,起身說道:“那嬪妾等著皇上!

    馬秀蘭離開,趙韓青也緊接著起身出了寢殿。

    高懷見狀連忙行禮道:“皇上,晚膳已經(jīng)備好!

    “朕想吃燒鵝,你去御膳房一趟,讓他們準(zhǔn)備著!

    高懷一怔,隨即應(yīng)聲道:“是,奴才這就去!

    看著高懷離開的背影,趙韓青的眼神閃了閃,隨即走向司華遙所在的偏殿。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他轉(zhuǎn)頭看了過去,見是小高子,命令道:“不用跟著,不論誰問起朕的去向,都不許透露,否則死!”

    小高子聞言頓住了腳步,道:“是,奴才遵命。”

    司華遙剛從御書房回來,就見趙韓青正走在前面,他微微一怔,方才還慶幸趙韓青沒來糾纏,這會兒又看到他,心情頓時有些復(fù)雜。

    趙韓青似是也聽到了身后的動靜,轉(zhuǎn)身看了過去,見是司華遙,便頓住了腳步,等著他靠近,道:“王爺。”

    司華遙淡淡地問道:“皇上有事?”

    趙韓青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沉吟片刻,司華遙出聲說道:“那便進(jìn)去說吧!

    趙韓青微微一怔,沒想到司華遙竟這么爽快便答應(yīng)下來,以往他可是防他和防賊一樣。

    趙韓青跟在司華遙身后,相繼進(jìn)了偏殿,在飯廳內(nèi)落了座。

    司華遙抬頭看向洪陽,道:“給皇上也備副碗筷。”

    洪陽瞥了一眼趙韓青,應(yīng)聲道:“是,王爺。”

    趙韓青頓時有些受寵若驚,漂亮的鳳眼內(nèi)盡是疑惑,難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見趙韓青在發(fā)呆,司華遙也沒打擾,端起茶杯漱了漱口。之所以留趙韓青用膳,是因為剛好這個時間點(diǎn)撞上,而且內(nèi)閣的事他有必要跟趙韓青通個氣,再加上他也想知道馬秀蘭去找趙韓青都說了什么,僅此而已。

    趙韓青回神,出聲問道:“王爺今日去東廠可有收獲?”

    “春海那邊還未傳信兒過來!彼救A遙放在茶杯,反問道:“皇上找本王何事?”

    想起馬秀蘭透露的消息,趙韓青便皺緊了眉頭,道:“方才蘭嬪來見朕,拿消息和朕做了交易,朕聽后大為吃驚,便過來找王爺通個氣。”

    司華遙見狀頓感好奇,道:“何事讓皇上失了方寸?”

    趙韓青如實(shí)說道:“蘭嬪說四名內(nèi)閣大臣中,唯有胡詹與山東一事有牽扯,還說東廠的掌刑千戶余東海,是胡詹的同黨。此事王爺可知情?”

    司華遙聞言一陣,隨即回過神來,皺眉道:“蘭嬪說的沒錯,今日本王去東廠提審,懷疑對象便是胡詹和余東海,只是還未得到確切的口供,沒想到蘭嬪竟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還真是手眼通天。 

    “那王爺以為她是何時得知此事的,是王爺提審之前,還是王爺提審之后?”趙韓青問出心中疑惑。

    “都有可能!彼救A遙沉吟片刻,道:“若是在本王提審之前,那便說明馬家對山東的事了如指掌。若是在本王提審之后,那便說明馬家在東廠埋了暗線。不過本王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東廠衙門有他們的人,且地位不低!

    趙韓青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王爺所說的第一種可能,也不能完全被排除。”

    司華遙深吸一口氣,感嘆道:“皇上說的沒錯。若真如此,那馬家的勢力遠(yuǎn)超我們想象。”

    “馬家早就心懷不軌,若不是……”

    見趙韓青突然住了嘴,臉色有些古怪,司華遙不禁好奇地問道:“若不是什么?”

    “若不是王爺搶先一步,趙國怕是已經(jīng)姓馬了。”

    趙韓青說這話時,臉上閃過復(fù)雜的情緒,聽得司華遙也有些尷尬,好在洪陽拿碗筷回來,氣氛才不至于變得詭異。

    司華遙抬頭看向洪陽,道:“派人去一趟東廠,讓春;貋硪惶耍就跤性捯獑。”

    “是,王爺。”洪陽躬身退出飯廳。

    司華遙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一邊吃一邊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趙韓青也隨著拿起了筷子,眼睛時不時地看向司華遙,也不禁發(fā)起了呆。

    可能是想事想得太出神,司華遙端起桌上的湯碗就想喝,卻被趙韓青攔了下來。

    “王爺,這湯很燙!”

    司華遙的動作一頓,隨即看向手中滾燙的湯碗,就好似才感覺到燙一樣,下意識地松了手。

    趙韓青見狀來不及多想,一巴掌拍向湯碗,里面的湯頓時飛濺而出,潑在了地上,碗也‘咔嚓’一聲碎成了幾瓣。

    趙韓青緊張地問道:“王爺,你沒事吧,可燙傷了哪兒?”

    司華遙低頭檢查了一下,除了手指有些發(fā)紅外,并沒有燙傷,搖頭說道:“只是衣服臟了,沒燙到。”

    趙韓青這才松了口氣,道:“王爺沒傷到就好,嚇?biāo)牢伊恕!?br />
    趙韓青方才的反應(yīng),司華遙都看在眼里,那都是下意識反應(yīng),足以說明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皇上受傷了。”司華遙無意間看到趙韓青的手背紅了一片,不禁皺緊了眉頭。

    趙韓青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這才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疼,剛想逞強(qiáng)說沒事,手就被司華遙握住。他抬頭看了過去,見司華遙一臉擔(dān)憂,到嘴邊的話轉(zhuǎn)了一圈完全變了樣,“嘶,疼疼疼!”

    洪陽聽到動靜,連忙走了進(jìn)來,見趙韓青的手背通紅一片,又看看地上被打碎的湯碗,緊張地問道:“王爺可被燙傷?”

    在他眼中只有司華遙,趙韓青受沒受傷,跟他沒關(guān)系。

    “本王沒事,燙傷的是皇上,快去拿藥。”

    “是,奴才這就去。”雖然不關(guān)心趙韓青,但司華遙吩咐的,他都回去做。

    趙韓青的手背很快便起了水泡,看得司華遙一陣心疼,道:“以后皇上還是莫要干這種蠢事,本王不會領(lǐng)情!

    趙韓青心里一陣委屈,卻并未抽回手,他貪戀司華遙指尖的溫暖,小聲道:“朕不需要王爺領(lǐng)情,手疼總好過心疼!

    司華遙的心隨之一顫,不得不說趙韓青這無意間的情話,才是最有殺傷力的,他很罕見地沒有懟回去。

    見司華遙沒說話,趙韓青心里有些忐忑,拿眼偷瞧了瞧,道:“王爺為何不說話?”

    “皇上想讓本王說什么?”

    趙韓青很想問‘我受傷了,你心不心疼’,可這話他問不出口,即便是問出口,司華遙的回答也定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這時,洪陽拿著燙傷藥走了進(jìn)來,司華遙又吩咐他取了根銀針和烈酒。

    司華遙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會有點(diǎn)疼,皇上忍著點(diǎn)。”

    “好!壁w韓青直直地盯著司華遙看,根本沒看自己的手。

    司華遙先用烈酒在起泡的位置上消了消毒,這才拿起銀針小心地挑破水泡,擠出里面的液體。

    烈酒碰到傷口,趙韓青只覺得一陣鉆心的疼,疼得他發(fā)出‘嘶’的一聲痛呼,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卻被司華遙緊緊握住,“別動,忍著點(diǎn),一會兒就好!

    司華遙罕見的溫柔,讓趙韓青一陣怔忪,很快便回了神,心里甜滋滋的,就好似喝了蜜一樣,手上的燙傷頓時也不疼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司華遙,只覺得低垂著頭認(rèn)真處理傷口的他最好看。昨日司華遙對他種種的冷漠,輕易被拋之腦后,包括他在心里暗暗發(fā)的誓言,也被忘得一干二凈。

    處理好傷口,司華遙又耐心地給他上了藥,直到包扎好,這才松了手,叮囑道:“最近幾日傷口不要碰水!

    “哦,好。”趙韓青笑著應(yīng)聲。

    司華遙抬頭瞥了他一眼,見他看著自己傻笑,心中一陣無奈,卻沒了以往的反感,轉(zhuǎn)頭看向洪陽,道:“飯菜都涼了,讓他們熱一熱再送上來。”

    “是,王爺!

    洪陽出去沒多久,春海便走了進(jìn)來,看了一眼趙韓青,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參見王爺。”

    司華遙沒有避諱,直接問道:“怎么樣,可有了結(jié)果?”

    “回王爺,已經(jīng)確定胡詹與山東一事有牽扯,余東海是他的同黨,其他奴才還未來得及問!贝汉⑦@一日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審問時,都有誰在場?”

    春海被問得一愣,隨即問道:“在場的人為數(shù)不多,都是東廠的人,王爺這般問,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方才蘭嬪來見皇上,向皇上傳遞消息,說四位內(nèi)閣大臣中唯有胡詹與山東的事有牽扯,還說余東海是胡詹的同黨。”

    春海聞言頓時變了臉色,跪倒在地,道:“奴才失職,還請王爺降罪!

    司華遙淡淡地看著他,道:“趙國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山東一事又事關(guān)重大,東廠偏偏在這時出了紕漏,你確實(shí)罪責(zé)難逃!

    春海應(yīng)聲道:“是,奴才愿受責(zé)罰!

    “本王給你三日,找出藏在東廠的細(xì)作,問出山東所隱藏的真相,若能辦到,那便是將功折罪,若辦不到……”

    司華遙并未說完,春海卻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氣,道:“是,奴才遵命!”

    “去吧!

    “奴才告退!贝汉F鹕,躬身退出殿外。

    趙韓青見狀出聲問道:“若他辦不到,王爺當(dāng)真會問罪?”

    春海和洪陽是司華遙的左膀右臂,趙韓青懷疑司華遙會袒護(hù),也在情理當(dāng)中。

    “他是本王的人,問不問罪便不勞皇上操心了。”

    方才還對他溫柔似水,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又變了回去。

    趙韓青不滿地撇撇嘴,到底沒有多說什么。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熱好的飯菜再次上了桌,趙韓青看看面前的飯菜,又看看受傷的右手,嘴角止不住地上揚(yáng),好不容易才壓了下去,佯裝為難地說道:“王爺,朕的手傷了,該如何用膳?”

    司華遙哪能不清楚他的小心思,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轉(zhuǎn)頭看向洪陽,道:“侍候皇上用膳。”

    洪陽應(yīng)聲,來到趙韓青身邊,道:“皇上想吃什么,奴才侍候您!

    見司華遙不上道,趙韓青心里的竊喜消失,賭氣似的說道:“不必,莫說是傷了手,就是沒了手,朕也能自己用膳!

    洪陽抬頭看向司華遙,用眼神請示他該怎么做。

    司華遙瞥了一眼趙韓青,道:“既如此,那你便退下吧!

    “是,王爺!焙殛柟硗肆顺鋈ァ

    趙韓青見司華遙自顧自地吃著,根本沒有管他的打算,心里越發(fā)委屈,伸手去拿筷子,卻疼得齜牙咧嘴,筷子掉在桌上。他又抬眼偷瞧司華遙,人家根本無動于衷,心里又酸又澀,索性也不忍著,一邊吃一邊‘嘶嘶哈哈’地喊著疼。

    “閉嘴!”司華遙聽得好笑,抬頭看了過去。

    趙韓青委屈地紅了眼眶,略帶撒嬌地說道:“疼!”

    司華遙無奈,道:“想吃什么?”

    趙韓青含淚的鳳眼頓時亮了起來,道:“魚!

    司華遙眉頭微蹙,卻還是夾了塊魚肉,小心地挑好魚刺,夾了過去。趙韓青配合地張開嘴,可司華遙不想他如愿,將魚肉放進(jìn)了勺子里,道:“用左手!

    趙韓青不滿地蹙起了眉頭,小聲嘀咕道:“直接喂進(jìn)嘴里不是更好,為何還要這么費(fèi)事?”

    司華遙挑挑眉,道:“皇上若是不滿意,本王可以叫旁人來侍候!

    “滿意,滿意!”趙韓青識時務(wù)地改了口,用左手拿起勺子,吃起了魚肉,發(fā)覺今日的魚特別鮮美,還帶著微微的甜。

    平日里司華遙自己吃魚都懶得挑刺,今日能為趙韓青挑刺,實(shí)屬不易,他自然是滿意,只是人的欲望是無限的,得到了會想要更多,他也不例外。

    他們一個夾一個吃,雖然沒什么言語,趙韓青卻覺得彼此的距離拉進(jìn)了許多,若早知道受傷能有這樣的效果,他怎會等到今日。

    “哎呀,糟糕。”趙韓青驚呼一聲。

    司華遙抬頭看了過去,道:“何事這般大驚小怪?”

    “今晚朕還要招蘭嬪侍寢,可朕的手……”趙韓青為難地?fù)]了揮受傷的手。

    “皇上只需實(shí)話實(shí)說便是!

    “可這樣蘭嬪會覺得朕是故意推辭,這個節(jié)骨眼上,咱們還需從她那兒獲取消息!

    司華遙眉頭微皺,想要覆滅馬家的陰謀,馬秀蘭是關(guān)鍵,確實(shí)不能怠慢。

    他正思量著對策,洪陽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道:“王爺,章轍到了。”

    “讓他進(jìn)來!

    話音落下,章轍走了進(jìn)來,身上背著個藥箱,來到近前行禮道:“草民章轍參見皇上,參見王爺。”

    “免禮。”

    “謝王爺。”

    司華遙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白屇銣?zhǔn)備的藥,可做好了?”

    “回王爺,已經(jīng)配制完成!

    司華遙眼睛一亮,道:“哦?拿來瞧瞧!

    章轍打開藥箱,從里面拿出一個藥瓶,雙手呈到近前。

    司華遙接了過來,打開瓶塞倒出一粒,好奇地問道:“這真能讓人假孕?”

    “是,服下后,與懷孕的反應(yīng)一模一樣!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辛苦了,重賞!”

    “多謝王爺。”

    將藥瓶放下,司華遙關(guān)切地問道:“邵華的身子如何?”

    章轍如實(shí)答道:“有了王爺安慰,公子的心放寬了許多,今日晚膳吃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許多,草民以為調(diào)養(yǎng)些許時日,便能一如往常!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本王最近政務(wù)繁忙,不能時時照顧,就把他交給你了!

    “草民定不負(fù)王爺所托。”

    “去吧!

    “是,草民告退!

    待章轍離開,趙韓青忍不住出聲問道:“邵家五公子的病情……”

    司華遙打斷趙汗青的話,道:“攝政王府的事便不勞皇上費(fèi)心了!

    趙韓青聽得心里很不舒服,卻識趣的沒有過多糾纏,深吸一口氣,道:“那招蘭嬪侍寢的事要如何應(yīng)對?”

    司華遙思量了思量,道:“今日皇上便在偏殿留宿吧,對外便說是本王強(qiáng)留的皇上!

    趙韓青一怔,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xiàn)兩人翻云覆雨的畫面,身子本能地打著顫,心卻在期待著。

    看著他越來越紅的臉,司華遙頓覺有些不自在,補(bǔ)充道:“本王睡床,皇上睡軟榻!

    峪.

    晰.

    趙韓青會錯了意,心中難免失望,臉上更是火辣辣的,道:“哦!

    司華遙叫來洪陽,讓他去給高懷傳信,便起身來到桌案前,繼續(xù)批閱帶回來的奏折,不再理會趙韓青?刹恢趺吹,他就是靜不下心,腦海中總是浮現(xiàn)趙韓青臉紅的模樣,再加上他看過來的炙熱眼神,總覺得有些心煩意亂。僅處理了兩份奏折,他便放下了筆,叫人備水洗漱。收拾停當(dāng),他便進(jìn)了寢殿,而趙韓青則留在了外間。

    眼前沒了趙韓青,司華遙很快便靜下了心,靠在床邊看了會兒書,這才躺下準(zhǔn)備睡覺,心里想著:睡得早些也好,可以多睡會兒。

    趙韓青躺在軟塌上,看著隔間的房門,心里就好似貓在抓一樣,他們已經(jīng)許久不曾離得這么近,近到只隔了一扇門,只要推開那扇門,就能看到他,甚至發(fā)生點(diǎn)什么,只是他不敢。兩人的關(guān)系好不容易有了進(jìn)展,他怕因為自己一時沖動,又回到從前。

    “之前明明……為何現(xiàn)在會變得這般清心寡欲?好好的一個人睡在身邊,竟看都不看一眼……”

    趙韓青煩躁地坐起了身,小聲嘟囔道:“還是說單單不想看朕?那他在想誰?溫文爾雅的宮憐,天真無邪的邵華,驕縱蠻橫的趙明羽,還是害羞膽怯的楚熙?亦或是他后院里形形色色的男寵?”

    他越想心里難受,不自覺地走到房門前,悄悄地伸出手摸上那道門,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好似做賊一樣。

    猶豫半晌他終于還是耐不住心中的渴望,輕輕用力推開了那道門,借著昏黃燈光看向床上的人,他側(cè)躺在床上,背對著門口,錦被半搭在身上,蓋住了腰身,一條腿伸在外面,蜷縮著壓在錦被上。上好絲綢做成的中衣,裹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讓人完全移不開目光。

    趙韓青像是受到蠱惑一般,邁開步子走了過去,徑直來到床前,剛想有所動作,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隨即而來地便是脖頸處冰涼的觸感。

    司華遙看著身下有些發(fā)蒙的趙韓青,眉頭皺得死緊,冷聲說道:“想死?”

    趙韓青看著司華遙,訕訕地笑笑,道:“王爺還沒睡?”

    “若還有下次,本王便殺了你!”

    司華遙似是受到了司南遙的影響,也有嚴(yán)重的起床氣,原本睡得正香,突然感覺一股陌生的氣息出現(xiàn),當(dāng)即便清醒了過來,若不是他收手夠快,趙韓青這條小命就沒了。

    看著司華遙眼中的冷漠,趙韓青的身子本能地打了個顫,突然覺得有些委屈,漂亮的眼尾漸漸紅了起來,眼中有淚光閃爍,撒嬌似的說道:“王爺,我疼。”

    司華遙見狀心里一揪,本能地松了手,看著他脖子上的血痕,眉頭皺得越發(fā)緊了,道:“知道疼便不要做蠢事,本王的寢殿也是你能進(jìn)的?”

    趙韓青伸出受傷的右手,可憐巴巴地說道:“我只是手疼,一時睡不著,想和王爺聊聊天!

    第63章

    司華遙看看包成粽子的手, 又看看那雙委屈的鳳眼,一時有些心軟,松開了對他的壓制, 坐起身道:“起來!

    身上的溫度驟然消失,趙韓青心里有些失落, 磨磨蹭蹭地坐起身, 脖頸傳來刺痛, 他‘嘶’了一聲,想要伸手去摸,卻被司華遙攥住了手腕。

    “別碰, 手上臟。”

    趙韓青眨了眨眼睛,鳳眼內(nèi)逐漸浮現(xiàn)委屈,道:“可是疼。”

    “疼也活該。”司華遙的心不由自主地疼了那么一下, 道:“等著。”

    見司華遙下床,趙韓青下意識地想去抓他的手, 卻忘了自己的手受了傷, 疼得‘哎呦’一聲。

    司華遙無奈地說道:“你又作什么?”

    “我怕王爺丟下我,就……”趙韓青連忙服軟認(rèn)錯, 道:“我錯了, 王爺莫?dú)狻!?br />
    趙韓青的話讓司華遙有些觸動, 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明明之前趙韓青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他并沒有這種感覺,為何如今……

    意識到不對勁的司華遙改了注意,道:“隨本王出去, 讓洪陽幫皇上上藥!

    趙韓青敏銳地察覺到司華遙的情緒變化,心中有些疑惑, 又有些惶恐,道:“王爺,都這個時辰了,洪陽定然睡了,這點(diǎn)傷不算什么,就這樣吧!

    趙韓青有些語無倫次,眼中的惶恐清晰可見,司華遙的心疼了起來,煩躁緊隨而至,道:“既然無事,便回去睡覺!

    趙韓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攥住他的衣角,道:“王爺,可是我哪里做錯了?若是有,我認(rèn)錯,王爺莫?dú),可好??br />
    司華遙壓下心里翻涌的情緒,盡量平靜地說道:“皇上錯就錯在對本王糾纏不休,本王早就說過,已經(jīng)厭惡了你的身子,你現(xiàn)在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好好陪本王玩游戲?赡闫

    趙韓青越聽,心越痛,不想再聽下去,便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死死地抱住司華遙,狠狠地吻了上去。

    微涼的唇柔軟的觸感,讓司華遙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想要推開趙韓青,卻有一顆眼淚流入嘴里,那味道又苦又澀,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手上的力道輕了許多,既能推開他,又不會傷了他。

    看著他通紅的雙眼,司華遙心里也不好受,道:“鬧夠了嗎?”

    “沒有!”趙韓青倔強(qiáng)地看著司華遙,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涌出眼眶,“我知道王爺你心里,我就是一件用完就扔的物件,王爺從未對我有過哪怕一絲的感情,王爺已說過不止一次,我知道,我都知道,王爺不用再說!”

    司華遙心里一陣陣抽痛,“既然知道,你就該遠(yuǎn)離本王……”

    “王爺以為我不想嗎?可我做不到!”趙韓青罕見地用強(qiáng)硬的語氣打斷了司華遙的話,雙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服,哭著說道:“以前我對你只有恨,恨不能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每日里想的是怎么殺了你!可你為何要在我絕望的時候,又給我希望,明明是你親手推我進(jìn)了地獄,為何又要把我拉出來,讓我再次體會什么是溫暖,讓我見識到你的溫柔……你讓我還怎么恨你?”

    “你要的,本王給不了,你這么做只能讓自己進(jìn)退兩難。”

    他不是司南遙,沒有那種虐待人的癖好,難道做錯了嗎?

    “為何給不了?王爺對宮憐、對邵華,甚至對楚熙,都是溫柔以待,為何輪到我,卻說給不了?我到底哪里不如他們?”

    見司華遙不回答,趙韓青心里難受極了,靠在他胸前,哭得不能自已。

    司華遙抬起手,想要給他安慰,卻又狠心放下,道:“本王的溫柔能給任何人,唯獨(dú)不能給你!

    趙韓青的心臟驟然緊縮,疼得臉都白了,抬頭看向司華遙,道:“為何?到底是為何?王爺給朕個理由,只要王爺能說服朕,朕便不再糾纏!

    看著趙韓青通紅的雙眼,司華遙深吸一口氣,終于做了決定,既然不能給他想要的,那便徹底絕了他的念頭。

    司華遙的眼神變化,讓趙韓青心生膽怯,他后悔了,慌忙伸出手,捂住司華遙的嘴巴,道:“不,今日太晚了,我……朕該睡了,明日還要早朝,朕不打擾王爺休息了!

    鼻間是藥膏的味道,捂住他的嘴的是那只受了傷的手。司華遙攥住他的手腕,把手拉了下來,狠心說道:“本王今日索性把話說清楚,省得以后麻煩。”

    一陣陣心悸傳來,趙韓青伸手捂住胸口,呼吸開始困難,道:“王爺,我……我的心好疼……”

    司華遙察覺不對,連忙扶住了他的身子,緊張地問道:“你的藥呢?”

    趙韓青看向門口,道:“在……外面,那個荷包里放著。”

    司華遙急忙將他抱到床上,腳步匆匆地跑到隔間,找到了那個荷包,倒出一顆藥丸,又快步回到床邊,道:“趕緊吃下去!”

    趙韓青抓住他的手,道:“王爺不說,我便吃!

    看著他發(fā)青的嘴唇,司華遙心急如焚,道:“不說,快吃了!

    趙韓青這才張開嘴,把藥吃了下去。

    司華遙又給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下去,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的臉色才好上了些許,司華遙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到底是心軟了,“皇上在這兒睡吧,本王去隔間!

