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chapter7
◎觸手◎
這廂, 韓鈺出門沒看見李嶼秋的時候就徹底慌了。本來它就很倒霉的接了不屬于自己的爛攤子,結果李嶼秋又不見了。
它從剛開始就感覺不對勁。
如果李嶼秋真的吃醋、生氣,他不應該留下來質問嗎,為什么要離開?為什么李嶼秋從一開始不是讓他別理文瑜, 或者讓他刪了文瑜的聯系方式, 而是非要帶他來見文瑜?然后在他去見文瑜之后,李嶼秋就獨自離開了。
……簡直就像是故意讓它和文瑜相處似的。
因此, 它極度不解, 此刻哪里還管得上文瑜了, 只想去找李嶼秋,得到他準確的答復。
這段時間和李嶼秋相處的是它, 而非真正的韓鈺,難道李嶼秋不喜歡它了嗎?還是說,他已經發現了什么問題,發現了自己不是韓鈺, 所以才想要把它往外推?
蟲族的聯系網絡要比人類之間的光腦更快, 因此它根本沒花費多少時間,就找到了李嶼秋的去處。他竟然回了他們之前約好的餐廳。
然而在它找到餐廳進去之后, 卻沒有看到李嶼秋的人影, 他只是一條行動不便的人造人魚,應該不可能走得太遠。但是韓鈺在餐廳里找遍了都沒找到他。
更奇怪的是, 在它進餐廳之后,就感到了一種古怪的被監視著的感覺, 可當它循著那種感覺看過去的時候, 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它的人魚究竟藏到了什么地方?
隨著時間的流逝, 它逐漸焦躁不安起來。這段時間內, 它一直在家里守著李嶼秋, 從來沒有離開他身邊這么久過。
它有一種不安的猜測,會不會是李嶼秋察覺到了真相,是它侵略了韓鈺的身體,所以特地找機會逃離它身邊的?這一直是它心中最大的隱患,它無時無刻不擔心著這件事情。
雖然這段時間內,李嶼秋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但是他畢竟和韓鈺夫妻多年,他沒發現路西法的異常很正常,因為他和路西法本來就不認識,但他總不能對自己的丈夫的改變沒有任何懷疑的想法吧?
如果它的猜測是真的……
沒關系。它會把它的人魚找回來,帶回家的。到時候,無論它的人魚喜歡誰,它都可以為他改變。
此刻正在外面到處亂逛的李嶼秋,并不知道他的老公已經腦補了一出復雜的戲。
有了系統的幫助,李嶼秋每次都可以在韓鈺找過來之前及時離開,不被他抓到。
總而言之,韓鈺雖然崩人設了,但是他還是要卡bug完成任務才行,具體做法就是讓他和韓鈺保持五個小時不見面就行了。
他也不會想到,僅僅是五個小時而已,就能讓韓鈺那般心煩意亂,焦躁不安,以至于還生出了一些糟糕的囚禁念頭來。
五個小時,對于很少出門逛街的李嶼秋來說還是挺新鮮的,街上有專門為人魚準備的通行道,所以他逛街還是挺方便的。
只是他和街上的那些人魚不同,他是獨自一條魚在外面,而其他的人造人魚基本上都是有丈夫的陪同才能一起出門。
這五個小時對韓鈺來說卻很煎熬,它找遍了能找李嶼秋的地方,通過它的種族交流網絡,到每一個疑似李嶼秋出現的地方去,但是每一次都會落空,什么都找不到。
李嶼秋的確對韓鈺強悍的找人能力感到震驚,到底轉念一想,這人畢竟是主角,可能是有什么buff在身上吧,于是也沒有深想。
最終,李嶼秋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他們約好的餐廳內。
沒過多久,韓鈺又迅速的找過來了。
李嶼秋怕他質問自己,便率先甩臉色,沒好氣道:“你現在才來,對那個叫文瑜的人魚很關心啊。”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還認識別的人魚了,竟然還是個小演員,你之前天天忙著工作,現在又成天在家,究竟是什么時候認識的?難不成……你早就出軌了?!”
李嶼秋越說越像那么回事兒,抽絲剝繭一通分析,把本來就心懷不安的韓鈺說得都怔了半晌。
不過韓鈺現在正是起疑的時候,沒那么容易被他忽悠,“我沒有,認識他只是一個意外,剛才我找了別人送他,我一直在找你,你在外面亂跑什么?你不知道獨自出去很危險的嗎?”
“哼,我丈夫都要出軌了,我還能在這里坐得下去嗎?”李嶼秋仗著他們的劇情已經走上撕逼大戰,所以也絲毫沒有收斂。
畢竟再過不久,他就要重新跟路西法糾纏到一起,然后一起再次陷害韓鈺。
“……跟我回家。”韓鈺也不想跟他大庭廣眾之下繼續糾纏這無意義的話題,索性抱起他就走,“回家再說。”
回家再說的意思就是,李嶼秋仍舊胡攪蠻纏不想跟他講道理,最后韓鈺只能以跟他上床的方式結束這次吵架,讓他的人魚沒力氣再跟他吵。
對此,李嶼秋表示,早知道也不吵了,白白又遭一次罪,這次估計得躺一天一夜才能恢復。
韓鈺也不知怎么,莫名就偏離了原來的劇情,李嶼秋明明記得前段時間韓鈺還心不在焉的,后來就突然跟他蜜里調油一樣的生活了。
不過這對李嶼秋來說也沒什么關系了,他的劇情線已經完成了大半,韓鈺對他態度如何已經無所謂了。
就這樣,韓鈺跟李嶼秋解釋清楚自己和文瑜沒關系后,他們又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
但是韓鈺始終心存疑慮,可接下來的日子里李嶼秋又表現得和以前沒什么兩樣,讓他無處查起。
直到一天,韓鈺接到命令要再次去前線,那天他回來的時候,李嶼秋竟然不在家。
它趕緊通過光腦的定位尋找李嶼秋的位置。
它的人魚其實不怎么聰明,猜不到光腦經常發熱的原因是它植入了追蹤和監聽的裝置,自從那天它整整五個小時都找不到人魚開始,它就不安至極,便想了這樣一個辦法,確保它能時刻找到人魚的位置。
原本嶼秋通過這些天的表現,它以為自己可能用不上追蹤裝置了,沒想到李嶼秋竟然又不見了。
其實這放這普通夫妻身上是很常見的,一個出去工作,另一個也不是整天都宅在家里的,總會出去逛逛。
但是放在他們兩個身上就不一樣了,李嶼秋是人造人魚,屬于帝國珍稀財產,平時如果要獨自出門必須提前跟他報備,然后還得帶上幾個保鏢和司機才行。
李嶼秋這次出門就是瞞著韓鈺的,他估計是想著反正韓鈺去工作了,肯定得很晚才能回來,就放心大膽的出門了,也沒有和任何人說。
家里的傭人估計也沒想過李嶼秋敢獨自出門吧,所以沒有任何人提防,當韓鈺詢問起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李嶼秋的行蹤。
幸而它還有追蹤裝置,只要李嶼秋的光腦還有電,就能一直用。
韓鈺看了看自己的光腦,調出李嶼秋的定位,看來他并沒有離開多久,目前只是走到了3公里外附近的地方。
……但是,等等。那個地方怎么越看越眼熟?
那不是路西法的住所嗎?之前路西法還帶著李嶼秋去過一次他家!
糟糕,目前它寄宿在韓鈺身上,只是把自己的觸手放在了路西法身上,保證他的身體機能維持基本運轉,不會死掉。
觸手和他附身的作用都差不多,讓身體的靈魂死去,但是還能維持身體基本機能的運轉。
唯一不同的是,觸手只能做他設定好的事情,比如按照他的規矩去上班,偽裝成原本的路西法一樣,但是他并沒有設定觸手在面對李嶼秋時改怎么做。
它的觸手附身的韓鈺,應當有著屬于他的更加偏執、情緒化的性格,尤其是對于李嶼秋。
它必須馬上趕過去!
與此同時,李嶼秋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了路西法的住所,不過他就來過一次,具體幾樓的細節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在系統的指引下,李嶼秋順利找到了路西法所在的那一棟樓,到電梯口等電梯下來。
周圍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李嶼秋目前是把薄毯將自己的整條魚尾全部蓋住,乍一看只會覺得他就是個殘疾人,頂多就是漂亮了點,沒人會把他當成人造人魚,畢竟也沒有人造人魚敢獨自出門的。
正當他要坐電梯上去時,后面又沖進來幾個人,一下子搶占了電梯里剩余的空間,而他坐著專用輪椅始終還是不太方便,比不上他們幾個的速度,這下如果再進去也擠不進去了。而那幾個人還嬉皮笑臉的,對李嶼秋坐的輪椅面露嘲諷。
李嶼秋眼睜睜看著電梯慢慢闔上。
正當他想要生氣的把上升按鈕亂按一氣的時候,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路西法的聲音。
語調似乎聽起來還挺驚喜的,“太太,你怎么來了?”
李嶼秋側頭去看,路西法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閑運動裝,衣襟有點濕,像是剛剛跑步回來的樣子,胸膛和臂膀的肌肉隨著呼吸而起伏。
他也不扭捏,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是來找你的。”
“那我們上去說吧。”路西法上前,接過他輪椅的扶手,帶著他坐了人造人魚專用的電梯,這次沒有人和他們擠了。
到了家門口,路西法面部解鎖開門,李嶼秋隱約聽見身后有什么高空墜物的重重落地聲,以及無數人的驚懼尖叫。
“……路西法,你有聽見什么聲音嗎?”
“沒有啊。”路西法溫和的笑著,把它的人魚帶進了自己的巢穴,一條血淋淋的蠕動的觸手在關門之前從門縫里擠了進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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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chapter8
◎觸手◎
李嶼秋隱隱覺得不對勁, 但是進屋之后就沒有再聽見異常的聲音了,而路西法又稱什么都沒聽見,他便把這事暫且放到一邊,準備開始和路西法討論此行的主要目的。
路西法卻先發制人道:“太太好久沒找我了, 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我。”
“……你怎么能這樣想?”李嶼秋默了默才說道。但他的停頓已經說明了他的心虛, 如果不是韓鈺忽然變得那么粘人,也不至于搞得他真的有一段時間完全忘了路西法的存在。
這段時間, 路西法其實一直有給他發消息, 向他報備行程、早安晚安一個不落。一開始李嶼秋還能敷衍著回他, 后來韓鈺時刻盯著,他總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干脆就晾著路西法了。
再后來,路西法發消息越發勤了,李嶼秋干脆把他的聯系方式給刪了。這也是他聯系不上路西法,今天只能親自來找他的原因。
李嶼秋一直把路西法晾到現在, 忽然被質問起來, 他已經變淡的愧疚心理又變多了一點。
李嶼秋越愧疚就越給自己找借口,“還不是因為韓鈺突然回來, 我太慌了, 怕他發現你我的事情……這不是他一去工作,我就來找你了?”
路西法靠近一步, 把他從輪椅上抱起來,一直放到客廳的桌面上, 那張桌子剛好有路西法腿那么長, 李嶼秋坐上去, 他們可以保持平視。
路西法:“太太可以把我從黑名單拉出來, 以后我絕對不再騷擾你了, 保證隨叫隨到。”
李嶼秋更加心虛了,路西法原來只當自己把他拉黑了,但是他怕韓鈺查通訊錄,干脆把人給刪了。
可這會兒他看著路西法那雙黑亮的眼眸,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好。
“我今天來找你,也是想和你談談我們以后……”李嶼秋開始生硬的轉移話題,“我還是想和韓鈺離婚,跟你在一起,可我看他的態度似乎不可能了,除非他死,否則我們是離不了婚的。”
“上次他回來帶了一條野生人魚,我懷疑他心有所屬了,但是他就是不肯跟我離婚,也不知道如何才能……”
李嶼秋一邊說,一邊從身后的果籃里拿了幾塊切成小正方形的水果吃,他正說的起勁呢,把自己塑造成可憐的被丈夫冷暴力還出軌的人魚,結果路西法忽然把他環住腰緊緊抱住。
路西法埋在他肩頭,像餓慘了的小狗一樣,深深吸了一口氣,“太太,我好想你啊,這些天你有想我嗎?”
“當然。”為了穩住路西法,他回答得不假思索。
“我真的很想你。”路西法是溫柔的,他的索吻也很溫和,還貼心的用胳膊把他環住,避免他硌到。李嶼秋直到被他吻得渾身發軟,都沒感受到任何的不舒服。
但是漸漸的,路西法的親吻越來越深,舌尖探入得過于深,一丁點舔舐的動作都變得格外有侵略性,李嶼秋甚至懷疑自己嘴里含著的那是一條蛇信子。
而且任由他怎么推拒,怎么反抗,都不被回應。路西法無視了他的掙扎。
就是應該像這樣占有他!吸取他口腔里甜膩的氣息和唾液,讓他軟得連魚尾癱軟都動不了,只能依附在自己懷里。
它的主體不敢做的、怕讓李嶼秋生厭的,那些最極端陰暗的想法,無時無刻不被觸手實踐著。
所以當它在樓下見到李嶼秋時,它心里想的是:寶貝人魚,這可是你自投羅網的。
那幾個冒犯、嘲笑它的人魚的人,已經被他的觸手殺死了,很簡單,只需要在電梯上動點手腳,等其他人都出去了,就剩下那幾個人的在電梯里的時候,電梯轟然墜落,他們……不死也是重傷。
但是,只見了那么一點點的血,這對它而已不過是壓抑激動情緒的一道開胃菜罷了。
它能明白主體為什么把它隔離出來,放到路西法身上,因為它就是主體最陰暗、粗暴的一面,作為觸手,它會毫不掩飾的沖在前線,踐行主體的想法。
估計也是怕它嚇到人魚吧,主體一進入韓鈺的身體,就迫不及待的把它趕了出去,甚至還用各種命令禁錮它。
可惜,主體也沒想到吧,人魚竟然會來找他!
現在李嶼秋是它的了,被它從樓下撿回來,被他哄騙著帶進了它的巢穴,屋里四處都是它割裂出來的小觸手,潛伏在暗處,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在主體找來之前,它需要和人魚度過這美好的一夜。
對此,它已經期待了太久太久。尋常時候,它的主體并不會讓他親近李嶼秋,最多就是讓它在人魚的肌膚上黏一會兒,不允許它被李嶼秋發現。
就這樣一直忍耐,一直忍耐,都后來它被割裂出去,徹底失去了和李嶼秋親近的資格,在這期間,它的耐心也已經忍到了極限。
好在,它的美味人魚自己送上門來了。
期待了那么久,終于可以得到,它都擔心自己會不會把持不住呢。
要是不小心露出了觸手,會不會把人魚嚇到呢?它想象著人魚淚眼朦朧的模樣,竟然更加期待了。
……
李嶼秋還沒察覺到異樣,他們進來時路西法就沒有開燈,屋里比較昏暗,難以看清周圍的裝飾,不過他總覺得和上一次來的時候變了很多,感覺平添了許多暗色系的裝飾。
那也正常,可能路西法最近不高興了,就把房間風格也搞成了致郁系,也可能路西法就是純粹想換個房間風格。
反正李嶼秋沒有心思想那么多,他此行只是想教唆路西法和他一起搞事,聯手再次給韓鈺的星艦動手腳。
如果路西法非要和他親密,他也能理解,畢竟他們兩個這么長一段時間不見了,路西法可能不信任他了,也可能還在生氣,如果不給路西法嘗點好處,他們兩個大概是沒那么容易心平氣和的談話的。
李嶼秋之前和路西法鬼混那么久,自然看得出來,路西法也是很沉溺于情/事的。或許他的確是利用自己,但是身體的反應不會說謊,所以李嶼秋理所當然的把親密之事當成了和路西法談判的提前給的好處。
不過,盡管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正面臨路西法的怒火時,他還是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識地想要推拒,魚尾卻被死死夾住,不得動彈。
不知不覺中,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李嶼秋猛的驚醒過來,他已經被放到了沙發上,被路西法緊緊擠在沙發的縫隙里。
驚醒的原因說來也很羞恥,他莫名覺得后頸一涼,好像身后除了路西法的手,還有別的什么存在。
更奇怪的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路西法的皮膚越來越堅硬,就像是從柔軟的皮膚化成了甲蟲動物那樣的殼,讓他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觸碰到時,就會覺得有點硌。
“路西法。”李嶼秋不由叫了一聲。
但是沒得到回應。
那種異樣的感覺感覺強烈了,他覺得有液體滴落在身上,但是他看不見,在他的想象中,仿佛有一只懸浮在上空的怪物垂涎的看著糾纏在沙發上的他們。
而實際上也和他想得差不多,只不過那些怪物都是觸手罷了。
李嶼秋心臟狂跳不止,“路西法!”連續叫了好幾次,都沒有任何回復,最后他的嘴唇也被路西法覆上來堵住了。
此時此刻,路西法腦海里全是那些囂張的思想,想要狠狠的占有他,拆吃入腹,融為一體,它已經完全聽不見李嶼秋的聲音了。
……
趕在路上的“韓鈺”能感受到自己觸手的想法,甚至還能感受到觸手所感受到的一部分觸感。
它不得不加快了行程,半途中又有一些部下聯系它,向它請示不久后去前線的準備事項,而它完全無心搭理,甚至埋怨那么多消息彈出,干擾了它尋找定位。
它分明的察覺到被它割裂出去的那部分觸手處于極端興奮的狀態,以至于它的其余觸手都被感應得同同樣興奮起來。
在它余下的那些觸手也控制不住的開始戰栗的時候,它已經感到了強烈的不安。
不……不行,它的人魚承受不住它那些觸手恐怖的欲/念!
