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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8

    ◎質問◎

    李嶼秋本來是不怕厲鬼的, 但是他現在覺得不一定了。

    這厲鬼竟然一面和他交易,一面迷惑了他,趁他不備就突然襲擊,結果他因為拿了個人設體驗卡, 如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根本反抗不了,最后被他輕易地就成了事。

    但是這只厲鬼到底在干什么啊, 按照原劇情, 他明明應該把自己弄死才對, 為什么會發展成這樣……或者他可以被吸干陽氣而死?就是死法不太體面罷了。

    這樣想著,李嶼秋就問了, “我聽說,鬼可以吸陽氣,你需要嗎?”

    沐停聞言悶笑了聲,腦袋埋在他脖頸里深深吸了一口, “我不是正在吸嗎?你的陽/精都被我吞了, 怎么,還想要我……”

    李嶼秋頓時氣血上涌, 連熱得不行, 趕緊伸手把他的嘴捂住了。

    罷了,就知道他跟這厲鬼講不了什么道理。

    然后他就感覺自己掌心一陣濕濡, 抬眼一看,又立刻震驚的把手移開了。只因為沐停這廝也不介意被他捂住嘴, 轉而去舔他的掌心了, 順著掌心的紋路描過。

    李嶼秋把手拿開后, 他就繼續俯下身和他接吻。

    沐停身上一開始是冰冷的, 凍得李嶼秋也覺得挨著冰塊似的, 冷意從里到外侵蝕著他。

    這一點是真的很難挨,李嶼秋也是真正體驗到了厲鬼的可怖之處。

    冰火兩重天,想逃又沒有力氣。

    還好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沐停就是再怎么冷也被他捂熱了,身上帶著獨屬于李嶼秋的體溫。

    他被壓在門板上,后背一下一下的往門板上撞,很快就覺得不舒服了,這次沐停總算暫停了會兒,帶著他去了不遠處的沙發。

    再后來的記憶就太混亂了,他只隱約記得好像還去了一次浴室,他被放在洗漱臺上,膝蓋貼著冰冷濕潤的瓷磚,而沐停就站在他身后。

    期間沐停想讓他看鏡子,但他知道那個畫面肯定太羞恥難堪,說什么都不肯抬眼去看。

    ……

    林洲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離開的,他次日醒來時已經是天亮了。

    但是他上一秒似乎還在臥室門前看貓眼,里面活色生香的畫面,讓他幾乎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那個畫面,顯然不是李嶼秋自己能做到的,一定是有什么他看不見的存在,撬開他的牙關,把他親得嘴都合不攏,把他雙腿抬開,壓在沙發上……

    只可惜月光太黯淡,陰影的地方有些看不清楚,但是也足夠讓他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了——李嶼秋竟然被一只鬼強迫了!那莫非是色鬼嗎,他是不是在吸嶼秋的陽氣?

    林洲猛的翻身坐起,往邊上打量,只見李嶼秋正挨著沈凝站在窗邊,其余幾人各自殃殃的呆坐在客廳里。

    他們正在商議今天該采取什么辦法才能下山,通過昨天的經歷來看,硬闖顯然是不可能的了,雖然附近有小溪,他們不至于斷水,但是沒有食物,他們照樣支撐不了太久。

    林洲往二人身邊走過去定睛一看,李嶼秋耳垂上還有一個粉紅的牙印,從脖頸往里更是有數不清的曖昧痕跡,足以證明他昨晚所見的都是真實的。

    “嶼秋……我有事情要跟你說,你能跟我來一下嗎?”

    他不再顧及那么多,此時此刻他只有滿腔的怒火和對李嶼秋的擔憂。

    沈凝卻站了過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在這里說。”

    李嶼秋就那么理所當然的躲在沈凝身后,用那種怯怯的目光看著他。

    把林洲看的又是一陣氣血翻涌,他原本看了沈凝就來氣,如今不了,他現在看著沈凝這幅和自己之前一樣護犢子的樣子,他真想扯著嗓子嘲諷——你知道他護著的這個人,昨晚遭遇了怎樣的事嗎,你知道你親過的嘴唇,又被一個鬼親過嗎?

    但是幸好他還有一絲理智,如果李嶼秋是有苦衷,迫不得已,他也不至于在大家面前冤枉了他。

    林洲的目光越過他,直視著李嶼秋,“我昨晚沒怎么睡好……嶼秋,你能陪我去取水嗎?”

    李嶼秋眼皮一跳,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該死,所以昨晚真的有人在門外,而且那人還是林洲?!

    他本以為那只是厲鬼逗他的,想看他緊張的模樣,而且厲鬼那么占有欲極強的人,怎么可能在跟他做的時候讓門外的人聽見動靜啊?

    昨晚那可惡的厲鬼做得太狠,老處男初次開葷,一時沒把持住,李嶼秋累得走不動路,據說后面還是用了個什么幻術假扮李嶼秋,代替他下樓去叫醒下一個守夜的人,而李嶼秋自己則是今天天亮了才下樓的。

    他都快忘了這茬,沒想到林洲居然主動找上來了。

    “好。剛好我也想取水,一起吧。”李嶼秋站到沈凝身前,意思是他要自己去,不用沈凝操心了。

    見狀沈凝也只好不再插手,任由這兩人一起出去了。

    期間李嶼秋一直在等待林洲開口詢問,他不敢主動說話,多說多錯,生怕會露餡,而他也不知道林洲究竟看到了些什么,知道了多少。

    二人走到了小溪邊,李嶼秋蹲下去,捧起一捧水澆在臉上,就聽林洲跟了上來,站在他身后說:“昨晚,你……是被鬼強迫的嗎?”

    李嶼秋眼皮跳了下,看來林洲只知道昨晚后半段的事情,而且已經猜到他和沐停發生的事情了。

    他頓了頓,做出聽不懂的模樣,慢慢站起身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話音剛落,他就被林洲一胳膊壓過來,壓在樹上,林洲這高大的身體也緊緊的靠在他身上,“你們像這樣多久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李嶼秋蹙眉,不解的抬眼看去。

    昨天明明是他第一次和沐停……難道林洲看不出來?!……也對他自己就是個處男,看得出來才怪了!

    等等,既然林洲是處男,或許他并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

    懷著蒙混過關的想法,李嶼秋故作無辜,“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他雖然仍舊腰酸背痛還腿軟,可他能強撐著,連沈凝都沒發現異常,沒道理林洲就能察覺不對勁。林洲平時那么遲鈍,今天怎么就忽然發現異樣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總而言之,李嶼秋想的很好,只要裝傻拒不回答,林洲又能把他怎么樣呢?他又拿不出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昨晚的事情,剛才也是他一下子慌了,自亂陣腳。

    這時,隨著“撕拉”的一聲,他胸前一涼,腦子里一根弦也跟著斷了。

    襯衣被林洲揪得直接裂開了一條縫,露出胸前的肌膚,如草莓一般的淺淺咬痕從脖頸、鎖骨往下,遍布每一寸肌膚,可見其主人對嶼秋擁有多么強烈的占有欲和情/欲。

    李嶼秋大腦空白了一瞬,沒料到林洲能這樣做,他立馬捂住自己的衣領,抬眼瞪過去,沒好氣道:“你干什么?”

    林洲自虐般的盯著那些痕跡看,自嘲一笑,“這還不夠讓你坦白是嗎?”

    居然有那么多親密的痕跡,昨天晚上他都沒看清,如今天亮了,他也能把這些痕跡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還想都沒有想過要這樣對待嶼秋,現在嶼秋竟然就被一個鬼強迫著發生了關系,還耀武揚威的留下這么多痕跡,是生怕他們看不見嗎?還是說這就是一個示威,嘲諷他們這么多人都護不住一個李嶼秋?

    李嶼秋還在嘴硬,“這又能說明什么?我就不能是和沈凝嗎?”

    “別提沈凝,他昨晚睡得好好的,你敢當面和他對峙嗎?”林洲沒好氣道。

    說著,他一手又掐上了嶼秋的腰,正和肌膚上的兩個可怖掌印吻合。

    李嶼秋幾乎是立刻就腿軟了,腰上的余痛伴隨著難以抵擋的酥麻感,讓他立刻就聯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甚至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細微的聲音。

    盡管他認為那是因為疼痛的痛呼聲,但此刻已經鮮明的彰顯了一切。

    “還需要我揭示更多嗎?”

    林洲的語氣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冷硬且無情。

    接下來,他的手放在了褲腰帶上。李嶼秋穿的是松緊褲,只需要系帶子,不用系皮帶。他褲子一般都比較寬松,自己腰身又細的很,需要系緊腰帶,褲子才不會往下掉。

    李嶼秋這兩天似乎又餓瘦了點,褲子里還揣了個不輕的手機,他懷疑褲腰帶一松,褲子就會往下掉。

    但是林洲沒有給他掙扎的機會,直接扯動了一根原本松了系好的結。

    褲子要落不落的懸在腰下豐腴的部位。

    第72章 9

    ◎一起死◎

    “說話。”林洲終于松了手。

    李嶼秋現在一臉懵, 但總不能真的讓林洲看到隱私,那也太難堪了,他只好裝模作樣的承認了一部分。

    “你不要生氣……我說。”李嶼秋慌忙的把褲子系好,垂下眼瞼, 睫毛恰到好處的顫抖了下, “我、我昨天是第一次,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敢那樣對我。”

    “林洲, 他不讓我跟任何人說, 但是我好怕……我不敢跟你說, 但是,我以為沈凝可以救我的……結果你還是知道了, 不行,你別問了,你最好還是離我遠點吧,我擔心你也會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李嶼秋熟練的把錯往沐停身上推。

    他的語調已經染上哭腔, 淚失禁體質讓他一委屈就很容易掉眼淚, “我真的好怕,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告訴你的話, 你肯定會有麻煩,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你怎么會知道的啊, 你是不是也遇到鬼了?”

    良久,就在李嶼秋以為林洲識破了自己的謊話時, 整個人落入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里, 后背還被他拍了拍。

    “沒關系了。不用怕,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呢?”

    林洲記得, 自己前天第一次看見嶼秋, 是在廚房里,所以李嶼秋到底來這里多久了?從今天早上醒來開始,這個問題就盤亙在林洲腦海里,怎么也忘不掉。

    但是當他聽到李嶼秋的解釋,看到他眼底泛起的水光,卻忍不住心軟的一塌糊涂,已經無法再懷疑他什么了。

    或許正是如嶼秋說的那樣,他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危險,擔心牽連自己,于是向沈凝求助。這些天他對自己的忽冷忽熱和對沈凝忽如其來的信任,大約也是這個原因。

    “那鬼想警告我,他想獨吞你是不是?”林洲又開始咬牙切齒起來,沈凝就算了,連一只鬼都要跟他搶李嶼秋。

    但是連林洲都沒注意到自己語言邏輯的錯誤,什么叫獨吞啊?在感情上面,隨著感情的加深,占有欲肯定越來越強,想要獨吞不是很正常的嗎?

    重點不是獨吞,而是沐停身為一個厲鬼,卻妄想和一個人類在一起。

    李嶼秋在心里抱怨了幾句,然后一臉茫然的搖搖頭,語調顯得格外脆弱,“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想讓我留下來,我留下來是不是也會變成鬼啊?林洲,我不想死。”

    “別怕,嶼秋。”林洲如今已經把恨意完全轉移到了厲鬼身上,就是這個厲鬼把他們困在這里,還對李嶼秋做出那種事情來,如今終于可以和他正面對上,林洲怎么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你知道怎么能讓他現身嗎?”

    李嶼秋還是搖頭,“我也不清楚,反正,人多的時候他是不會出來的。”

    或許是因為有沈凝在的緣故吧,劇情里有解釋,沈凝似乎是有點什么驅邪體質。

    大家和沈凝呆在一起,沐停就無法出現太久,那天晚上他們也是玩筆仙才把沐停招出來的,而且之后沒多久沐停就離開了。

    這時,林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握著他的肩膀,低頭凝視著他,“既然他想要你……那如果我在這里親你,他會出現嗎?”

    李嶼秋被他這個大膽的假設嚇了一跳,惶惶不安,但是看林洲的神情似乎是認真的,他正盯著自己的唇看呢。

    他趕緊拒絕,試圖打消林洲這個危險的念頭,“還是別試了吧,萬一他真的出現了,你我恐怕都活不了。”

    林洲卻并沒有就此放棄。

    “不行,你也說了,現在是最好的時候,如果我們回去了,他就更不會出現。”

    林洲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目光認真極了,似乎只需要李嶼秋一個動搖,他就能親下來。

    李嶼秋真懷疑,林洲究竟是想要對付厲鬼還是想要送死,現在他們兩個毫無防備,如果沐停出現了,林洲該如何應付?還是說,他就是想找個借口和他親密?

    見狀,李嶼秋罕見的生了氣,拔高音量說:“難道你覺得你能和鬼抗衡嗎?”

    “既然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現在沒事,那我也可以告訴他們……總之,這件事必須和大家商量,用不著你自己孤身犯險。”

    說完李嶼秋就往回走了,真不知道林洲是哪里的勇氣,也太莽了。如果林洲真的那么做了,就沐停那個性子,說不定就一怒之下把林洲弄死了。

    等等。李嶼秋忽然想起來,這些人最終的結局都是死,只有沈凝活著逃出去了。

    他現在已經開始心軟了嗎?如果林洲想要犯傻,他為什么要阻止,讓他去死就是了,那才是劇情需要。但他又覺得,這些人罪不至死。

    系統:[宿主,你別急著心軟,每一個人的死都是有原因的,不是無緣無故的就被害了,這又不是無限小說世界。]

    李嶼秋:[……所以林洲的死因就是因為他莽撞嗎?]

    怎么想都覺得有點無辜了。

    林洲跟上來,還想繼續勸說李嶼秋,但是他一個字都不想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克服了腿軟和腰酸背痛,很快就回到了舊宅。

    林洲進去之前還征求了一遍他的意見,“我并沒有強迫你一定要告訴他們,其實我覺得不告訴他們最好,越多人知道就越危險。”

    李嶼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甩開他的手,走進了屋內。

    兩個女生身體比較弱,現在也餓了一天多的時間了,看起來都很虛弱,而顧華和沈凝則稍微好點,只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凝迎過來,用眼神詢問他剛才發生了什么。

    李嶼秋于是把自己給林洲說的告訴了大家,不過也美化了一下自己,“我之前是膽小,不敢告訴大家,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想我們只能試試正面對付他。”

    他把自己形容成完全無辜的人,跟厲鬼沒有任何交流,一直都是被厲鬼強迫的,因為擔心牽連無辜,所以一開始沒有跟任何人說過。直到厲鬼對他做的事情越來越過分,他才鼓起勇氣跟大家坦白。

    沈凝聽完后最先發出疑問:“你的意思是,你遇到了四次鬼,并且他想占你便宜……那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

    沈凝的關注點怎么在這個上面啊?!

    李嶼秋看了看林洲,又看了看沈凝,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說,剛才林洲反應那么大,估計沈凝反應比他還要大呢。

    為了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浪費時間,他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他……就親過我,別的也沒了。”

    即便如此,沈凝還是怒不可遏,倏地站了起來,目光沉沉的凝視著二樓的方向,最后語氣化為了冷靜,“要對付他的話,我們需要想個萬全之策。”

    目前為止,他們已經算是找到一個突破口了,那就是等到半夜的時候,讓李嶼秋單獨去二樓,用美人計把厲鬼引出來。

    李嶼秋:“……”要是早知道居然要讓他干這事,他還不如不坦白呢。

    林洲:“你別怕,我們都會陪著你的,遇到危險就出聲,我馬上就去樓上。”

    沈凝點點頭,表示他也會一直守著李嶼秋。

    就連一向不怎么說話的顧華,也開口表示:“有什么我能做到的,都可以叫我幫忙。”

    姜蒙蒙一開始還能好好聽下去,到這里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打斷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么對付他。就算把他引出來了,可我們一群普通的學生,又能有什么用?我們要怎么對付一只鬼?”

    李嶼秋理解她的慌張,如果換成是自己,恐怕也顧不上那么多事了。

    沈凝就那樣冷冷的看了她幾秒,才收回了視線,說:“鬼是有執念的。剛才嶼秋提到過,每到半夜,臥室里看起來就會煥然一新,我認為這大概是個突破口,他的執念也許就是這棟房子。”

    “既然到時候能有水和電……我們可以想辦法把電線引燃,等到房子深陷火海,那鬼恐怕也沒辦法把我們困在這里了。”

    沈凝認為要離開這里的關鍵并不是外面森林的鬼打墻,而是要在這棟舊宅上下功夫,如果把這只鬼解決了,那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的確如此,但是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厲鬼,而是……把他們困在這里其實是李嶼秋的目的,而厲鬼只是和他交易。

    如果他們真的能解決了厲鬼,他會不會把真相招出來?

    不過那似乎也不成什么問題。反正他的人設就是個反派,有沒有名聲都無所謂了,到時候他再假裝被鬼拉著困在房子里,被活活燒死,任務也算完成了,不管后續如何發展都跟他無關。

    差不多制定好了計劃,現在就等天黑了。

    現在才剛剛正午,陽光熱烈又燦爛,到傍晚還有整整十二個小時。

    期間誰也不敢再一個人擅自離開,反正誰想要單獨出門就必須有人陪著才行。

    ……

    大家就這么僵持著到了傍晚,一到時間,他們都按照計劃開始裝睡,一直留心樓上的動靜。

    而李嶼秋則依舊上了二樓去。

    這次倒是和林洲昨晚聽見的動靜不同,李嶼秋自打上去二樓之后,就一直很安靜,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在客廳里的幾人都有些焦慮,后來他們逐漸坐立不安,連裝睡都裝不了,直接坐了起來。

    沈凝和林洲更是時刻盯著二樓,只等李嶼秋發出求救的聲音,他們就能立刻沖上去。

    不知等了多久,姜蒙蒙忽然起身說要去上個廁所,她叫孟詩涵陪她一起去。

    孟詩涵說:“我不想去,但是我可以在門口等你。”

    姜蒙蒙就在附近不遠的地方解決好了,等到她往回走時,剛好可以看到二樓臥室。

    那個房間竟然真的亮著燈,不一會兒,兩個人影走到了床邊,姜蒙蒙睜大眼睛仔細看,左邊那個正是李嶼秋,那么右邊那個看起來發型奇怪、但非常高大的蒼白男人應該就是那只鬼了。

    可惜她只能看到側臉,無法看清鬼的真實模樣。

    她剛剛松了一口氣,心想這只鬼看起來也沒有對李嶼秋怎么樣嘛,而且大概長得也不丑,應該很容易就能對付的。

    誰知,她心中剛剛這么僥幸的想著,就見那間臥室門上的藤蔓動了一下。

    很快的,黑色的藤蔓蔓延到了整個臥室里,而李嶼秋面前的那個男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看不清楚外形的黑色藤蔓。

    不對,那不是藤蔓,姜蒙蒙又是定睛一看,那間臥室里不知何時已經被那么多密集的黑色霧氣彌漫了,那些黑色的長條的東西像是霧氣凝聚起來的一樣,看起來就像某種觸手,和藤蔓很類似。

    太可怕了,那厲鬼怎么能變化出那種恐怖的模樣?難道李嶼秋就是和那種形態的鬼親密接觸的嗎?