    趙韓青伸手握住胸口,道:“王爺,我的心還是疼得厲害,我是否快死了?”

    司華遙的心一陣揪痛,道:“死不了!

    “若我死了,王爺可會忘了我?”趙韓青看著司華遙,眼淚涌出眼眶,順著臉頰滴落在枕頭上。

    “咳咳……”

    喉嚨突然一陣發(fā)癢,司華遙不自覺地咳了起來,將他脫口而出的‘會’字給蓋了過去。他連忙起身去拿藥,就著水吃了下去,這才舒服了些許。

    趙韓青撐起身子看過去,關(guān)切地問道:“王爺,可好些?”

    “無事。本王累了,歇著吧。”

    司華遙沒再多話,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趙韓青看著被關(guān)上的房門,心里難受極了,一個門里,一個門外,他們明明只隔了一道門,為何就好似隔了天塹,無論如何都跨不過去呢?

    司華遙躺在軟榻上,心情同樣難以平靜,就在趙韓青問他的那句話時,他的心就好似被人狠狠掐住一樣,難受得厲害。

    “難道我也對他動了心?”司華遙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性取向正常,怎么可能喜歡上男人?再說,在他眼里我是司南遙,他喜歡的也是司南遙,我跟著瞎摻和什么!

    想到這兒,司華遙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司南遙惹下的爛攤子,憑什么讓他來收拾。煩躁地翻了個身,心里想著還是早點(diǎn)離開為妙,省的節(jié)外生枝,否則想走都難了。

    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兒,司華遙才算睡了過去,直到殿外傳來洪陽的聲音,“王爺,您該起了。”

    司華遙不情不愿地睜開雙眼,看著外面漆黑的天色,無奈地嘆了口氣,忍不住在心中哀嚎: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這鬼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再不情愿,該起還是得起,他剛坐起身,門便開了,趙韓青從里面走了出來,臉色看上去好了許多,只是眼睛有些腫,似是哭了許久。

    “王爺醒了!

    “嗯!彼救A遙淡淡地應(yīng)聲,一時對他無話可說。

    “昨日是朕不對,王爺莫要放在心上!

    司華遙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地‘嗯’了一聲。

    趙韓青心里不是滋味,“那朕來侍候王爺更衣吧!

    “不必!彼救A遙拒絕,不給趙韓青說話的機(jī)會,揚(yáng)聲說道:“進(jìn)來吧。”

    殿門被打開,洪陽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數(shù)名內(nèi)侍,手中捧著洗漱用品。

    看著司華遙側(cè)臉,趙韓青心里越發(fā)難受,為何每次他覺得兩人的關(guān)系親近時,總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唯一能回答他的是司華遙,偏偏他又不敢問,尤其是在昨晚之后,他總覺得一旦司華遙回答了他,那他們之間便再無可能。

    洗漱、更衣、用膳,兩人雖一同進(jìn)行,相隔最多不過數(shù)米,卻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氣氛壓抑到他們都覺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透不過氣來。

    司華遙將章轍制的藥遞給趙韓青,道:“皇上找個機(jī)會把藥給蘭嬪服下。”

    趙韓青下意識地用右手去接,在看到手上的紗布后,又換成了左手,道:“好!

    “那就走吧,時辰不早了!彼救A遙看了一眼他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好。”趙韓青輕輕應(yīng)聲,緊隨其后。

    ……

    時間匆匆而過,又過去了三日,馬秀蘭早上起床時,突然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還伴隨著惡心,干嘔了好一會兒,才算緩過來。

    春桃見狀似是想到了什么,隨即面露喜色,道:“主子,您這反應(yīng),不會是害喜了吧?”

    三天前,馬秀蘭從乾坤宮離開后,滿心期待地等著趙韓青派人去抬她,誰知等來等去,也沒等到人。她心中惱怒,便派人去乾坤宮打聽,這才知曉原來趙韓青被司華遙叫了去。

    雖然馬家的勢力龐大,但給馬秀蘭十個膽子,也不敢這時候去蹙司華遙的眉頭,所以即便她再氣悶,也只能忍著。

    好在第二日趙韓青便召見了她,當(dāng)她看到趙韓青手上和脖子上的傷時,心里的氣悶轉(zhuǎn)變成心疼,對他一陣噓寒問暖。

    趙韓青對她的態(tài)度也好了許多,她以為趙韓青是出于愧疚,也就沒多想,那件事便算是過去了。反正以后的日子還長,她總會得償所愿,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馬秀蘭收回思緒,忙問道:“我的月事是幾時來著?”

    春桃想了想,道:“應(yīng)該是昨日,主子可有感覺?”

    馬秀蘭搖搖頭,道:“快去叫太醫(yī)!

    “是,奴婢這就去。”

    春桃剛走到門口,就聽馬秀蘭說道:“找崔太醫(yī)!

    春桃應(yīng)聲道:“是,奴婢明白。”

    馬秀蘭在侍女的侍候下,簡單地洗漱一番,還專門找了件寬松的衣服換上。當(dāng)她收拾完時,正巧太醫(yī)也到了。

    崔顯來到近前,行禮道:“微臣參見蘭嬪娘娘。”

    “崔太醫(yī)免禮!

    “多謝娘娘。”崔顯起身問道:“不知娘娘的身體有何不妥之處?”

    馬秀蘭溫聲說道:“今早起身時,本宮突然覺得頭暈?zāi)垦#有些惡心,便派人去請崔太醫(yī),給本宮瞧瞧!

    “能為娘娘辦事,是微臣的福氣。那微臣便給娘娘診診脈!

    馬秀蘭點(diǎn)點(diǎn)頭,道:“來人,給崔太醫(yī)賜座。”

    “是,主子!贝禾医o崔顯搬了個凳子,道:“崔太醫(yī)請坐。”

    崔顯謝了恩,坐到了凳子上,隨后拿出脈枕給馬秀蘭診脈。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崔顯收回了手,笑著說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您這是喜脈!”

    馬秀蘭聞言臉上一喜,忙問道:“崔太醫(yī)可確定?”

    “千真萬確!”崔顯奉承道:“娘娘可是首位懷上龍嗣的嬪妃,真是可喜可賀!”

    得到想要的答案,馬秀蘭不禁欣喜若狂,道:“春桃,賞!”

    春桃連忙應(yīng)聲,從袖中掏出銀票塞到崔顯手中,道:“崔太醫(yī),主子的胎以后就靠您看顧了。”

    崔顯也不客氣,將銀票收了起來,道:“多謝娘娘賞,微臣定盡心盡力,確保龍?zhí)グ踩瞪!?br />
    “本宮有孕的消息暫時不要傳出去,崔太醫(yī)還要保守秘密!瘪R秀蘭伸手摸摸平坦的小腹,眼底閃爍著溫柔的光,道:“本宮想確保萬無一失后,再將這個消息親口告知皇上!

    “是,娘娘,微臣明白!

    崔顯在宮中做太醫(yī)已不是一日兩日,見慣了為了子嗣互相算計,明白馬秀蘭的擔(dān)憂。

    “崔太醫(yī),本宮這是第一胎,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娘娘剛剛懷孕,正是容易滑胎的時候,要切記不能侍寢……”

    崔顯滔滔不絕地說,馬秀蘭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轉(zhuǎn)眼便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那本宮何時才能再侍寢?”雖然有了龍?zhí),可她不能保證別人就懷不了孕,她還是要爭趙韓青的寵愛。

    “懷孕五月后,娘娘便能再度侍寢,不過也要看胎像如何!

    “好,本宮記下了,多謝崔太醫(yī)!

    “那微臣給娘娘開些安胎藥,您先喝著!

    “好,有勞崔太醫(yī)了。”

    ……

    崔顯剛出昭華宮,司華遙便收到了消息,吩咐道:“你派人好好查查崔顯!

    洪陽一怔,隨即說道:“王爺是懷疑他是馬家的人?”

    “宮妃懷孕,就相當(dāng)于半只腳踏進(jìn)了鬼門關(guān),這般說不只因懷孕生子很危險,還因牽扯的利益關(guān)系,太多人不想讓她生下孩子,尤其是這種形勢復(fù)雜的朝局下,她的身份又十分敏感,所以必定會選擇一個絕對信得過的太醫(yī),來幫她保胎!

    “是,奴才這就去辦!

    “記得順藤摸瓜,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是,王爺。”

    洪陽剛走,春海便走了進(jìn)來,躬身說道:“奴才參見王爺!

    “回來了!彼救A遙抬頭看了過去,道:“事情進(jìn)展如何?”

    春海從袖中取出奏折,雙手呈于頭頂,道:“胡詹和余東海已然招供,山東一事水落石出,這是他們的供詞,還請王爺過目。”

    司華遙將奏折接了過來,仔細(xì)看了看,不由驚訝地說道:“竟是金礦?”

    “是,山東青州境內(nèi)藏有一座龐大的金礦,已開采三年已久,他們之所以隱瞞青州大旱,便是因此!

    “金礦啊,還開采了三年之久,那他們得多有錢啊,怪不得能欺上瞞下,連一朝首輔也能拿下!彼救A遙越看,心中越是惱怒,道:“內(nèi)閣四位首輔,居然有三個是他們的人,唯有一個于鶴沒有牽扯,哈哈,好,真是好!咳咳……”

    春海見狀連忙勸道:“王爺息怒,千萬保重身體!”

    司華遙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道:“青州數(shù)萬條性命,抵不過他們心里那點(diǎn)貪欲,真正是該死!”

    “王爺息怒,現(xiàn)在已然水落石出,只需將那些蛀蟲連根拔起,便能還朝廷以海清河晏!

    司華遙又咳了兩聲,壓下心里翻涌的情緒,道:“這金礦的具體位置還未確定?”

    “回王爺,胡詹只知有這么個金礦,并不知其具體位置。”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東廠的細(xì)作可找到了?”

    “是掌刑千戶郭長林。”春海跪倒在地,請罪道:“奴才有眼無珠,愧對王爺信任,還請王爺降罪!”

    兩名負(fù)責(zé)審訊的掌刑千戶,一個是胡詹的同黨,一個是馬家的人,這事實(shí)在是巧合得很,若換成別人,司華遙定起疑心。不過這件事倒也給他敲響了警鐘,他看似掌控了朝局,其實(shí)各方正暗中發(fā)展勢力,蓄勢待發(fā),他要想保住性命,只能將他們扼殺在搖籃之中。

    “此事確實(shí)是你失職,不過本王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jī)會。你帶人親自跑一趟山東,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金礦所在,切記多帶些好手,本王與你先斬后奏之權(quán),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對于那些為了一己私利,枉顧百姓生命的畜生,司華遙不會手下留情。

    “是,奴才定不負(fù)王爺所望!”

    “對了,你可對郭長林動手?”

    “未曾,奴才唯恐打草驚蛇,攪了王爺?shù)挠媱,便將其調(diào)去別處公干,他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然泄露!

    司華遙聞言松了口氣,道:“嗯,很好,派人盯著,一旦他有異動,馬上著人稟告。”

    “王爺放心,奴才已安排妥當(dāng)!

    “你去吧,盡快動身!

    “是,王爺,奴才告退。”

    司華遙又拿起奏折,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就氣不打一處來,喉嚨一陣發(fā)癢,他又咳了起來。

    隱在暗處的江林聽著司華遙不停的咳嗽聲,不禁一陣擔(dān)憂,看向殿門口的方向,洪陽和春海都不在,門口的兩名內(nèi)侍只知道傻站在門口,顯然不怎么中用,猶豫片刻,便翻窗而入。

    司華遙聽到動靜看了過去,見是江林有些疑惑,外面下著雨,他一直隱在暗處,身上帶著水氣,道:“你、咳咳、有事?咳咳……”

    “屬下聽您咳嗽不止,分外擔(dān)心,故而現(xiàn)身侍候。”江林擔(dān)憂地走上前,道:“王爺,您的藥呢?”

    司華遙解下身上的荷包,倒出一粒藥丸吃了下去,江林連忙倒了一杯溫水,遞了過去。司華遙接過水杯,一口氣喝完,咳嗽這才好了些許。

    司華遙緩過了勁兒,道:“你來的正好,本王有事要你去做!

    江林躬身說道:“王爺請吩咐!

    “找人將蘭嬪懷孕的消息散出去,切記要不動聲色!

    “是,屬下這就去辦!

    江林從窗口翻出,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回來的洪陽正在收傘,突然聽到窗口傳來動靜,微微皺了皺眉,連忙走進(jìn)御書房,見司華遙安然無恙,不禁松了口氣,問道:“王爺方才可聽到什么動靜?”

    “是江林,本王吩咐他去做點(diǎn)事。”

    見司華遙的臉色不好,洪陽不禁關(guān)切地問道:“王爺,您臉色不好,可是身體不適?”

    “無妨!彼救A遙咳了一聲,道:“方才已經(jīng)吃了藥,你去給本王泡杯茶來!

    “是,王爺!焙殛栟D(zhuǎn)身出了御書房。

    一陣風(fēng)吹過,帶著股雨后草地的味道,司華遙轉(zhuǎn)頭向外看去,不知何時雨已經(jīng)停了。放下手中的奏折,他走到窗前,抬頭看向天空,秋日的天很高很藍(lán),尤其是在這沒有污染的時代,深吸一口氣,清新的空氣吸進(jìn)胸腔,讓人神清氣爽。

    司華遙不禁想起趙韓青,這幾日兩人幾乎沒有交流,只有早朝時說上一兩句,他都能看出藏著趙韓青平靜表象下深深的惶恐,他不是不想靠近他,只是害怕聽到他不想聽到的話。

    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可司華遙心里并不好受……

    腳步聲響起,洪陽端著茶杯走了進(jìn)來,打斷了司華遙的思緒。

    “今日皇上那邊可有動靜?”

    洪陽怔了怔,隨即答道:“皇上自早朝后,一直在乾坤宮批閱奏折,沒有與人接觸。”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走了回去,來到御案前拿起剛剛放下的奏折,道:“今日大考,宮憐可去了?”

    “回王爺,憐公子很早便起了身,準(zhǔn)時到達(dá)考場!

    “邵華呢?身子可好些?”

    “公子身子好了許多,現(xiàn)在已能下床,早上還曾送憐公子出府!

    “楚熙那邊可有動靜?”

    “殿下這幾日經(jīng)常出府,去的最多的是書鋪,往往一呆就是一兩個時辰。”

    “書鋪?”司華遙微微皺眉,道:“是否與可疑人物有過接觸?”

    洪陽搖搖頭,道:“應(yīng)該沒做過不同尋常之事,畢竟福祿時時跟著,若當(dāng)真可疑,福祿不會沒有察覺!

    “除了福祿,楚熙的那個貼身內(nèi)侍也跟著嗎?”

    “是,跟著。自從他傷好以后,殿下便將其帶在身邊!

    “不光要盯著楚熙,還要盯著那個內(nèi)侍,他們沒有你們想象的那般簡單!

    “是,奴才謹(jǐn)記!焙殛柂q豫片刻,道:“王爺,殿下與衛(wèi)公子有過接觸。”

    “衛(wèi)橋?”司華遙愣了愣,眉頭隨即皺了起來,問道:“上次他借銀子是為何來著?”

    “回王爺,綢緞莊的貨品在運(yùn)輸時遇到了問題,以致不能按時交貨,那五千兩是賠償!

    “五千兩的賠償?為何如此多?”司華遙的眉頭皺緊。

    “衛(wèi)公子賣的都是上好的絲綢,與人簽訂的契約違約金便是五千兩,白字黑字寫的很清楚!

    “這么巧嗎?”司華遙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夜闖王府的高手,道:“你可還記得那日春海追出去的那個刺客?”

    洪陽微微怔了怔,隨即說道:“奴才記得,王爺?shù)囊馑际悄侨伺c殿下有關(guān)?”

    “現(xiàn)在想想也不無可能!

    司華遙了解劇情,他清楚楚熙的能力,也了解他并非手無縛雞之力,手上掌握的勢力雖然不多,卻也不是沒有。楚熙被他帶進(jìn)王府是臨時性決定,他的人不知其中緣由,自然要過來詢問。

    “王爺放心,奴才會叮囑福祿,好好盯著。”

    “讓人查查那間書鋪,還有這些日子楚熙去過的地方。”

    “是,奴才這就去辦!

    “等等,還有衛(wèi)橋,仔細(xì)查查那次意外,本王總覺得沒那么簡單,再查查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是,王爺!

    衛(wèi)橋是司南遙的表哥,知曉司南遙的真實(shí)身份,這是一大隱患啊。

    第64章

    又過了三天, 因為錦衣衛(wèi)和東廠的全部出動,會試順利結(jié)束,并未出現(xiàn)任何意外, 隨后便是考官井然有序的閱卷,以及舉子忐忑不安地等待放榜的時間。

    宮憐從考場出來, 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少, 但精神還不錯。整整三日被困在那個連轉(zhuǎn)身都費(fèi)勁的小房子里, 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不憔悴才怪。好在都熬過去了,接下來只需等待放榜便可。

    三喜見狀忙走了過去, 笑著說道:“公子辛苦,奴才來接公子回府。”

    宮憐深吸一口氣,道:“累是累了點(diǎn), 但出來猶如重獲新生,這感覺很好!

    三喜欣慰道:“奴才看得出, 公子臉上的笑容燦爛了許多!

    “這都是王爺給的!睂m憐深吸一口氣, 心中突然有些忐忑,道:“希望我沒讓王爺失望!

    “以公子的才學(xué)定能高中, 咱們只需回府等消息便可!

    宮憐笑了笑, 并未放在心上, 道:“王爺可回府了?”

    “王爺還在宮中。”見宮憐有些失望, 三喜忙安慰道:“不過王爺一直在關(guān)注公子, 前日還曾問起,公子是否順利進(jìn)入考場。”

    宮憐垂下目光,斂起眼中的失望, 道:“回府吧,已經(jīng)三日未曾梳洗, 如今這模樣實(shí)在邋遢。”

    “是,馬車在這邊!

    宮憐跟著三喜上了馬車,徑直回了王府。

    御書房內(nèi),司華遙正在處理奏折,洪陽走了進(jìn)來,躬身說道:“王爺,大考結(jié)束了,三喜已經(jīng)接公子回府!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他的狀態(tài)如何?”

    洪陽被問得一愣,隨即答道:“三喜說公子面容憔悴,精神卻不錯!

    “多讓賬房給他些銀子,讓他出去好好放松放松!

    “是,王爺。”

    兩人正說話,殿外傳來內(nèi)侍的通稟,“啟稟王爺,高陽王在外求見!

    司華遙微微一怔,隨即看向洪陽,道:“請他進(jìn)來!

    “是,王爺!

    齊均身穿一身朝服,站在御書房門口等待,見洪陽從里面出來,連忙上前問道:“公公,王爺可要見小王?”

    洪陽笑著說道:“王爺有請,請高陽王隨奴才前往!

    “好,勞煩公公帶路!

    “奴才不敢當(dāng),高陽王請。”

    齊均跟著洪陽走進(jìn)御書房,看向御案后的司華遙,多日未見,他神采依舊,只是臉色稍顯蒼白。見司華遙蹙眉,齊均忙收斂心神,行禮道:“小王見過王爺!

    “高陽王不必多禮!

    “謝王爺!

    “高陽王此來所為何事?”最近事多,司華遙沒心情和他廢話,索性直奔主題。

    齊均從袖中抽出一本折子,道:“這是父皇著人送來的國書,還請王爺過目!

    洪陽看了看司華遙,隨后來到齊均身邊,接過了國書,呈了上去。

    司華遙翻開看了看,不禁挑了挑眉,道:“齊皇是想割讓山城給趙國?”

    齊均出聲說道:“和碩之事,父皇知曉后十分震怒,自覺有負(fù)王爺信重,便想著以山城作為賠禮,送與王爺,還請王爺笑納。”

    山城是齊國的邊境重鎮(zhèn),與趙國的遂城相鄰,司華遙沒想到齊皇竟會這般輕易,便割讓山城。

    將國書合上,司華遙起身繞出御案,來到齊均身邊,道:“山城可是個好地方,齊皇當(dāng)真舍得?”

    “送與王爺自然舍得!饼R均奉承了一句,接著說道:“只是聽聞和碩出事,父皇傷心之下一病不起,尤其思念小王,希望小王能早點(diǎn)回去,侍奉床前,還望王爺成全!

    這才是齊皇割讓山城真正的目的,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高陽王很受齊皇寵愛啊。”

    齊均自知瞞不過司華遙,訕訕地笑了笑,道:“王爺,請看在我們誠心誠意的份上,放小王回國為父皇盡孝。”

    “此事事關(guān)重大,本王需與皇上商議過后,再做決定,高陽王回去等消息吧!

    齊均猶豫片刻,沒再糾纏,躬身說道:“那小王告退!

    司華遙見狀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洪陽,替本王送高陽王!

    “是,王爺!焙殛栕叩烬R均身邊,躬身說道:“高陽王請!

    兩人離開,司華遙拿起奏折,腳步一轉(zhuǎn)走出御書房。

    門口的內(nèi)侍見狀連忙跟上,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身后。

    待司華遙來到御花園時,只見遠(yuǎn)處一個侍女神色匆匆地跑過,身上有物品掉落都沒有察覺,跑去的方向正是乾坤宮。

    司華遙走上前,看向侍女掉落的物品,是一個精致的香囊,他彎腰撿起,一股奇特的香味傳來,讓他心生警覺,隨即屏住呼吸,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小圓子,道:“用衣袖遮住嘴巴,拿著這香囊去太醫(yī)院,問問里面裝的是什么!

    小圓子捂住口鼻,接過了香囊,“是,王爺,奴才這就去!

    司華遙看看乾坤宮的方向,邁開步子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問道:“小方子,方才那名宮女你看著可眼熟?”

    “王爺恕罪,奴才方才只看到一個背影,實(shí)在認(rèn)不出是誰!

    司華遙沒說話,加快了腳步,很快便來到了宮門口。宮門前站著三名身穿宮裝的女子,其中一個正是方才神色慌張的侍女,而另一個容顏艷麗的女子,司華遙雖未見過,卻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門口的內(nèi)侍見司華遙過來,連忙行禮道:“奴才參見王爺!

    那三名女子也看了過來,正是崔明珍和她的貼身侍女,她們見是司華遙,慌忙上前行禮道:“嬪妾參見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司華遙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澳銈優(yōu)楹卧诖颂帲俊?br />
    崔明珍不敢抬頭,答道:“回王爺,嬪妾是來求見皇上的,內(nèi)侍進(jìn)去回話,還未回來,故嬪妾等在此處!

    司華遙看向方才那名掉香囊的侍女,道:“你叫什么?”

    侍女低垂著頭,根本不知司華遙問得是誰。

    小方子上前,怒聲呵斥道:“大膽!王爺問話,你竟敢不答!”

    侍女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跪倒在地,道:“王爺恕罪,奴婢叫清荷!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既是來見皇上的,便隨本王進(jìn)去吧!

    崔明珍臉色一白,似乎有些不情愿,卻又不敢拒絕,只能硬著頭皮道:“多謝王爺。”

    司華遙將崔明珍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抬腳便進(jìn)了乾坤宮,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樣。

    眾人進(jìn)了乾坤宮,來到寢殿門外,門口守著的不是高懷和德輝,而是元寶和如意,見司華遙過來,行禮道:“奴才參見王爺!

    “皇上不在里面?”

    如意答道:“回王爺,皇上去如廁,待會兒便回。”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本王便在殿中等等。”

    見司華遙走進(jìn)寢殿,崔明珍的臉色變了變,想要出聲阻止,卻被身旁的清荷拉了一把。

    崔明珍轉(zhuǎn)頭看向清荷,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好似松了口氣,讓人摸不著頭腦。

    司華遙徑直坐到了主位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三人。

    崔明珍站在殿中,被看得頭皮發(fā)麻,連大氣都不敢喘,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崔貴人來見皇上所為何事?”

    司華遙突然開口,嚇了崔明珍一跳,生生出了一身冷汗,道:“嬪妾聽聞皇上近日身體不適,特意過來探望!

    “崔貴人倒是有心了。”司華遙看向崔明珍身旁的侍女,見她的手里提著個食盒,道:“那是帶的什么?”

