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幾位儒生聽著只覺心頭震怒,這是覺得他們儒門都是貪生怕死之徒!
“監司莫要同它多言,殺了它!”林業攥緊手中劍,厲喝一聲下便已朝著黑影襲去,劍刃直擊涌現一陣寒光。
只是這劍還未觸碰到,便聞一聲輕笑。
下一刻黑霧襲來,快速纏上他的喉嚨,連人帶劍猛地撞在身后墻面上。
銀劍落地,林業只覺喉嚨劇痛快速用手去扯,只可惜雙手觸碰下卻只是虛無,什么都碰不到。
可喉嚨上的劇痛卻也是真真切切,就連呼吸都快要停滯,雙眸泛紅不斷掙扎。
程玉靜見狀美眸一瞥,抬劍直接劈向黑影。
也是在同時,黑影在瞬間化為濃霧,飄飄蕩蕩著好一會兒沒有聚回。
而禁錮在林業脖子上的黑霧也隨著程玉靜這一劍散去,猛地摔在地上,捂著喉嚨連連咳嗽。
其余幾人一見忙上前查看,好在并沒有什么事。
同程玉靜搖了搖頭后,他們才將林業扶起來。
程玉靜見此也知這是沒事,隨后才看向眼前的黑影,此時黑影已經開始聚形。
約莫片刻,黑影才恢復原形,顯然方才那一擊對它毫無作用。
“監司想的如何,可要同本尊交易!彼粗矍暗娜嗽俅纬隽寺。
程玉靜聽聞眉宇皺的極緊,但也知曉此時動不了它,那便聽聽它究竟想要交易個什么。
她微微收了劍,然后道:“你想交易什么?”
“其實很簡單!焙谟耙娝煽谕笸肆藘刹剑瑫r目光也在幾人身上流連。
待到片刻后,它才看向至始至終都不曾出聲的歲云暮,伸手一指便道:“本尊要他,只要監司能將人送到本尊手上,本尊自會放你們離開鬼道,對于監司來說應該不難才是,監司如何?”
此話一出,惹得眾人震驚不已,就好似不過只是說了一句尋常話罷了。
儒林幾位更是詫異,原以為此人是想要他們儒林的至寶亦或者要掌教的命,卻不想竟是要歲云暮。
如此毫不避諱的話,甚至就當著歲云暮的面開口。
眾人一聽慌忙看向程玉靜,驚呼道:“監司不可!”
醉惟桑此時也已經到了歲云暮跟前,滿是警惕地看著周圍幾位儒生,就好似只要他們敢動手就會同他們拼命。
程玉靜并未出聲應答,只側眸看向歲云暮,顯然她也沒想到此人的交易竟是同歲云暮有關。
只是她這看去時卻只見歲云暮閉眸淺眠,仿佛沒有聽到這些話一般。
對于歲云暮,她知道的不多,只依著梅丹青的話知道此人是道門中人,至于實力,極強。
她是親眼所見,本是去支援歲云暮,可卻只看到他一人殺盡鬼兵。
現在鬼影想要歲云暮,想必也同那些死去的鬼兵有關。
但無論是何種緣由,鬼影現在如此不避諱的與她談論歲云暮,這是當真不把他儒門放在眼里。
儒道兩門自立門以來便互不干涉,甚至還牽扯過兩邊禍事,但這也都是他們仙境內門之事,豈有鬼道在此挑唆。
鬼影當著歲云暮說,也不過就是想挑起他們之間的不合罷了。
若她真的應了此交易,怕是儒道兩門會就此撕破臉皮,到時不用鬼道插手,他們自己便會出事。
歲云暮是什么身份,她不知道,但看歲云暮的實力在道門的地位定然不低。
再者她為儒門中人,就是死也絕不與鬼魅同流合污。
意識到這,她快速看向黑影,同時手中劍已經劈開它的身體,下一刻才道:“儒林雖只是儒門正統分支,但我身為儒林監司,豈由爾等小人在此狂言,今日就是死在鬼道也定不會如了你們愿!”話音落下,持劍將這黑影斬成數道濃霧。
只可惜這濃霧很快又恢復原形,如何動手都無用。
笑聲不斷,就好似是在諷刺他們的無用功。
“白淳?”
正在這時,歲云暮的聲音傳來,話音清冷。
他緩緩起了身,抬眸時那雙桃花眸中染上無盡寒意,下一刻才朝著黑影行去。
隨著他的靠近,儒林的幾位皆是察覺到了一陣殺意,迫使他們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也是在剎那,便見他手中劍落下,黑影被瞬間劈成兩半。
“沒用的。”黑影顯然并不在意,這不過就是個虛影罷了。
它看著眼前人下意識大笑,其中諷意愈發清晰,只覺歲云暮也不過如此。
但下一刻它便覺察到了異樣,虛影竟是沒有再恢復,此時它就像是一團濃霧飄在原位。
猛地意識到這,它詫異地出聲,“不可能!”
虛影只是假象,假象又如何會被傷到。
只是它這話才剛落,便見銀光一閃,劍刃直朝它再次劈來,徑自將它直接劈碎。
而在驛道外不遠處的位置,一身著黑衣鎧甲的男子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他眼中的詫異隨即涌了上來,又道:“這不可能!”
