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過來,鬼兵軍將嚇得連連后退,眼中也都是驚恐。
只可惜它此時根本沒什么力氣,以至于挪動了好半天也只稍稍動了些,同時眼中的驚恐更甚。
這兩日它被折磨的快要瘋掉,就如同它們當初折磨那些凡人一般,有時候為了吃新鮮的,它們會在凡人的脖頸上開口,之后又會把他們的傷口纏起來。
如此這樣,凡人就不會立馬死,反而會連著給它們供應新鮮的血,至于肉則直接割便好。
而現在換了位置,它成了那個被折磨的,只覺驚恐萬分。
小五不吃它的肉,可每每想到就會去割,之后喂那些食腐鳥,就像是在玩。
歲云暮已經到了它的邊上,自然也看到了它眼中的驚恐。
不過他并未理會只微微抬起手,纖細的指骨沒了血水的浸染,就如同上好的美玉般漂亮,下一刻指尖下出現一把匕首,對著它的左眼便直接刺了下去。
“啊!!!”
只聞一聲慘叫,鬼兵軍將被眼中的刺痛給驚得渾身抽搐,雙手捂著自己被匕首刺穿的瞳孔,暗紅色血水不斷溢出來。
約莫片刻間,此地便已被血腥味所彌漫,而它的慘叫聲更甚。
“殺了我,殺了我,求你殺了我!”它在慘叫之下連連求他,求他能殺了自己。
真的太痛苦了,痛苦的它恨不得自我了斷。
可它知道歲云暮不會讓它了斷,因為他還要它指路。
此時它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該聽從右護法的話,不該與歲云暮對上,他就是個瘋子!歲云暮他就是個瘋子!
慘叫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歲云暮才收起匕首,上頭染滿了暗紅色的血跡,惡臭味不斷涌來。
他有些厭棄地皺了皺眉,隨后才將其隨意丟在地上。
“殺了我,求你殺了我......”極淺的話音夾雜著絕望緩緩而來,聽得人心尖微顫。
就連邊上一直看著的醉惟桑也都看的心驚,但也知道這幾日歲云暮心情一直都不好,所以將氣都出在鬼兵的身上。
在看到他伸手去挖鬼兵軍將的右眼時,他才忙上前去。
倒不是可憐鬼兵軍將,不過就是覺得歲云暮這么直接用手會臟,那雙手白凈的就像是凝玉。
有好幾回他都想將其藏在自己的掌心,只屬于自己一個人。
至于鬼兵軍將會如何他一點兒也不在意,他只在意歲云暮,不想他臟了手。
再者,他們還要鬼兵軍將帶路,眼睛若是都瞎了可就帶不了路了。
輕扯了扯歲云暮的衣裳,他道:“它還要帶路,眼睛都瞎了就沒法帶路。”
歲云暮也在他出聲時側眸看去,眉宇緊擰,眼底也都是不悅,可見心情極不好。
陰陽道離惡狗道并不遠,之前只是誤入修羅道才多走了許久,但現在卻是因為鬼兵追殺,不然他應該已經到了陰陽道。
但也終究是沒有再去挖鬼兵軍將的右眼,回眸時微微抬手將自己的衣袖從醉惟桑的手中攥離,他才去看鬼兵軍將。
見它捂著左眼渾身發抖,嘴里還一個勁說著‘它還能帶路,別挖它的眼睛’,著實吵鬧。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將它的舌頭給割了。
可若是割了,就說不了話了。
這也使得他心中的不悅愈發的深,抬手就在它的脖頸處猛地一劃,便見血管斷裂,濃血快速涌了出來。
而他的手上也同樣是沾染了血跡,眼中的厭棄極深,但看著那些血水不斷涌出來,看著鬼兵軍將因為斷了血管而不斷抽搐的模樣,稍稍順了些氣。
醉惟桑一見也知道這是好了些,就是他手上又染了血,忙取了塊干凈的布塊給他。
歲云暮瞧見了,接過擦拭干凈后才又還回去,隨后坐回了原位。
至于被他遺棄在地上的鬼兵軍將,此時只絕望的捂著自己的脖頸,它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血在不斷流出來,不由得再次想到那些被它們放血的凡人。
有時候想吃蒸煮時,它們就將凡人倒掛在桿子上,由著把他們的血都放干了。
明明它都感覺到自己的血快要被放干了,可它發現自己竟然還死不了,它知道一定是歲云暮做了什么,可它卻是連點反抗都不能。
它將目光放在醉惟桑身上,看著他,想他能殺了自己,讓自己死。
醉惟桑又哪里瞧不見,不過他卻是半分未去理會,甚至于看著它的目光都不由得沉了些。
歲云暮這兩日心情不好,他是最清楚的。
這人若是死了,哪里還有什么人能給他順氣,自然是不能死的。
再者,鬼兵吃、人時可比歲云暮更甚,活著抽、皮、扒、骨慘不忍睹。
這么瞧了片刻,他才起身離開坐回了歲云暮邊上,見他閉眸歇息也沒出聲只這么瞧著。
鬼兵軍將看著他走,眼中的絕望愈發的深,微啟了啟口可卻是半分聲響都沒有,毫無反抗之力。
又在此地待上片刻,他們才走。
路上追兵仍然極多,但大多都死在歲云暮的劍下,無一幸免。
入陰陽道已是幾日后,道內風沙狂舞,昏天暗地。
上梨鬼城是陰陽道最靠近人境的鬼城,有生氣彌漫,不似其他幾道那般陰沉。
黑霧籠罩在上梨鬼城,隨著他們的靠近,黑霧便愈發清晰,還有陣陣颶風襲來。
歲云暮看著眼前的鬼城眸色暗沉無比,隨后才朝著鬼城行去。
只是到了城門外卻發現四周靜的出奇,城墻上沒有守衛鬼兵。
不由得,他想到了之前在惡狗驛道內的那處鬼城,也是同現在一樣沒有任何聲響。
是有三門的人來過嗎?