    “是嬪妾做的點(diǎn)心,想讓皇上嘗一嘗。”

    “點(diǎn)心啊,拿過來給本王瞧瞧!

    曹明珍怔了怔,明顯沒想到司華遙會有這樣的要求,不過她很快便回過了神,道:“王爺,嬪妾做的點(diǎn)心有些粗陋,恐入不了王爺?shù)目凇!?br />
    “怎么,入得了皇上的口,卻入不了本王的口,曹貴人這是在貶低皇上,還是在暗諷本王?”

    司華遙的語氣很淡,曹明珍卻聽得心驚膽戰(zhàn),忙說道:“嬪妾并無此意,只是怕嬪妾做的東西,王爺不愛吃,還請王爺明鑒!

    司華遙的眼睛微微瞇起,重復(fù)道:“拿過來!

    小方子走上前,從侍女的手里奪過了食盒,提到司華遙的面前,打開后將里面的點(diǎn)心端了出來。

    司華遙低頭看了看,黃色的方形點(diǎn)心,沒什么花樣,比起御膳房做的點(diǎn)心,確實(shí)樸素了許多。他正要說話,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便抬頭看過去,只見趙韓青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趙韓青見殿中竟然這么多人,神情微微一怔,隨即皺起了眉頭,沒有理會曹明珍,而是看向司華遙,道:“王爺找朕有事?”

    “有點(diǎn)事,不過不急!彼救A遙看向曹明珍,隨口解釋道:“過來時正巧碰到曹貴人過來拜見皇上,便帶她進(jìn)來了!

    司華遙什么性情,趙韓青再了解不過,若不是別有目的,絕對不會理會后宮那些嬪妃。

    趙韓青轉(zhuǎn)頭看向曹明珍,出聲問道:“你來見朕所為何事?”

    曹明珍偷偷瞥了司華遙一眼,道:“皇上,聽聞您受了傷,嬪妾便做了些點(diǎn)心,過來探望!

    “現(xiàn)在看完了,可以走了。”趙韓青說話絲毫不留情面。

    “皇上……”曹明珍眼底浮現(xiàn)委屈之色,想說什么,卻礙于司華遙在場,好多話都不敢說。

    司華遙見狀出聲說道:“皇上太不知憐香惜玉!

    趙韓青轉(zhuǎn)頭看向司華遙,見他正感興趣地看著曹明珍,心里頓時一陣發(fā)酸,道:“朕有事要與王爺商議,閑雜人等不便在場!

    “那便讓他們在偏殿稍待,待皇上與本王商議完政事,皇上再召見曹貴人!

    曹明珍的眼睛一亮,不待趙韓青說話,連忙謝恩道:“嬪妾多謝王爺!

    “小方子,帶曹貴人去偏殿!

    小方子應(yīng)聲,帶著曹明珍走了出去。

    趙韓青回頭看向德輝,道:“你出去,在門口守著,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奴才告退。”

    “等等!彼救A遙叫住德輝,指了指桌上的糕點(diǎn),道:“拿去給太醫(yī)瞧瞧,可有不妥?”

    德輝微微一怔,隨即應(yīng)聲道:“是,王爺!

    德輝將點(diǎn)心重新裝好,拎著便退出了寢殿。

    趙韓青眉頭緊皺,想想司華遙對曹明珍反常的態(tài)度,道:“王爺是懷疑那點(diǎn)心被人動了手腳?”

    “三日前,本王讓人將蘭嬪懷孕的消息散出去,宮中不少人動了心思,今日曹貴人過來,大抵是因為此事!

    “即便她想朕寵幸,也不至于在點(diǎn)心中動手腳,這太容易暴露,她就不怕事后朕降罪于她?”趙韓青不信竟有人會這么蠢。

    “方才本王在御花園見到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跑向乾坤宮,就連掉了東西都未察覺,本王走進(jìn)一看,是個做工精致的荷包。荷包里傳出異香,本王覺得非同尋常,便讓小圓子送去了太醫(yī)院,那侍女便是曹貴人身邊的清荷!

    “異香?”趙韓青了解司華遙,他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曹明珍果真想要算計朕?”

    “是否如本王所想,應(yīng)該很快便能知曉!

    “所以王爺留她們在偏殿,就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

    司華遙并未回答,只是微微笑了笑。

    “那王爺來找朕,就是為了此事?”

    司華遙從袖中取出奏折,遞了過去,道:“皇上瞧瞧這個!

    趙韓青接過奏折,仔細(xì)看了看,不由驚訝地說道:“齊國竟要割讓山城?山城可是邊疆重鎮(zhèn),易守難攻,齊皇這么做會不會有詐?”

    司華遙搖搖頭,道:“他開出的條件是要齊國使團(tuán)回京!

    趙韓青聞言恍然大悟,道:“齊皇的目的是確保高陽王安全回國?”

    “齊均是齊皇的嫡子,名正言順的太子人選,更何況齊國的皇子不多,有能力者更是少之又少,怎么看齊均也是最佳的儲君人選,若是用一座城便能換他的安全,也算是物超所值。”

    “那王爺怎么打算?是留,還是放?”

    “如今趙國乃多事之秋,若要強(qiáng)留,恐會生變。不過要讓本王放人,一座城少了些,本王打算再要一座,祁縣就挺好!

    “祁縣?”趙韓青回想了一下三國地圖,隨即說道:“那里窮鄉(xiāng)僻壤,且山多林密,王爺為何要那里?”

    司華遙看了看趙韓青,解釋道:“趙國若想攻打齊國,祁縣是必經(jīng)之路,那里易守難攻,將是進(jìn)軍的巨大阻礙,具有極其重要的軍事地位,甚至超過山城!

    趙韓青聽得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道:“王爺打算攻打齊國?”

    “這是未雨綢繆。至于是否會這么做,還要看本王是否有興致!

    看著司華遙一切皆在掌握的模樣,趙韓青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不得不承認(rèn)司華遙比他更適合做一國之君。

    “若齊皇答應(yīng),王爺同意齊國使團(tuán)回去,那楚國那邊呢?”

    “那還要看楚皇出的價碼,是否能讓本王心動!闭f到這兒,司華遙有一瞬間地停頓,隨后說道:“明日本王就不早朝了,去一趟四方館!

    趙韓青猜測道:“王爺是打算將齊國開出的價碼,透露給楚儀兄妹?”

    “嗯!焙吐斆魅苏f話就是省時省力又省心。

    司華遙突然感覺有些口渴,四下看了看,揚(yáng)聲說道:“來人,泡杯茶來!

    小方子聽后,連忙應(yīng)聲,轉(zhuǎn)身去泡茶。

    口渴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身子也跟著燥熱了起來,司華遙終于察覺了不對勁,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命令道:“江林,去叫太醫(yī)!”

    隱在暗處的江林微微一怔,隨即意識到了不妥,縱身一躍出了乾坤宮。

    趙韓青見司華遙蒼白的臉色染上緋紅,不由微微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忙問道:“王爺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司華遙連忙來到軟榻前,盤膝坐了下來,道:“本王中了藥!”

    “中藥?”趙韓青隨即想起方才司華遙說過的話,“那個荷包?”

    司華遙沒說話,閉上眼睛運(yùn)功,試圖壓制體內(nèi)的藥勁兒。

    趙韓青看著司華遙,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臉有越來越紅的趨勢。趙韓青忍不住伸手去觸摸,本以為會被阻攔,沒想到竟真摸到了司華遙的臉,入手是滾燙的溫度,讓他的心為之一顫,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司華遙只覺得很熱,就好似身體里著了火,無論他怎么壓制,也無法將火熄滅,甚至越燒越旺。突然,臉上傳來涼意,讓他心生貪戀,忍不住伸手握住,睜開雙眼看了過去。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朦朦朧朧,不似以往的清明,多了幾分魅惑,幾分懵懂,看得趙韓青手腳發(fā)軟,心中的欲/望被輕易勾起,“王爺……”

    趙韓青軟綿綿的聲音,讓司華遙猛地回了神,連忙松開他的手,道:“離本王遠(yuǎn)點(diǎn)!”

    “王爺,你中了春/藥,想要解藥很簡單,朕……”

    “不必!”司華遙果斷拒絕,冷漠地看著他,道:“出去!”

    司華遙的冷漠傷了趙韓青的心,鳳眼紅了起來,道:“朕就這么惹王爺討厭嗎?當(dāng)初……”

    “滾出去!”司華遙打斷趙韓青的話,他已經(jīng)快壓不住體內(nèi)的藥性,“不想死,就馬上滾出去!”

    不等趙韓青說話,殿門便被人推開,江林拉著徐超走了進(jìn)來,“王爺,太醫(yī)到了!”

    徐超行禮道:“微臣參見王爺!

    司華遙也不廢話,直接問道:“本王中了春/藥,你可有解?”

    “春/藥?”徐超忙問道:“王爺可知是何種春/藥?”

    “方才本王讓人送去的荷包,你可見了?”

    徐超一怔,隨即說道:“回王爺,那荷包里是合歡香,并無不妥!

    “并無不妥?”司華遙眉頭皺緊,道:“那本王如今是怎么回事?”

    “王爺,可能讓微臣給您把把脈?”

    “過來!

    徐超連忙走了過去,跪坐在軟榻旁,給司華遙把脈。

    司華遙閉著眼睛,努力壓制體內(nèi)的藥勁兒,可越是壓制,藥效越烈,若不是他意志力驚人,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失去理智。

    司華遙突然喉頭一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眾人大驚失色,江林二話不說跳上軟榻,運(yùn)轉(zhuǎn)內(nèi)力抵住司華遙的后心,為他輸送內(nèi)力。

    “不可!”徐超見狀連忙阻止,道:“這種藥越是壓制,藥效越烈,必須與人交/合,才能化解,否則會危及性命!”

    江林慌忙收回手,焦急地叫道:“王爺,您想要誰,屬下去給您找來!”

    司華遙睜開眼睛,桃花眼泛著朦朧的水霧,道:“沒有其他辦法?”

    徐超搖搖頭,道:“王爺,那合歡香本是一種常見的香粉,不會有催/情的效果,但聞到此香的人,再碰到焚燒的四葉草,便會變成催/情/藥,若馬上與人交/合,不會有損身體。只是王爺在察覺后,用內(nèi)力壓制,這便激發(fā)了它的藥性,變成了烈性春/藥,若再不與人交/合,怕是與性命有礙。”

    “四葉草?”

    司華遙的話提醒了徐超,他轉(zhuǎn)頭看向桌上的香爐,隨即走了過去,端起桌上的茶杯,澆滅了正焚燒的香,隨后俯下身聞了聞,道:“王爺,這香爐內(nèi)被放了四葉草,微臣的猜測不錯。”

    “那你為何無事?”

    徐超苦笑,道:“并非臣無事,只是還未發(fā)作!

    江林重復(fù)道:“王爺,您想誰來服侍,屬下這就去找人!”

    徐超接話道:“王爺,時間拖得越久,與您的身體越不利,尤其您的身子本來就不好。”

    “你們都出去!”趙韓青突然開了口。

    “不行!”江林堅決反對,司華遙現(xiàn)在十分虛弱,趙韓青若此時對司華遙不利,十有八九會得手,他不能冒險,道:“江林愿服侍王爺。”

    司華遙臉上閃過錯愕,他清楚江林的擔(dān)憂,卻沒想到他會這么說。

    趙韓青變了臉色,江林跟隨司華遙多年,絕對值得信任,況且江林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與他不相上下,再加上司華遙對他的態(tài)度,司華遙十有八九會選擇江林。

    “你想抗旨?”

    趙韓青無法想象司華遙和別人翻云覆雨,卻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拿身份壓人。

    江林與趙韓青對視,絲毫不讓,“江林只效忠王爺!”

    “放肆!”趙韓青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心臟也一抽一抽的疼,“來人!”

    “夠了!”司華遙打斷兩人的對峙,體內(nèi)的藥在慢慢吞噬他的理智,若再這么下去,他確實(shí)離死不遠(yuǎn)了。

    趙韓青上前一步,直視著司華遙的眼睛,道:“朕對王爺如何,別人不清楚,王爺應(yīng)該心知肚明。”

    司華遙與趙韓青對視,猶豫了許久,終究是嘆了口氣,道:“江林,把那個荷包收好,還有曹貴人和清荷,讓人看管好。”

    江林怔了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道:“王爺,屬下心甘情愿服侍您,求王爺成全!

    “本王知道你忠心,都退下吧。”

    “王爺……”

    司華遙打斷江林,道:“你連本王的命令也不聽了?”

    江林神情一滯,跪倒在地,道:“屬下不敢!

    “退下。”

    “是。”江林起身,看向趙韓青,道:“若王爺有半點(diǎn)損傷,屬下便血洗皇宮!”

    江林說完,躬身退了出去。徐超也不敢多說,緊跟著江林退了出去。

    趙韓青根本沒聽清江林說了些什么,現(xiàn)在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司華遙。

    司華遙的心徹底亂了,他方才壓根沒考慮過江林,滿腦子都是最初見到趙韓青的樣子,他□□地站在面前,為自己更衣,還有他身上那條銀色的鏈子……

    “我竟被司南遙影響這么深?”

    就在司華遙胡思亂想之際,趙韓青再上前一步,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道:“王爺能選奴,奴心里歡喜,讓奴好生侍候王爺。”

    司華遙的心為之一顫,這是他初來那日趙韓青的自稱。

    趙韓青松開司華遙,往后退了一步,一件一件脫掉身上的衣服,轉(zhuǎn)眼間他便□□。

    司華遙的眼神一暗,腦袋轟得一聲炸開,再無法控制自己,他起身上前,一把箍住趙韓青的腰,低頭便吻了上去。

    霸道又熱烈的吻,就好似一道巨浪迎面拍來,讓趙韓青招架不住,就連呼吸都忘了。

    就在趙韓青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時,司華遙松開他的唇,咬上了他的耳垂。

    觸電般的感覺傳遍全身,趙韓青大腦一片空白,四肢軟綿綿的,根本站不住,只能攀住司華遙的脖頸,才勉強(qiáng)撐住身子。

    “啊!”

    撕裂般的疼痛讓趙韓青回了神,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正趴伏在桌上,而司華遙則站在桌前。

    第65章

    痛, 皮肉被撕裂的痛,趙韓青緊咬著雙唇,強(qiáng)忍著沒有痛呼出聲, 為了穩(wěn)住身子,不得不用雙腳死死地勾住桌子。

    ‘叮叮當(dāng)當(dāng)’, 桌上的茶盞相互碰撞著, 很快便摔落在地, 碎成了幾瓣,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潔白的宣紙與毛筆一同掉落,毛筆率先落地, 宣紙蓋在了筆上,很快便被墨汁滲透,留下黑色的印記。硯臺較重, 卻也被撞落在地,‘砰’的一聲, 將地面砸出一個坑。

    趙韓青猶如一葉小舟, 漂浮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毫無反抗之力, 只能隨波逐流。

    ‘叮叮當(dāng)當(dāng)’‘吱吱呀呀’的聲音, 聽得殿外的人一陣面紅耳赤。

    趙韓青努力地想要回身, 卻根本看不到司華遙, 只能趁他慢下來的空擋, 用盡全力翻了個身,雙腿死死地纏住他的腰,雙手?jǐn)堊∷牟鳖i, 用盡全力讓身子懸空掛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眼睛,道:“王爺可知我是誰?”

    司華遙此時雖然被藥勁兒所控,卻并非理智全無,自然明白趙韓青的意思,只是他不知該怎樣面對。

    司華遙的眼神變化,讓趙韓青突然有些心慌,不敢再多問,低頭吻上他的唇……

    司華遙看著昏死過去的趙韓青,既愧疚又心疼,在意識到自己中了藥后,他下意識地選擇用內(nèi)力壓制,不想因為這個和別人發(fā)生關(guān)系,沒曾想竟起了反作用,不說趙韓青累的暈了過去,就是他自己也覺得十分疲憊。

    昨晚瘋狂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xiàn),他非常清楚他們都做了什么,趙韓青的努力迎合和惶恐不安,都在向他訴說著他愛的有多卑微。

    司華遙拖著疲憊的身子下了床,隨意套上一件衣服,赤著腳來到門前,打開了殿門。

    守在門外的江林和洪陽見他出來,連忙行禮道:“奴才(屬下)參見王爺!

    司華遙神色淡淡地吩咐道:“備水,本王要沐浴!

    “是,奴才這就讓人準(zhǔn)備。”洪陽轉(zhuǎn)身離開。

    江林看向司華遙的眼神閃過復(fù)雜的情緒,道:“王爺,章進(jìn)已進(jìn)宮,可要召他為王爺診脈?”

    司華遙并未看到,想了想說道:“待本王沐浴過后吧!

    江林走進(jìn)寢殿,瞥了一眼昏睡的趙韓青,彎腰拿了雙鞋,隨即返回到司華遙身邊,蹲下身道:“王爺,地上涼,穿上鞋吧!

    司華遙低頭看著江林,微微蹙眉,道:“本王自己來便可!

    “是,王爺!苯植⑽醇m纏,而是起身退至一旁。

    熱水很快備好,司華遙好好地泡了一會兒,只是身上的疲憊并未減少,反而更累了。

    在司華遙沐浴時,江林便叫來章進(jìn),在殿外侯著。待他沐浴過后,便讓章進(jìn)進(jìn)殿,給他診脈。

    過了好半晌,章進(jìn)才收回手,眉頭越皺越緊,道:“王爺,您的身子本就弱,又經(jīng)此一事,損了根本,必須臥床靜養(yǎng),否則有礙壽數(shù)!

    司華遙聞言心情有些復(fù)雜,從前只聽說過縱欲過度會死人,沒想到如今竟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那就靜養(yǎng)!彼救A遙看向床上昏睡的趙韓青,眼底閃過心疼,道:“你去給皇上把把脈!

    章進(jìn)轉(zhuǎn)頭看了過去,隨即應(yīng)聲,來到了床前,其他的地方都已收拾過,可這床因為趙韓青還在昏睡,就保持著原樣。即便有錦被遮蓋,章進(jìn)還是聞到了濃濃的□□的味道,不知為何臉上竟有些發(fā)燒,下意識地回頭看了司華遙一眼。

    司華遙單手撐著頭,黑色的長發(fā)散落在肩頭,讓他的臉色看起來越發(fā)顯得蒼白,原本張揚(yáng)的帶有攻擊性的美,如今多了幾分羸弱、破碎的美感,更讓人移不開眼。

    司華遙察覺到章進(jìn)的視線,抬眼看了過去,不解地問道:“怎么了?”

    章進(jìn)被抓包,心臟開始狂跳,慌忙垂下眼,道:“王爺損了身子,還是早點(diǎn)去歇著吧!

    “待你給皇上看完診,本王再去休息!

    “是,王爺。”章進(jìn)深吸一口氣,跪坐在床前,靜心給趙韓青把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收回了手,道:“王爺,皇上的身體底子好,雖然有些透支,卻并無大礙,只需好好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能恢復(fù)如初!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猶豫片刻道:“皇上□□受了傷,你幫他瞧瞧,可要緊?”

    “是!闭逻M(jìn)掀開被子,為趙韓青查看傷勢,看著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不禁臉紅心跳,壓根不敢抬頭看司華遙,“王爺,草民需要溫水,幫皇上清理傷口!

    司華遙吩咐洪陽讓人備水,道:“他的傷可要緊?”

    “撕裂傷,比較嚴(yán)重,上藥后,需七到十日才能好,在此期間,不能再行房!

    聽到‘不能再行房’,司華遙不由臉上一熱,昨晚瘋狂的畫面再次浮現(xiàn),他忙收斂思緒,道:“那皇上的傷便交由你處理了!

    若是輕傷,他還能幫著上藥,可傷勢嚴(yán)重,他再堅持,趙韓青會吃很多苦頭,若因是私密部位,便諱疾忌醫(yī),是對他不負(fù)責(zé)。

    章進(jìn)躬身領(lǐng)命,“是,草民遵命。”

    “洪陽,你去奉天殿傳信兒,就說今兒罷朝一日。”

    “是,奴才這就去!

    司華遙沒再多留,起身出了奉天殿,回到他的寢殿休息,他的情況要比趙韓青嚴(yán)重得多,為了小命著想,他不能逞強(qiáng)。

    中午時分,趙韓青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他睜開雙眼,怔怔地看著頭頂?shù)拇矌,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朝身邊看去,卻不見司華遙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難過,忍不住在想:昨晚那般努力地取悅他,還是沒能讓他回心轉(zhuǎn)意嗎?

    他想要翻個身,下半身卻好似被碾碎了一般,疼得他皺緊了眉頭,尤其是后面,真真切切皮肉被撕裂的痛。

    身體的不適讓他更覺得委屈,強(qiáng)忍著疼痛坐了起來,錦被滑落,露出布滿青紫痕跡的身子,想起昨晚兩人的抵死纏綿,不禁紅了臉,心里的委屈消減了些許,揚(yáng)聲說道:“來人!

    德輝聽到召喚,推門走了進(jìn)來,躬身行禮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趙韓青直接問道:“王爺在何處?”

    “回皇上,王爺在偏殿休息。”

    “王爺是何時走的?”

    “回皇上,王爺是辰時走的!

    “朕身上是誰收拾的?”

    德輝如實(shí)答道:“皇上受了傷,王爺便叫來章進(jìn)為皇上治傷,您身上是他清理的!

    “章進(jìn)?”趙韓青愣了愣,隨即想起在四方館內(nèi)見過他,道:“那個仵作?”

    “仵作?”德輝沒見過章進(jìn),見他能為司華遙看診,便下意識地認(rèn)為是司華遙的專用大夫,“清早他還給王爺看診,怎會是仵作?”

    “給王爺看診?”趙韓青聞言眉頭微皺,道:“王爺體內(nèi)的藥可徹底化解了?”

    德輝如實(shí)答道:“藥雖化解了,卻傷了王爺?shù)纳碜,章進(jìn)說王爺需臥床靜養(yǎng),否則有礙壽數(shù)!

    趙韓青一聽頓時變了臉色,道:“怎會如此?”

    德輝嘆了口氣,道:“王爺?shù)纳碜颖揪筒缓茫忠驗閴褐扑幮宋迮K,再加上縱欲過度,讓王爺?shù)纳碜友┥霞铀。?br />
    趙韓青怒火中燒,道:“曹明珍那個賤人在何處?”

    “回皇上,正在偏殿。”

    “更衣!

    德輝幫趙韓青更衣,趙韓青強(qiáng)撐著身子,半坐在椅子上。

    曹明珍本以為自己會被寵幸,期待地等在偏殿中,誰知左等右等,也不見趙韓青召見。她沉不住氣,想要出寢殿,卻發(fā)現(xiàn)門口守著兩名錦衣衛(wèi),根本就出不去。

    她退回大殿,心生忐忑,看向清荷,忐忑化為惱怒,一巴掌便甩了上去。若不是清荷做事丟三落四,她的計劃早就成功了,又怎會被軟禁在偏殿中。

    “沒用的東西!”曹明珍壓低聲音,道:“東西到底丟在哪兒了?”

    清荷捂住被打的臉頰,道:“主子恕罪,奴婢不知!

    曹明珍被氣得又甩了清荷一巴掌,“若我出了事,你也活不了。”

    清荷顧不得臉上的疼痛,忙說道:“主子,那不過是常見的合歡香,就算被人撿到,也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還有那個四葉草,只要它們不遇到,便不會出事!

    “那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門口守著的不是內(nèi)侍,是錦衣衛(wèi)!還有皇上,都這個時辰了,為何還不召見我?”即便曹明珍再蠢,也察覺了不對。

    清荷自然也有所懷疑,只是不敢說實(shí)話,“許是出了什么事,皇上派錦衣衛(wèi)過來,是為了保護(hù)主子。”

    曹明珍想了想,臉色緩了下來,瞪了清荷一眼,“最好是這樣,否則有你好受的!

    清荷見狀悄悄松了口氣,可想到過后可能發(fā)生的事,又憂心不已。

    等到了半夜,也沒等到召見,曹明珍實(shí)在撐不住,便在清荷的服侍下睡下了。

    一直等到第二日的正午時分,德輝過來叫人,曹明珍主仆三人才得以出了偏殿。

    曹明珍跟在德輝身后走進(jìn)大殿,抬頭看了一眼趙韓青,來到近前行禮道:“珍兒見過皇上!