它把那部分觸手割裂出去,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但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還是發生了,而且是最難以控制的局面,它居然讓李嶼秋獨自去面對它的那些可惡的觸手了!
那些觸手無時無刻都在衍生出貪婪的邪惡的念頭,想要霸占他、獨占他,甚至想要在他死后也要吃了他,最終融為一體。
在尋常作戰的時候,它們是它最鋒利的爪牙,可以化作堅韌的兵器,凝成堅固的倒刺。
但是很顯然,它們并不適合跟天真脆弱的李嶼秋生活在一起,它們的思想會一直影響到它,它們也是它最難以控制的一部分,所以它為了能和李嶼秋幸福生活在一起,不嚇到李嶼秋,索性把它們割裂出去了。
而它的人魚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半點痛都受不得,平時吃飯燙到舌頭了都會掉眼淚,那么嬌弱的容易生病的一條人魚,總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更溫柔的對待他。
平時,它都會擔心自己會弄傷了人魚,所以不敢太放肆。即便是它盡量收斂著自己,但是它看得出來,這對李嶼秋來說還是比較難以接受。
而它的觸手只會比它還要貪婪,且不懂委婉和修飾,還更加欲/壑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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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chapter9
◎巢穴◎
等韓鈺趕到路西法家的時候, 樓下已經圍了一群人,電梯出了故障,有兩三個人當場死亡。
韓鈺幾乎是強忍著戰栗去查看情況,生怕李嶼秋會出事, 好在那幾個死者都是人類, 如果死的是人魚,想必造成的轟動應該更大。
他松了一口氣, 但同時又警惕起來, 總覺得這事和觸手脫不開干系。
他到了路西法家, 敲門和按門鈴都沒有人來應。
里面的兩位也完全聽不見外面的動靜,他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難以維持清醒,加上路西法又特地放了一首歌,哪怕李嶼秋聽到了一點敲門聲,也只會覺得那是歌曲里的鼓點聲。
不過觸手和主體之間是有感應的, 觸手們畢竟是它的一部分, 盡管并不怎么聽話,總愛冒出一些叛逆的思想, 但它終究還是會受到一些主體的控制。
它很清楚, 李嶼秋就在里面,而它的觸手妄圖越俎代庖, 取代它的位置來愛撫李嶼秋。
“停下。”它站在門外,冷聲命令它的觸手們。
不, 為什么要停, 這事他自己找來的, 現在他是屬于我的, 是他自己選擇了我!我們不會停, 你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我們來做!
他已經說了,他要和我在一起,他想要跟你離婚。你也看到了,無論你怎么討好,他還是不喜歡。
它更憤怒了,“不行,你會嚇到他的!”
它憤怒不是因為李嶼秋不喜歡自己,而單純是因為感受到了觸手的感受,它們正在……
和它尋常的溫柔不同,觸手是很情緒直接化的,它們不懂什么叫溫柔,只知道隨著自己的想法來做。
就是越用力、越粗暴越好,最好是要把它的愛人揉碎了融進自己的身體里。
它只好恐嚇說:“你如果再不停下,我會處理掉你的。”
但是觸手卻不吭聲了。這是它們頭一次反抗主體的命令。至于那番恐嚇它們才不相信,它們是主體的武器,主體不可能不要它們。
不過,這或許也不能稱之為反抗,因為它們本來就是一體的,所以觸手們所想做的事情就是它身為主體想要做的。
韓鈺再次重申自己的命令,“最后說一次,我讓你停下、離開,我要帶他走。”
觸手們無動于衷,韓鈺忍無可忍,它瞬間離開了這具人類軀殼,化作了自己的原型——一只巨型的銀色蟲族,它擁有堅硬的銀色軀殼,巨大的翅膀在身后收斂起來,而它的四個前肢孔武有力的穿破了這扇門。
反正這時候李嶼秋已經被觸手搞得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狀態,它怒極之下索性化成了原型。
它把自己的觸手重新吞進了肚子里。
被主體重新融進身體里的觸手們很不甘心,它們瘋狂的蠕動著想要繼續觸碰到李嶼秋,但是它強制的把它們都控制了起來。
即便是自己的觸手,它也會吃醋。
看著李嶼秋這具漂亮人魚軀體上被觸手纏繞后留下的痕跡,它恨不得直接把那些該死的觸手燒死,只可惜理智上它不能那樣做,如果失去觸手,它也就相當于失去了大部分的防御力。
解決完觸手的問題,它重新回到了路西法的身體里。
既然李嶼秋還是選擇要和路西法在一起,那它自然也要做回路西法了,無論如何,李嶼秋能選擇的只有它,也只能是它。
李嶼秋醒來之后,第一眼就看見路西法正側躺他身邊,一雙金色的眼睛毫無睡意的看著他。
他對剛才發生的事并沒有多少記憶,只當是太激烈太混亂,所以他很快就暈了。
他向系統詢問,但是系統也搖搖頭,幽幽道:[我剛剛才從小黑屋里出來。宿主,這個世界真是我進小黑屋最多的一次了,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從系統空間搬家到小黑屋里了!]
李嶼秋訕訕,[這我也沒有辦法,原主就是這個人設嘛。]
被丈夫厭棄后,自甘墮落、水性楊花的和丈夫的好友糾纏到一起。期間還一度想和丈夫和好,最后還是出于嫉妒想要把丈夫害死。
李嶼秋清了清嗓子,問:“路西法,我之前跟你說的,你想好了嗎?”
“當然,為了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能做到。”路西法自然答應了下來,“韓鈺已經變心了,他遲早會拋棄你的,我們不如先下手。”
“太太,我需要你給我提供他的行蹤。”
見路西法這么配合,李嶼秋也點點頭,“沒問題。”
它在李嶼秋身邊潛伏這么久,演技也是爐火純青,完全不會讓李嶼秋產生懷疑,甚至還能讓他有點參與感,這樣他就不會東想西想的懷疑它。
“太太,如果有以后機會,你愿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李嶼秋心想到時候東窗事發,他們兩個都得進監獄,還哪里有什么以后?不過為了安撫路西法,他還是說:“當然,要是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無所謂。”
路西法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其實,即便他的回答是不愿意,它或許還是會帶著他離開。幸好他是愿意的。它的人魚真是天真又可愛。
既然李嶼秋都不要韓鈺了,它索性徹底拋棄了韓鈺的身份,讓別的蟲族同事占用了韓鈺的身體。
韓鈺畢竟擔任要職,活著比死了用處大。
但為了讓李嶼秋滿意,它可以陪他演一出戲。
……
路西法沒想到李嶼秋的真正意圖,直到它發現李嶼秋打了一個舉報電話,舉報的對象還是他們兩個,說他們兩個妄圖殺害韓鈺。
它搞不懂李嶼秋究竟想要什么。
難道他有自毀傾向嗎?據說人造人魚這種脆弱的生物,既容易生病,也容易患上心理疾病,從前的李嶼秋據說端莊又內斂,的確不像是會出軌的,或許正是因為被丈夫厭棄后,自甘墮落才和路西法勾結在一起。
然而路西法也沒能給他救贖,他在深淵里越陷越深,最后也舍不得真正殺害韓鈺,又不想繼續過如履薄冰的生活了,索性舉報自己。
既然他自己都放棄自己了,那么它就剛好可以順理成章的接管他了。
路西法順勢陪他演戲,二人在韓鈺星艦上搞的破壞被發現了,他們之前那次陷害韓鈺的黑歷史也被挖了出來,他們兩個很容易的就被判了刑,進了監獄。
李嶼秋也沒想到會這么順利,簡直不可思議。
他們被判了死刑,執行期就在十天之后。
好在李嶼秋好歹是條人魚,即便進了監獄,也有單獨的房間和伙食,不會被人欺負。
這些天,他對外界的一切都一無所知,也無從知曉,至于系統,它也只能看到李嶼秋周圍的事情,對外界知之甚少。
執行死刑那天,李嶼秋被推上了執行臺,由獄卒給他注射藥劑。
據說那種藥劑十分痛苦,能讓罪犯在極度痛苦和后悔中死去。
然而李嶼秋卻沒有任何感覺,甚至很快就昏迷過去了。
他以為自己醒來的時候,會已經回到系統空間里,但是他竟然看到了路西法!
他們坐在一架星艦上,外面的廣袤無垠的宇宙,路西法駕駛著星艦飛速航行著,轉頭看他時笑了笑,說:“你醒了,我說過會帶你走,怎么樣,你想好去哪里了嗎?”
“我也不知道,都可以吧。”李嶼秋茫然無措的往外面看,在他視野的盡頭,那顆藍色星球越來越遠,直到變成一個小黑點,最終消失在漆黑的宇宙背景里。
這時候,帝國已經被蟲族徹底占領了。
基本上高層領導們都是蟲族了,而普通群眾則還在緩慢滲透中。給李嶼秋執行死刑的那些獄卒自然也是蟲族,它們受了路西法的指令,特地配他演戲,最后給他注射了昏迷的藥劑。
但是李嶼秋對外界的一切信息都不知情,他被路西法帶到了它的巢穴里。
那是一個類似于小黑洞的存在,入口在宇宙中毫不起眼,就算是路過的時候也很難發覺。
但是進去之后,就會進入另一個緯度似的,里面的空間是一個純黑的、極度安靜的洞穴。
路西法向他伸出手,說:“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你想要和我進去看看嗎?”
“好。”李嶼秋把手遞過去。他們一起進入了那個黑洞般的地方。
名義上,李嶼秋和韓路西法都已經作為叛國者被處死了,所以李嶼秋的任務也算是順利完成了。
至于韓鈺,他似乎并沒有和文瑜在一起,但這次,很奇怪的是,主角并沒有影響到他,他隨時都能離開這里。但是這個反派路西法阻止了他離開。
到這個巢穴里以后,李嶼秋和系統再次失去了聯系。
但很奇妙的是,在這里,他能看見外面的景色,明明從外面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小的黑洞,可是里面的空間似乎很大,“好漂亮。”
路西法從身后擁著他,“你喜歡就好。”
李嶼秋也抱著他的手臂,在這個空曠寂靜的地方,似乎只能和路西法相擁在一起,才能感受到溫度,才能不覺得孤獨。
李嶼秋不知道他們在哪里,路西法對他的說辭是:“蟲族來襲,我們在這里才能安全。”
路西法拿一個虛無的理由,將它的人魚留在了它的巢穴里。然后天真的人魚就相信了它。
天真的人魚并不知道,它把他帶到這里來,是因為它的發/情期快要到了,那是整整一個冬季的時間。
在發/情期到來之前,它要先把人魚給哄好,并且給他補充足夠的營養。實際上,它也已經在巢穴里囤了足夠多的資源,足夠他們度過漫長的冬季。
第84章 chapter10
◎蟲族◎
李嶼秋過上了比之前任何一個小黑屋都要奇妙的生活, 這里根本就不是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加上能看見外面的畫面,感覺就是個露天的場地。
這個巢穴能活動的范圍其實還算比較寬敞,只是踩上去總覺得會掉下去一樣, 所以李嶼秋大部分時時候只敢呆在床上。
路西法則大部分時間都黏在他身邊。
一開始還好, 路西法沒有動手動腳的,只是很喜歡跟他擁抱著, 后來不知道從哪天開始, 路西法就跟進入了發/情期一樣, 沒完沒了的索取。
可是路西法明明是一個人類,怎么會有發/情期呢?李嶼秋不理解, 他每天幾乎是暈了又被迫醒來,餓了就被他抱著吃東西,無意識的咀嚼路西法喂到嘴邊的食物,逐漸喪失了時間觀念, 也變得越來越習慣路西法。
最后他都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怕是會虛脫了, 警告路西法:“我真的不行了……”語調都是虛弱不堪的,甚至帶著哭腔。
他身為人魚的發/情期恐怕都沒有這么長吧, 路西法究竟是發哪門子瘋?
他都疑惑, 自己身為人造人魚,是怎么禁得住路西法這么一個勁兒的折騰的, 或許是因為人造人魚本來就是被研究出來做這種事的,所以承受能力比較高吧?也或許是因為路西法一直很照顧他, 定時投喂三餐。
不過李嶼秋還是隱約有點懷疑路西法,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人類?但是他根本沒有能思考的時間, 大多數時候都是渾渾噩噩的, 被迫接受路西法帶來的歡愉。
“你提醒我了。”路西法輕笑著又覆了上來, 仍舊不把他的示弱當一回事。
李嶼秋還想繼續說自己身體虛弱之類的話,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路西法的意思。
只要他一直忍著,就能避免越來越虛弱……?
但是真的很難受啊,而且比之前更難熬了!
李嶼秋想抓開路西法的手,但是他的力量如何能跟路西法抗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只健壯的手臂環在自己面前。
他想指責路西法太過分了,可惜路西法很快又上去含住他的嘴唇,跟他糾纏接吻,讓他無法發出聲音。
它的整個發/情期是在寒冷的冬季度過的,雖然巢穴里沒有冬季,但是巢穴外也總是冰冷的。
它的那些觸手不受控制的鉆了出來,趁李嶼秋昏迷的時候,它也變回了原型,它巨大的身軀和那些觸手幾乎將整個巢穴占據,看起來十分可怖,不見天日。
在漆黑的巢穴里,它動作溫柔的擁抱著它的人魚。
生怕自己軀殼和硌到人魚柔嫩的肌膚,它幾乎是用自己最柔軟的肢節和腕足觸碰他。
很快,欲/求不滿的觸手們也張揚的爬上了魚尾,妄圖一圈一圈的把魚尾圈起來,就像一條條小蛇試圖禁錮主著獵物,獵物只能無濟于事的以微弱的弧度搖晃著魚尾。
它們不懂得什么叫感情,或許它本來就是人類口中的變態,它們代表主體最熱烈、瘋狂的一面,喜歡帶著痛的愛,只有極端的情緒那才會讓貪婪的它們如有實感,只有把李嶼秋揉碎了融進自己的骨血里,這樣它們才會有安全感。
……
這樣的日子持續大概持續了將近兩個月,其實李嶼秋懷疑第二個月路西法是假裝的,因為他顯然不如頭一個月行事那么瘋狂了,但或許他還是舍不得那種昏昏沉沉又沉溺的日子,所以索性拉著自己繼續下去。
而對李嶼秋來說,他也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其實這和他們之前比起來也沒有什么差別,那時候他們還得到處躲著別人,偷偷摸摸的茍/合,如今他們找了一個絕佳的隱秘地點,自然而然的就放肆起來。
只是李嶼秋還是會感到膩,他并不像這具人造人魚的身體表現得那么喜愛,如果非要選擇,他寧愿把浪費的時間花在別的娛樂項目上,不一定只有這一種消遣娛樂的方式啊。
可路西法卻像是永遠都不會感到膩煩一樣,雖然在它看來,只要能呆在李嶼秋身邊就很好了,可是這有這種發式能讓它感到安心,覺得李嶼秋是真正屬于自己的。
李嶼秋偶而也想和路西法談談,他們畢竟還是兩個人類,總不能一輩子就困在這里過這種生活吧?
不過路西法總是能看得出來他想問的問題,所以每次都會把這個話題囫圇帶過去。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某個一如既往的夜晚,李嶼秋累得昏睡了過去,但是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都很累,他的體力也逐漸的加強了,這次并沒有直接睡著,而是處在很淺的睡眠之中。
然后問題就發生了。
它按耐不住的從人類軀殼里爬出來,畢竟是蟲族,它用自己的原型會比用人類的去看軀殼更加舒服,而且,它也更愿意看到用自己的身體觸碰到李嶼秋。
觸手們也在一起卷了上去,親密的圍繞著魚尾巴。
李嶼秋很快就被異樣的感覺給驚醒了,他眉心蹙起,很快就會掙扎著醒來。
但是它完全沒有發覺問題,在此之前,它已經無數次在李嶼秋睡覺的時候趁虛而入了,而睡著的李嶼秋也像是開啟了什么屏蔽器一樣,無論它發出怎樣的動靜,他都不會醒來。
有時候,它甚至想過要不要就這樣偷偷的讓李嶼秋懷上它的卵。
幸好它最后還是克制住了,它并不想嚇到李嶼秋,它知道他親近自己、不反抗自己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路西法,是個人類,如果李嶼秋知道了它是一名潛伏的蟲族,不知道該說什么樣的反應呢。
所以盡管已經把李嶼秋帶到自己的巢穴里來了,它還是不敢跟他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敢趁他睡著了才露出一會兒原型。
但是這一次它沒想到,李嶼秋竟然被它弄醒了!
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面前的巨型的銀色蟲族,那雙漂亮的大翅膀因為激動在身后展開,幾乎把他和蟲族包裹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
他倒是在看過蟲族的照片,卻從沒親眼見過蟲族,這一幕屬實把他震撼到了。
但是他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慌亂,畢竟他此前早就對路西法的真實身份有所懷疑,而面前這只蟲族并沒有傷害他,非但如此,這蟲族還用著路西法最愛的姿勢擁抱著他,把他緊緊捁在懷里。
“……路西法?!”