依著上回儒門之事,上梨鬼城若真的沒人,可能是三門的人來過。
抬眸看向前頭緊閉的城門,城門口的位置還掛著一顆已經被風干了的人頭,頭發雜亂面龐干煸布滿傷痕,竟是有些瞧不出上頭的人是誰。
不過他并未在人頭上探尋到他們三門的氣息,應該不是三門的人,也許是鬼道犯了錯的將領。
又看了一眼,他才入城去。
城內空空蕩蕩,寂靜無比,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看著里頭眉宇微微一擰,然后繼續往里行去。
約莫行了片刻到了城中央,一路上也并未發現什么鬼兵,城中央更是空蕩,什么都沒有。
之前幾個鬼城中央都擺了爐鼎,是用來煉‘萬人殉血’的,不過此地卻沒有,是已經被轉移還是此地本就不是用來煉‘萬人殉血’。
他不知道,但卻能明確,三門的人并未來過。
收回目光他看向被小五拖著的鬼兵軍將,然后才走了過去。
鬼兵軍將這一路被拖來,早已半死不活,先不說歲云暮將它的左眼刺瞎,就它脖頸上的傷都已經能要它的命。
但歲云暮一直吊著它的一口氣,讓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看到歲云暮過來時,它眼中雖仍是驚恐但更多的還是絕望,微顫著唇出聲,“殺了我好不好,求你殺了我......”
“右護法不在這兒,你騙我。”歲云暮沒有理會它的話,接過小五手上的匕首,猛地就刺在它的左肩頭,漂亮的桃花眸中布滿寒意。
很顯然,此地已經被遺棄,那也就是說明鬼兵軍將在騙他。
鬼兵軍將也在他的動作下,身子猛地一個抽搐。
明明全身都已痛的麻木,可肩頭被這么刺入后,它還是痛的張口慘叫。
它渾身都在發抖,下一刻才啞著音出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鬼城內本就靜,使得它的慘叫聲格外清晰,一聲聲令人膽寒。
歲云暮拔出匕首,轉而刺在它的心口,可在即將觸碰到心臟時卻又快速停下。
看著鬼兵軍將因為劇痛而渾身發抖的模樣,眼中神色甚至毫無變化,片刻后才冷然出聲,“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時間應該是右護法巡查的時候,應該是在上梨鬼城!”鬼兵軍將嘶喊著出聲,同時喉間有血水涌了上來,全數染在它的面龐上。
歲云暮聽著眉宇皺的愈發緊,眼底的不悅也隨之溢了出來,手中力道一施就要刺入它的心臟。
這也使得鬼兵軍將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終于要死了,終于可以解脫了。
可很快它又發現,它不但沒死甚至還能感覺到匕首被刺入心臟的恐懼,它看著歲云暮的目光也是愈發的絕望。
歲云暮就是個瘋子,他就是個瘋子!
它想這么喊,但它不敢,因為它知道觸怒歲云暮的下場一定會讓它生不如死。
歲云暮不知它心中所想,只是一直得不到想要的,心中的不悅愈來愈深。
他看著鬼兵軍將,厲喝道:“小五!撬開它的嘴,我要知道人在哪兒!”
‘哦。’小五知道自家主人動怒了,也不敢多說什么,忙上前去。
要想撬開一個人的嘴,它有的是法子。
不過眼下還是凌、遲最為簡單,它一把拔出匕首就去剔它手臂上的肉。
頓時慘叫聲傳來,響徹天際。
歲云暮聽著耳邊的叫聲非但沒有一絲憐憫,甚至心中的不悅是愈發的深。
一直站在邊上沒有動作的醉惟桑看著他如此,心里邊兒的酸澀極深,但更多的還是失落。
有時候他在想,若是自己被抓了,歲云暮會不會也同現在一樣逼問一個人。
不過他想應該不可能,興許在找到君和后,歲云暮就會同他回道門去。
他微微低下眸有些不敢去看,怕自己的心會越來越疼。
也是在這時,他的余光瞥見一絲亮光,下意識抬起頭。
然后就見一柄巨大蛇矛出現,直朝歲云暮的后背襲來,速度極快甚至根本無人發現。
“小心!”他看著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下一刻快速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