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回京
晏清緒進來后,不光阮澤年滿臉笑意,就連阮老爺子和阮老夫人也是。
“丫頭啊,你先歇著,有什么想吃的就跟祖母說!”
“好。”安雨應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們年紀大了,我先扶著你祖母出去休息一下。”阮老爺子道。
“誒那個,我今天還沒去辣椒鋪子呢!小雨醒了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我這就去店里挑選十個幸運百姓送給他們辣椒!”阮澤年搖頭晃腦道。
安雨:“……”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群人要留自己和晏清緒單獨說話的意圖太明顯。
就連小蘭也站起身來:“小姐,我去盯著煎藥,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就讓晏公子叫我。”
“誒——”
還沒等她說話,剛才一屋子滿滿當當的人便瞬間散了個干凈。
諾大的屋子當中,就只剩下了她和晏清緒。
估計晏清緒也沒想到會變成眼前這個局面,表情愣住。
“……”
“……”
“醒了?”
“嗯……”
“……”
“……”
“你先坐下。”安雨有點受不了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指了指邊上的凳子。
晏清緒依言照做。
“你身上的傷怎么樣?”
“好了有兩個月了,我不比安姑娘傷的重,也沒有致命傷,主要是那蠻人用了毒,清完毒素就基本沒事了。”
“那就好,那天——”安雨皺起眉頭來:“我們是怎么獲救的?”
“安姑娘完全不記得?”晏清緒有點驚訝。
“不是不記得……你在射箭時我便已經中箭在要害處,根本來不及看是什么形勢便暈了過去。”
也就是從始至終,安雨也不太明白她是怎么活下來的,剛才人那么多,也沒個人給她解釋解釋。
看大家情緒那么激動……她也不好意思問,眼下來了個情緒看上去沒有那么激動的人,正好解答一下她不解的困惑,順便打破現在這尷尬的氣氛。
“一開始來的是西域王子和魏大人,他們本來就在林中搜尋我們的蹤跡,后來見到烽火臺的火光便知道這里出事了。魏大人帶人來保住我,西域王子輕功好,去了城墻上尋你。”
“……”
怪不得,怪不得她昏迷之前看到一抹金色,原來是西域王子。
“魏大人他們來的人不算多,于是陷入了一陣苦戰,隨后衙門的兵便來了,來人眾多再加上阮家和張家的護院們……雖然跟蠻人探子們比武功差了些,但勝在人數多,很快就牽制住了蠻人的探子小隊。”晏清緒回憶著道。
“那蠻人駐軍那邊兒呢?那時候射箭的人很多,西域王子就直接到了城墻上救我?受傷了沒?”安雨皺著眉頭問。
西域王子也是夠冒險的,敢一個人來救她。
“他沒事……”晏清緒面色古怪:“我從沒見過輕功如此之強的人,幾乎是來無影去無蹤,在那樣的箭雨下都沒能傷他毫毛。”
安雨一頓:“……你這么一說,我怎么感覺……蠻人當時在宮宴時,就算沒有找錯人,遇見的真的是西域王子的話,還真不一定能成功得手呢?”
晏清緒認真地點了點頭:“確實。”
“……”
有些話也不需要直接說出來。
顯得他們那一路艱難險阻都像是……因為菜。
“那王子現在人呢?”
“已經回西域了,這次平定蠻人之亂也有西域的助力,我們二人被救下來后,王子便快馬加鞭回了西域,之后西域和朝中達成一致,從西邊大漠派兵,配合西南駐軍壓的蠻族節節敗退。”
“唔……竟是如此。只可惜王子回去了,我還想當面感謝呢。”
“會有機會的。”晏清緒笑了笑:“王子極喜歡華朝美食,等到閑下來一定忍不住往我們這里跑。”
安雨想起西域王子那副饞貓樣子,不自覺嘴角也帶上了笑意:“對,總有機會的。”
“……那夜魏大人牽制住了小隊,東南駐軍看到烽火臺發出的信號后來的很快,蠻族駐軍很快便無暇顧及我們。”
“所以我們便得救了?”