    那么多密密麻麻的黑色霧氣凝成的觸手在臥室里爬來爬去,還要擠上來和人親密接觸,單單是這樣想想,姜蒙蒙就覺得很窒息了。

    姜蒙蒙連忙往后退,不行,這太可怕了,根本不是她們可以應付得了的。

    她連忙退回去,拉上孟詩涵,跑到屋子里卻只看見了顧華,沈凝和林洲已經不見了。

    姜蒙蒙管不了那么多,那兩個人去送死她可救不了,“我剛剛在樓下面看到了那個鬼——根本不是我們可以應付的,太可怕了,我覺得我們還不如趁鬼沒注意,現在就下山去!”

    這意思很明顯了,現在鬼正被李嶼秋和沈凝、林洲三人給拖著,無論如何也無法再來找他們的麻煩,如果他們現在趁機離開這里,說不定就不會遇到鬼打墻了。

    孟詩涵顯然有些猶豫:“這樣真的好嗎?”

    孟詩涵自然理解姜蒙蒙的意思,但是讓那三個人當墊腳石,出爾反爾違背計劃,怎么想都有些太過分了。

    “你是沒看到他,真的,比你見過的任何場面都要可怕!”姜蒙蒙無法形容,簡直快要語無倫次了。

    顧華也很猶豫,他往二樓看了一眼,“可是我們的計劃……”

    按照計劃,他們應該要想辦法趁恢復水電的時候把房子燒起來,如果不這樣做,下次就沒有能和鬼正面硬剛的機會了。

    姜蒙蒙:“不管了,反正我是要走的。”

    她拉著孟詩涵就一起往外走了,還說:“依我看,那個計劃本來就不靠譜,你真的覺得物理層次的傷害可以對鬼造成什么影響嗎?”

    顧華在后面有些遲疑,但還是慢吞吞的跟了上去。他一貫沒什么主見,容易跟隨別人,即便他并沒有見過那個厲鬼,但是姜蒙蒙的話無疑擊中了他內心最恐懼的部分——即便他們六個聯合起來,恐怕也無法和他抗衡。

    姜蒙蒙已經快步走到了舊宅的院子門口,今天夜色很好,月光明亮,大大降低了迷路的概率。她高興的牽著孟詩涵往小路走去。

    但是下一秒,姜蒙蒙整個人就動不了了。

    森林中,有一股黑色的觸手般的凝聚起來的黑霧,直沖她的臉上襲來,似乎穿透了她的腦袋一樣,刺骨的涼意伴隨著巨痛,讓她尖叫起來,卻仍舊無法動彈。

    ……

    孟詩涵只聽面前的姜蒙蒙大聲驚叫了下,隨后牽著的手就沒有了力道,姜蒙蒙整個人在他面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像無法控制自己四肢的僵尸。

    “怎么回事?”孟詩涵一邊低頭去看,一邊慌張的檢查周圍的異常。

    剛才姜蒙蒙擋在她的面前,所以她并沒有能察覺那副景象,但是跟在二人身后的顧華卻將那畫面全部收入眼底了。

    顧華此刻瞠目結舌,“天吶,那真的是鬼嗎?”

    那像噩夢里最恐怖的時候才能出現的畫面,森林那塊的天空好像已經全然陷入了黑暗一樣。

    已經直視到那不可思議的力量,顧華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只好繼續往外走去。

    就在他路過姜蒙蒙和孟詩涵的時候,他本想拉上孟詩涵一起離開的,有人結伴總比他一個人要好。

    誰知孟詩涵卻固執的跌坐在姜蒙蒙身邊,一臉茫然,“顧華,你救救她,她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啊?”

    顧華不耐煩道:“你被嚇傻了?趕緊走,再不走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孟詩涵可能并不是什么都沒看見,也可能是就是純粹無法接受現實,那么活潑愛打鬧的姜蒙蒙,怎么眨眼之間就變得像被吸干了陽氣的僵尸一樣?

    但是顧華才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嚇傻了,直接抓起她的手腕,就帶著她往山下走去。

    這次下山,他們走過了兩個岔路口,但是很久都沒有再遇到第三個岔路口,是不是說明他們兩個走對了?

    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別的異常,顧華猜測厲鬼大概是沒有跟上來。

    前面不遠處有一處亮光,似乎是一間簡陋的住所,顧華心下一喜,拉著跌跌撞撞的孟詩涵往前走去。

    孟詩涵雖然走得慢,倒是比他還積極:“快下山了,我們趕緊去報警吧。”

    但是走著走著,二人又發現了不對勁,那亮光看起來明明就在百米遠的地方,但是不論他們走多久,都沒有離那個亮光近一點。

    顧華有些崩潰:“怎么回事,看起來有這么遠嗎?為什么一直都到不了?”

    想去的地方就在面前,說不定就能獲救,但是卻怎么都到不了,如何能不崩潰。

    就在孟詩涵駐足休息的時候,顧華忽然轉頭一看,果然,他身后竟然不知何時又彌漫起了那種黑色霧氣凝成的觸手,虎視眈眈的伏在暗處。

    顧華咽了咽口水,就在他后退一步的時候,那觸手變以閃電般的速度朝他襲來。

    霎時間,林洲腦海里略過姜蒙蒙死的樣子,那東西能直接把人弄死,如果被觸碰到,他估計也是死路一條。

    他的手下意識往旁邊一抓,就抓到了孟詩涵的手腕,然后不知怎么,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而孟詩涵也因此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下一秒,孟詩涵連一句尖叫聲都沒有發出,就已經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面上。

    ……

    林洲的眼里像是那鏡頭慢放了一樣,孟詩涵緩慢地在他面前跌倒,他不禁反問自己心里那個陰暗的角落——

    明明知道帶上一個弱不禁風的女生本就是累贅,他為什么還要拉著孟詩涵一起,莫非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如果遭遇不測,他就可以拉孟詩涵當墊背的?

    但是顧華很快也沒了思考的時間,在孟詩涵倒下之后,那霧氣便朝著他涌動了過來。

    顧華頓時方寸大亂。

    他只好轉過頭,盡力往前方有亮光的地方跑去,平盡全力,用上他從沒有過的速度。

    這次倒像是絕處逢生了一樣,顧華眼看著自己離那個亮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他跑到了亮光前不遠處,那是一棟房子,整個房子上下三層樓,每一層的房間都亮著燈,不遠處看起來像是一棟嶄新的。

    但同時顧華也僵在了原地。

    ——只因為,那棟房子就是他們一開始想要逃離的舊宅。

    到這里,顧華也知道自己即將面臨著什么樣的結局了。他只是稍微在原地頓了頓,那霧氣便從后面涌動過來。

    肉眼可見的黑色粒子凝聚成霧氣,一顆一顆貫穿了他的身體,顧華沒能再往前多走一步,他嘴里吐出鮮血,雙腿無力的跌下去,跪坐在了地面上。

    ……

    沐停甚至根本沒有出現過,他只需要讓他們分別出現一點幻覺,就分別擊破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這就是他想要送給李嶼秋的,他一開始就懂得李嶼秋想要的是什么,雖然期間他想過要不要利用這群人,把嶼秋留下來,但后來他又實在無法忍受嶼秋和那些人親密的關系,所以最后他還是決定都毀滅好了。

    如果他們都沒了,那嶼秋也用不著再和那些人虛與委蛇了,他也不會再總帶著別的男人的氣息來見他。

    與此同時,臥室二樓。

    李嶼秋也已經被那團黑色霧氣凝成的觸手圍繞了起來,就像被困進了什么異次元空間一樣,無法自控,但是意識還留存著。

    “嶼秋,我想過了,既然你的心里無法只屬于一個人,那么,不如還是把你留在我身邊好了。”

    沐停那不帶任何溫度的話在周圍響起。

    李嶼秋頓時明白了,沐停想要把他留下來,所以沐停想要他死。只需要死后把他的靈魂困住,這樣他就能永遠留在沐停身邊。

    “放心,你的伙伴們都會和你一起的……”

    說到這里,沐停忽然頓了頓,怎么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第73章 10

    ◎雙重人格◎

    李嶼秋知道那個漏網之魚肯定就是沈凝了。任何人都可以中招, 但是主角不會,他畢竟是有主角光環的人,怎么可能輕易被弄死?

    “算了,就他一個人也沒什么用。”

    沐停卻并不在意, 在他眼里除了有興趣關注的嶼秋之外, 其余人都是螻蟻,既然是螻蟻, 不論是不是死, 對他都造不成什么影響。

    “他會離開這里, 忘記一切,所以你也可以放心了, 你的小情人會忘了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天,也不會來救你。”

    李嶼秋已經無力說話了,他逐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力,就連意識也在逐漸模糊。

    如果不意外的話,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和主角團另外四人都死了,最后只剩下沈凝一個人活著離開。

    也多虧了沐停的神來之筆, 居然把一度快要崩壞的劇情一把拉回了正軌, 還打出了原有的結局。

    但是李嶼秋在虛無之中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系統的聲音, 最后他忍不住出聲問道,[系統, 我是不是已經可以申請離開了?]

    [我的任務應該也完成了吧, 雖然過程是有點亂, 但是結局是吻合劇情的。]

    [系統?你在聽嗎, 系統——]

    久久得不到答案, 李嶼秋開始有些不安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自從到這個世界之后,好像就很少跟系統聯系了,上一次和系統說話還是在……在什么時候來著?

    系統為什么消失了?

    這根本不可能,系統是附在他靈識里的,之前即便是修真世界,系統也沒有被人發現,怎么到了靈異世界,系統反而消失了?系統到底遭遇了什么?

    而他由于被安了一個人設體驗卡,如今修為也無法施展,想要掙脫也有心無力。

    接下來李嶼秋面臨的則是更復雜的問題,如果他真的被沐停弄死了,系統卻不在這里,那他還會回到系統空間嗎?

    他的本體倒不是很重要了,那畢竟只是一個幻化出來的軀殼,對修行之人來說,就算是死了,只要尚存魂魄,就能附在其他生命上轉生。

    但是這似乎也是一個好消息,因為系統從某方面來說也是天道手底下的工具,系統不見了,那么是不是說明天道也無法繼續強迫他做任務了?

    就在李嶼秋急著逃離時,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他整個魂魄就被抽離了出來。

    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軀體已經成了透明的狀態,他甚至能照鏡子透過自己的身體看見身后的東西,他已經變成和沐停一樣的魂體了。

    死后沒有被鬼差帶走,滯留人間的,除了鬼魂還有別的生魂之類,但是出于各種原因無法離開。不過生魂要比鬼弱,因為他們沒有執念,沒有殺戮的欲望。

    正因如此,有許多生魂到最后可能會淪落為鬼魂,就是為了不一直備受欺負,甚至淪為鬼魂的盤中餐。但李嶼秋既然和沐停在一起,那勢必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鬼敢來欺負他。

    沐停真是個行動派,說要把他留下來,居然還真就把他的魂魄給困住了!

    李嶼秋看著鏡子,又捏捏自己的身體,最后驚疑不定的望向沐停,“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自己捏自己是有實感的,但是他卻可以穿透別的物體。當然,這個好像可以取決于他自己的力量,應該是可以控制的。

    李嶼秋玩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他還在質問沐停,于是立刻恢復了生氣的表情,“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沐停面色平靜的坐在沙發上,解釋說:“按照我們的交易,我幫你解決了你的同伴們,而我需要的報酬就是你。”

    “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試圖違背約定。你們想毀了我的房子——想殺我,如果我不這么做,那現在死的就是我了。”

    李嶼秋有些崩潰,“可是你本來就已經死了啊,早點去轉世投胎不好嗎?”

    現在好了,系統不見了,估計也是沐停搞的鬼,他還是頭一次任務完成了可以離開了,卻被反派強行困住。

    沐停卻直直的看著他,隨后古怪的笑了出來。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不得不說,真是天真啊。你以為我這樣的厲鬼,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嗎?我早就參透了我的未來——我根本沒有未來,在執念消失的某一天,我也會消失。”

    這個消失,指的是魂飛魄散,無法再轉世投胎。

    李嶼秋也怔住了,難怪沐停這么偏執,又這么固執的非要把他留下來,多一天時間都等不得,第一天認識,第二天接吻,第三天就本壘打了。

    “不過你放心,你手上一點殺孽都沒有,等我消失后,你就可以轉世了。”

    在沐停的認知里,成為生魂要比繼續當人自由多了,尤其是他看嶼秋活的那么辛苦,小小年紀還要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如果以后去別的鬼屋探險,說不定還會被其他的鬼覬覦,既然如此,還不如留在他身邊。

    對李嶼秋來說的確沒什么差別,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滯留在這個世界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他也沒有什么交好的人。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生氣了,最后嘆口氣,“可是,你就算把我留下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你的記憶會逐漸消退,就連執念也會。”

    “沒關系。”沐停倒是并不在意,他像個享樂主義者,只是招了招手,李嶼秋的身體就不受控制的被帶到了他面前,“至少現在我能和你在一起。”

    他漫不經心的捋了下嶼秋的發絲,語調親昵,“這里再也沒有礙眼的人了,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只有我們兩個。”

    李嶼秋:“……”

    他伸手把湊過來的沐停推回去,不想跟他親,“我現在不舒服,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沐停卻并沒有被他就此制止住,反而低頭吻了過來,“別怕,你現在已經不是那么身嬌體弱的人類了。”

    “……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結果吧?”他想要開口說話,嘴巴卻被沐停堵住了。

    沐停稍微松開了一點他的嘴唇,欣賞他羞怒的神情。

    這時候李嶼秋倒是希望自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魂體了,這樣一來他還能避免被迫和他親密接觸。

    李嶼秋現在合理懷疑,沐停想把他變成生魂,就是為了方便能和他毫無顧忌的親密接觸吧?

    沐停知道了他的想法后,又是止不住的笑,“其實對我來說無所謂,但是你——你就不怕疼嗎,現在是不是痛覺都沒那么明顯了。”

    沐停沒說的是,嶼秋的命格本該是在今天暴斃而亡,他也是出于無奈,各種方法都無濟于事,最后只能強行先把他轉化為生魂了。

    李嶼秋低低的喘著氣,剛一被他放開,就罵道:“狡辯!”

    但是沐停很快就身體力行的讓他無力再罵了。

    ……

    李嶼秋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力,感覺自己的神智都是渾渾噩噩的,他覺得沐停真的做到了他自己說過的話。

    沐停就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日日夜夜,就是真的連續好多個好多個日日夜夜,這比李嶼秋曾經在修真界時遭遇過的雙修還要持久,生魂甚至連丹藥都不需要補充。

    他大部分醒來的時間都是在晚上,也可能是因為沐停一直沒開燈也沒開窗戶,屋子里一直都很暗。

    厲鬼成天無所事事,長夜漫漫無聊至極,唯有這么一種消遣取樂的辦法,他初次嘗試,恨不能日日都和李嶼秋膩在一起,怎么舍得輕易罷休呢。

    最初的生魂是不能見陽光的,他們比鬼要脆弱許多,稍不留神就會受傷,沐停擔心他會亂跑,所以就身體力行的強行把他留在了床上休息。

    李嶼秋還是覺得當人類的時候比較好,沐停擔心會弄傷他,總還有點顧及,時間到了就停下。但是他現在成了生魂,不存在軀體上的受傷,那沐停就毫無顧忌了。

    他們現在相當于是靈魂交融,比普通的肢體接觸還要刺激和敏感。

    直到某天晚上,沐停把他抱在懷里一邊看書一邊親吻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了什么,手中的書便往桌面上一擱,冷聲道:“不速之客來了。”

    李嶼秋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背,“那你捏我干什么?”

    沐停卻并沒有解釋,目光移到窗戶外面,“我們出去看看吧。”

    李嶼秋本來還好奇,沐停說不速之客的時候,為什么要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自己。

    然后當他見到來者時,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竟然是林洲。

    ……

    那樣的遭遇讓李嶼秋化為生魂,那么其他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不過問題在于,有沐停的保護,李嶼秋并沒有墮落成鬼,但是別人就不一定了。

    林洲自然沒有一個沐停這樣為他保駕護航的人,他所遭遇的一切足以放大他內心所有的怨念和執念,最終,他毫無意外的變成了鬼。

    只是這個過程很漫長。一開始,他記得自己從客廳沖到二樓去救李嶼秋,他和沈凝一起忍不住闖進了臥室,見李嶼秋不再臥室里,便兩個人分頭去找。

    但是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他們就已經身處在虛假的幻境之中了。他不知道自己所見的是不是真實的,甚至沈凝的真實性都有待考察。

    最終,當他和沈凝完全走散后,他已經走到了舊宅后面的那個小溪邊。

    他看見李嶼秋蹲在小溪邊,雙手捧起一捧水往臉上澆,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最后又滴回了小溪里。

    他走上前,伸手觸碰嶼秋的肩膀,還沒感受到其中的溫度,胳膊就已經被一片黑色的霧氣所籠罩了,而在他面前的嶼秋也化作了一團扭曲的黑霧。

    他試圖遠離,那看起來輕飄飄的黑霧卻如有實質般纏著他,力量可謂恐怖,一寸一寸禁錮他的胳膊,最后蔓延全身,掙扎不得,求死也不能。

    他被困在那種荒誕的境地中很長一段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死,如果他死了為什么沒有轉世投胎?如果沒死……厲鬼為什么會不殺死他?

    還是說,那厲鬼也殺不死他?

    林洲為了擺脫那種窒息的境地,不得不一次次嘗試,最終只能放棄自己的□□,主動墮落成鬼魂。

    說來奇怪,他和那厲鬼的氣息仿佛是來自同一個本源,因此那些黑霧也沒有再繼續攻擊他纏繞著他,甚至最終還能為他所用。

    盡管一切說起來都很順利,但是到此為止,林洲就已經足足花費了一星期的時間。

    他的時間概念完全來自于自己的計時,在那種虛無的境地,他只有一直在心中默念時間,他的精神才不至于陷入發瘋的情況。

    一旦可以自由活動,林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去找李嶼秋。

    說來奇怪,他對原本的家庭毫無親情,也沒有存在過任何的期望,如今有了這番遭遇,他竟然覺得解脫。好在他還有一個同樣優秀的弟弟,父母不至于老無可依。

    他不知道自己如今和沐停比起來誰更勝一籌,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沐停那么久的時間都沒能殺得了他,說明沐停根本無法奈何他,既然如此,他也沒有什么可顧及的了。

    李嶼秋就是他的執念。

    他如今存在的意義,就是把李嶼秋從沐停手上搶回來,讓嶼秋回到自己身邊。甚至用不著嶼秋像以前那樣纏著他,只需要陪在他身邊就行。

    只不過,沐停根本沒把一個剛剛生成的小鬼放在眼里,“得以茍且偷生的人,居然也敢回來?”

