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沒有藍眼睛貓貓,只有身形高大的銀色獨狼,高高站在樓頂對月長嘯,涼月下意識嘬嘬嘬。
銀狼帶著殺氣的眼神刺過來,猛地躍起。
涼月在它撲過來一把咬住他的后頸把他叼起的時候嚇醒了。
他躺在病床上,眨了眨眼,覺得自己麻醉可能還沒過去,不然怎么會看到琴酒在這里呢。
哈哈,他眼里的殺氣好熟悉,這一定跟他沒有關系吧。
伏特加已經退到了門口:“大哥我下樓買點水果。”
他趁亂溜了,琴酒居高臨下看著一臉迷茫好像還沒有睡醒的涼月:“加賀,你找死嗎?”
涼月把自己放在被子外的手縮了回去,只剩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跟琴酒對視:“不想噠。”
“你再夾我就給你一拳。”琴酒把槍丟到他床上,開口就是冷漠無情的氣勢,“你之前就會用槍?那明天就去出任務。”
之前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結果每一個靶都能正中紅心,涼月耍他好玩是吧。
夾子狗有什么不好的,很可愛啊,涼月撇嘴,老實坐起來。
“我只是想讓你教我嘛。”他很自然地撒嬌,盡管面前是很可怕的派發任務大魔王,但涼月現在腦子是真的有點不清醒,他毫不見外地說,“你居然把我丟給別的男人。”
琴酒后退了一步,表情微妙,像是非常不習慣他這種說話態度:“呵,不是你男朋友?”
涼月像被他點醒了一樣,恍然大悟:“對哦……男朋友,阿卡伊,阿卡伊教我玩……打槍好玩。”
琴酒把他一把按在床上,被子蒙過頭,涼月也沒有反抗,只是意思意思推了幾下:“干嘛啦。”
“雪莉,過來一趟,加賀腦子出問題了!”琴酒表情難得鄭重起來,他看著一臉大聰明模樣的涼月,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好像傻了。”
?
琴酒你說誰傻了!
涼月傻了(雙重含義)。
他被急急忙忙趕過來的醫療團隊從床上挖出來送到檢測室,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直到重新回到新病房了還是傻眼的狀態。
這五顏六色充滿童心的地方……琴酒這是給他干哪去了?
“加賀沒事,藥物后遺癥而已,他的身體狀況一切正常,藥劑融合得很完美,應該是前不久有過敏經歷,藥性沖突導致他腦子供血有點不足,心智稍微……低了一點。”雪莉在紙上一邊寫一邊跟琴酒說。
“多久能好?”
“預計一個星期,這段時間內請不要強行讓他恢復心智,也不要出任務,最好多接觸一下認識的人。”雪莉看了幾眼坐在一旁玩手指的涼月,移開了視線。
琴酒嘖了一聲,像是染上了一個大麻煩:“不見其他人的話會影響恢復嗎?”
“可能……”雪莉猶豫要怎么說。
“啊?”涼月聽他們判斷自己的病情,看到那個女研究員猶豫的時候感覺天都要塌了,他欲哭無淚,“我成弱智了?”
不至于吧,他就是看到人有點想撒嬌而已,只有一點點!
現在最多就是很想撲到別人懷里哭哭的程度,這不會就是弱智的前兆吧……
看他尾巴都沮喪到掉毛的模樣,琴酒不忍直視:“太蠢了。”
放這種笨蛋出去見熟人,真要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雪莉把剛才的話說完:“可能會恢復得慢一點,藥效褪去會恢復原樣的……不用擔心變成傻子。”
琴酒看涼月的眼神跟看真正的弱智小朋友差不多:“別讓他見別人,好了再出去。”
太丟人了,放他出去簡直丟盡黑衣組織的臉。
讓黑暗深沉的血腥組織,變成領養弱智小孩的愛心協會。
琴酒閉目。
“不可以!我一直見不到人不會說話了怎么辦,嗚嗚嗚萬一我變笨了你們偷偷克扣我工資我也發現不了,以后再也不能抹去自己的痕跡溜進后廚偷吃,要是被琴酒發現了又要罵我,可是我已經變成笨蛋了只會汪汪叫了嗚嗚嗚……”
“沒救了,把門關嚴實一點。”雪莉忍著笑,琴酒在一旁臉色黑得嚇人。
會擔心這種事的涼月,也沒有聰明到哪里去。
情緒完全不受控制的涼月一邊掉小珍珠一邊看著大家長離去,他咬著衣角嗚嗚咽咽,感覺曾經只有七分的程序直接拉滿到了十五分。
帶著口罩的護工明顯也是黑衣組織的人,他幫涼月換了衣服,涼月雖然愛鬧,但在這種事情上不折騰,在幫擦去臉上淚痕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摸了一下護工的眼角,嗓子還含糊著卻不難聽出其中的欣賞:“藍色的眼睛,你是藍眼睛貓貓。”
他哇了一聲,像看到心儀物品的小孩子,抱著護工不撒手:“你不要走。”
代號為蘇格蘭的護工看了眼琴酒,涼月死死抓著“玩具”,對著“大人”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渴望,琴酒被那雙狗狗眼看得頭疼,雪莉說了句什么,他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蘇格蘭從護工升級為玩具。
或者說陪護?不重要,有人能看住這只活潑好動的小狗就好了。
雪莉在走廊繼續跟琴酒報告涼月的身體狀態:“之前實驗的后遺癥已經完全消失了,他的壽命恢復正常,嗜睡癥會慢慢變好,近期會比較亢奮……別讓他知道。”
她對涼月明顯也有點頭疼,涼月剛才三分真七分演,偏偏哭得讓人心軟,琴酒都沒下得去手給他物理閉麥。
“芯片已經植入體內,下次不會再走丟了。”她翻出以前的資料給琴酒,“這是他接受過的實驗,01身份就此銷毀,從此他就是木崎涼月。”
她忽然問:“他知道你做了這么多嗎?”
