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師伯受
于慈看著在寬大袖袍下勾住他小拇指的師樂成, 藏在桌子底下,眾人都見不著。
兩人相碰間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師樂成因為喝了酒,所以身體偏熱, 而于慈則是和他冷淡的臉龐如出一轍, 體溫也很涼。
師樂成眼瞳微瞇,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 然后倏地靠近他耳邊, 說了一句:“師伯,比較喜歡我,還是喜歡徐林和。”
他連師尊都不喊了, 直呼其名。
那熱熱的感覺撒在他耳廓上,耳朵被氤氳紅了, 在他想要偏頭的時候, 師樂成已經離開了。
他坐在自己位置上, 見他遲遲沒有回應, 竟然又膽大包天去抓他的手, 他的手指是涼的,卻并不是之前他開玩笑說的軟,皮膚卻是嫩滑的。
“師伯,回答我一下。”師樂成撐著腦袋看著他,明亮的眼睛還無辜的眨了眨。
“……”于慈皺眉,心中在思索,這種尺度是正常師伯師侄應該有的正常尺度嗎?
他出生于修煉世家,從小修煉天賦展露時便被家族安排了自己的房間修煉, 每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后來拜師了, 師兄弟都很好。
雖然親厚,但是并不親密,這種牽手耳語之事是從來沒有過的。
這是正常的嗎?
“還是師伯不知道喜歡是什么意思?”師樂成見著他迷茫糾結的眼神,不由笑了,如清風明月,笑顏如花。
“我確實不知。”于慈坦然承認。這一份親密放在師樂成身上,他并不排斥這種感覺,甚至那種想要多親近一些的感覺,在他牽手的瞬間,越來越明顯。
他不討厭,甚至還有些心喜。
若是其他人與他這般親密,他早就將他扇遠了。
就像前些日子見他罰跪,他便默默擔憂,然后將徐林和灌醉之后,又主動送他下山。
還有那奇怪的,他設的禁制,對他從來都是沒有作用的,這些都透露著兩人似乎有點兒不清不白的關系。
袖子下的手,已經十指相扣,握緊了。
師樂成醉眼含笑,唇線此刻笑彎了,他說:“師伯是天上明月,不知道地上情,也是正常。”
你說師樂成不知道于慈對他的特殊,他又不是木頭,必然是能感覺到一些什么的。所以此刻借著酒力,才敢這般造次。
這次心血來潮地試探,幾乎有些肯定了,于慈對他縱容。
于慈覺得他握得有些緊,捏疼他了,他對感覺很敏感,對于痛感也十分敏感,微微掙了一下,抬眼看過去,羽毛似的眼睫撩起看他:“松手。”
“好。”聞言,師樂成倒是沒有拒絕,松開了五指,隨后又倒了一小杯酒喝了一口,他只是覺得好笑。
如果真的想他想的那樣,他喜歡徐林和,徐林和喜歡于慈,于慈又對他有不一樣的感覺,這簡直太好笑了。
他心中雖然覺得荒謬好笑,但是眼角卻紅了。
這種感覺其實有些奇妙,就像是明明你已經忘記那個人了,但是當想起那些好時,還是會忍不住動容。
于慈感覺到了旁邊人的不對勁,沉默的觀察一會,又默默移開了目光。
酒桌上宴廳里、那搭建的舞池里,是城主的第十八房小妾在跳舞,舞姿曼妙,身條窈窕,媚眼如絲。
帶著濃濃的風情,但是又不失嬌媚、漂亮。
師樂成看的認真,抬手鼓掌,靠在椅子上,腿盤著,完全看不出是一個修士,反而像是浪蕩人間的紈绔子弟。
而旁邊的于慈則是正襟危坐,風骨桀驁,面無表情的看著表演,滴酒不沾,菜也不動,氣壓因為他的存在低了好幾個度。
坐在不遠處的肖岳強和謝炎武都時不時地看過來,連玩都玩的不自在了。
謝炎武對著師樂成傳音,“師兄,師伯是不是不喜歡這種場合啊,不要您帶他先回去啊。”
師樂成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眼神,同樣是傳音,“你怎么不去呢。”
謝炎武也不覺得有多尷尬,笑著說道:“哎呀,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想再玩會嘛。”
師樂成笑了一下,動了動左手手指。
于慈看了過來,白色睫毛似雪花一般,藏著淡淡的疑惑。
“師伯,我們回去休息吧?我不勝酒力,師伯帶我回去吧。”師樂成看著他,肆意瀟灑的笑。
但是看在于慈眼里,這個模樣的師樂成有些傻,雙頰緋紅,眼神有些恍惚,還在傻呵呵的笑,便覺得他可能真的醉的不輕,也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只見他纖長手指一抬,師樂成便像是有人扶著似的,托著他起來,他晃悠悠的走在他后面,前面是帶路的小廝。
城主府很大,七繞八拐的才到了一個安靜的小院,門口種著兩顆大槐樹彎著腰站在門口,枝丫微微垂著,遠處看像是兩個瘦削的人影。
“兩位仙長里面請。”小廝站在門口對他們說道。
小院也很寬敞,師樂成和于慈住著相鄰的兩個房間,里面用具準備周到。
師樂成站在門口,頭暈乎乎的有些微醺,這種感覺其實并不難受只是有些飄,他對著于慈說:“師伯,明天見。”
于慈對著他微微點頭,算是回應,然后推門進了自己的房間。
師樂成躺在床上,燭光搖曳照出黑色的影子在床上,便是這種狀態,很興奮,根本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聽見肖岳強和謝炎武結伴回來的聲音,他都還清醒著。
且越來越清醒。
夜深了,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于慈在房間內打坐,一動不動,像是一尊石像,但是很快,他緩緩睜開眼,指尖那微微顫抖的手,他忍不住無奈嘆氣。
想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輕易讓他綁了紅繩。
“師伯,休息了嗎?”是紅繩那頭傳來的男聲。
“沒有。”于慈看著自己左手,手中掐訣。
在想要不要直接切斷了這紅繩的聯系算了。
“既然都沒睡,我們出去看看吧,那倒酒的小姑娘給了我一個紙條,上面是一個地址,我猜測應該是了悟大師徒弟傳遞的消息。”師樂成將紙條透過光,照了照,仔細看還是只有一個住址。
隨后,兩人便起身,連夜離開了城主府。
城主府內,一間華貴小屋里,丫鬟都昏迷在塌上,睡得沉了,里面床榻上,兩個交織在一起的人影,氣喘噓噓的嬌喘。
里面聲音并不小,在門外卻什么都不能聽到,被人設了陣法。
男人黑色的衣物和粉紅衣裳糾纏在一起……
云消雨歇之后,便聽見床帳中有嬌媚女聲說話,聲音感覺能滴出水來。
“這些日子來了好些個調查的人,你怎的還敢這么明目張膽的來?”
那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自然是要來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我也不放心,不如跟我走吧,這城主府有什么好的?”
“城主府有什么好的……&當初你若是有本事,我也不能進來,現在別說這些了,把事情辦好就好了……”女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生氣了。
“是是……”隨后說話聲小了,兩刻鐘之后,穿著黑衣的男人,從房間悄無聲息的翻了出去。
“靠,人呢。”肖岳強剛剛翻出府,和謝炎武一起跟在那人后面,但是一個轉身,便消失在了這長街上。
“不知道啊,我們四周找一下,師兄讓我看著府里的動靜,沒想到還是跑了,唉,這人修為不比我低啊。”謝炎武皺眉,娃娃臉上帶著難受。
然后兩人分開了,朝著不同的地方走去。
而師樂成兩人,已經找到了地方,是在鬧市中的一個茶館內,他們剛剛走近,便有人出來了,他認出來師樂成。
“哎,樂成師兄,是你來的啊?”那人原本應該是個光頭的,但是此刻卻長發飄飄,應當是做了偽裝,神色俊逸。
師樂成認識他,他是了悟大師的三徒弟,之前有一次秘境中,兩人一起攜手合作過,還算熟悉。
“源心師弟。”師樂成跟他打招呼,然后介紹于慈,“這位是我師伯。”
“原來是明月真尊,源心失禮了,兩位往里面請。”他讓開路,讓兩人先進去,然后關上門。
“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師樂成坐在椅子上,開口詢問。
于慈望了一眼后院,一股怪味鉆入他鼻尖。
“我們來了半個月了,原本只是來這邊找月星草的,路過山下的村莊,發現了三具被生生抽了靈魂的尸體。十分凄慘,人死了,但是身體沒有半分腐爛……”源心小和尚面懷慈悲,雙手合十。
“你一個人來的?源庭師兄來了嗎?”師樂成拉家常一般的問道。
“源庭師兄沒了,其他師兄們在別的地方調查,我主要負責城東這一塊。在我看來,問題最大的就是城主府,我這些日子到處詢問,那幾人的身份,但是說的都是家中無人傷亡。”源心面色凝重,“如今師兄和真尊住在城主府,還請千萬小心啊。”
“這個紙條是你寫給我的嗎?”師樂成拿出一個紙條,探究地看向他,目光如炬。
“正是。”源心點頭,手中的佛珠古樸又光滑,像是被人經常盤在手上的。
“哦,是嗎?”師樂成微微挑眉,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下一秒飛快出手,一拳揍向他的臉蛋,說時遲那時快,源心小和尚沒躲過。
然后很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源心’頭被打歪了,臉上的皮像是墻漆似的,掉落了一塊。
源心捂著臉抬頭,雙眸變得漆黑詭異,嘴角裂開,臉上的皮膚似乎撐不住了,裂開了一道口子。里面鮮紅的血肉□□裸地展現在眼前。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源心只會念佛經,根本不會寫字,你在這裝什么裝?”師樂成一踢,長凳向著他飛過去,直接撞斷了他的膝蓋。
源心的皮一下就軟了,被赤條條蛻了下來,人皮落在地上,一團血肉模糊的人身站起來,經脈血管清晰可見,看得人頭皮發麻。
“被發現了呀。”他有恃無恐的看著兩人,雙手抱胸站在那邊,血在他臉上流動,卻沒有噴涌出來,而是附在肌肉上流動。肌肉因為動作,微微跳動著,那種清晰可見的既視感,簡直要了人老命了。
“那和尚也是頑強,老夫不過晚去一步,紙條便到了你手中,明知道躲不過,還要垂死掙扎,害得我皮都沒有剝好,嘖嘖。”讓人聲音粗糲又刺耳,但是他的動作閑庭信步。
“你們現在去后院看看,也許還能見他最后一面。”他指了指,那被擋住的后院。
“師伯,你來對付他,我看看源心師弟。”師樂成能感覺到這人的修為和他不相上下,他救人心切只能求助于慈了。
“驚蟄。”于慈念出這個名字,隨后,便從袖中飛出一道金光,變化成繩索的方式,牢牢將它困住了。但是下一秒,他便大笑著,變成了一攤血水。
“他跑了,這個是障眼法。”于慈說,“先救人。”
而后院里,有十幾口大缸,里面漂浮著粉紅色的粉末,是用來掩蓋臭味的,里面都是一個個被剝皮的人,眼睛成了血窟窿,其一個還在動。
“源心師弟,源心……”師樂成忍不住走近了兩步,卻見那人只是輕微的蠕動,早已經說不出話來,疼的意識不清醒了。
于慈抬手使了治療術,勉強緩解了他的一些難受。
他似乎聽見了有人叫他,但是分不清是誰,他全身劇痛難忍,只能口齒不清的說:“快……快跑。”
師樂成見他痛苦的樣子有些難受,他認識的源心師弟,舍不得踩死一只螞蟻,遇見大惡之人也從不會惡語相向,一心想渡天下人。
最終,落得這樣死不瞑目的下場,實在難受。
“師伯。”師樂成按住他施法的手,眼眸垂下,聲音有些發沉,帶著一絲干澀:“算了,讓他走吧。”
他的生機已無,如此重的傷,除了吊著命,讓他痛苦,根本沒有辦法再救活他。
于慈聞言收手,眼底平靜如水,不帶一絲憐憫,看慣了生命逝去。
法術收回的一瞬間,源心只是在水缸里輕微動了兩下,便失去支撐,落入水中了,血染紅了水缸。
這里十幾口缸,裝著被人偷走皮的尸體。
第52章師伯受(8)
兩人將那些尸體都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用秘法保持身體不再繼續腐爛,兩人在天邊才升起一絲光亮的時候打算回城主府。
期間兩人都異常沉默,于慈是因為天生話少,而師樂成則是很抑郁的心情, 他甚至有些自責:“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他, 會不會事情還有轉機?”
他將原本在心中思考的話,說了出來, 低著頭, 神情有些落寞,那瞧著桀驁、瀟灑的男人在為自己的朋友傷心,拉聳著的腦袋, 瞧著有些可憐。
“并不會,這類邪修想要取人性命的時候, 通常都不是一蹴而就。為了保持人皮的完整性, 他們會先給目標下毒, 等到毒無知無覺深入骨髓時, 才會動手。這毒叫護心毒, 就是為了讓目標在被害時,在剝落完整人皮之前不死。”于慈揣著手,神情淡然,平靜的解釋。
“所以,就算今日去的再早也無濟于事,深入骨髓的護心毒,神仙難救。所以現在抓住邪修才是關鍵,不要再傷心內疚了。”
師樂成微微吸了一口氣, 深深的呼了出來, “好。”
“現在看來, 這小小的云和城里最少有三位邪修,到底有什么吸引他們的呢?”
一般來說,邪修不是群居人群,他們害怕修士的圍捕,通常會偽裝成正常修士的模樣,只有在他行兇的時候,留下的血跡和線索才能鎖定他們。
“城主府最少有一位,且和人皮邪修關系不好。”師樂成看著街道上陸續走出來的人群,臉上帶著惺忪睡意,哈切不止。
“昨天那個小妾身上,有問題。”于慈冷不丁的開口,望著展露頭角的太陽,語氣凝重。
“咦?你昨天看歌舞了?”師樂成狐疑看了過來,不由挑眉道:“昨日師伯那般冷峻,我還以為您一眼都不曾看呢。”
“她身上的味道很難聞,我很不喜歡,今日”他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小心。”師樂成看著他旁邊突然從巷子里鉆出來的貨車,眼看就要撞到于慈了,師樂成下意識的就抬手將他往身邊拉了拉。
于慈沒防備,直接撞進了他胸膛,撞得他肩膀生疼,隨后肩膀還被人樓了一下,將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那個小販見狀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沒事吧?”
師樂成搖了搖頭,對著他說,“沒撞到,但是以后還是要小心些的。”
“好的好的。”小販對著他笑得感激,然后推著車飛快走遠了。
師樂成看著他的背影,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便見于慈看著他,眉心微蹙著,兩人挨得很近,歪著頭的時候,他能清晰看見他的睫毛,真的是從根部開始白的,沒有一絲黑色。
“他問的好像是我?”于慈待在他懷里,居然沒有一絲害羞的情緒,而是糾結剛剛應該回答問他的是他。
“哦,對,問的是你,可是我不是拉住你了嗎,我沒見著你被撞了呀,還是師伯需要我再將他叫回來,您在回答一遍?”師樂成順勢松了攬著他肩膀的手,因為距離太近,他好像聞見了師伯身上的味道。
很淺,站在一起久了,才聞到一絲,好聞又冷冽,辨別不出來是什么香味,但是給他的感覺像是雪,純白又清新。
“算了。”于慈搖了搖頭,然后兩人繼續向前走,回到了城主府,里面小廝見他們從外面回來,也似乎不驚訝,只是又帶路回到他們小院里。
剛剛走進來,便從屋頂上飛出來兩個人影,落在他們旁邊,正是守在門口,想要守株待兔的肖岳強和謝炎武,昨兒晚上他們將人跟丟了,只能灰溜溜的回來,看看賊人還會不會回來。
“師伯,師兄,對不起,昨兒確實有可疑人出現了,但是我們倆跟丟了。”肖岳強低頭似乎很不好意思,站在旁邊等批評。
“人是哪里出現的知道嗎?”于慈倒是沒有說什么,只是問道。
“知道,就是那個跳舞的寵妾院子里的。”謝炎武率先說道,表情還有一點兒怪異。
“怎么了?”師樂成問道。
“并且時間十分湊巧,城主剛進寵妾屋里,那人便出來了”謝炎武小聲了一些,欲言又止的表情。
師樂成沉默了,只覺得屋外的樹葉格外綠,綠的發光。
于慈有些理解這其中的暗示,見三人表情都有些怪異,便問道:“這其中有什么必然聯系嗎?”