“嗯。”
“對了……”安雨有些猶豫:“你……你那天傷到哪里了,傷的重嗎?”
魏淮延他們趕到未必及時,她記得看見蠻人探子朝著洞窟去了……晏清緒傷的如何?
“還好。”晏清緒道:“蠻人發現我后便朝這邊射箭,箭矢不多比較好躲,洞窟之中又有死角可以利用,身上就是受了些輕傷。”
“輕傷?輕傷為什么會有毒素入體?”
“什么毒素入體?”晏清緒開始裝傻。
“你剛才自己說的,沒有致命傷,毒素清掉就沒大礙了。”
“……”
“說實話。”
“中了幾箭,不要緊。”
“……不要緊?”安雨這時候是真的有點生氣了:“我們那時候都不知道魏大人回來,你偏要暴露自己,若是沒有援軍呢?你!你怎么這么沖動!”
要不是魏淮延及時趕到,晏清緒一定會死在蠻人手里!
“那時候若是不出手,安姑娘可能會性命不保。”
“我性命不保……你自己的命不是命?”
晏清緒沉吟片刻,坦然道:“那時沒想到那么多,見到安姑娘腹背受敵,根本沒有想那么多,本能反應便是拿起箭為安姑娘解圍。”
安雨:“……”
你這還讓我怎么說?
“說來荒唐……”晏清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時身處絕境,在下活了將近二十年都沒遇到過那樣的場面,所以心中所想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
“絕境之中,黑夜孤火,耳邊都是不絕的拉弦聲,我拿起箭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倘若安姑娘有什么不測,在下絕不會獨活。屆時到了黃泉,能陪著安姑娘,做個伴也是好的。”
“……”
安雨臉上有些發熱,不知道為什么眼前這人說起這種話來還能一本正經。
身體像是有什么毛病,心臟“咚、咚、咚”地跳著,每一下都清晰可聞。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臉紅不紅,更不想在晏清緒面前露出不好意思的作態來,只好低下頭,咳嗽了兩聲。
晏清緒一慌,連忙上前拍了拍安雨的背部,動作輕緩,連聲音也放低了三分:“安姑娘,可是還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就是還有些口渴。”安雨道。
手里握著的還是小蘭一開始給自己端過來的杯子,其中的水早已被自己喝的一干二凈。
“是在下疏忽。”晏清緒從安雨手中接過杯子,行至桌邊,給安雨添上了一杯溫水拿了過來。
水拿在手中,溫度透過杯子傳到手心。
安雨忽然覺得……臉上好像有點熱。
……
“晏公子,您的信。”
外邊有小廝道。
“去吧。”安雨見晏清緒關注自己,便開口道:“先拿信,不礙事。”
晏清緒點了點頭,這才行動起來。
只見他走到門口,從那小廝手中接過紅色的信封。
那信封……看上去并不是尋常的樣式。安雨穿越過來后沒怎么收到過信件,對這方面也不太了解。
晏清緒拆開信封,展開其中的信紙。
很快便閱讀完,轉過身來走向安雨,還沒等她開口問便道:“信是我父親寄來的。”
“……”
“四個多月前柳城邊陲開戰前,我和魏大人便就這柳城中不對勁的蛛絲馬跡向朝中秘密去了信,也修書一封傳往家中,告知父親你我如今身在柳城……對了,與蠻人交戰結束后,圣上英明,要重賞你我二人。”
安雨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劫后余生,還有這種好事兒。
“御詔在我這里,圣上從京中派人到盤棱州傳的詔。說你我在解東南之危、鞏固與西域盟交上均功不可沒。念在你我重傷未愈,特等身體大好后再回京領賞。”
“賞賜會是什么?”
“圣上既然是說等我們回京,一般是會在朝堂上問我們想要什么。否則這御詔應該就不這么寫了,直接帶著賞賜的物件清單就是。”
“嗯……向圣上討賞嗎?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安雨道。
“這信是我父親所書,一個月前我曾向父親去信,言明安姑娘你身上毒素已清,大夫說再有半個月便會醒來。此次父親來信,說上朝之時已向圣上告知我二人的近況,圣上體恤,從京中派了一隊護衛來,說是等到安姑娘大好時,便護送我們回京。”
“嗯。”
“對了……其實安豐茂也來了信。”
安雨眉頭一挑:“怕是看你我在戰役上有功,過來蹭光的吧?”