“琴酒什么都沒做。”琴酒接過資料,“琴酒只會聽從boss的命令。”
他警告地看了雪莉一樣,雪莉舉起雙手,在嘴上比了個拉鏈的手勢。
琴酒向外走去,壓低了帽檐。
琴酒不會做命令以外的事。
但是,陣會。
——
“還是按住針口比較好。”名為蘇格蘭的護工不肯摘下口罩,涼月捧著臉盯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嗯嗯。”他伸出手,蘇格蘭將他的袖子擼到手肘處,先換了一瓶點滴,涼月偷偷看了眼,好像是加快身體機能回復。
蘇格蘭輕輕拆開他手臂上的紗布,拿棉球擦拭,然后撒上藥粉,涼月一直盯著藥水瓶,臉上沒點痛苦的模樣。
“痛的話可以跟我說。”蘇格蘭忍不住道,涼月愣了一下,“沒感覺的,你大膽處理吧。”
副本中微弱的疼痛不會被屏蔽,但這種有傷口的,系統會自動幫他歸零。
蘇格蘭指尖抖了一下,看涼月一臉麻木(?)的模樣:“好,我會快一點的。”
“慢一點也可以,我還想看看你眼睛。”涼月舍不得剛看上的人形玩具跑了,這一點不舍被后遺癥放大,他眼眶慢慢紅了,涼月吸了吸鼻子,“你要是走了,我……”
琴酒接到醫院傳來的消息,木崎涼月想要他男朋友陪護,不給就哭,護工已經被哭濕兩條衣服了。
他沒說的是,涼月男朋友再不來,護工就要頂不住撒嬌公式答應當臨時男友了,天殺的,這些代號成員玩得真亂。
麻煩精開始發力了,琴酒給黑麥打了個電話,命令他馬上滾過去,但諸星大現在離醫院很遠,趕過去得好一會,琴酒捏了捏眉頭,讓蘇格蘭把涼月的手機給涼月送過去。
涼月得了手機,蘇格蘭和琴酒耳朵終于安靜了。
只有諸星大受到了信息轟炸。
要男朋友要男朋友要男朋友,涼月的幾百條消息核心思想就是這個,他一邊哭訴琴酒又壓榨他,一邊催諸星大趕緊過來陪他。
滿滿當當的聊天頁面看起來就吵得很。
諸星大一條一條回復,最后說自己已經快趕到了。
涼月今日份的說話目標完成,自覺不會因為見的人太少變成弱智小狗了,心滿意足。
見涼月那么開心,蘇格蘭試探著跟他聊天:“你男朋友,也是代號成員嗎?”
“是呀,他看起來兇兇的。”涼月沉吟了一下,嚴謹的補充,“沒有琴酒兇,不過他對我很好,每天都會說愛我。”
每天陪他高強度聊天,接受來自小狗的騷擾,還很自覺給他充話費繼續接受騷擾,讓他的sukisuki表白進度光速進展。
經常說愛他,給滿情緒價值,身材也好可以直接趴在上面睡覺。
涼月怕蘇格蘭覺得他沒有付出,連忙為自己正名:“我也會每天對他說suki的!”
他本來看著就好騙,藥劑后遺癥疊加上去,看起來更像會被渣男騙財騙色偏心的小白花,現在一副沉淪愛河的傻乎乎模樣,更讓人擔心了。
“你很愛他嗎?”蘇格蘭盡量讓自己語氣平穩,像只是在單純八卦,但還是忍不住心里的焦急。
涼月曾經跟他的好友兩情相悅,現在不僅誤入歧途,還被野男人迷了心竅,他恨不得把自己失蹤的好友抓出來讓他趕緊把涼月帶出去。
蘇格蘭其實更想說——
你就這么愛他?!
愛到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愛到每天都要對他說喜歡,愛到……來到這個組織。
涼月卡住了,不明白為什么蘇格蘭一副七分擔心兩分不解一分恨鐵不成鋼看著戀愛腦的模樣。
蘇格蘭你這濃眉大眼的也要學琴酒眼里長扇形圖?
小狗.exe試圖啟動——小狗.exe啟動失敗。
涼月直接躺平,把自己癱成一個大餅,大聲道:“對啊!我最喜歡我的男朋友啦!”
反正只是口頭說說而已,又不掉塊肉。
在單身狗秀恩愛真快樂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