    林洲并不看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李嶼秋,隨后他痛心的發現,李嶼秋竟然變成了生魂——這意味著,那種痛苦的經歷,嶼秋是不是也經歷過一遍?

    林洲咬牙切齒的把目光轉移到沐停身上,壓低嗓音道:“你這么敢這樣對他!”

    “你想要獨占他就算了,竟然還把他變成這幅樣子,你就是想把他當做籠中鳥吧!嶼秋,跟我走,他對你的用心太低劣了,惡心至極!”

    李嶼秋默默的心想那也要他走得了啊。而且對他來說,是不是人也沒什么差別,如今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沐停這家伙性需求太強烈,老男人開葷實在是太恐怖了。

    李嶼秋勉強牽出一個淺淡的笑,“林洲,你還是去轉世投胎吧。”

    來之前,沐停還千叮嚀萬囑咐,如果他敢跟林洲眉來眼去,下次就不會給他起床的機會了。李嶼秋一想到沐停警告他時的目光就不禁打個寒噤。

    不過他倒不是招架不住,沐停的威脅在他看來跟過家家一樣,他只是覺得,有沐停一個已經夠了,現在又多出來一個林洲怎么行,最好還是把林洲給打發了。

    打發林洲還不好辦嗎,他們兩個直接那么多恩恩怨怨的,只要稍微捏造一點誤會,就足以讓林洲恨上他了。

    李嶼秋便毫不留情的說:“其實我一開始是喜歡你的。但是你那時只是逗我,我就恨上了你。我這人斤斤計較,根本不值得你喜歡。后來其實我也騙了你,是我和沐停達成了交易,他幫我對付你們,我把自己給他。”

    “你說他低劣,其實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李嶼秋不知道的是,林洲的執念就是他,所以無論是愛還是恨,林洲都不會放手。

    “我早就知道了。”林洲并沒有被他那么自貶的話勸退,反而開始承認起了自己的錯誤,“沒關系,那時候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那樣對你。你心思敏感脆弱,很容易受傷……我當時不懂,那樣做對你的傷害應該很大吧?”

    “嶼秋你放心,我以后不會再那樣了,你喜歡溫柔的體貼的,我可以學!”

    死了之后的林洲已經不在乎什么倫理道德了,他只有一個執念,他現在所說所做的,都是為了實現那個執念而服務。

    要是林洲這番道歉能夠早一點,大概事情會和現在的局面完全不一樣。

    但是事已至此,李嶼秋也無法被他感動,他斂目道:“我不會跟你走的。”

    林洲看起來很不可置信似的,立馬追問:“為什么?他對你根本不好,還把你變成這么不人不鬼的樣子,你何苦……”

    這人油鹽不進,李嶼秋不再跟他廢話,語調也變冷了點,“等到你能帶我走的時候,再來吧。”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把客廳留給面面相覷的林洲和沐停二人。

    沐停站起身,施施然的做出主人的姿態,“他好像不太高興,我得去哄哄,你自便。”

    沒直接把林洲趕走,是因為沐停還不想當著李嶼秋的面當壞人,這些天他已經以李嶼秋的伴侶自居,當然不允許自己在伴侶心中強大完美的形象被破壞。

    不過他似乎忘了,在李嶼秋眼里,他哪里還有什么形象可言。

    沐停剛一起身,林洲即刻已經瞬移至他跟前,“等等。既然嶼秋那樣說了,我也必須要帶走他,那你出招吧。”

    這些天以來,林洲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因為黑霧吞噬了很多舊宅周圍的小鬼,所以他也能從中讀取到一些小鬼的記憶。

    鬼和鬼之間的斗爭也是很嚴重的,沒有什么友情親情可言,弱肉強食,強者可以吞噬弱者,而他們能對人類使用的手段自然也能用到同族身上。

    沐停饒有興致的把目光移到林洲身上,“你確定嗎?”

    “嗯。”林洲點點頭。

    沐停倒沒有立刻就騰出手對付他,或許是因為他瞧不上這點小小的鬼氣,或許是因為他覺得要對付林洲根本用不著親自出手。

    “這世間是不缺少鬼的,但是這里除了你我之外,便再沒有第三個,你覺得是為什么?”

    林洲:“我不是白癡——你是厲鬼,等級很高,沒有別的鬼敢來招惹你。”

    “不對,你的說法錯了。”沐停面帶微笑,解釋說:“每天,山下都會涌上來很多小鬼,他們都妄想吞噬我,成為新的厲鬼,只可惜最后沒一個成功的。”

    “那些黑霧便是我用來捕獵小鬼的。”

    饒是林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這番話也不免有些心驚,那么密集那么濃郁的黑霧,竟然都是捕獵小鬼后形成的,其中究竟殺了多少只小鬼,實在難計其數。

    沐停滿意的觀察著他的神情,自認為震懾已經足夠,便施恩般的說:“走吧,雖然我很想現在就撕了你,但是我現在還不想嚇到嶼秋呢。”

    “我尊重你敢于挑戰我的勇氣,所以我允許你站著離開這里。”

    那意思不言而喻,他允許林洲站著離開這里,但是等他離開這里以后,是死是活他就不管了。

    “不。”

    林洲卻仍然固執的拒絕了這個提議。如果不能帶走李嶼秋,就這樣離開,他就算是再死一次也不會安心。“如果你覺得可以讓我消失,那你大可以試試。”

    “但是如果你殺不了我,我就會帶他走。”

    林洲來之前就知道自己會面臨什么,所以他當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沐停便原地不動了,面上的表情明顯的變冷了許多,“本來還想給你保全一點體面的,是你自己不珍惜啊。”

    下一瞬,一陣黑霧籠罩過來,將他們完全裹了進去,等到黑霧消散之后,二人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客廳。

    李嶼秋回了臥室等了一會兒,他知道自己隨時處于被沐停監視的狀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沐停回來,不禁有些好奇,莫非沐停真的和林洲打起來了?

    可是按理來說,林洲只是一個小鬼,他如何能絆住沐停的腳步呢?

    李嶼秋走到樓下客廳,他們倆已經不見了,又抬頭往外面看,也沒看到任何異常的動靜。

    李嶼秋飛快地嘗試建立結界,只不過他的力量太微弱了,撐不了多久。

    他猜測系統可能是被沐停搞得封閉在了某個空間里,就跟鬼打墻一樣,一旦深陷其中,就很難再出來了。

    如果他建立起一個結界,應該能暫時削弱沐停的監視和力量,說不定就能和系統重新取得聯系。

    這些天以來,沐停幾乎是時時刻刻粘著他,根本不給他獨立的空間。趁著這會兒沐停被林洲拖住了腳步,他剛好可以嘗試一下。

    他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建立起結界,然后在自己識海里搜尋系統的下落。

    識海是一片很大的區域,哪怕是作為主人的李嶼秋自己,要全部搜尋一遍也不算簡單的事,何況他如今的修為被人設卡壓制,只能依靠最簡單的辦法,在識海里一寸一寸的找。

    因為記憶里有許多個系統,他并不確定系統被困在那一個時間段里,只能把自他和系統失聯之后的每一段記憶都搜尋一遍。

    最后他把時間鎖定在了他們打算一起下山那天,遭遇鬼打墻的時候,在他和系統說完直播間的事情之后,系統就沒有再出現過了。

    可是他把那天的記憶反復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見系統被困在這里的蹤跡,就在他打算再看一遍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別的動靜。

    然后是沐停的聲音傳來,他在叫嶼秋的名字,“嶼秋,你想和我玩捉迷藏嗎?”

    李嶼秋心中一驚,自己還躲在結界里,沐停估計是一回來沒找到他的氣息,又懷疑他根本沒有跑遠,所以在這質問他來了。

    沐停興致盎然的安排起來游戲的獎勵,“如果嶼秋這次被我找到,那以后都不用下床了好不好?”

    “不過你放心,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滿足你。”

    沐停像偽裝成外婆的餓狼,用虛偽的嗓音和編造的美夢誘惑他,好像他給他安排的結局并不是吞之入腹,而是一個很舒適的境地似的。

    李嶼秋聽著都覺得毛骨悚然。

    他趕緊把結界撤了,回到浴室里,剛剛他在準備找系統之前也稍微做點偽裝,弄成想要沐浴的樣子。

    因著他這些天都被沐停用鬼氣滋養著,如今也是能凝成實體的了,而且很不方便的是,即便在實體和魂體之間轉換,他身上的痕跡還是會存在,所以天天都得沐浴才行。

    他躺進浴缸里,做出一副泡澡泡得昏昏欲睡的模樣,等到沐停走近臥室里的時候,他才裝作聽見了動靜,稍微提高了點聲音朝浴室外面問:“你可算回來了,林洲的事解決好了嗎?”

    沐停推門而入,目光凝聚在嶼秋身上,這些天嶼秋身上斑駁的紅痕就沒用一天是消散過的,即便快要消失了,但是很快就會被沐停重新印上一些痕跡。

    看來是被男人狠狠疼愛過的,連嘴唇邊都有一點牙印,留了痂。

    沐停沒吭聲,就那么看了他一會兒,然后似乎忘了剛才的捉迷藏話題,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轉移到面前的李嶼秋身上了。

    他還保存著闖進浴室來的姿勢,喉結滾動了下,“你希望我怎么解決?他是你的前男友,交給我解決,你覺得合適嗎?”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根本說服不了他。”

    說完,李嶼秋忽然感覺不對勁,他注意到沐停的措辭很不對勁。

    沐停從來不承認他和沈凝、林洲之間的關系,更別提什么前男友了,沐停平時是絕對不會說出那三個字的,但是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和林洲出去打了一架,回來沒急著匯報情況、用林洲的死威脅他,反而閉嘴不提,還把林洲形容成他的前男友,這一切似乎都顯得不太對勁。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李嶼秋忽然從浴缸里站了起來,拿起邊上的毛巾輕輕擦了下身子,連拖鞋都沒穿,就往門口的沐停走去。

    他站到鏡子前,斜睨一眼過去,“怎么愣著不動,平時你不是都要主動給我擦水和穿衣服的嗎?”

    “沐停”又是在原地僵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似的,他拿過毛巾,就開始給李嶼秋擦身體。

    他的目光一直保持在上半身,手也是安安分分的,絕不逾距。他一邊擦一邊說:“那你是不是動搖了,你想跟他走嗎?”

    李嶼秋頓覺好笑,“我什么動搖了,你是忘了我說過的話嗎?”

    “我已經不喜歡他了,要不然我為什么會讓你對付他?當然,我對你也沒有什么感情。你說的對,你給了我想要的結局,我也應該給你想要的。”

    這番話肯定是能激怒林洲的,但是沐停肯定不會生氣,因為李嶼秋這些天已經罵夠了,沐停也已經聽得麻木了,沐停知道李嶼秋不喜歡他,所以早已對此波瀾不驚。

    透過鏡子,李嶼秋能看見沐停的臉色變了又變,很是難看,最終還是沒忍住冷笑了一聲,“你可真是薄情。”

    李嶼秋并不在意,還往后靠了下,后背貼在沐停身上,像是習慣了這樣親呢,“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我還以為你就是喜歡我這樣。”

    沐停全身上下像被定住了穴位一樣,一動不動,除了給他擦頭發的手還在按照既定規律擦拭,然后也沒吭聲。

    二人靠得很近,李嶼秋能輕易地感受到沐停的一切細微的反應。

    一開始,他懷疑面前這個“沐停”是林洲假扮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那樣,他能感受到沐停氣息和以往一樣,沐停是天道的分神,李嶼秋還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個寵物印記。

    但是這個“沐停”,表現出來的情態、語言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反而更像是林洲,要不然李嶼秋也不會產生懷疑。

    難道沐停和林洲竟然都是來源于天道的分神嗎?他們的打架打得難舍難分,最后魂體相融,不允許互相傷害,所以就互相融合了。

    李嶼秋的確猜對了一部分。

    目前的“沐停”的確就是林洲,而沐停被他壓制了下去,只因為此刻林洲的求而不得的執念和欲望遠遠大過于沐停。

    他想要得到李嶼秋,所以即便是假扮成沐停,他也無所謂。

    但是問題在于,他的執念是和李嶼秋在一起,只有他們兩個,如果他要這樣留在李嶼秋身邊,那他的執念就永遠不會實現,因為嶼秋根本不會察覺到他的存在。

    可是那似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他可以和他親密接觸,這是他原本想都沒用想過的事情,而且李嶼秋也不會抗拒他。

    于是,李嶼秋剛剛在心中推測完真相,忽然后頸一涼。

    李嶼秋的后頸被一只手輕輕握住了,掌心還帶著毛巾上的濕氣。

    “你說的對,無論你是怎么樣的人,都不重要。”

    因為林洲喜歡的就是李嶼秋,所以他能包容、喜歡他的一切。

    說完,他就將毛巾擱到一邊,低頭吻在那截白皙的后頸上。

    不過林洲仍然記恨沐停捷足先登,沐停做了那么多他此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冒犯李嶼秋,居然還把這個作為交易。

    與此同時,他也記恨起嶼秋的不自愛,這種怨懟的情緒達到了頂峰。李嶼秋這么不自愛,把那種事情都能當成交易,那為什么偏偏對他那么冷淡呢?

    林洲很想說,“你知道嗎,要是你早點這樣跟我交易,到時候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就是我了,你大可以像這樣,利用這種事情報復我,吊著我。”

    他會為此神魂顛倒的,就像現在這樣。

    不過他不敢說,如果坦白的話,李嶼秋就又會用那種冷漠疏離的目光看著他。

    李嶼秋不明白,怎么林洲也像沐停那厲鬼一樣急色了,但他很快就被林洲生疏但熱情的舉動撩撥起來,浴室升騰起燥熱的水霧,氤氳了二人面前的鏡子。

    “等等,你還沒說林洲到底怎么樣了。”

    “別管他了。”林洲把李嶼秋抱起來放到洗浴臺上,站過去抵在瓷磚前,低頭又循著他的唇親下去。

    李嶼秋還想追問,又被他堵住了嘴唇。

    或許是林洲意識到他和李嶼秋已經是無法挽回的關系了,所以還不如就這樣趁早享樂,萬一等沐停的意識占據主動,他可能就很難再出來了。

    思及此,林洲也顧不得學什么溫柔了,還是按照他自己簡潔粗暴的風格來。

    ……

    李嶼秋累得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的時候,很想指責林洲的偽裝太過粗劣,沐停根本不會像他這么強勢且粗暴的!

    可惜他現在嗓子也是啞的,一開口就難受,還是算了吧。

    林洲總算放他休息了一下,從后面擁著他,保持親密無間的姿勢。

    就在李嶼秋總算覺得可以緩一口氣了的時候,剛剛才消停下來的沐停又睜開了眼,嘴里還叫著,“嶼秋……”

    但是當他的目光移到面前,這個渾身曖昧痕跡、一看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事的李嶼秋身上,那擔憂的神情便驟然怔住了。

    李嶼秋尚未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只是不耐煩的伸手往后拍了拍他亂動的手,“剛才在浴室和廚房做了那么久,我真的累了,別再亂來。”

    “浴室……還有廚房?”沐停重復念著這兩個地點。

    李嶼秋忽的后背僵住。這語氣,聽起來好像不是暴躁男高林洲的腔調?

    沐停已經咬牙切齒起來,但他不想承認自己居然被林洲陰了的事實,更惱火的是,嶼秋因為很容易害羞,他們還從來沒有跟他在臥室以外的地方有過親密接觸……林洲那個小人是不是逼他了?

    沐停很委屈道:“我剛剛都不記得了,要不然……再去一次廚房吧?”

    第74章 11

    ◎三個人格◎

    李嶼秋還處在震驚之中, 沐停真的回來了?明明林洲剛剛還在的,忽然就消失了,然后沐停就忽然又回來了,這不就相當于是共用一個身體的兩個人格嗎?

    在他怔愣這會兒, 沐停已經把他抱到了樓下廚房。廚房連接著客廳, 寬敞明亮,他卻只穿著一件襯衣、形容不堪的掛在沐停身上。

    他頓時從臉紅到了脖子根。只覺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自己剛剛為什么非要嘴賤提到浴室和廚房啊?這下好了, 沐停攀比心上來了, 怎么可能真的說一次就一次?

    事實上,他對沐停也是很了解的, 雖然說了只一次這樣的話,但是沐停還是趁他不備,又強勢的攬著他繼續。

    以至于后來,李嶼秋看見廚房、樓梯、浴室旁邊站著個斯文敗類的沐停, 就忍不住會有心理陰影。

    沐停和林洲反復割裂, 而且他們兩個都自私自利的很,絕不互通記憶, 所以每次忽然切換的時候都一頭霧水, 而李嶼秋為了避免被他們的戰火殃及,一直充做無事發生, 對他們的異常視若無睹。

    漸漸的,李嶼秋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就是這兩個人格都會對另一個人格出現期間, 給李嶼秋留下的痕跡心生妒忌, 并且十分癲狂的想要覆蓋上自己的痕跡。

    就拿最初的廚房play事件來說, 這大概也是個導火索, 讓兩個本就是情敵的人格開始了雄競。

    而他們兩個的競爭方式不是琢磨著怎么追求李嶼秋,怎么討他的歡心……而是怎么在床上討他的歡心,讓他更喜歡。

    但是對李嶼秋來說,這根本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受不受得了的問題,這倆人搞得如今李嶼秋進入賢者模式的念頭越來越重,一心希望他下一個世界能失去交合的能力。

    最終,這倆人雄競,被殃及的還是李嶼秋,他原本已經足夠豐富的性生活被迫硬生生翻了個倍,兩個人格都不肯吃虧,自己缺少的就一定要彌補回來。

    就這樣一段時間后,李嶼秋終于忍不住想要擺脫這個困境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有什么欲望,但是他錯了,他現在最急切的欲望就是遠離沐停!

    他不想再每次剛應付完一個人格,另一個人格又立馬蹦出來吃醋!這太可怕了!