他試探著叫了一聲。
它此刻已經全身僵硬起來,呆若木雞,不知該作何解釋。
它是會說人類的語言的,但是它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它知道,人類都是厭惡蟲族的,人造人魚大概也是,所以它才一直以人類的身份面對李嶼秋。它害怕看到李嶼秋厭惡自己的樣子。
還好它的復眼已經看到了李嶼秋的表情,讓它不由松了一口氣,那并不是害怕和厭惡之類,仿佛只是不可思議。
它于是小心翼翼地環住了李嶼秋,“是我。”
李嶼秋說不出來心中的情緒,蟲族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并不是像巨型蟑螂那么恐怖,與之相反,這只蟲族擁有線條流暢的肢節,整體顏色是銀色,很有金屬感,尤其是那雙毛茸茸的大翅膀,看起來和大撲棱蛾子的翅膀一樣漂亮,但是又隱約可以看見其中堅韌的骨架。
硬要用他現有的知識形容的話,他會覺得這只蟲族就像一只很大的有翅膀的金屬機器玩具。這樣一想,他和這只蟲族上過床也不會顯得那么讓他后怕了,反而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可是在網頁上的介紹里,蟲族都是長得很惡心的。或許這只蟲族是個例外吧。
李嶼秋又陷入了深深的不解,“為什么會這樣……我的意思是,路西法原本就是蟲族派來的臥底嗎?”
事已至此,它便也據實相告。
他的視線移到不遠處深陷在觸手堆里的路西法的軀體上,抖了抖唇,“那原本的路西法呢?”
這次它沒吭聲了。意思很明顯,真正的路西法已經死了。
李嶼秋卻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了他的任務那么順利,原來這個路西法早就已經是蟲族了。
但是,問題來了,原主喜歡的應該是真正的路西法才對。
盡管劇情已經完成,李嶼秋卻饒有興致的繼續扮演起了他的人設,他做出一副被欺騙后傷心欲絕的樣子,“怎么會這樣?路西法……你騙我!”
他把這只蟲族推開,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路西法的尸體邊,一臉難過的俯身抱著他。
然后不出他預料的,這只蟲族生氣了,它徑直過來把李嶼秋從尸體上抱了起來。對此,他樂見其成,誰叫它騙了他那么久,他也該讓它吃點教訓才夠解氣。
它試圖解釋:“不是這樣的,你從一開始認識的就是我!”
李嶼秋卻不遺余力的挑起它的怒火,“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蟲族!我喜歡的是路西法,不可能是你!”
它像是被刺激得狠了,頓時渾身僵硬。它就知道,李嶼秋不可能喜歡蟲族的。
既然如此,它還何必癡心妄想,何必手下留情?
于是,到后來李嶼秋又后悔了。
它生氣了折騰的不還是他嗎?他何苦搞事情?!現在它以為他真愛的是路西法,甚至以為他是恨它的,所以根本不愿意聽他的解釋,只顧著一味占有他。
“混蛋、滾啊……!”他被那對翅膀緊緊的包裹著。
它擁有蟲族特有的冰冷的腔調,“哪怕出賣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只要能在你身邊,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別離開我……”
第85章 chapter11
◎蛇毒◎
等到它終于放過李嶼秋的時候, 又是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李嶼秋只記得自己很生氣,一個勁兒的拔它翅膀上的絨毛,但是因為沒有力氣, 最終一根都沒拔下來。
這次之后李嶼秋睡了很久, 途中也沒有被它弄醒,舒服的休息了一覺。
在他再次醒來時, 卻發現自己被它抱著到了另一個地方, 他也說不出來這和之前的巢穴有什么區別, 反正周圍的擺設不一樣了,而且附近的星系也顯然不同了。
不過反正都是這樣的巢穴, 他住起來感覺不到什么區別。而它的目的,自然是為了給它的伴侶新鮮感,它沒有什么祖輩流傳下來的經驗,畢竟蟲族里面能□□的只有那些雄蟲和蟲母, 它做這些純粹是自學的。
人造人魚和人類的習性其實差不多, 據說人類是喜新厭舊的生物,那人造人魚作為他們制造出來的物種, 那大概也是差不多的。為了讓李嶼秋不厭煩它, 它決定以后經常帶李嶼秋換巢穴居住。
李嶼秋顯然考慮不到它的良苦用心,只好奇:“你說你不是路西法, 那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它說,“沒有名字, 在蟲族里面, 我的代號是007。”作為一個工具, 它和別的同事們一樣都不需要名字。
“小七。”李嶼秋就順勢這樣叫了它一聲, “你為什么一直不跟我說呢?我不喜歡欺騙我的人。”
已經給它長過教訓了, 李嶼秋也不想繼續被它折騰,索性拉著它來一個坦白局。
它說:“我不是人。”
李嶼秋:“……我也不是人,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能看出來它對此的抗拒,可是他不明白這究竟有什么好欺騙的,無論它是路西法還是蟲族,對他而言它就是它。如它所說,他從一開始接觸的就是它。
在李嶼秋的鍥而不舍的追問下,它最終還是坦白了,“我以為你只喜歡人類,也會和人類一樣厭惡我們。”
“我要是真的厭惡你,現在我就已經咬舌自盡了,人魚很容易死的知不知道……”
這番話還沒說完,它就因為李嶼秋那種咬舌自盡的言論而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同時,它心中也是說不出來的高興,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這對它而言簡直就是驚喜。
總而言之,盡管李嶼秋還是不太習慣看到它的原型,但是它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既然李嶼秋不厭惡它,那它就成天都用自己的原型。
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很久,期間李嶼秋也沒想過要跑,畢竟他無法像小七那樣自如的穿梭在宇宙中,他們輾轉的住了很多個巢穴,后來它的能量耗盡,無法繼續搭建新的巢穴,它的壽命也快要到頭了。
但是它還很年輕,只是對于它這類蟲族來說,它本就應該在這樣的年紀死去,尸體化作腐料。
而李嶼秋的壽命也不長了,人造人魚最多能活四五十年,年紀越大,他們的生理機能就會越混亂。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兩個還是挺相似的,壽命都不長。
后來它就帶著李嶼秋回到了他們第一次居住的那個巢穴里。
如今李嶼秋對它已經沒有那么多的偏見了,他可以把它和天道剝離開來看。
畢竟他能完成劇情,大部分還是它的功勞。
這一次還是人魚先死了,畢竟他本來也只適合在地球上生活,即便小七在巢穴里一切都能準備充分,但是可能還是不太能讓他使用。
小七把他的一片鱗片取下來,做了一個項鏈隨身掛著,它把人魚的尸體帶回了他曾經居住的地方,按照人魚的意愿,把他燒成骨灰,撒在海里。
處理完人魚的后事,小七也并沒有獨活多久,它其實應該呆在自己的巢穴里等待死亡降臨的,但是它想到人魚的骨灰就在這片海里,它也就舍不得離開了,就好像人魚的靈魂也能在這片海里似的。
最終,它把自己放逐在一艘小船上,任由自己飄蕩在海面,任由海面把它的尸體帶走,是擱淺也好,翻船沉進海底也好,都無所謂了。
在小七死后,李嶼秋也回到了系統空間。
有了之前的經歷,系統這次也沒有特別驚慌了,不過還是忍不住抱怨,[真是一次比一次過分了,之前關小黑屋就算了,現在連我都要徹底關機才行!]
[不過,好在我們現在的積分已經夠多了,宿主,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完成指標啦!]
李嶼秋倒沒有系統那么樂觀,[天道說要磨煉我,他做到了,我現在最多的就是耐心。]
這么多個任務世界以來,李嶼秋最大的收獲就是有了足夠的耐心。
系統:[好吧,那我們就進入下一個世界任務了!]
李嶼秋點點頭。旋即,一陣天旋地轉之后,他進入了新的任務世界。
然而,在這一次在傳送到新的世界里后,李嶼秋卻遲遲沒有等來系統的介紹。
或者說,他聯系不上系統了。他和系統再一次失去了聯系。
……
李嶼秋花了一點時間才搞清楚現狀。
首先,他的修為已經完全恢復了,他甚至達到了自己鼎盛時期的修為。他曾經就是在這個階段去渡劫飛升的,結果被天道劈下來的雷給弄得受了重傷,后來又被丟進任務世界里輪回。
其次,他呆在一個山洞里,山洞看起來有一點熟悉,可他記不起來了。他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打扮,這是他曾經愛穿的一件衣服。
就在李嶼秋思索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他剛要警醒起來,一條蛇猛的從洞穴里鉆出來,在他后腰上咬了一口。
李嶼秋精準的伸手捏住了那條蛇,將其捏死,厭惡的扔到了一邊。
他按了按傷口處,也不怎么痛,看那條蛇也不是什么毒蛇,索性不管了。
結果沒過一會兒,他渾身就熱了起來,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在體內沖撞著,叫囂著。
李嶼秋喘了一口氣,身體有些發軟,熟悉的情/欲開始在體內發酵起來。
他打坐,默念清心訣,試圖把那種異常的感覺逼走,但是這不但毫無用處,反而讓那股邪火愈演愈烈,難以壓制。
電光石火間,李嶼秋忽然就想起來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他自己的世界,這是他渡劫之前,在閉關的時候,被一條yin蛇咬了一口,身中yin毒,最后吃了很多丹藥才勉強解了毒。
他懷疑是那些魔族搞的鬼,他們鬼主意多,又心狠手辣,手段下作,這種事情只有魔族做得出來。
但是彼時魔族和妖族表面上還維系著和平的狀態,他作為大妖,不能無緣無故的去找魔族的麻煩。
且他即將渡劫,這時候他也沒心思算賬了,只一心想著要飛升,只要飛升了,他想做什么還做不成?
沒想到重來一次,他竟然因為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導致他重蹈覆轍了。
李嶼秋咬著牙,忍著從骨頭縫里蔓延出來的酥麻和顫栗,取了幾顆丹藥服下,隨后繼續打坐念清心咒。
但他越是壓制,那種感覺就越是強烈。
他懷疑自己剛才服錯藥了,索性又取了好幾顆丹藥服下。
額頭上的汗珠越冒越多,他感覺自己的呼吸也越來越沉重,腦袋也越來越不清醒了,到后面,他的五感都被放大了許多倍,就連膝蓋隔著布料在粗糲的石面上輕輕蹭過,都能引得他渾身一陣哆嗦。
他眼前發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臥倒在了石床上。
在他暈暈乎乎的時候,好像有一個人走了進來,把他從石床上抱起。
“你是誰?”
剛才一直沒開口,這會兒李嶼秋一張口說話,才發現他聲音都已經啞了。
“……放開我。”
這人很是自如的剝開他的衣服,觀察他的傷勢,“別說話啦,再浪費體力,你待會就只能靠在我身上了。”
李嶼秋正在吃頓的思考他話里的意思,后腰那處被蛇咬出的傷口忽然被什么柔軟的東西觸碰到,隨后吸吮了一下。
這人竟然在幫他吸毒!
但是沒用的,剛才李嶼秋已經把毒給逼出去了,可是他的癥狀還是沒有得到絲毫緩解。
這人似乎也很快就發現了自己在做無用功,起身,把嘴角的幾絲血跡擦去,“哎呀,看來你是要送我一個大禮。”
李嶼秋還沒反應過來,人又被他放回石床上去了,只不過這一次,石床上被這男人鋪了一層柔軟的蒲草和布料,他躺上去完全不覺得硌,就像陷進了柔軟的棉絮里。
很快男人就覆了上來。
李嶼秋被他接觸時,身上的癥狀也會明顯減輕許多,所以他也并沒有很抗拒,既然是半推半就,那男人也權當他是自愿的。
李嶼秋眼前蒙了一層水霧,連男人的長相都沒有看清,就被迫發生了親密關系。
等到一切結束,干擾他的癥狀徹底沒了,他也后知后覺的開始發怒了。
他此刻是背對著男人,被男人擁在懷里的,所以他抬手就往身后打了過去,“你這登徒子!”
莫名襯得他像被采花大盜輕薄了的閨中小娘子。
男人接住了他的手腕,還順勢給他按摩起來,無奈道:“這毒無藥可解,你越壓制,毒性就越烈。沒有我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別計較了好嗎?”
等等,他明明記得自己是靠丹藥壓制住的!可是這男人說的好像才是對的,他剛才服了那么多丹藥,忍得生不如死,情況還越來越糟。但是,他為什么會不記得這么重要的信息?
李嶼秋倒吸一口氣,手掌有些顫抖……除此之外,他會不會還忘了些別的什么?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挖個坑躺進去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6章 chapter12
◎伴侶◎
“你是誰, 為什么會闖進這里?”
李嶼秋掙扎著要坐起來,男人卻把他摁回懷里,“別亂動,好不容易才消停了, 這毒沒那么容易解的。”
“哎呀, 原來你現在還沒把我認出來。我太傷心了,你居然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說著, 男人又把他往懷里帶了帶。他們已經發生過親密關系了, 這樣的接觸倒也不顯得過分, 只不過他們也初次見面,也不是那種能依偎在一起的關系, 所以還是有一點點的突兀。
不知道為什么,李嶼秋感覺這人臉皮有點厚,也太自來熟了吧,可是他的記憶里的確沒有關于此人的線索。
李嶼秋:“你認識我?”
問出這句話, 他明顯感覺身后的人僵了僵, 然后似乎一陣咬牙切齒般的動靜,把他狠狠捁住, “好了, 現在我們倆都不認識了是吧?那你是不是還得說是我強迫了你?真是拔X無情啊。”
“……難道不是?”李嶼秋反問,“我只知道我在此地打坐, 自行解毒,然后你就突然進來, 要跟我……”
話沒說完, 他就被這人猛的翻了個面, 二人得以面對面, 而他也終于看清楚男人的模樣。
這是個和他的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男人。他以為這人應該是粗狂、不羈的人, 但是與之相反,這男人擁有一張十分矜貴俊美的皮囊,冷白皮,薄唇,如果沒有表情的話,大概會有很冷峻的氣質。
“李嶼秋!”這人仿佛真的被他氣到了,怒氣很明顯的浮現在臉上,喊著他的名字,眉心緊蹙,咬牙切齒:“你、你可真是……你真是太懂怎么氣我了!”
隨后,在李嶼秋極其無辜的注視下,這人還是沒好氣的跟他解釋了一遍情況。
他或許是認為李嶼秋是因為中毒的緣故,才暫時記憶混亂,所以便多了幾分耐心,“看在你中毒了的份上,我還是給你解釋一下吧。”
他單名為霄,是山間的一條大蛇妖,一直在此地修行。
而李嶼秋則是前不久渡劫失敗后,因為無法面對失敗,所以獨自來到這里養傷,渡劫失敗后他傷得無法維持人形,一度以原型小白兔的模樣生活。
隨著霄的敘述,李嶼秋感覺自己也逐漸能腦補出一些畫面,那些畫面簡直就跟真是發生過的一樣,或者說,那些完全就是他不記得發生的事情的記憶。
畫面太真實了,由不得他不相信。
霄是在一次偶然興起捕獵的時候,遇到了李嶼秋,或者說是遇到了他以為的口糧——小白兔。
霄身為沒有入世過的大蛇妖,全憑天生地養,所以有時候也會進行一些捕獵,那是他不曾戒過的本能。
他化成一條黑色的大蟒蛇,盤旋在大樹上,正要一口吞掉那只小白兔——兔子氣息微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是妖。
他用蛇信子裹著小白兔放進嘴里含了一下,滾了一圈,唾液都將小白兔打濕了,尷尬的是小白兔太小了,他的毒牙都跟兔子差不多大,一口咬下去的話大概會像吃了一小團棉花。
這吃了也跟不吃沒什么區別啊?他是蛇,兔子之類的食物對他有著不可抗拒的魅力,但是這只兔子的確太小了,還不夠塞牙縫的。可如果放了,它看起來也不像是能活多久的樣子,還不如吃了。
在他猶豫之際,小白兔開始掙扎起來,它的個頭實在太小了,毛發又被蛇的唾液粘濕,很輕易地就掙脫了蛇信子的束縛——或許在小兔子的視角里,蛇信子都相當于是一條蛇了,而那血盆大口則跟黑洞一樣可怕,所以它掙脫得也十分賣力。
霄發現它沒死,又活蹦亂跳起來,便沒再想吃它,而是想看看它能哪里,去干嘛。
沒辦法,這是他在山間遇到的第二個活物了,因為山上彌漫著他的氣息,沒有動物和妖物敢在這附近定居。至于李嶼秋,他純粹是因為渡劫失敗后,受傷太嚴重,感官短暫失調,沒能察覺到這里有大妖。
因此他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難過之下打了個盹,就差點被送進蛇口里,他以為這是什么難纏的大妖,自己又處在虛弱狀態,所以沒打算跟蛇硬剛,直接開溜。
李嶼秋還是保留了一些兔子的逃跑本能的,他躥進草叢里,將身形掩蓋在那些錯落的雜草之中。
只是他自以為很隱蔽,在霄眼里,雪白的小白兔在草叢里無所遁形。
霄已經修煉成大妖,他的視線自然也不同于普通的蛇那么模糊,所以他能很清楚的看到小白兔的逃跑路線,然后就窸窸窣窣的環在樹上跟了過去。
李嶼秋這會兒傷得很重,難以化成人形,何況他覺得人形還不如小小的一只兔子好隱藏。
但是這條蛇為什么一直緊追不舍啊!他就是一只小兔子,根本塞不了牙縫,追著他有什么意思?