空氣安靜了一瞬,然后其他兩人都統一的看著師樂成,意思是:師兄解釋一下吧。
師樂成笑了一下,“嗯有些事情只能兩個人干,多一個人便會出大事,您不能理解也沒關系,只要知道城主很可憐就好了。”
于慈似懂非懂的,這些事情對他來說比較陌生,修仙界其實那些修為高或者是天賦高的修士,對于這些兒女情長大多都是不屑一顧,很少提及的。
“行,那我們去找城主吧。”于慈說。
“我們找城主干什么?”謝炎武問道。
三人都跟在于慈后邊。
“他昨天說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的。”
三人:師伯,您有沒有想過人家就是客氣一下啊。
城主被從溫柔鄉里挖出來,脾氣也不敢發,站在旁邊于慈問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一天的時間,幾乎將整個城主府走了一個遍,都沒有邪修的身影,日落西山,新一輪明月悄悄掛上枝頭。
城主夫人見城主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便拉了拉他的手,含笑對著其他幾位說道:“幾位仙長,您看夜已深,仙長修為高深不用休息,可是我們府里多的是凡人,這樣查也不方便,不如今天就先作罷,明日再繼續如何?”
城主夫人是筑基初期修士,長相溫婉,大家閨秀的氣質,笑容也是真誠無比。
只能作罷,幾人往小院走去,于慈一直眉頭緊縮。
“師伯,不急于這一時,別著急。”謝炎武察覺道于慈情緒不對,往他身邊靠攏了一點,表情乖巧的安慰。
于慈感覺到靠近的人,在他離他半米遠還試圖靠近的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只是十分冷淡的一眼,便讓謝炎武站住了腳步,他原本以為,這幾天看著師樂成和于慈的相處模式,于慈比較喜歡親密一點的關系。
出于投其所好,他還想站近一點的,沒想到師伯直接拿眼神警告他了,眼底是淬然冰意。
他有預感他再敢靠近半步,可能就要被扔出去了。
而另一邊,因為于慈回眸的慢半拍,在和肖岳強聊天的師樂成沒注意,直接便撞到于慈的背,他順手又摟了一把于慈的腰,有些細,一臂能環過來。
“師伯,站穩了。”師樂成將他扶了一下,就松手了,說道。
聽到這句話,于慈才收回目光,微微收斂了一下眼眸,只是說:“你走的時候,看路走。”
“哦。”師樂成看著于慈走了,而謝炎武站在原地還不動,他轉頭喊道:“小師弟,干什么呢,還不走?”
肖岳強見狀,直接去拉他的手腕,便感覺他表情有些不對,關心的問道:“咋了?”
謝炎武要哭不哭的表情,看著并沒有走遠的于慈,他也不敢說他被師伯兇了,還被拿眼神警告,只是夾著兩泡淚水:“沒沒事,我腿走的太久,有點軟了。”
回到屋里,師樂成原本是想要打坐來著,但是不知怎么的,突然聞到了之前在于慈身上聞到的味道,淺淺的香味,迷糊間讓他睡著了。
同一個夢境,上輩子他也一直做這種夢,里面的師尊看不清臉,但是兩人在抵死纏綿,帶著至死方休的氣勢和力度。
師尊變化很大,地點也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華美的不似凡宮,偌大的宮殿里,看不見其他人,只有他和師尊。師尊被他抱著十分乖巧,不管他怎么抱都會配合,還會低聲的哭。
聲音有些模糊了。
那種陌生的香味又襲來,這次師樂成鬼使神差的將他的臉轉過來,卻看見的是于慈的臉?!
他嚇得直接松了手,往后退了幾步。
于慈窩在金絲楠木椅上,半張臉被淚水沁濕,臉頰粉紅,垂著的沾濕睫毛是黑的,頭發也是黑的。他窩在椅子上,像是小小一坨小獸,緩緩喘著氣。
一寸未著的身子,雪白的腳踝,上面還有他的清晰咬痕。
就是因為夢中,所有的一切都很真實,才讓上輩子的他越陷越深,幾乎入夢都是‘師尊’的影子。
師樂成卻被嚇得不輕,轉身在那些衣物翻找著什么東西,最后在黑色衣服里翻找到那件白玉仙佩,那是師尊的儲物袋,是極品寶器,整個修真界就只有一個的。
所以他才一直以為,他是因為思念成疾,才會頻頻做這種大逆不道的夢。
這一直是他不敢言說的秘密,他這么久沒有夢見過了,還以為他是徹底放下來,所以那些夢才會消失。
沒想到今日給他意想不到的一擊。
師樂成從床上驚醒了,身上冷汗都出來,腦袋里里面嗡嗡作響,眼前也是那張潮紅□□的臉,簡直像是魔咒一般,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師樂成心跳聲似擂鼓一般,不停作響,半點慢不下來。
夢里的人是師伯,是師伯,是于慈啊?!
他媽的,他夢了八十多年的人是師伯!
師樂成呆呆坐在床上,從他十六歲被師尊救了之后,便一直默默喜歡著徐林和的,做夢也該夢他才合理啊?
夢到于慈是個什么事情?
雖然師伯確實比徐林和生的俊美些,可是這不是師樂成你移情別夢的理由啊,他不是一個看重外貌的人,他敢肯定。
此刻,他心亂如麻。
想起了那香味兒,難道是師伯身上的香味原因?想了想他又推翻了這個念頭,于慈對他動手腳擅自將他心中褻瀆的對象換成自己?他沒這必要吧。
師樂成想了一晚上沒相通,這期間眼睛都不敢閉一下,就怕又繼續那個荒誕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師樂成:老婆搞錯了怎么辦,在線等,挺急的。
(快二十萬字了~)
第53章師伯受(9)
今日城主睡在夫人房里, 李成仙似乎表情很不好,那些積攢的怒火不敢向著于慈發泄,回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他便憋不住了, 沉下臉來, 語氣不善:“他們什么意思,看情況是覺得我們城主府包庇邪修咯?”
城主夫人只是柔柔一笑, 帶著安撫的意味:“城主不是也惱那惹事邪修許久了嗎?事情瞞了那么久, 還不如將我們知道的都告訴仙師,將功補過,也許他們能幫城主解決燃眉之急呢。”
李成仙思索著這個可能性, 突然覺得很對,他之前都隱瞞著邪修事情, 就是害怕無極門怪罪下來, 他城主之位不保, 但是現在已經被發現, 與其盡力隱瞞還不如全盤托出。
“還是夫人聰明。”他一掃而光的陰郁, 攬著夫人的腰往房里走去。
——
睜著眼睛到天亮的師樂成,在第二天見到于慈的時候,再也沒了坦然目光,支支吾吾的視線,想看又不敢看的神情,實在是夢里太真實了,那清晰的滑膩柔軟的觸感,想想便覺得頭皮發麻。
這次于慈卻沒有要求城主的陪同了, 而是安排幾個師侄, 去東西南三個方向去看看, 自己去了北邊,他有些懷疑一些事情,需要求證。
師樂成聞言去了南邊,到達師伯手指的最南邊卻是一條寬大的河流,里面水勢洶涌,黃水滔滔,滾滾若長江。
而東邊是富人的住戶區,最吸引注意的是一個滿是金子鑄成的金塔,是城主為了討好寵妾所以打造的,意圖模仿古典金屋藏嬌的橋段。
西邊則是大片的竹林,是那些城內讀書人或者風雅修士最喜歡的地方,流觴曲水、尋歡作樂、酒中漫醉。
不出于慈意料,他看的北邊是一個巨大的工廠,熔鐵制器的地方,那大紅火焰像是永不熄滅一般,熊熊烈焰。
東西南北、金木水火土。
土便是在云和城中間的城主府內,城主府當初建造在中間,便是因為四周都是稀有的七彩靈土,里面蘊含著大量靈力,種植靈草事半功倍。
于慈只覺得大事不妙,果然在想出城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不去了。
上古封魔大陣,已經成了。
而他們被甕中捉鱉了。
“啊?那師伯我們該怎么辦?”謝炎武表情灰色,雙眼瞪大,害怕得不行似的。
“那些凡人能出去,只有修士不能出去對嗎?”師樂成看著那些做生意的商人,還是來去自如,運著一車一車蔬菜進城。
“嗯。”于慈盡管如此困境還是不曾變了臉色,只是看向謝炎武,“讓你們打聽的事情怎么樣了?”
“哦哦,知道了一些,這李成仙可不是一個好東西,強搶民女,強占□□,奢淫好色,別看著人模狗樣的,但是其實嘖嘖”謝炎武說起八卦來,連害怕都忘記了。
“其中有一列,也是最出名的、哦,對了,就是那日那位獻舞的美嬌娥,他原本是村口讀書富人家的妻子,便是因為李成仙驚鴻一瞥看見了她,便有了心思,威逼利誘美嬌娥跟了他,美嬌娥寧死不從。”
幾人聽故事聽的直皺眉。
“嘖,嘖,然后據說,李成仙下了藥將人得到手了,還將她原來夫家的全家都殺了,他們一家都是凡人,在修士眼里,那就和殺雞宰牛一般,動動手指的事情”
聽到這,師樂成和于慈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了,成為邪修其實也是要條件的,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
就像謝炎武說的讀書人,父母都被人害死,連妻子也被人奪了,心懷怨恨很有可能便會變成邪修,當然了那些天生壞種的人也是可以的。
“這事沒人管嗎?”肖岳強氣的臉都紅了,那沙包大的拳頭捏緊,只想去揍人了。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呢?”謝炎武也是滿臉的不屑了,不過他安撫的拍了拍肖岳強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先回城主府,控制好那個寵妾吧。”于慈拍案道。
回去之后很快,便見謝炎武抓著那花容失色的女人去了四人的小院里。
只見女子似乎受到驚嚇,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一雙微微勾著的狐貍眼,嬌媚美麗,楚楚可憐的模樣,當得起禍水之名。
若是尋常男子在這,必然是舍不得這般為難小美人的,但是站在旁邊的四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自然是無動于衷的。
見哭了半天,而其他人沒有任何反應,不由收斂了哭腔,擦干了眼睛,娉娉裊裊的對著于慈行禮,聲音柔媚:“真尊不知找妾身所為何事呢?”
于慈臉上沒什么多于的表情,只是單刀直入的問她:“你和邪修是什么關系?”
寵妾叫薊紫萍,家里清貧,后因為出眾美貌得到十里八鄉人的青睞。
薊紫萍在聽見他的話時,神情未變,依舊乖順的模樣,只是搖頭,語氣溫和:“妾身不知什么邪修,幾位仙長,晚些時候城主還要去妾身院子里,若沒什么要緊事,妾身先退下了。”
謝炎武抬手,門便關了,堵死了薊紫萍想要后退的路。
薊紫萍絲毫不慌,只是又轉身表情無奈說道:“仙長們,妾身真的不認識什么邪修吶。”
“還狡辯,我親眼看見那人從你屋里跑出來的。”謝炎武急道。
“仙長可不能污蔑人,女人家的清白最是重要的。”薊紫萍輕輕一笑,并不怎么在意,
隨后她看著最中間的于慈,那魅惑不失真誠的眼睛,輕聲說道:“真尊,妾身一介凡人,實在是幫不了真尊抓邪修,還請真尊高抬貴手,放我走吧。”
于慈見她有恃無恐的模樣,不由皺眉,抬手便想將驚蟄喚出來。
師樂成站在他旁邊,見狀,連忙抓住他的手指,緊緊握住就怕他亂來,小聲提醒道:“師伯,她半點修為也無,真的是凡人,不能動手。”
貿然對凡人出手,對于相信因果輪回的修仙者來說,是十分嚴峻的事情。
于慈看了他一眼,被握住的手由他牽著,另一只手對她施了一個言真術法。
“你和邪修是什么關系?”他又冷聲問了一遍。
“真尊,我說了您問不出什么東西的,別浪費力氣了,放妾身回去吧。”薊紫萍微笑著說道,她身上有古怪,根本不受言真術的作用。
于慈還未說什么,肖岳強便先忍不住了,瞪著她,“你這小娘們怎得這么厲害,就算今日城主來了,也得老老實實回答師伯的問題,你倒是脾氣壞的很。”
“哦,那又怎么樣。”薊紫萍完全不怕他們,遠處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她神情一變,將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一拉,露出大片雪白肌膚,往門口拍打,聲音凄慘,師樂成便覺得不好了,果然下一秒,謝炎武出手了,是想將她抓住的,但是用力過猛。
讓她撞在了桌子上,額角都紅了,眼含熱淚,現在施暴的罪名幾乎坐實了。
而隨著她的哭聲陡然凄厲,門被從外面破開,卻是破門而入的李成仙,只見他看見這般慘狀的薊紫萍,幾乎無法思考,便惱羞成怒,劍指于慈。
“你別欺人太甚?!欺辱凡女,還是人嗎?”身后帶來的護衛也是將四人團團圍住,其中修為最高的居然有元嬰修士,李成仙還拿出了一件灰撲撲的鏡子,卻是那傳說中的乾坤鏡,難怪他身為筑基修士卻穩坐城主之位,原來深藏不露。
師樂成攔在于慈前面,將劍鋒彈開,只是淡聲道:“都是誤會,李城主。”
“是嗎?我李某的眼睛不是瞎的。”李成仙紅著瞪著他們,將他的心肝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邊,見她沒事才松了一口,只是看著那雙哭紅的眸子、額角的傷口心如刀絞。
“李成仙,你要殺我?”于慈卻不是需要保護的那位,只是站起來看過去,那輕描淡寫話,他冷漠的看著他們。
“只是真尊欺人太甚”李成仙想到明月真尊大名,若是全盛時期的明月他是不敢多說一個字的,但是傳說于慈已經修為倒退,他又手握寶器也許有一戰之力
話沒說完,戛然而止的聲音,手中寶器直接飛了出去。
被于慈捏在手上的鏡子,手指一攏,一股強大靈力直接便毀了這件被人爭奪了很久的寶器,在空中化作了灰燼,風一吹就煙消云散了。
師樂成心中驚訝,隨后對自己的擔心說多慮了,所謂在絕對實力面前,所以的陰謀詭計都是浮云。
李成仙甚至來不及傷心,這才哀嚎起來,“我的寶貝?!”
“你的?”于慈輕輕扯起諷刺的嘴角,“這是本尊初學煉器時打造的東西,什么時候刻上你李成仙的名字了?”
李成仙啞然失語,其他那些護衛也是被震懾到了,兩股戰戰想要走人了。
“今日我要留下她。”于慈聲音平靜,看了一眼瞪大眼睛忘記哭泣的薊紫萍,又掃了一眼拿劍對著他的一圈人,“你們誰要攔?”
李成仙臉色青紫,憋得,那個住手在舌尖打轉,但是卻沒膽子說出來了。
“滾出去。”于慈眼神陡然變得嚴厲冰冷,他原本就是偏高冷的長相,此刻更是像是湖底寒冰似的,冰凍三尺。
那些護衛一溜煙跑了,他們是李成仙花重金聘請的護衛,可沒多少忠心,不打算賣命。
李成仙卻沒動,頂著于慈強勢的眼神,心中害怕極了,但是他沒走,他對薊紫萍還是有真情在的,一下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真尊,是我冒犯了,但是阿紫,她并沒有冒犯過您,您放過她吧,她只是一個凡人。”
薊紫萍也跌坐在地上,眼神復雜的看著給他求情的男人。
事情發展得太快,原本還如臨大敵的三人,一下就被師伯的霸氣怔住了。
他們突然想起來之前對明月真尊的一些描述,于慈喚明月之由,光輝可與明月比肩。
師樂成表情復雜,心情更復雜了。
你說說他怎么敢做那種夢的,還是壓著明月的夢。
作者有話要說:
哇,大家說說話。(牛淚了)
第54章師伯受(10)
于慈并沒看跪在地上的李成仙, 目光如炬的看著薊紫萍,那種無處可逃的感覺籠罩著她。
“邪修在哪?”他又問了一遍,手中的驚蟄閃著金色的光。
薊紫萍咬唇,他看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城主, 又看了一眼毫不動容的于慈終于是松口了, 神情難受,聲音啞然:“在城北涼薊魚攤。”
于慈驚蟄未動, 只是偏頭對身后三人說, “你們去城北,將這東西拿著一起去,將他綁回來。”
只見他左手指尖閃過一抹亮光, 出現了一條蜿蜒似的金絲繩索,謝炎武連忙用手接住, 臉上是信任的目光, “好的師伯。”
謝炎武兩人去了, 師樂成沒動, 還是站在他身后。
“你真的和邪修有關系?”李成仙似乎難以接受這種結果, 回頭看著她,眼神傷心,那是被人辜負的神情。
師樂成看著自從于慈說了將人綁回來之后,薊紫萍突然驚變的表情,便覺得事情不對。
薊紫萍并不理會他的控訴,她也順勢跪在地上,淚流滿面了:“真尊、真君,我都說了, 放我走吧, 我都是被逼的, 進入城主府非我所愿,跟了邪修亦非自愿啊。”
李成仙聽不下去了,想要沖向薊紫萍,被喜歡的人親口承認戴綠帽子的感覺,簡直像是心臟都被碾碎了,“賤人!我哪里對不起你,要這么對待我?啊?”