    不過正面剛肯定是不行的,沐停和林洲這兩個人格互相斗了這么久,還是沒有一個消失的,說明他們兩個其實都拿對方無可奈何,那就算李嶼秋指出了兩個人格的互演,其實也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單憑李嶼秋的力量,是不可能壓制沐停的。

    但他必須得遠離沐停。按照劇情來看,能對付沐停、不讓沐停近身的人,只有沈凝一個,鬼魂一旦靠近他身邊,就會無時無刻的被那陽氣灼燒著,燃燒魂體和鬼氣。

    而李嶼秋現在只是生魂,就算待在沈凝身邊,也不會被他那炙熱的陽氣灼傷。

    某天晚上,林洲這個人格剛剛消失,沐停立馬又出現,撲上來咬著他的脖頸,把那些吻痕一個一個覆蓋住。

    這時候,李嶼秋想要逃離的念頭達到了頂峰,他看著沐停的頭頂,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

    ……

    沐停和林洲的交融并不是很穩定的,他們兩個人格經常會有很暴動的情況,這時候,他們就會不約而同的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不讓李嶼秋發現。

    但是李嶼秋自然能猜到他們去干什么了,沐停體內出現暴動時,自然無暇顧及自己,那正是他離開這里的好機會。

    李嶼秋這次等了半個月,才重新等到沐停和林洲兩個人格交融處發生暴動的情況。

    這天,沐停趁著李嶼秋睡著,就起身走到了屋外,李嶼秋豎著耳朵聽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確定他已經消失在了這附近。

    再稍微等了一下,確定沐停不會掉頭回來,李嶼秋這才準備離開。

    他如今是生魂,曬不得太陽,好在這會兒是晚上,他可以安全的離開。他離開時專門走了好幾個方向,就是想多迷惑沐停一陣子,如果沐停來找他的話,路上大概會因此耽擱一些時間。

    原主知道沈凝住在什么地方,他們去沈凝家里匯合過,那是一處富人區的別墅,人少且偏僻,但是周圍住的都是有錢人。

    李嶼秋沒想到,沈凝家居然離沐停家還挺近的,他只飄了大概一小時就到了。

    其實李嶼秋還是有些不認識路的,可如今沒了系統的幫助,他只能依靠自己了,期間還走錯了幾次,權當故意留下氣息迷惑沐停吧。

    他沒有打算出現在沈凝面前,畢竟沈凝如今被沐停搞沒了記憶,肯定也不認識他的,他只需要躲在沈凝家附近就行,有沈凝身上的陽氣在,諒沐停也找不到他。

    李嶼秋先是飄到客廳的窗外看了看,沈凝正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看電視,那電視是超大屏幕的,畫質很清晰。

    自從系統走后,李嶼秋也沒有再看過電視了,他居然還有幾分想念。

    越看李嶼秋就越惦記,他就呆在窗邊看了一會兒,然后總覺得看得不舒服,這個角度看電視,里面的人都是側著的。

    李嶼秋把目光移向了沈凝身旁的沙發上。家里似乎沒有別人,整個屋子空蕩蕩的,如果他進去的話,只有坐在沈凝身邊才是最佳的觀看角度。

    不行,他不能讓沈凝發現他,坐在他身邊也太冒險了,這畢竟是靈異小說里的主角,說不定對鬼就是有著不一般的感知力呢?

    但是……沈凝現在既失憶了,又傷了腦子,肯定是沒有以前那么聰明了吧?

    李嶼秋抱著那樣僥幸的心理,又仗著沈凝看不見他,索性飄了進去,也坐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身邊的沈凝腦袋上纏了一塊白布,大概是前段時間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受的傷,如今還沒痊愈,現在估計是還在家里帶病休息呢。和那些死去的同伴相比,他只有這么點傷口也算是幸運的了。

    不過沈凝失憶了也挺好的,至少沈凝現在不會認得他了。

    李嶼秋剛開始還有些提防,小心翼翼地近距離看了一下沈凝,在他面前搞點小動作,沈凝都沒有反應,李嶼秋這才徹底放心。

    然后他干脆放肆的躺到了沙發上,看著看著電視,李嶼秋又覺得缺少了點什么。對了,以前系統跟他一起看電視劇的時候,都會嗑瓜子!

    李嶼秋把蠢蠢欲動的目光移到面前茶幾上小籃子里的瓜子,忍不住看了一眼冰山般的沈凝,他肯定是不吃的,如果自己偷偷吃一點,應該也不會被發現的吧,畢竟那個小籃子里那么多瓜子。

    就這樣,李嶼秋又偷偷摸摸的坐到了茶幾前,抓起一把瓜子就開始嗑,反正拿到他掌心后,瓜子也會被他透明的身體同化,沈凝不至于看見瓜子一個一個的自動剝開,最多就是忽然看見瓜子籃里陷下去一個拳頭大小的坑。

    李嶼秋把聲音也控制得很低,好在電視聲音很大,把他嗑瓜子的聲音都給蓋住了。他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時不時的關注沈凝的動向。

    這樣一看,總覺得李嶼秋才是這個房子里的主人似的,他過的比沈凝這個一板一眼的人舒服多了。

    忽然,只見沈凝站起身朝自己這邊走來,站到自己身邊后就沒走了,甚至還稍稍俯身下來,李嶼秋整只透明的魂體都僵住了,以為是他發現了自己,沈凝的慢動作在他眼里跟凌遲似的。

    但沒想到,沈凝只是低頭拿走了遙控器,然后就坐回了他原本的位置。

    李嶼秋拍拍胸脯,虛驚一場,然后繼續快樂的嗑瓜子了。

    ……

    對于這只一驚一乍的小鬼,沈凝表現出了極好的耐心。

    自從前段時間他腦袋莫名其妙受傷之后,他就能看到一些非人之物,比如鬼魂。

    看得多了,沈凝也感到麻木了,所以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冷靜模樣。

    因為他的毫無反應,那些鬼都認為自己無法看見他們,有沖上來想要吞噬他的,結果還沒近到身就已經被灼燒得消失了,有的鬼則遠遠的就察覺到了他的危險,不會主動靠近。

    這只小鬼最開始出現在窗外的時候,沈凝以為也無外乎就是這兩種結局。

    結果小鬼似乎很稚嫩,竟然傻乎乎的沖進了客廳里,甚至還坐到他身邊跟他一起看電視——等等,這只小鬼為什么近了他的身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他之前遇到的鬼,就算是扒在窗邊沒一會兒就會逃走,但是這只小鬼卻毫無反應。

    這個異常現象讓沈凝很好奇,于是他假裝沒看見小鬼,任由他活動。

    天真的小鬼也知道試探他,都已經坐到他身邊了,長開始在他面前揮手試探他能不能看見,既如此,他自然是繼續假裝什么都看不見。

    小鬼對電視劇表現出了莫大的興趣,在他本來想要換臺的時候,跑出來看得津津有味,這種狗血泡沫劇他都能猜到后面的發展,沒想到小鬼卻能看得那么興致盎然。

    彼時是小鬼在看電視,而沈凝在似有若無的觀察著小鬼。

    很快,小鬼又被瓜子給吸引了,他居然大膽的跑去抓起一把瓜子就開始嗑,雖然他可以忽略異常飛起的瓜子,但是垃圾桶里莫名其妙出現的瓜子殼要怎么掩飾啊?

    而且這小鬼從始至終都沒有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這是沈凝沒有對他過于警惕的理由之一。

    沈凝已經確定,這就是一只稚嫩的天真的小鬼。

    不知道為什么,小鬼不會被他所灼傷。父母曾經請來的道士說,他身上的陽氣就是最好的辟邪之物,也許這小鬼身上沒有殺孽,不算是邪崇。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沈凝起身再次靠近小鬼。

    不出意料,小鬼只是被嚇傻了似的,但是并沒有受傷,等他坐回沙發后,小鬼又沒心沒肺的開始看起了電視,一邊嗑著瓜子。

    實在是很有趣的現象,沈凝一邊盯著小鬼的呆毛,一邊想,這么漂亮可愛的小鬼,莫非是因為不敢殺人、沒有殺孽,在外面被別的厲鬼欺負,所以才想著躲進自己家里的?

    這的確是個好的選擇。

    而且小鬼來的時間也很合適。

    首先這是暑假,還沒開學,沈凝空閑得很,要是放在上學的時候,他可能沒有耐心同一只憑空出現的小鬼周旋。其次他的父母都不在家,沈凝很無聊,他最近正在考慮要不要買只寵物來養。剛好這只小鬼來了。

    他最開始考慮的寵物有倉鼠、魚、兔子、烏龜……之類聽話的小型寵物,最好是像倉鼠那樣小小的一只,輕易地就能握住,兔子也有很小體型的種類,且比倉鼠要更可愛,所以兔子也在他的首選范圍之內。

    但是現在嘛,他看著那只像兔子一樣嗑著瓜子的小鬼,忽然覺得養這樣一只小鬼好像也不錯。

    養小鬼的優點就是省心、不用自己親手照顧,有比較強的自理能力。

    沈凝只需要裝作看不見他就行了。

    就這樣,一只入室搶劫般的小鬼成了沈凝很完美很理想的寵物。

    小鬼有時候也會吃點別的東西,盡管沈凝不知道他是如何進行消化的,吃那么多居然也不會長胖,但他樂意縱著他。

    父母出去旅游了,他拒絕了跟著一起出去玩的提議,所以現在家里是他和小鬼的天下。

    他會根據小鬼的喜好來購買一些零食和飲品,當然都是一次性買很多,這樣小鬼拿零食去吃的話,缺少得也不會太明顯。

    小鬼平時不怎么說話,估計是怕被他聽到了,嚇到他。

    后來有一天,他在沙發上假裝睡覺,突然從小鬼聽見小鬼在念叨什么“李嶼秋你不能深陷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中”,于是他猜測“李嶼秋”就是小鬼的名字。

    嶼秋,這真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一向裝睡功夫很好的沈凝也沒忍住嘴角稍微勾起。

    好在嶼秋根本沒有發現,還在窸窸窣窣的吃著零食,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

    李嶼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過得越來越滋潤了,沈凝的冰箱里總是擺滿了他喜歡的飲品和冰淇淋,零食柜里也全是他愛吃的零食,但是飯菜他不敢吃,他覺得那太容易被發現了。

    一開始,他其實就是嗑點瓜子,零食都不帶吃的,但是有一就有二,他又不吃飯,饞的時候就沒忍住開始吃零食了。而且沈凝又十分心大,一直以來都沒有發現,他也就越來越放肆。

    他在沈凝身邊過得幾乎有些今夕不知何夕了,把一切都拋之腦后,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察覺到了沐停的氣息,他果然還是找到這邊來了。

    他打算出門前看看,反正他現在身上都是沈凝的陽氣,可以維持他出門好幾個小時不泄露自己的氣息。

    離開前,他給睡在沙發上的沈凝把薄被搭了上去,免得生病感冒了,生病了肯定不怎么吃零食,他也會跟著不太敢吃。

    ……這個想法擊中了李嶼秋的內心,他譴責自己,“李嶼秋啊,你現在就是太安逸了,居然把系統都給忘了……你不能再這樣深陷在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里了!”

    當然,他就是這樣說說,轉頭就毫無負疚感的忘了。

    等他出去逛了一圈,確定沐停沒有在附近,這才放心的回了沈凝家。

    ……

    以前嶼秋根本不出門,所以沈凝也從沒擔心過,但是最近幾天,不知道為什么,嶼秋出門越來越頻繁了。

    盡管嶼秋身上仍舊沒有沒有不好的氣息,也沒有變成有殺孽的鬼,可沈凝還是很不滿。

    要是換成以前,沈凝肯定不會覺得自己會有這么一天,突然對一只甚至不認識自己的鬼如此關心。

    那幾乎不能用關心開形容,沈凝心中情緒復雜,酸澀又難受,那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占有欲吧。

    后來,直到沈凝對嶼秋的關注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在意他的時候,他開始感到不滿。

    曾經的優點如今變成了缺點——不用親手照顧寵物。因為他根本就無法觸碰到身為鬼的嶼秋。

    沈凝曾經試過和嶼秋擦肩而過,可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實體碰撞感。

    平時他也偶爾會穿過嶼秋的身體,因為他總是會忘記嶼秋是一只鬼。

    嶼秋就那么鮮活的出現在他身邊,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怎么能不希望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于是現在沈凝開始想要親手照顧他,想要把他留在身邊,他開始擔心,這樣一只天真又漂亮的小鬼,被他養在家里這么久,都不知道人心難測,如果某一天突然離開了自己身邊,不知道會在外面遭遇怎樣的事情。

    這天,沈凝出門前看了眼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嶼秋,忽然下定了決心。

    首先,他要去找道士,他要找到能讓鬼魂顯出實體、并且讓他留在自己身邊的辦法。其次,當他能解決上述兩個問題的時候,就是他正式和嶼秋認識的時候了。

    是的,沈凝想要和嶼秋有一個新的開始,他不會放過這只自己闖到他家里來的小鬼了。

    對李嶼秋來說,這些天可謂是膽戰心驚的。

    盡管他表面上還是很悠閑的一回家就躺著,吃點零食,看電視,但是他得時不時出去探查情況,因為他發現沐停的氣息仍然停留在附近,他并沒有就此離開。

    莫非沐停還是發現他躲在沈凝家里了?這可不妙,沐停會不會已經在著手怎么把他帶回去了吧?

    可是,據他了解,沐停和林洲這兩個人格也不是會拖沓的性格,如果知道了他在這里,為什么一直都沒找過來呢?

    其實李嶼秋再仔細想想就能明白了。

    沐停和林洲都想要獨吞他,他們兩個或許都知道了李嶼秋藏在這里,也或許都不知道,更有可能的是一方知道但是另一方不知道。

    無論是何種情況,他們都會對另一方假裝自己不知情,迷惑對方,然后趁自己占據主導意識的時候,再去把李嶼秋帶走。

    雖然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但這是他們兩個人格之間的較量。

    總之李嶼秋還不清楚狀況,如今尚在觀望中,只好繼續縮在沈凝家里吃喝玩樂。

    沈凝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網上購買零食,但是有時候也會親自出去買,比如冰淇淋這種。但是李嶼秋不太敢吃冰淇淋,因為冰淇淋數量太少,又是桶裝的,挖一勺子就太明顯了。

    所以對于沈凝偶爾的出門,李嶼秋并沒有在意。

    直到這天,沈凝出門一趟花了整整一個下午,臨近傍晚了才回來,好在他帶回來了很多冰淇淋和零食,李嶼秋才打消了他是不是走丟了的這種擔心念頭。

    李嶼秋看著沈凝把冰淇淋放進冰箱里,雖然數量多了一些,但他還是沒敢下手。

    沈凝一直期待李嶼秋可以自己露出馬腳,但是最近他越來越會掩飾自己了,偶爾偷吃一點零食也能不被他抓到,讓他沒能找到合適的機會。

    一直到了晚上,沈凝將從道士那里重金買來的封印條貼在了臥室里,這是能把李嶼秋困在這個房間里的封印。至于如果讓他顯原形,道士說,讓他吸點陽氣就可以了。

    做好這一切準備,沈凝也不想繼續裝下去了,他把遙控器藏起來后,走進臥室里,作出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然后沈凝就看著嶼秋走到臥室門邊晃悠,就是專門來看他有沒有睡著的。

    平時李嶼秋確定沈凝睡著之后,就可以自己去調電視看了,但是他今天怎么也找不到遙控器,憑他自己的能力又沒辦法調電視,只好跑來臥室里找了。

    結果沈凝一直躺著不睡,李嶼秋也不敢進去翻找,一人一鬼就這么僵持不下了。

    沈凝打了個哈欠,看著李嶼秋正在玩那個小電風扇的葉子,讓電風扇一會逆時針轉一會順時針轉的,忽然說:“是有鬼嗎,幫我把燈關了,電視隨便你看,還有冰淇淋隨便吃。”

    李嶼秋于是就抬手把燈給關了。

    房間里瞬間暗了下來,整個臥室里一下子安靜極了,沈凝沒吭聲。

    李嶼秋也不知道是不是嚇著他了,可是看電視和冰淇淋這二者對他來說有著不可抗拒的魅力,他心想,如果沈凝發現了自己,還不害怕他……這不是正好嗎,他幫沈凝的忙,沈凝允許他看電視和吃冰淇淋!

    李嶼秋的腦子在這些天的吃喝玩樂里完全被腐朽了,他都沒有想過為什么沈凝會拿看電視和冰淇淋來誘惑他,索性從門后面站出來,“遙控器在哪里?”

    “……”沈凝也沒料到,原來把嶼秋詐出來是件這么簡單事情。

    其實他還有planB和planC等等,這個planA反而是最簡陋的計劃了,是他靈光乍現的產物,隨口就那么說出來了。

    他也做好了嶼秋沒有任何反應的心理準備,畢竟嶼秋在他身邊呆了這么久,不就是仗著自己看不見他嗎?怎么可能輕易地承認自己的存在。

    事實證明,嶼秋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單純一些。,

    “遙控器!”李嶼秋耐心的重復了一遍,擔心沈凝被嚇到了,但是不管沈凝有沒有被嚇到,他都要索取自己要的,畢竟他都已經幫沈凝關燈了!

    沈凝:“在沙發靠枕下面。”

    他剛一說完李嶼秋就出去了。

    沈凝趕緊站起身,見李嶼秋這下子大搖大擺的拿著冰淇淋去開電視看,忽然又問:“鬼難道不可以自己開電視嗎?為什么還要拿遙控器?”

    李嶼秋白了他一眼,黝黑的眼珠忽然滴溜溜轉了一圈,隨后說,“要是你讓我吸一口陽氣,我就能自己開電視了。”

    李嶼秋也是受夠了只能跟著沈凝看電視的苦頭,他很想自己隨心所欲的調電視看,就跟系統那樣,系統調電視都是直接在腦海里下達指令就行了。

    “怎么樣,要是你給我吸一口陽氣,我也能幫你做別的,比如……emmm幫你吃掉你不愛吃的零食。”

    李嶼秋說到這里才發現他除了關燈好像也干不了什么活,頓時有些頹喪起來,沈凝大概不會同意的吧。

    不過,這提議正中沈凝的下懷,他正愁沒辦法把陽氣渡給嶼秋一點呢,沒想到嶼秋自己就提出來了。

    他心中大喜,忙壓下自己的忍不住上揚的嘴角,立刻答應了下來,“可以,剛好我大手大腳的,平時總忍不住把購物車清空,但是總吃不完,如果爸媽回來了看見這么多零食肯定會罵我……那我給你吸陽氣,這些吃的就拜托你了。”

    李嶼秋很好騙的就相信了這番言論,畢竟小孩子見到什么就想買什么,這很正常嘛,結果買回來吃不完,害怕被媽媽罵,這也太正常不過了。

    他大概忘了自己現在還在被人設體驗卡影響,心智都挺幼稚的。

    “那你坐到沙發上,我自己來。”李嶼秋高高興興的張羅起來,想著沈凝看不見他,他就自己來。

    沈凝聽話的坐到了沙發上,熟練的做出什么都看不見的模樣,只是隨著嶼秋的靠近,他的視線無法不凝聚在他的臉上、唇上。

    直到那紅唇貼到他的唇上時,輕輕撩撥起一陣酥麻感。

    最初是沒什么觸感的,幾乎都是沈凝自己的視覺感受,但是隨著親吻的時間加長,嶼秋逐漸就有了實體。

    沈凝無師自通的吻了回去,品嘗他的氣息,交換唾液。

    李嶼秋也發現了自己能凝聚出實體了,心想沈凝不愧是主角,才吸了這么一點陽氣,就足夠他凝聚實體了。

    但是就在他想要退后的時候,身體剛剛往后退了一厘米,就被沈凝按著肩膀壓了回去,跌坐回他身上。

    沈凝不知滿足的舔舐著他的舌根,汲取他口腔中的味道,在他的記憶里他明明是第一次親吻,為什么他卻對嶼秋的氣息感到一種熟悉的迷戀?