后來李嶼秋終于找到了一個地洞,躲了進去,那入口很小,蛇根本進不來。
蛇就盤在不遠處的樹上面,像是在守株待兔一樣。
諒蛇也無計可施了,于是他在地洞里安心休息了一陣,醒來時外面已經沒動靜了。
李嶼秋從地洞入口慢慢爬出去,意外的是,蛇不見了,地洞門口卻多了幾顆小草莓。
那小草莓他剛好一口一個。
李嶼秋平時沒什么心情吃東西,他早已辟谷,不必進食,即便受傷了也用不著。
不過他看著那幾顆新鮮的草莓,空氣中還有些許甜甜的果香,忍不住嘗了幾口。
小兔子趴在地洞門口吃草莓,霄就隱藏在草叢里,遠遠的看著他,心想太嬌氣了,有吃的就不錯了,居然還挑食,吃草莓居然只吃尖尖!剩一堆草莓屁股在那里!
但是霄卻挪不開眼,蛇的豎瞳都變成了橢圓形,透露出他的興致勃勃。
若不是擔心被大耳朵兔子聽見動靜,他可能還會忍不住探出蛇信子散散熱。
剛才小白兔躲進窩里,霄就見他一直不出來,就離開了,結果他走到半路上,越想越惦記,那么小一只兔子獨自生活在山上,雖然這里除了他就沒有別的食肉動物了,但他還是擔心小白兔的安危,擔心它會不會把自己餓死。
所以他就特地摘了一些小果子,放到小白兔的窩門口。
這樣一來二去,李嶼秋整天在窩里療傷,有空了就爬出來,窩門口總會擺放一些新鮮的食物,大部分還是水果,有時候會是一些蔬菜。
時間一長,他也發現了是蛇在投喂他。
李嶼秋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蛇是不是想把他當成儲備糧喂胖了,然后再吃掉?
他因此也防備過一段時間,沒有吃那些食物。
不過那蛇還是鍥而不舍的投喂他,他沒吃的水果,那蛇就自己當著他的面吃了。
李嶼秋便感覺這蛇還挺蠢的。
既然是一條蠢蛇,他也的確沒什么好害怕的了,反正他不久后就能痊愈,索性又開始接受蛇的投喂了。
這可把霄開心壞了。
他本來都以為小白兔不想搭理自己了,結果還是依靠他的妖格魅力把小白兔挽回了。
后來霄還特地投喂一些有靈氣的食物,盼著小白兔能夠快快長大,修煉成妖,生出神智,這樣他就能有個伴了!
隨著李嶼秋修為的恢復,傷勢逐漸痊愈,他也察覺到這蛇大約也是一只大妖,而且估計修為跟他不相上下。
霄為了不讓小白兔害怕,專門收斂了自己的威壓,以便他能夠在山間自由活動。但是李嶼秋就不是愛出門活動的人,這樣的結果就是,李嶼秋不出門,山上反而來了一些其他的小動物,很快這座山就重新熱鬧了起來。
霄本就是為了讓小白兔開心,卻發現小白兔還是不愛出門,但是這些動物一時間也難以趕走,他也擔心小白兔會把他當成喜怒不定的蛇,就沒有再趕它們走。
后來,李嶼秋為了躲個清凈,就又重新尋找了一個偏僻的山洞生活,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洞穴里。
大蛇也來了。
李嶼秋仍舊沒有露出人形,而蛇也沒有化過人形,不過蛇已經會跟他說話了,這個山洞就是大蛇帶他來的。
再后來,李嶼秋在這里生活了一段時間。
隨后就是李嶼秋記得的事情了,他被一條毒蛇偷襲,然后霄出來幫他解毒。
霄這會兒又生氣起來了,“我們雖然沒有見過彼此的人形,但是你聽過我的聲音啊,別想裝不認識我!”
“……”李嶼秋感到一陣頭疼,這蠢蛇的性格果然和他的皮囊完全相反,蛇不應該是陰險毒辣的嗎,他怎么這么蠢?而且他的人形簡直堪稱玉面神君,偏偏說出來的話卻那么幼稚。
“我剛剛只是一時間忘了。”他解釋道。畢竟他已經經歷過那么多的世界任務,過去了許多年,或許曾經有些細節他的確快忘了。
而隨著霄的提醒,他腦海里的確會浮現出一些記憶片段,這無疑佐證了霄所言非虛。
只不過這下,李嶼秋的許多記憶和認知都被推翻了。比如,他一直以為,自己渡劫失敗后就被天道放進輪回里了,原來不是。
而且他這次渡劫失敗,他顯然沒有遭遇嚴苛的刑法,只是走了很正常的流程,并不像他記得的那么難以忍受。記憶里的那或許是他后來渡劫的經歷吧?
比如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孤身一人,沒有伴侶,原來也不是。
他顯然是和霄互相有好感的,否則他一開始就不會接受霄的投喂。
可是……他已經和天道的那縷分神有糾纏了,他是不是已經對不起霄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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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chapter13
◎魔族◎
搞清楚原委后, 李嶼秋也沒再質問他的來歷之類,霄總算沒那么委屈了,但是李嶼秋還得花點時間整理思緒,索性就這么回想著, 然后沉沉睡著了。
次日, 李嶼秋醒來時,霄已經把他從身后抱進懷里了, 他一時間沒有動作, 眼睛半瞇, 蹙著眉凝視著霄。
如今壓在李嶼秋心頭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他和霄,以及他和天道的關系, 該如何處理。
他如今應該是回到了他原本世界的前幾年。也可能是別的什么平行時空,這樣的話霄就是那個憑空多出來的人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的記憶出了差錯,那他就是真的一不小心腳踏兩條船了。而且按照他的直覺, 還是前面那張可能性更大, 畢竟那些記憶碎片讓他記憶尤新,如果并非是他經歷過的, 他不可能會記得那么清楚。
想著想著, 李嶼秋身上又躁動起來,他頓時猜到肯定是那蛇毒, 還沒完全解清。
他一巴掌呼到霄身上,把他拍醒, “喂, 你為什么會把那種蛇放進來?”
還好巧不巧的把他咬了一口!他真懷疑霄是不是故意的!
這么一想, 霄是故意的可能性也很大, 李嶼秋的目光頓時又轉為審視和懷疑, “沒有你的允許,這里不可能有蛇或別的動物進來,你是不是故意的?”
霄畢竟是這里盤旋已久的老大,而李嶼秋平時為了方便,很少以人形出現,山上的動物們都更加懼怕霄,只要是霄不允許它們活動的地方,或者是霄自己圈禁的地盤,它們是絕對不敢擅自闖進去的。
霄本性還是一條懶蛇,保留了許多蛇的習慣,雖然用不著經常進食了,但是他還是喜歡睡覺,如果不是為了飼養李嶼秋,他估計能一覺睡個好幾年。
“抱歉,可能是我昨天疏忽了,不小心被它闖了進來。”霄很熟練的道歉。
李嶼秋卻沒有輕信于他,“該不會是因為覺得我對你欺瞞了身份,所以你想報復我吧?”
霄只當他在開玩笑,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我想報復的話,早就報復了。”
他很早就知曉小白兔是只妖修了,不過他并不覺得掃興,相反,他早就盼著小白兔能跟他說話了,如今進城加快,他高興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覺得掃興?
李嶼秋盯著他看了半晌,最后也覺得這蠢蛇大概沒有那么大的膽子,終于松了一口氣,“哼,諒你也不敢。”
“別睡了,起來幫我。”
李嶼秋扯著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示意他幫自己解毒。這蛇毒果真是頑固,發作得也快,昨天他們兩個折騰了那么久,這也不過是過去了一個晚上,毒性就又卷土重來了。
而且越是用修為壓制,就越是躁動難以忍耐。
“你別動,讓我來就行。”霄便深深地抱著他吸了一口,跟吸貓似的,粗壯的蛇尾都露了出來,“昨天肯定累到你了,今天你就好好躺著。”
還好意思說,李嶼秋昨天膝蓋都磨紅了,后來一直罵他,他才給他平放到床上。
只不過李嶼秋卻不想承認自己被累到了,他的自尊心總是在這些奇怪的方面很強盛,所以干脆不吭聲了。
霄其實還有點想繼續睡覺,但是李嶼秋又難受了,他當然得幫忙解決問題。
所以他懶洋洋的用蛇尾緊緊圈住李嶼秋,把他固定在自己懷里,冰冷的黑色鱗片有點硌人,其實力道并不是很大,卻讓李嶼秋產生了一種古怪的窒息感,懷疑自己會不會被這條蛇纏死。
到這時李嶼秋還沒覺得哪里不對勁。
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問題了。
昨天霄幫他解決問題的時候,全程都是人形,不像現在,可能是因為剛剛晨起容易激動,所以化出了蛇尾。
眾所周知,雄蛇為了和雌蛇□□時不被傷到,進化出了兩套生/殖/器官。畢竟大部分蛇類的發/情期都是比較混亂的,雄蛇又比雌蛇多,為了盡快達到繁殖的目的,可能會有些簡單粗暴,而雌蛇一旦掙扎的太過,就很容易弄傷雄蛇。
放在自然界中很合理的現象,但是放在此時此刻,這種場合,就不那么讓人樂觀了。
李嶼秋莫名有種不妙的預感,嘴比腦子先一步開口:“你就不能把蛇尾收起來嗎?”
那種不妙預感是一方面,在另一方面,李嶼秋到底只是一只小白兔,對蛇這類天敵還有著骨子里的懼怕,盡管他已經克服了很多年,也能做到不那么懼怕了,但是霄畢竟不是普通的蛇,他僅僅是把下/半/身化成蛇尾看起來就那么嚇人了,可見他的真身有多么巨大。
比起蛇更讓兔子覺得懼怕的,那肯定是巨蛇!普通的蛇可能還得費點勁才能把他吞進肚子里,但是對巨蛇來說,吃一只小白兔就不要太簡單了!
霄卻不以為意,“怕什么啊,昨天你摸都摸過了,還抱了那么久。”
他像是對自己這條粗壯尾巴很自信似的,尾巴尖尖還在他身上蹭了蹭。
隨著他的話,李嶼秋腦子里頓時浮現出昨夜的一些畫面,原來昨天在他失去意識之后,霄也是變成了半人半蛇之身,他只在幾次迷迷糊糊醒來時見了一下,所以印象不深。
原來他昨晚竟然還抱著蛇尾巴睡覺的嗎?
李嶼秋不肯面對現實,“肯定是你非要把尾巴塞給我的。”
他絕對不是那種非要抱著東西才能睡著的人。而且他本性還是不喜歡蛇的,甚至還有有一丁點怕蛇,怎么可能抱著蛇尾巴睡覺?!
霄則已經顧不上和他拌嘴了,只敷衍道:“是是是,都怪我……你別生氣,一會兒又沒力氣了……”
……
這毒一解就是大半個月,二人一直黏在山洞里,偶爾霄也會帶他去不遠處的山泉里沐浴,其實原本就是念個口訣的事情,但是霄樂意照顧他,并且不厭其煩。
沒辦法,霄獨自生活了那么久,終于等到了另一只妖,不但符合他的審美,還讓他一見鐘情,他現在正處于熱戀期,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雖然李嶼秋總說他的審美很奇怪,明明就是把他當成食物的垂涎,偏偏在他口中美化成了喜愛,可是在他看來這二者也并沒有很大的區別。
就算是現在,霄也很想很想把李嶼秋吞進肚子里,但是并不是出于食欲,他也并不餓,他只是覺得那才是真正的融為一體,真正的親密無間。
骨中有他的骨,血中有他的血。
或許死后他們的靈魂也會因此糾纏不清,世世代代牽連在一起。
霄把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告訴了李嶼秋。
李嶼秋就揪著他的尾巴打了他一頓,“你怎么不讓我把你吃了?老想著吃我,你要是餓了就出去找吃的,別在這里發瘋!”
霄就委屈巴巴的再也不敢說情話了。
李嶼秋覺得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他得想辦法把蛇毒給解了,不然如果這樣一直下去,他很可能發展出心魔,于是帶著霄下山,去找了有名的藥劑師詢問。
最后得到的答案是,那蛇帶著魔氣,之所以一直無法排清,是因為魔氣潛伏在他體內,難以清剿干凈。
李嶼秋默默的瞪了霄一眼,這蠢蛇好歹是一山之主,怎么能把魔族給放進來?
霄也更加自責了,“都怪我,那天我本想打算冬眠了,所以放松了一會兒,沒想到被魔族趁虛而入了!”
最近天氣也已經逐漸轉冷,霄已經到了可以冬眠的時間了,這也是他最近一直這么慵懶的原因,怎么睡都睡不夠,在床上也喜歡側躺著來……
李嶼秋:“那你自己冬眠去吧。”
“不,我哪里還睡得著啊。”霄趕緊跟上李嶼秋的腳步,明明是一條大蛇,卻在小白兔身后亦步亦趨的跟著,仿佛是條寵物蛇似的,“我們去魔族那邊看看,我一定要幫你報仇!”
不用霄說,李嶼秋已經決定要去魔族地界了。
妖族和魔族一向不對付,地界涇渭分明的,現在魔族忽然出現在這里,雖然只是一只小蛇,但他總覺得意圖不簡單。
李嶼秋和霄在妖族也算是修為比較高的大妖了,魔族突然搞這一出,相當于就是同時把李嶼秋和霄兩個都給拖住了。
因為李嶼秋需要解毒,霄就必須陪著他才行,如果李嶼秋想要出門,霄如果在乎他,肯定也會跟著去的,他總不能讓李嶼秋找別人幫忙解毒吧。
李嶼秋對此的記憶也只有一星半點,他隱約記得自己渡劫前,似乎是去了魔族一趟,但是具體經過他并不清楚,更別提知道結局如何。
魔族入口無守衛。但是魔族地界一般沒有其他種族敢踏進。
魔族不像其他種族那樣,他們不靠人數取勝,相反,每個魔族的武力值都很強,而且個個都不太對付,族內關系并不和諧。
好在魔族好戰,爭強好勝,他們不會經常搞內戰,而是試圖攻打其他種族的地盤,擴大版圖。
李嶼秋和霄隱匿身形,混進了魔族的地界。
他們首先來到的是一個很繁華的主城,為了不被人發現,融入人群,打聽消息,李嶼秋和霄專門化成了和魔族一樣的衣服——狂放不羈,簡單來說就是很暴露。
霄對自己的衣服倒是沒什么意見,但是他很不喜歡李嶼秋穿成那樣,露出白白的手臂和腰,便宜了那些路人,所以他一路上都不吭聲表達不高興。
李嶼秋走出去一段,發現霄沒跟上來。轉頭一看,剛才還生悶氣的霄駐足在一個攤位前。
他走過去,霄正拿著幾個老板娘傾情推薦的情/趣道具,一臉興奮道:“嶼秋!我要買這個!”
李嶼秋轉身就走,裝作不認識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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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chapter14
◎識海◎
魔族作風果然開放, 那種東西都能擺到大街上來賣,比起來,他們妖族還算比較收斂一點的。
魔族畢竟沒有什么繁文縟節、道德禮儀,就比如給李嶼秋下的蛇毒, 其實是yin毒, 在其他種族覺得不恥的情況下,在魔族看來將其當做牽制手段和武器就沒什么問題。
到魔族地盤的第一天, 李嶼秋和霄找了個客棧休息, 晚上睡覺時, 霄就拿出他在路邊攤買的幾個情/趣小玩具,興致勃勃的想要跟李嶼秋試試。
“不要。”李嶼秋無情拒絕, 他平時因為蛇毒沒少累過,如今好不容易蛇毒沒有發作,他何必平白讓自己累到?
霄卻不依不饒的,把蛇尾變出來纏著他, “老板娘說了, 這個肯定很有用,你真的不想試試嗎?”
李嶼秋冷眼瞧著這蠢蛇, “我說過不許你買的。”
他拒絕的其實倒也不那么堅定, 只是想著霄本性難改,一旦開始肯定會耽擱很長時間, 他們是來魔族調查的,又不是來吃喝玩樂的, 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蠢蛇完全不理解他的心思, 就像是來冬游似的興奮, 也完全聽不進去他的拒絕, “可是我想著能讓你更舒服嘛!你想想, 你現在先試用一些,喜歡的我們就多買點,以后冬眠的時候……”
“癡心妄想,我不會陪你冬眠的。”李嶼秋一巴掌拍到他尾巴上,這尾巴已經開始在他腰部蹭來蹭去了,實在過分。
他是兔子,怎么可能跟蛇一起冬眠,難道等著霄餓了把他吃了嗎?
霄見他油鹽不進,只好委屈巴巴的把東西收起來了,默默期待下次能夠用上。
李嶼秋背對著他開始睡覺,并且警告說如果他再鬧騰,他們家分房間睡覺。霄頓時不再鬧了,小玩具是用不上了,可他還想抱著香香軟軟的老婆睡覺呢。
但是霄轉念一想,他明明才是那個主動開始飼養兔子的!為什么搞得他現在一點主動地位都沒有了,除了在床上……其他時候完全沒有話語權!