之前還是心肝寶貝的,現在就成了賤人了。
他還未走近,便被師樂成一腳踹在地上了,一只腳踩著他的背,便讓他爬都爬不起來,他瞇眼看向那個哭泣的女人:“你在撒謊,到底還要什么瞞著我們呢?”
薊紫萍下意識抿了抿唇,身體往后縮了縮。
李成仙被踩在腳底下,想要反抗,被他又用力一踩,吐出一口鮮血,暈死了過去,師樂成的殘暴似乎嚇到薊紫萍,她臉色花白的看了一眼李成仙,又看了看笑著看她的師樂成。
那雙丹鳳眼里是看螻蟻的目光,他笑著說道:“小美人,我不怕孽債的,你最好老實一點,我師伯是要成仙成神的人物,我可不要。”
說著他便一甩手,勁風將她撂倒了,薊紫萍咳嗽著爬起來。
于慈看著站在他前面的師樂成,神色莫名,那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似乎場景重演一般。
“你在護著誰,小美人兒。”師樂成微微瞇起雙眼,黑色短發顯得桀驁非常,凌厲眉眼帶笑:“也許他就在這里是嗎?”
看著薊紫萍的表情越來越白,師樂成倏地便笑了起來。隨后朝著她走過去,一步一頓走的很慢,等到他抬手想要動手的時候,便聽見薊紫萍大喊了一句:“不要!”
師樂成身后出來一陣風,下一秒驚蟄出手,金光大閃之間,直接化成了一柄利劍,刺穿了那突然出現人的手臂。
“五郎!”薊紫萍幾乎是驚叫出聲,生出了巨大的力氣,忍疼朝著那人沖了過去。
師樂成沒有攔她,他原本就沒有想真的殺死她,只是為了逼出她一直保護的人。
兩人抱在一起,男人抬起那只受傷的右臂將她攔在身后,一雙紫瞳死死地盯著他們,像是要將他們全部都殺死的眼神。
“紫妹,別怕。”他長得清秀,剛剛一直隱秘在小院里,連于慈都沒有發現。
薊紫萍不像是李成仙保護她那邊冷靜了,她甚至想要攔在他前面,嘴里呢喃著:“我是凡人,沒關系的。”
卻被強硬的護在身后。
“好了,現在人都出來了吧,聊聊吧,怎么回事。”師樂成抱胸站在他們前面,似聊家常的語氣,于慈收起驚蟄,表情卻沒有放松。
兩人恨死了他們,怎么還肯好好說話。
“你們不說的話,等著那個城北冤種來了,你們還是跑不了。我和那個人皮邪修有些過節,也許你們說的好了,我就放了你們怎么樣。”師樂成張口就來,畫大餅。
“你們無極門見到邪修從不放過,我要怎么相信你們?”紫瞳男人沙啞開口,皮膚死人似的冷白,穿著黑色衣服,全身煞氣凌人,那血腥味沖鼻。
“哦?也許我可以不殺她呢?”師樂成對著薊紫萍點了點頭。
“我不要,你要殺就殺。”薊紫萍雙眼通紅看著他。
師樂成翹了一下嘴角,對她使用了一個禁言術和定身術,“好了,邪修大哥你可以安靜的說了。”
男人見心愛之人沒有受到傷害,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相信了師樂成的話,就算不說,他打不過他,也能對他進行搜魂:“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兩情相悅、互許終生,但是紫妹的爹看不上我家,我沒讀過什么書,只會打獵砍柴。后來紫妹嫁給權清君,他家里有錢,還是讀書人,娶了紫妹,我見他不爽,便想殺了他。”
“后來,剛下好毒,準備殺的時候,李城主沖了進來,將他打暈了,搶走了紫妹,還下令殺了權家知情人,后來我恨極生怨,機緣巧合成了邪修。”他說的十分簡潔,輕描淡寫。
在地上裝死的李成仙聽不下去了,咳嗽著怒吼:“你他媽的繼續編,我何時殺過權家一家了?明明是你們這對狗男女為了私奔所以下毒殺了他們。”
李成仙臉上都是灰塵,眼睛充血,瞪著薊紫萍,“你們休想離開城主府。”
“哦?城主大人有話說了。”師樂成興致勃勃的說道。
“是,我是搶了薊紫萍,但是這都是因為她跪著求我救她的,說被夫君日日毆打。那日我見她確實身上帶傷,所以帶人去救了她,但是沒想到,便被誣賴上了害死權家一家的罪名。對,沒錯,我是喜歡這種美人,但我絕對沒做過害人性命的事情!”李成仙說的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薊紫萍臉都憋白了。
師樂成解開了薊紫萍身上的法術,笑著問:“美人兒,你有什么說的嗎?”
薊紫萍卻只是冷著臉,任何辯解的話都顯得蒼白,她笑了一下,顯得疏離冷漠,那裝出來的傷心早就消失了。
就在此刻,肖岳強兩人回來了,身后拖著一個男人,一靠近,師樂成笑容就更深了一些,那人在看見在場的人時,也是神情癲狂。
便聽見薊紫萍的話,緩緩道來:“是,權家我下毒殺的,城主府也是我想進來的,黃家五郎也是我騙的,都是我干的又怎么樣呢,憑什么我的人生要被別人控制著,我不想嫁給權清君,誰人不知他愛打女人?我父親還是按著我的頭讓我嫁了,他自己喝醉酒就喜歡打人。所以我第一個殺的是我父親,后來權清君一樣齷齪腌臜,我就殺了他,我有什么錯?”
“其實原本我才是最應該墮落成邪修的那位,我就是天生的壞種,但是我偏不愿意,這個老天爺將我投入這樣的家庭。我恨他,我偏不愿意如他的意成為邪修,所以黃家五郎代替我做了。哈哈哈,只有他最傻,他什么都不求,哈哈哈。”薊紫萍笑得后面眼淚都出來了,雙眼浮現出一絲瘋狂。
她一個將三個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間,李成仙對她百依百順,黃五郎為了她甘心當一個萬人唾棄的邪修護在她身后,權清君就算成為了人皮怪物以后還是對她求而不得,甚至被她騙著守在她家魚攤處七八年。
李成仙臉上表情難看,趴在地上胸口疼,嘴角帶血。
權清君不知道帶的誰的人皮,長得清清秀秀的,此刻卻面目猙獰起來,試圖掙脫繩索想要沖出去,喉嚨里嘶吼著:“你騙我,竟然是你害我至此!薊家女沒有心,你蛇蝎心腸。”
只有黃五郎還是一動不動站在她前面,像是她的守護神,手臂血流如注他也不在乎,警惕的看著他們,不讓薊紫萍有任何受傷的可能。
“唉,真是”沒想到最先開口的是肖岳強,他有些唏噓,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好了,將這兩個邪修都綁回去交差等等,我們現在還是出不去啊!”謝炎武原本想要松一口氣的,但是很快反應過來。
師樂成也是一臉凝重,回頭看向于慈,便發覺他正皺著眉看著門口的方向。
然后于慈袖子一揮將師樂成護著身后,下一秒地動山搖起來了,明顯的感覺地在往下塌陷,房子隨之坍塌,師樂成被保護在一個保護罩內,絲毫沒有損傷。
而其他人則是因為事發突然毫無準備,摔到地下,東倒西歪,飛塵四起。甚至有些滾落到了深淵中。
權清君和黃五郎毫無預兆的飛了出去,城主府成了一片廢墟,站在不遠處抓著兩個邪修的女人居然是城主夫人,江尋夢。
兩人在她手上痛苦的掙扎著,江尋夢臉上是淡淡的微笑。
于慈揮袖一道靈力甩過去,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以她為中心,四周逐漸塌陷,城主其他居民不明所以,陷入了恐慌。
“夫人?”李成仙看著身后邪氣肆意的城主夫人,忘記了疼痛站起來,不明所以。
“這是怎么回事啊,夫人。”他神情似乎變得難以置信,笑著說道:“我是在做夢吧。”
“城主大人,城主府還真是藏龍臥虎啊,還不明顯嗎,你府上就你最沒用。”師樂成忍不住說道,隨后就想沖上去阻止江夢尋。
但是很快坍塌的地表像是深淵一般,里面爬出來一個又一個,面無表情的傀儡,臉上帶著標志鮮紅的梅花烙印,一個一個似地獄里爬出來的僵尸。
江夢尋說話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動聽,表情不見猙獰之色,她看著李成仙,似無限溫柔:“城主你不是想將明月真尊踩在腳下嗎?妾身幫你啊,他將成為我們女兒最滋養的靈胎。”
“婷婷?你清醒一點,婷婷還未滿月就死了”李成仙毛骨悚然,覺得自己這一天便世界崩塌了,恩愛的妻子,寵愛的小妾都成了邪修。
“她沒有死,我可以救她。”江夢尋眼瞳泛著不正常的紅光,她看向于慈,微笑著說道:“真尊啊,謝謝你將他們兩個送到我手上,否則大陣開啟還真不好辦呢。”
隨后,權清君和黃五郎兩人眼神變得空洞起來,望向他們的眼神毫無感情,身邊傳來女人小聲的嗚咽聲,是在最關鍵時候,被黃五郎護住的薊紫萍,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于慈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師樂成三人的攻擊對她造不成任何影響。他們還要負責捕殺源源不斷爬出來的傀儡。
于慈手勢反轉,全身靈力都在瘋狂運轉,他喉間腥甜,口中溢出鮮血,手指因為無法承受的力量所以在瘋狂顫抖,而隨著結印的完成,天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古老圓形花紋印記,籠罩在這座城市。
“鎖仙陣?”江尋夢站在深淵中心,仿佛一個黑暗中的王者,她輕笑了一聲:“你將全城的人當作養料送給我,我該怎么”感激兩個字還沒說完,便沉下心來。
鎖仙陣陣成之后,無人能進城,也無人能出去。
“陣法還沒完成,先別著急謝。”于慈咬牙,雙眸因為靈力運轉過度,瘋狂充血,左手呈托起狀,從地里托起了土墻,將城主府和外面隔絕開來。
土墻上空是結成的法墻,除非有修為比明月高的修士破開,否則這些人將永遠出城主府,包括于慈自己。
施法結束的于慈耗盡了最后一絲靈氣,在強撐著將陣法完成,經脈被靈力沖斷,此刻連維持空中御風的力氣都沒有了。
身體在不斷往下墜落,似一只墜落的蝴蝶,無助又輕盈。
于慈感覺到鼻尖的惡心味道越來越重,慢慢閉上眼睛的準備下墜,便感覺一股巨大的力氣托起他的腰,將他抱了起來。
于慈睜眼,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推開,只看見師樂成的下巴,短發被風吹的亂七八糟,那翹著的唇角。
他還好趕到,接到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我真的一點稿子都存不住,晚上九點加更一章。
第55章師伯受(11)
師樂成帶他退出戰場, 讓他站好之后,在他前面蹲了下來,“師伯,我背你。”
于慈因為經脈中的最后一絲靈力都榨干了, 有些脫力的扶著他的肩膀, 半垂著眼,推了一下:“不用管我。”
師樂成看著不斷在塌陷的地面, 很快城主府便要淪為煉獄, 他只是催促道:“師伯,別浪費時間,快點兒。”
于慈最終還是趴在他背后, 讓他背著,師樂成一只手拖著他的腿, 右手拳風開道, 直接將那些擋在前面的傀儡擊落, 背著于慈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于慈抱著他的肩膀, 耳邊的風刷刷作響, 因為速度太快,空中發出了鞭鳴聲,眼睛吹的睜不開了,胸腔撕裂般的疼痛,他沒忍住,嘴角的鮮血又往外涌了出來。
師樂成似有所感的看了過來,微微皺眉,眼見著傀儡嘶吼, 臉上梅花越發嬌艷, 肌膚慘敗, 他抬腳踢過去,問他:“你怎么樣了?”
“沒事。”于慈忍著牙齒打顫的疼,安慰似的說道:“撐半個時辰,我的鎖仙陣會被掌門發現。”
從無極門到云和城這邊,至多用半個時辰。
“好。”師樂成將他往上顛了一下,兩人貼的更緊了,于慈就在他側臉旁呼吸,熱熱淺淺的呼吸灑在他耳間處,那股子香味在各種臭味混雜的現下,他也能清晰聞到。
但其實堅持半個時辰并不是易事,從地里爬出來的梅花傀儡修為越來越高,原來的城主府此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墓,里面能與之戰斗的只有那一群之前還未跑出城主府的護衛,以及無極門他們三個人。
薊紫萍已經被化作傀儡的黃五郎吃掉了,她死的時候沒有過多的反抗,甚至臉上帶著瘋狂的笑,那笑似乎再說我再也欠你們什么了。
窮極一身想要守護的人最終死在自己手上,還好黃五郎的靈魂已經被碾碎成養料,不要在承受這種痛苦。
而站在城主府中央的江尋夢還在進行著什么奇怪的儀式,她面容虔誠,像是要獻祭自己一般。
于慈見狀,輕咳一聲,捏緊了師樂成的肩膀急道:“不好,快去阻止她。”
師樂成想都沒想沖過去,但是依然是被陣法擋住,他不會破陣,只能用暴力試圖將陣法敲碎,他握拳的右手匯集強大的靈力,閃著銀色的光。
“她要以她的身體為祭品,獻祭給封魔陣曾經封印的惡魔,她想要自身復活自己的孩子,陣成之后,我們都無法在出去了。”于慈在他耳邊解釋,聲音很輕。
聞言,師樂成只是抿唇將拳頭一下一下砸向陣壁。
“你這樣不行,不能用蠻力”于慈剛想說什么,便見陣法保護罩居然抖了抖,霞光一閃,然后產生了一股反彈的力量,自動保護,將兩人彈開了。
于慈默然,原來還真的能夠用力量雜碎它?