“……”
“不用給我看,撕了便是。”安雨可沒有給自己添堵的愛好。
“額……舅舅已經撕了,順便還燒了個干凈,連灰都揚了。”
聞言,安雨和晏清緒一同笑了起來。
“不過……你什么時候稱呼阮掌柜為舅舅,他還完全不說你的?”
“嗯……這個說來話長。”晏清緒難得卡殼了一下,“我”了幾次都沒能理順話往下說,最后道:“安姑娘,這,你還是直接去問舅……阮掌柜比較好。”
“行。”安雨便也不難為他。
……
“安姑娘……若是不想回京城的話,我也可以與父親說明此事,讓父親陳情圣上。”
“……我為何不想回京中?”
“……阮家諸位都在這盤棱州,在下覺得安姑娘……”晏清緒不知道后面的話該怎么說。
安姑娘的親人在這里,那京城中有什么?左相其人對自己的女兒如此不好,還把人趕出家門去!聽說圣上要賞賜安姑娘后又來信假惺惺地詢問,真是虛偽至極,晏清緒都不想與安姑娘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沒把安豐茂當我親人,但我的鋪子我不能不管不是?”安雨道。
晏清緒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用擔心,我會看著辦的。”
“……”
==
半月后,正是早春。
安雨身體大好,已能進行日常活動。
正逢京中護衛行至盤棱州,遂與阮家人暫時告別,與晏清緒一同踏上了回京之路。
作者有話要說:
第162章 歡迎
“丫頭啊,路上小心啊。從柳城到京城這一路可是不短,路上要是遇到什么事記得給家里來信!”
阮澤年的別苑門口,阮家二老依依不舍地送到門口。
此時行李基本都已經裝上了車馬車。
安雨和晏清緒過來時孑然一身,沒有行李,往回走的時候倒是被阮家人拉著,硬是帶了好幾馬車的東西。
這些東西還有將近一半都是路上用的。
換洗衣物、吃的喝的用的……
剛才裝東西的時候安雨滿臉復雜,擺手說路上很多東西用不到的時候,阮澤年叉著腰跳出來道:“用得到用得到!那個刺繡紋花枕是特地給我準備的!這么長時間坐馬車,要是不墊著著點兒腰,舅舅根本不行!”
“拿著一大堆果脯蜜餞呢?”
“馬車上多悶啊!舅舅要是一直坐著馬車少不得頭暈腦脹,不得吃點兒果脯醒醒神兒!”
“……那”
安雨有點不可置信地從那口沒合上的箱子里拎出了一件軟甲:“這又是?”
“哦,路上多風雨,說不定我們會遇到什么樣的風險,舅舅我這是未雨綢繆。不止有我的,我準備了四件呢!我的,你的,小晏的,哦還給小蘭準備了一件。”
“我居然也有!”小蘭興奮道。
“都有都有!”阮澤年笑呵呵道。
“……”
安雨看著高興的這倆人,跟晏清緒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舅舅……我們此次回去有圣上特派的京中護衛來,武藝高強,自己的人身安全可以放心。”她道。
“人身安全?”阮澤年一愣,隨即道:“這個詞不錯,形容的十分貼切嘛!小雨啊,我知道安全!只不過……這一路跋山涉水的,要是……比如說是我們進了一幫土匪的地盤,到時候人家一擁而上,總有疏漏,對不對?有了這軟甲,我們怎么也能自保啊,也能少給這些護衛大哥們添一點兒麻煩,對不對?”
安雨看著這幾輛車的貨物,完全沒覺得這是在給京城護衛們減少麻煩。
真要有殺人劫貨的,他們一行人目標這么大才是危險吧?