于是蛇尾巴又纏了過去,故作強硬的說:“咳,那什么,我之前可是天天照顧你的,你別總是兇我。”
“……”李嶼秋被他氣笑了,猛的翻身過去,“你還好意思說,最開始是誰差點把我吃了?”
一面罵著,李嶼秋瞧見蠢蛇那明亮漆黑的眼眸,又覺得是對牛彈琴。不過這種感覺倒是讓他聯想起了另一個人,他們的相處模式也是這種的……
不,他怎么能想到他呢?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像是為了發泄什么,李嶼秋對霄說話的語氣也重了一些,“無論你做什么都是應該的,是贖罪,居然還敢不知足?你去外面看看有哪個兔妖愿意跟你這種蛇妖混在一起的?”
霄越聽越可怕,生怕李嶼秋就此跟他掰了,他也沒想到李嶼秋會因為小道具就跟他這么生氣,于是趕緊僵著身子保證:“我已經知足了,真的!”
李嶼秋沉默了會兒,也意識到自己是借題發揮,不過霄的迅速認錯倒是讓他吃驚,原以為霄會被他激怒的,沒想到他這么傻,說什么就信什么。
霄則一臉憐愛,在他心里李嶼秋就還是那只小小的兔子,最開始他肯定是嚇到了嶼秋的,要不然后來嶼秋也不會在地洞里躲那么久,這件事他的確值得懺悔!要是他早知道那是他老婆,他是怎么也不敢垂涎的!
最終小道具還是沒有派上用場,李嶼秋心中復雜,好在懶蛇的習性似乎也感染了他,讓他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李嶼秋醒來時還迷迷糊糊的,昨晚睡得很香,見霄還在睡覺,正打算把他叫醒,忽然想起來他其實根本不用睡覺的……都怪這懶蛇,把他也帶偏了。
也不知道霄這么懶,修為都是如何漲起來的,又是修煉了多久才能有如今這番修為。
李嶼秋撇了撇嘴角,干脆不叫霄了,自己出門去找魔族套消息,如果有霄在身邊還礙事,他還得像昨天那樣一步三回頭看霄有沒有跟上來。
李嶼秋完全沒想起來,憑他們的修為,完全用不著那樣,他們彼此已經可以感應到對方的位置,他那樣做純粹就是下意識的行為,或許他已經很習慣了有霄跟在身邊。
他來到都城人多混雜的地方,裝作是新來的小魔,找那些看起來就知道挺多消息的魔族套話。
當然,魔族也不是蠢的,李嶼秋給了相當豐厚的賄賂,才套到了一些消息。
盡管他們并沒有透露什么關鍵信息,但是已經足以李嶼秋拼湊出真相了——魔族的確有異動,他們應該是再次開始了侵略其他種族地盤的計劃。
以前魔族目中無人,聚集起一些軍隊就能直接開戰,結果次次都被打回老巢。
如今他們總算學聰明了,可能跟他們換了一個領主有關吧,他們總算開始制定計劃,按照計劃進行,分工合作,定點突破。
像李嶼秋這種比較有名聲和地位的大妖,就在他們定點突破的名單里面。
比較李嶼秋平時雖然不問世事,但在關于妖族的問題上,他一向是會支援的,所以他們這種有實力的散修,也會是魔族需要忌憚的。
不光是妖族,還有人界、天界和地府。
而魔族的手段也不會那么明顯,他們已經學聰明了,不會明目張膽的把魔氣散布出去試圖讓人走火入魔,他們采取了其他歪門邪道的辦法,比如李嶼秋身中的yin毒,比如給修無情道的修士下情蠱……
總而言之,因為他們的手段實在太下三濫,讓人防不勝防,如今也有很多像李嶼秋這樣中招的修士了。
更離譜的是,因為李嶼秋這類散修并沒有歸于什么師門,所以平時受到的關注很少,即便他們中了招,互相也沒有交流,所以關于此事大家還知之甚少。
李嶼秋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客棧,他的記憶仍舊不全,記不起來這件事的后續,這實在太奇怪了。
霄并沒有在房間里,李嶼秋也沒心思管他了,兀自坐在床上冥想,試圖進識海里把那段記憶給找出來。
可惜什么都沒有找到。
還沒等他才識海里出來,就聽見了霄忽然闖進屋里并且開始抱住他叨叨,“我還以為你撇下我走了!我出去找了半天,你倒好,居然隱匿了氣息,讓我好找!”
李嶼秋為了跟魔族套消息,自然要把自己身上的妖氣也隱匿起來,沒想到霄會出去找他。
霄以為他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昨晚吵架的內容懲罰他,故意讓他擔心,讓他焦慮,“我保證以后沒你的允許不會亂買東西了!你別隨便就走了,我真的會以為你不要我了……”
但是李嶼秋才出去一個上午的時間而已,根據他平時對霄的了解,這蛇能睡到中午自然醒。
霄在這哭訴半天,見李嶼秋不搭理他,一時著急,也沖進他識海里去,要跟他面對面交流得到他的原諒才行!
李嶼秋一時不備,本來只是看霄緊張的樣子好玩,就放任自己在識海里多呆了一會兒,正要出去的時候,霄居然就這么闖進來了。
李嶼秋本是想解決完蛇毒的問題,再考慮和霄的關系,畢竟他現在還需要霄幫他解決,可是沒想到霄會進到他的識海里。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雖然沒有刻意抗拒,但他的識海對霄竟然半點都不排斥,反而很愉悅似的,在幻化的海面和小島上都刮起了陣陣舒爽的風。
李嶼秋佇立在海邊的沙灘上,識海里的天氣是陽光明媚的,霄闖進來后,很快就找到了他身邊。
“嶼秋!原來你在這啊。”霄一路跑著過去,雙手握著他肩膀,喘了幾口氣,“你為什么不理我?我跟你說話你都不出來。”
在識海里,他們兩個自然都是魂體,但是看起來也和真實的身體沒什么區別,只不過是觸碰起來比較敏感,能直接刺激到靈魂的那種敏感。
霄似乎沒有意識到李嶼秋的識海有什么變化,但是李嶼秋卻久久回不了神。他對自己的性格還算了解,冷漠且疏離,說話也不好聽,盡管霄在他心里的確有些特殊,但是也不至于特殊到這種程度吧,他的識海為什么一丁點都不抗拒?
畢竟,識海的意志就是主人意志最直觀的體現。人可以撒謊騙人,但是識海里的反應不會。
識海里的一切反應就是修士的一面鏡子,可以審視他們自己的心境,也是判斷他們有無心魔的重要依據。
李嶼秋心煩意亂,刮起的風也更大了,他垂下眼睛,“我出去調查了,這事的確是魔族干的,他們想借此牽制我。如果不是你幫了我,我可能已經走火入魔了。”
霄被他鄭重其事的態度驚了下,繼而撓了撓頭,“啊,你現在沒事就好,那你找到怎么解毒的辦法了嗎?”
李嶼秋一怔,搖搖頭,“還沒有。”他光顧著了解大體真相了,忘了問這事。
說到這個,李嶼秋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
按照他之前毒發的頻率,基本上是兩天一次,這幾天卻都沒發作了……
霄盯著他看:“你怎么臉這么紅?”
由于是在識海里,李嶼秋對身體的感知有些遲鈍。但是經霄的提醒,他開始后知后覺的感受到了毒潮。
這次由于壓制了很久,發作時來勢洶洶,熱意席卷而來。
“別問了。”李嶼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們不出去嗎?”霄驚奇于他的主動,隨后溫香軟玉在懷,也懶得思考了,“好吧,在這里也挺好的……”
第89章 chapter15
◎將計就計◎
在李嶼秋和霄從識海里出來之后, 李嶼秋決定再也不要允許霄進入他的識海了。
他原本只是覺得,在識海里解決完問題會比較方便,畢竟他們兩個都是魂體,連清潔這一步或許都可以省了?
但是事實證明, 他想得太天真了。
識海里的一切都能鮮明的反應到身體上, 而且感官反應比起直接的肢體接觸要更加敏感和刺激。哪怕在識海里已經解決了一次,他們兩個還是不得不又在床上繼續互相解決了一次。
以至于到了半夜他們才終于消停下來, 李嶼秋半瞇著眼瞧著霄, 這懶蛇又昏昏欲睡了, 他就看不慣這蛇的這幅樣子,越看越生氣, 他自己這么累,這蛇倒是睡得舒服,遂一巴掌把他拍醒,“抱我去沐浴。”
李嶼秋當然是故意的, 他如今已是恢復了全盛時期的修為, 不可能這么容易就累得無法起床沐浴了,單純就是看不慣霄睡得那么香。
“……好吧。”霄身為喜歡睡覺的蛇, 其實很討厭被人打擾睡覺的, 但是只有李嶼秋是個例外。不僅是因為的確是他讓李嶼秋累到了,還因為在他眼里小白兔那么可愛, 就是要好好哄著的!
所以盡管霄可以直接用念咒給他清潔,他還是選擇了乖乖聽話帶李嶼秋去沐浴。
李嶼秋有一點驚訝, 沒想到霄竟然還真就那么聽話, 他其實就是想跟他吵一吵而已……
看在霄現在這么聽話的份上, 他也不計較剛才在床上霄一點都不聽話的事情了。
只不過, 李嶼秋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因為霄給他沐浴的舉動顯然也不是那么純潔。
好在霄很溫柔,比李嶼秋自己沐浴都要細心,或許是因為他是蛇類吧,并不會像其他的肉食動物那么的粗暴,他會用的是不起眼但致命的毒液。
在不捕獵的時候,他看起來就很人畜無害,用李嶼秋的話來說,就是白瞎了那張高冷俊美的皮囊。
如果不是霄遲遲沒有把他從浴桶里抱出來,李嶼秋都會覺得他只是真的想幫他沐浴而已。
“喂,你還在磨蹭什么,我想休息了。”
李嶼秋雙手搭在浴桶邊緣上,后背靠著溫熱的浴桶,一臉無奈道。
霄嘀咕說:“我看你還不累嘛。”
隨后不等李嶼秋反應過來,霄就變成了一條黑色巨蟒,全部盤進了浴桶里。
這下浴桶里可算被擠得滿滿當當的了,蛇一圈圈的把李嶼秋盤住,像緊緊纏著大樹一樣,讓他產生了種窒息的錯亂感。
李嶼秋一臉黑線,看著被溢出的水濺濕的地面,“你這蠢蛇,想沐浴能不能等我先出去啊?”
霄沉默不語,他這些天也已經習慣挨罵了,有時候他還很喜歡聽李嶼秋罵罵咧咧的聲音,那仿佛能證明他的確很賣力,讓李嶼秋很滿意。
所以李嶼秋越是罵他,他反而越喜歡聽。
反正他的小白兔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個罵人的詞匯,根本沒有什么殺傷力。
李嶼秋還是不太能接受和這么大的蛇距離這么近,那冰冷的排列整齊的鱗片印在他的皮膚上,幾乎留下一個一個的印子。
他試圖從浴桶里站起來,但是從剛剛直起身子,就發現這蠢蛇把他纏得密不可分,絲毫不能動彈。
“……唔!”沒等他動用修為鎮壓這條蛇,他就被蛇用力給拖了回去,跌坐在蛇身上。
要不然李嶼秋喜歡罵他呢,霄平時也不會這么聽不進去話,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喜歡自作主張,任憑李嶼秋怎么說他,他都聽不進去。
要不是看在霄一直顧及他,沒有弄傷他,他估計早就生出換一個人的念頭了。
總而言之,霄下定決心要在浴桶里,李嶼秋是怎么也攔不住,最后只好隨他了。
又是一夜荒唐。
李嶼秋修煉的心經能確保他精神充沛,不至于像普通的凡人那樣輕易就累到,所以次日天亮時,他也不見多疲憊。
倒是霄,由于平時睡慣了懶覺,今天卻不能睡到中午自然醒,竟然比李嶼秋顯得要累一點。
李嶼秋整理好自己下床,一邊說:“你想睡就繼續睡啊,我又不會走遠。”
霄卻對昨天的事情心有余悸,讓他連瞌睡都不想打了,“不行,我得跟著你,你不知道昨天我一覺醒來沒看見你,一下子困意就消失了。”
李嶼秋失笑,對這懶蛇來說,沒有困意似乎的確是很可怕的事情。
二人一起出了客棧。
霄因為沒有睡懶覺,整個人顯得很沒有精神,懶洋洋的牽著李嶼秋的衣袖走在他身后,任由他帶路。
只不過霄化出的人形比李嶼秋的要高大許多,而且模樣又是那么冷峻,卻做出一副小孩子一般的粘人模樣,這么看起來竟有幾分不倫不類的滑稽感。
李嶼秋聽了好幾次路人的調侃,一時間太陽穴的青筋都跳了跳,幾次三番都想把霄塞進自己的儲物囊里。
最后李嶼秋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你可以變小嗎,我能把你戴在身上,這也是一樣的,我有事就叫你。”
霄頓時覺得他的想法很英明,趕緊變成了一條手腕粗細的蛇,盤在李嶼秋脖頸間。
“……再小一點。”
這樣有點太明顯了,而且這蛇也挺重的,累脖子。
霄很喜歡盤在李嶼秋脖頸間,這樣他可以隨時保持跟李嶼秋一樣的視線,但是既然李嶼秋不喜歡,那也只能換一個姿勢了。
最終霄變成了一條手鐲大小的小蛇,盤在李嶼秋手腕上,卑微的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晃悠的幅度能不能不要太大。”
不然他就會變成一條頭暈眼花的小蛇。
這么看起來更傻了,霄的語氣越是可憐,李嶼秋就越是想欺負他,他忍住把霄晃暈的沖動,最終還是應道:“……嗯。”
今天李嶼秋的主要目的是找到蛇毒的解藥,那毒里有魔氣,所以他在妖界找的醫師都治不了,只能到魔族來找。
未免被人警惕,他沒有再去昨天打探消息的地方,而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找人打聽。
他找了個看起來就容易被套話的小魔族,就在對方攤位上買了點東西,裝作閑談一樣和他套話。
霄這會兒實在撐不住困意,已經盤在他手腕上睡著了,不過他睡得很淺,一旦李嶼秋叫他,他就會醒來幫忙的。
李嶼秋以那種閑聊的口吻套話,無非就是說他想找點能牽制住他喜歡的魔族的東西,毒藥也好,蠱也好,只要能讓他喜歡的人被迫只能跟他在一起就行。
這種心思倒是挺歹毒的,不過這個小魔族并不意外,反正魔族里就沒有什么好東西,他甚至覺得這位客人生的這么漂亮,倒是便宜他喜歡的那個魔族了。
那小魔族說:“客人您心地善良,可惜我們這里沒有那樣的東西……如果您再狠心一點,用點厲害的毒,讓他再也離不開你,離了你就得死,找別人都不行……這種好東西您感興趣嗎?”
李嶼秋:“真的能有這樣的好東西?”
“之前沒有,也是最近才流行起來的,我看別人都進貨了,也跟著買了一批。”
李嶼秋眼皮一跳,他莫名感覺自己身上中的這毒很可能就是小魔族說的那種毒藥。
這么說來,如果他中途找了霄以為的人幫忙,或許他就會因為無法緩解yin毒而走火入魔了?好在他這些天沒有生過那種心思,而霄也不至于讓他厭惡到必須要換一個人。
看來這毒或許比他想得要厲害。魔族的心思也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歹毒。
那小魔族說要買那毒藥不能在這里,他給藏起來了,他們得去隱蔽一點的地方交易。
李嶼秋雖心存疑慮,但是他也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或許可以得知更多的真相,加上他如今已是恢復了全部修為,還有霄在身邊陪著他,應該不至于會遇到什么無法應付的場面。
于是李嶼秋就讓小魔族帶路,“好,我要買,你帶我去吧。”
小魔族夸他爽快,趕緊把攤簡單收拾了下,就帶著李嶼秋往人群稀少的街道走去了。
不過李嶼秋跟著他走了一段路之后,遲遲不到目的地,就開始有些忌憚了,在拐進一個無人的拐角里之后就頓住了腳步,“你家在這附近嗎?”
“當然不是。”那小魔族的聲音傳了過來,隱隱約約的,透著股寒意,“這位客人,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昨天出來還嫌不夠顯眼的嗎?”
李嶼秋心中一驚,面上神情不變,“你什么意思?”
他暗自運轉靈丹,卻發現修為再次被封住了!
“現在才發覺異樣,看來也沒多聰明。”那小魔族從暗巷掉頭走回來,一副小孩的嗓音儼然恢復成了暗啞陰柔的成年人聲音,這哪里是個小孩,分明就是個喬裝小孩的侏儒人。
“今天一早領主就發布了通緝令,要活捉您,獎品豐厚著呢……我也沒想到,能撿到這么天大的一個餡餅。”
電光石火間,李嶼秋忽然想到了,一定是他最初在小魔族這里買東西的時候就中招了!他原本也只是想買點東西方便套話,沒想到這小魔族竟然一開始就在暗算他!
霄這會也被驚醒了,但他并沒有立刻出現,而是跟他傳音,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李嶼秋定下心來,讓霄不要輕舉妄動。
他倒是要看看這魔族到底想做什么,為什么要活捉他這一介散修?
那小魔族一面用捆妖繩將他捆起來,一面嘀咕,“若非領主說了不能傷你,我真想同美人你共赴巫山呢。”
霄驚怒:“這能忍?!”