師樂成咧嘴笑了一下,朗聲喊道:“肖岳強、謝炎武給我擋住這些傀儡,我要砸開這保護罩。”
“是。”兩人聽見,飛快達到,然后不斷向著他靠攏,想要給他掃除障礙。
又是十幾拳罡風有力的拳頭,生生砸在玻璃罩上,居然將那一層保護罩砸出了一個窟窿,雖然很快又合上了,但是已經出現裂縫。
于慈在他背上最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力量有多大,那種帶著摧枯拉朽之勢,想要將所有碾碎的強勢,他不由更加抱緊了他的背,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吹走了。
若不是腿上還抱著一只手,牢牢將他固定著,不讓他動彈半分,這樣的力量讓他震驚。
半晌之后,江尋夢驚覺到什么,卻見師樂成已經破開了她近身的陣法,她神情出現一絲驚訝,隨后抬手掐了幾個法決,只見天空左邊出現了一些人形黑影。
他們看不出模樣,手上拿著死神的鐮刀,這是她的另一個殺手锏,靈魂傀儡,宛如幽靈一般,被傷害者,精神識海重創、靈魂被抹殺。
“系統,我的靈魂是不是還在你那?”師樂成看著這些黑沉沉的虛影,舔了舔唇角,眼底帶著一點嗜血的殺意。
裝死的系統出聲道:“是,宿主的靈魂還在系統手中,若宿主沒有完成任務將會被靈魂抹殺。”
師樂成偏頭躲過那鐮刀,側著飛過,將一只靈魂傀儡擊落。
“那這些傀儡也傷不到它吧?”師樂成見系統默認,不由笑意更大了。
“那麻煩您幫我保護好它了。”說著便不再躲。
在傀儡氣勢洶洶劈過來的時候,他只想著迎著沖上去,但是還未碰到傀儡,便見他飛出去,在空中消散了,而背上的吐出了一口鮮血,他施法的手還未收回。
一時間師樂成只覺得耳間沙沙作響,于慈氣若游絲的聲,在他耳邊呢喃:“躲開,這是識海攻擊”
師樂成只覺得眼眶熱了一下,原本于慈還有力氣抱他肩膀的,現在手臂垂落似乎沒有一點知覺,他難受地說道:“我有辦法,你別擔心,別再動手了。”
說著,徒手抓住那鐮刀,那虛影似的鐮刀并不能對肉身造成影響,所以就算師樂成是被砍也沒事。
“那就好”于慈臉靠在他肩膀上,呆呆的望著他的側臉,似乎沒有力氣轉動了,只能認命地看著師樂成的側臉,一直看著。
師樂成下頜線緊繃,帶著怒火的弧度,出手越發狠辣,那些靈魂傀儡出不去,不能影響到其他人,而師樂成根本就不怕他們,被制成黑影傀儡只能任他宰割。
江夢尋見狀,表情難看,她不能收回傀儡,不然她就要直面師樂成的力量,她打不過,但是看著一個個靈魂傀儡在他的拳下消失,她心疼難忍,只能主動開打保護罩。
命令梅花傀儡進來攔住師樂成,而靈魂傀儡去攻擊別的修士。
師樂成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趁著那些麻木傀儡接受命令,松懈的那幾秒,幾個閃身沖到江夢尋的面前,對著她直接出手,就在這時,江夢尋那意味深長的表情。
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手了,那種被自己力量反噬的感覺,直直朝著他襲來,他未碰到江夢尋半分。
他在摔倒的一瞬,反手將于慈摟在懷里,護住了他的腦袋,將他整個人都圈住,用自己的背承受著沖擊的力量。
自己力量的反噬,只覺得血脈膨脹之間,心血倒流,強忍痛苦。
他看了一眼被他護著腦袋,只見于慈的眸子半垂著,肌膚越發蒼白了,嘴角的血跡多了一絲脆弱的美麗,他的頭發已經恢復了銀色。
于慈慢吞吞的掀起眼簾,眼里帶著一絲笑意。
師樂成見他沒事,直接將他抱起來,看著同樣沖進來的肖岳強,他將人帶過去,“照顧好師伯。”
“好。”肖岳強是想抬手去接的,但是于慈攔住他的手,自己站著,不需要他抱,也不需要他扶著,那單薄的身子似拂柳一般,明明感覺風一吹便會彎,但是它偏偏十分堅韌。
師樂成看了一眼,只說了一句:“等我回來。”
于慈平靜的看著他,微微點了下巴。
肖岳強站在于慈旁邊,將他周圍變成一個安全區。
沒有了對于慈的小心,師樂成放開手干了起來。梅花傀儡的身體倒下又會重新站起來,除非完全將他碾碎,化作灰燼。
所以便看見火系法術在天空飛舞閃爍著,空氣滿眼著□□燒焦的氣味,而師樂成則是孤身一個人對上江夢尋和死死保護她的梅花傀儡,旁人可能還要什么法器能保護一下,也能有喘息的機會,但是師樂成什么都沒有。
他只能憑著一股子不服輸,要碾碎這些東西的心,居然憑著自身的強悍突出了重圍。
他這次沒有用靈力,甚至收斂了靈力靠近那個女人,見女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手卻不自覺的捏緊。
師樂成滿是血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他靠近江夢尋,這一次沒有任何反噬,他無視她的攻擊。
任由她打在她肩膀上的劍鋒,他一把捏住她執劍的手腕,直接將人甩出了陣法中心。
江夢尋終于變了臉色,只是筑基實力的她,在師樂成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師樂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就想下一秒了結她,卻被人拉住了手臂,不讓他下手。
“別,別殺她,求你,我求求你了。”李成仙身上的衣服看不清原來的顏色,聲音哀求,身上的傷不支持他再用靈力,但是他卻死死拉住他。
江夢尋從容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訝,轉瞬即逝又變成了冷淡,她和李成仙夫妻幾十年,最是知道他貪生怕死,又貪財好色,可是沒想這種時候居然他敢沖上來。
師樂成將他輕輕甩開,再一次朝著江夢尋出手,但是很快,事情發生變化,只見原本被甩開的李成仙失控地朝著陣法陣心飛去。
“不要!”一聲凄厲的慘叫,李成仙被黑暗包裹住,似無數只手將他拖著往下墜落,很快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而被師樂成擊中的江夢尋還未收回施法的手,她臉上痛苦又開心的笑,她看著師樂成露出勝利的笑,“你就算殺了我,陣法也不能停了,獻祭已經完成,婷婷也會被復活。”
師樂成皺眉,那種身體被控制在原地不能動彈的感覺,靈力在瘋狂被吸走,所有的傀儡或者修士都在原地無法再動彈,最先被吸干的是江尋夢,只見她瞳孔變成白色,表情還是那個猙獰的表情,她似乎變成了石雕。
就在師樂成以為這一次玩完了,就感覺頭頂的黑云被擊碎,陽光照進這個滿是陰霾的云和城,在天空中,他看見了他的師尊,他執劍站立在烈陽之下,金光似神光。
看著這般俊美的師尊,再看看狼狽不堪的自己,他收斂目光,回頭看過去的時候,便見于慈師伯也在看他,眼神還是那般平靜又無波,似沉靜的湖面。
師樂成只是對著他笑了一下,然后邁著能動的腿走過去。
他輕聲問他,雙眼含笑,但是其實一點兒也不帥:“師伯,我抱你?”
于慈垂了垂眼,眉眼間的冰霜冷漠沒有減少半分,不過透著一股透支的虛弱,雪色的頭發被染上了一點兒污漬,師樂成抬手拂過,便已然干凈了。
他只是朝著師樂成伸手,然后膝蓋一彎撲進他懷里,下巴輕輕撞在他肩膀上,他小聲呢喃的在喊他名字:“師樂成。”
“嗯。”他鼻尖埋進他頸間,摟住他的腰,抱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
第56章師伯受(12)
肖岳強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了, 看著出山鎮壓邪修的老祖宗,背后紫光閃耀,流光溢彩。
但是眼睛又忍不住瞄向那已經遠去的人影,這一次潛山道尊出山了, 道尊修為高深, 這樣還未成氣候的邪修對他來說只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當師尊徐林和飛到他旁邊問他,“你明月師伯呢?”
肖岳強眨了眨眼睛憨憨笑道:“回門派了。”
徐林和皺眉, 師兄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這樣的大陣, 想來已經深受重傷甚至經脈亂行了,心中擔憂不已,又看了一眼四周:“師樂成呢?”
肖岳強眼睛眨得更快了, 他說:“師兄護送師伯回去了。”
徐林和松了一口氣,欣慰道:“還算懂事。”
肖岳強撓頭看天。
——
師樂成身體強悍, 抱著于慈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便回到了無極門, 避開了眼線。
直接去明月宮, 于慈一直沒有說話, 眼眸也是垂著的,氣息微弱,他將人放在榻上。
于慈抬眼看他,師樂成已經施法將兩人的衣服和面容都清理了一遍。
師樂成也垂眼看著他,安靜對視了一會兒,似有什么不一樣的東西流轉。
師樂成笑出聲來,“師伯,我不是醫修恐怕無法給您看病, 您看著我也沒用啊。”
于慈移開目光, 望向旁邊的架子上的一個錦盒, 說:“藥在里面。”
“好的。”師樂成隔空將盒子取來,將盒子打開,里面放著兩瓶單獨的藥。
“咳咳。”于慈忍不住又吐了一口血,臉色越發蒼白了。
師樂成擰眉,沒曾想他傷的這么嚴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體溫冰涼,像是結了冰的湖面,沒有一點溫度了,他心下一驚,道:“怎的這么涼?”
于慈只是躺著,神色未動,道:“天生體寒而已。”
師樂成將瓶中丹藥喂給他,于慈也沒拒絕,只是張嘴從他指尖勾走藥丸,微涼的唇瓣劃過他的手指。
“師伯你休息一下,我在這守著你。”師樂成看著虛弱的于慈,心里有一絲愧疚,還藏著一絲自己未曾注意的愛憐。
于慈黑眸沉沉,道:“多此一舉,我不需要你守著。”
師樂成只是笑了一下:“師伯多慮了,這明月宮的靈力純度可是比秦山殿山腳下好太多了,我想留下來待會,傷勢恢復的更快些。”
于慈沒有在說什么了。
并沒有過去多久,旁晚的時候,徐林和便來了,在外面傳音,讓于慈給他打開禁制,想看看他的傷。
“您讓他進來吧,傷著了得治,光躺著是好不了的。”師樂成見他皺眉,表情似要拒絕,連忙小聲阻止。
于慈目光沉然的看了一眼,見他堅持,便沒告訴他,他自己就是一個醫修,并不需要別人來看。
“進。”于慈一揮手,隱秘的光閃過,下一秒,徐林和便出現在了于慈床邊,他對于師樂成的存在似乎很驚訝。
對師樂成點了點頭,視線就放在自家師兄身上了。
“師兄,你”他看他臉色便覺事情不好。
“師兄,你這傷原本就難治,傷了根基靈脈,只能養著,現在又將原本將將蘊養出一絲生機的靈脈消耗殆盡,甚至竭力剝削它,原本還是枯草地的地方,一壞再壞,在想修復就難了。”徐林和越說,師樂成便越心驚。
“從今兒開始,師兄除了簡單的御風飛行,還只能在無極門內,其他任何在需要用靈力的行為都不能再做了,最好的在琉璃宮靜養恢復。”徐林和神情嚴肅的交代。
于慈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只是垂著眼也不回答。
見狀,徐林和知道這是師兄心情不好了,也不多打擾,說道:“師兄先休息,門內執法堂還要對今日這事進行調查,我還要過去一趟,等回來我在給您煉藥。”
說完,他遞了個眼神給師樂成,讓他跟著自己出去,師樂成也不想久留,他原本就是找借口想要聽一下于慈的情況到底是怎么樣的。
“師樂成留下。”于慈沙沙的嗓音在屋內響起,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師樂成。
徐林和皺眉探究的眼神,但是于慈沒有半分的解釋,隨后他率先離開,那離開的背影怎么看都滿是不解。
“師伯,還有事情吩咐?”師樂成走回來,坐在他床榻旁邊,這人他牽過、抱過、還夢見過,沒有那么規矩和不自在,自然而然地就在坐在他旁邊了。
于慈抬起手,掌心閃著溫和的光,對著師樂成。
隨即師樂成便感覺自己的傷和靈力都在飛快的恢復,他連忙握住他伸出來的手,心驚肉跳起來,將手死死握住,不讓他用靈力:“師伯這是干嘛,師尊才剛剛說完,不能使用靈力,您這就開始冒死給我療傷,這恩情我可承受不來啊。”
“他言重了,我是化神修士,他是元嬰,看不準。”于慈坐起來,手被他牽著,眼看著確實氣色好了不少,唇色也深了一些,不再蒼白似白紙了。
“那我也不需要你給我療傷。”師樂成望著他,那雙黑瞳里帶著燃燒般的炙熱,放緩了聲音說道:“留著靈力給自己用,聽話。”
于慈看著他,表情有些奇怪,他似乎在糾結,他看著師樂成相握著的手,又看著他薄唇輕抿,掃了一眼他的臉,冷不丁的道:“你夢見過我嗎?”
師樂成像是汗毛豎起的貓,整個人都炸了,手心都出汗了,腦海里都在嗡嗡作響。
“啊?”他無意識的叫出聲。
“你夢見過我嗎?”于慈又問了一遍,還是平平靜靜的眸子。
“我師伯為什么這么問?”師樂成尾音都顫抖了,他內心的齷齪想法被師伯發現了?
“昨日我夢見你了。”于慈眉頭微皺,似乎有些困惑,“我從前從未做過夢。”
“這,夢見我在做什么?”師樂成緊張起來,整個脊背都緊繃起來了。
于慈抬手自然的附上他的臉,拇指捧著他的臉頰,拇指輕輕劃過他的唇。
師樂成看著于慈那張艷絕的臉,他的視線盯著他的唇瓣,還拿手指輕輕的揉了幾下,冰涼的觸感卻點燃了他的火,他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眼神微暗的看著透著純真疑惑的于慈。
看著他驟然靠近,然后親上了他的唇,師樂成知道也許于慈并不懂這個動作的含義,但是他覺得自己應該躲開的,但是不想躲開。
于慈靠過去將唇覆在他唇上,鼻尖相碰,然后掀起眼睫,看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他只是簡單的蓋在上面,然后離開。
他問得認真:“這是在做什么?我夢見的便是這種畫面。”
師樂成手指不自覺的攥緊,喉結又上下滾動了一瞬,他嗓子啞了,目光似猛然警惕的狼,他問:“只是這樣嗎?”
“還是有更多?”
于慈銀發垂在臉頰臉龐,視線飄忽了一下似在思考,最后抿唇不語,眼神猝然無辜。
師樂成拉著他的手微微用力,將人拉了過來,距離的驟然縮短讓兩人都緊張起來了,眼神似篝火一般一簇簇在燃燒,師樂成抬手籠罩住了于慈的腦袋,再一次唇齒相碰時。
簡單的相互觸碰,師樂成含著那片唇吸吮的時候,于慈的表情都是呆呆的,雙手按著師樂成的肩膀卻沒有推開,那冰冷的體溫,突然接觸到如此滾燙的唇和氣息時。
他像是不明白,怎么會有人這么熱乎乎的,似想將人燙化了。
師樂成看著他的表情,下一秒垂眉,舌尖探入帶著一點溫熱的口腔,那股雪似的、奇怪的香味更加清晰明顯了。
于慈瞳孔驟縮,睫毛無意識的眨了兩下,他捏著他的手臂力量更大了一些,他的軟舌有些害怕的往后躲了一下,還是被人纏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回應,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拒絕,微微張著嘴,舌尖糾纏間,但是于慈第一次生出了膽怯的情緒,只敢縮在自己地方,被調戲了個遍。
師樂成親了一下他的唇,發出一點兒輕響,他氣息有些不穩了。
他看著雙頰泛起點點紅色的于慈,只感覺雪被染上了風情,被染上了顏色,師樂成抵住他的額頭,抱了、親了、也不必在乎碰不碰額頭了。
師樂成額間出現了一些細汗,呼出的呼吸也是潮濕滾燙的,他道:“師伯若是夢見的這種,我倒是能為師伯解釋一二。”
“這叫親嘴弄舌,凡人界關系親密之人用此來表現感情深厚。”
他說完,就靜靜看著于慈。
于慈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有些慌亂的不敢看他,心中那不尋常的心跳,心臟像是要直接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他從指尖開出一朵朵霜花,他聲音有些亂,眼神只敢看著蔥白手指道:“這霜花凝聚了我的靈力,可以療傷、可以治病、可以增加修為”
說的同時,他還在不停的掐訣,開花,然后變成實質的、富有靈力的霜花落在床榻上,兩人重疊的衣服上。
“師伯。”師樂成看著他又在亂用靈力,忍不住無奈皺眉。
然后叫也叫不停,于慈好像聽不進別的東西似的還在說:“霜花對心魔破除有輔助作用,還有我的一絲唔。”
于慈的臉被師樂成捧起來,下巴抬著,又被他親嘴了。
手指霜花不再掉落,于慈的眼睛也終于直視了師樂成,眼角泛起了一絲水霧,睫毛輕顫,唇分開。
師樂成手指輕輕摸索了一下他的耳朵:“別再掐霜花了,我知道你的霜花很有用。”
于慈似反應過來了,看著他,臉上的紅色未消散,雙瞳似水般潤澤。
“我只是告訴師伯夢中所做之事為何事,這并不是壞事情,我和師伯關系親厚在夢中可以做,現在也可,但是師伯若不愿意,這事便不能成。”師樂成對他笑了一下,眼神真誠,呆呆的師伯,看起來有些可愛。
“所以師伯想如何?”
于慈沉默半晌,捧起了晶瑩霜花,指尖柔白:“小花送給你。”
師樂成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明朗,似破開烏云的月亮,照進了心底。
——
當師樂成把玩著一個冰涼霜花走到院子里的時候,見到偉岸的背影,他將握著的霜花藏起來,對他拱手道:“師尊。”
徐林和看著他,表情有些冷,他沉聲問:“師兄留下你,所為何事?”