不僅僅傷了虛影,竟是連他的本體都傷到,歲云暮的實力究竟有多高!
“白護法!”身側幾個鬼兵一見他吐血,忙迎上前。
白淳見狀抬手止下,但下一刻喉間便又涌上來一抹腥甜,直接嘔在地面。
鮮紅的血水染紅了黃沙,同樣也染紅了他的眼。
他沒想到歲云暮的實力如此高,竟是能只靠虛影重傷他。
今日得來匯報時得知歲云暮出現在此地,就困在惡狗驛道內,他是極高興的。
當初歲云暮一舉斬殺左護法時,可謂是斷了鬼母一大助手。
這些年來,死在歲云暮手上的鬼兵多不勝數,鬼道恨他入骨,更是鬼母的眼中釘,同樣也是他師尊的一大隱患。
只要能殺了歲云暮,便是立下大功。
他可是知道,鬼母到現在都未立左護法,這位置便是給取下歲云暮首級之人備下。
底下幾個護法都對左護法的位置虎視眈眈,誰都想殺歲云暮,可能殺的卻是少之又少。
他知道歲云暮實力高,所以想說動儒林反水,哪怕儒林一時不反水他相信拖上幾日定也會反水。
但真的沒有想到歲云暮的實力會如此厲害,真是算漏了這一步。
看來,此行想要立功,怕是難。
不過若是能拖上兩日,興許還有機會。
“白淳,宴痕的徒弟?”
也在這時,他的身后傳來一道說話聲。
明明不過極其尋常的一番話,可里邊兒卻是落著掩不去的寒意。
白淳聽到眼中涌現一抹震驚,下一刻便覺喉間一涼,一陣劇痛隨即而來。
脖頸上很快出現一條血線,一開始只細細一條,到后頭有血水溢了出來,最后整顆頭順著脖頸直接掉了下去。
沙土中滾了兩圈后歪在一處腳坑中,雙眸大睜,里頭布滿了震驚,可卻是半句詢問都無法再出。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快的連周圍鬼兵都未回過神,甚至以為是在做夢。
方才還好好站在眼前的白護法,現在卻已身首異處,而動手的人此時就站在一側,一襲紅衣在風沙下飛揚。
隨著他的靠近,眾鬼兵皆是紛紛往后退去,手中攥著兵器可卻無人敢上。
歲云暮此時已經到了白淳的跟前,看著他眼中的震驚,手中劍微抬猛地就刺入他的眼眶中。
頃刻間,鮮血濺涌,在劍拔出時眼珠子也隨之被扯出,掉在地上。
如此一幕驚悚駭人,可他就同沒有看到一般,下一刻再次將劍刺入眼眶中。
白淳,宴痕唯一的弟子,鬼道的第五位護法,他知道,只可惜這只老鼠同他師尊一樣狡猾,根本尋不到蹤跡。
沒想到,今日竟是主動送上門來。
待到左眼眶已經完全看不出模樣后,他才提劍看向周圍的鬼兵,那雙眼眸淡漠不染半分神色。
也正是如此,鬼兵看著再次往后退去。
軍將已死,現在的它們就如同一盤散沙,且立于它們身前的還是歲云暮。
不過片刻,眾鬼兵便已丟下手中武器,倉皇逃離。
還留在驛道內的幾人并不知驛道外發生的事,只看到黑影消失,下一刻就連歲云暮也跟著消失。
也是在同時,驛道外傳來動蕩。
他們快速出驛道,然后就見鬼兵四散逃離,至于方才消失的人此時就屹立在不遠處沙丘上,紅衣染血,在風沙中飛舞。
醉惟桑此時已經到了沙丘上,就見歲云暮赤著腳站在血泊中,劍下是一顆頭顱,左眼眶血肉模糊,但右眼還是完好,里頭的震驚就好似快要溢出來了一般。
他看著,歲云暮那雙漂亮的桃花眸中毫無神色,仿佛殺了人的并不是他。
正是這般,他只覺心尖微疼,下意識就要上前。
歲云暮見他上前微微側身,越過他去了前頭。
此時程玉靜等人也已經到了,見歲云暮過來然后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無頭尸軀,大致也知曉死的應該就是鬼軍的將領。
那一日他們被這位將領圍困惡狗驛道內,險些困死在此地,現在卻已成了一具死尸。
同樣的,他們對于歲云暮的實力也是愈發的震驚。
一人獨闖鬼軍所在,甚至還將鬼軍將領殺死。
止步原地,她便道:“前輩可還好?”
“無事。”歲云暮搖了搖頭,又道:“鬼軍已散,你們此行便可離開鬼道,切莫再此逗留!
“多謝前輩相助!背逃耢o自是明白,鬼軍只是一時逃離,很快就會追來。
為今之計,自然是先行離開此地,而那些被抓的凡人,只能遞去儒門正統,由主事定奪。
至于醉惟桑,這人是凡人不可留在鬼道,隨時都會有危險。
但人是歲云暮帶來的,她不知歲云暮意思,又道:“醉小友,可要我們將他送回去?”
醉惟桑在歲云暮越過他后便一直有些渾噩,知道自己惹他生氣了,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此時一聽程玉靜的話,他當即就回過神來,快速上前便道:“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