李嶼秋:“那你還有更好的主意嗎?”
“……”霄搖搖頭,“沒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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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chapter16
◎魔族◎
魔族那位領主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李嶼秋覺得這主意可能不是他想出來的,但是他能批準這樣的計劃,大概也說明他不是什么好人。
原本他以為能當上魔族領主,至少也能有點魄力吧, 居然會同意這樣堪稱齷齪的計劃并且還真的實施了。
李嶼秋被那小魔族放進了一個馬車里, 一路疾馳,霄則隱匿了自己的氣息藏在李嶼秋身上, 附近的魔族都沒有察覺到他。
很快李嶼秋就被人從馬車帶了下去, 或許是因為他被限制了修為, 又被捆妖繩給捆住了,沒什么好忌憚的, 來人并沒有把他的眼睛蒙住,直接把他扛著帶到了大殿內。
這里大概就是魔族領主的住所,房屋簡潔大氣,比起其他魔族樸實無華的居所來顯得格外豪華氣派。
魔族的領主就坐在大殿正上方的王座上, 穿著一身華麗的黑色長袍, 服裝款式卻是豪放不羈,袒露了半個肩膀和兩條長腿。
李嶼秋被魔族扛著放到大殿中間, 那領主就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黑色長發高高束起,長腿交疊, 他一眼掃過去,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但是記憶里根本找不出他和魔族領主有什么接觸的。
李嶼秋想開口, 但是嘴上也被下了禁制, 無法開口, 他無奈的躺在地上假裝掙扎了一會兒。
“嶼秋……”年輕的黑發領主撐著下巴看了他一會兒, 嘴角勾起一個很溫柔的笑,那斯文勁兒和他的身份地位完全不相稱,“好久不見啊。”
他慢慢起身,順著臺階下來,站定在李嶼秋身前,解了他的禁制,“怎么,見到我沒什么想說的嗎?”
領主單名為謙,這個李嶼秋是知道的,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對于綾這番話,李嶼秋顯而易見的懵了。
“我認識你?”
“啊,”謙輕輕歪了下頭,笑得半瞇起了眼,黑發隨著他的動作在身后輕微擺動,“你還是很懂怎么讓我生氣呢。”
話音剛落,李嶼秋就被他掐著脖子放到一張憑空出現的椅子上,欺身而上。
謙湊近他聞了聞,“你身上有別人的氣息……”
那手掐得更緊了,李嶼秋幾乎感到窒息,喉嚨里發痛。
“沒關系,你知道嗎,只有你的毒是特別的。”
李嶼秋感覺那力道在這番話說完之后總算松懈了一些,隨后那吐息就落在了他頸側,帶來一股涼意。
他忍著翻臉的沖動,做出一張無辜臉套話,“你到底什么意思?咳……為什么是我?”
謙已經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頸間。
但是他并不滿足于那一個咬痕,掀開衣領,又順著鎖骨咬了一口。
等等,那個位置,似乎是先前霄在他身上留下的咬痕,所以謙這是打算把那些痕跡覆蓋上去嗎?
此刻李嶼秋已經十分凌亂了,完全不懂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發展。莫非他和謙也早就認識了嗎?否則該如何解釋這個畫面?!
“我想讓你來找我呀,但是又怕你不肯來,所以給你用的毒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
李嶼秋被咬的痛了,又因為想套話就一直忍著,雙眼開始泛起了淚花。
謙看著他那樣的眼神,便捏著他的下巴,“你就是這么勾引的那條蛇嗎?”
李嶼秋越發覺得錯亂,他開始相信自己是不是曾經辜負過謙。由于他之前就證實自己忘過一次霄,所以他覺得自己不是沒有忘記其他人的可能性。
“看來你忘得很徹底,渡劫失敗的后遺癥真是可惡啊。”
“后遺癥?”李嶼秋蹙了蹙眉,原來如此,他之前失去一部分記憶碎片的事情也有了解釋。
渡劫畢竟是件難事,尤其是飛升這一關,一旦失敗九死一生,李嶼秋能活下來都是運氣好,失去部分記憶還是程度算輕的了。
“叫我謙。”
“……謙。”不知道謙搞什么把戲,反正李嶼秋現在好奇大過于生氣,便配合他了。
謙把他的臉抬起來,二人對視片刻,謙擁有一雙漂亮的多情眼,自帶溫柔濾鏡,看他時的神情顯得會很深情,“還想不起來嗎?這可是你給我起的名字。”
李嶼秋完全沒有印象,下意識地喃喃道:“謙……”
“欠?”
他看著那雙黑色溫柔的瞳孔,像陷進了一個旋轉的漩渦里一樣。
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像霄一樣,又一次推翻了他的記憶。
原來,他并非從離開家族后就都是一個人獨自生活的,他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那是一只黑色小團雀。
最初是他從路邊撿了受傷的小團雀,后來發現小團雀似乎并不是團雀,但是也分辨不出他的種族,而且他有靈智,只不過因為受傷太嚴重,被封印在幼年期的原型里了。
總而言之,李嶼秋是個很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他喜歡一切可愛的,小團雀就在他很想養的寵物一列,所以他干脆把小團雀當成寵物來養了。
后來小團雀終于慢慢的恢復了修為,但是記憶并沒有恢復,就一直被李嶼秋養著,不過二人已經逐漸變成平等相處的朋友了。
李嶼秋很喜歡他,叫他“小欠”,因為他希望小團雀能記得他欠自己一條命,不要忘記,他們有了那么深的羈絆,應該要做一輩子的朋友才對。那時候他大概還是害怕孤單的。
不過小團雀看了一些怪異志,一直以為自己的名字叫“小倩”,還當自己是李嶼秋的童養媳呢。
不過那時候李嶼秋權當這是個玩笑,他和小團雀之間根本沒有那種感情。
后來有一次魔族入侵,李嶼秋主動去前線幫忙,小團雀也跟著去了,結果為了幫李嶼秋擋傷,小團雀又受傷了,而且還感染了魔氣。
李嶼秋為了幫他療傷,就四處去尋找解藥,可是當他回去的時候,小團雀已經不見了。
后來他也沒有再出現過。再次見面時,就是現在了。
李嶼秋已經能勾勒出當初的真相了——大概是謙陰差陽錯覺醒了真正的記憶,以及修為,所以他就回到魔族來了,而他的真身也不是什么小團雀,他的成年體是一只攻擊性極強的三足金烏,那是魔族的血脈。
怎么就那么巧呢?李嶼秋心想。
他沒見過小團雀的人形,所以無法認出他來,但是他們畢竟曾經相處過那么久,他對謙的熟悉感是源于靈魂層面的熟悉。
據說這位新領主上位并沒有多久,所以謙還是一個很新的領主。
李嶼秋完全想不出來,當初那么可愛的小團雀,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他們根本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第91章 chapter17
◎療傷◎
李嶼秋曾經設想過, 以后會和小團雀一直生活在一起,作為好朋友,他們兩個彼此了解彼此信任,一定能很長久的在一起, 但是他沒想到, 他們會變成現在這樣。
即便謙恢復了記憶,知道他們兩個是對立的種族, 也沒必要那樣對待他吧?他如果不在意那段友情, 完全可以把李嶼秋當成普通的敵人對待, 為什么偏偏要給他下那種毒?
這讓李嶼秋完全無法理解,難道謙其實很厭惡自己嗎?因為覺得他見到了自己最脆弱最難堪的那些時候, 所以想要報復他?
李嶼秋深深的注視著謙,這和他所認識的那個謙完全不同。
這時謙欺身而上,身后黑色的羽翼也開始興奮的翁張起來,“我原本不想嚇到你的, 但是你竟然完全忘了我, 這真的讓我很不高興啊。”
“謙。”李嶼秋試探著叫了他的名字。
他被按在椅子上一動不能動,處于下風的情勢讓他不由放輕了語氣, “你這樣對我又有什么好處呢?只要你把解藥交給我, 我可以不跟你計較……”
只要能先從謙這里得到解藥,那么之后的賬可以再另算。
如今李嶼秋已經不會再把謙當做朋友來看, 這只是一個曾經和他有過羈絆的陌生人,而且目前來看他們還是仇人。
謙卻嗤笑了幾聲, “看來你還是太天真了——從你進入魔界開始, 你就已經走不掉了。”
李嶼秋心道難怪, 從他進入魔界開始就覺得不對勁了, 原來他竟然一直都被謙監視著, 就等著他自投羅網呢。
既然如此,謙大概是不會輕易把解藥交出來了。李嶼秋頓時失去了耐心,他的神情也驟然冷淡下來,“不好意思,既然你不肯好好考慮我的話,那么我想我們需要換一個方式交談。”
與此同時,他和霄傳音道:“就是現在,動手吧。”
“好。”霄按耐已久,早就看這個謙不爽了,居然敢那么跟李嶼秋說話,只不過礙于李嶼秋還在想辦法跟他套話,不得不忍耐著脾氣,這下得到允許,當然要給謙一個教訓才行。
隨著他的命令,隱匿在他手腕間的霄霎時間巨大化,變成一條龐大的黑色蟒蛇,把李嶼秋圈在身子里,一張血盆大口朝謙咬去。
霄的修為和李嶼秋不相上下,而李嶼秋是差點就能渡劫的散修,他們和謙的實力大概算是同一個水平上的。李嶼秋如果不是剛剛被捆妖繩困住了,他也不至于需要依靠霄的幫助。
謙被猝不及防出現的蛇咬了一口,他祭出武器和霄對峙,另只手捂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倒是不見慌亂,“難怪嶼秋這么淡定,原來是把這條蛇隨身帶著的呀。”
霄才不跟他廢話,用他尖利的毒牙和大大張開的蛇口再次朝謙襲擊過去。
謙剛才只是不防備,如今雖然負了傷,但是還能招架住霄,二人在大殿內打來打去,還不忘互相吵吵。
霄怒氣沖沖:“原來就是你竟敢對嶼秋下毒,今天定讓你有來無回!”
謙則一邊招架他的進攻,一邊不屑道:“你只不過是幫他疏解的玩意兒,有什么立場幫他說話?”
“嶼秋和我認識快一年了,我們是愛侶,你說我以什么立場?”霄辯解道。
“嘁,”謙看準時機反擊回去,讓霄這條閃躲不及時的大蛇吃了個虧,可惜蛇鱗很厚,霄還沒有受傷,謙冷笑道:“我和嶼秋認識快一百年了,你算什么,不過是個床伴,也敢插手我和他之間的事?”
李嶼秋:“……”
李嶼秋剛才沒覺得把霄放出來是件壞事,畢竟他需要霄幫忙,但是現在他明顯后悔了,他應該讓霄幫忙把捆妖繩解掉后就讓霄繼續隱匿起來才對!
這兩個人放在一起,顯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對他來說不是好事。
好在李嶼秋被霄及時解開了捆妖繩。
“夠了,你們先停下。”
隨著李嶼秋的插嘴,一魔一蛇對峙著還是停了下來,不過這會整個大殿已經被他們搗亂得滿室狼藉,門板都壞了好幾塊。
霄又重新變回人形,變出他常穿的黑色錦袍,站到李嶼秋面前,死死的盯著謙的一舉一動,“難道你想放過他嗎?”
謙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很氣人,“你才是那個后來的,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
霄:“你——”
“你先別說話。”李嶼秋把眼看著又要被激怒的霄攔了下來,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起身走到謙面前,“謙,把解藥給我,不然我不保證不會對你做什么。”
“嶼秋。”謙的血順著胳膊一直往下淌,滴落到地面,他叫李嶼秋的名字時笑得還是那么溫和漂亮,像一朵無害的白蓮花。
“你以為我會沒有任何準備就把你帶過來嗎?”
李嶼秋眉心一緊,甚至還沒有深思謙的意思,就抬頭和霄交換了一下眼神。
謙慢條斯理的把目光移到李嶼秋身上,“我既然想要把你留下來,那么無論你帶了多少人,都是無法離開的。”
李嶼秋不知道謙是不是個愛夸大其詞的人,但是心中還是難免慌亂了起來,如果謙只是虛張聲勢還好,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顯然他不是說說而已,肯定是早有準備才會把他綁過來。
更何況,謙肯定從給他下毒開始就有所準備了吧,這樣看來,他和霄僅僅兩個人來,似乎是有點勢單力薄了。
“嶼秋,你先走!”不等李嶼秋反應,霄已經再次朝謙攻擊過去,試圖拖延時間,并且讓李嶼秋趕快離開。
李嶼秋不是個矯情的人,謙的目的是他,肯定也不想要跟霄多糾纏,所以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離開此地,尋找援軍。
有了他的證詞,想要證實謙的狼子野心也不是難事,妖族肯定會出手相救的。
不論謙的話是真是假,對他來說盡快離開都是最佳選擇。于是李嶼秋便趁勢后退,“你自己小心。”
李嶼秋迅速離開了魔族宮殿,由于他剛才被封住修為,沒能探知這里的地形,這會兒也只好隨便選一個方向離開了。
好在謙的確沒有追上來。
眼看著就離宮殿城墻不遠了,李嶼秋心中微定,只想著盡快去找妖族的掌權者幫忙。
但就在他即將越過城墻的時候,他的視線余角里忽然出現了一扇黑色的羽翼,那是成年翼族的翅膀,根根羽毛排列整齊,濃密而漂亮。
翼族的行動速度向來比普通種族要快許多,尤其是飛行時,他們所消耗的體力要比其他種族要少。
由此看來,如果謙成功牽制住了霄,那么他追上來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了——這一瞬間,李嶼秋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
他的念頭很快就被證實了。
“抓到你了。”
旋即,那雙黑色翅膀就帶著疾風裹了上來,一雙手把他牢牢牽制住,那雙翅膀則把他圈在謙懷里的空間里,讓他無法看到周圍的景象。
謙的身上有濃重的血腥味,李嶼秋被他按在懷里時不適的蹙了蹙眉。
他試著運轉靈力進行反抗,結果很顯然,連霄都應付不了的謙,輕松便化解了他的招數。
但是為什么呢?謙的修為明明同他們不相上下,剛剛也沒有顯得多么厲害,為什么突然之間就能牽制他們二人了?
李嶼秋沒有想通理由,他也明智的沒有選擇繼續掙扎,免得負傷,在這種情況下激怒謙以至于負傷更重,對他來說并不會更好。
他被謙裹挾著帶進了一個寬敞的臥室,被他扔在中間那張柔軟的黑色大床上,床紗被他壓得散亂,謙顯得格外急切,就這樣不管不顧的欺身而上。
“嶼秋……你知道我想了你多久嗎?”謙狠狠地在他脖頸咬了一口,“那該死的前任領主把我關起來訓練,唯一讓我好受一點的是,因為那沒日沒夜的修煉,我才沒有一直想著你。否則一旦想到你,卻又因為永遠無法得到你,我就會格外心痛。”
前任領主自然就是謙的父親,他們父子顯然和尋常父子不一樣,關系用仇人來說更加合適,謙的父親訓練他極端嚴苛,比對任何屬下都嚴苛,尤其是在謙失蹤回來之后。
因為謙天賦異稟,所以從小就被他嚴厲的訓練著,謙貪玩時想辦法離開了魔界,但是逃走的中途還是受了傷,因此失憶,也就是那時他遇到了李嶼秋。
后來謙終于恢復記憶,回到魔界后,就又被望子成龍的父親繼續抓去訓練了。
“謙,等等,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好好談談。”李嶼秋心驚膽戰的應付著他,得知謙的經歷,他說不出來是心疼還是懼怕,在那種高壓環境下,難怪謙會變得像現在這么精神失常。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很多誤會?而且你……你對我的感情肯定只是錯覺,因為那時我救了你,如果換成任何一個救你,你都會產生那種錯覺的,你并不是真的想念我,你只是想念自由而已……”
謙不為所動,“但是只有你救了我,也只有你能救我……”那時候他就是路邊一只快要死了的小鳥,無數人路過,只有李嶼秋救了他。
那段記憶的美好讓謙放緩了態度,語調也溫和下來,像含著蜜糖的毒液,“嶼秋,你那忠心耿耿的蛇可把我傷的不輕,你再救我一次吧。”
李嶼秋正心想那點小傷還需要療傷?
謙的動作已經逐漸變輕,像是愛撫。
明明治療的方式有很多種,謙卻偏偏選擇了最折騰的一種——雙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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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chapter18
◎入魔◎
雙修不僅可以增進二人的修為, 同時也能運轉靈力互相治療,只不過耗時會比其他的方式更長,畢竟雙修治療只是附帶的,效果并不主要是治療。
李嶼秋嫌棄謙身上的傷還在淌血, 但是謙卻不管不顧的就這么擁著他。
漸漸的, 他感覺體內的蛇毒似乎被喚醒了一般,逐漸腐蝕他的身體和理智。
但是李嶼秋實在不愿意同謙這般親近。說來奇怪, 即便他厭惡天道, 但是在和天道的分神接觸時, 也不會感到如此排斥。或許是因為天道比較聽話?