師樂成不卑不亢的回答:“沒事。”
“你不愿說?”徐林和居然用上了威壓,強勢氣勢向他壓了下來。
隔了一個修為,若是其他修士怕是在這氣勢下跪求饒了,但是師樂成似沒有察覺到膝蓋傳來的疼痛,面色如常:“不是不愿說,是事實就是沒事。”
“哼。”徐林和英俊的面孔因為嫉妒有些變得扭曲了,“那為師要讓你從我離開之后,一字一句的說,你說還是不說?”
承受著強大威壓的師樂成,看著往日覺得溫和英俊的臉龐,此刻卻覺得有些面目可憎了。
師尊原來也會嫉妒啊。
師樂成一身不吭的站著,靈力威壓壓在他肩膀,肌肉擠壓扭曲起來,疼痛從變形的肩膀傳來,不論怎么樣,他還是不肯說半個字。
“師尊,師尊,快住手啊,別打了,師兄重傷未愈承受不來的。”肖岳強和謝炎武站在院外進不來,看著屋內的情景只能在屋外大喊求情。
徐林和收手了,他還是很在乎他的面子的,他將院里的禁制打開,將幾瓶藥扔給師樂成,語氣冠冕堂皇,虛偽至極:“此次明月師兄受傷,云和城傷亡慘重,為師略施懲罰,小懲大誡。”
說完,他便走了。
體修身體強悍但是也受不了這樣的跨界靈力壓制,他垂著頭,流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像是密不透風的結界。
這一次不想被人隨意碾壓的心血翻涌起來,那股子不服輸的心思又起來了。
“師兄,沒事吧。”謝炎武擔心看著他。
“師尊也是的,怎么隨便罰人啊?不分青紅皂白的。”肖岳強忍不住生氣,都站在旁邊試圖安慰他。
“沒事,你們回去吧,我回院里療傷了。”師樂成只是笑著搖頭。
回到屋里之后,脫掉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
右肩已經痛到麻木了,肩膀呈現出不一樣的扭曲,骨頭被剛剛的靈力壓碎了,肩膀青紫一片像是未除凈的污血。
他低頭看著傷,已經笑不出來了。
儲物袋中的霜花飛了出來,涼涼落在他肩膀上,化作細細的亮晶晶的散粉。
內藏的精純的療愈靈力將他的傷治好,將里頭的骨頭根根重塑,最后霜花變得越來越透明,最終消失在空氣中。
但還殘留著一絲于慈的味道。
師樂成心中浮現出一絲可惜的情緒,于慈一共只給了他七片霜花,現在就用掉一片了。
他望著已經暗下去的天空,從往上看的時候,天空中星星藏了起來,明月遮住了半張臉,他聲音有些空洞,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系統啊,我可能不能完成你的任務了。”
——
那日之后,師樂成沒有再見到于慈和徐林和,他沒了之前的吊兒郎當擺爛生活,撿起了之前的修煉,日日和人在斗武場打的火熱。
斷胳膊斷腿的都是常事,那些從前他覺得有失大師兄風范的事情全被丟到了腦后,與門內弟子想處融洽,都愿意真心叫一聲大師兄了。
雖然一開始師樂成也不是因為這個事情改變的,但是事情都是朝著好的方向變,總歸是令人愉悅的。
“大師兄,還有兩日便是宗門大比,我們秦山殿又要去出丑了。”坐在地上的,一位剛剛打完架大汗淋漓的修士,對著師樂成說著。
表情有些悲傷。
“年年最后,年年最后,都不想比了唉。”又有一位弟子附和道。
師樂成敞開腿坐著,鬢角汗珠滾落,背后汗漬浸濕了后背,這幾人都是之前挑釁過他的劍修,還去給他種了好幾天樹來著。
但是現在關系也是最好的。
“你們之前來找茬的氣勢到哪里去了,那可是老子是劍修,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覺,拿著去對付逍遙峰那些人啊,還沒開始就開始說喪氣話,呵tui,小心我揍你們。”肖岳強拳頭一拍,全身肌肉攢動。
“誒誒,別來了,肖師弟,真的吃不消了。”最先開口的那人叫張梵天,很快求饒了。
“哈哈哈,咱就是說一說,該比還是要比的。”尬笑的這人叫劉三桂。
“我們不是說喪氣話,這是實話啊,十二鋒,除開沒有弟子的明月峰,其他是十一峰,我們秦山殿誰都打不過。也就大師兄上一個十年的宗門大比,拿到前二十的個人排名成績,得到了一個珠翠果。”
“我們其他師兄弟,都好奇贏了有獎勵,是不是真的啊。”有人一臉牙疼的說。
“行了,好好訓練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師樂成只是淡淡看著他們吐槽,也說不出那些打雞血的話,無極門內群英薈萃,他也沒有,一定能贏的志氣。
他坐在床上打坐,他將自己的屋子房頂拆了一個洞,只要微微仰頭就能看見明月和星子,照的屋內就算不點燈也能看的清楚。
“師樂成。”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
師樂成睜眼,便看見站在屋內的于慈,仙姿玉貌,站在月光下,皎如玉樹。
“師伯?”師樂成一些驚訝,坐起來,打算下床來著,卻被他一掃袖子,掃了回去。
他面色有些不好,問道:“那日回去之后,徐林和在院內為難你了?”
師樂成似乎沒想到他會知道這事的,都過去七八天了。微怔一下,然后盤腿坐在床上,表情有些飄忽:“也不算為難,只是詢問了一些事情。”
于慈表情更不好了,想起那日他和師樂成做的事情,徐林和也問了?
他們是師徒只會比他更親密吧,想到這,他只覺得心里不舒服,像是被人奪舍了魂似的,心神不寧。
“也問的是夢中之事?你也和他做了我們那日……親嘴弄舌了?”他聲線有些不穩了,眉眼間越發清冷了。
“啊?不是,怎么會。”師樂成沒想到他想到這事去了,忍不住笑了一下:“這是我與師伯之間的秘密,旁人不能做的。”
于慈表情微緩,道:“為什么罰你?又傷著哪里了?”
“師伯是怎么知曉此事的?”師樂成答非所問,有些好奇。
“剛剛聽見了另外兩人的談話。”于慈對于偷聽了別人談話似乎不覺得不好意思,他是不想偷聽的,但是他們說話聲太響了。
“師傅罰徒弟不需要理由的。”師樂成不想將徐林和喜歡于慈的事情挑明,他自己都不敢和于慈說,他何必要幫他捅破這層紙呢?
于慈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答案,作勢便要出去,看著架勢像是要親自找徐林和對峙。
“唉,師伯,那日傷到肩膀了,似乎有些還有些隱隱作痛,您給瞧瞧唄。”師樂成叫住他。
于慈頓住腳步,走到他床邊,手放在他肩膀上,靈力還未運轉,便被他握著手腕,拖坐在床上。
“師伯,先別生氣,之前的傷,都被師伯給的霜花治好了。修為也精進了不少,師伯給的東西很好用呢。”他轉移話題,找別的東西給他糊弄過去。
于慈坐在床上,床板是硬的,弟子房到底不如被精心布置過的明月宮華麗的,
手腕被他抓著,雖然只要輕輕用力便能掙脫,但是還是如他所愿的握著。
師樂成手下的手腕偏細,那脈搏跳動的力量感,十分清晰,哐哐有力的心跳聲,現在耳邊炸響,而他的心跳也不自覺開始同步。
“以后……有什么傷都可以來找我,我是醫修,并且比徐林和更厲害。”于慈又垂眼看著兩人挨在一起的手腕,不去直視他直勾勾的眼神,還難得生出了一點兒想要證明自己比徐林和強的想法。
“好,我知道了。”師樂成松開他的手腕,改為去抓他的手指,似白玉若削蔥根,指尖沒有繭,摸起來柔潤細膩。
他捏著他一根手指放在自己手背上,點了點,然后又輕輕握著,十指相扣間,摩挲著他的虎口。
他輕聲,一雙眸子抬起,默默看著他問:“師伯特意來找我,應該不是因為師尊的事情吧?”
“嗯,不是為了他。”于慈看著自己手指被他擺弄著,幾天不見他,他又夢見了一些場景,但是這些他不打算告訴師樂成了。
只是在他與他親近的時候,遵從本心的配合。
若用夢中人說了一句話來說,“想了,便來見了。”
當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師樂成神情驚訝了一瞬,又覺得合理和驚奇,于慈不就是有什么便會說什么嗎?
“好,那就見。”師樂成笑道。
笑容實在燦爛,于慈有些不敢看了,卻發現了一些奇怪,一抬頭果然看著一個破爛的屋頂。
于慈看了一眼師樂成,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他滿臉得不理解,雖說弟子院不如主殿好,但是也沒有到這種簡陋的地步吧?
“這是我自己拆的。”師樂成看了一眼天上彎月,又看了一眼眼前的于慈,手將他的手都捂熱一些。
于慈抬眼問:“為什么?”
“因為我想……明月日日入我懷。”師樂成看著他,低聲說道,眼神若是能牽絲,只怕于慈已經變成一個繭子了。
不知為何,于慈只覺得自己的耳朵似乎燒起來,那灼熱的眼神,像是偷聽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心跳如雷,心緒紊亂。
他想站起來走了。
但是又像是扎根了似的,走不動。
只能任由被人抱住,那炙熱的體溫又襲來,將他包裹住,耳邊是那人的說話聲,“明月……入懷,師伯需要師侄解釋一下嗎?”
作者有話要說:
周四快樂~
(二合一,沒啦)
第57章師伯受(13)
這話就算于慈是個不通□□也是能夠聽出來其中曖昧和情愫的, 頸側被師樂成拿鼻尖蹭了蹭,那酥酥麻麻的癢意,讓于慈縮了縮脖子。
師樂成抱著那有些偏瘦的身體,心中漫延出其他不一樣的情緒, 說不清道不明的, 那種想要一直擁抱他的沖動,似有羽毛在心間不停的撓著。
對于徐林和的感情似乎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 而于慈突兀闖進他的視線, 被他吸引似乎是一件并不奇怪的事情。
他喜歡徐林和的時候,熱烈又真誠可以為了他以身犯險,也可以天上人間眼里只能看見他一個人, 為他放棄原來的自己,想成為他滿意且驕傲的大徒弟。
但是當喜歡的火焰被一點點澆滅, 那些原本的感情就隨著那日的風一般, 再也尋不到了。
現在他覺得師伯可愛, 覺得他哪哪都合乎心意, 似按著他心底喜歡人的模子長得。
就算是和別人爭, 和旁人搶也是不怕的,只是師伯實在不諳世事,怕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會不敢答應。
有時候喜歡的這種情愫地發生很神奇,也許只是一個簡單的心動回眸,便會像是春日里的種子,迎著風、淋著雨,在春天里發芽。
感覺到于慈的閃躲, 師樂成松開他, 便是這個空隙, 于慈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將他推開,自己退開了半米。
強壓著心跳如雷的感覺,故意冷著臉說:“不得無禮。”
“好。”師樂成笑著盤腿坐在床上,笑容似帶著縱容的感覺。
“本尊來找你,有事商量的。”于慈被逼急了,害羞的厲害了,用上了尊稱。
“師伯您說。”他還在看著他紅紅的耳朵笑。
于慈見不得那似要燃燒的笑,只是故意壓低聲音沉聲說道:“給我瞧瞧你的儲物袋。”
“啊?”師樂成捂著儲物袋,帶上了一絲窘迫,實在是因為他儲物袋內實在寒酸,沒啥拿得出手的東西。
“你若是想要什么東西,告訴我便好,我給你去尋來,我儲物袋內沒什么您能看得上眼的法寶。”
于慈默默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淡淡說道:“誰說我要你東西了?”
“哦,那是為何?”師樂成取下扔了過去。
于慈拿的一瞬間表現出一絲淡淡吃驚,隨后指尖白光閃過之后,還給他,只最后說了一句:“宗門大比,每日結束后來琉璃宮找本尊。”
“好嘞,真尊大人。”師樂成說著便往儲物袋一看,原本空空如也的儲物袋現在堆滿了東西,丹藥、法器都是上品,還要一些他沒見過的東西,許是知道他不會煉丹,于慈并沒有給他靈草內東西。
更多的是符箓、防身的護甲、或者是其他增加修為的東西,他自己的那些個小破爛,剛入仙門用的劍啊、沒來得及扔的藥瓶啊,都被擠在了一個灰暗的角落。
師樂成倏地站起來,只覺得這些東西太過于貴重了一些,想要去還給他。
就算是身為化神期的于慈,準備這些東西也是不容易的,他拿著這東西實在心虧,并且這樣的好,對于他來說亦是一種壓力
也沒人對他這般好過。
于慈前腳剛回宮,便看見匆匆而來的師樂成,直直朝他走過來,他以為他又在做那些令人害羞的事情,紅著臉將他攔住了。
師樂成站在他兩米處的地方被迫停住,無奈的拿著儲物袋和于慈說:“師伯,這些寶貝我不能要。”
“為何?”于慈皺眉似不解,宗門比拼他參加過,也是變相的一種底蘊比拼。
比如若是符修幾十張爆裂符便能炸的你找不著北,只是規定了宗門內比不能鬧出人命,這種開掛似的東西是能夠用的,但是要把握尺度。
而師樂成從來是不靠這些的,因為他壓根也沒有。
“太多了。”師樂成真的覺得太多了,就這些恐怕連元嬰修士見著了也是要心動的。
“不多,我還有。”于慈并不覺得有什么,他好東西很多,之前誰都沒給,是覺得沒必要,也不想給。
現在想給師樂成,想跟他分享他的東西,為什么不可以呢。
“您不是我師尊沒必要”師樂成意圖勸他改變注意,但是不知道這樣瘋狂在雷點蹦迪。
于慈表情有些黑,一字一句淡淡問他:“意思是,你想要徐林和給的,不想要我的?”
“”師樂成這種越描越黑的感覺讓他閉嘴了。
然后這在于慈眼里變成了變相的默認,一瞬間只覺得心中酸澀感襲來,垂下眼眸,也不強求了,只是冷漠的說:“行,那你將東西留下吧。”
見他帶著一絲失落的表情低頭,師樂成便知道他可能做錯了,也不敢說還回去的事了,笑著想要去抓他的手,被他用靈力一擋,沒抓到。
“師伯”沒人應他。
“于慈。”他更加軟了聲音喊他的名字,低磁溫柔又繾綣。
這回于慈抬眼了,毫無感情的看了他一眼只吐出四個字:“大逆不道。”
師樂成勾唇笑了起來,毫不收斂的笑,低聲解釋:“我沒想要師尊的東西,也不是故意拒絕師伯,只是因為我是體修,與人打架拳拳到肉,罡風入骨,受傷也是我們的一種修煉方式,若是避開受傷,害怕傷害,那對于我們來說,就是斷了仙途了。”
于慈只是靜靜看著他,也不做聲,但是眼底的冷淡不減。
“好師伯,我拿著還不行嗎?師伯給的,我都好好收著,小心藏起來,行嗎?”他熠熠生輝的眸子直直看著他,像是將天上星星全藏在里頭了。
于慈抿了一下唇,垂下眼睫,臉上不虞消散了一些:“因噎廢食。”
見他似乎開心了一些,他順勢便走近些,捏著他的袖子繼續說:“師伯因為師尊吃味的時候,簡直太可愛了。”
“吃味?我沒有。”于慈反駁。
師樂成順著他的袖子,撫上他的手臂,微微偏頭避開他的鼻子,想要親上去的,但是停頓了一下,看著他垂著的眼眸,他表情牽扯出一絲調笑,“我的明月,我可以摘下來嗎?”