……
——沒錯,阮澤年要和安雨與晏清緒一起進京。
聽說安雨他們準備啟程回去之時,阮家人都很不放心。但在她的耐心勸說之下最終還是松了口,但阮澤年執意要一起跟著,說是怕外甥女到了京城被人欺負。
事實上……如果有能欺負安雨的人,阮澤年應該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樣。也就是圖個心里安慰,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已。
安雨當然明白,同意阮澤年一起回京……她還打算把京城的永安食鋪給阮澤年看看,帶著他轉一轉學一學。
這永安食鋪她一開始就沒打算只開在京城。
不過……她失蹤再加上昏迷了這么久……也不知道京城的店怎么樣了。
這半個月小蘭倒是給她講了講失蹤時候店里的情況,好在安雨進宮之前便交代了,她要是不在店里,店里該怎么運轉。當時想的只是宮宴那幾日不在店里,沒想到一不在就不在了這么久,倒是歪打正著。
“一切如常,生意很好”。
這是小蘭所說的情況,安雨聽著,知道店沒出什么大岔子,這也就放下了心。
……
“丫頭,你舅舅就是這樣,事兒比較多。”阮老夫人笑呵呵道。
“母親!你也不用這么說我吧!”阮澤年道。
“行了,這一路少不得辛苦,省點兒力氣吧。”阮老爺子道。
眼看眾人要轉身上車,阮老夫人又默默抹起眼淚來。
回頭看了一眼的阮澤年也覺得眼眶一濕:“母親……您別太傷心了,我們這一去又不是不回來了。”
“是啊祖母,我們辦完京中的事情便回來了。”安雨聽見阮澤年的話也連忙安慰道。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人上了年紀啊,見不得這些離別。”阮老夫人道。
這話說的在場人心里都是一酸。
“阮老夫人,您放心,在下到時候肯定把安姑娘平平安安地帶回來。”晏清緒見狀,上前一拱手。
“不至于,你們是去京城領賞,又不是去打仗呢,弄得這么惆悵干什么!”阮老爺子虛扶了一下晏清緒道,隨后又對幾人道:“你們該走就走,夫人年紀大了心腸軟,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不過有老夫陪著呢,你們就該干嘛干嘛去吧!”
“……”
片刻后。
隨著車夫“駕!”的吆喝聲響起,一隊馬車浩浩蕩蕩地從盤棱州出發了。
盤棱州走水路從玉河往京城走確實是最快的,但阮澤年打死都不愿意坐船,再加上陸路比水路安全些,一行人便定下了全程坐馬車。
雖然路程的確是遠了些,但好在穩妥。
安雨與小蘭同乘一輛馬車,晏清緒與阮澤年同乘一輛。
小蘭在車里搖搖晃晃地幫著安雨剝著橘子,嘴里嘟囔:“我還以為晏公子要和小姐坐一輛馬車呢。”
安雨:“……”
請問為何她和晏清緒之間那點兒感情,兩位當事人自己都還沒搞清楚呢,這么多旁觀者卻表現出門兒清的樣子呢?
“看來回去得多給你安排點兒活,改改你這喜歡湊熱鬧聽八卦的習慣。”安雨悠悠道。
小蘭一聽就急了:“這怎么是聽八卦呢!小姐,你昏迷的時候是不知道,那晏公子醒了之后就衣不解帶地在您床邊守著,一守就是兩個月!也就是這個月月初,那大夫說您身上余毒基本清了,阮掌柜又執意不讓他在床邊守著了……說別你還沒醒過來,他便又病倒了,晏公子這才聽勸好好休息呢!”
安雨:“……”竟還有這樣一樁事?
晏清緒……怎么都沒與她說過?
“雖然……”小蘭瞅了一眼安雨的神色道:“雖然晏公子和小姐你都沒明說,但是幾個月了,府里上上下下誰沒看出來晏公子對小姐你的心思呀?”
“小蘭,你千里迢迢從京城跟著送西域王子回西域的大人過來盤棱州,是為了照顧我的,不是為了給我說媒的吧?”
“那是自然!”
“那就少八卦,你小姐我自己的事情,心里有數。”
“好吧……不過,小姐你是不是沒跟老夫人他們說……晏公子跟你退婚的事情啊?”