    “跪下!”趙韓青面帶寒霜,冷漠地看著她。

    曹明珍被嚇了一跳,連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息怒,嬪妾惶恐!

    趙韓青的臉色漆黑如墨,道:“曹明珍,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算計朕,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名?”

    曹明珍聞言頓時慌了,忙說道:“皇上,嬪妾冤枉,嬪妾不知做錯了何事,竟讓皇上如此震怒!

    “朕再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若你如實(shí)坦白,朕便只問罪你,不禍及家人,否則……”

    趙韓青冷哼一聲,并未把話說完,但他相信曹明珍聽得明白。

    曹明珍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了清荷一眼,清荷也看向了她,用眼神傳達(dá)自己的意思。

    趙韓青將一切看在眼底,指著清荷道:“來人,把這賤婢拉出去,杖責(zé)五十。”

    清荷身子一僵,連忙求饒道:“皇上饒命,饒命啊皇上,五十板子能要了奴婢的命,求皇上開恩!”

    德輝抬頭看了看趙韓青,見他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叫來內(nèi)侍將清荷架了起來。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清荷奮力掙扎,掙脫了內(nèi)侍的鉗制,撲到曹明珍面前,哭喊道:“小主救救奴婢!小主,奴婢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曹明珍見這陣仗,被嚇得臉色發(fā)白,清荷是從小陪著她長大的侍女,雖然平日里時常打罵,卻并非沒有感情,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打死,出聲說道:“皇上,嬪妾到底做錯了什么,還請皇上明示!

    趙韓青朝德輝伸出手,德輝會意,將昨日司華遙撿到的荷包拿了出來,遞給了趙韓青。

    趙韓青接過荷包,狠狠朝曹明珍砸去,直接砸在了她的臉上,“你以為做事神不知鬼不覺?真是愚不可及!”

    看著地上的荷包,曹明珍心中大驚,心虛地伸手撿了起來。清荷見狀重重地掐了她一下,讓她猛然回了神,不能忍,絕對不能忍,否則便是死路一條。

    “皇上,這荷包有何不妥,又與嬪妾有何關(guān)系?”

    趙韓青冷眼看著她,道:“不說是吧。來人,掌嘴,直到她肯說為止!

    “是,皇上!

    “還有那個賤婢,拉出去杖斃!

    德輝瞥了一眼清荷,領(lǐng)命道:“是,奴才遵命!

    “不要,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主,小主救救奴婢……”

    “聒噪!堵上她的嘴巴,若讓朕聽到半句,你們同罪!

    “是,皇上。”內(nèi)侍聞言連忙上前,用布堵住了清荷的嘴巴,不顧她的掙扎,拖著便向?qū)嫷铋T口走去。

    清荷驚恐地看著趙韓青,努力地想要說話,可惜除了‘嗚嗚’聲外,別人根本不知她在說什么。

    另外兩名內(nèi)侍架住了曹明珍,德輝來到近前,微微笑了笑,道:“曹貴人得罪了。”

    曹明珍瞪著德輝,威脅道:“你想干什么?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敢對我動手?”

    德輝二話不說揚(yáng)手就是一巴掌,反手又是一巴掌,一邊打一邊說道:“奴才是奉命行事,貴人見諒。”

    “啊!”慘叫聲在大殿中響起,尖銳的聲音讓趙韓青眉頭皺緊,看向曹明珍的眼神帶上了殺意。

    打了約莫二十幾下,曹明珍便撐不住了,哭喊道:“皇上,嬪妾錯了,嬪妾知錯,求皇上饒命,再打嬪妾的臉就毀了!

    “錯在哪兒?”趙韓青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德輝見趙韓青接了話,便停了下來,悄悄揉了揉自己的手,打人也是累人的活計,尤其是掌嘴,早知道便拿板子打了。

    “皇上,嬪妾也是受人蒙蔽,才做錯了事,還請皇上恕罪!

    “接著打。”趙韓青絲毫沒有與她廢話的打算。

    德輝領(lǐng)命,揚(yáng)起手剛要打,曹明珍忙說道:“我說,我說,求皇上別打了!

    “說。”

    “這荷包是嬪妾的,里面放了合歡香。”曹明珍被打得鼻青臉腫,說話都說些費(fèi)勁,接著說道:“合歡香本身是尋常的香料,只是若與四葉草搭配,便能變成催/情/藥。

    皇上,自您上次臨幸嬪妾已過去許久,嬪妾實(shí)在想念皇上,便日日垂淚,也消瘦了不少。清荷也不知從何處聽了這個方子,便想用這個法子,讓嬪妾得償所愿。

    皇上,那方子對身體無害,嬪妾從未想過要害皇上,只是實(shí)在想念皇上,才做下了糊涂事,求皇上看在嬪妾對您一往情深的份上,饒恕嬪妾。”

    不待趙韓青說話,如意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躬身說道:“啟稟皇上,清荷已被杖斃!

    曹明珍聞言怔怔地看向如意,腫脹的眼睛漸漸浮現(xiàn)恐懼之色,呢喃道:“死了……”

    趙韓青看著曹明珍,接著問道:“你是如何將四葉草放進(jìn)朕寢殿的香爐的?”

    曹明珍回了神,身子忍不住打顫,道:“嬪妾……嬪妾給了高公公五百兩銀子和四葉草的粉末!

    趙韓青聞言臉色陰沉了下來,道:“去把高懷帶來!

    德輝應(yīng)聲,躬身退出了寢殿,高懷趁著他值守的時候,將四葉草放進(jìn)香爐,分明是做好了栽贓的打算,好在趙韓青和司華遙折騰了一晚,沒空搭理此事,否則就算背后有司華遙給他撐腰,他想自證也得費(fèi)一番功夫,現(xiàn)在正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時候。

    高懷正打算用午飯,房門突然被推開,德輝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他微微皺眉,道:“德輝,你不在皇上身邊服侍,怎的回來了?”

    “高公公,皇上有請。”德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高懷見狀心里一緊,試探地問道:“現(xiàn)在還不到輪值的時候,皇上叫咱家何事?”

    “咱家不知,高公公請吧,皇上還在等著呢。”

    高懷看著架勢,頓時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起身走到德輝身邊,拿出一張銀票塞了過去,道:“咱們都是皇上身邊的近侍,本該同心協(xié)力,這銀票不成敬意,德公公先收著。皇上到底何事召見,還得德公公提點(diǎn)提點(diǎn)!

    “高公公的錢,咱家可不敢要!钡螺x將銀票塞了回去,道:“皇上還在等著,高公公若不想被怪罪,還是趕緊隨咱家走吧!

    高懷的臉色變了變,道:“德輝,咱們共事多年,歷經(jīng)兩朝,這點(diǎn)情面都不講?”

    “來人,請高公公上路!

    德輝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招呼人將高懷架了起來。

    “混賬東西,你們連咱家都敢動,是不想活了嗎?”高懷不停地掙扎,卻怎么也掙脫不開,轉(zhuǎn)頭看向德輝,道:“你怎么敢!”

    德輝冷笑道:“高懷,你現(xiàn)在已不是司禮監(jiān)掌印,不過是皇上面前的一名近侍,無權(quán)無職,最底層的存在,竟還拿著掌印的架子,真真是可笑至極!愚蠢至極!”

    高懷被說得臉色鐵青,道:“德輝!”

    “皇上抬舉你,將你從乾陵召回,你不思報答皇上的恩典,竟為了那么點(diǎn)蠅頭小利算計皇上,簡直是找死!”

    德輝的話讓高懷變了臉色,反咬道:“德輝,咱家到底哪里對不起你,竟讓你這般誣陷咱”

    德輝不再跟他廢話,道:“帶走!

    德輝走后,趙韓青讓人將曹明珍架到清荷身邊,讓她親眼看看清荷的下場,血肉模糊的場景嚇得曹明珍驚叫連連,根本不敢睜眼。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德輝帶著人進(jìn)了寢殿,道:“皇上,人帶來了。”

    趙韓青睜開雙眼看向高懷,冰冷的眼神看得他心驚膽戰(zhàn)。

    高懷連忙跪倒在地,道:“奴才參見皇上。”

    趙韓青拿起手邊的茶杯,猛地砸了過去,直接砸在了高懷的頭上,滾燙的熱水飛濺,燙的高懷慘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擦著臉上的熱水。

    “該死的狗奴才!朕念在你跟隨先皇多年的情分上,將你從乾陵召回,你不思感恩,竟聯(lián)合外人來算計朕,真是該死!”趙韓青的語氣滿含殺意。

    高懷的臉被燙得通紅,火辣辣的疼,不過現(xiàn)在卻已顧不得,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從未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還請皇上明鑒。”

    “冤枉?”趙韓青冷笑,道:“清荷死了,曹貴人招了,你竟還喊冤枉!”

    高懷聞言頓時有些慌張,不過很快便穩(wěn)定了心神,道:“皇上,奴才實(shí)在不知出了何事,曹貴人和清荷又和奴才有何關(guān)系?”

    “拉下去,打到他說為止。”趙韓青不想跟他廢話,直接命令道。

    “是,皇上!

    德輝心中冷笑,這下他真的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嘈排,奴才對您絕對忠心,從未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

    趙韓青再次閉上眼睛,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打算。

    德輝招來兩名錦衣衛(wèi),架起高懷便拖了出去,根本不給他掙脫的機(jī)會。

    “皇上,奴才冤枉……”

    德輝從懷里掏出帕子,塞進(jìn)了高懷嘴里,不給他開口的機(jī)會,先打了再說,只要不死就行。

    將高懷綁在長凳上,德輝似笑非笑地說道:“重重地打,若誰敢徇私,別怪咱家翻臉無情!

    “是,屬下遵命!

    德輝在宮中呆了幾十年,自然清楚這所謂的杖責(zé),也是有大學(xué)問的,皮開肉綻不一定會死,沒破皮不一定能活,就看行刑的人是要人死,還是要人活。

    行刑的錦衣衛(wèi)甩開膀子打了起來,疼得高懷發(fā)出陣陣慘叫,只是他嘴里被塞了帕子,慘叫聲不大,也就在場的人聽得清。

    剛打了十下,高懷便暈了過去,德輝微微皺眉,但想到他的年紀(jì)也就釋懷了,命令道:“把他弄醒!

    “是,公公。”

    錦衣衛(wèi)提了個木桶過來,一瓢冰水下去,昏迷的高懷頓時醒了過來。

    德輝走上前,將他嘴里的布掏了出來,道:“高公公可有話講?”

    高懷憤恨地看著德輝,道:“德輝,咱家跟你有何仇怨,你竟對咱家動了殺心!”

    德輝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高公公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昨日你與咱家換班,不就是想讓咱家做你的替死鬼嗎?高公公以為你與咱家有何仇怨?”

    “咱家不明白你的意思!

    德輝站直身子,道:“那高公公的意思是不說了?”

    高懷一怔,隨即說道:“我說,咱家要見皇上!”

    “高公公可要想好,聯(lián)合宮妃,算計皇上,那可是欺君罔上,這罪名高公公可能擔(dān)得起?”

    德輝的臉色變了又變,看著德輝嘴角勾起的微笑,道:“你想打死咱家!”

    “公公息怒,咱家也是奉命辦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公公海涵!钡螺x嘴上說的客氣,眼中卻閃著輕蔑的光。

    高懷陷入兩難的境地,若招,那便是欺君,十有八九會被處死。若不說,德輝會公報私仇,將他杖斃在木棍之下。思來想去,只有招供還有一線生機(jī),他心中不禁一陣懊悔,沒想到自己竟折在五百兩銀子上。

    “我招,我要見皇上!”

    “可惜了!

    高懷揮揮手,讓錦衣衛(wèi)將他身上的繩子解開,拖著他走向?qū)嫷睢?br />
    高懷剛想跟上,便見洪陽急匆匆地從外面進(jìn)來,不禁有些好奇,連忙上前,道:“咱家見過公公!

    洪陽抬眼看了看他,道:“有事?”

    “見公公神色匆匆,可是發(fā)生了何事?”

    洪陽看了看寢殿的方向,小聲說道:“王爺病了。盯緊那邊,此事不能讓皇上知曉。”

    德輝一怔,四下看了看,道:“公公放心,咱家明白。”

    第66章

    德輝沒再耽擱, 轉(zhuǎn)身回了偏殿,高懷被錦衣衛(wèi)架著,在殿外等候。

    高懷瞇著眼看他, 眼底盡是輕蔑,道:“你好歹也做過御馬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 如今卻對洪陽卑躬屈膝, 真是可悲可嘆!”

    方才德輝與洪陽說話, 被高懷看在眼里,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德輝聽得一陣好笑,這高懷還真是老糊涂了, 哪還有年輕時的半點(diǎn)精明,自己已經(jīng)到了這般田地,竟還拿著掌印太監(jiān)的架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高公公連這點(diǎn)道理都不懂, 還真是蠢得可笑!”

    德輝不想再搭理他, 徑直走進(jìn)了大殿,躬身說道:“啟稟皇上, 高公公受不住刑, 說是要招。”

    趙韓青正半靠在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 昨晚的放縱不止透支了他的身體, 還透支了他的精神, 懶洋洋地說道:“帶他進(jìn)來。”

    德輝應(yīng)聲,讓錦衣衛(wèi)拖著高懷進(jìn)了大殿,隨后便將其扔在了地上。

    高懷疼得‘哎呦’一聲, 跪趴在地上,頓時涕淚橫流, 哭著說道:“皇上,奴才知錯,求皇上看在奴才侍奉先皇多年的份上,饒奴才一命!

    趙韓青睜開雙眼,眼神銳利,“你錯在何處?”

    “奴才被錢財迷了眼,一時鬼迷心竅,幫著曹貴人做了蠢事。”趙韓青已經(jīng)認(rèn)定這件事與他有關(guān),就算他再狡辯也沒用,不如認(rèn)錯的態(tài)度好點(diǎn),說不準(zhǔn)還能有一線生機(jī)。想到這兒,高懷繼續(xù)哭道:“皇上,奴才對您忠心耿耿,是曹貴人說這東西無毒無害,奴才才答應(yīng)此事,求皇上饒命!”

    “好,朕便看在你服侍先皇多年的份上饒你一命。”趙韓青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卻異常冷酷,“來人,打斷他的雙腿,轟出宮去。”

    高懷一怔,若被打斷雙腿,那他就成了殘疾,還怎么過活,這是慢刀子殺人,比當(dāng)即殺了他還殘忍。他徹底慌了,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德輝不給蓋懷多說的機(jī)會,直接給錦衣衛(wèi)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將其拖出寢殿,德輝親眼看著他被打斷雙腿,這才回去復(fù)命。

    德輝重新給趙韓青泡了杯熱茶,放到了他手邊,小聲說道:“皇上,您臉色不好,還是去床上躺著吧!

    趙韓青坐起身子,端起茶杯喝了兩口,問道:“王爺還在偏殿?”

    “王爺傳令今日罷朝,應(yīng)該正在偏殿休息!

    “那朕過去瞧瞧!壁w韓青站起身,身后的傷口被扯了一下,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

    德輝見狀連忙扶住了他的手臂,道:“皇上,王爺正在休息,您這時候去也見不著人,還不利于養(yǎng)傷,實(shí)在是得不償失!”

    方才看洪陽神色,司華遙的身子應(yīng)是不妥,若不想讓趙韓青知曉,還得拖住他,不讓他前往為好。

    趙韓青眉頭微蹙,想想司華遙身邊的人,他們從未將他放在眼里,只聽命于司華遙,若他這時候過去,十有八九會被攔在門外,與其白跑一趟,還不如待司華遙休息好了再去,也省的多費(fèi)口舌,自己還受罪。

    想到這兒,趙韓青打消了去找司華遙的主意,道:“備膳吧,朕用完午膳再睡。”

    “是,皇上。”德輝悄悄松了口氣,總算是幸不辱命。

    司華遙的寢殿內(nèi),章進(jìn)正坐在床前,為司華遙施針,身邊站著章轍,給他打下手。

    過了半晌,章進(jìn)收回銀針,不由長出一口氣,擦擦額角的汗,道:“王爺體內(nèi)的氣息已經(jīng)平穩(wěn)下來,應(yīng)該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洪陽聞言長出一口氣,卻依舊不放心,道:“那王爺何時才能退燒?”

    章進(jìn)想了想,道:“不出意外的話,傍晚時分便能退燒。”

    洪陽點(diǎn)點(diǎn)頭,道:“以防萬一,還得勞煩兩位在這兒守著!

    “公公放心,王爺對草民有恩,草民定盡心醫(yī)治王爺!

    洪陽沒再多說,轉(zhuǎn)身出了寢殿。

    江林現(xiàn)身,來到他身邊,道:“公公,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既然崔貴人已經(jīng)計劃好了算計皇上,怎會忘了帶荷包?就算真的一時手忙腳亂忘了拿,再回去拿時居然又弄丟了,這未免太奇怪。還有,怎么就那么巧,那個荷包就被王爺撿到,王爺去的時候,為何皇上不在?種種跡象表明,這件事絕對是個陰謀,他們的目標(biāo)就是王爺。”

    洪陽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皇上醒后,便審問了曹貴人,還杖斃了清荷,這怎么看都有些像殺人滅口!

    “這事十有八九與皇上有關(guān),待王爺醒后,定要提醒王爺小心皇上。”江林聽后眉頭皺緊,越發(fā)堅信自己的猜測,道:“不行,不能再讓皇上繼續(xù)下去,若曹貴人再死了,可就死無對證了。”

    洪陽覺得他說的在理,道:“此事咱家去辦,你只需好生保護(hù)王爺便可!

    “公公放心,除非我死,沒人能傷得了王爺!

    洪陽抬頭看他,猶豫片刻道:“江林,你不會真對王爺動了心思吧?”

    江林神情一滯,深吸一口氣,道:“公公放心,我清楚自己的本分,不會癡心妄想!

    以司華遙的美貌,若不知他的身份,無論男女都會為他癡迷,更何況是身邊日夜相守的人,江林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后一個。

    洪陽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江林縱身一躍,飛上寢殿外的大樹,緊盯著寢殿的窗子,自他跟隨司華遙,已經(jīng)五年之久,這五年他一直像個影子一樣,待在司華遙身邊,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司華遙,只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從未癡心妄想過?勺蛉漳欠N情況,讓他失了分寸,他以為自己的機(jī)會來了,沒想到司華遙卻毫不猶豫地選了趙韓青。

    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但他也明白,若想長久的留在司華遙身邊,他就只能以影衛(wèi)的身份,所以這段情他只能埋在心里。

    守在寢殿外的德輝,見洪陽走過來,連忙迎了上去,道:“公公來此所為何事?”

    洪陽直接問道:“曹貴妃在何處?皇上打算如何發(fā)落她?”

    “曹貴妃還在偏殿,皇上說待王爺醒了,由王爺親自發(fā)落!

    洪陽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問道:“高懷呢?”

    “皇上有命,打斷雙腿,轟出皇宮,讓其自生自滅!

    洪陽眉頭皺緊,道:“現(xiàn)今齊楚兩國使者皆在京都,高懷乃皇上貼身內(nèi)侍,知道不少隱秘,就這樣把他放出去,太過草率!”

    德輝怔了怔,隨即說道:“那咱家派人將其尋回,這會兒應(yīng)該還未出宮!

    “此事交給咱家,你只需看好皇上便可,還有曹貴人,在王爺過問此事之前,千萬不能讓她死了!

    德輝四下看了看,小聲問道:“公公可是懷疑此事與皇上有關(guān)?”

    “此事太過巧合,又有許多不合常理之處,如今王爺深受其害,最終獲益者只有皇上,不得不讓人懷疑!

    “曹貴人說是受清荷鼓動,才做了蠢事?扇缃袂搴杀徽葦,已是死無對證,便是王爺問起,怕是也問不出什么。”

    “問不問得出是一回事,能不能問是另外一回事,你只需確保曹貴人不會被滅口便可。”洪陽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王爺?shù)男乃,我們猜不透,也無需去猜,我們只需知道王爺安好,我們才能有活路,所以一切與王爺不利的人和事都必須杜絕!你可明白?”

    德輝點(diǎn)點(diǎn)頭,道:“公公放心,咱家明白!

    “這邊的事便交給你了,咱家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公公慢走!

    司華遙迷迷糊糊地睡著,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間,聽到有人在身邊來來去去,竊竊私語,他想醒過來,可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無論他怎么努力都無法睜開。

    “司華遙,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突然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眼前的畫面一轉(zhuǎn),司華遙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這里光線昏暗,又臟又潮,空氣中還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他抬眼看去,只見在正前方站著一個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龍袍,頭上帶著金冠,即便只是看個背影,司華遙也能認(rèn)出這人是趙韓青。

    司華遙上前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趙韓青前面還有一個人,只是方才被擋住,所以才沒看清。那人蓬頭垢面,臉上滿是血痕,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明亮,只是看向趙韓青的眼神有些復(fù)雜。

    司華遙微微一怔,頓時停下了腳步,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司南遙,也就是他現(xiàn)在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

    司南遙嘴角勾起一抹笑,譏諷地說道:“既然那般恨我,為何不殺了我?是做慣了男寵,雙手只懂取悅,拿不起刀劍嗎?”

    趙韓青被氣得臉色鐵青,漂亮的鳳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恨意,他伸手掐住了司南遙的喉嚨,用盡全身力氣,面目猙獰地看著司南遙漸漸窒息的模樣。胸腔內(nèi)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司華遙的臉色變青,額角的青筋暴起,即便如此他依舊直直地看著趙韓青,桃花眼中盡是輕蔑。

    就在司南遙即將失去意識時,趙韓青突然松了手,缺氧讓他渾身無力,身體本能地大口喘息著。

    “司華遙,你想死,朕偏偏不讓你死!朕還沒玩夠,你的人也沒死絕,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趙韓青粗暴地撕開司南遙的衣服,轉(zhuǎn)眼間他便衣不蔽體,待司華遙看清他的慘狀,不由瞪大了雙眼,司南遙遍布各種傷痕,鞭打的痕跡,烙鐵的燙傷,利刃的刺傷等等。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胸前的兩個流著膿的傷口,他的rt生生被割掉,還有下/體也被割除,留下的傷口讓人看了心里發(fā)寒。

    趙韓青從一旁取了一個特殊的短棍,短棍上有倒刺,他來到司南遙的身后,硬生生地捅了進(jìn)去……

    司華遙看看面目猙獰的趙韓青,看看痛苦的司南遙,心里忍不住發(fā)寒,連忙移開視線,再也不敢多看。

    許是受到了驚嚇,司華遙猛地睜開了雙眼,看著頭頂熟悉的床帳,大口地喘息著。

    “王爺,您醒了!

    章進(jìn)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司華遙轉(zhuǎn)頭看了過去,只見床邊站著章家兩兄弟。

    司華遙撐起身子,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道:“本王這是怎么了?”

    章進(jìn)給司華遙拿了個靠枕,墊在他身后,道:“王爺燒了一日,不過現(xiàn)在燒退了,接下來的幾日王爺需臥床靜養(yǎng)。”

    “發(fā)燒了?”怪不得昏昏沉沉的,司華遙捏了捏眉心,道:“去倒杯水。”

    章進(jìn)轉(zhuǎn)身給司華遙去倒水,章轍出聲叮囑道:“王爺,您現(xiàn)在的身子斷不能勞累,國事先暫緩吧!

    “國家大事事關(guān)趙國千萬百姓,本王怎能不管。”司華遙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們放心,本王心中有數(shù),只處理緊急事務(wù)!

    章進(jìn)端著水杯走了過來,遞給司華遙,道:“王爺,您喝水!

    司華遙‘咕咚咕咚’把水喝完,干澀的嗓子好受了些許,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已過酉時,王爺可是餓了,草民這就去讓他們準(zhǔn)備膳食?”

    “準(zhǔn)備些清淡的便可,本王沒什么胃口!

    “是,草民這就去辦。”

    見章進(jìn)轉(zhuǎn)身要走,章轍上前攔住,道:“我去吧,你在這兒守著王爺!

    章進(jìn)回頭看看司華遙,道:“好,那就有勞兄長了!