這話讓于慈掀起眼簾,看著那雙溫柔的眸子,他說他是他的明月,他覺得他就像是他的星子,將他包圍的密不透風。
因為挨得近,他要吻不吻的模樣,只要說話就能碰到上唇,若即若離的感覺,于慈不理會他的話,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選擇用其他方法回避,他主動湊過去。
學著他的方法含著他的唇,舌尖鉆進唇縫的瞬間,于慈還垂眼看著他的眼瞳,看到了滿眼的笑意,似給他下了套,就等著他往下跳呢。
他雪色眼睫輕顫了一瞬,然后閉上了眼睛,手抓著他的手臂,任由他帶著他往床榻倒去,他的床要比師樂成的房里的大很多,像是沒有盡頭似的,他摸不到邊緣,只能抓住那人的手臂。
師樂成感覺到他親吻的生疏,但是那偏涼的舌尖,卻是他細細嘗過的。
指尖是他柔軟的發,他的頭發太長了嫌棄麻煩,他給剪短了,但是他卻喜歡于慈的長發,纏繞在指尖,千絲變成了柔情。
于慈對師樂成的一腔縱容不知道怎么表達,師樂成是他救的,若不是潛山道君算到他一生無徒無子,不能強行違背這一命運,那他會收師樂成為徒,他會與他更加親近。
但是不成,若強行收徒,只會兩相消亡。
他小小一個的時候,他便想護著,后來受了重傷,想著徐林和待人溫和,他又是秦山殿大師兄無人會再欺負他了,便對他疏離了。
直到那日知道他過的并不好,后來主動提出和他們一起下山,再到后來的親近。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從一開始想的要護著他,到現在想和他更親近一點,主動吻他,主動送東西,還控制不住的嫉妒徐林和。
他太喜歡被他捧著臉親吻的感覺,也喜歡親吻的感覺,只有親密的人才會這般,呼吸交纏、親密無間,像是他同樣的珍視渴求他。
銀色的發散滿了床榻,像是漂亮的銀河月色,他吸著于慈的舌尖,小小一截,乖巧又可愛的,感覺到他眼角的濕潤,師樂成睜眼看過去,那濕潤的眼角,紅紅的眼尾,宛如雪上梅花。
他離開他的唇,于慈收回舌尖,蹙起眉心,想要睜眼,然后被滾燙的唇碰了碰眼皮。
舌尖滑過眼尾,那一點兒苦澀的眼淚在舌尖流轉。又親了一下,師樂成才松開他,兩人躺在床榻上。
于慈睫毛顫了顫,睜開,便看見師樂成望著屋頂,胸腔上下起伏震動,似有萬千情緒需要平復。
他也是覺得心頭燥熱的厲害,只是呆呆看著他的下頜,見他從緊繃的狀況變得輕松。
師樂成轉頭看著于慈,見他像是被親懵了一般,癡癡看著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悶悶的笑聲,潔白整齊的牙齒,他抓著他的手臂,將人帶進懷里,吻了吻他的鬢角。
“不著急,別怕我。”師樂成愛上了他身上冰冰涼涼的感覺,也喜歡那逐漸因為他變熱的皮膚,只有在他懷里,那個神仙似的明月真尊才會變得不一樣,這種感覺異常滿足。
“我沒怕。”于慈轉頭看他,低聲反駁。
轉頭的瞬間,又被他親了一下,怎么親都不過癮似的。
于慈的唇腫了起來,和他很不搭,簡直完全破壞了他的清冷美感,但是師樂成偏偏喜歡用力的吻。
“嗯,我害怕嚇到你。”師樂成將人烙餅似的翻了一個面,讓兩人面對著面,抵著他的額頭。
對外人不假辭色、高冷無雙的于慈,任由他怎么扒拉都不生氣,還紅著臉配合。
“啊。”師樂成看著他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神,雖然什么熱烈的情緒都沒有,但是就是勾著他走不動腳,在他耳邊低喃一聲:“好想咬你啊。”
于慈有些不理解的看了他一眼,問出聲:“為什么?”
“師伯好香,所以想咬。”師樂成聞著他發間的淡淡香味,閉著眼輕聲說,他想要將人用力擁抱,可是又舍不得讓他疼半分,說想咬他,但是連印子都舍不得留下一個。
“你咬便是。”于慈雖然不理解,但是他沒關系,師樂成想咬,咬就好了,反正他也不怕疼,只是這要命的傷,可能會有點難挨了,疼痛會被放大。
看著將手伸到他跟前的于慈,師樂成只是輕輕握住,放在唇邊親了一口,又閉著眼笑了一下,抱著他的腰更緊了一些,說道:“不咬,親一口就好了。”
“今日想和師伯一起睡,可以嗎?”他問。
被他完全圈住懷里的于慈只是點頭,嗯了一聲,他在想為什么他一被親都抖,還容易哭,為什么師樂成就不會?
“想每日都來睡。”師樂成故意得寸進尺地說。
“嗯。”于慈也只是呆呆的說好,但是后知后覺的說:“不修煉了?”
“以后師伯護著我還修煉什么?”師樂成笑著開玩笑道。
“也是。”于慈煞有其事的點頭,想那確實不用修煉了。
“哈哈哈。”師樂成笑著拿手捏了捏他的臉,覺得可愛得不行,“開玩笑的。”
于慈拿下他的手,將他的手又放回自己的腰上,也回道:“我也是開玩笑的。”
“好。”師樂成抱著他,只覺得困頓來襲,沒有抵抗,便靜靜睡了過去。
于慈感覺到身后呼吸聲綿長又平緩,不由的放緩了呼吸,最后兩人都陷入夢境中。
這次沒有出意外,師樂成又做了一個夢,里面是一個叫南辰帝君的神仙,夢里的仙人是真正的起死回生、排山移海、法力高強。
南辰帝君似乎很厲害。
旁人見了他都要低頭行禮的,有一日的時候撿了一只火紅的狐貍。
“帝君,這狐貍只有四尾,遠不如九尾漂亮。皮毛還被燒壞了,腳也被咬斷了”旁邊有人這么和帝君說,那人手上還抱著一只雪白的九尾狐貍,呆萌可愛的。
南辰帝君手里的那種狐貍則是傷痕累累,狐貍毛都燒禿了,四條尾巴還無力的耷拉著,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他只是掐了一個小小法術,四尾狐貍的傷便全好了。
那皮毛也泛著光澤,看起來很是鮮艷漂亮。
“這養靈寵講究一個眼緣,跟涂山君說一聲,這小紅狐貍我帶走了,以后是南辰府的東西了。”帝君將那種狐貍兜在自己衣袖里帶走了,很小一只。
師樂成看著那種狐貍慢慢長大,變成桌子一般高,四條尾巴像是招搖的扇子,它被帝君養的很好,幾乎在天界橫著走,它常常睡在南辰帝君旁邊,然后將尾巴放在他手上把玩。
看著它一點點長大,然后修煉成了男人的模樣,還是和他師伯一模一樣的臉龐,之前還覺得小狐貍可愛的變成了驚恐,小狐貍似乎一次變成人,四條狐貍尾巴都不知道怎么收起來,在他后面顯得更漂亮了。
師樂成醒來了,睜眼的瞬間,腦海里還是師伯沒穿衣服,火紅狐尾招搖,一雙狐貍眼中帶著天然的魅惑和清澈,濕漉漉的黑眼珠看著他。
他陷入了沉思,他們修士一般不會做莫名其妙的夢,大多數夢都是有跡可循的。
師伯是狐貍精?
他見師伯還睡著,下意識的去摸了摸他有沒有尾巴,師伯睜眼了,讓他一時間進退兩難。
他先下手為強,攏著他的腰,貼著,親了親他的眼,忍不住啞著聲音問他:“師伯你是人嗎?”
于慈心情不是很好,今天的夢并不美好,他只是淡淡說道:“我不是人,是什么?”
師樂成不敢說,我覺得您是狐貍精這種話。
于慈坐起來,一本正經看著他,發絲披散,表情嚴肅認真:“師樂成,你是不是喜歡徐林和?”
師樂成又是一怔,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這事他自認為藏的還不錯。
他發絲睡亂了,垂在胸前,目光沉靜又帶著深深的探究。
師樂成沒想騙人,也不喜歡騙人,他只是看著于慈,坦然的目光,說道:“有過……”
于慈表情沉然一冷,鼻頭發酸,一時間腦袋是他抱著他、親著他,溫柔似水的場景,然后倏地變成了他捧著以命換來的雪靈芝,滿心歡喜的送到徐林和面前。
又想到一種可能,再掀起眼簾的時候,竟然帶上了幾分淚意,鼻頭酸澀難忍,握拳的手指掐進了肉里,似乎將指甲掐斷都沒有了感覺。
“所以,你是因為徐林和才來哄騙我的?”他聲音有些輕,但是擊在師樂成心中卻是猶如重錘。
他連忙抓著他的手腕,先將人拉進懷里再說,聲音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他早放下徐林和了,現在只想好好和于慈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他覺得很快樂,也很舒心,一點兒也不想讓他露出這種傷心的神情。
“于慈,寶貝,你先等等,別生氣,我跟你慢慢解釋行不行,你是不是夢見什么東西了?告訴我,我好跟你解釋,我之前是喜歡過徐林和,但是都是之前了,從云和城一行之后,我便只想對你好。”師樂成害怕極了于慈不理他,這感覺莫名讓他難以忍受,想想便覺得抽筋拔骨的疼。
于慈被他蹭著臉,還黏黏糊糊地吻著眼角,鼻尖,他不說話,師樂成便抱著他搓一搓這,搓一搓那兒,那唇瓣摩挲著他的唇,然后說兩句話便親一口哄人。
原本只是一些小委屈的、還有心疼他的情緒,早就被他磨沒了,只剩下軟乎乎一片,冒著小泡兒的湖水。
師樂成半哄半親著他將他的夢境全套了出來,正是前世他的經歷,他當時曾經和徐林和說過心中□□,但是很明顯,被拒絕了。
這事也在夢境中被映照出來了。
“不知道該說我和師伯心有靈犀還是相知甚深了。”師樂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理了理被他弄亂的頭發,臉頰旁的鬢角出了一點兒細汗,有了一絲溫度。
于慈靠在他懷里,雙眼因為下垂著,睫毛顯得越發卷翹無辜,唇水艷丹紅,沉浸在那些師樂成帶給他的某種情緒中。
“你別叫我師伯,我沒那么老。”他扣著他衣袖上的精致刺繡,聲音淡淡的。
在這師樂成原本覺得心情有些沉重的時刻,想要吐露那些心酸的暗戀,和上一世被拒絕的傷心等等,被他一句話整得哭笑不得了。
“但是您原本就是我師伯啊。”師樂成忍著笑逗他,看著那不甚開心的表情,薄唇又抿起來了。
于慈作勢坐起來跟他理論,他身為化神修士,不過將將八百歲,實在算不得大。
“師樂成,你……”他直呼其名,吐了一口氣,想要說什么。
“哎?你瞧,你都是全名叫我,這多生疏,一點兒也不顯得親密,師伯是不是也要改一改?”不等他的話說完,師樂成便截住了話頭。
于慈停頓了一下,卻想不出其他答案來,只能帶著一點點求助的眼神看著他,“那應該改成什么?”
“那師伯想讓我喚你作什么?”師樂成曲著腿,手臂搭在膝蓋上撐著臉,懶散又玩味的問他。
夜還長,彎月被烏云遮住,窗外漆黑,好在屋內有夜明珠照明,床下兩雙鞋亂七八糟的擺著。
于慈又詞窮了,只是盯著他看,潤澤的眸子清亮好看。
師樂成唇角微勾,帶著一絲放浪形骸的笑,他的神情過于幽深,襯托得于慈簡直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似的。
“師伯這是拜托我想辦法嗎?”他問。
于慈點頭,低聲應道:“是。”
“嗯,那過來親我一下,我便想。”師樂成一只腿曲著,一只腿盤著,起初于慈是靠在他身上的,現在也是坐在他前面。
于慈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兩人又不是沒親過,隨即他雙手撐在床上,腰微微彎曲,銀發垂落在胸前臂彎處,他撐起來親他。
兩人便這樣看著,其中羞澀已然過去了,都不是什么小家子氣的人。
直到那雙溫熱的唇附上,還學著舔了舔,才忒開。
“你說吧。”于慈就著姿勢,望著他的眼睛。
師樂成只覺得喉間發緊,克制的上下滾動了一瞬。
此刻的于慈很像是探頭來討好的小動物,大膽又可愛,無極門衣服厚又緊,他也克制,只是剛剛在他俯身過來的時候,從雪白頸間窺見了一絲美麗。
他忍了半天,終于是沒克制住,摟著他的腰,提著將人抱到自己身上,扯開了自己衣服,露出一截還算清晰的鎖骨。
于慈被他猛的抱起,嚇得一跳,雙手按在他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于慈俯下身他親了親他的鼻尖,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后師樂成輕按著他的頭,讓他埋進他頸間。
“寶貝兒,求你了,咬我一口吧。”
他想咬于慈,但是他知道于慈現在五感異于常人,即便是一點兒疼痛都會被放大數倍。
所以他咬他也是一樣的,就像他是他的明月,他也愿意當他的陪襯星星。
于慈被他沙啞性感的聲音驚了一下,被按在他頸間,望著薄薄肌膚處包裹著的血管,他只是輕輕親了一下,但是師樂成并不樂意。
他嗓音更低了,“乖,就咬一口。”
于慈不懂他的愛好,順從的避開了脖子,咬在鎖骨旁邊一點兒的肩膀上,他沒怎么用力,只是拿著牙齒磨了磨。
師樂成摸了一下他的耳朵,笑著跟他說,“咬得用力一點,我是體修,你這般力道,根本沒有任何感覺,若是換成徐……”
他話還沒說完,下一秒,肩膀傳來刺痛,于慈狠狠的咬了下去,眼瞳帶著冰刃瞪他。
對于他來說,有時候疼痛并不可怕,相反有時候還是一種享受。
“真厲害,沒人比我的小月亮厲害。”他摸著他的腦袋,勾起他的發絲,像是月光在他指尖停留,傾瀉。
于慈被他氣到,用了力氣,咬出血痕來了,齒間的血腥味有些濃,他忍不住內疚,輕輕吻過之后,想要用靈力將他治好。
師樂成阻止了他的動作,翻了個身。
他衣服被自己扯散了,領子有些寬,里面肌肉清晰可見,發絲凌亂,表情桀驁,配上還在流血的牙印,全身都散發著一股散漫又肆意的氣息。
像是再無顧忌、掙脫鐵籠的猛獸,危險又帶著刺激的感覺。
于慈瞇眼看著他,然后嘴又被他里里外外親了一個遍。
“讓印記留在這,我喜歡寶貝咬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咬。”師樂成目光灼灼,似閃爍的光芒:“我也想到了我該喊師伯什么了,寶貝兒,你是我未來捧在手心的明月,我的寶貝。可以這樣喊嘛?”
“最后的警告,宿主強行屏蔽系統提示,已經違背了系統規則。請宿主繼續攻略師尊,而不是攻略師伯于慈,這違背了系統給的任務。若是再與于慈有任何親密接觸,均視為違規操作。”系統的聲音響起,之前便一直在吵,不過被他強行屏蔽了。
于慈迷離著雙眼,勾著他的脖子,只是點頭,在細細的喘息。
師樂成像是沒聽見系統的聲音,看著他微微勾翹的眼尾,眼底目光澄澈,唇微張著喘息,像是無聲的勾引。
他想也沒想又親了上去,勾住他舌尖。
很快系統的電擊襲來,席卷全身,一下下在他骨骼、肌膚、經脈炸開,他控制不住的咬了一下自己舌頭。
于慈發覺不對勁,睜眼看過去,卻見師樂成額間青筋若隱若現,細汗布滿了他的額頭,那種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難以忍耐的疼痛,既讓他覺得爽,但是確確實實疼。
師樂成捂住他的眼睛,吻得更用力了,像是想要將他舌頭吞進去,汲取著他口中的每一絲空氣,抱著他手臂更像是要將他揉進骨頭里。
他疼的肌肉止不住的痙攣,跳動著似乎要撕裂,但沒有一下松開于慈,只是越抱越緊,又越來越痛。
他沒什么優點,就是骨頭硬,如果不是他主動放手的東西,他絕對會拽的死死的,別說是這種程度的懲罰,就是現在死掉了,他也要得到于慈。
但是這次就算不久之后,他真的要死,那他也要于慈永遠記得他,他從來不是什么好人來的。
直到最后系統和師樂成誰都沒屈服,還是因為師樂成疼的暈了過去,才算結束了這場酷刑。
于慈嘴里、舌尖都是師樂成的血的味道,全身也被揉得痛極,他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但是來不及顧自己,將靈力探入他的經脈,發現了這其中的慘狀。
疑惑、心驚、害怕涌上心頭,然后馬不停蹄給他療傷。
最后師樂成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會謝
第58章師伯受(14)
持續的修煉沒有休息, 再加上對系統的挑釁,身體還是超負荷了,當他醒來的時候,還在琉璃宮中, 四周安靜無人, 他躺在床上有些呆滯的眼神。
終于不再冷處理系統了,而是好商量的語氣:“系統, 能不能別電了, 我現在已經和于慈在一起了,你不是渣攻改造系統嗎?如果我現在對于慈始亂終棄,不就是和系統宗旨相悖嗎?”