安雨一怔,確實,小蘭之前一直跟在她身邊,也知道之前晏國公府來退婚的事情。
“你跟祖父祖母他們說了?”她語氣有點急,之前打定主意不跟老人家說這件事情的!“
“沒有沒有,小姐都沒說,我想著小姐是不想讓阮府幾位知道呢,當然沒說!嘿嘿,小姐,我這點兒眼力見兒還是有的吧。”
安雨瞥了她一眼:“鬼機靈。”
“嘿嘿,小姐,吃橘子。”小蘭將手里剝好的橘子遞了過去。
……
安雨吃著橘子,心里卻還在消化著剛才小蘭所說的內容。
晏清緒……剛能下地,便在她床邊守了幾個月?
傻不傻?
她咽下口中的橘子,覺得這橘子應該是熟透了,全是甜汁。
==
京城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其實,也不能這么說,只能說自打那中秋宮宴以來,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沒斷過。
先是西域王子失蹤鬧得滿城風雨,京城中百姓們都在擔心會不會和西域交惡,不說別的……每天西域來人可能帶著不少好玩兒東西呢!那西域人們長得又好看,光看著也賞心悅目啊。
人好長時間沒找著不說,小道消息說那參加宮宴的永安食鋪掌柜也不見了!這宮中怕是潛入了蠻族的奸細!
說書先生還在那樓里天天講蠻人被香辣雞排蠱惑,想要把永安食鋪綁回蠻人地界兒的故事呢!
好在這永安食鋪掌柜雖然不見人影,但是店還照開,該限量還是限量,味道沒變!也有一些不長眼的酒樓看人家掌柜的不在想砸場子找事兒,但是魏太師都給人打回去了。
——魏太師坐診,誰還敢惹?
由是那店還一直平平安安地開著。
然后便是兵部尚書家兒子在皇家圍獵上拔的頭籌,受了好大的賞賜;如玉坊的花魁嫁了人,嫁的還是御書房的年輕翰林;禮部尚書家的夫人上吊死了,轉交大理寺那邊說是謀殺,但三個月了都沒找到兇手……
年底突然傳來消息,蠻人攻打柳城,這戰事就算是起來了。
聽說打仗了,百姓們心里都有些忐忑,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后果。誰知道忐忑著忐忑著……三個多月就聽說蠻人大敗而逃,連柳城的門都沒進去,現在使臣已經在進京的路上準備割地了。
一時間京城全是贊嘆之聲,說華朝兵力雄厚,是歸心之邦啊。
然后宮中傳出消息來,還貼了告示……
說是那晏國公之子晏清緒與左相府之女安雨在此次戰役中居功甚偉,不僅鞏固與西域之邦交還在最佳戰機通知東南駐軍,挽救柳城百姓于水火之中,更讓華朝免遭生靈涂炭。
這消息一出百姓嘩然。
有人驚嘆這倆人聽著年紀輕輕,能干大事。
也有城東人說,左相之女安雨……不就是那永安食鋪的掌柜嗎?
原來安掌柜不僅炸雞做得好,救人打仗這種大事兒也干得了!
一時間永安食鋪的生意更好了。
……
“來了來了!安掌柜他們要進城門了!”
京城城東門口,幾個人快速跑回來通報。
“你看準了嗎?是他們嗎?”
“那當然!宮中侍衛的衣服我還認不得?”
“那就好那就好,快準備好東西!安掌柜可是我們城東商鋪們的頭兒,給我們帶了那么多生意,這次又立了這么大功……我們可得好好歡迎歡迎!”
——“那是自然!快看!他們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沒幾章就要完結了。
第163章 熟人
一進京城,車上眾人便看到了城東的熱鬧場景。
小蘭眼尖,一眼就認出最前面的人:“馮媽!”
馮媽顯然看到了他們,快步走了上來。
一行人過了城門口的檢查后進了城,安雨、晏清緒等人紛紛下了車。
“小姐。”馮媽是十分激動,上來便握住了安雨的手。
“店里情況怎么樣?”