    司華遙靠在床上看向章進(jìn),笑了笑說道:“看來濟(jì)寧一行,已讓你們兄弟消除了隔閡!

    章進(jìn)被看得臉上一熱,道:“這還多虧了王爺,草民還未曾謝過!

    說到這兒,章進(jìn)恭恭敬敬地給司華遙行禮道:“章進(jìn)謝王爺。”

    “你替本王做了不少事,這‘謝’字就不必了,以后若有為難之事,可以來見本王,若能辦,本王不會推辭!

    “是,多謝王爺恩典!

    “洪陽在何處?”

    “公公出去辦事,應(yīng)該還未回來!

    “你去讓人找找,本王有事吩咐。”

    “是,草民這就去!

    章進(jìn)離開,偌大的寢殿便只剩司華遙一人,他疲憊地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夢中的情景,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那是夢,還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司華遙小聲呢喃道。

    那場景太過真實(shí),根本不似在做夢,難不成這是司南遙記憶中的場景?他經(jīng)歷第一世的結(jié)局,便被趙韓青抓住,整整折磨了四十九天,這四十九天里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原劇中并未仔細(xì)描述,只說司南遙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若當(dāng)真是司南遙所經(jīng)歷過的,那也太慘了!

    司華遙一激靈,光是想想就難以接受,只是若他經(jīng)歷過這些,為什么第二世還能愛上趙韓青,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媽媽咪呀,他們兩個都有!”司華遙忍不住吐槽道。

    除了有病,司華遙實(shí)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一想到昨晚兩人發(fā)生了關(guān)系,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線,司華遙想死的心都有了。這樣一個危險人物,他偏偏還給睡了,若能跑,那便萬事大吉,若跑了又被抓住,那下場絕對和司南遙相差無幾。

    司華遙……

    可他們已經(jīng)發(fā)生了關(guān)系,若是跑了,不就成渣男了?

    什么渣不渣男的,還是小命要緊!

    司華遙的腦子里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讓他趕緊跑,一個讓他負(fù)責(zé)任,打來打去也沒打出個所以然,搞得他有些欲哭無淚。

    “早知如此,我就算死,也不能選他。 

    “王爺,您是在叫人嗎?”

    司華遙一個沒控制住音量,被江林聽到了,只是他并未聽清。

    司華遙抬頭看向江林,忍不住上下打量,他的相貌也是上等,因其常年習(xí)武,身材也挺拔、修長,與趙韓青相比分毫不差。

    想到這兒,司華遙愣了愣,忍不住問自己,他是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要想的不應(yīng)該是女人嗎,為何要比較兩個男人?

    見司華遙在發(fā)呆,江林有些奇怪,問道:“王爺,您沒事吧?”

    司華遙回神,有些尷尬地?fù)u搖頭,道:“沒事!

    “王爺,在您昏睡時,皇上審訊了曹貴人,還杖斃了清荷,將高懷的雙腿打斷,轟出宮外。”

    司華遙微微蹙眉,“這般說來寢殿的四葉草是高懷放的?”

    “曹貴人是這般說的,但屬下覺得事情并非這般簡單!

    “哦,怎么講?”

    “這件事發(fā)生的太過奇怪和巧合!苯终砹艘幌滤季w,繼續(xù)說道:“既然曹貴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動手,為何會遺忘盛放合歡香的荷包?遺忘也就罷了,再讓人去取,竟又弄丟了,這太不合常理。還有,為何這一幕會被王爺撞見,又為何王爺?shù)綍r,皇上并不在寢宮?屬下以為這就是有人在布棋,目標(biāo)便是王爺。”

    “昨日本王去尋皇上,是臨時起意……”說到這兒,司華遙停了下來,道:“不,是昨日本王見了高陽王后,才要去見皇上,商議齊皇割讓山城一事,所以本王的行蹤并非不能掌控。只是高陽王與曹貴人又怎會有聯(lián)系?”

    “王爺,曹貴人說是受清荷的鼓動,才想到用此法算計皇上,可如今清荷被皇上下令杖斃,死無對證,根本無法查問。王爺,屬下懷疑此事就是皇上授意,皇上杖斃清荷是為了殺人滅口!

    “你說皇上聯(lián)合高陽王,通過清荷利用曹貴人和高懷,只為算計本王?”司華遙眉頭皺緊,內(nèi)心有些排斥這樣的說法,但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些恐怖畫面,他又有些動搖,“若皇上真想殺本王,他完全可以在本王失去理智時動手,可他并沒有這么做!

    “王爺,若皇上那時動手,屬下定會血洗皇宮,皇上也在劫難逃,所以他并未動手,而是借此損害王爺?shù)纳碜,這樣便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江林就是認(rèn)準(zhǔn)了這件事與趙韓青有關(guān)。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彼救A遙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洪陽去哪兒了?”

    “公公唯恐王爺?shù)陌踩艿酵{,回王府招來了暗衛(wèi),還動用了錦衣衛(wèi)和東廠的番子,現(xiàn)正在布置防衛(wèi),如今的皇宮猶如鐵桶一塊,誰也休想對王爺不利。”

    司華遙欣慰地笑了笑,道:“本王身邊有你們真是三生有幸!”

    林江躬身說道:“王爺言重,能跟隨王爺,是屬下之幸!”

    “皇上現(xiàn)在何處?”

    “在寢殿休息!

    “曹貴妃呢?”

    “被看管在偏殿!

    “那高懷呢?”

    “被洪陽公公安置在冷宮中。”

    “把兩人都帶來,本王要親自審問!

    “屬下這就去!

    林江躬身退出殿外,正巧遇到洪陽,打招呼道:“公公回來了,王爺讓我去帶曹貴人和高懷過來問話!

    “你去帶高懷,咱家讓小方子去帶曹貴人!

    “好!绷纸瓫]在多說,大步朝著冷宮而去。

    章進(jìn)隨著洪陽進(jìn)了寢殿,見司華遙下了床,連忙上前,道:“王爺怎么下床了,您現(xiàn)在需臥床靜養(yǎng)!

    “無妨,倒杯水而已!

    章進(jìn)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自顧自地說道:“您剛退燒,身子正是虛的時候,您若有什么吩咐,直接說便可,草民來做!

    司華遙知道他是在意自己的身子,雖有些無奈,卻也沒有多說什么,照他的意思,重新躺回了床上。

    安頓好司華遙,章進(jìn)想去倒水,卻見洪陽已端著水回來。

    洪陽將水杯遞了過去,道:“是奴才辦事不力,竟讓王爺?shù)钪腥绷巳!?br />
    司華遙擺擺手,接過水杯喝了幾口,道:“殿中并非沒人,只是都被本王支出去辦事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王爺,曹貴人的事,您可知曉了?”

    “嗯,江林方才與本王說了。”

    洪陽點(diǎn)點(diǎn)頭,道:“奴才覺得江林所慮不無道理,還是謹(jǐn)慎些為好!

    “事實(shí)到底如何,待本王審過再說!

    約莫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章轍提著食盒走了進(jìn)來,熬了些粥,又配了些小菜,正適合沒什么胃口的司華遙,吃飽喝足以后,方才讓他們把人帶上來。

    曹明珍被清荷的慘狀嚇到,即便過去了半日,她還是一副驚恐的模樣。

    高懷比她還慘,被打斷了雙腿,整個人癱在地上,時不時地□□兩聲。

    司華遙看向曹明珍,出聲問道:“曹貴人,合歡香和四葉草配在一起是催/情/藥,這事是誰告訴你的?”

    曹明珍聽聞司華遙說話,被嚇得一個激靈,隨即抬頭看了過去,很快又垂下了頭,道:“是……是清荷!王爺饒命,嬪妾是受清荷的鼓動,才做了錯事,嬪妾知罪,王爺饒命!”

    “清荷是如何鼓動你的,如實(shí)向本王說來!

    “清荷……”曹明珍神經(jīng)質(zhì)的四下看看,眼眶通紅,眼淚在打轉(zhuǎn),道:“清荷已經(jīng)死了,被皇上活活打死了!”

    “若你不想和她一樣,最好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答本王的問題!

    曹明珍的身子一僵,抬頭看向司華遙,兩行清淚落下,那模樣倒是有幾分楚楚可憐,若換成別人,怕是會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只可惜這殿中人都沒有憐香惜玉這個概念。

    “那日嬪妾在御花園賞花,聽說蘭嬪懷了身孕,心中十分羨慕,可皇上已經(jīng)許久不曾寵幸嬪妾。清荷見嬪妾整日郁郁寡歡,便想了這么個法子,說能讓嬪妾得寵,還能懷上龍嗣,嬪妾一時糊涂,便相信了她!

    “她可有說過這法子是從何處聽說?”

    曹明珍擦擦眼淚,道:“她只說是從別處聽來的,嬪妾也就沒多問!

    司華遙瞥了高懷一眼,道:“你是如何收買的高懷?”

    “蘭嬪曾跟嬪妾說過,高公公愛財,若是想讓他辦事,只要給錢就成,嬪妾便讓清荷拿了五百兩銀子給他,他就應(yīng)了。”

    司華遙看向高懷,譏誚地說道:“在服侍先皇時,高公公便肆意斂財,先皇仁慈,念在你對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并未發(fā)落于你,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竟將主意打到皇上頭上,還真是不知死活!”

    高懷如今也沒了報仇的心思,只要能活下去,讓他做什么都成,涕淚橫流地求饒道:“王爺,奴才錯了,奴才知罪,求王爺給奴才一條活路,讓太醫(yī)給奴才瞧瞧,奴才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高懷的下場正印證了一句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本王問你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本王心情好,說不準(zhǔn)就饒你一條狗命。”

    高懷慌忙說道:“王爺您問,只要奴才知道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第67章

    雨.

    “清荷都和你說了什么?”

    為了能活命, 高懷現(xiàn)在什么都肯做,也什么都肯說,如實(shí)答道:“清荷說曹貴人想侍寢, 卻不得門路,便來尋奴才幫個忙, 之后便塞給奴才五百兩銀票。奴才問過她, 說那只是簡單的催/情/藥, 對皇上的身體沒有妨礙,奴才才答應(yīng)下來。”

    “她說沒有妨礙,就沒有妨礙了?”

    司華遙的語氣很淡, 卻聽得高懷心里發(fā)寒,下意識地狡辯道:“奴才曾……曾向太醫(yī)打聽過,太醫(yī)也說沒有妨礙!

    司華遙怎能聽不出他在撒謊, “太醫(yī)?哪個太醫(yī)?你說出來,本王讓他過來回話。”

    他在撒謊, 怎么可能找人來對質(zhì), 狡辯道:“王爺饒命,奴才沒問過太醫(yī), 奴才只是腿太疼, 疼得一時犯了糊涂。”

    司華遙冷笑一聲, 道:“高懷, 本王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 若你還如此油滑,就別怪本王心狠手辣,獸園的那些寶貝可是許久沒吃過人肉了!

    高懷被嚇得瞬間白了臉色, 道:“王爺,奴才知錯, 奴才保證再不敢撒謊,定實(shí)話實(shí)說!”

    “清荷是如何和你約定的?”

    高懷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道:“清荷前日給了奴才四葉草的粉末,約定昨日酉時初,在寢殿的香爐內(nèi)加入四葉草。奴才按照約定,在香爐內(nèi)加入了四葉草,未免出現(xiàn)意外,又稱病和德輝換了班,隨后便回了寢房。”

    “你們怎么就確定皇上會召見曹貴人的?”

    高懷搖搖頭,道:“奴才不確定。不過單獨(dú)燃燒四葉草,皇上不會有任何不適,所以不用擔(dān)心會被發(fā)現(xiàn)!

    司華遙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這種說法倒是很合理,只要有足夠的合歡香和四葉草,他們總有成功的時候。

    “清荷給了你多少四葉草的粉末?”

    “給了奴才一小罐,足夠用上一段時間的!

    “剩下的在何處放著?”

    “奴才寢房的床底下,有個黑色的匣子,四葉草就在里面放著。”

    司華遙看了一眼洪陽,洪陽會意,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所以你們的計劃是從昨日開始的!

    “是,昨日是第一次!

    司華遙轉(zhuǎn)頭看向曹明珍,道:“清荷平日里和誰的關(guān)系比較好?”

    曹明珍見狀連忙答道:“清荷和湘竹的關(guān)系較為親近,她們都是嬪妾的貼身侍女!

    “湘竹?可是昨日在身旁侍候的另外一個侍女?”

    曹明珍忙不迭地點(diǎn)頭,“是,就是她。”

    “昨日你們已經(jīng)計劃好了,為何還會遺漏合歡香這般重要的東西?”

    “出門前,嬪妾突然內(nèi)急,便去如廁,不曾想竟弄丟了香囊。嬪妾便讓清荷回去取,誰知她急急忙忙跑回來,也弄丟了合歡香,竟被王爺撿到……”

    說到這兒,曹明珍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怔了怔,隨即看向司華遙,終于明白為何趙韓青會發(fā)那么大的火,她們的算計最后落到了司華遙的身上,那昨晚趙韓青定是被狠狠折磨了一番,所以才會下手這般狠。

    “王爺饒命,嬪妾從未想過算計王爺,這都是巧合,還請王爺明鑒!”

    司華遙無視曹明珍的話,接著問道:“你是如何得知那香囊被本王拾得?”

    曹明珍愣了愣,隨即說道:“嬪妾是聽皇上所說!

    司華遙聞言眼睛微瞇,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道:“本王自入朝為官,還從未被人算計過,這次竟栽在你們手中,還真是陰溝里翻船,奇恥大辱。 

    曹明珍被嚇得身體止不住發(fā)顫,哭著說道:“王爺,您就算給嬪妾十個膽子,嬪妾也不敢算計您,您定要相信嬪妾!”

    “把曹貴人和湘竹分別關(guān)押,給她們?nèi)盏臅r間,誰先說出本王想聽的,就放了誰,另外一人便直接扔進(jìn)獸園。”

    “是,王爺。”

    “王爺,嬪妾說的句句屬實(shí),沒有半句虛言,求王爺饒命!”曹明珍匍匐在地,不?念^。

    洪陽招呼人進(jìn)來,將曹明珍拖出寢殿。

    司華遙揮手示意洪陽附耳過來,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洪陽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走了出去。

    殿內(nèi)只剩下高懷,他不安地低垂著頭,緊張、害怕的情緒達(dá)到極致,讓他暫時忘了身上的疼痛。

    司華遙淡淡地開口,道:“高懷,聽聞你與蘭嬪走的很近!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高懷一激靈,當(dāng)他回過神來時,忙說道:“王爺恕罪,奴才是財迷心竅收了蘭嬪的銀子,向她透露皇上的行蹤,但奴才并未做其他事。”

    “其他事?”司華遙重復(fù)了一句,道:“巧了,本王想知道的就是你口中的其他事!

    高懷微微一怔,隨即便明白了司華遙的意思,僅僅掙扎了一會兒,便說道:“蘭嬪讓奴才監(jiān)視皇上的一言一行,做了何事,見了何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皆要向其回報,尤其是與王爺在一起時!

    “這般說來本王也在你的監(jiān)視之中。”

    輕飄飄一句話,讓高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道:“王爺,奴才也是一時財迷心竅,求王爺饒命!”

    “想要本王饒你性命,你得證明自己是否有這個價值!

    高懷清楚司華遙想要什么,為了活命他愿意配合,更何況趙韓青不顧往日情分,竟將他的雙腿打斷,分明就是沒打算讓他活,既然趙韓青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道:“王爺,蘭嬪野心不小,不,應(yīng)該說馬家野心不小,他們想聯(lián)合皇上制裁王爺,從王爺手中奪回政權(quán)。”

    “哦?”司華遙不動聲色地接著問道:“他們打算如何聯(lián)手,制裁本王?”

    有些話一旦開了口,便再沒了顧忌,“由皇上偷偷發(fā)下詔書,令馬家領(lǐng)軍起兵,聯(lián)合各地武將,征討王爺,逼王爺還政。”

    “他們想要起兵,就不怕本王一不高興,將皇上和蘭嬪通通殺了?”

    看著司華遙眼底的殺意,高懷畏懼地吞了吞口水,道:“若王爺這么做,便是真正落入了馬家的圈套,他們起兵就更加名正言順,即便是顛覆了趙國,也是有理有據(jù)!

    司華遙微微一怔,不得不說高懷不愧是跟隨先皇多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貨。

    “那這么說本王只能看著他們聯(lián)合,卻無能無力?”

    高懷想了想,道:“王爺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曉他們的計劃,以王爺?shù)闹腔,只要早早謀劃,那馬家絕不是王爺?shù)膶κ帧!?br />
    “據(jù)你所知,這宮中除了你,還有誰被蘭嬪所用?”

    “王爺,奴才的腿實(shí)在疼得厲害,若再不醫(yī)治,奴才怕是會沒命,還請王爺垂憐。”高懷雖然老了,經(jīng)常犯蠢,但關(guān)鍵時刻還是知道怎樣救命的。

    司華遙沉吟片刻,抬頭看向章轍,道:“去給他瞧瞧!

    “是,王爺!闭罗H領(lǐng)命,上前為高懷查看傷勢。

    “高懷,你了解本王的手段,若待會兒你給不了本王想要的,這兩條腿就算接好了也沒用。”若非高懷還有點(diǎn)用處,司華遙才不會管他死活。

    高懷深吸一口氣,道:“王爺放心,奴才絕不讓王爺失望!

    就在此時,小方子進(jìn)來稟告,道:“啟稟王爺,皇上來了,正在殿外!

    司華遙微微蹙眉,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夢中的畫面,道:“不見!

    小方子應(yīng)聲,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司華遙心情有些復(fù)雜,他這么做分明就是提上褲子不認(rèn)人,是他最瞧不起的渣男行為,只是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趙韓青,尤其想起夢中那些畫面后,在他想好怎么處理這件事前,還是避而不見為好。

    趙韓青見小方子出來,聽都未聽他的回話,便抬腳往里走去,在他想來,昨晚司華遙選了他,足以證明心里有他,再加上兩人剛剛發(fā)生了關(guān)系,司華遙沒有理由避而不見。

    可他剛邁過門檻,就被小方子攔了下來,躬身說道:“皇上,王爺身體不適,不見客!

    “王爺不見朕?”

    趙韓青之所以這個時間過來,是因為他看見了曹明珍被司華遙的人帶走,他清楚定是司華遙要審問曹明珍,既有精力審問曹明珍,卻說身體不適不見他,分明就是不想見他而找的理由。

    小方子重復(fù)道:“王爺身體不適,需臥床靜養(yǎng),不能見客,還請皇上見諒。”

    趙韓青看看殿內(nèi)的方向,心中酸澀難忍,卻也沒有糾纏,道:“好,那你給朕傳個話,讓王爺好生修養(yǎng),朝中事由朕來處理便可!

    小方子應(yīng)聲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把話帶到!

    趙韓青轉(zhuǎn)身離開,他走得很慢,因為每走一步,都會扯動傷口,疼痛只會讓他心里更加委屈。

    德輝跟在身后,轉(zhuǎn)頭看看司華遙的寢殿,眼睛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方子看著趙韓青走遠(yuǎn),轉(zhuǎn)身又回到殿中,躬身說道:“王爺,皇上走了,讓奴才轉(zhuǎn)告王爺,說讓王爺好生修養(yǎng),朝中事由皇上來處理便可!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方子應(yīng)聲,轉(zhuǎn)身出了寢殿。

    洪陽小聲在司華遙耳邊說道:“王爺,皇上是想借此機(jī)會主持朝政,如此行為,越發(fā)讓奴才懷疑,此事定與皇上有關(guān)!

    司華遙抬頭看了洪陽一眼,心中也不由有幾分懷疑,難道這些時日趙韓青種種的不正常,都是他的偽裝?目的就是讓他放下戒心,將朝政攬入手中。若當(dāng)真如此,那趙韓青的心機(jī)就太深了,因為他成功了,司華遙不僅放下了戒心,甚至對他動了心……

    司華遙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翻涌的情緒,低聲說道:“讓人盯緊了,本王要清楚他的一舉一動!

    “是,奴才明白!

    高懷看著兩人在輕聲低語,思量著他們在說什么,突然腿上傳來劇痛,不禁‘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他看向自己的右腿,發(fā)現(xiàn)章轍正面無表情地為他接骨,劇痛傳來,讓他恨不能咬碎滿嘴的牙,再沒心思想別的。

    章轍瞥了高懷一眼,方才他就是故意的,這老東西不老實(shí),都這種時候了,居然還心懷不軌,就該給他點(diǎn)苦頭吃。

    喉嚨有些癢,司華遙忍不住咳了起來,且一咳就止不住。

    洪陽見狀連忙去拿藥,章進(jìn)也去倒了杯水,相繼遞給司華遙。

    司華遙沒有猶豫,接過來吃了下去,但咳并未像之前一樣慢慢停下,他依舊不停地咳,直到喉頭一熱,吐出一口鮮血,才算緩了口氣。

    眾人大驚,齊齊叫道:“王爺!”

    高懷看著慌亂的人群,以及面色慘白的司華遙,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渾濁的眼睛亮了亮。

    高懷的神情落入司華遙眼中,道:“高懷,本王給你一日,若不能給本王想要的,被扔進(jìn)獸園就是你唯一的下場!

    高懷心中一凜,他只有一日的時間,即便司華遙病重,也不可能一日之間一命嗚呼,所以他的生死還在司華遙手中。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的高懷忙說道:“王爺放心,奴才定不會讓王爺失望!

    “把他帶下去,好生看管。”

    “是,王爺!

    洪陽叫來人,將高懷抬了出去,章轍并未跟著,而是留在了殿中。

    司華遙盤膝做好,運(yùn)轉(zhuǎn)內(nèi)力調(diào)息,咳嗽終于慢慢停了下來。

    章進(jìn)看向章轍,拉著他走到一旁,小聲說道:“兄長,王爺?shù)纳碜訐p傷很大,如今還有什么辦法?”

    章轍看了一眼司華遙,隨即嘆了口氣,道:“王爺?shù)纳碜颖揪湾钊,如今又?jīng)受如此損傷,別說治好,便是回到從前的狀況都很難。”

    章進(jìn)的醫(yī)術(shù)不比章轍差,自然清楚司華遙的狀況,“兄長,王爺與我有恩,王爺病重,我不能坐視不管,若兄長有辦法,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章轍微微蹙眉,在思量著什么。

    章進(jìn)見狀忙問道:“兄長學(xué)醫(yī)的天賦比我好,見識也比我多,定然有辦法救治王爺,對不對?”

    章轍看著章進(jìn)的眼睛,看請他眼底的急切和擔(dān)憂,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在西南邊境的臥龍山,有一種草藥叫回春草,它有修復(fù)內(nèi)府的功效,與王爺?shù)牟“Y十分有效。若能找到,王爺?shù)牟“Y即便不能治好,也能好個七八成。”

    章進(jìn)的眼睛一亮,隨即問道:“那回春草有何特征?在何處生長?”

    章轍如實(shí)說道:“我并未見過,知曉有這種草藥,還是在一本古書中看到過。書中說,回春草與四葉草很像,唯一的區(qū)別便是在根莖上,它的莖地上是紫色,地下呈拳頭大小的塊狀,入藥的部分就是根莖;卮翰菹碴,不喜水,通常會長在向陽處!

    章進(jìn)認(rèn)真地記在心里,道:“多謝兄長!

    “你打算去西南?”章轍的眉頭皺緊,道:“你可知那里有多危險?臥龍山在當(dāng)?shù)乇环Q為閻羅殿,有進(jìn)無出。不說那漫山遍野的瘴氣,就是里面的毒蟲猛獸,也不是你能對付的!

    洪陽內(nèi)功深厚,即便兩人壓低了聲音,又隔了段距離,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他走上前,直言道:“方才二位的話,咱家都聽到了,采藥的事交給咱家,你們只需將藥的特性寫下來即可。”

    章轍轉(zhuǎn)頭看向洪陽,為難道:“我知道公公武功高強(qiáng),王爺麾下也不乏這種高手存在,只是這藥采下后,需即刻入藥,只需一日,藥效便會慢慢消失,所以……”

    “我去!”章進(jìn)打斷章轍的話,轉(zhuǎn)頭看向洪陽,道:“當(dāng)然,公公還需派人保護(hù)我!