系統半晌沒說話, 似乎去查東西了:“但是宿主的任務就是攻略師尊,我無法改變, 情況特殊我會先反應給主腦。”
“攻略師尊, 沒說師尊就是徐林和吧?”師樂成抓住漏洞進行反駁。
“但是也一定不是于慈。”系統已經反應了這個世界的問題, 還沒有得到主腦的回復。
師樂成拿著這個東西頭疼不已, 不和于慈親近這是不可能的, 但是一親近便這般折磨,雖說刺激,但是每次都來也磨人的厲害。
“不親近是不可能的,我一百多年才談一次戀愛,你想如何就如何吧,隨你。”師樂成坐起來,破罐子破摔了,便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于慈。
見他醒來, 眉眼間的陰郁消散了些, 站在他面前, 然后被他抱住了腰。
于慈拂過他的短發,輕聲問他:“昨天是怎么回事?”
“許是一些我該受的懲罰吧。”師樂成無法和他解釋,只要他泄露系統的事情就會主動被屏蔽,他之前試過。
于慈蹙眉,還想追問,但是師樂成仰頭看著他,笑容燦爛:“我下山去了,寶貝兒。”
他沒羞沒臊的喊著親昵的稱呼,于慈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那剛剛開始害羞勁兒過去之后,便適應如常了。
“哦,好。”于慈主動在他耳間上親了一口。
輕輕柔柔一個吻,沒有熱烈燙人的溫度,帶著一點細水流長的溫柔。
“明日宗門大比,您去嗎?”他有時候還是不自覺用上敬稱。
“不去,晚幾日再去看你。”一開始的比賽沒什么看頭,都是進行一些大規模的篩選。
先進行個人排名的比賽,后面才是各峰之間的比拼。
“我走了?”師樂成站起來,干巴巴的說道。
于慈靜靜看著他,“嗯,去吧。”
師樂成松開他的衣袖,走了兩步,又回頭,眼神都變成眼巴巴的了:“我真走了?”
于慈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沒看懂他眼神的意思,歪頭靜靜看著他,這次沒點頭也沒搖頭,目若深水般沉靜。
師樂成又走回來,攬著他、按著他的后頸咬了一口他的唇,不輕不重的,那熟悉的疼痛襲來,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異常,只是說話的尾音有些顫,“走了。”
于慈雙眼彎了彎,目光都變得溫柔起來:“好。”
師樂成見狀也笑了一下,一方面覺得自己粘人,但是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樣很快樂。
——
宗門大比如期舉行,首先是各大門派的弟子入場,穿著標志著不同峰的服飾和標志,無極門是大門羽+西/&整派,光內門弟子站在殿前,就烏壓壓的一片了。
而其他外門弟子的比拼,也是十年一屆,在五年前已經舉辦過了。
這沿襲了幾百年歷史的比拼,弟子參加的神情還是十分高漲,蓋因為獎勵十分豐厚,要知道宗門弟子的修煉資源都是有限的,需要靠搶的。
不是每個弟子都能得到師尊的青睞,很多道行高的真尊,徒子徒孫都數不勝數了。
上午基本沒什么事,就是說一些規則和一些關于獎勵的詳細講解。
師樂成聽的百無聊賴,他還站在第一排,旁的大師兄都面容嚴肅,神情冷峻,一絲不茍的站著,只有他抱胸靠在旁邊的柱子上,就算被徐林和瞪了一眼,也是懶懶的沒有理會。
下午便是個人擂臺賽,誰先連贏十局便算優先晉級,比賽時間為三天。
師樂成不著急,而且他發現,他似乎被人跟上了,走到哪都有一個小尾巴跟著,他都不要猜,便知道應該是之前的老熟人了。
羅斯川是之前被他打趴下的逍遙峰劍修,劍修護短,被寵得氣性大,想來這次應該也不會就此罷休的。
師樂成之前兩天都慢悠悠的晃了過去,給師弟師妹們遞遞療傷藥啥的,第三天的時候,謝炎武被揍了兩天,放棄了,而肖岳強則是成功晉級了。
當他踏上擂臺時,便從旁邊涌現出穿著藍色弟子服的修士,就是一直在等待著他上擂臺的逍遙峰弟子們了,幾乎很快這邊擂臺就圍了許多人了。
師樂成正在和原來的擂主打斗,他是一個法修,火系法術運用的十分老練,對手屬于是遠程攻擊的能手,而師樂成身為體修是勢必要近身格斗的。
雖說對手嚴防死守,可是師樂成找準機會在對手松懈之際沖了上去,他沒有對他下死手,只是將他打落了擂臺而已。
等他回神再看的時候,擂臺地下已經圍了許多人了,看熱鬧的、或者躍躍欲試想和他一教高下的。
素來秦山殿和逍遙峰有摩擦,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每次宗門大比,兩隊遇上都是一場激戰。
而羅斯川自認此刻還未回到之前巔峰時候,打不過師樂成,便叫來了自己的大師兄,想要報仇的。
師樂成站在擂臺上,面色如常似乎并沒有將他們那些人放在眼里,眼底是漫不經心的笑,他從不畏懼誰,也從不會害怕戰斗,縱然之前他是羅斯川大師兄的手下敗將。
偏偏他們還不上,而是等師樂成比完七場之后,羅斯川的大師兄才姍姍來遲,他藍衣飄逸,長得俊美非常,要說這修仙界便沒有丑的。
他飄飄然上擂臺,秦山殿弟子忍不住發出了唏噓的聲音,荊清,羅斯川的大師兄,實力超群,曾經內門排名第五的弟子,一雙短劍出神入化,斬殺敵人于無形之間。
他沒有任何寒暄的打算,直接便是直取命門的殺招,師樂成此刻發絲微亂,額間的細汗層層,因為前面的七場戰斗已然乏力,但是表情不顯,噙著淺淺的笑,似游刃有余的輕松。
劍招犀利,師樂成抬臂去擋,卻不想他劍氣已然成熟,他的防護罡氣被他擊破了,劃花了他袖口的衣服,但是并未割傷他的手臂,兩相試探,心中微微一凝。
師樂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應對,也不多話,兩個人你來我往過了百來招,這邊擂臺人越來越多,師樂成和荊清都是大師兄,無極門排得上名號的人。
師樂成手臂微微顫抖,因為力氣竭盡而微微顫抖,而荊清則是膝蓋不穩,剛剛師樂成踹他的那一腳,差點將他踹飛出去。
他沒想到這個師樂成這么難纏了,若是在這么糾纏下去,也許兩人都無法在晉級了,只剩下最后兩個時辰的時間,若是他繼續打下去,最后也會因為靈力耗盡,被其他人打敗。
但是他看了一下擂臺下的人群,讓他就這么下去,他逍遙峰的面子何在?
師樂成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是什么想法,隨后一邊動手一邊傳音道:“你假裝被我打下擂臺如何,再這么下去我們兩個都別想晉級了,此次獎勵豐厚,你何必和我在初賽浪費時間?”
荊清皺眉看著他,眼底傳達的意思不謀而合。
師樂成笑了一下,最后兩人又打斗了幾個回合,他絲毫沒有收力的將他踹下去,而他的腰部也瞬間血流如注,這是荊清趁機割傷的,什么假意落敗?兩個人都留了心眼。
師樂成捂住腰上的傷口,看著地下吐血的荊清,十分中二的對他豎起兩人中指,然后眼看著他又吐了一口血,不由開心的扯起嘴角,原本想要吃療傷藥的,然后想到什么,又收回了在儲物袋打轉的手。
臺下的羅斯川幾乎是臉色鐵青,但是他還是先扶著師兄去療傷了。
而其他人見識到了師樂成的彪悍,都不怎么敢和他對上了,只有寥寥幾個想要撿漏的弟子上臺,然后無一例外的被打落。
師樂成成功晉級,走下擂臺的時候,渾身沒有一處不狼狽的,但是這都是勝利者的象征,連贏十場的晉級者,就沒有不受傷的。
“師兄剛剛真帥,哈哈哈,我看見那些劍修臉都黑了,最后灰溜溜離開了。”肖岳強表情那一個得意,身上還綁著繃帶呢,笑的十分燦爛,像是剛剛獲勝的人是他。
“師兄,你沒事吧,先去療傷吧。”謝炎武見他表情慘白,實在說不上太好,想要去扶他。
師樂成不動神色的抽回手臂,雖然臉色并不好,黑色的衣服都染成了更深的顏色,但是他只是對著他笑了一下,便說道:“僥幸贏了,你們先比賽,我先回去療傷了。”
他拒絕了他們的相送,而是自己運用靈力,幾個閃身去了另一座的山頂琉璃宮,索性其他人都去看比賽去了,來的路上并沒有遇見什么其他人,很輕易便來了內宮。
他此刻更是面無人色了,腳步虛浮的走進去,便看見香爐裊裊青煙,香氣清新好聞,讓他越發沉淪暈眩。
于慈看著走進來,慘兮兮的師樂成,不由皺眉,身上血腥味刺鼻,他走過去接住向他倒下的人。
“師伯我受傷了。”師樂成嘴角忍不住上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但是語氣卻是可憐兮兮的。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前提是你有一個將你放在心上的人,這個假設才能力。
從來都是鐵血硬漢的師樂成撒起嬌來毫無障礙。
于慈拍了拍他的頭,然后將他扶著他上塌,先給他喂了一粒止血補靈丸,然后才開始檢查他的傷,見并不是什么大事,這次放下心來給,用自己的靈力給他潤澤經脈,修復傷口。
師樂成只感覺一股舒服的感覺襲來,酥酥麻麻的。
“下次受傷了,先服丹藥,再這么流血,還未等你找到我,便會流干了。”于慈表情有些淡淡的,看出來他的意圖,只是輕聲提醒他。
師樂成抓著他左手,按著他的手指關節,點頭不反駁:“好。”
“我晉級了。”他臉上帶著一絲孩子氣的傲嬌,抓著他的手背又親又啃的。
“真厲害。”于慈勾唇笑了一下,他淺淡湖泊似的臉龐,突然的微笑像是猝然綻放的鮮花,讓他變得像是越發美麗清澈,嗓音也溫柔的安撫。
師樂成看的眼熱,忍不住想要捕捉那一抹笑容,仰頭親在他嘴角。
兩人對視上的眼神像是纏綿不休的落花和泥土,互相灌溉、相互滋養,輪回百轉,還是歸于塵土,帶著花的芬芳。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第59章師伯受(15)
后三四日, 師樂成便膩在著琉璃宮中,和于慈一齊修煉、煉丹、種花除草的,倒是偷得半日閑。
“師伯。”師樂成還是改不過來,叫師伯習慣了, 于慈也不介意這些, 只是轉眸看他。
“去我的桃林瞧瞧嗎,正巧這些日子桃花開了。”師樂成貼著他臉龐, 輕輕蹭了一瞬, 隨后一點點親著他的唇。
唇淺淺分合,帶著繾綣溫柔,于慈微微瞇著眼瞧他, 水光瀲滟的眼眸,等他安分下來一些。系統最近也不作妖, 似乎一下沉寂下來, 師樂成喊他也不應了。
那裹挾著慵懶眷戀的嗓音才開始說話:“成啊, 哪兒的桃林?”
“我自己種的, 后山的靈土肥沃, 幾月前種的桃樹,如今已經是一片桃林了,瞧著芬芳美麗,很是漂亮。”師樂成眼神掃過他懨懨的眼神,終是沒有精神似的淡淡眸光。
“后山來種植靈植的地兒就被你這般作踐種了凡樹?”于慈輕輕勾了一下唇,腳踢了一下他,示意他起來,別抱著他了。
師樂成站起來, 然后將人拉起來, 柔聲說道:“師伯, 這話說的,什么叫作踐。桃樹也非簡單凡樹,只是功效不一樣,再過些日子,我便試試那醉仙居的桃花釀,可好喝了,好了給您也送些來。”
于慈不置可否的笑著。
后山并未開墾完,秦山殿內丹修并不是很多,所以后山許多地都荒廢著,無人打理,師樂成尋的地方,是一塊好地,瞧著高山流水,旁邊還有小溪潺潺流水,鳥語花香。
飄落的桃花,逐水而流,碧淺深紅。漫山遍野的灼灼芳華,連于慈都忍不住駐足停留了一瞬,似世外桃源一般。
“如何?還算可以嗎?”師樂成看到他眼底的欣賞,不由開心了一下。
于慈只是點頭,望著他:“景色宜人。”
師樂成得了夸獎,嘴角翹得更高了,他如何不知道于慈見過的比這好看千萬倍的美景?
他攀折了一支桃花,送到于慈手中,“借花獻佛。”
桃花香十分淺淡,帶著潤人心肺的清香,纏繞在兩人之間。
桃樹下,于慈蔥白的手指捏著桃枝,骨節泛起了一絲青白之色,帶著隱忍和克制,衣擺散落在地上,似鋪開的裙擺,落上了點點桃花花瓣。
后背的桃樹隔得人背脊生疼,盡管隔著衣服,還是讓細白的皮肉泛紅破皮了。
于慈望著頭頂的鮮艷桃花,一朵朵在眼前綻放,一個花瓣落在他眉心,他不自覺的眨了眨眼,眼尾的淚珠順著揚起幅度滑落,落入發間,消失不見了。
師樂成抬頭吻了吻他的眉心,將花瓣叼走了,然后吻住他的唇,花瓣帶著一點兒苦澀的味道,在舌尖炸開。
稀碎又輕嚀的聲音在溪水的流淌聲中,破碎,最終碎不成句,于慈攀折師樂成肩膀的手,還捏著那一枝桃枝,最后被師樂成自己親手扔掉了,落入溪水中,飄向遠方。
十指相扣間,師樂成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愉悅。
……
從白天到黑夜,師樂成抱著于慈回來的時候,已經月上樹梢,鳥雀隱去,于慈失神的靠在他肩膀上,眼下一片嫣紅之色,鼻尖帶著一個淺淺的牙印。
全身像是被人從水里中拎出來一般,然后被師樂成放入溫泉中,那顫顫巍巍的雙腿不受控制的就滑入湖中。
眼見著便要淹沒口鼻了,師樂成連忙拉著他肩膀,連衣服都來不及脫,便攔著他的腰,將人按在懷里。
“怎的這般虛弱了?”他語氣中含著笑意,眸子的溫情似乎要將他蒸發了。
于慈拿眼尾掃過他,濕軟的眸子帶著春情,軟綿綿的手指擰住他的耳垂,聲音有些沙啞,“明知故問?”
這彎明月被迫落入了水中。
師樂成使了術法,將黏在自己身上的衣物除去,環抱著于慈給他清理和洗澡。
于慈只是趴在他肩上,毫無支撐力似的,全靠腰上的手臂握著他腰為支點,時不時溢出的聲音,像貓兒似的無力又勾人。
“師伯,今日冒犯了。”師樂成抱著他上塌,然后撫摸著他柔軟的銀發,望著他水艷的唇瓣,還有那顯得疲憊的眉眼,不由低聲道歉。
于慈有些疲累,側躺著的,聞言抬眸便能看見那帶著一絲愧疚的眼睛,拿帶著齒印的手指,拂過他的眼睛。
兩人距離很近,安靜的時候,能夠聽見兩人之間清晰的呼吸。
他五感驚異常,確實是不好受的,不管是疼痛還是刺激對于他來說,都是折磨,但是還好。
瞧著他的模樣,應該是舒服的,那就好了。
“師樂成啊,并不難受的。”于慈只是淺淺的笑,喊他名字的時候,拉長了語調。
師樂成抓住他的手指,蹭蹭他的手心,冰冰涼的感覺襲來,剛剛那幾瞬的熱量已經消失,又變成了他平常時候偏涼的體溫。
他不由嘆息一聲,抱著他,試圖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過去。
他問:“師伯這傷,要何時才能好呢?”
于慈枕在他胸前,睫毛微微顫抖,然后微微垂下:“難好了。”
“到底是如何傷的?”于慈受傷的事情,無極宗眾人皆知,但是為何受傷,傷的多重,卻眾說紛紜。
“都過去。”于慈只是這么說著。
“師伯。”師樂成聽著他無所謂的語氣,心中難受,帶著針扎似的軟綿刺痛,他抬起他的下巴,想去尋他的唇。
便見于慈的眼神復雜又深邃,望著他的眼神也比之前要深沉許多。
“作甚?”于慈垂下眼睫,被抬著下巴。
“想親了。”師樂成看著眼睛,溫濕的吻落在他有些紅腫的眼皮上,他捧著于慈的臉,愛不釋手。
“別鬧了,明日該見不了人了。”于慈攔著他想要撒野的手,聲帶都有些疼了。
師樂成的手改為扶著他的腰,瞧著天邊展露的一絲光亮,問道:“要睡一會嗎?”