    這種奇異又熱烈的情緒幾乎立刻就點燃了他,讓他無法停下來。明明想過不能嚇到嶼秋的,結果不成想,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

    過了幾分鐘,李嶼秋終于被他松開,這才喘了幾口氣,“陽氣已經夠了,謝謝,不用繼續……”

    沈凝卻把他壓回了沙發上,“不夠,既然是交易,我當然要給出我最大的誠意才行。”

    李嶼秋還沒搞清楚狀況,人已經被他壓著親得沒了思考能力。

    ……

    最后,這個晚上李嶼秋還是沒能看上電視,連那個甜筒冰淇淋都沒吃完,拿在手上都快化了。

    結果沈凝還很畜生行徑的把冰淇淋涂在了他身上。

    后面的事情想想也知道,李嶼秋很崩潰。

    他也是花了一點時間才想明白,沈凝是不是早就開始覬覦他了?他居然還傻傻的提出要陽氣,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這到底怎么回事,他明明是跑來躲沐停的,為什么沈凝會盯上他啊?而且他對沈凝來說明明就是個看不見魂體,怎么能就這么隨便的跟他親密啊,甚至還把初/陽都給他了!這合理嗎?

    但是系統不在,李嶼秋也不知道該找誰分析了,這么看起來,他在這里唯一關系好的竟然就是沐停和沈凝了……偏偏這倆貨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沈凝還是個純純的處男,這一晚也的確算是把最大的誠意都給李嶼秋了,可以讓他維持很久的實體。

    而且沈凝還是個精力充沛的十八歲男高,花樣雖然不多,但是關鍵是精力真的很旺盛,李嶼秋這個整天沙發躺的這個白斬雞怎么能是他的對手?

    次日傍晚,李嶼秋打算先逃出去避一避風頭,反正他現在已經有沈凝的氣息做掩護了,可以堅持很多天,不被沐停發現。

    他目前已經無法信任任何人了,最初他覺得跟沐停在一起起碼安穩,結果他跟林洲融合了,后來他覺得可以到沈凝這里來躲一下風頭,結果沈凝居然盯上他了,也不知道沈凝之前到底是真的沒發現他還是假裝的。

    李嶼秋醒來之后,看沈凝還睡著,起床立馬就往外面跑,結果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離開這棟房子了!

    一開始他還當是自己撞到了玻璃門上,但是打開玻璃門后,他還是無法走出去,走正門也不行,他就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透明的結界封印在了房子里面。

    李嶼秋氣沖沖的跑回臥室,拿枕頭砸沈凝,“是不是你搞的鬼?為什么我出不去了!”

    “是我……”沈凝微微頓了下,臉上帶笑,抬頭見他一臉氣憤,只好收斂了表情,安慰道:“我是擔心你出去會出事,你現在渾身都是我的氣息,平時沒有鬼魂敢靠近我,但是你就不一定了,你對他們來說就是行走的香餑餑。”

    因為沈凝身上的陽氣太重了,又有道士給他的護身符,所以鬼魂即便垂涎,也不能把他怎么樣,可李嶼秋就不一樣了,他吸取的陽氣就那么一點,但是已經足夠招鬼覬覦了。

    何況李嶼秋還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目前看來,也只有是呆在沈凝或者沐停身邊才比較安全。

    想通這茬,李嶼秋跌坐回了床上,更生氣的瞪著沈凝,“你就是故意的吧?”

    明明他說了只需要接吻就好,沈凝非要給他那么多陽氣,現在好了,李嶼秋懷疑自己一出去就會被那些鬼魂撕成碎片的。

    沈凝似笑非笑,把李嶼秋亂扔的枕頭一個一個撿回來,“可是,這不是你自己的要求嗎?”

    “那你知道我會被其他鬼盯上,你為什么還要……還要跟我睡?!”

    李嶼秋這下算是動了腦子,終于問了一個有水平一點的問題。

    沈凝也被問住了,不由噎了一下,“啊。”

    隨后做出一副苦惱的模樣,“因為你吃了我那么多零食,我想收取一點報酬,這不過分吧?不過沒關系,以后你要是想出去,我都可以陪你。”

    “……”這下被噎著的換成李嶼秋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心虛的事情就這么被他直白的點了出來。

    李嶼秋梗著脖子嘴硬道:“依我看,你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吧!你就是故意引誘我……”

    誰知沈凝大言不慚的點點頭,“沒錯。所以對于你能上勾這件事,我也很榮幸。”

    李嶼秋:“……”

    繼續把沈凝撿回來的枕頭扔出去。

    沈凝則認命的繼續撿,二人反反復復幾次后,最后他干脆把枕頭撿起來扔到沙發上,然后一個跳撲壓到李嶼秋身子去,把他困在床上。

    李嶼秋瞪圓眼睛,手撐在他胸前,“你又干嘛?”

    沈凝輕笑一聲,低頭親在他額頭上,“看來你還不累,精力還挺多的,這是我的失誤。”

    ……

    李嶼秋現在唯一能開解自己的就是,沈凝起碼只有一個人格,好過沐停和林洲兩個人格,沒那么折騰人。

    但就是這樣的“好日子”,李嶼秋也沒能過多久。

    因為沐停和林洲兩個人格斗來斗去,最后發現被沈凝漁翁得利了,這下也不敢繼續下去了,只想把李嶼秋搶回來。

    沐停來找沈凝茬的那天,李嶼秋沒阻止,但是他當天就后悔了。

    他早該猜到的。

    沈凝也是天道的分神,既然沐停和林洲都融合了,那他們和沈凝打得難分伯仲,最后的結局也可以料想到……

    是的,最后沐停和林洲都變成了沈凝的副人格。

    李嶼秋的自救計劃宣告失敗,他下山折騰一番,居然是讓兩個人格變成了三個人格擠在一起。

    至此,他已經能看到自己“悲慘”的未來生活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倩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 5.出軌的家妻人魚 📖

    第75章 chapter1

    ◎水性楊花的妻子◎

    “宿主!宿主你沒事吧?”

    “系統?”李嶼秋被腦海里熟悉的聲音喚醒, “我還以為你消失了。”

    系統終于跟李嶼秋匯合,一下子委屈的哭唧唧起來:“我那時候剛剛才提交了一份離開世界的申請,然后就和宿主失聯了,這段時間以來我都被困在了系統空間里, 跟主系統都失去了聯系……”

    “還好我之前見過這樣的案例, 主系統已經批準申請,但是宿主卻被世界內的人強行留了下來, 所以系統就強行會和宿主分離。最后我只能轉為待機模式等宿主回來了。”

    李嶼秋感嘆, 這還不是都得怪天道?明明是他讓自己來做任務, 結果他自己還要出來搗亂。

    “沒關系了,你沒事就好。”

    系統也很認同, 現在它已經跟上級系統匯報了這個問題,宿主沒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系統收拾好心情,開始給李嶼秋介紹新的任務世界。

    【歡迎10006號宿主來到新的任務世界,這里是未來科幻世界。】

    【你的身份是一條失去丈夫寵愛的人魚, 糟糠之妻, 作為生殖工具,你不僅喪失了生育能力, 還水性楊花, 勾搭丈夫的好友。】

    【你和丈夫的好友一起背叛了他,企圖害死他, 但是最終被丈夫發現了你們的陰謀,雙雙入獄。】

    饒是李嶼秋接受能力這么強的人, 都覺得這次的劇本多少有點離奇了, 為什么會有專門作為生殖工具培育出來的物種啊?這就算了, 既然是生殖工具, 又為什么能當妻子?

    昂貴的生殖工具?

    這個設定未免有些不合理吧, 既然昂貴,不應該多加愛護嗎,為什么又要冠以“生殖工具”這種名義?

    李嶼秋懷著這種不解的心情,被系統傳送到了新的任務世界。

    入目的是一個寬敞的泳池,李嶼秋穿著人魚特制的泳衣,整條魚浸泡在泳池里,漂亮的銀色魚尾在水里波光粼粼的,反射著閃爍的光。

    就是有一點挺奇怪,他的設定是年老色馳的糟糠之妻,可是他如今看起來明明只是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這也能叫年老?

    如今的人們對人魚的要求已經苛刻到這個地步了嗎?不過是剛剛超過了最適合生育的年紀而已,就已經算是年老了,因為那天利用價值了

    李嶼秋透過平靜的水面觀察自己,一頭烏黑亮麗的黑色長發,黑色的瞳孔深邃迷人,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點紅斑,那估計就是“年老”的標志。

    他從腰身以下便是魚尾,魚尾很長,線條流暢且優雅,精美的鱗片緊密排列。

    作為丈夫,韓鈺對他還是挺好的,畢竟是昂貴的人魚,娶回家里當然要按照規定來飼養,把他保養得還不錯。

    此時他的丈夫韓鈺正坐在泳池邊的太陽椅上,手里捧著一本書看,邊上放著飲品和零食,對泳池里妻子的美色視若無睹。

    李嶼秋撲棱了兩下,身體沒穩住往后栽倒。

    他是兔妖,生性怕水,不太會游泳,但是后來他也有特意克服過這個問題,如今才避免成為一條被淹死的人魚。

    系統:[人魚有兩套呼吸系統哦,還能切換成人類的雙腿,現在大多數人魚都是人造的,宿主也是人造人魚,無法切換人類的雙腿,只能切換水陸兩種呼吸系統。]

    李嶼秋點點頭,[我知道了。]

    即便是人造人魚都已經能稱之為昂貴了,那野生人魚豈不是價值連城?

    這廂,韓鈺看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便把書擱置到一旁,站起身,也沒看李嶼秋,只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說:“該出去了,過一會兒我的朋友們會來,你如果害怕的話可以回臥室里。”

    如今的人造人魚普遍性格怯弱,膽小怕事,從造出來開始,就只被灌輸了如何進行繁殖、培育后代的這類教育。

    在韓鈺的印象中,他的妻子就是很典型的人造人魚。他平時在房事上也很害羞,根本不會有別的反應,像木訥寡言的木頭。

    李嶼秋慢悠悠搖晃著魚尾的游到了岸邊,矜持的朝他伸出一只手,“既然你的朋友們要來,我作為你的妻子,當然要招待他們。”

    韓鈺只好伸手去把他抱起來,放到人魚專用的輪椅上。

    韓鈺穿著休閑的白色汗衫,皮膚是小麥色的,剃了個平頭,不說話時表情略顯兇狠,他的五官屬于那種野性的俊美,如鋒利的刀削就而成。

    李嶼秋的手環在他脖頸上,輕輕收緊了下,手臂和魚尾上的水把韓鈺的衣服稍微浸濕了幾點,“韓鈺,你覺得呢?”

    韓鈺不由自主將目光放在妻子身上。

    他的皮膚保養得很好,但未免有一點松弛,人造人魚很容易生病,變老的體現也很明顯。

    但是李嶼秋不一樣,他非常優雅、漂亮,以至于那種成熟的魅力將他眼尾的細紋都襯得格外有韻味,尤其是當他略帶微笑時,那種僅僅是禮節性的笑容就能讓人如沐春風。

    今天的妻子話多了一點,膽子也大了一點,但是也僅僅是一點點而已不足以引起重視。

    韓鈺并沒有對他的轉變產生什么興趣,語氣淡淡的說:“隨你。”

    即便不太喜歡,李嶼秋還是很快就適應了這個□□的角色,原主和其余的人造人魚一樣,他們的任務就是成為一名合格的全職太太,并且生兒育女,而原主出于對丈夫韓鈺的愛,更是能將這份工作做到極致。

    他伸手撫去頰邊的碎發,笑容端莊不露齒,但眼睛像是含著春情般看著韓鈺,他不會直白的言語,只能用眼神含蓄的表達。

    沒過一會兒,傭人把泳池周圍打點好,擺放上精心準備的點心和飲品。

    韓鈺的好友們也按時來赴約了。

    韓鈺是一名帝國的上將,在人均壽命200年的未來世界里,他年僅35歲就已經坐到了上將的位置,可見他的優秀和出眾。

    這次請好友們前來小聚,一則是因為韓鈺前段時間剛剛出任務回來,二則是要和他們商議下一次任務的詳情。

    他的好友們只有兩三個是年輕的,其余都是看起來比他要大一些的男人。

    系統給李嶼秋指了指其中的一個年輕人,[那就是反派路西法了。]

    路西法和韓鈺站在一起聊天,陽光下他及肩卷發反射著金色的光。

    李嶼秋坐在角落里,端來一杯酒細細品嘗,循著系統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眼睛微瞇,[哦,那看來我“出軌”的眼光還不錯。]

    和韓鈺那種看起來就是直男的硬漢不同,路西法是個混血兒,一頭漂亮的金色卷發,皮膚白皙,一張臉精致得像洋娃娃。

    不過路西法的身材倒是和他的娃娃臉很不符,年輕且健碩,一身黑色軍裝緊緊捁住他蓬起的肌肉線條,如果光看身材,路西法和韓鈺倒是相差無幾。

    看來帝國選將軍的眼光都很值得信賴。別的不說,至少他們光是看外表,就很能給人安全感。

    李嶼秋:[但是原主不是深愛韓鈺嗎,為什么要勾搭路西法呢?]

    系統:[因為他不能生育,韓鈺雖然沒有表達過嫌棄,但韓鈺的父母經常指責他,而韓鈺從來沒有反駁過他們。

    原主忍受多年,韓鈺對他的態度也越來越客氣,而這時候,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將軍路西法出現了,他對原主有這莫大的吸引力,因為他就像年輕時候的韓鈺。]

    年輕時候的韓鈺還不會冷暴力,他待人彬彬有禮,溫柔體貼,即便是并不喜歡的妻子。否則原主也不至于沉溺其中。

    而這位年輕的反派路西法,其實是韓鈺的徒弟,自從入部隊之后就一直在韓鈺手底下訓練,言傳身教之下,路西法也會模仿韓鈺了。

    李嶼秋陳述道:[路西法其實是故意勾引我的吧。]

    在這個世界里,韓鈺便是男主,韓鈺的好友路西法便是反派。

    李嶼秋作為韓鈺的糟糠妻,也是一個小反派,他和路西法勾搭成奸,雙雙背叛了韓鈺。

    導致韓鈺在一次任務過程中差點被害死,好在他被一位野生人魚相救,那就是他命中注定的愛人,也就是主角受。

    主角受是一條野生人魚,和李嶼秋這種家養人魚完全不同,主角受自立自強,堅韌不拔,而且從來沒有嫁給男人依靠男人當生殖工具的想法。

    在主角受的幫助下,韓鈺逐漸恢復了傷勢,他愛上了主角受,但是帝國的規定是不能輕易休妻,他不能隨意的跟李嶼秋離婚。

    在他回家之后,他試圖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甚至還想重新和李嶼秋開始,但是他失敗了,他發現自己永遠都無法喜歡李嶼秋,尤其是當他愛上主角受之后。

    這時候,雪上加霜的是,主角受也來到了帝國,他成為了一名小演員,為演藝事業奮斗。

    既然都在同一個城市,韓鈺和主角受總是不免會有見面的時候,讓韓鈺壓抑著的感情總是忍不住復燃,但他越是動心就越是愧疚,回家以后就會加倍的對李嶼秋好,試圖彌補他。

    這時候,已經出軌的李嶼秋看見丈夫對自己的轉變后,其實也想過和路西法斷了,重新和韓鈺在一起,但是漸漸的,他卻發現韓鈺心總是不在自己身上。

    后來的結婚紀念日那天,韓鈺和李嶼秋本來約好要去餐廳吃飯,但是李嶼秋去餐廳等了五個小時,卻只等到了韓鈺護送喝醉的主角受回家的消息。

    原來主角受身為剛剛出道的小演員,被經紀人叫去陪酒,然后他喝醉了,朋友幫他打了電話,他光腦里聯系人第一個就是韓鈺,于是就把韓鈺叫去了。

    韓鈺那時候只想著,自己是主角受在這里唯一認識的、可以信任的朋友,他義不容辭,總不能放任喝醉的他在那里被人帶走吧?可他一去就是五個小時,把人送到家里,給他買醒酒藥,幫他換衣服……完全忘了妻子還在那家高級餐廳里等著他去慶祝結婚紀念日。

    自此,李嶼秋徹底黑化,他重新跟路西法勾搭在一起,第二次陷害韓鈺。

    如果韓鈺死了,李嶼秋作為人魚還是會被安排嫁人,但是路西法承諾他會娶他的,當然,也包括繼承韓鈺的遺產。

    在韓鈺出任務時,他們又一次在韓鈺的行駛器上面動手腳,讓他遷躍空間時再次失誤。

    好在這一次韓鈺早有提防,不但沒有受傷,還拿到了李嶼秋和路西法勾搭成奸的證據,自此,他成功的和李嶼秋離婚了,把二人送進了監獄。

    再后來,韓鈺就順理成章的娶了主角受,二人達成he結局。

    ……

    對此,李嶼秋其實并不覺得原主太過分,他只是被冷暴力久了,忍不住有些極端。如果換成是他自己,可能會做的比原主還要極端。

    韓鈺的做法也的確可惡,如果非要說是為了感情,那他直接和他提出離婚不就好了,可韓鈺從來沒有跟他提過離婚,怎么就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離婚呢?

    更何況,原主并沒有對付主角受,說明他還算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知書達理。

    李嶼秋想的有些出神了,以至于有人靠近了他都沒發現。

    一道干凈溫和的男聲傳來,“韓太太,初次見面,您看起來很漂亮。”

    李嶼秋睫毛眨了眨,抬眼看去,“謝謝夸獎,你也很帥氣。”

    漂亮的金色卷發,金子般迷人的瞳孔,還有一雙又長又彎的睫毛。

    路西法彬彬有禮的端著一杯酒,微微俯身同他講話,“您似乎被曬得有些不舒服,不如我帶您到陰涼的地方?”