    洪陽滿口答應(yīng),“這個自然,咱家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你去?你可知此藥該如何處理?又與何種藥搭配,藥效更佳?”

    “只要兄長告知,我保證能做好!闭逻M(jìn)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很有信心。

    “我為何要告訴你?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尋了你這么多年,才剛找到你,又怎會讓你去犯險?”

    “兄長,王爺與我有知遇之恩,又幫我們化解隔閡,讓兄弟相認(rèn),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如今王爺有難,我怎能坐視不管?”章進(jìn)據(jù)理力爭。

    章轍活著的唯一動力就是章進(jìn),章進(jìn)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里,又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我去,你留下為王爺調(diào)養(yǎng)身子,等我回來!

    章進(jìn)一怔,隨即反對道:“兄長,我年輕力壯……”

    “這里只有我知道藥方,你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我去,要么我們都不去!边@是兩人相認(rèn)以來,章轍第一次用如此強(qiáng)硬的語氣。

    洪陽沉默地看著兩人,并沒有出聲打斷。

    “兄長!”章進(jìn)見沒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看向洪陽,道:“公公,兄長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洪陽聞言連忙應(yīng)聲,道:“你放心,咱家會請示王爺,多派些高手保護(hù),確保大章先生的安全。”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司華遙從打坐中蘇醒過來,洪陽將章家兄弟的交談如實(shí)稟告。

    這讓司華遙想到楚儀的腿,在他看來那都是騙人的,什么至親之人的筋骨,純屬扯淡,不禁懷疑章轍所說的回春草的真實(shí)性,“這種草藥當(dāng)真存在嗎?”

    章轍見眾人看了過來,答道:“這是草民從一本醫(yī)術(shù)上看到的,上面詳細(xì)地記錄了草藥的形態(tài),生長環(huán)境,以及藥效,乃至藥方,應(yīng)該是存于人世!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臥龍山如此危險,此行必定兇險,就算你不去,本王也不會怪罪于你,你可想好了。”

    “王爺對我們兄弟有恩,我們理應(yīng)報答,不過草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王爺答應(yīng)!

    “你有話直說便可?”

    章轍看向床邊的章進(jìn),道:“草民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便是章進(jìn),他追隨王爺身邊,難免會有危險,還請王爺多多護(hù)佑,草民將感激不盡!

    此事根本無需章轍交代,司華遙早就將章進(jìn)劃進(jìn)自己人的隊伍中,“你放心,只要他還在本王的羽翼之下,就沒人能傷得了他。”

    章轍躬身說道:“草民多謝王爺。”

    司華遙搖搖頭,道:“該說謝的是本王。想必你們兄弟應(yīng)該有許多話要講,那便退下吧。”

    兩人對視一眼,道:“是,草民告退!

    待兩人離開,司華遙看向洪陽,道:“此行兇險,去的人定要謹(jǐn)慎挑選,事前告知他們實(shí)情,讓他們有個心理準(zhǔn)備!

    洪陽點(diǎn)點(diǎn)頭,道:“若不是春海去了山東,王爺身邊不能再離人,奴才便去了!

    “我去!”江林翻窗而入,道:“王爺,讓屬下去吧,保證把藥給王爺帶回來!

    洪陽思量了思量,道:“王爺身邊不能缺人,尤其是這種時候,萬一被人趁虛而入,就算是有藥,也沒用了!

    林江一怔,隨即明白了洪陽的意思,道:“那公公打算派誰去?”

    洪陽皺緊了眉頭,道:“最近是多事之秋,人手有些不足!

    司華遙出聲說道:“江林去吧,好好保護(hù)章轍,另外再懸賞召集一些武林中人,隨你們一同前去。”

    “王爺,您身邊不能沒人保護(hù)!

    司華遙安撫地笑了笑,道:“這不是還有你嗎?況且本王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再把姜然調(diào)來,這皇宮中便沒人能傷得了本王。”

    “那蘇州那邊?”

    “派錦衣衛(wèi)前往!

    洪陽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應(yīng)聲道:“那便只能這樣了!

    司華遙看向江林,叮囑道:“此行兇險,你要多加小心,切記事事以人為重,在確保你們安全的前提下,尋找回春草。本王注定命不長久,不想讓你們也跟著陪葬!

    江林聽得心里難過,道:“王爺,您是我們的天,您若是出了事,我們的天就塌了,便是活著又有何用?”

    “藥找不到還可以再找,人的命卻只有一條,你們與本王朝夕相處,本王早就將你們視為親人,本王不想失去你們。”

    司華遙這話是發(fā)自真心,幾個月的相處,讓他對他們產(chǎn)生了感情,就像家人一般,他們誰出了事,他都會接受不了。

    江林心中感動,“王爺放心,屬下定帶著回春草平安回來!”

    “嗯,本王信你!

    司華遙精神不濟(jì),在叮囑了一番后,便躺下沉沉睡去。

    趙韓青回到寢殿,轉(zhuǎn)身看向德輝,道:“去把奏折拿來。”

    “是,皇上!

    德輝剛出門,就碰到了曹連,看看他端著的牌子,道:“今日皇上不翻牌子,曹公公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曹連一怔,隨即說道:“煩請公公通稟一聲,也讓皇上知道咱家來過!

    德輝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回了寢殿,道:“皇上,敬事房的曹公公來了。”

    “不見!

    “是,皇上。”

    德輝躬身退出寢殿,看向曹連,道:“皇上說不見!

    曹連笑著說道:“多謝公公,那咱家便回去了!

    “曹公公慢走!

    送走了曹連,德輝便招來一名心腹,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便徑直朝著御書房走去。

    朝華宮,一名內(nèi)侍腳步匆匆地穿過院子,來到正殿門前,微微躬了躬身子,道:“姑娘,奴才有要事稟告,勞煩姑娘通稟一聲。”

    杜鵑應(yīng)聲,掀開簾子走了進(jìn)去,來到殿前行禮道:“主子,小鑫子有要事稟告。”

    “讓他進(jìn)來!

    杜鵑走出殿外,將小鑫子帶了進(jìn)來,行禮道:“奴才參見主子!

    馬秀蘭放下手里的書看了過去,道:“發(fā)生了何事?”

    “回主子,高公公不知為何被抓了。”

    馬秀蘭一怔,隨即問道:“誰抓的,為何被抓?”

    小鑫子如實(shí)答道:“皇上下的令,不僅被打斷了雙腿,還要轟出宮去,只是不知為何又被帶回了乾坤宮。”

    馬秀蘭蹙起眉頭,道:“被打斷了雙腿?他是因何惹怒了皇上?”

    “具體緣由奴才不知,只是聽說與曹貴人有關(guān)。”

    “曹貴人?”馬秀蘭看了一眼春桃,道:“曹貴人現(xiàn)在何處?”

    “奴才方才去問過,曹貴人自昨日出去,至今未回宮!

    見馬秀蘭停住了話頭,春桃出聲說道:“主子,若高公公與曹貴人有牽扯,又讓皇上發(fā)這般大的火,奴婢猜定然是兩人聯(lián)手算計了皇上!

    馬秀蘭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侍寢?”

    “除了這個,奴婢想不到還有什么事,能讓曹貴人與高公公牽扯在一起。曹貴人定是聽說了主子懷有龍嗣的消息,才決定鋌而走險。”

    提起這個馬秀蘭就覺得氣悶,道:“可曾查到到底是誰泄露了消息?”

    “奴婢無能,還請主子恕罪。”

    “沒用的東西!”馬秀蘭被氣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春桃連忙跪倒在地,道:“主子,奴婢死不足惜,可您現(xiàn)在是有身子的人,千萬不能動怒啊。”

    馬秀蘭聞言神色一滯,伸手摸了摸小腹,道:“你說的沒錯,本宮不能動怒,本宮的孩子才是最要緊的!

    春桃猶豫片刻,出聲提醒道:“主子,既然皇上已命人將高懷轟出宮去,為何又將其召回?若是皇上召回還好說,可若是攝政王,那就糟了。”

    馬秀蘭動作一頓,臉色隨之變了,道:“既知如此,還不快派人去打探!”

    “是,奴婢這就去!贝禾壹奔逼鹕恚D(zhuǎn)身走了出去。

    為了能接近趙韓青,馬秀蘭沒少給高懷好處,高懷對他們的計劃也略知一二。以司華遙的智商,有一點(diǎn)蛛絲馬跡,都能猜到事實(shí)如何,更何況這一二。若司華遙得知她要和趙韓青聯(lián)手制裁他,那她就危險了。

    馬秀蘭越想越忐忑,抬頭看向杜鵑,道:“你去跟春桃說,動用宮中的人手,無論如何也要得到確切的消息!

    第68章

    半夜時分, 司華遙從睡夢中驚醒,他又做了個夢,夢里趙韓青又在折磨司南遙, 畫面既恐怖又惡心,尤其是在看到趙韓青猙獰的面孔后, 著實(shí)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聽到動靜的洪陽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見司華遙靠在床頭喘息著, 不禁關(guān)切地問道:“王爺,您沒事吧,可是身體不適?”

    司華遙搖搖頭, 伸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道:“做了個噩夢,不礙事!

    洪陽忙來到桌前給司華遙倒了杯水, 道:“王爺,您感覺如何, 身子可好些了?”

    司華遙喝了口水壓壓驚, 道:“感覺不出什么,只覺得有些累, 去打些水來, 本王要擦擦臉。”

    出了一身的冷汗, 黏膩的感覺十分難受。

    “是, 奴才這就去!

    洪陽親自打了水, 沾濕了帕子遞給司華遙。

    司華遙接過來擦了擦,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已過了子時。”

    “這兩天辛苦你了,你去歇著吧, 讓小方子過來侍候吧!

    “多謝王爺關(guān)心,奴才不累。”洪陽將帕子接了過來, 搭在水盆邊上,道:“王爺沒用晚膳,應(yīng)該餓了吧,奴才讓他們在爐子上煨著粥,這就去端,王爺多少吃點(diǎn)!

    雖然剛才的夢實(shí)在惡心,但為了自己的身體,也為了讓這些關(guān)心他的人放心,他還是勉強(qiáng)自己喝了一碗粥。

    待司華遙喝完粥,洪陽這才開始說正事,道:“王爺,蘭嬪那邊如您所料,紛紛開始動作起來。就在剛剛,蘭嬪派人往外秘密送信!

    說起正事,司華遙不禁強(qiáng)打精神,“傳信的人可抓了?”

    “都在控制中。”

    “信呢?”

    洪陽將信取出,遞給司華遙。

    司華遙展開看了看,道:“看來他們已經(jīng)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收買、威脅,無論用什么方法,爭取將他們收為己用!

    “是,王爺!

    “把這封信給邵華送去,再暗中收集蘭嬪的手書,一并送過去,讓邵華有空模仿她的筆跡。”

    洪陽接過密信,道:“是,王爺!

    想到他的身子,司華遙不忘叮囑道:“他身子不好,叮囑他量力而行,別累著了。”

    “王爺放心,這事交給奴才便可!

    “若無其他事,便下去歇著吧!

    洪陽并沒有離開,而是接著說道:“王爺,今日傍晚時分,皇上讓德輝去了御書房,將奏折都拿來了乾坤宮。”

    司華遙明白洪陽的意思,無非是提醒他,趙韓青的所作所為太過可疑。

    見司華遙沒說話,洪陽忍不住出聲提醒道:“王爺,昨日剛出了事,今日皇上便迫不及待攬權(quán),實(shí)在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這未免顯得太急切了些。”

    司華遙現(xiàn)在很矛盾,不愿相信趙韓青是這樣一個心機(jī)深沉的人?蓧衾锏哪莻趙韓青又是那么可怕,憑什么他來了就會例外?

    “王爺,皇上心機(jī)深沉,您不能不防啊。”洪陽多少能看出司華遙對趙韓青的感情,只是為了司華遙的安全,他不得不提醒。

    “本王明白!彼救A遙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雖然不愿相信,但該有的防備還是不能少,道:“一切照常,未經(jīng)本王批閱的奏折一律不作數(shù),早朝議事也是如此!

    “是,奴才明白!甭犓救A遙這么說,洪陽不禁松了口氣。

    司華遙疲憊地?fù)]揮手,“沒其他事就去歇著吧。”

    “王爺有何需要叫一聲便可,奴才就在隔間!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

    洪陽沒再多說,躬身退出寢殿。

    睡得有點(diǎn)多,腦子有些昏沉沉的,司華遙隨手拿了本書,心不在焉地看著?煽戳税肷危妒遣恢揽戳诵┦裁,煩躁地把書扔到一邊,揉了揉昏沉的腦袋。

    “司華遙啊司華遙,你說你一個現(xiàn)代人,來到這樣一個弱肉強(qiáng)食的時代,你不想著自己怎么活,還有功夫同情別人,落得現(xiàn)在的下場,都是你自己活該!”

    “你說你怎么就對一個男人動了心,還和他發(fā)生了關(guān)系,搞得現(xiàn)在進(jìn)退兩難,你就是自作自受!”

    “你說你是不是因為李琳的背叛,有了心理陰影,才會對男人動心?”

    司華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心里就好似一團(tuán)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果然一遇到感情,人的智商就直線下降!”

    胡思亂想了一陣兒,司華遙決定躺平,先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再說,大不了就是和趙韓青來個你死我活,大家重新來過。

    雖然司華遙不愿承認(rèn),但以目前的種種跡象表明,這一切的幕后推手十有八九就是趙韓青,他自以為聰明,卻還是掉進(jìn)了陷阱里,當(dāng)真是可笑至極!

    自來到這個世界,司華遙還從未一覺睡到自然醒,每每起床都在想,如果哪天能睡飽睡夠,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這一天終于倒來了,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吃了睡,睡了吃,連床都沒下過,按說這應(yīng)該是他最向往的事,可真體驗過才知道,這樣的日子一兩天還好,超過三天就不行了,總覺得哪哪兒都不舒服。

    趙韓青每天都來,司華遙都以身體不適為由,將他拒之門外。他是真的不想見他,至少在未確定曹明珍一事與他的關(guān)系之前,他們還是減少接觸比較好,他現(xiàn)在對他僅僅是喜歡的狀態(tài),及時止損的話,至少不會太過受傷。

    齊均等了三天,也沒等到司華遙的回信兒,終于坐不住了,穿上朝服進(jìn)了宮。

    司華遙聽到稟告,沉吟片刻,道:“讓他進(jìn)來!

    洪陽擔(dān)憂道:“王爺,您現(xiàn)在的身子……若被這些心懷不軌的人知情,恐會生變!

    司華遙安撫地笑了笑,道:“無妨,本王身子孱弱,在三國并不是秘密。既然他主動送上門,自然不能放過,本王倒要看看此事是否與他有關(guān)!

    “是,王爺。”

    洪陽沒再多勸,躬身出了寢殿,來到門口時,神情不由一怔,竟發(fā)現(xiàn)齊均的身旁,還站著趙韓青。

    齊均見他出來,忙上前兩步,道:“王爺可要見小王?”

    洪陽收斂表情,嘴角勾起微笑,道:“王爺有請高陽王進(jìn)殿敘話。”

    “多謝公公!饼R均心中一喜,抬腳便往殿內(nèi)走。

    趙韓青見狀緊隨其后,卻被洪陽攔了下來,道:“皇上留步,王爺只說要見高陽王,并未說要見皇上!

    洪陽與他來說是越不過去的高山,趙韓青只能止步,道:“那你現(xiàn)在去稟告,朕有要事與王爺商議!

    洪陽并不打算照做,道:“皇上恕罪,王爺正面見高陽王,實(shí)在無暇見皇上。”

    “放肆!”趙韓青臉色鐵青,這三天他過得十分煎熬,本以為會因為此事,讓兩人的關(guān)系更進(jìn)一步,未曾想司華遙竟避而不見。

    洪陽絲毫不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皇上息怒,奴才也是職責(zé)所在!

    在司華遙心中,他的地位不如洪陽,就算他心中再不甘,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shí),至少現(xiàn)在不行,強(qiáng)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道:“朕有要事與王爺商議,事關(guān)重大,若是誤了事,你可能擔(dān)待得起?”

    洪陽根本就是有恃無恐,道:“皇上,再大的事也得一件一件來,您要么就等一等,要實(shí)在等不了,就索性告知奴才,奴才幫您請示王爺!

    趙韓青心里既委屈又憤怒,冷冷地看著洪陽,道:“只要王爺沒動了廢了朕的心思,那朕就還是一國之君,而你只是個奴才,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勞皇上掛心,奴才時刻銘記自己的身份。除了王爺,在奴才眼中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對王爺有用的人,一種是對王爺不利的人!

    趙韓青聽得一怔,總覺得他話里有話,道:“你說這話是何意?”

    洪陽笑了笑,躬身說道:“皇上,奴才還得進(jìn)去侍候王爺,不能多留,告退。”

    洪陽看了一眼門前的小方子,轉(zhuǎn)身進(jìn)了寢殿。

    趙韓青看著洪陽離開的背影,不禁握緊了雙拳,他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明明司華遙對他也有感覺,為何總是這樣若即若離?難道看他傷心,就真的那么有趣嗎?

    趙韓青深吸一口氣,推開身旁的小方子,想要硬闖進(jìn)去,他要當(dāng)面問問司華遙,為何對他這么絕情!

    趙韓青剛邁過門檻,一把長劍便橫在了面前,姜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擅闖者,死!”

    聽聞京都有變,姜然快馬加鞭,跑死了幾匹馬,終于在昨日傍晚趕回京都。

    趙韓青上前一步,脖頸一涼,長劍抵住了他的咽喉,道:“要么你殺了朕,要么放朕進(jìn)去!

    姜然眉頭微皺,看著趙韓青,長劍刺破了他的皮膚,鮮血隨之流了出來,他卻好似感覺不到一般,慢慢地往前走。

    姜然眼神一閃,手腕翻轉(zhuǎn)收起長劍,左手隨即揮出,劍鞘拍在了趙韓青的后腦上,趙韓青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身后的德輝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接住了趙韓青的身子。

    姜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送皇上回宮!

    德輝點(diǎn)點(diǎn)頭,在小方子的幫助下,背起趙韓青,轉(zhuǎn)身回了乾坤殿。

    齊均獲準(zhǔn)進(jìn)了寢殿,見司華遙正靠在軟榻上看書,連忙走到近前,行禮道:“小王參見王爺!

    “免禮。”司華遙合上書,放在了桌上,道:“高陽王進(jìn)宮所為何事?”

    “王爺,不知小王回國一事,您與趙皇商議的如何?”

    “這事啊。”司華遙咳了兩聲,隨即端起茶杯喝了兩口,道:“最近身子不太爽利,若高陽王不提,本王都忘了。”

    “王爺身體不適?可要緊?”

    雖然齊均心中焦急,卻不得不耐住性子,表達(dá)自己的關(guān)切之意。

    “老毛病,不礙事,勞高陽王費(fèi)心了。”司華遙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有件事本王還得請教高陽王。”

    齊均聞言微微一怔,隨即說道:“王爺有事直接吩咐便可!

    “這兩日本王遇到了一件怪事,十分費(fèi)解,左思右想,也沒想明白。高陽王聰慧,說不準(zhǔn)能想明白!

    齊均被說得云里霧里,明知事情定不簡單,卻又忍不住好奇,道:“王爺遇到了何事?”

    “五日前,也就是高陽王進(jìn)宮那日,在與高陽王會面后,本王便拿著齊皇的手書去見皇上,商議此事。在路過御花園時,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一名侍女急匆匆走過,弄丟了東西而不自知。”

    司華遙停了下來,觀察著齊均的表情,見他眉頭微蹙,一臉疑惑,接著說道:“本王好奇心有些重,便上前撿起了掉落的東西,一看是個荷包。荷包里傳來濃郁的香氣,本王直覺不妥,便讓人送去太醫(yī)院查看,隨后便朝著侍女離開的方向走去!

    齊均似乎聽入了神,見司華遙停下,忙問道:“那荷包里裝的東西不妥?”

    “高陽王可曾聽過合歡香?”司華遙不答反問。

    “自然聽過,這是女子常用的香料,這有何……”說到這兒,齊均神情一滯,隨即看向司華遙,道:“合歡香本身并無不妥,不過它遇到四葉草,便會變成催/情/藥,難道王爺中招了?”

    司華遙眼睛微瞇,直視齊均雙眼,道:“王爺對此很是了解啊。”

    齊均見狀不由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道:“王爺為何如此看小王?”

    “本王在乾坤宮門前見了那宮女,而高陽王所提到的四葉草,就在乾坤殿的香爐中找到!彼救A遙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本王很少去皇上的寢殿,那日去是因為高陽王送上的國書,高陽王你說怎么就那么巧偏偏趕上那日!

    齊均聽明白了,頓時有些心慌,道:“王爺,這事跟小王沒關(guān)系,那日父皇的國書一到,小王便進(jìn)了宮,不可能與小王有關(guān),這絕對是巧合!況且那合歡香和四葉草配在一起,也只是起到催/情的作用,對身體無害。若是小王要算計王爺,又怎會用催/情/藥?”

    “三國皆知本王身體孱弱,對普通人不會有害的藥,對本王卻有致命的效果!

    齊均看著司華遙蒼白的臉色,頓時明白了什么,心中更加惶恐,道:“王爺,此事確實(shí)與小王無關(guān),小王敢對天發(fā)誓!小王現(xiàn)在只想回國盡孝,別無他想,還請王爺明鑒!

    司華遙仔細(xì)打量他的表情,看得齊均心里發(fā)毛,卻不敢有絲毫躲閃。

    就在這時,門外的小方子走了進(jìn)來,在洪陽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隨后洪陽又來到司華遙身邊,小聲說道:“王爺,曹貴人招了!

    司華遙一怔,猛然想起他曾給曹明珍和她侍女三日的時間,若不如實(shí)招供,便扔進(jìn)獸園,“都說了什么?”

    洪陽小聲說道:“是皇上。”

    司華遙心里一緊,不敢相信地看向洪陽,道:“把她帶來,本王要親自審問!

    “是,王爺。”洪陽躬身退出寢殿。

    司華遙心里有些難受,深吸一口氣,看向齊均道:“高陽王回去吧,若想離開趙國,便給齊皇送信,除了山城以外,本王還要祁縣。”

    “祁縣?”齊均有些沒跟上節(jié)奏,努力回想著祁縣是什么地方。

    “就是祁縣,若是齊皇能給,本王馬上放高陽王離開!

    齊均終于想起祁縣在何處,不禁有些疑惑司華遙要祁縣的緣由。

    司華遙心煩意亂,不想和齊均糾纏,道:“高陽王可以走了,本王還有國事要忙。”

    齊均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陰沉,不敢再留,道:“小王告退!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洪陽便帶著曹明珍進(jìn)了大殿。

    此時的曹明珍已沒了往日的明艷動人,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眼睛也失了神采,只留下驚恐不安。

    洪陽回稟道:“王爺,人帶到了!

    司華遙淡淡地看過去,道:“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明珍跪在地上,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不停地磕頭道:“王爺,嬪妾錯了,嬪妾知錯,求王爺饒嬪妾一命!”

    “再說一句廢話,本王即刻便讓人把你扔進(jìn)獸園!

    曹明珍身子一僵,慌忙說道:“我說,我說……那方子是清荷給嬪妾的,清荷是從太醫(yī)院聽來的!

    “太醫(yī)院?”

    曹明珍忙不迭地點(diǎn)頭,道:“是,那日嬪妾有些頭疼,便讓清荷去太醫(yī)院拿點(diǎn)藥,她就是在那時聽說了這個方子!

    司華遙的眉頭皺緊,道:“哪個太醫(yī)?你為何會說此事與皇上有關(guān)?”

    “是皇上身邊的小孔子去問的太醫(yī),這才被清荷聽了去。”

    “你是說皇上知曉合歡香與四葉草混合后的作用?”

    “小孔子地位雖然不如高懷和德輝兩位公公,卻也是皇上的貼身內(nèi)侍,他一個小太監(jiān)若無皇上吩咐,又怎會去問這個,定是皇上讓他去的!

    司華遙心里不舒服的感覺越發(fā)明顯,道:“那你之前為何不說?”