他不覺得自己是個多么有原則多么有節操的人,畢竟他不也因為蛇毒跟霄攪合在一起了嗎?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排除霄是因為蛇毒的原因, 可這會兒他也是毒發了,卻和跟霄接觸時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霄雖然有時候不太聽話,但總顧及著他,能讓他感覺到在意和關心。
可謙不一樣, 他全然是泄憤似的撕咬, 展露他的占有欲。
以至于李嶼秋只覺得和他接觸到的地方很不舒適,令他毛骨悚然, 心驚膽戰。
“等等, 謙……我想知道霄怎么樣了?”李嶼秋此刻只想讓他停止,所以即便知道這個問題或許會激怒謙, 他還是說出來了。
謙果然渾身一頓,不悅道:“這個時候你還想著他?”
憑什么, 那不過是個貿然出現的人, 跟在李嶼秋身邊不過一年, 憑什么讓李嶼秋這般在意?甚至不惜屢次激怒他。
想到他和霄之間的掐架, 謙冷聲道:“呵, 他還算是個男人,可惜他帶不走你。”
李嶼秋只想極力拖延時間,不料得到這種回答,莫非霄遭遇不測了?但是霄是渡劫期的修為,即便謙能壓他一頭,也不能傷他太多吧,畢竟他們兩個如今還是一個境界的修為。
“他被你關起來了嗎?”
就在李嶼秋繼續想借口的時候,謙已然不耐煩起來,“我勸你還是不要在我面前擔心別的男人。”
多年不見,李嶼秋和謙已經全然不是當年的朋友了,他們的相處方式變得如此畸形,虧得謙還冠以“愛”的名義。
謙直接給他下了個禁制,讓他不能再開口說話。
眼看著謙又要親下來,李嶼秋心一橫,打算就當成被狗咬了一口。
不料這時,二人身后傳來一陣巨響,隨著來人破門而入的聲音,“你算是什么魔界領主,竟然惱羞成怒強迫嶼秋?”
是霄的聲音。
剛才李嶼秋還在擔心他怎么樣了,是不是被謙弄傷關起來了,這對霄來說純粹就是無妄之災,他是陪自己來的,自己沒事,他卻受傷了。
現在看到霄安然無恙,李嶼秋也算松了一口氣。
“呵,真是讓人惱火啊。”謙撐起身,將衣襟合攏,“本想著如果對你趕盡殺絕,嶼秋定會責怪我殘忍,偏偏你又屢次三番壞我好事,現在又自己送上門來。”
霄立在門前,已然換了一身衣服,明顯是療傷過后才來的。
李嶼秋已經因為蛇毒發作而視線愈發模糊,身體發燙且無力,連帶著嗓音也弱弱的,“霄,你走吧,他的目標是我,跟你沒關系。”
剛才李嶼秋本就懊悔,居然讓霄幫他拖延時間,霄明明是跟這件事無關緊要的人,所以現在他寧可自己面對謙,也不想再把霄牽扯進來了。
霄自然不肯,“不行,我怎么能放任他欺負你?”
“這是我和他的恩怨。”李嶼秋扭過頭,不愿讓霄看到自己蛇毒發作的樣子,他知道憑霄對自己的在意程度,如果知道他此刻蛇毒發作還要趕他走,肯定會生氣的。
謙看著二人的對話,已經額頭青筋暴起,怒極反笑道:“很好,你們兩個真是情意深重啊,好像我就是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那就,一個都別想走了。”
……
謙徹底對霄起了殺心,他說出那話后,濃重的魔氣就將整座宮殿包裹了起來,三人被他完全隔絕進結界里。
霄毫不猶豫的上前與謙纏斗起來。可惜他方才為療傷消耗了部分靈力,此刻明顯稍落下風。
見狀,李嶼秋也無法再旁觀了,他強忍著蛇毒的影響,上前為霄相助,一同應付謙。
兩個渡劫期修士對付謙,勝算便大了許多。
終于,李嶼秋快要力竭的時候,霄重傷了謙,隨后感覺抱著李嶼秋離開了魔族的宮殿。
但謙哪里是會輕易放棄的人,他很快就追了上來,在二人身后窮追不舍。
霄把李嶼秋放在一處山洞里,讓他暫且休息,“我去應付一下謙,布置一些陷阱拖延時間。”
李嶼秋已經說不出話來,消耗的修為讓他力竭,連回應都沒有力氣。
霄注意到他的異常,便停住了腳步,“嶼秋,你沒事吧?……難道蛇毒又發作了?”
他把李嶼秋翻了個面,卻見他面色緋紅,香汗淋漓,唇色卻異常蒼白,一副十分虛弱不堪的樣子。
霄心想:“究竟怎么回事?就算是毒性發作也不至于如此,莫非是謙剛才對他做了什么?”
霄一時大驚失色,哪里還顧得上去拖延謙,一心想要幫李嶼秋解毒。
平日有時候霄沒來得及幫李嶼秋解毒,他也不至于變得這么虛弱。
但是即便在霄的幫助之下,李嶼秋也沒有任何緩解的跡象,甚至都不見情動。
李嶼秋此刻只覺得水深火熱,明明平時肢體接觸就能稍微有所緩解,這會兒卻全然無用,仿佛索然無味。
與此同時,他的識海也開始劇烈震動起來,無法思考,神魂動蕩。
霄則一心想要幫他解毒。
但不知何時,在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謙已經循著他們的氣息追到了山洞里。
見二人的動作,顯然是在解毒,雖然霄已經及時和李嶼秋分開,并且拿衣服穿好,但是二人都面色潮紅無法掩飾。
比起剛才的動怒,謙此刻又恢復了溫柔,微微挑起眉道:“是不是已經沒用了。”
甚至都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霄面色微沉,“你做了什么?”
謙:“從嶼秋中毒開始,他就注定會入魔,這可是我專門為嶼秋準備的心魔呢。”
謙想要李嶼秋入魔,這不難理解,他既喜歡李嶼秋,自然想要把他拉到自己的陣營,只是這種手段未免齷齪了些。
說著,謙用冰冷且含著怒氣的視線看向李嶼秋,“更何況,你居然在蛇毒發作時運轉修為,真是個傻子,你不知道這樣會加快魔氣的侵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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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chapter19
◎渡劫◎
謙想要讓李嶼秋走火入魔, 這樣就能留在魔界,留在他身邊。
霄眉心緊蹙,他有種不妙的預感,按照謙的說法, 意思就是現在無論解不解毒, 都對李嶼秋沒用了,因為他已經快要入魔了。
霄不可置信, “你不是想要他嗎, 你現在分明是想要毀了他!”
畢竟走火入魔后的他很可能就不再是原本的他了, 但凡他沒能抵抗住心魔的侵蝕,就會變成不妖不魔的失去理智的存在, 或者說會退化到沒有思想的那個階段。
很少有人走火入魔后還能維持理智的,除非天生魔性就很重,或者本就是魔族,但是李嶼秋不是, 他純粹就是被迫入魔的。
“那樣也好。”謙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那樣他就不會記得你,只能依靠我了, 就像以前一樣, 只有我和他。”
瘋了,這魔族領主果然是個瘋子, 霄不愿再跟他廢話,既然謙沒有繼續打架的打算, 他還是先幫嶼秋擺脫困境為好。
有謙在這里看著也不太好, 但是要離開的話, 他估計也走不遠, 因為謙既然已經追上來了, 就不會再輕易地讓他們離開。
既如此,霄只能試著就這樣幫李嶼秋解毒。
不過他還沒走到床邊,卻見李嶼秋忽然猛的咳了一口血出來,霄心中一緊,趕緊上前將靈氣輸送給他,試圖舒展他的經脈。
霄沒好氣的看向謙,“還愣著干嘛,你是想要他死嗎?”
李嶼秋的癥狀看起來的確有些嚴重,謙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的確有些人走火入魔時扛不住心魔,是會死的。他趕緊也上前為李嶼秋護住心脈。
然后更不妙的事情發生了。
此前李嶼秋雖然已經渡劫失敗,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再加上在任務世界里的經歷,他的修為已經比從前還要高出許多,如今又被二人灌輸靈力,已經不受控制的要進入了渡劫的狀態。
當然,這也是因為李嶼秋心境過于波動的緣故,所以他無法繼續壓制修為。
更何況,他經歷了這么多事情,的確有所感悟,心境即將突破,一個不受控制,就很容易進入渡劫。
于是,就是在這緊要關頭,李嶼秋開始進入渡劫了。
修士飛升渡劫,這是難得一見的大場面,這座山周圍已經烏云密布、電閃雷鳴了,方圓十里的魔物們能逃的逃,生怕被波及。
渡劫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每一次都會比上一次更重,更嚴苛。
霄和謙都是一臉震驚,隨后飛快挪到李嶼秋身邊,要替他護法。
李嶼秋的身體被霄和謙維持成打坐的姿勢,第一道天雷劈下來,被二人以結界擋住,沒有劈到他身上去。
“看你做的好事,如果他死了,我不會放過你的。”霄咬牙切齒的把謙推開,將李嶼秋護在自己懷里。
謙顯然也很呆愣,跌坐在地,“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以為頂多讓他入我魔族,為什么偏偏這時候渡劫?”
李嶼秋如今因為謙的緣故,已經生出了心魔,渡劫是不可能成功的,最壞的結果大概就是被天雷劈死,如果運氣好一點,能被這二人拼盡全力護住……但是憑他們兩個,也是護不住的,除非他們舍命相救,畢竟飛升渡劫的天雷哪里是那么好糊弄過去的。
天雷僅僅只是第一下,他們就意識到了嚴重性,那是他們從沒經歷過的程度,此前突破等級的天雷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他們兩個還沒有飛升渡劫過的,很可能根本招架不住。
但凡李嶼秋此刻沒有因為魔氣而虛弱不堪,情況都不至于失控到這個局面。
此時此刻,李嶼秋雖然意識將近模糊,卻并非半點都感受不到。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渡劫,這種情況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很熟悉。
說來好笑,他居然不記得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時候渡劫的,只記得那個過程很痛苦,難以忍受,再次醒來時就已經被天道送到任務世界里了。
如果這次還是熬不住,他難道又要重新經歷一次嗎,那讓他重新回到這個時間點又有什么意義?
更何況,即便霄和謙能幫他抗住肉身上的痛苦,他的神魂仍然會遭遇天雷。
那是他之前每晚做噩夢的根源。
即便經歷過一次,即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李嶼秋還是難以忍受天雷的痛苦。這還是有霄和謙幫他擋了一部分,如果肉身和神魂一起承受天雷,他估計會痛到暈厥吧,然后又在下一次的天雷降下時被硬生生痛醒,再暈厥……
飛升渡劫的天雷是最難的,也是最嚴苛的,如果要渡完,估計得三天三夜才行。
李嶼秋已經痛得開始撐不住了。但是這才經歷了十幾道天雷而已,接下來等著他的還有更多更殘酷的。
在他身邊為他護法的霄和謙也拿出了所有的法寶,替他抵擋天雷,有的法寶甚至用一次就徹底報廢了,但是他們兩個都沒有吝嗇,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時候。
霄也時不時的給李嶼秋喂丹藥,為他輸送靈氣。
李嶼秋意識模糊間想到,難怪再他的記憶里,總覺得渡劫很難熬,原來是因為他生了心魔。
天雷對待有心魔的修士,會異常嚴苛,力圖讓心魔就此煙消云散。
原來如此。
那倒也不能怪天道了,要怪的是謙才對,為什么偏偏想讓他入魔?而他也沒能扛過去,生出了心魔,又陰差陽錯的在這種情況下渡劫,不難熬才怪了。
李嶼秋這般想著,提心吊膽的等待下一次天雷降下。
但是不知道怎么,在抗住十幾道天雷后,接下來的天雷降下后,對李嶼秋的懲戒簡直可以稱之為輕松?
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傷害,沒有疼痛。
原來不知何時,霄已經進入了他的識海之中,將他護在身下,“沒事了,我來了。”
因為看著李嶼秋實在太痛苦了,霄就知道這渡劫的天雷沒有那么簡單,他進識海里一查看,原來對神魂也有天雷降下。
此刻的李嶼秋已經虛弱不堪,孱弱至極,霄都不忍直視,他知道李嶼秋好面子,不喜歡讓人看到自己難堪的一面,平時總會打扮得很矜持,一絲不茍。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李嶼秋受苦,這是他養了一年的小白兔,好不容易把他的傷養好,養的稍微胖了一點,經此一遭不知道又得瘦多少,不知道養多久才能養回來。
于是霄用自己的神魂撲上去,替他抵擋住了天雷。
……
霄以己度人,只為救李嶼秋。
但是在這時候,霄的天劫也降下了。
他在人間修行多年,飛升只等一個機緣,而李嶼秋就是他需要渡的劫數。
若是成功渡了這情劫,他這縷神魂就能回歸神格。
他是天道在人間渡劫的化身,天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渡一次劫,但是以往從沒有遇到過情劫,頭一次遇到,就讓他無法自拔。
而他選擇了舍棄自己,救李嶼秋。
如果霄這時候及時抽身離開,或許還有飛升的可能,如果他決心要替嶼秋擋天雷,那么他不但要承受李嶼秋的剩下的那部分天雷,還要承受自己的天雷。
至于謙,肯定不會管他,他只會為李嶼秋護法。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霄無法抽身離開。他繼續將李嶼秋護在身下,“我會封印你的一部分記憶,讓你學會壓制自己的心魔。”
“希望你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可以不被心魔所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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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chapter20
◎最后◎
“聽說了嗎, 下界那位終于飛升了。”
“時隔多年天界終于又能添新人了,這次是男是女啊?”
“別想著招攬人了,他可是天道盯著的那位,怎么可能去你宮里做事?”
“原來是他啊, 我就是昨天那么多動靜是怎么回事呢, 看來天道也是費盡心思了,才能把他保住。”
眾所周知, 這位修士飛升的時候是因為心魔差點死了的, 天道卻徇私替他擋了天雷, 救了他一命,讓他的渡劫暫且中斷。
因為雖然有天道幫他抗了剩下的天雷, 但他仍然有心魔,即便僥幸渡劫成功,也會在進入上界后被識別出來有魔氣存在,屆時天兵天將都會追責于他。
只有把心魔除盡了, 他才能安全的到天界。
……
李嶼秋再次醒來時, 已經脫離了那個渡劫的場景,他躺在一張如玉般的冰床上, 身邊沒有人, 倒是有一盆生了靈識的花卉,見他睜開眼睛, 就顫顫巍巍的綻開了花瓣,“哇, 你終于醒來了, 我可是天天守在這里, 終于把你盼醒了。”
小花高興的晃了晃葉子, “不行, 差點忘了,我得趕緊通知主人……”
這個小花的聲音實在太耳熟了。李嶼秋無法不感到好奇,“你是系統?”
“你居然能聽出來,是啊是啊,之前我都是聽主人的命令陪著你的。”小花一邊嘀嘀咕咕的對傳音的紙鶴說著什么,一邊回答李嶼秋,“你不會生氣吧,雖然我的確騙了你,但是我不是故意的QAQ”
在小花的印象里,李嶼秋還是很兇的,雖然很好看很可愛,但是他該兇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只不過他之前都不是被兇的對象,所以沒覺得害怕過,這下輪到自己,總算有點心有余悸了。
李嶼秋伸手揉了揉眉心,“那你口中的那些前輩?”
小花說:“啊,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姊妹啊。”
李嶼秋莫名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一種很自豪的感覺,順著他花瓣指的方向往窗外看去,外面種了滿室的花朵,原來是個豪華的花房。
所以外面那些有的也生出了靈識,他們就是彼此的兄弟姊妹,真是一個龐大的家庭。
李嶼秋自然不至于跟他計較這些,何況他和系統算是最熟悉的,系統也幫了他很多,他當然不會生氣。
在系統的解釋下,李嶼秋終于勾勒出事情的原貌,他之所以會忘記霄和謙,正是因為霄把他的記憶給封印了一部分,只有這樣,他才會不繼續被因為謙而生出的心魔繼續影響。
在李嶼秋被天道放入任務世界后,剩下的李嶼秋沒有承受完的天雷,就都是霄默默承擔的。
“那他人呢?”李嶼秋蹙眉,既然在小花口中,霄對他這么好,為什么現在不在他身邊?
小花:“他去找謙算賬了啊,之前一直忙你的事,把他忘了,你現在終于渡劫成功了,怎么還能放過他?”
說著,他像是意識到什么,忽然小心翼翼地說:“該不會你舍不得吧,我聽說你和謙關系很好來著……”
李嶼秋也怔了下,腦海里閃過那些清晰如昨的畫面,低頭嘆了口氣,“曾經是朋友而已,如今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也罷,反正對于曾經的好友,他是不太愿意親自動手的,還是讓霄去處理比較好。而且霄動手肯定比他下手更重。謙那種不懂尊重他意愿的人,的確是該受到點懲罰才對。
不過目前最要緊的還不是如何處理謙,而是李嶼秋曾經對霄誤會大了,還在任務世界里對他態度那么惡劣。
霄明明是不放心他,所以特地用分神來幫助他的,結果他卻以為那是霄在用分神監視他,一直對他惡言惡語的,沒個好臉色。
如果霄生氣的話,那是應該的。
但是如果讓李嶼秋扯下面子去討好他,他估計是做不到的,他最多表達謝意和歉意,再多的就不會做了,更何況他到現在還沒完全接受現實,以及他和霄之間身份的落差。
霄竟然就是天道?!
根本看不出來,那條懶蛇哪里像那個嚴苛至極的天道了?
小花用葉子碰了碰他,“你在想什么?主人馬上就要回來啦!”