    李嶼秋頷首,白皙的后頸滑落下幾滴汗珠,聲音略有一絲顫抖但仍舊沉穩,“麻煩你了。”

    他的確一時沒注意到人魚這脆弱的身體,連在太陽下曬一會兒都能不舒服,而且這里這么多人,連丈夫韓鈺都沒注意到,唯獨路西法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可見他的細心體貼。

    原主大概就是因此關注到路西法的吧。

    只是,到目前為止,李嶼秋仍然對路西法升不起什么好感。

    因為他看得出來,在原劇情里,路西法其實并不喜歡李嶼秋,他只是嫉妒韓鈺,同時覬覦他的一切,所以才會勾搭李嶼秋。

    他的承諾不知道有幾分是出自于真心。他只是貪圖“睡到了韓鈺的妻子”這樣的快樂。

    李嶼秋盡量拿出長輩做派,“你很細心,韓鈺能有你這樣的同伴,我很高興。”

    被當做小孩一樣夸的路西法微微愣住,他輕笑了聲,拿了紙巾遞給李嶼秋,“謝謝夸獎。你的稱贊很真誠。”

    李嶼秋把紙巾丟進垃圾桶里,再度伸手取酒杯,他今天要扮演的是一名失魂落魄的糟糠之妻,就是得多喝酒,如今有系統在,他的安全感高了許多,喝酒也不怕醉了,總有系統給他兜底吧。

    系統:……宿主,本系統頂多能提個醒,別太盲目的相信我啊!

    李嶼秋被路西法伸手攔住了,溫和的男聲傳來,“人魚應該不能喝太多酒吧。”

    李嶼秋迷茫的眨了眨眼,輕聲說:“我可以。”

    路西法把他的手輕柔的放回座椅上,“你喝多了,太太。”

    “我帶你去吹吹風吧,或許會讓你好受一點。”

    他推著人魚專座的輪椅往院子外面走去,后花園是沒什么人的,很安靜,天色已晚,但上空布滿星艦排列出的燈光,將帝國發生的一切監視著。

    “我看過你的照片,路西法。”李嶼秋安靜了一路,直到被他推到沒人的地方,這才開口說話。

    路西法回答得彬彬有禮,“太太認識我,這是我的榮幸。”

    “因為韓鈺偶爾會夸你,認為你前途似錦。我以前覺得他是夸大其詞,原來并不是。”

    路西法嘴角微微壓了一下,他其實并不喜歡把他和韓鈺放在一起說。盡管名義上他是韓鈺的好友、徒弟,但是他心里從未把韓鈺視為好友或師長。

    這里并沒有人,如果他樂意,他隨時可以給這個不諳世事的人魚太太一個教訓,而且人魚生性膽小怯弱,諒他也不敢跟韓鈺說,即便是他說了,韓鈺肯定也不會相信。

    但是……路西法都驚訝于自己平時喜怒無常的情緒居然沒有發作,而是在韓太太面前維持著良好的教養和耐心。

    “太太,您真的很愛韓先生,總是在提起他。”

    “……是嗎?抱歉,是我太無趣了。”

    “沒關系,我只是覺得您應該要有自己的喜好,韓先生平時工作很忙,您得過自己的生活,但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讓我的妻子獨守空房的。”

    路西法含蓄的表達了他的看法,如果他有這樣的妻子,他就會很喜歡。但是韓鈺根本沒有任何柔情,他不配有這么溫柔又一心一意的人魚做妻子。

    李嶼秋說:“按照你的年紀,應該也能分配人魚了吧?”

    在軍中等級較高的軍人,一般都是由國家分配人魚的,李嶼秋就是上級給他匹配到的人魚,他們性格合適,他是一條安靜溫婉的居家好人魚。

    以路西法的軍銜,也足夠擁有這一榮耀了。

    路西法搖搖頭,語調顯得有些意味深長,“目前還沒有看到合適的。”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我或許有合適的朋友,可以幫你介紹一下。”

    李嶼秋雖然是嫁人多年的人魚了,但是他偶爾還是會回人魚培訓基地里進行定時檢查,時不時也會結識一些新面孔。

    路西法仍舊婉拒,“我想要的……很難找,就算找到了,也很難得到。”

    他的目光落在人魚太太纖長白皙的后頸上。

    路西法有一點點傾向于喜歡比自己年長的人,或許是因為他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或許是因為他還記得幼年時母親給他的懷抱既安全又寬大,讓他忍不住懷念。

    但是太太帶給他的是和那種溫情完全不同的感覺,他是那么的優雅迷人,那一尾銀色魚尾讓他很想伸手細細撫摸,體會魚尾的觸感。

    李嶼秋下意識安慰道:“沒關系,你還年輕,總會遇到合適的。”

    “不會有更合適的了。”路西法斬釘截鐵的說。隨后轉移話題道:“您現在舒服一點了嗎?以后還是不要在烈日下曬了。”

    人造人魚曬太陽最多只能在水里面,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曬太久,他們脆弱得只適合生活在艙內的溫室里,接受人工調節好的日照陽光。

    李嶼秋本想說知道了,謝謝關心,但是轉念一想,這里沒有人,是他勾搭路西法的大好時機。

    于是他低聲說:“路西法……其實我不是被曬得難受,而是因為發情期快到了。”

    他就像因為路西法的幾句關心和一些體貼舉動而很快打開了心扉的小白兔,輕易就被騙得說出了難言的真相。

    他低垂著頭,在屬于成熟人魚的魅力里增添了幾許端莊的脆弱,讓人很想破壞這份矜持。

    “因為我無法生育,韓鈺已經很久沒安撫過我了。”

    “抱歉,太太,我不知道……”

    但是想想也知道,韓鈺這個沒有任何情趣的家伙,他除了固定上床的時間,根本不會和他做,后來又得知李嶼秋無法生育的消息,于是如今韓鈺寧愿自己動手也不跟他上床了。

    “你不用道歉,是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的,雖然這已經不是個秘密……或許我很快就會跟他離婚了吧,他的父母不會允許他只能一輩子和一個無法生育的人魚在一起。”

    似乎最近韓鈺的父母已經開始給他相看別的人魚了,尤其是要那種身體好、年輕健康好生育的人魚。

    或許是為了安慰李嶼秋,也或許是出于別的什么目的,路西法說,“如果我有太太這么漂亮的妻子,肯定不會離婚的。”

    在傍晚溫柔的夜風里,路西法輕柔而紳士的語調格外動聽,他金色的瞳孔里有些細碎的光芒,像映射著夜空中遠方的星光。

    “……笨蛋。”李嶼秋被他逗笑了,“你這么年輕,怎么會有我這樣年紀的人魚做妻子?”

    他的矜持在這樣失態的話語和笑容中仍舊維持得很好,姿態保持著訓練了千百遍似的端正,方便以最好的角度露出他那一尾漂亮的銀色魚尾。

    他沒有看路西法,所以沒注意到路西法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前方。

    路西法淺金色的發絲拂過他的額頭,“為什么不能?我從不認為年紀或生育等問題是阻止我喜歡別人的理由。”

    第76章 chapter2

    ◎蟲族入侵◎

    李嶼秋錯愕道:“你難道不想要孩子嗎?”

    路西法無所謂的聳聳肩, “太太,我自己就沒有父母,我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所以不要孩子也挺好的。”

    李嶼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路西法的想法在這個世界堪稱異類, 但是還是挺有道理的。他自己都沒當過被父母寵愛的孩子,他自己都嫌沒有足夠的愛, 憑什么要去生一個孩子來寵?

    難怪, 在人人都嫌棄原主無法生育的情況下, 路西法卻對他這么不同,只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和那些人一樣根深蒂固的繁衍意識。

    如今人類依靠人魚繁衍, 人魚無論雌雄都可以生育,但是人魚也很脆弱,所以生育率仍然少之又少,極其不達標, 因此繁衍后代是人類最重要的責任之一。

    那天聚會的最后, 路西法說了那種逾距的話之后,就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了。

    后來路西法把他送回了房間里休息, 只留給很容易胡思亂想的人魚太太一個背影。

    小型聚會結束后, 李嶼秋洗漱一番就回到臥室睡覺,韓鈺走到臥室門外, 還沒進去,就已經聞到了妻子熟悉的發情期的氣息。

    人魚存在發情期, 每一個月都有那么幾天的發情期, 但是藥物可以抑制, 因此即便李嶼秋最近到了發情期, 身為丈夫的韓鈺也沒履行責任安撫他, 而是讓傭人給他送去了抑制劑。

    隨后韓鈺去了書房睡覺,一整晚都沒回臥室。

    就因為韓鈺娶他回來只是為了履行責任、繁衍后代,而李嶼秋已經被查出懷孕概率極低了,那么他們也沒有上床的必要了。

    傭人們很心疼可憐的人魚太太,他們都是眼看著他嫁進來的,從一開始被韓先生捧在手心里,到如今因為無法懷孕而失去寵愛,連發情期都只能獨守空房用抑制劑。

    人造人魚身體脆弱不是簡單說說的,即便是副作用很少的抑制劑,也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不小的影響。

    不過李嶼秋根本不像他們想的那么可憐。

    都未來星際時代了,為什么大家對□□的看法還是那么保守呢?沒人幫他撫慰發情期,他為什么不能自給自足?

    而且原主也是有小玩具的,各種各樣的款式,功能齊全,還是專門為人魚提供的。只不過這些小玩具,一開始研發出來的原因是“為了讓人魚隨時處于可以和丈夫交/配的狀態”。

    難道丈夫們都是永動機嗎,還隨時……

    不過這些也夠用了,李嶼秋憑借著不算熟練的經驗,稍微解決完發情期的難受,然后就很累的沉沉睡去了。

    之后的幾天,韓鈺又開始準備起了他的新任務,開始整日不落家。

    夫妻二人本就生疏,如今即便韓鈺天天回家吃飯,他們也沒有任何的交流。

    李嶼秋也沒慌,他的心態已經被上一個世界任務給磨得很好了,耐心十足。畢竟他那時候得和有三個人格的天道周旋,難度系數比如今大得多了。

    轉折點發生在韓鈺的父母來看望他的那天。

    韓鈺的父親是已經退休的老干部,聲望很高,如今也很有一副領導架子。而他的母親則是一位看起來很性格柔順內向的人魚。

    大多數人會覺得,人造人魚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但是他們其實并不一樣,就算都是內向害羞的人魚,他們也有不同的愛好。尤其是嫁人之后,人魚的性格會隨著丈夫的性格而改變。

    就比如韓鈺的母親,他曾經也是一條稚嫩無知的人造人魚,但現在也學會如何刁難身為兒媳的李嶼秋了。

    李嶼秋很不能理解,同樣都是人造人魚,為什么他的母親也會跟他的父親一樣譴責他呢?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嫁給韓鈺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嗎?他無法生育,明明應該是培育胚胎時研究人員失誤了,沒能把錯誤的基因移植出去。

    總而言之,李嶼秋并沒有給他們吵架的打算,也沒有一直聽他們數落的打算。

    母親提出:“你最好在今年內和韓鈺多多接觸,懷上后代,否則即便我們不說,帝國也會為他重新挑選合適的人魚。”

    是的,為了保留優秀的基因,帝國絕對會給韓鈺重新安排婚配的人魚。

    李嶼秋順勢說:“但是他整日都不回家。”

    父親就下達命令了,說:“那你就親自去給他送飯。”

    于是李嶼秋飛快地答應了下來,起身往廚房走去。

    母親問:“你去哪里?”

    “我現在就去給他送飯啊,您二老在這里慢慢休息吧。”李嶼秋終于等到他們說出這個要求,忙不迭的去準備食盒了。

    他天天去給韓鈺送飯,意味著他可以擺脫這二老的嘮叨,也能去見到路西法了,開始走他自己的劇情。

    只不過人魚這么脆弱的物種,怎么能做菜呢,李嶼秋只是進廚房進行了安排,讓他們拿出食盒,分別裝幾種菜進去,而他則只需要坐上司機的車,等到了韓鈺工作的單位,坐上人魚專用輪椅,被人推到韓鈺面前就行,甚至連食盒都不用提。

    李嶼秋連下車都是被人抱的,忽然感覺當人魚還是挺好的。

    他被幾位士兵小哥推著輪椅進了韓鈺工作的單位,其實這里對普通人是不放行的,但是李嶼秋的丈夫軍銜高,而他又是一條沒什么威脅力的人魚,放進去也沒什么所謂。

    只不過他的司機就不能進了,所以后來就換成了幾個士兵小哥推著他的專用輪椅進去。

    士兵們是沒有資格被分配人魚的,畢竟即便是人造人魚也稀罕的很,所以大家見到李嶼秋,都很熱情的圍了上來。

    “太太,您今天怎么來了?”

    “我聽說人魚是不是不能經常出門啊?”

    “太太真好看,韓上將的眼光也太好了吧。”

    “什么時候我也能像韓上將那樣,深入蟲族的星球,給它們一個重創……如果立下這種功勞,我是不是也能有太太這樣漂亮的人魚了。”

    ……

    李嶼秋沒有在主角和反派身邊的時候,已經學會了摸魚,也懶得裝什么社恐內向了,好不容易能跟幾個正常的小伙子聊天,別提多高興了。

    他跟家里周圍的人相處起來都不太自然,要么就是被“人魚就是繁殖工具”這種理念洗腦了,看不起他,要么就是格外憐憫他同情他,反而是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士兵們,和他說話最自然,把他看做了稀奇又普通的存在。

    畢竟他們雖然沒有被帝國分配人魚的資格,卻也不是沒有見過人魚,何況這里大多數人的母親都是人魚。

    李嶼秋的食盒也被士兵接過去提著,根本累不著他。

    最后李嶼秋被帶到了韓鈺的辦公室里,韓鈺并不在,要午休時間到了才能回來,士兵們離開了,李嶼秋獨自在這里留著。

    他在辦公室里翻看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外面有些吵鬧的聲音,就推著輪椅到門口,打開一條門縫,觀察是不是韓鈺回來了。

    出于意料的是,他看見外面的人們紛紛亂跑起來,毫無秩序的往外沖。

    這很不對勁。

    這里可是紀律森嚴的部隊,即便是遇到什么危險,他們也應該組織起來,去拿武器進行對抗,或者進行人群疏散,為什么他們也變得像沒有受過訓練的普通人一樣倉皇出逃了?

    很快,外面就是閃爍起最高等級的紅色預警,閃的人眼睛都是痛的,震耳欲聾的警笛聲也隨之響起。

    “警告!警告!蟲族入侵!”

    “警告!警告!蟲族入侵!”

    “警告——”

    李嶼秋剛要把門關上,忽然看見路過的路西法。

    一段劇情文字閃過腦海,今天似乎就是蟲族前來報復韓鈺的時候,接著,韓鈺沒過幾天就再次被派去清繳蟲族了。

    而那時候,就是李嶼秋和路西法第一次試圖殺害韓鈺了。

    李嶼秋尋了個借口叫住他,“路西法!救救我,我找不到韓鈺在哪里!”

    “……太太怎么在這里?”

    路西法只是停了一瞬,并沒有為他駐足,只是走到門前說:“您把門關上,注意安全,我會把韓上將帶過來的!”

    路西法的確渴望一個年長的愛人。但是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行動過。不知是什么原因,路西法總覺得沒人能符合他心中的條件。

    雖然,當那天第一次見到太太時,路西法心里有一個聲音說,就是他了。只要是他,似乎無論有沒有“年長”這個前綴,都沒有關系了。

    只不過……這大概也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一個漂亮的風景。他不會為此過多駐足。他還有他的復仇計劃,怎么能因為情愛這種小事情而耽誤?

    所以,他也不打算在這種情況下犧牲自己的安危去救李嶼秋。

    只是他還沒走開,一只突如其來的黑色觸手便貫穿了他的后腦勺,而猩紅的、粘稠的血液都被觸手上的小孔吸收掉。

    路西法的瞳孔布滿血絲,面色蒼白如紙,仿佛一具因為極度痛苦驚懼而死的尸體。但是很快,他的肌膚底下便被黑色的紋理密集的布滿了,像要占據完一根根毛細血管。

    寄生于這具身體的蟲族立刻汲取了他的營養,隨后把身體恢復成正常的模樣。

    李嶼秋只看見有一道血色閃過,他被掩在屋內,看得并不真切,只覺得路西法似乎停頓了很久。

    當他把門縫打開一點,看見的便是眼睛閃過一點血紅色的路西法。

    他看著外面瞬間變得寂靜無聲的場景,嘴唇微微抖了下,“路西法……我很害怕,你能不能保護我?”

    蟲族只能繼承一點記憶。但它認為這應該是它愛的人魚,因為他在逃跑時還在試圖救這條脆弱的人魚。

    “路西法”的眼睛幽幽的映射出血色,帶著魔魅的色澤,他進了門,關上門,說:“好,我會保護你的。”

    第77章 chapter3

    ◎陷害◎

    李嶼秋只當是路西法剛才受傷了, 并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他見路西法進來,就開始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你剛才沒事吧?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太太,”路西法剛開始說話還顯得很艱澀, 一句無法說太長, 但是他很快就能熟練運用了,“外面很危險, 我們現在最好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蟲族為了這次偷襲入侵計劃, 早就抓了一些人類去研究, 以便快速學習他們的語言。以至于它入侵到路西法的身體內之后,很快就通過那點零星的記憶, 掌握了人類的語言。

    原本的路西法已經死了,現在的路西法表面上還擁有著一模一樣的軀體,但他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一只蟲族。

    李嶼秋惶恐的看向窗外,明明空無一人, 但是地面上還有那么多血跡, 紅色示警燈還在刺眼的閃爍著。

    “這里不行嗎?”

    “不行,我必須確保你的安全。”

    路西法伸手, 把脆弱的人魚太太抱起來, 他的手臂幾乎比原先更膨脹了一圈,緊緊捁著人魚細瘦的腰肢, 然后小心翼翼地撈起那滑溜的魚尾。

    他試圖讓魚尾環在自己腰間。

    人造人魚這個物種對于蟲族來說是新奇的,它們只聽說過那是人類圈養的生殖工具, 類似于寵物, 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這也是它沒有立刻殺了李嶼秋的原因之一。

    它不會防備這么脆弱的生物。

    尤其是, 這是它見過的最美麗也是最脆弱的生物, 路西法的記憶里也有許多別的人魚,但是都比不上面前的這位優雅漂亮。

    李嶼秋在陸地上不太能靈活使用魚尾,如今的他相當于是下肢輕度癱瘓,魚尾怎么也掛不到他腰間,路西法耐心十足,摩挲著魚尾尋找合適的姿勢。

    路西法的手掌忽然觸碰到了魚尾的尾鰭,薄薄的像一層精美絕倫的扇子,觸感如上好的絲綢一般。

    “唔……等等,你別碰那里!”