“嗯,閉眼休息一下。”于慈點頭,雙眉微蹙,枕在他手臂上。
師樂成便看著他,他不困,相反精力充沛的很,現在盯著他看,也覺得滿是欣慰,感覺自己的心被什么東西填滿了,似乎有了著落。
今日開始新的一輪比賽了,師樂成早早起床,于慈半睜開眸子看著他。
師樂成便坐在床邊,把玩了一下他的腳踝,上面有他昨天留下的牙印,紅色的一圈,于慈昨日力竭,未用靈力消除淤血。
他雙腳生的好看,雖然不是女生精巧好看,但是白皙似玉,腳心是桃花般的顏色,只剩下幾根青細的血管比較明顯,還有就是他昨兒自己咬的印記。
師樂成看的眼熱,抓住他的腳踝,低頭吻了吻他的腳心。
于慈忍不住縮腳,發出一聲輕哼,是真的怕了:“別咬了。”
師樂成笑了一下,松開他腳,想要俯身下去親他,被他一下捂住了唇。
“你剛剛親完我的腳心,又要來親我的嘴?”于慈皺眉看著他,表示著深深的不贊同。
師樂成沒忍住笑了一下,親了親他的手心,扒拉下他的手,垂眼看著他,“你倒是嫌棄上了?”
師樂成不在意這些的,昨日于慈里里外外都是他洗干凈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慈也不是真的嫌棄,見他表情玩味,笑了起來,仰頭親在他唇上。
“我不嫌棄自己。”于慈這么說的,眼神欲氣十足看著他。
……
師樂成到大殿的時候,差不多人都到齊了,而于慈更是姍姍來遲,等到規則說到一半才慢悠悠的來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也沒人怪他來的太晚。
于慈一身白衣,衣服上帶著簡單又不失精美的竹子刺繡,讓衣服不會顯得過于寡淡,恰到好處的清骨。他面色淡淡,坐在自己位置上一言不發。
旁邊的徐林和尋到機會便和他說話,他也只是冷淡的點頭,或者默默聽著。
師樂成并沒有什么顧忌的,直勾勾盯著他,他穿著穿云鞋,遮住了任何可以見到肌膚,頭發也簡單豎起來了,露出漂亮的臉蛋,下頜線精致清晰,全身透著一股清冷氣息。
“師兄,這次比拼,還算不錯,秦山殿……”徐林和在他旁邊嘰嘰喳喳說著一些東西,于慈沒怎么聽進去,只是把玩著手里的紫云茶杯。
眼神也瞟向了師樂成。
見于慈看著他,師樂成絲毫不含糊的露出一個大剌剌的笑容,笑的跟二百五似的,傻乎乎,但是在于慈眼里顯得可愛。
于慈沒忍住跟著勾了一下嘴角,神情變得愉悅起來,蒼白的皮膚帶上了一些血色。
徐林和見狀,話音一頓,他一直觀察著師兄的表情,自然是發現這個微笑,他順著視線看過去,便瞧見了師樂成。
心中發沉,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雖然語速未變,但是心中已經激浪翻滾,將兩人之間的點滴在心中過了一遍。
暗自思量,這兩人為什么這般親近了?
那嫉妒在暗暗發酵,他和于慈從小長大,師兄照顧他,愛護他,他們兩個感情才是最好的,哪里輪得到一個小輩來挑撥?
他心中自認為這些天師兄對他的冷淡,是因為師樂成和他說了什么,或者蓄意報復他,他之前其實是知道他這個大徒弟對自己的心思的。
只是他從未挑明,有什么事情,只要暗示一下,這人便會像是傻子一般,為他沖鋒陷陣,就算再危險也沒有二話。
他將這些都劃分為師徒情,從不戳破那張紙。
他喜歡師兄,他對于這些感情是十分敏感的,已然瞧出了端倪,只是不敢相信。
比賽規則千篇一律,開始抽簽進行比賽,選出前五十名進行決賽比拼,最后進行排名。
師樂成之前初賽打架的兇名在外,抽到他和他斗武的弟子,不是那種無所畏懼的莽夫,不然就是還未上場,便已經先腿軟的弟子。
這些對于師樂成來說不足為懼,主要是一點不方便的。
于慈是比賽主要執法人,全天坐在大殿上,維持下面的持續,防止出現意外。他沒有門派,沒有徒弟,自然不會偏私。
化神期修士,神識強大,遍布比賽場地每一寸角落。
師樂成就開始發愁了,要怎么樣才能顯得自己更瀟灑,帥氣一點呢,畢竟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想表現好一點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嘿~
第60章師伯受(16)
想要帥一點的結果便是, 差一點被人陰了,止步于擂臺賽,好在師樂成沒昏了頭,調整狀態之后, 才堪堪取勝。
對手十分狡猾, 暗器頻出,師樂成千防萬防還是中招了, 就是肩膀受了點傷, 到是不嚴重。他這次沒耍小心思,老老實實將療傷靈丹吃了。
等到夕陽余暉染紅了白云,比賽結束, 休整半日,進行最后的個人賽決賽。
最后決賽卻和往年不同, 需要進入幻境, 尋得相應的寶物, 得到三個弟子牌, 也就是打敗最少三名弟子, 幻境內不怕受傷,且可以人為控制進出,可以放開手腳干。
師樂成比賽完,見于慈不見了,便隨意找了個借口敷衍了謝炎武他們,飛快溜了。
還未走出多遠的于慈,瞧見了向他走來的師樂成,便停住了腳步, 師樂成快步走了過去。
臉上鋪撒著橘紅的晚霞, 傾瀉而下的瑰麗, 將繾綣的笑容渲染得越發溫柔了,最后被他攬住了肩膀,攏進懷里。
“師伯~”師樂成語氣歡快,湊在他耳邊,眼睛都笑彎了。
于慈勾了勾唇角,但是看見他肩膀血染紅的地方,嘴角的幅度又壓了下去,四周的弟子們見狀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
心中并不知曉,原來明月真尊與旁人關系,能這般好?
“傷早就好了,師伯別氣。”師樂成最是會看人臉色,猜人心思,邊說著兩人幾下移步,便消失在眾人面前。
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覷,忍不住想,剛剛看見的是否是幻覺呢。
師樂成進了無人場所,便放肆一些了,抓著他的手牽著,手臂上的傷早結了疤,也許再過半個時辰可能就好全了,這讓于慈臉色好了些。
都是百年才開竅、初嘗□□的年紀,在外間的時候尚且把持得住,到了兩個人的時候,便黏上去了,嘴也親到了一起,像是藍天白云,密不可分。
師樂成親的嘖嘖有聲,倒還是克制。只是將人攏在懷里,心中記得,昨日他傷到了,要歇息幾日。
雖說親得克制,卻都有些熱了。
于慈臉上泛起了薄紅,雙頰似淡淡的粉色晚霞,又宛如染上了風情的紅梅,盡管到了冰天雪地里,依舊傲然挺立。
“嗚。”于慈吃痛的皺眉,眼眸內濺起了水霧。
他舌尖又被咬了一口。
但是那點兒傷口又被輕輕安撫,透著歉意。
“師兄?師兄?”徐林和的聲音像是一場疾風驟雨,席卷了沉浸在歡海中的小船。
師樂成睜眼,手從細膩肌膚上分開,見狀于慈似乎有些不爽,瞇起眼瞪了他一眼,隨后抓住他的手,不讓走。
“師伯,這樣不好,師尊還在外頭……”師樂成語氣有些喘,離開他的深吻,改為親他的嘴角,小聲的哄他,濕濕黏黏的輕吻。
“他在外頭又如何?”于慈想起那些夢中往事,抓著他的領子不松手,便盯著他眼睛問他:“你心疼他?”
這拈酸吃醋的模樣,在潮紅未退的于慈臉上,格外顯得可愛又多情。
師樂成原本是不想要這么早和徐林和攤牌,或者被別人發現自己和師伯的關系,盡管無極門內并沒有禁止結成道侶,也不追求清心寡欲。
但是到底于慈是他師伯,又是人人敬畏的高嶺之花,他雖將花折在手心了,可不想他受一些流言蜚語了打擾。
更何況,徐林和瞧著是一個高高在上,任何事都和善的性子,只有師樂成知道,他這師尊遠沒有那般寬宏大量。
他喜歡于慈的時間,怕是比他的暗戀史還要長很多,若是知道他徒弟和最喜歡的師兄搞上了,只怕是要鬧得大家都很難看了。
“師樂成。”于慈語氣很輕,不滿他現在居然還能走神,啞著嗓子喊他的名字,表情冷了下來,似雪燕山上最冷的湖泊。
但是師樂成摸上他腰的時候,便感覺到這‘湖泊’,變成了巖漿,在他手底下泛著熱氣。
“別氣。”師樂成柔著聲音說道,手上掐著他腰,碾了碾,將人完全摟進自己懷里。
于慈臉上越發紅了起來,師樂成還湊在他耳邊解釋,“人都來了,師伯不見見嗎?”
“若是要見,您這般軟乎乎的模樣,有失明月真尊的身份呀。”
然后親了兩口,那紅的滴血耳朵,輕柔的吻像是羽毛掃過于慈的心間,生不起氣來。
而外間的徐林和久不見回應,又喚了兩聲,眉宇間的狐疑略重。
“師兄,在嗎?”
“師伯,您還不應,師尊若是闖進來,我們兩個這般模樣可是解釋不清的。”師樂成也不躲了,反而更加親昵的親他的耳朵。
兩人現在姿勢確實曖昧,師樂成盤腿坐著,于慈坐在他腿上,兩人面對面抱著,任誰家正經師伯和師侄是做不出這種姿勢的。
于慈因為癢,偏頭躲了躲他的親吻,然后又被師樂成追了上來。
最后下巴靠在他肩上,低著嗓音傳音給徐林和:“何事?”
徐林和沒從這句嗓音微沉的話中發現不對,只是緊縮的眉梢舒展了,規矩站在門外,說道:“師兄且讓我先進去。”
不大不小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師樂成是聽見了這話,不由笑了一下,一口咬住了于慈的光潔下巴,牙齒用了一絲力氣,于慈一瞬間便疼的眼眶都紅了。
一雙眼睛像是水霧彌漫的仙境,誘得人泥足深陷。下巴一圈清晰可見的牙印,是如何也不能見人了。
“師伯,別見了,留下印記了,會被發現的。”師樂成臉上帶著一絲狡黠的偷笑,狹長的眸子也因為動情,變得越發溫柔。
于慈抿了抿微紅的唇瓣,然后問道:“不方便,站在外間說吧。”
師樂成是不能聽見于慈的傳音的,否則怕要被他的誠實噎死了。
徐林和原本放下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這么多年來,還從未聽見師伯說過不方便他進,他臉上的笑容是撐不住了,但還是語氣平和的說道:“師兄,我就進來瞧瞧您,許久不見,都未來得及和您敘舊……”
師樂成聽著這從未聽過的溫和又卑微的語氣,只覺得心中某一處還是會輕微的難受一瞬,就是這一秒表情的變化。
便被一直盯著他的于慈發現了,不由分說的堵住他的唇,然后一個用力,便將他翻身壓在身下了。
那被師樂成用舌尖細細描繪過齒列,用力的咬住他的下唇,面無表情的于慈,眼底泄露出一絲惱怒。
他喜歡師樂成,所以不希望在他眼里、心里看見還有別人的位置。
這種占有欲,對愛人的占有欲,與生俱來,不需要人教他。
直到唇間充斥著師樂成血的味道,直到宮外的徐林和久久未得到回應,自顧自離開,師樂成才拍了拍于慈腦袋。
舌尖輕而易舉撬開他的牙齒,拯救出自己唇,那一點疼痛對他來說不足掛齒。只是摸了摸他的脊背,試圖安撫他的不安。
他早就對徐林和死心崳蹊了,否則也不會對于慈好,喜歡上他。
他從來非黑即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拖拖拉拉。
最后還是屈服于于慈的主動,在繾綣之際,對他說著最動聽的情話。
……
師樂成心中閃過許多,念頭最終都只是歸于懷中的男人,心心念念的人都是他了。
于慈發絲有些凌亂,鬢角的薄汗浸濕了銀發。他只是軟軟躺著,靜靜地看著窗外已然漆黑的夜空,月光灑落像是鋪散開來的長河。
師樂成將人攬入懷中,指尖略過他的眼尾,將被眼珠洇濕的眼尾擦干,又將他嘴角的銀發整理好,只見他鼻尖都透著哭過的紅色,不由愛憐地親了親他的唇。
看著他有些呆呆模樣,用手他搓了搓他的肩膀。
兩人身上都出了一些汗,于慈身上的熱意消失,身體染上了一些夜里的涼,然后師樂成不由自主又抱緊了一些。
“寶貝。”
親一口。
“寶貝。”
又親一口。
……
在這一聲聲甜軟的呼喚聲中,于慈動了動眸子。
之前說過,他因為多種原因,五感異于常人,痛感加重,自然其他感覺也是亦然。
所以不久前,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眼淚和身體,連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于慈將臉埋進了師樂成肩膀,一雙手臂也軟的似面條,搭在他肩上,聲音沙啞,帶著有氣無力的感覺:“要洗浴。”
師樂成感受著還在止不住發抖的身體,自然是沒有什么不應的,親了親他牙印微消的耳朵,不由低聲呢喃:“不怕,不怕。”
說著便將人抱起,還是抱小孩的姿勢,知道他暫時害羞,便讓他自己藏起來,他臂力非常,抱著于慈這樣尋常男人的體重,也絲毫不吃力。
泡在溫熱的溫泉里,泉水漫過傷口,那一絲火辣辣的疼意,讓于慈清醒了過來,然后越發縮進師樂成懷里了。
也不知道咬人是不是會傳染,反正現在于慈正咬著師樂成肩膀磨牙呢,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你真煩人。”
這話說的毫無威懾性,只會讓人覺得越發心軟起來。
師樂成被他的撒嬌打敗了,一只手扶著他的腰,打理著他的長發,他之前自己的長發,只覺得麻煩,到是對于慈的頭發愛惜的很。
一根崩斷了,他都是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
師樂成抿了抿,還腫著的嘴,語氣有些無奈,“我的于慈好師伯,我師樂成如今能夠指天誓日的說,真的只喜歡你一個人,否則讓我止步金丹,仙途盡毀,被人踩在腳底一輩子……”
這些誓言,修士一般不說的,雖說不一定一定會靈驗,可是,修真界向來都是信奉一些因果報應,前世輪回的。
“往事如風,不可追,現如今能得明月青睞,成樂已是知足,斷不會三心二意,傷寶貝兒的心。”
于慈也沒矯情的阻止,聽他說完,也就靠在他懷里安分了。
都說這男人的誓言只可以信三分,但是聽著還是異常讓人覺得心生愉悅的。
“怎么脾氣這般大呢?”師樂成好笑的摸了摸肩膀上的牙印。
于慈聞言,眨了眨眼,想說話的,但是嗓子實在不舒服,昨天、今天幾乎可以說是將他近百年的話都被師樂成哄著說完了。
他原本就話少冷沉。
最后不為難自己了,不說話,改為傳音了。
‘你也可以發脾氣,我讓你咬,我哄你。’
師樂成將人撈起來,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脾氣不拘小節,他若是喜歡一個人,便不會計較這些小打小鬧。
就算于慈發脾氣,他也只是當他在撒嬌。
道侶嬌氣一些,可愛。
“我脾氣好,只要師伯下次別推開我、忍住別哭、忍住不躲……您就是脾氣再大一些,我都喜歡。”師樂成使了一個吸水術,將他頭發弄干。
于慈聞言,不知道想到什么,臉又熱起來了,手指扣進了衣服里。
師樂成身為體修,力氣大、需求也不小,想要收斂力氣,但是奈何有些情況不是他想便能行的。
隨后似發現自己語句中的漏洞,師樂成又加了兩句:“當然了,這只是我的一些個人的小小愿望,師伯怎么樣都好看,怎么樣我都喜歡。”
說完肉麻情話,便低頭含了含他的唇,然后抱著人去了塌上。
‘煩人。’
于慈迎合著他的吻,然后說了一句。
‘愛你。’師樂成同樣傳音,這兩個字說完,便看見他眉眼肉眼可見的軟了下來。
甩手將狼藉的床榻清理干凈,又抱著人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