“我在想,這就像一場夢一樣。”之前的是噩夢,如今的是美夢,分不出虛實,一切的際遇都像夢里才會發生的。
他曾經以為自己遭遇悲慘,所以就怒氣都發泄在天道的分神身上,如今才知道原來并非如此,他也有被人珍視著,并非一直孤身一人。
“主人回來啦!”小花開始高興的通知起來,跟著外面的那些小花都開始晃悠起花瓣和葉子了。
李嶼秋端坐起來,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作何反應,就在這時霄已經快步走進了房間內。
他還沒反應過來,霄已經握著了他的手,“你終于醒了,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李嶼秋搖了搖頭,“沒有,多謝你幫我……”他噎了一下,想到是霄幫他抗了天雷,霄竟然還能成功回歸神位,可見他的確是全部忍受過去了,那個過程不知道得有多煎熬。
他斂了下眉,不太好意思似的壓低了聲音,“抱歉,之前是我誤會了你,你還幫我這么多。”
“什么?”霄像是沒聽到一樣,“我沒聽錯吧,你居然也會跟我這么客氣。”
他本來也沒想讓李嶼秋對他感恩戴德或者愧疚,這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不求回報。
這句話瞬間拉近了他們的關系,李嶼秋的確在他面前也客氣不起來,他睨一眼過去,“你不生氣嗎?”
霄卻像之前在下界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是妖修時一樣,直接躺在他腿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我總算將你救回來,和你呆在一起都嫌時間少,為什么還要計較那些?平白耽誤時間。”
好吧,不愧是霄,所以他并不是因為是蛇才懶,而是因為他本來性格就是這樣,連這些都懶得計較了。
小花已經默默把根伸出花盆,走出了房間,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敘舊。
……
李嶼秋飛升后已經成了上仙,但是由于他是霄親自保上來的,所以并沒有人給他安排工作,他連續好幾天都是在霄的宮殿里轉悠。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霄之前還說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可是自那以后,他就很少出現在李嶼秋面前。
李嶼秋找殿內的小花仙們問過,得到的答案無非就是霄去工作了。
霄掌管天道,工作的確繁瑣而重大,李嶼秋能理解,但是也不至于晚上也不回來吧?他一連好幾天都只能跟霄匆匆見上一面。
他不禁對霄的工作感到好奇——畢竟如果霄這么忙,他為什么還敢把分神弄去陪他入輪回?這膽子也太大了吧,就不怕一個疏忽出錯嗎?
所以李嶼秋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要么就是霄在他去輪回的時候背叛他了?否則為什么霄對他如此一反常態?
當然李嶼秋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可能性更大的是,霄可能在記憶融合之后,決定斬斷這段感情,重回他自己的正軌。
畢竟對仙人來說,歷劫的時光實在太短,比起他們漫長的一生來說,簡直就是彈指一揮間的事,這種可能性很大。
雖然在他咨詢小花仙們時,他們都說是因為霄回歸了神位,擁有了全部的記憶,自然跟下界那個霄不一樣了,這是很正常的記憶融合期的現象。
“有好多仙人飛升之后回歸神位,就會選擇斬斷歷劫時的情緣。”
“不過我感覺我們主人不是那種人,就算他談戀愛,也對修為沒什么影響吧,他本來就已經足夠厲害了!”
而且看霄對李嶼秋的態度,讓他睡在主臥,根本不像是要和他生分的樣子。
為此,李嶼秋打算進行調查,反正他閑來無事,對于他即將分配的工作,霄也只是說還在安排中。
在次日凌晨,霄前來他的臥房探望他的時候,李嶼秋裝作剛醒的樣子,睡眼惺忪的翻身,“你來了啊。”
“沒事,你繼續睡吧,我就是來看看你。”霄很體貼的給他蓋上被子,盡管他已經是上仙了其實根本用不著睡覺,而且就算是不蓋被子睡一整晚也不會生這些小病。
李嶼秋盯著他看了幾秒,“你沒什么跟我說的嗎?”
如果霄現在坦白,他還能放他一馬。要是真的讓他調查出點東西……
但是李嶼秋的示意太隱晦,霄根本沒聽出他的意思,還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這幾天有點忙,過段時間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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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chapter21
◎真相◎
李嶼秋才不信, 只當他是敷衍自己,“你一直都這么說。”
從他住到霄的宮殿開始,就沒見他有多少空閑的時候。就憑霄那種懶洋洋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很重要的工作, 他也不會忙成那樣。
他拿枕頭往霄肩上砸去, “如果你想同我生分,大可以直說, 我也不是非要……”
“沒有, 你怎么會這么想?”霄立馬否認, 他抱著枕頭壓過來,按住李嶼秋的肩膀, “你給我點時間,我保證我們能像以前一樣的。”
看著李嶼秋不悅的臉色,霄也面色蒼白了下來,“難道你是覺得膩了嗎?”
也是, 他素日又沒有陪著李嶼秋, 讓他獨自在這里生活,不膩才怪了。
但李嶼秋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 他癟了嘴, “我看起來像那么朝三暮四的人嗎?”
霄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之后霄又心有余悸的跟李嶼秋保證, 一定會騰出時間來陪他的,這段時間的忙碌只是暫時而已。
但是當李嶼秋問起他究竟在忙什么的時候, 霄又開始閉口不言了。
李嶼秋本來看著霄那么委屈的表情, 都要打消調查他的想法了, 但是這下他就又堅定了決心, 一定要搞明白他到底在干嘛。
不過霄這邊倒是自以為得了李嶼秋的保證, 所以很是放心,他總是好騙的很,李嶼秋說什么他就信什么。有時候李嶼秋都懷疑他長這么大活這么多年,是不是都沒有被人騙過?
李嶼秋把霄送走,等他走遠了就立馬起身,順著他離開的方向找過去。
李嶼秋在屋子里燃了一種熏香,那香味很淡不容易察覺,但是又很難散去,附在身上能持續很久,他就是靠這個香味一直跟著霄的。
若非如此,憑霄的修為,很輕易就能把他甩開。
不過奇怪的是,霄只是到主殿呆了一會兒,估計是在處理什么事情,然后就出來了。
李嶼秋還以為霄起碼會在殿內呆一個上午,畢竟大家都說他工作繁重,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出來了,害怕被發現,他趕緊重新尋了個角落隱匿身形。
發現霄又走了,李嶼秋趕緊跟了上去。
然后越跟越不對勁。
一開始李嶼秋以為霄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交接內容,才會出來的,但是霄并沒有去其他仙人工作的地方,而是一直走到了懲戒臺。
懲戒臺就在誅仙臺旁邊,只不過懲戒臺沒有誅仙臺那么可怖,誅仙臺算是死刑的執行地,而其他對于仙人的懲戒,則都是在懲戒臺上進行的。
可是霄為什么會來這里?李嶼秋想不明白,他默默了順著角落跟了過去。
終于,霄停下了,李嶼秋也找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蹲下觀看。
他看著霄自己站到了懲戒臺的正中央,四條鐵鏈自動束縛著他的手腳。
隨后,一道道嚴苛的天雷降下了,落在霄身上,留下深重的痕跡。
“這是第五天了,還剩下七百八十次,您確定要繼續嗎?”
“繼續。這是我應受的懲罰。”
“哎,這也不至于非要一次性受完啊,您何況呢?”
“咳……如果我不盡快了解此事,還會有人追責于他。我也不愿讓他再受累。”
……
原來和李嶼秋想象的其他事情不同,其實霄是因為徇私為李嶼秋擋天雷的事情,正在遭受懲罰,每天都要額外受天雷。
霄平時在他面前總是很周全體面的樣子,給他一種凡事盡在掌握的感覺,他能猜得到,霄是不肯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所以這些天都這么瞞著他。
打著為他好的名義,把他瞞在鼓里,自己受這么多傷都不肯讓他知道。
李嶼秋跟過來時還在想,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霄背叛了他。結果當他看到這一幕時,竟覺得這比他猜測到的結果還要讓他難受。
他不喜歡霄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傷。
而且他這幾天竟然沒能從霄身上聞到任何血腥味,說明霄每一次去看他都是處理好了皮肉傷的。但是天雷降下,怎么可能只造成區區皮肉傷,會連帶著神魂都要一起鞭打,傷至識海。
……
不過,這既然是霄決定好了的事情,說明他也改變不了霄的心意。更何況,據說這本來就是霄冒險救他后的責罰,霄只不過是怕他擔心沒告訴他而已。
李嶼秋擔心倒是不怎么擔心,就霄那么高深的修為,即便受完全部的責罰,估計也損傷不了百分之一的修為,很快就能痊愈的。
只不過那些過程中的痛楚才是最難熬的。李嶼秋深諳這一點,他曾經不過是受了一半的天雷,就有了那么嚴重的后遺癥,還是時間長了一點后才逐漸好了。
最終李嶼秋還是沒有出去打擾,默默離開了。
畢竟這種時候,他如果上前做點什么,只會讓霄遭受更多的懲戒。
既然已經知道真相,李嶼秋也一改之前的疑神疑鬼,致力于如何讓霄恢復,讓他盡快痊愈起來。
所以當晚,李嶼秋就在霄來他房間看他的時候,扯著他的衣袖不讓他離開。
霄疑惑的說:“你不是要休息了嗎?”
李嶼秋翻了個白眼,扯出一個小紅花貼紙貼到霄的額頭上,霄把貼紙拿下來仔細觀看,“這是何物?”
他記得似乎是小花仙們前幾日搞慶典折騰的剪紙,沒想到被李嶼秋拿來玩了,不知道小花仙們有沒有發現。
“這是乖寶寶才有的獎勵貼紙。”李嶼秋笑得瞇起了眼睛,“你可以在我這里兌換一件事情。我記得你之前很想要那個臍橙的姿勢是吧……”
霄看著李嶼秋毫不掩飾的說出那種話來,還繪聲繪色的描述他今天可以自己動,不用他受累,一時間竟然紅了臉,“什么啊……好幼稚,這是小孩才玩的把戲吧?”
李嶼秋挑了挑眉,這可是他專門想到的辦法,既可以不暴露自己想為他治療的目的,又可以通過雙修促進他痊愈。
他做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把貼紙拿了回來,側身回去,一副要就寢的模樣,“你不想要就……”
結果他還沒翻完身呢,手上的貼紙就被霄死死捏住了,眼睛也盯著那張貼紙,“拿來。”
明明就很想要嘛,偏偏還要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李嶼秋心中笑話他,不過礙于霄受傷了,還是沒有表現出來。
他清了清嗓子,“那么,你想要兌換什么獎勵呢?”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霄帶到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霄:“就是……你說的那個。”
第96章 世界二番外
◎皇后◎
李嶼秋已經許久沒見到蕭崇了, 在他的印象里,蕭崇是個正人君子,非常值得依靠,這也是他為什么會決定逃到蕭崇這里來避難。
只是沒想到, 他還是小兔子的模樣就被蕭崇抓回去了。
而且接下來幾天, 他都沒能下得了床,跟別提出門。
李嶼秋虛弱的醒來, 見一邊蕭崇正在給他擦拭身體, 他把頭側到了一邊, “你是不是也想把我關起來?”
就像季裴之對他做的那樣。
蕭崇手一頓,把錦帕丟進水盆里重新擰了一下, 又繼續給他擦拭身上的水痕,“你怎么會這樣想?我只是太想你了,舍不得跟你分開。”
“……”李嶼秋翻了個白眼,那蕭崇這精力的確很旺盛, 一連好幾天,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兩個是新婚燕爾的夫夫呢,這么抵死糾纏。
“不許在這樣了。”李嶼秋沒好氣的說, “早知道你也這樣, 我還不如不來找你。”
雖然以想念他為借口,但是最后的結果還是讓他連床都下不了, 也出不了房門,他都要覺得自己精神錯亂了。
“好吧。”蕭崇不得已答應了下來, 想到之前李嶼秋就從他身邊離開過一次, 如今也是從季裴之那個變態控制狂身邊安然無恙的逃走了, 可見對李嶼秋來說, 想離開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我保證不會再做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了, 你也不要總想著離開,好不好?”
李嶼秋本就是嚇他的,得到想要的答復,自然應道:“好。”
盡管李嶼秋覺得蕭崇和季裴之這人差不多,對他的控制欲太強,但是他現在也沒了想跑路的想法。
畢竟他也不知道如果離開,又該去哪里,還不如就呆在蕭崇身邊,至少蕭崇不會偏執到把他關起來……
蕭崇于是不再折騰他,讓人把要處理的工作呈上來。
這幾日蕭崇的確過得有點荒唐,政事都放到一邊,如今已經堆了一大堆待處理事項了。
蕭崇是個粗狂的人,不擅長這些文字上面的細膩活,平時處理這些本就頭疼了,如今還一下子要處理這么多,臉色都頹喪了好幾分。
李嶼秋失笑,“誰讓你不務正業的?活該。”
“我還不是為了讓你滿意,讓你留下來……”蕭崇干脆把李嶼秋從床上抱了起來,放在懷里,到書桌邊坐下,就著這樣的姿勢處理公務。
他知道李嶼秋在季裴之哪里呆著的那段時間,二人肯定不是清清白白的,所以他就想讓李嶼秋看看到底誰更厲害,誰更能讓他滿足。
可惜這種話他無法說出口,否則就顯得他太斤斤計較了。所以只能從李嶼秋的反應上來看了。只可惜,雖然李嶼秋的反饋讓他信心倍增,但他也始終不知道李嶼秋和季裴之……他們兩個會是怎么樣的。
而且這個想法總在他腦海里盤桓不下。一旦有了攀比心,蕭崇就更加熱衷于證明自己了。
李嶼秋倒也沒掙扎,只是揪了揪他的衣領,“好啊,你自己休息不了,還不讓我休息!”
他在蕭崇身邊安然無恙的呆了快半年的時間,蕭崇也把他隱藏得很好,這也是為了不被季裴之發現。
對此蕭崇也很抱歉,“現在還不能把你帶回家……但凡我對你多用心一點,季裴之都會察覺到異樣的。”
“沒關系,我知道你的用心。”李嶼秋對此當然理解,而且他也無所謂,他甚至覺得現在這種身份挺好的,還是不要把他帶回家比較好。
如今,大家都當他是蕭崇身邊的小廝,只不過是恃寵生嬌的那一類小廝,整天就知道玩,即便在蕭崇將軍面前也不知道收斂。
李嶼秋樂得自在,沒有什么身份約束,他可以想出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只是得在蕭崇回家之前回去。
但是相應的,蕭崇就覺得很愧疚,不能立即娶他就算了,還只能讓他在自己身邊當小廝,所以蕭崇對李嶼秋的偏心也愈發明顯了,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結果是把好的都留給李嶼秋了。
蕭崇一直駐扎在邊疆,儼然成了這片地域的頭頭,李嶼秋也只能跟他住在營地里,不過蕭崇畢竟是將軍,生活條件比起一般人來說還是不錯的,所以他也沒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不過李嶼秋還是挺好奇的,按照原劇情來說,蕭崇早就可以被季裴之勸降,回到京城去住了,何苦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受苦呢。這樣想著,他就問了蕭崇。
蕭崇表現得很奇怪,他撓了撓后腦勺,“我之前其實很討厭這里,天氣干燥,一眼望去全是黃沙,偶爾還有大風沙。”
李嶼秋:“那你為什么不走?難道現在就不討厭這里了?”
蕭崇:“現在就……還好。因為能和你一起待在這里,以前覺得煩心的天氣、風沙,好像都不算什么了。”
李嶼秋如今已經被季裴之下命令到處緝拿了,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只有這塞外邊疆的地方比較安全,難以被人察覺,因此蕭崇也陪他留在了這里。
李嶼秋聽了很受感觸,沒想到蕭崇還是個感情細膩的人呢,總能讓他刮目相看。
蕭崇還心想著再等過一兩年,估計季裴之對李嶼秋也逐漸淡忘了,到時候他就能正式跟李嶼秋成親了。
不過好景不長,讓二人都沒想到的是,季裴之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使者來邊疆,勸說蕭崇歸順,如果不答應,他就會親自帶兵出征。
如今局面大體已經穩定,正是應該安寧的時候,讓百姓好好享受一下難得的和平日子,生產勞作。蕭崇和李嶼秋都認為不應該再大動干戈,和談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于是蕭崇就帶著李嶼秋入京去和談了。
李嶼秋仍然是喬裝打扮成蕭崇小廝的身份,季裴之只要沒親眼見到他,應該就不會把他認出來。
只可惜二人想的雖好,但在蕭崇入宮后,被留在宅里的李嶼秋也被人“請”走了。具體來說,就是一大群侍衛包圍了宅邸,只等李嶼秋走出去,上轎椅,隨后把他帶進了宮中。
在季裴之的書房內見到他時,李嶼秋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從進京城開始,他就覺得事情肯定沒那么簡單。
看季裴之這么鎮定自若的樣子,估計是早就猜到他在蕭崇那里了,只是一直在忙著如何名正言順登基的事情,如今事情告一段落,就找借口把他引進京城來了。
對此,李嶼秋也覺得實在懶得掙扎了。
“如你所愿,我被你抓回來了,所以我住哪?”
季裴之放下了卷軸,朝他微微一笑,也不見追責的戾氣,只有一派胸有成竹,將他擁入懷中,“我的皇后自然要跟我一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