    李嶼秋發出了一聲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呻/吟,隨后才想起來,人魚的尾鰭處是最敏感的部位,甚至能和生殖器官相提并論了。

    只是他平時坐在輪椅上,又會搭上一條薄被,尾鰭被人魚專用的輪椅低端的部位護著,根本碰不到別的地方,他也就忽略這一點。

    路西法不解,它對于人魚的理論知識十分匱乏,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很冒犯很失禮的舉動,“怎么了,你不舒服嗎?”

    為了讓人造人魚更好的配合人類進行生育,它們的發情期特地被保留了下來,其實人類是可以選擇去除相關部分的基因的,但是他們沒有那么做,他們選擇讓人造人魚成為欲/望的奴隸。

    也是因為如此,人造人魚普遍要比野生人魚的發情期要長,也更敏感。

    此刻李嶼秋已經渾身發熱的掛在他身上,雙手無力的環著他的脖子,一雙眼睛如秋水般,帶著讓人怦然心動水潤色澤,聲音柔柔弱弱的,“路西法,我的發情期,好像又來了……”

    “怎么辦,我走不了了……路西法,我會不會死在這里?”

    人魚的發情期要么依靠抑制劑抑制,要么通過丈夫的撫慰解決,但是李嶼秋只是自給自足,那種程度根本不夠,只會在下一次發情的時候讓他感到更加的空虛,讓他更加渴望。

    路西法低頭凝視著他。

    在它所見到的記憶里,這還是李嶼秋頭一次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樣。

    盡管如此,他似乎還是想強撐著儀態,想從自己身上下去,一張小臉緊緊繃著,不愿意露出絲毫端倪。

    “沒關系,太太,不用擔心。”

    它使用人類的語言越來越熟練,用的也是路西法常用的那種溫柔紳士的語調。

    路西法把人魚太太放到了不遠處的書桌上,將上面的文件之類全都掃到地面,語調低沉的說:“我說過會保護你的,各方面都是。”

    據它淺薄的了解,人魚的發情期應該也是和蟲族的類似吧,必須要和伴侶進行疏/解才行,否則就會一直欲/火纏身,直到這一次的發情期結束。

    如果是蟲族,忍忍也就過去了,它們并不需要□□,只有那些高級的雄蟲才有資格和蟲母進行□□,其余的大部分蟲族一生都是單身。但是人造人魚無比脆弱,如果抗不過去的話,也不知道后果究竟是會如何。

    不過雖然這樣猜測著,它也做出一副要幫李嶼秋解決發情期的模樣,但是它卻并不知道該從哪一步下手。

    “太太,我不太清楚該如何做。”路西法僵持了一會兒后,俯身湊到李嶼秋耳邊,向他詢問,“為了不讓你更難受,不如你引導我一下?”

    人魚已經難耐的在書桌上輕輕搖擺起魚尾,那細微可愛的弧度讓路西法心癢難耐。

    可憐的蟲族只能這樣看著人魚,它連自己的種族之間都不知道如何交/配,又怎么可能知道該如何撫慰一條人魚呢?

    人魚臉側的小小鱗片也若隱若現起來,薄薄的兩片銀色鱗片很可愛,長長的海藻般的黑發垂下,他用含著水霧的眼睛看著路西法,帶著一點羞恥感,“好吧,但你一定要輕點。”

    “你把手給我。”

    ……

    事實證明,光用手和嘴唇是不夠的。

    人魚越來越難受的時候,它只好憑著這具人類軀體的本能幫忙安撫人魚。

    好在這次總算奏效了。

    被丈夫晾了將近半年的人造人魚,終于又能度過一個不難熬的發情期了。

    發情期的好處在于,這期間他的一切痛感似乎都消減了,或者說,無論什么樣的觸感,最終都能轉化為快/感。

    李嶼秋被放在椅子上面休息,椅子上的軟墊要比冰冷且布滿黏膩液體的書桌更讓他感到舒適。路西法則半跪在他身側,幫他按摩那條漂亮又脆弱的魚尾巴。

    即便是在剛才的過程中,人魚尾巴上的鱗片也被路西法小心呵護著,一片都沒有掉,至于生/殖/腔周圍的鱗片,也會自動收縮起來,到結束之后才重新覆蓋起來。

    就像現在,根本看不見那處地方,讓路西法想要擦藥……都找不到在哪里。

    李嶼秋并沒有注意到,除了那兩只輕柔按摩的手以外,還有另一條黑色的觸手,在肌膚上黏膩的滑行著。

    而這條觸手,在剛才的過程中其實也出現過,只不過他完全沒能注意到。

    觸手汲取了一切它喜歡的氣息和液體。

    但是觸手并不總是受他控制,更像是它情緒的執行者,是它的次級產物,觸手的思緒反映回到它的腦海中,嘈雜的嘀咕聲不斷干擾和影響著他的思緒。

    就是這樣,他很需要你,你也喜歡他。占有他,得到他,讓他成為你的!占有他,讓他再也離不開你!他的丈夫根本不想要他,你為什么不直接把他搶走?他就是你想要的,他的氣息他的唾液他的一切都是你渴求的!把他搶走!

    它將那些聲音全都無視掉。

    它是集群意識里受過高等思維教育的蟲族,不會再被低級蟲族的低劣思維影響。

    它繼承了路西法的部分記憶,在那部分記憶中,它也感同身受的愛上了這位人魚太太,所以它會用自己的方式得到他。

    ……

    李嶼秋醒來后,發現自己被路西法帶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應該是路西法的家,因為他看見不遠處掛了一張路西法的照片。

    路西法已經給他們兩個都換了一身衣服,從浴室里匆匆走出來又走進去,大概是正在洗衣服。

    路西法只穿了褲子,上半身肌膚白皙又緊實,不愧是帝國培育出來的少將,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他內心掩藏的黑暗面。

    李嶼秋低垂著頭,沒想到這么順利的就完成一個劇情了,那么接下來他就得和路西法密謀第一次陷害韓鈺。

    在路西法來到臥房時,李嶼秋叫住了他。或許是剛才的發情期和突如其來的出軌讓他難免有些興奮,所以說話也稍稍放肆了一些。

    “路西法,你之前的玩笑,我可以當真嗎?”

    “如果韓鈺死了,我就能成為你的妻子了。你之前不是說,如果有我這樣的妻子,絕對不會和我離婚嗎,你還想……”

    李嶼秋本來一臉興奮的提著建議,但是當他看到路西法仍然一臉沉穩冷靜,便像是忽然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難受。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話……”

    “不,太太。我很樂意,我做夢都想要和你在一起。”路西法走上前,一臉誠懇的握住了李嶼秋的手腕。

    它融合了路西法的一部分記憶,那里面包括了路西法對李嶼秋全部的喜愛,所以它也理所當然的喜歡上了李嶼秋。

    它來之前被輔導員警告過不要被人類那些虛無的感情迷惑,但是當它真正的面臨時,卻忍不住生出了叛逆情緒——它的人魚太太那么絢爛奪目,它為什么不能?

    路西法彬彬有禮的附在李嶼秋耳邊,向他陳述了他的陰謀,“實不相瞞。太太,在離開之前,我已經在他的星艦里……”

    一旦韓鈺登上星艦,就必定觸發機關,為了不鬧大動靜,星艦會把他帶去一個荒涼的星球,那里全是野獸。所以即便韓鈺沒能在星艦上死掉,等星艦降落到荒廢星球上,他對上那些星際放逐的野獸時,也必死無疑。

    李嶼秋聽著他的陳述,忽然后頸一涼,卻見他對自己笑得仍舊紳士端莊,“太太,你現在可以考慮,嫁給我的時候該穿什么樣的新服了。”

    作者有話說:

    以后應該都是日三啦

    第78章 chapter4

    ◎出軌◎

    這次的蟲族入侵來勢洶洶, 死了不少士兵,損失慘重,帝國在得知蟲族入侵后立刻就派韓鈺去平定,務必要把它們一網打盡, 將事態影響控制到最低。

    “韓上將是上次剿滅蟲族的功臣, 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就猜他肯定會再次被派去解決蟲族入侵。蟲族有備而來, 反正韓鈺此去兇多吉少, 不如我助力一把, 還能將太太救出來。”

    路西法把他的謀害行為用對李嶼秋的喜愛進行了合理化,襯得他像個情深不渝的情種。

    但李嶼秋清楚, 他對自己并不是出于喜愛,分明就是嫉妒心理作祟罷了。但沒關系,原主并不知道啊,他已經被這位年輕版的“韓鈺”迷了心智, 路西法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李嶼秋還以為自己需要出什么力才能完成這一次的謀害, 沒想到竟然如此簡單,路西法就已經對韓鈺下手了。

    上一次二人見面, 雖然彼此都懂得對方有那么一點心思, 但他們還是處于互相暗示的階段,沒有明示。可如今他們已經進行過親密行為了, 所以路西法已經能夠明確表達愛意,不再需要用玩笑來表達。

    李嶼秋依照劇情問:“路西法, 你不會后悔嗎?我只是一個不能生育的人魚, 卻需要你背負殺人的罪責。”

    一開始李嶼秋對丈夫的恨意并沒有達到需要殺了他的地步。但是帝國對于出軌是零容忍的, 尤其是人魚, 一旦人魚出軌, 除非懷孕能延緩刑法,否則必定會遭到嚴苛的處罰。

    也是因此,李嶼秋在和路西法生米煮成熟飯之后,就萌生了搶先殺了丈夫的想法。即便他心中仍然舍不得韓鈺,但還是自己的性命重要,畢竟人造人魚很少有能抗得過那種處罰的。

    路西法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這條容易擔驚受怕的人魚,“太太,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如果你還想嫁給我的話,應該知道如何選擇。”

    只要李嶼秋想和他狼狽為奸在一起,就不會傻到把實情說出去,其實他如果現在找人通知韓鈺的話,說不定還能救下他,畢竟韓鈺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找到了蟲族此次行動的基地,要救他還是有時間的。

    “我知道了。”李嶼秋只是點點頭,隨后依偎在他懷里。

    他像極了陷入愛河的戀愛腦人魚,迫不及待的剖析自己的心事,“上次你說我很愛我的先生。其實并不是,只是因為我的生活全都是圍著他轉的,所以也只好和你談論他。”

    路西法挑起眉,聲音含著淡淡的笑意,“你的意思是,你以后也會像對他那樣對我嗎,天天圍著我轉?太太,我這下是真的有點期待了。”

    “我肯定不會像他那樣的,放著這么漂亮的妻子不回家,那還能稱得上是丈夫嗎?”

    李嶼秋嗤笑,“你就會說好聽的。”

    只是,好聽的聽聽就得了,當真了就不好了。

    ……

    就在二人你儂我儂之時,韓鈺已經遭遇了星艦失控,被迫時空遷躍到了一個荒涼的星球進行降落。

    他昏迷不醒了一段時間,醒來時發現自己浮在海面上,星艦被打開了一道門,門板上面趴著一條金色的人魚。

    金色的野生人魚救了韓鈺,還給他投喂了食物,從海里抓到的小魚。

    后來韓鈺傷好了一些,用力劃到了岸邊,開始檢修星艦。損傷并不嚴重,就是沒有合適的電源了,他在荒廢的星球上呆了好幾周,才等到了帝國派來的救援。

    他們很慷慨的把韓鈺的救命恩人——那條野生人魚也帶走了。

    韓鈺順理成章的喜歡上了這條野生人魚,他和自己的妻子完全不一樣,他自立自強,野性漂亮,性格直爽,更讓他感到驚奇的是野生人魚的智力水平很高,他很快就能模仿他們的發音,和他們進行簡單的交流。

    在回家的路上,韓鈺給野生人魚取名叫文瑜,而文瑜通過他這段時間的教導,已經可以和人類對話了。

    韓鈺問他去帝國了之后想做什么,文瑜說他對人類的各種新奇事物中,最喜歡的就是電視劇,所以他想要成為一名演員,飾演他喜歡的那些角色,還有他想看卻看不到的角色和劇情。

    韓鈺尊重他的想法,并且認為他能夠有理想有抱負很可貴,他所見過的人造人魚都是依靠丈夫飼養的,從來沒有過出去找工作的想法,這樣比較起來,更顯得文瑜自立自強。

    韓鈺還專門給他介紹了可靠的相關行業的朋友,確保他能夠順利的進入這一行業。

    而帝國意外的沒有為難他,或許是因為覺得這條野生人魚值得研究,或許是覺得有一條這么漂亮的野生人魚,可以彰顯他們對人魚一族的友愛……總之沒有人把文瑜抓去研究,反而讓他一路都十分順遂。

    與之相反的是,韓鈺則十分的不順遂。

    他是個有很強的責任心的人,他最初雖然草草的同意結婚,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要離婚,即便父母一直勸他離婚另娶,他也沒有同意過。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的妻子跟他離婚了,妻子面臨的處境會十分悲慘。

    人造人魚壽命本就短,如果不能生育,又被丈夫離婚,那他即將面臨的將會是鋪天蓋地的譴責和辱罵,如果他還想繼續活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做手術重新移植一個子宮。

    可是那種手術風險很大,就算以后真的能懷孕,也有很大概率面臨母子二選一的極限情況。韓鈺不建議他冒這種險。

    但當韓鈺回家后,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野生人魚。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妻子就是文瑜,那樣的話,他們肯定會有很多話可以說,可以一起看書,一起談論時事,一起去冒險。

    而他有的只是那位無趣又膽怯的妻子,永遠只會乖乖待著家里,躺在床上等他的親近,連在床上也不會主動。

    韓鈺回家已經一周了,這樣的情況愈演愈烈,雖然他回家后還是和以前一樣睡在書房,但他知道,他的妻子肯定還是和以前一樣在臥室里等著他,甚至可能連躺在床上的姿勢都是同一種。

    只要這么一想,他就興致全無。

    一方面,他強大的責任心不允許他輕易拋棄可憐的妻子,但是另一方面,對于真愛的追求讓他飽受煎熬。

    更何況,他知道妻子深愛自己,如果離婚,他很有可能因為難過而自殺。以前妻子就拿自殺威脅過他一次,被他嚴厲禁止過才沒有再那樣做過。

    ……等等,他回來之后好像一直忙于善后工作,還沒和妻子說過話。

    為了避免妻子再次抑郁到自殺這種事情發生,韓鈺離開了書房,敲響了臥室的門。

    與此同時。

    臥室里,“深愛丈夫”的李嶼秋正和他的情人糾纏著。在他和丈夫共用多年的主臥的大床上。

    在韓鈺回來之后,兩人的確安生了一段時間,幸好他們之前的約會都是暗中進行的,沒人發現,所以韓鈺也不知道異樣。

    這段時間里,路西法天天都和李嶼秋約會,他眼里再也看不見別的人魚,或者說在他眼里,任何人都不如嶼秋重要。

    而李嶼秋也次次都能回饋他更多的感情,他是個善于給予愛意的太太,那種滿滿當當的愛意讓路西法甚至覺得格外溫暖,心臟像被燒起來了一樣,無時無刻都能覺得安心。

    可惜好景不長,韓鈺竟然回來了。算他好運,也怪路西法自己為了不露痕跡所以沒能下死手,要是他直接把星艦毀了,那韓鈺肯定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韓鈺回來僅僅一周的時間,很快路西法就不滿了,他不滿足于人魚太太重新把眼神放到韓鈺身上,那明明是他已經獨享了將近一個月的,他幾乎都快要以為人魚太太已經是屬于他的了。

    在這一個月里,他和太太很恩愛,他只等帝國宣布韓鈺的死訊,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把太太變成自己的太太。

    可是在韓鈺回來以后,李嶼秋開始擔驚受怕起來,為了罪行不被察覺,他又恢復了以前對韓鈺那樣的態度,從而不得不忽略了路西法。

    被忽略了好幾次,被放了好幾次鴿子,所以今天路西法也沒能忍住來找太太了。

    前些天韓鈺都不會來過問,甚至不會在臥室門邊停留,更別提和李嶼秋一起睡覺。因此路西法的膽子也越來越大,從一開始只停留幾分鐘、幾小時,到現在都敢留下來過夜。

    盡管路西法一直抱有那種陰暗的念頭,讓韓鈺隔著一扇門站在門外,卻不知道他的妻子正叫著另一個男人老公。

    但是當韓鈺真的來敲門的時候,兩人都慌張起來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還沒開始進入正題。

    不過可憐的人魚太太還是很難堪的被迫使用了一個小道具,是路西法新買來的,類似于那種魚卵,只不過個頭比較大,里面還能彈出許多小的“卵”。

    因為路西法對人魚的一切知識都感到好奇,所以在這方面也做出了許多嘗試。

    最初李嶼秋是不肯答應的,但是路西法用濕漉漉的小狗眼看著他,哀求他,說自己已經冷落他這么多天了,是不是已經不愛他了?

    最后很好忽悠的人魚就被路西法半哄著用了小道具。

    此刻再取出來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韓鈺已經說:“你睡了嗎?我進來了。”

    這里本來就是他的臥房,他進來完全不需要理由,敲門都只是出于禮貌罷了。

    不容李嶼秋回絕,嘎吱一聲,臥房的門被推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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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chapter5

    ◎入侵◎

    從臥室門口到里面的床還有一段距離, 中間還間隔了一個書架和一些家具,所以韓鈺不會一眼就見到床上的兩人。

    但是韓鈺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的味道,那是韓鈺很熟悉的妻子的氣息。

    他是條很內斂害羞的人魚,平時都不會有很明顯的反應, 只有發/情期宣告結束, 韓鈺才能準確判斷他得到滿足了。

    是的,即便韓鈺覺得李嶼秋沒什么情趣, 但他身為丈夫, 仍舊會把自己的職責履行到最好, 譬如讓妻子感到滿足。

    只不過這件事在得知李嶼秋難以生育后,就徹底被韓鈺拋之腦后了, 他的精力完全可以在戰場上、訓練場上消耗,沒必要一定留給妻子,何況是一個注定無法生育的妻子。

    沒想到他今天會撞到這種場面。

    而那股甜膩潮濕的氣息帶著鮮明的欲,撲面而來, 比以往的更加深刻, 韓鈺莫名覺得這股熟悉的氣息分明也變得更加色/情。

    這是種很新鮮的感覺。

    “嶼秋,我有事要和你說。”韓鈺只是頓了頓, 并沒有后退, 反而朝里面走進去,里大床也越來越近。

    顯然, 韓鈺不覺得這有什么值得回避的,他和李嶼秋赤誠相待那么多次, 如果這次李嶼秋實在是發情期難以忍耐, 他也可以略施援手。

    “我想你應該還沒睡。”

    當他走到床邊時, 看見的便是李嶼秋側臥在床的左邊, 那截白皙的微微滲著香汗的手臂垂在臉頰邊。

    “韓鈺。”他的妻子并沒有坐起來, 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在忍受著什么。他用柔軟纖長睫毛里的黑色眼睛看過來,目光隔著層水霧般微微顫動,此時的他是可以用“沉溺欲/海已久的可憐的熟/婦”來形容。

    他不動聲色道:“我還沒睡著,你有什么事?”