    “嬪妾被清荷的慘狀嚇到了,一時忘了這回事,還請王爺恕罪!”

    司華遙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翻涌的情緒,轉(zhuǎn)頭看向洪陽,道:“把小孔子帶來。”

    洪陽應(yīng)聲,躬身退出寢殿。

    雖然曹明珍以此理由牽扯到趙韓青身上有些牽強(qiáng),但是以當(dāng)日趙韓青的表現(xiàn)來說,他分明是對合歡香和四葉草的作用并不清楚,這就是兩相矛盾。出現(xiàn)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要么是小孔子被人收買,要么這一切是趙韓青所謀劃。

    曹明珍哭著說道:“王爺,嬪妾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想讓皇上寵幸,懷上龍嗣,無心算計王爺,還請王爺饒嬪妾一命!”

    司華遙冷眼看著她,道:“除了方才那件事,你可還有隱瞞?”

    曹明珍拼命搖頭,道:“王爺,嬪妾知道的都說了,并無隱瞞!

    司華遙沒再多問,開始閉目養(yǎng)神。曹明珍見狀不敢多說,膽戰(zhàn)心驚地跪在原地。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洪陽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道:“王爺,小孔子不見了!

    司華遙猛地睜開雙眼,道:“不見了?因何不見?”

    “奴才方才去尋,都說未見到小孔子。王爺放心,奴才已撒出人手,在宮內(nèi)嚴(yán)加搜索,只要他還活著,定能找到!

    司華遙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fù)起伏的心緒,突然覺得喉嚨一癢,不自覺地咳了起來。

    洪陽見狀連忙說道:“小方子,快去叫章進(jìn)!

    小方子應(yīng)聲,連忙去叫章進(jìn)。

    “王爺,您快服藥!”

    司華遙接過洪陽遞過來的水和藥,仰頭吃了下去,但咳嗽并未停止。

    洪陽慌忙說道:“王爺息怒,千萬保重身體。”

    司華遙擺擺手,道:“把她帶下去,嚴(yán)加看管。”

    洪陽叫來人,將曹明珍帶了下去。

    章進(jìn)腳步匆匆地趕來寢殿,聽司華遙咳嗽不止,忙問道:“王爺可曾吃藥?”

    “剛吃過,只是并未見效。”

    “王爺,您身子傷了根本,要戒怒戒躁,否則會讓病體加重!

    司華遙咳的說不出話,感覺自己快要把肺咳出來了。

    “王爺,您忍忍,草民這就給您針灸!

    章進(jìn)沒在耽擱,連忙掏出銀針,為司華遙針灸,過了好半晌,咳嗽才算慢慢停下來。喉嚨火辣辣的,胸口也隱隱作痛,司華遙第一次有了身體孱弱的自覺。

    “王爺可好些了?”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嗯,多虧了有你在。”

    章進(jìn)大大地松了口氣,忍不住叮囑道:“王爺,氣大傷身,更何況您的身子,定要戒怒戒躁才行!

    司華遙吐出一口濁氣,道:“嗯,本王記下了!

    “兄長剛出發(fā)沒幾日,現(xiàn)在還在路上,也不知何時能回,王爺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身子,這樣兄長回來,王爺?shù)牟◇w才有痊愈的可能。”

    “好。”司華遙雖然滿口答應(yīng),可心里依舊不是滋味,道:“本王累了,你們退下吧。”

    章進(jìn)和洪陽對視一眼,躬身退出殿外。

    章進(jìn)看向洪陽,小聲問道:“公公,王爺因何生氣?”

    “與皇上有關(guān)!焙殛柨戳丝磳嫷畹姆较颍滩蛔@了口氣。

    “與皇上有關(guān)?”章進(jìn)微微一怔,隨即說道:“這般說來那件事果然與皇上有關(guān)?”

    洪陽看看章進(jìn),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雖還未有實(shí)證,但重重跡象表明,確與皇上有關(guān)。”

    章進(jìn)眉頭皺緊,道:“有件事進(jìn)一直很是不解,希望公公能為進(jìn)解惑!

    “你問,能答的,咱家不會瞞著!

    “為何王爺要放權(quán)給皇上?”章進(jìn)問出心中疑惑。

    “咱家不知!焙殛枔u搖頭,道:“王爺?shù)男乃,咱家猜不透。?br />
    司華遙的真實(shí)身份,洪陽一清二楚,不明白司華遙明明已經(jīng)把持朝政,為何不干脆復(fù)國,還逐漸放權(quán)給趙韓青?只是他們做奴才的不好多問。

    章進(jìn)轉(zhuǎn)頭看向?qū)嫷畹姆较,道:“若再這么下去,王爺?shù)纳碜印?br />
    洪陽也隨之看了過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司南遙好男色,至今沒有子嗣傳承,再加上其身體孱弱,活不長久,便是復(fù)了國,也維持不了多久。而政權(quán)動蕩,狼煙四起,受苦的還是百姓,以司南遙愛民如子的性子,大概是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吧。

    想到這兒,洪陽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幽幽地說道:“外人皆說王爺喜怒無常,殺人如麻,且不知他們看到的皆是表象,世人愚昧罷了!

    章進(jìn)轉(zhuǎn)頭看向洪陽,似有所悟。

    傍晚時分,洪陽快步走進(jìn)寢殿,來到近前躬身說道:“王爺,小孔子找到了!

    司華遙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了過去,道:“人在何處?”

    “人已經(jīng)死了,尸體在冷宮的枯井中找到。”

    司華遙并不感到意外,淡淡地吩咐道:“把尸體帶進(jìn)來,順便去請皇上過來,還有章進(jìn)。”

    “王爺,您的身子……要不還是由奴才來調(diào)查吧。”

    “照本王說的做!

    “是,王爺。”

    尸體率先被抬進(jìn)大殿,司華遙穿鞋下榻,來到了尸體前,尸體已經(jīng)軟化,是尸僵后的軟化,以現(xiàn)在的溫度,再加上在井底來判斷,小孔子死去的時間至少在一天以上。

    身上有掙扎傷,很明顯與人搏斗過,指甲里有皮肉組織,應(yīng)該是搏斗時抓傷了兇手。致命傷應(yīng)該是墜落導(dǎo)致的頸骨骨折,也就是說他是被人扔下枯井摔死的。

    腳步聲響起,司華遙抬頭看向門口,章進(jìn)走了進(jìn)來。

    他疑惑地看著地上的尸體,道:“王爺,這是……”

    司華遙站起身,道:“皇上身邊的內(nèi)侍,你來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又是何時死的!

    章進(jìn)微微蹙眉,看向地上的尸體,道:“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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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章進(jìn)仔細(xì)查看尸體, 司華遙便在一旁看著,目光看向他時常背著的箱子,那木箱有些老舊, 大約40*60*40的大小,看箱子兩側(cè)背帶的痕跡, 這箱子應(yīng)該不輕。

    司華遙好奇地走過去, 蹲下身想要打開那個箱子, 看看里面都裝了什么,正檢查尸體的章進(jìn)竟下意識地伸手護(hù)住,‘啪’的一聲, 開了一條縫的箱子又被合上了。

    章進(jìn)很快回了神,掩飾性地說道:“王爺恕罪,這里面都是剖尸的工具, 不怎么干凈,怕沖撞了王爺!

    “本王什么沒見過, 這點(diǎn)東西又有什么妨礙?”章進(jìn)越是這樣, 司華遙越是好奇,“這里面可是有本王不能看的東西?”

    “當(dāng)然不是!”章進(jìn)下意識地否定, 見司華遙直視著他, 似是打定主意要看, 掙扎片刻后, 緩緩移開了雙手。

    司華如愿地打開了箱子, 里面放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墓ぞ,大小不一的刀子、鑷子、鉗子,甚至是鋸子和斧頭。他的視線被牢牢地鎖在其中一把工具上, 那是一把手術(shù)刀,雖然他沒見過真的, 但拍戲時使用過道具,這絕對不是這個時代的東西!

    司華遙突然想起宮憐被重傷,就是章進(jìn)救回來的,那一盆盆血水,應(yīng)該是為宮憐動手術(shù)弄的吧,所以他才說不許任何人打擾,是怕暴露身份嗎?

    章進(jìn)緊張地看著司華遙,道:“王爺,這些都是草民做仵作所用的工具,沒什么特別之處!

    司華遙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佯裝好奇地問道:“這里面有許多本王未曾見過的,具體是用來做什么的?”

    見司華遙隨手拿起一把工具,章進(jìn)連忙解釋道:“這些都是用來剖開尸體的,比如這鋸子是用來打開顱骨或者肋骨的,主要是為了檢查死者的死因,以及確定死亡時間!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些工具都能用得上嗎?”

    “是,它們各有各的用處。”

    “很難想象仵作居然要用這么多東西!

    兩人正說話,又一陣腳步聲響起,司華遙抬頭看了過去,只見洪陽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的正是趙韓青。

    司華遙轉(zhuǎn)開視線,將箱子合上,看向章進(jìn)問道:“他是怎么死的?”

    章進(jìn)看到了趙韓青,正猶豫要不要行禮時,便聽到了司華遙的問話,下意識答道:“初步判定是頸骨骨折窒息而死!

    “死亡時間呢?”

    “看尸體僵硬的程度,應(yīng)該是在一到兩天之間!

    “依你判斷,他是自戕,還是被人謀害?”

    “他身上有許多掙扎傷,尤其以手臂、手腕處的淤青、挫傷最多。王爺請看,他的指甲里還有皮屑,應(yīng)該是他與人搏斗時,他抓傷了兇手所留。”

    章進(jìn)一邊說,一邊給司華遙看著尸體的手。

    熟悉又陌生的說詞,讓司華遙更加確定面前的章進(jìn),極有可能和他一樣,是被召喚來的現(xiàn)代人,而且是從事法醫(yī)或者醫(yī)生之類的行業(yè)。

    章進(jìn)的發(fā)現(xiàn)與他不謀而合,“照你說來,他是被人謀害?”

    章進(jìn)點(diǎn)點(diǎn)頭,道:“十有八九!

    “從這尸體上,你還能看出什么?”

    “草民需剖開尸體,才能查的更詳細(xì)些!

    “那這尸體就交給你了。”

    “是,草民定不負(fù)王爺所望!

    自趙韓青進(jìn)來,他的目光就一直鎖定在司華遙身上,甚至沒有看清地上的尸體是誰。

    司華遙站起身,來到軟榻前坐下,直接無視了趙韓青。

    章進(jìn)叫來兩名內(nèi)侍,將尸體抬了出去,隨后看了看司華遙,又看了看趙韓青,猶豫片刻道:“王爺,別忘了草民的叮囑!

    司華遙微微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會心一笑,道:“放心吧,本王心中有數(shù)。”

    “那草民告退!闭逻M(jìn)躬身退出殿外。

    趙韓青見狀轉(zhuǎn)頭看向洪陽,道:“你也退下。”

    洪陽抬眼看了看趙韓青,卻沒有離開的打算。

    趙韓青眉頭皺緊,道:“朕的話你沒聽清?”

    “他只聽本王的命令。”司華遙淡淡地開口。

    趙韓青神情一滯,隨即說道:“朕有事與王爺商議。”

    “他是本王的心腹。”雖然和他說著話,可司華遙從頭到尾未看他一眼。

    趙韓青敏銳地察覺到司華遙的不對勁,并未多做糾纏,道:“好,既然王爺不在意,那他便留下!

    司華遙接過洪陽遞過來的帕子,頭也不抬地問道:“皇上方才可看清了地上那具尸體?”

    趙韓青走上前,想要坐到司華遙身邊,卻被他出聲阻止,“本王何時讓你坐了?”

    趙韓青的動作一頓,心里越發(fā)不安,道:“王爺,可是朕哪里做錯了?”

    “本王在問你,可看清了地上的那具尸體?”

    趙韓青回想方才看到的畫面,那尸體臉上除了有泥土,還有不少擦傷,他的注意力又都在司華遙身上,根本沒有看清,道:“并未看清,那尸體是誰?王爺為何會這般問?”

    司華遙抬眼看了過去,道:“那是小孔子,皇上親自挑選的貼身內(nèi)侍,怎會認(rèn)不出?”

    司華遙看過來的冰冷眼神,讓趙韓青的心一揪,道:“怎么會……朕昨日還見過他,怎么會突然死了?”

    “皇上不知?”

    趙韓青被問得一愣,隨即說道:“朕是剛剛才得知他死了,王爺這般問是何意?”

    司華遙沉默地看著趙韓青,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淡漠。

    趙韓青看得心里發(fā)顫,想要上前卻又不敢,“王爺有話就直說,朕不是王爺,猜不透別人的心思……”

    “不!”司華遙打斷趙韓青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底卻沒有笑意,道:“皇上很聰明,不愧是先皇定下的繼位人選,倒是本王托大了,差點(diǎn)就被皇上蒙蔽了去!

    趙韓青的心臟驟然緊縮,忙說道:“王爺為何如此說,可是誤會了什么,或者朕在無意間做錯了什么事?”

    “皇上沒錯,皇上做得很好!本王說過這場游戲能走到哪一步,全看皇上自己,能算計到本王,是皇上的本事,落得這般下場是本王低估了皇上,高估了自己。”

    趙韓青心里越發(fā)害怕,伸手去抓司華遙,卻被一把甩開。

    雖然話說的漂亮,但他到底是動了真心,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人家只是為了達(dá)到目的,演得一出好戲,只有他蠢的當(dāng)了真,無論是演員出身的他,還是遭受過背叛的他,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

    司華遙厭惡地看著他,“別碰本王,若再有下次,本王便殺了你!”

    趙韓青委屈地紅了眼眶,道:“王爺,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就算要死,也該讓朕死個明白!”

    “做了何事,皇上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態(tài)?”司華遙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

    洪陽見狀連忙上前,端起茶杯遞了過去,道:“王爺息怒,為此傷了身子,實(shí)在不值!”

    洪陽話中帶刺,若不是司華遙不許,他早就對趙韓青動手了,無論是誰膽敢對司華遙不利,在他看來都該死!

    趙韓青不在意洪陽說了什么,眼睛直直地看著司華遙,道:“朕不知!朕不明白到底哪里做錯了,求王爺把話說清楚!”

    看著兩眼含淚的惶恐模樣,司華遙還是心軟了,決定再給他一次坦誠的機(jī)會,“合歡香和四葉草混合會變成催/情/藥,這事皇上到底是知還是不知?”

    趙韓青搖頭,一顆眼淚滑落,流過他的嘴角,道:“朕不知,朕也是那日事發(fā)后,才知曉此事!

    司華遙直視趙韓青的眼睛,“這是本王給你的最后一次機(jī)會!

    趙韓青看著他的眼睛,本能地眨了眨眼,晶瑩的眼淚奪眶而出,傷心地說道:“你不信我?”

    司華遙沉默地與他對視,過了許久才移開視線,心漸漸冷了下來,道:“你沒機(jī)會了。”

    趙韓青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道:“你怎么可以不信我!”

    “你可以走了!

    洪陽眉頭微皺,道:“王爺……”

    司華遙抬頭看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

    “話沒說清楚,我為何要走!”趙韓青握緊雙拳,倔強(qiáng)地瞪著司華遙。

    看著他這副模樣,司華遙心中再度怒氣橫生,“你想死?”

    “就算要死,王爺也該讓我死個明白吧,還是說王爺只是想找個借口棄了我?”

    “是又如何?本王想讓你死,你就得死!”

    洪陽忙勸道:“王爺息怒,接下來的事交給奴才便可!

    趙韓青憤怒地看著洪陽,大聲喝道:“你算什么東西,這是這我和他的事,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司華遙冷漠地看著他,“他是本王的心腹,而你不過是本王的□□,你連他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

    司華遙的話就好似一把刀,直刺趙韓青的心臟,讓他痛到窒息,“你要?dú)⑽遥阌H自動手,他不配!”

    “你以為本王不敢殺你?你可知我是誰?”

    趙韓青怔怔地看著司華遙,直覺告訴他,司華遙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是他想聽的。他上前一步,試圖阻止司華遙,若被他扼住了喉嚨。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王為何那般對你嗎?”

    “我不想知道!”眼淚滑落,滴在司華遙手上,趙韓青用力握緊他的手,哀求道:“我說,王爺想知道什么,我就說什么,求王爺別說,求你!”

    看著手背上的眼淚,司華遙好似被灼傷了一般,猛地甩開他,道:“事到如今,本王索性便把話挑明。”

    趙韓青摔在地上,大聲吼道:“我說了我不想聽,不想聽!”

    “趙韓青,你我之間從來由不得你做主!”

    “我是知道合歡香和四葉草混合有催/情的作用!壁w韓青成功打斷司華遙的話,道:“我只是想緩和和王爺?shù)年P(guān)系,我以為只要王爺肯要我,我們之間就能更進(jìn)一步,我就不用再提心吊膽,日日擔(dān)憂王爺會棄了我,我從未想過會傷了王爺?shù)纳碜印?br />
    “皇上終究是認(rèn)了!”

    雖然已經(jīng)想到事實(shí)究竟如何,但當(dāng)他真正面對時,還是會忍不住傷心。趙韓青果真只是在演戲,可他這個自認(rèn)為混跡娛樂圈的老演員竟看走了眼,真真是可笑至極!

    趙韓青爬到司華遙身邊,哭著說道:“王爺,你要信我,我真的不知這種藥會傷了你的身子,若早知如此,我絕不會用!”

    “收起你的眼淚!”司華遙甩開趙韓青的拉扯,眼底已沒了一絲一毫的情意,道:“皇上,你做的很好,非常好!成功激起了本王的勝負(fù)欲,游戲可以繼續(xù),讓本王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王爺為何不信我?”

    司華遙讓自己硬起心腸,不去在意趙韓青的眼淚,反問道:“小孔子的死與皇上是否有關(guān)?”

    趙韓青眼神閃爍,道:“朕不想讓王爺起疑心!

    “殺人滅口!”司華遙看著面前的趙韓青,突然發(fā)覺有些陌生,自己根本就從未真正認(rèn)識過他,道:“清荷是,小孔子是,就連高懷也不例外,皇上還想殺多少人?”

    “他們都是奴才,能為朕做事是他們的榮幸,死了便死了,朕會厚待他們的家人!

    趙韓青說的如此理所當(dāng)然,并不認(rèn)為自己有錯,司華遙實(shí)在難以接受。不過這才是這個時代皇族該有的思想,不是嗎?在權(quán)貴面前,百姓命如草芥,更何況是宮內(nèi)服侍的奴才,他們的命更是不值一提。

    司華遙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盡量平靜地問道:“為何選在高陽王進(jìn)宮那日,皇上可與高陽王聯(lián)手?”

    “那只是巧合!”趙韓青站起了身子,道:“朕身為一國之君,便是再兒女情長,也清楚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司華遙接著問道:“你怎會篤定那日本王會來乾坤殿?”

    “即便沒有高陽王入宮,朕也會找個理由,讓王爺過來。若王爺來,朕便讓曹貴人進(jìn)來,若皇上不來,朕便將其拒之門外!

    司華遙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好算計!不愧是本王挑選的游戲人選!”

    趙韓青看著司華遙的眼睛,“王爺,若朕要對王爺不利,那日在王爺要朕時,朕便可以下手,根本不用等到今日。”

    “那是……”

    “洪陽!”司華遙打斷洪陽的話,與趙韓青對視,道:“既然皇上的話說完了,那就該本王了!

    趙韓青心中一緊,沒了方才的氣勢,忙說道:“王爺……”

    “本王要做的事,你攔不住,還是莫要浪費(fèi)口舌,好好聽著。”司華遙冷眼看著他,道:“‘司南’這個姓氏,與趙氏皇族而言,應(yīng)該很熟悉吧。”

    趙韓青聞言瞳孔驟然放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司華遙。

    趙韓青的反應(yīng)在司華遙的意料之內(nèi),道:“沒錯,正如皇上所想,我本不姓‘司’,而姓‘司南’,我是司南皇族遺孤,本名叫司南遙。”

    司華遙不想再和他玩什么感情游戲,說出真實(shí)身份,就是想讓趙韓青打消這個念頭。而這段剛剛萌芽的情感,他將徹底埋葬。

    “司南皇族上下幾百口,都死在趙氏這群亂臣賊子刀下,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可能!司南皇族已經(jīng)……”說到這兒,趙韓青突然住了口。

    “滅族?”司華遙冷笑一聲,道:“當(dāng)年父王為了掩護(hù)母妃出逃,主動現(xiàn)身吸引叛軍,慘死在你祖父刀下。殺了也就殺了,你祖父竟縱馬踏過父王的尸體,讓他死后還受折辱!你,趙韓青,我便是屠了你們趙氏全族,也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怎么會……”趙韓青看著司華遙,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你覺得我折辱你,將你推進(jìn)地獄,你可知我這么多年是如何過活?我司南皇族數(shù)百條人命,難道不該向你們討還?”

    司華遙真正帶入了司南遙的情感,眼睛通紅地看著趙韓青,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國仇家恨所帶來的沉重感,讓人窒息的感覺。

    “那你為何不殺了我?”趙韓青希冀地看著司華遙。

    “殺了你,便是便宜了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讓整個趙氏皇族,日日籠罩在我的陰影之下,慢慢折磨,一點(diǎn)點(diǎn)蠶食!”

    “原來是這樣……”趙韓青眼底的希冀慢慢消失。

    司華遙見狀心臟隨之一顫,卻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道:“趙韓青,收起你的假模假樣,本王不會再跟你玩感情游戲,若還想活下去,便好好跟本王玩這場游戲,至于游戲的結(jié)局如何,要看你自己。”

    “玩感情游戲?”趙韓青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道:“王爺不信朕,縱使朕說再多也無用!

    “話已挑明,是死是活,就看皇上自己。來人,送皇上回宮。”司華遙不想再看到他,至少現(xiàn)在不想。

    洪陽走到趙韓青身邊,冷漠地開口道:“皇上請!

    “朕多謝王爺給朕的機(jī)會,朕會好好把握!壁w韓青最后看了司華遙一眼,轉(zhuǎn)身離開寢殿。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們之間隔著的是國仇家恨,根本無法逾越的鴻溝,即便他再努力也沒用。既然如此,那便好好繼續(xù),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誰手。若他失敗,死在司華遙手中也未嘗不可。若他成功,那司華遙就只能留在自己身邊。囚也好,禁也好,只要他還活著,司華遙就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司華遙看著趙韓青的背影,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想道:到此為止吧,這段感情本就不該存在,就把他扼殺在搖籃中吧。

    洪陽回到殿中,觀司華遙的臉色白中透著青,不禁有些擔(dān)憂,道:“王爺,您臉色不好,可覺得身體不適?”

    司華遙疲憊地?fù)u搖頭,道:“無妨,歇會兒便好。”

    洪陽忍不住問道:“王爺,您可是信了皇上的話?”

    司華遙明白洪陽的擔(dān)憂,安撫地笑了笑,道:“信與不信,已無妨礙,命人好生盯著便是!

    洪陽聞言稍稍松了口氣,道:“那齊國那邊?”

    “既然此事與高陽王無關(guān),若他們答應(yīng)割讓山城和祁縣,那便信守承諾,放他們回國!

    “楚國眾人呢?”

    “是否放歸,要看楚皇的態(tài)度,膽敢算計本王,總要付出代價!”趙韓青的臉在腦海中浮現(xiàn),司華遙不禁有些煩躁,深吸一口氣道:“午后宣趙明羽進(jìn)宮,本王要見他。”

    “是,王爺!

    司華遙疲憊地?fù)]揮手,“退下吧,本王要安靜會兒!

    向來言聽計從的洪陽這次并未離開,猶豫片刻道:“有些事困擾奴才許久,還請王爺解惑!

    司華遙抬眼看了過去,道:“你問!

    “王爺如今已掌控朝堂,為何不復(fù)國?”

    其實(shí)司華遙也很疑惑,原劇中司南遙掌控趙國多年,卻遲遲未曾復(fù)國,以至于趙韓青羽翼豐滿,他成為階下囚。

    司華遙思量了思量,“本王天生不喜女子,無法傳宗接代,即便復(fù)國,也無人繼承。若本王身死,國家將再度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受苦的是黎民百姓,本王怎忍心看硝煙再起,生靈涂炭!