    韓鈺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臉。在這一刻,他忽然有點眩暈。

    他的妻子明明還是那副脆弱的皮囊,但是現在卻擁有了一種鋒利的美,并不是極端艷麗,而是直擊人心的那種,叫人怎么也挪不開眼,忍不住被那雙能吸取一切的黑洞般的眼睛迷惑。

    這樣的距離,韓鈺可以完全嗅到嶼秋身上的屬于發/情期獨有的幽香,他從未有那一刻比現在更直觀的感受到妻子的誘人。

    過了一會兒,韓鈺聽見了妻子重新呼喚他的名字,這才回過了神。

    他坐到床邊,握住了妻子軟綿綿的手,掌心也微微浸著汗,“我只是想說,前段時間是我太忙,疏忽你了,剛好這段時間得了閑,可以多陪陪你。”

    來之前,韓鈺在心中告訴自己,他只是為了讓一切回到正軌,為了讓自己忘掉文瑜。但是現在,他的腦子里哪里還容得下那條野生人魚?

    “抱歉,之前忙得只能給你打抑制劑,你現在還難受嗎?需要我的幫助嗎?”

    李嶼秋受寵若驚,盯著這張英俊的男人的面孔,順從的貼過去,床底下還藏匿著的情人讓他愧疚更甚,由此更覺韓鈺的道歉和坦然彌足珍貴。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可以和丈夫重新開始呢——至于路西法,反正他們兩個也已經不可能了。

    他已經勒令路西法找時間離開臥房了,路西法是個聰明人,不會在沒把握的時候暴露他們兩個的私情,那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是損害。

    所以李嶼秋很放心的對韓鈺說:“當然,我不喜歡冰冷的抑制劑,我需要你像從前那樣對我。”

    “抱歉,你現在是用了別的東西吧,這是我的失職。”韓鈺憐惜的親吻妻子的額頭,這次大概是真的委屈到他了,很少撒嬌的他竟然也賣弄起了傲嬌的腔調,偏偏韓鈺很受用,只意外的覺得妻子很可愛。

    而對于妻子用著的那個小道具,韓鈺將其拿出來,然后用紙巾隨意擦了擦手。這的確是他的失職,身為丈夫的他,竟然讓妻子只能用這種替代品。

    臥室里陷入了一片黏膩又潮濕的安靜之中,一切細微的聲音都被藏在了被窩里。

    而床底下,李嶼秋以為早就已經找機會離開的男人,仍然躲在床底下。

    不過那個姿勢奇怪的很,不能說是躲,因為路西法完全是很詭異的貼在了床的背面,像有著吸附力極強的吸盤一樣。

    路西法并沒有離開,他不想在伴侶發/情期的時候離開。然而留下來,他又必須得面對這種境況。

    真是奇怪,明明韓鈺大部分時間都不和嶼秋住在一起,甚至根本不怎么見面,今天這種情況才是少見。

    可就是這么一次,就讓路西法清晰的意識到一件事——韓鈺完全霸占了嶼秋。

    即便他對嶼秋的態度顯然是可有可無,但他仍然霸占著他丈夫的名額。一想到這里,路西法眼底就閃過一道陰霾,而他的觸手也開始更加躁動起來。

    為什么不代替韓鈺占有嶼秋?韓鈺完全是像逗寵物一樣對待嶼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才是最合適嶼秋的!

    是啊,為什么不那樣做?

    他不想只能聽著李嶼秋的聲音。

    他想看著嶼秋。

    想親眼看著他,想聽他嘴里喊的是自己的名字,想讓他躺在自己搭建的巢穴里,想和他產很多很多的卵,讓自己的細胞在他的子宮里繁殖……這些來自于觸手的喧囂再一次席卷了路西法的腦海,并且逐漸沸騰,在某一刻聽著嶼秋的呻/吟時,達到了巔峰。

    于是觸手自床縫底下慢慢滲到床上,它能化作水一般的軟物,穿透一切縫隙,也能化作柔韌至極的利器,瞬間穿透人的頭蓋骨。

    在李嶼秋的視角里,他只知道這是劇情點,韓鈺為了掩蓋精神出軌的愧疚,會刻意的對他好,讓已經對丈夫死心的他重新燃起希望來。

    只不過,韓鈺已經愛上了文瑜,就算想和妻子親密,身體也做不到。

    所以李嶼秋很放心,他知道韓鈺最多就是用手和嘴唇,不可能像以前那天幫他度過發/情期。

    但是,在某一個瞬間,被蒙在被子里的他只覺得韓鈺渾身一僵,接著他整個人都不動了。

    李嶼秋明知故問,“怎么了?”

    韓鈺肯定是繼續不下去了,也是,他從前還愿意跟他履行夫妻義務,純粹是為了繁衍后代,后來知道他難以生育,就不跟他上床了。到現在韓鈺心里面已經有人了,作為純愛甜文里的主角,他肯定不能再和自己發生什么實質性的關系了。

    他就那么靜靜地等著韓鈺找個理由出來搪塞自己,無論是什么都好,身為菟絲花一般的妻子,他向來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出乎意料的是,韓鈺僵硬了一會兒后,他身上發出奇異的骨骼扭曲的聲音,就像身體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控制著重新改造了一遍一樣。

    李嶼秋蹙了蹙眉,忍住掀開被子的沖動,在漆黑的被窩里試圖看清撐在他上方的男人,“韓鈺,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遲遲沒有動作的男人終于再次有了動靜。

    然而并不是如李嶼秋所想的那樣退縮,與之相反,這人一聲不吭的又覆了上來。

    “……等等,”李嶼秋試圖理清楚現在的情況,他想說自己已經不需要他的幫助了,他可以說自己已經獨自度過了許多個發/情期,如果韓鈺不情愿,他也不是非要強求。

    可沒等他說出口,那些聲音就像易碎的瓷器被撞得散了,碎裂了,也無法表達出來原有的意思了。

    這個過程中,韓鈺仍舊一句話都沒說。但李嶼秋隱約能聽見他喉嚨里發出來的悶哼聲,聽起來仿佛很不情愿,就像是掙扎著想要發出聲音,卻又被堵了回去。

    可為什么呢,韓鈺自己不情愿,他又沒有強迫他。

    任憑李嶼秋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此時此刻,和他糾纏在一起的這個男人,他的丈夫,已經僅僅是一副軀殼了。

    在這具軀殼里,沒能徹底消失的韓鈺的意識還在抗爭著,他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不知名的東西占據了。

    由于韓鈺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所以他沒有那么容易被弄死,他的意識還殘留在這具軀殼里,只不過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

    與此同時,床底下的路西法像一具死尸一樣臥倒在地面,他的身體不再黏在床的底端,他的靈魂已經通過觸手來到了床上的韓鈺身上。

    解讀了一部分韓鈺的記憶后,得知韓鈺竟然喜歡上了別的人魚,它更加憤怒了。

    奇怪的是,它本應該受到韓鈺的記憶的影響,但它并沒有,它對韓鈺的感情十分反感。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它之前之所以會喜歡上李嶼秋,并不完全是因為路西法的記憶?

    而是因為它本身就已經先對這位漂亮的人魚太太一見鐘情了。

    用誰的身體對它來說無所謂,它要的只是自己能在李嶼秋身邊。

    ……

    此前,李嶼秋并沒有覺得做人魚有特別不好的地方,雖然行動的確不便,需要別人抱,而且每天都要定時補水,晚上是可以睡在床上,但是次日一早就得去泡一泡水才行,否則整條魚就會脫水。

    可通過“韓鈺”過分的舉動,他又體會到了一個難以容忍的缺點——魚尾不能像兩條腿那樣分開,這意味著魚尾更好控制。

    韓鈺只需要用他的兩條有力的大長腿,就能把這條魚尾夾得死死的。

    而他無論如何擺動魚尾,也掙脫不了。

    那條纖韌的銀色魚尾,被男人用兩條腿緊緊環住,簡直就像是要脫水瀕死了一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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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chapter6

    ◎放鴿子◎

    那天之后, 韓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李嶼秋越發好了,他們過得比剛剛結婚的時候還像新婚夫妻,當然, 這主要體現在韓鈺對他仿佛毫無止境的索取上面。

    李嶼秋遲遲等不到劇情的轉折點, 終于坐不住了:[這真的合理嗎?他現在不是應該喜歡上文瑜了嗎,不是說要為他守身如玉的嗎, 怎么就……]

    系統:[有沒有一種可能, 韓鈺現在沒能喜歡上主角受?]

    李嶼秋:[那就更不合理了, 韓鈺的理想型就是文瑜那種的,他怎么可能不喜歡文瑜?]

    按照劇情, 現在應該是韓鈺極度糾結對妻子和對文瑜的態度,然后李嶼秋會逐漸發現韓鈺的心不在焉,他的示好都是敷衍。

    但是問題就在于,李嶼秋完全找不出韓鈺態度上的問題, 他對自己一點都不敷衍, 不光是抱著他去洗澡,甚至就連排泄也想抱著他去。

    可他現在是人魚啊, 泡進浴缸里洗澡而已, 對他來說反而如魚得水,又哪里需要韓鈺幫忙洗澡了?

    這些天李嶼秋實在揪不出他的錯處, 索性開始刁難他,只要他做不到完不成, 就勉強可以視為敷衍了。

    譬如他讓韓鈺給他做飯, 還要人魚特質料理。

    韓鈺是個金尊玉貴的少爺, 進部隊后雖然吃過苦頭, 也學過如何在艱苦的環境下進食充饑, 但是真正做飯他還是不會的,更何況是人魚的特殊料理。他如果想做,就必須去一點一點的學,畢竟人造人魚脆弱的很,進食也有很多注意事項。

    但是,韓鈺只花了一周的時間,就學會了如何做菜 并且把《人魚特殊料理》那本書學了個遍。

    李嶼秋被他推到餐桌上,看著他親自下廚,然后把菜一道一道的放到面前,整條魚都呆住了。

    “韓鈺,你真的去學了?”

    韓鈺端正在站在一旁,露出標準而完美的笑容,“當然,我的太太想吃我親自做的菜,我怎么能不滿足呢?”

    李嶼秋看著他,沒吭聲。

    李嶼秋:[看吧看吧,又來了,怪里怪氣的。]

    應該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韓鈺就一改常態的對他特別討好,現在居然還不惜花費時間去學習了廚藝。

    系統:[還挺聽話的,韓鈺現在可比原著討喜多了。]

    李嶼秋:[……]

    在韓鈺殷切的注視下,他還是把韓鈺專門給他做的那一桌菜給吃了,手藝還不錯,至少對于一個新手廚師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很好。

    此路不通,李嶼秋于是又讓韓鈺給他洗鱗片,要很專業的全身護理。

    這是一項比較繁瑣的工作,倒不是說人魚的鱗片不干凈,而是因為人造人魚的鱗片實在太脆弱了,所以保養的程序有很多環節。

    一般人造人魚都會被分配給家庭富裕的人,所以人造人魚都是能有自己的護理師,定期給他們清洗、護理。

    李嶼秋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刁難的辦法,就是因為覺得韓鈺那種握慣了武器的糙直男,肯定學不會這樣細致入微的工作,這不僅需要溫柔體貼,還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行。

    至于韓鈺突飛猛進的廚藝,那大概是個意外。

    結果還是讓李嶼秋出乎預料,一周以后,來給他清洗的護理師被韓鈺請走了,然后他自己來親自幫李嶼秋洗澡,這比平時事后的洗澡更加細致入微。

    “韓鈺”稱得上是享受著為李嶼秋做這些小事。出于蟲族強大的學習和吸收能力,學習廚藝對他而已很簡單,學習織圍巾、學習按摩之類也是小菜一碟,唯獨這次,他雖然已經學會了理論,但實/操/起來起來還是有些難度。

    畢竟太太就在他面前,他無法心無旁騖的幫他清洗鱗片,而且還要很仔細的一片一片的洗。他平時很喜歡這些可愛的銀色的鱗片,但是現在他不得不覺得繁瑣,就好像這項工程阻礙了他和太太,拉長了他和太太不能親近的時間。

    他多想像平時那樣,簡單清洗一下,就又可以抱著香香軟軟的太太繼續。

    可他現在不光得十分細致的清洗鱗片,還得小心翼翼地涂上各種養護產品,最后還得濕敷、擦干,然后涂上一層薄薄的保護膜,等保護膜在空氣中干了形成膜狀,才算是大功告成。

    李嶼秋看著韓鈺為難的表情,差點以為這次可以成功刁難韓鈺了,但是最后,韓鈺也只是強忍著自己的生理反應,幫他清洗完畢,然后在他晾干保護膜的時候,獨自去了浴室自行解決。

    最后李嶼秋也沒有辦法了,無論他如何刁難,韓鈺都能順利完成,并且還把刁難視為李嶼秋對他的在乎。

    李嶼秋也不懂韓鈺到底腦子出了什么毛病,[看來只能等到結婚紀念日那天了。]

    系統安慰道:[別擔心嘛,要是到時候他還不配合,我就幫宿主卡bug!]

    得到了系統的保證,李嶼秋可算松了一口氣。

    “韓鈺”這段時間過得跟高興,它作為李嶼秋的丈夫和他生活在一起,別提多滿足,它都快忘了自己入侵到這個星球的使命了。

    只不過那也不重要了,因為蟲族入侵已經有好幾個月,軍部高層基本上已經被它的同伴們給占領了,此刻即便人類發現了問題所在,恐怕也是很難再改變局面的。

    不過比起天天都在政治上搞事的同伴們,它算得上是碌碌無為,除了入侵韓鈺和路西法這兩個還算重要的將軍之外,就沒有別的貢獻了。

    同伴們不理解它,它是同期里最優秀的一位學生,為什么到了作戰的時候卻拿不出什么成績呢?

    但是可能也正是因為它的優秀和鶴立雞群,它并不像同伴們那么盲從。它現在已經有了新的追求——在完成任務以后,它要和它的人魚一起離開。

    或者,如果任務失敗,蟲族的計謀被人類發現了,它可以繼續偽裝成韓鈺或者路西法,或者其他什么人,反正只要能留在李嶼秋身邊,它可以成為任何人。

    這樣快樂而充滿憧憬的時光,在結婚紀念日那天發生了一個小小的轉折。

    得知是李嶼秋和韓鈺的結婚紀念日,它其實并不是很高興,因為那不是屬于它和李嶼秋的紀念日。要它高高興興的去慶祝他和別人的結婚紀念日,它做不到。

    但是為了滿足李嶼秋的愿望,它還是答應帶著他出去約會。

    約會最初進行的很順利,韓鈺帶著李嶼秋出去玩了一天,當然,要么就是韓鈺抱著李嶼秋,要么就是他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李嶼秋。

    等到了晚上,他們提前預約了一家餐廳,在去餐廳的路上,李嶼秋一直在等韓鈺離開,按照劇情去接喝醉的文瑜。

    但是都快要到餐廳門口了,韓鈺還是沒有任何離開的跡象。

    終于,韓鈺的光腦發出收到消息的聲音。

    李嶼秋連忙說:“你不看看是什么嗎?”

    “不用,沒什么比我們的約會更重要。”韓鈺這般說著,一面解了安全帶就要帶李嶼秋下車。

    這不行,李嶼秋盯著他想,之前的那些不重要的劇情崩了就算了,這次可是重要劇情,是高潮、轉折點,不能再讓韓鈺崩人設了。

    于是李嶼秋只好做出生氣的樣子說:“你沒跟朋友說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嗎,怎么還有人來打擾你,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

    韓鈺微怔,點點頭,“好,”然后就把光腦展示給李嶼秋看,是文瑜打來的通話。

    李嶼秋眼神示意他接通。

    韓鈺心懷忐忑的接通了電話,那頭說文瑜喝醉了,而韓鈺是他唯一的聯系人,所以只能打給他。

    然后韓鈺就看見了李嶼秋不悅的瞪視著自己。

    它其實更不悅,因為它忽然意識到,李嶼秋的不悅是出于對韓鈺的喜歡,而不是韓鈺身體里的它。

    頭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它忽然很惶恐。可是更矛盾的是,如果李嶼秋不喜歡韓鈺了,那它寄宿在這具軀殼里也沒有意義了,它也無法再看見李嶼秋喜歡自己、依賴自己的樣子。

    這太復雜了。隨著它留在李嶼秋身邊的時間越來越長,它想要的也越來越多了。

    李嶼秋見人沒反應,只好再接再厲:“這人是誰啊?韓鈺,我這么不記得你有個叫文瑜的朋友?喝醉了還得叫你去接,你干脆把他接過來讓我看看。”

    韓鈺趕緊撇清關系:“我都不記得……”

    李嶼秋干脆打斷了他的話,“別說了,我們一起去吧。”

    韓鈺現在儼然變成了老婆奴,李嶼秋說什么他就干什么,于是就帶著李嶼秋去了文瑜喝酒的地方。

    到了門口,韓鈺又不動了,等待指示一般的看著李嶼秋。

    李嶼秋:“看著我干嘛,進去接人吧。”然后韓鈺就去接文瑜了。

    趁著韓鈺離開,李嶼秋趕緊讓系統駕駛車離開了,開到了他們倆原本準備約會的餐廳。

    系統大為震撼:[牛蛙宿主,我還沒見過像你這么卡bug的。]

    李嶼秋:[反正就是讓韓鈺去接他,然后我再被放五個小時的鴿子嘛,很簡單。]

    現在李嶼秋把車開走了,又把文瑜那爛攤子交給了韓鈺,等韓鈺解決完文瑜,如果還想得起來找他,時間估計也過去很久了。

    結果不到一個小時,系統就開始預警,[不好了宿主,韓鈺來餐廳了!車已經開到門口了!你快躲一躲,我看他好像挺生氣的。]

    李嶼秋趕緊躲進了衛生間里。系統把實時狀況播放給李嶼秋看,只見韓鈺一臉陰霾的往餐廳里走來。

    在他看向韓鈺的瞬間,韓鈺似乎停頓了會兒,抬眼直直的朝著系統的轉播視角看過來,恰好和李嶼秋的視線對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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