    司南遙雖性情乖張,卻愛民如子,這是司華遙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司華遙的話印證了洪陽的猜測,“王爺仁愛,奴才佩服!”

    司華遙沉沉地嘆了口氣,道:“唉,不能復(fù)國,本王有愧列祖列宗!若身死,有何顏面去見父王母妃!

    洪陽寬慰道:“王爺,您是為了天下百姓,太子、太子妃定會體諒?fù)鯛。?br />
    “但愿如此吧!彼救A遙單手撐著腦袋,疲憊地?fù)]揮手。

    “王爺好生歇息,奴才告退。”

    德輝在殿外侯著,見趙韓青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待看清他的模樣時,不由微微一怔,小心翼翼地叫道:“皇上!

    趙韓青沒說話,甚至未曾看他一眼,徑直走向乾坤殿的方向。

    德輝眉頭微皺,急忙跟上,心里猜測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他們離開沒多久,洪陽也退出了偏殿,也朝著乾坤殿的方向走去。

    趙韓青走進(jìn)乾坤殿,回頭看向德輝,道:“外面侯著,朕要靜一靜!

    “是,皇上。”德輝應(yīng)聲,隨手關(guān)上了殿門。

    洪陽來到乾坤殿門口,躲在了陰影處,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德輝在殿外侯著,他彎腰撿起一枚石子,手腕一用力便擲了出去。

    ‘啪’,石子打在德輝的衣服上,不痛不癢,卻能讓他察覺。德輝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注意到這邊,隨即朝著洪陽走了過去。

    德輝小聲說道:“公公有何時吩咐?”

    “小孔子是皇上派人滅口,此事你是否知情?”

    “小孔子被皇上滅口?”德輝神情一怔,隨即驚訝地問道:“這是為何?”

    洪陽一看他的模樣,便知此事他并不知情,道:“曹貴人只是棋子,幕后操縱者是皇上,清荷和小孔子都是皇上殺人滅口!

    “那件事的主謀竟是皇上!”德輝驚訝過后,不由皺緊眉頭,道:“此事咱家完全不知情,看來皇上并不信任咱”

    “皇上已對你起疑,以后行事還要小心些!

    想想小孔子的下場,德輝不禁一陣心驚膽戰(zhàn),苦笑著說道:“咱家盡量小心些!

    洪陽明白他的擔(dān)憂,看看斑白的兩鬢,頓時心有不忍,道:“你也不必過分擔(dān)憂,若皇上知曉你是王爺?shù)娜,以他現(xiàn)在的處境,定不敢將你如何,你小心侍候著便可!

    “公公說的是!钡螺x點(diǎn)點(diǎn)頭,道:“若萬一咱家出了事,還請王爺護(hù)咱家同族安全!

    “放心,王爺從不虧待身邊人,若你出了事,王爺也定會替你討回公道!闭f到這兒,洪陽看向乾坤殿,眼底閃過殺意。

    第70章

    “聽公公這么說, 咱家就放心了!

    他已經(jīng)年過半百,半截入土的人,生死早就看淡, 只要家人能平安,他便沒了顧忌。

    洪陽收回視線, 道:“你去忙吧!

    “是, 咱家告退。”

    下午時分, 司華遙剛結(jié)束午睡,便召見了趙明

    趙明羽進(jìn)了寢殿,見司華遙正靠在軟塌上看奏折, 行禮道:“羽兒參見王爺。”

    司華遙抬眼打量了打量,道:“過來坐!

    趙明羽嘴角上揚(yáng),腳步輕快地來到司華遙身邊, 坐到了他下首的位置上,笑瞇瞇地說道:“遙哥哥, 你已經(jīng)好久沒召見羽兒了, 羽兒好想你啊!

    司華遙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道:“那今晚就留下吧!

    趙明羽神情一僵, 不過很快便反應(yīng)了過來, 興奮地挽住司華遙的手臂, 道:“那太好了!遙哥哥終于想起羽兒了!

    司華遙寵溺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道:“現(xiàn)在時辰還早, 本王還有政務(wù)要處理,你在宮里玩會兒,待晚上陪本王用晚膳。”

    趙明羽一臉享受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道:“好,那羽兒不打擾遙哥哥, 去皇上那兒坐會兒,羽兒也已經(jīng)有段日子沒進(jìn)宮了。”

    提起趙韓青,司華遙的神色淡了下來,道:“去吧!

    趙明羽敏銳地察覺出他的情緒變化,不禁有些好奇,試探地問道:“遙哥哥,可是皇上惹您不高興了?聽說王爺有好幾日未曾上朝了,這又是為何?”

    司華遙淡淡地說道:“本王不想便不去,要何緣由。”

    “遙哥哥說的是!壁w明羽見狀心中的好奇更甚,只是司華遙明顯不想說,他也不好多問,轉(zhuǎn)移話題道:“聽聞蘭嬪懷了身孕,不知是真是假?”

    司華遙勾起嘴角,狀似玩笑地說道:“你倒是消息靈通。”

    趙明羽的眼神閃了閃,“現(xiàn)在京都都傳遍了,羽兒自然知道!

    “嗯,蘭嬪確實(shí)已懷有身孕!彼救A遙將批閱好的奏折放下,抬眼看了過去,道:“羽兒可曾想過娶個王妃,為皇室傳承香火?”

    “羽兒心里只有遙哥哥,只想著遙哥哥!壁w明羽再度挽住司華遙的手臂,撒嬌似的說道。

    司華遙寵溺地笑了笑,道:“還是你乖。”

    “那當(dāng)然!”收到司華遙的夸獎,趙明羽笑彎了眉眼,道:“遙哥哥,你看羽兒這么乖,可有什么獎勵?”

    “你想要什么?”

    “羽兒想做皇帝!”趙明羽明亮的眼睛期待地看著司華遙,道:“遙哥哥,你廢了趙韓青,讓羽兒做皇帝,好不好?”

    “你想做皇帝?”這話趙明羽說了不止一次,司華遙并不覺得意外,道:“那你做了皇帝,你皇兄又該如何處置?”

    司華遙看著趙明羽,仔細(xì)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讓他去邊疆做個閑散王爺,他總是惹王爺生氣,索性把他支得遠(yuǎn)遠(yuǎn)的,眼不見心不煩!

    趙明羽說得理所當(dāng)然,就好似他口中說的不是自己的親兄弟,而是路上遇到的陌生人,這符合劇中他的人設(shè),倒不會惹人懷疑。

    司華遙的語氣又淡了幾分,道:“本王和皇上有過約定,除非皇上違背約定,否則本王不會換掉他!

    “約定?什么約定?”趙明羽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這是秘密!毕肫疒w韓青,司華遙便會覺得煩悶,道:“本王向來一言九鼎,若你想知道內(nèi)情,不妨去問皇上,若他同意,本王也沒意見!

    “這樣啊!壁w明羽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好似在思索著如何讓趙韓青說出這個秘密。

    司華遙拿起手邊的奏折,道:“本王要批閱奏折,你去玩吧。”

    趙明羽見狀識趣地起身,乖巧地行了一禮后,轉(zhuǎn)身出了寢殿。

    待他走出寢殿,司華遙頭也不抬地說道:“跟上,小心些,不要打草驚蛇!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從窗外的大樹上消失。

    洪陽從殿外走了進(jìn)來,將茶杯放在司華遙手邊,道:“王爺,您可看出不妥?”

    司華遙沉吟片刻,“確有不妥,但還不確定,只等晚上再說。”

    趙明羽出了司華遙的寢殿,和貼身內(nèi)侍小高子一起來到乾坤殿門前。

    德輝見狀連忙往前迎了兩步,道:“奴才參見翼王殿下。”

    趙明羽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盎噬峡稍诘钪??br />
    “在。殿下稍待,奴才幫您通稟一聲!

    趙明羽點(diǎn)點(diǎn)頭,也沒為難他,耐下性子等在一邊。

    德輝連忙走進(jìn)大殿通稟,趙明羽的脾氣秉性他十分了解,一言不合就對下人非打即罵,上次高懷就被趙明羽打的半個月沒下床,他可不想重蹈高懷的覆轍。不過相較于之前的沖動,今日的趙明羽顯得通情達(dá)理了許多。

    德輝來到殿前,躬身說道:“皇上,翼王殿下求見!

    趙韓青下意識地皺緊眉頭,道:“他來作甚?”

    “回皇上,翼王殿下并未說明。”

    趙韓青想了想,道:“讓他進(jìn)來!

    德輝聞言悄悄松了口氣,躬身退出殿外,看向趙明羽,道:“殿下,皇上有請!

    趙明羽回頭看了看小高子,道:“你在這兒等著!

    “是,殿下!

    趙明羽抬腳進(jìn)了大殿,見趙韓青坐在桌案前低頭寫著什么,道:“聽聞皇上病了,可看著精神還不錯啊,竟還能批閱奏折。”

    趙韓青抬頭看了過去,道:“沒能看到朕臥床不起,翼王好似很失望啊。”

    “確實(shí)有些失望。”趙明羽點(diǎn)點(diǎn)頭,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道:“不過皇兄的身子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位快不保了!

    趙韓青的眼神一冷,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莫非翼王想圖謀造反?”

    “圖謀造反?那般費(fèi)時費(fèi)力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壁w明羽對趙韓青的話嗤之以鼻,笑著說道:“我只要討了遙哥哥的歡心,皇位還不是唾手可得!

    提到司華遙,趙韓青頓時變了臉色,道:“就算你想,也得王爺肯見你才成!

    趙明羽將趙韓青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愈發(fā)好奇,道:“皇上可知今日我為何進(jìn)宮?”

    “為何?”

    趙明羽得意地勾起嘴角,道:“是王爺召見,還說今晚要留我在宮中過夜,只是這會兒王爺要處理奏折,無暇顧及我,才讓我在宮中逛一逛,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不可能!”趙韓青下意識地認(rèn)定趙明羽在說謊。

    “這有什么不可能?遙哥哥寵幸我不是第一次,皇上又不是不知!壁w明羽來到趙韓青身前,試探地問道:“看方才遙哥哥提到皇上的表情,皇上怕是又惹遙哥哥生氣了吧!

    趙明羽嘴角的笑格外刺眼,趙韓青的心一揪一揪地疼,道:“王爺身子不適,不可能留你過夜,你進(jìn)宮到底為何?”

    “遙哥哥身體不適?”趙明羽回想方才見司華遙的情景,道:“遙哥哥的臉色確實(shí)不好。不過遙哥哥既然要留我過夜,那便說明并無大礙,不過要稍微節(jié)制一些,不能向以往那般……放縱!

    趙韓青直直地看著他,臉上盡是得意和炫耀,并未看出撒謊的痕跡,心越發(fā)疼了起來,道:“你不能留宿,趕緊走吧!

    “皇上,你是在講笑話嗎?遙哥哥留我過夜,我為何要走?”趙明羽好笑地看著趙韓青,道:“況且,就算我想走,能走到哪兒,我可不像你那般蠢,整日只知道惹遙哥哥生氣!

    “你裝病,或者想什么辦法都好,無論如何也不能留宿。”

    “為何?你倒是給我個理由!

    以前在得知他去攝政王府時,趙韓青也是這副態(tài)度,趙明羽并不覺得奇怪,這般說也只是隨口一問。

    “攝政王是司南皇族遺孤,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趙韓青滿腦子都是阻止趙明羽留宿,一沖動竟說出了實(shí)情。

    趙明羽聞言一怔,隨即回過神來,道:“皇上所言為真?”

    “千真萬確!”既然已經(jīng)說出口,趙韓青便沒打算再隱瞞。

    趙明羽看著趙韓青,努力消化這個消息,卻滿心疑惑,道:“既然遙哥哥是司南皇族遺孤,而他現(xiàn)在又掌控了趙國,為何不光復(fù)司南國?”

    “他是想慢慢折磨我們。”這是司華遙給他的答案。

    “這與光復(fù)司南國有沖突嗎?難道他做了皇帝,就不能折磨我們了?”趙明羽眉頭皺緊,心中更加疑惑。

    趙韓青聞言一陣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是啊,司華遙既然是司南皇室遺孤,為何不復(fù)國?他做了皇帝,才是對趙氏最好的報復(fù),這完全說不通。之前與司華遙對峙,情緒十分激動,根本沒深想,如今想想這種說詞根本站不住腳。

    “哦,我明白了。”趙明羽看著趙韓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皇上惹怒了遙哥哥,遙哥哥便召我進(jìn)宮,是在給我取代你的機(jī)會;噬献匀徊荒苁执龜,便想方設(shè)法地將我騙出宮,這樣你的皇位就保住了,而我也因此被遙哥哥厭棄,你便沒了威脅,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啊!”

    趙明羽的分析合情合理,趙韓青確實(shí)也打著這方面的主意,只是沒想到趙明羽竟這輕易便看透了他的心思,“朕說得是實(shí)話。他將朕囚禁宮中百般□□,就是在報仇!”

    “若遙哥哥當(dāng)真是司南皇族遺孤,要報復(fù)的應(yīng)該是整個趙氏,可如今只有皇上被囚禁,而我和那些旁支的皇親國戚,不都好好地做著王爺、郡王,享受著皇室?guī)淼臉s耀。”趙明羽嘲諷地笑了笑,道:“皇上,若你要找理由,也找個能讓人信服的,否則我會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

    趙明羽的反問讓趙韓青啞口無言,他想不到司華遙不復(fù)國的理由,還是說這只是司華遙找的借口,目的就是讓他死心?

    見趙韓青無話可說,趙明羽不由得意一笑,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道:“聽聞蘭嬪懷孕了?”

    趙韓青聞言一怔,微微瞇起了眼睛,道:“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皇上厲害,一邊想霸著遙哥哥,一邊還能和女人翻云覆雨,真是哪哪兒都不閑著!

    趙明羽說話帶著黃腔,眼神也十分不規(guī)矩,讓趙韓青變了臉色,“混賬東西,跟誰學(xué)的這些腌臜玩意。”

    “呵呵,皇上這是惱羞成怒?”趙明羽譏諷地笑出了聲,道:“皇上為了皇室的延續(xù)做了那么大的犧牲,我深表感激。以后侍候遙哥哥的事就交給我,反正皇上的身子臟了,遙哥哥也不會再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若以后我登上皇位,就立皇兄的子嗣當(dāng)太子,就當(dāng)是對皇上的報答!

    “放肆!”趙韓青氣得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茶杯砸在趙明羽胸口上,疼得他‘哎呦’一聲,好在杯中的茶水不熱,否則這潑在身上,非得燙傷不可。

    “趙韓青,你居然敢拿茶杯砸我?”趙明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隨即解下身上的馬鞭沖了過去,道:“我跟你拼了!”

    趙韓青見狀厲聲喝道:“趙明羽,你竟敢在朕面前動手,真是反了你了!”

    “趙韓青,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皇上了,在遙哥哥面前,你什么都不是,還敢打我,你個王八蛋,看我不抽死你!”

    “趙明羽,今日朕就代父皇母后,好好教訓(xùn)你!”

    “母后生前都沒舍得動我一根手指頭,你竟拿茶杯砸我,混賬王八蛋!”

    ……

    ‘乒乒乓乓’、‘嘁哩喀喳’,里面的動靜傳出殿外,聽得外面的人膽戰(zhàn)心驚。

    小高子貼在門上聽著里面的動靜,抬頭看向德輝,小聲說道:“公公,你說咱們要不要進(jìn)去瞧瞧?”

    德輝透著門縫往里看,誰知突然飛來一個物件,正砸在他頭頂?shù)拈T框上,嚇得他一激靈,連忙把門關(guān)上。

    他拍拍胸口,替自己順了口氣,道:“進(jìn)什么進(jìn)?他們兄弟倆打架,咱們進(jìn)去只能白送,只要他們沒叫人,咱們就當(dāng)沒聽見!

    小高子皺著眉,憂心忡忡地說道:“這樣成嗎?萬一殿下事后怪罪,咱們還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事后頂多吃頓掛落,挨上幾板子。你放心,他們是親兄弟,不會真的打死打活,但這會兒他們都在氣頭上,萬一拿咱們?nèi)鰵,那咱們的小命怕是難保,咱們都是奴才,死了白死,懂嗎?”

    小高子猶豫片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和德輝一起貼在門上,繼續(xù)聽著里面的動靜。

    過了好半晌,里面才安靜下來,只聽趙明羽扯著嗓子喊:“外面的人都死了嗎?還不趕緊進(jìn)來!”

    小高子心里一驚,連忙推開殿門走了進(jìn)去。德輝一瞧,不能再置身事外,便也跟著走了進(jìn)去。

    德輝抬頭瞥了一眼,只見趙韓青和趙明羽臉上都有淤青,一個左邊眼窩青了,一個右邊眼窩青了,嘴角還都有破皮,頭發(fā)也被扯得亂七八糟,反正皆是一副市井小民打完架的模樣。

    趙明羽見小高子進(jìn)來,一鞭子抽了過去,道:“你耳聾了?里面這么大動靜聽不見?”

    小高子硬生生挨了一鞭,請罪道:“殿下息怒,奴才知罪!”

    “本王回去再收拾你!”趙明羽氣喘吁吁地指著趙韓青,道:“趙韓青,你給我等著,看我不去王爺那兒告你的狀!”

    趙韓青冷眼看他,道:“沒用的東西,只會靠著旁人。”

    “你倒是想靠,你有嗎?趙韓青,咱們走著瞧!”

    趙明羽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小高子見狀連忙跟上。

    德輝走上前,關(guān)切地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趙明羽一句話扎進(jìn)趙韓青心里,疼得他眉頭緊皺,看著他們走出寢殿,道:“你去問問,翼王為何進(jìn)宮?”

    “是,皇上!钡螺x應(yīng)聲,躬身退出大殿。

    趙明羽氣沖沖地走出乾坤殿,徑直走向司華遙所在的偏殿。

    候在門口的洪陽見他臉上掛了彩,不由微微一怔,隨即行禮道:“奴才參見殿下!

    在司華遙面前,趙明羽還是懂得幾分規(guī)矩的,“進(jìn)去通稟,就說本王被人打了,要見王爺!

    “殿下稍候,奴才這就進(jìn)去通稟!

    洪陽進(jìn)了大殿,來到近前道:“王爺,翼王在殿外求見,說是被人打了!

    司華遙聞言停下筆,頓時來了興趣,道:“讓他進(jìn)來!

    “是,王爺!焙殛杹淼降钔,躬身說道:“殿下請。”

    趙明羽抬腳便進(jìn)了大殿,三兩步來到司華遙身邊,委屈地紅了眼眶,道:“遙哥哥,你要給羽兒做主,趙韓青不僅拿茶杯砸我,還打了我!王爺,你看我這兒傷的,眼睛、嘴巴都腫了,我還怎么見人?”

    司華遙抬頭看過去,見他被打成了青眼窩,嘴角也掛了彩,再配上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頓覺有些好笑,問道:“這是皇上打的?”

    “不是他,還有誰敢跟我動手,嗚嗚,好疼啊!這個混賬王八蛋,居然敢打我!”趙明羽一邊喊著疼,一邊咒罵著趙韓青。

    “你可還手了?”

    “當(dāng)然!我怎么可能咽的下這口氣!”趙明羽憤憤地握緊了拳頭。

    “你可打傷了他?”

    “自然,他的眼睛也被我打青了,還挨了我好幾鞭子!壁w明羽頓了頓,似是察覺到不對,道:“遙哥哥,是他先動的手,明知今日羽兒被遙哥哥留宿,他還打羽兒的臉,羽兒還怎么侍候遙哥哥!

    司華遙聞聽趙韓青被打,不自覺地有些心疼,他深吸一口氣,摒棄掉這種感覺,轉(zhuǎn)頭看向洪陽,道:“去拿藥油!

    “是,王爺!焙殛栴I(lǐng)命出了寢殿。

    “時間還早,本王幫你上點(diǎn)藥,晚上就能消腫!

    看著司華遙嘴邊溫柔的笑,趙明羽微微有些愣神,隨即問道:“遙哥哥不嫌棄羽兒嗎?”

    “不過是些淤青,過幾日就消了,為何要嫌棄?”

    “那若羽兒的臉毀了,永遠(yuǎn)也好不了了,遙哥哥會嫌棄嗎?”

    “會,所以你要好好保護(hù)自己,避免那種事發(fā)生!

    趙明羽看著司華遙不禁有些發(fā)呆,這是他見過最美的臉,沒有之一,他的一顰一笑都是致命的吸引,很容易讓人迷失在他的美貌當(dāng)中,自己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司華遙的身份,讓大多數(shù)人望而卻步,而他如今卻唾手可得,只是……

    突來的疼痛讓他回了神,只見司華遙正拿著棉球給他上藥,神情認(rèn)真且專注,讓他再一次深陷其美貌當(dāng)中,無法自拔。

    司華遙給趙明羽上完藥,見他還在盯著自己發(fā)呆,眼神微微閃了閃,出聲說道:“該回神了!

    趙明羽回神,頓覺臉上有些發(fā)燒,道:“遙哥哥太好看了,羽兒竟看得失了神!

    司華遙寵溺地笑了笑,道:“今日你受了傷,便早點(diǎn)回去吧。”

    趙明羽微微一怔,伸手挽住了司華遙的胳膊,道:“遙哥哥可是嫌棄羽兒?”

    “自然不是,只是心疼你,回吧,正好本王有事要忙。”

    趙明羽有些失望地嘟起嘴,道:“原來遙哥哥有事要忙啊,那羽兒便不耽誤遙哥哥處理正事了。不過,若是遙哥哥有了空閑,定要召羽兒相陪!

    “好,去吧。”

    “一言為定哦!”趙明羽依依不舍地起身,轉(zhuǎn)身離開了寢殿。

    司華遙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洪陽見狀好奇地問道:“王爺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嗯。”司華遙放下茶杯,道:“吩咐人好好盯著,若有風(fēng)吹草動,即刻回報!

    “是,王爺!

    雖然這個‘趙明羽’的演技不錯,但相較于楚熙還是差了些,顯得有些刻意。他出言挑釁趙韓青,就是想和他動手,趙韓青正有此意,兩人便不謀而合專打臉,所以臉上才掛了彩。司南遙是個完美主義者,稍稍有點(diǎn)瑕疵,他都不會要,更何況是在臉上,這樣趙明羽就能免于留宿。

    若是以前的趙明羽,絕對不會如此,巴不得司華遙寵幸他,又怎會耍這樣的花招。所以司華遙斷定,這個趙明羽應(yīng)該也是換了芯子的存在,這也就能解釋得通,為何趙明羽突然轉(zhuǎn)了性子,不再糾纏與他。

    想到這兒,司華遙的腦海里突然冒出章進(jìn)的臉,思岑著是否該坦誠自己的身份。

    腳步聲響起,將司華遙飄遠(yuǎn)的思緒拉了回來,抬頭看向門口,章進(jìn)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手中還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藥碗,碗中升騰著熱氣。還不待他靠近,那濃重的藥味便傳了過來。

    司華遙不禁微微蹙眉,道:“又到了喝藥的時間?”

    章進(jìn)點(diǎn)頭,道:“這藥要在晚膳前服用,效果才能達(dá)到最佳!

    想想章進(jìn)的身份,司華遙忍不住抱怨道:“為何不能制成藥丸,這藥湯子著實(shí)難喝!

    聽著司華遙略帶撒嬌的語氣,章進(jìn)不由一陣怔忪,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看向司華遙的眼睛帶上笑意,道:“有些藥可以制成藥丸,但有些藥若制成藥丸會降低藥效,藥湯的形式反而能讓藥性達(dá)到最大化。這藥是苦了些,下次草民拿些甜的小食過來,喝完后吃上一些,能壓住藥的苦味。”

    司華遙似是也察覺到自己方才的語氣不妥,有損他攝政王的形象,便蹙起了眉頭,道:“可記住了?”

    “是,草民銘記在心!闭逻M(jìn)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耍脾氣不肯吃藥的小孩子。

    司華遙有些尷尬地端起藥碗,屏住呼吸,一口氣喝了個干凈,隨后端起茶杯漱了漱口,這才讓嘴里的苦澀消減了些許。只是他未察覺章進(jìn)看他時眼神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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