“一如您離開之前,老大老二他們工作賣力,牧公子時常來店里幫忙,仲掌柜沒事兒了經常過來照看生意,現在店真是一日比一日好。”
永安食鋪因為安雨名氣打起來了,自然生意更好了。
“小姐,小五他們本來都想來跟著一起歡迎您,但被我趕回去了。這您回來了當然是件天大的喜事,可店里不能沒人看著……”馮媽的話說著說著,突然目光瞥到了后面的阮澤年。
阮澤年顯然認出了她,朝她笑著點了點頭。
馮媽眼眶一下子便濕了:“少爺。”
“快快請起。”阮澤年上前扶起馮媽來。
當年馮媽陪著阮詩雨一起嫁到京城來,便和柳城阮家失去了聯絡。雖然在京城一待就是這么多年,但阮家畢竟是她自小就呆著的地方。
馮媽和阮詩雨年紀相仿,當年基本上是一起長大的,后來阮澤年出聲……她幾乎是看著小少爺一點點長起來。這么多年不見,阮澤年已經成為了今天這個樣子,但依舊能窺見當年的影子。
只是……柳城和京城,不僅相隔著十萬八千里,更隔著無法倒退的數年時光。
“嫻姐兒,你還叫我少爺,卻叫小雨小姐,我和她豈不是成了平輩?我這可是當舅舅的呢!”阮澤年怕勾起馮媽的感傷來,連忙引了個別的話題。
果然,馮媽,就是馮嫻笑了笑,連忙從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少爺說的是!”
然后她轉過頭來:“小小姐!”
安雨:“……”
多么熟悉的稱呼。
……
“安掌柜!這是我們店里的一點兒心意!”一個掌柜拿著包茶葉走上前來:“柳城您可真是英雄……平時這永安食鋪給我們攬了不少生意,這算是給您的謝禮。”
“不用不用……”
“晏公子!這是您的份兒!不愧是晏國公的兒子,在那蠻人面前一點兒不認慫,聽說您是拿著弓箭百里之外射殺了將近一百蠻人探子,牛啊!”
安雨面色有點復雜:“您這是從哪兒聽說的?”
“從第一樓的說書先生那里啊!”
“……”
說書說書,那玩意兒能信嗎???
幾人均是面色微妙,周圍人已經圍了上來。
“安掌柜、晏公子,這是在下鋪面的一點兒糕點,還請笑納。”
“俺家不是開店的,但是養了雞,這是剛下的雞蛋,給你們補補身子。”
“這布匹可是我們城東一絕,兩位要是不嫌棄就收下!”
“安掌柜安掌柜,這是小的過年時做的花燈,本想那時候就給您送,但是您遲遲沒有回京,現在雖然已經過了那日子,不過是一番心意。”
“安掌柜……”
夾道歡迎的人們紛紛湊上前來,送著自己的心意。
大家都知道如果真打起仗來少不得生靈涂炭,面前這兩位阻止了戰爭,那可是造福百姓們的大事兒!
更何況安掌柜這鋪面落在他們城東,他們說什么想表示一下。
安雨面前圍了一大堆人,就算是她連忙道:“不用不用”,聲音淹沒在了人群中。
晏清緒沒能清閑,在柳城或許還沒人認識他,可在京城這百姓們都知道他是誰,紛紛拿著東西往他懷里塞。
他活了這么多年,還沒經歷過如此熱情的場面。
……
“這樣這樣!”安雨提高了音量道:“大家的好意我收到了,很感謝!”
還沒等她說完,就有掌柜道:“安掌柜,大家可都是實在人,你可別說什么……心意領了,東西就不收了之類的話哦!”
安雨:“……”
她一噎,剛才的確是想這么說的,沒想到剛開腔就被那方才進城后一開始就送了茶葉的掌柜察覺了意圖,搶了先,該說的話堵在了嗓子中,說不是不說不是了。
“就是啊安掌柜,你看我們知道你要回來,這幾天可是都挖空心思準備東西,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守在了城門口,就是想讓您收下我們送的東西呢!”
一個掌柜這么說了,其他掌柜和百姓們都應和著,臉上都是友善的笑意。
“……那這樣吧,嗯,大家花了這么多心思給我送東西,我很感激,更不忍浪費大家的心意。禮物我都收下,只是有些過于貴重的還請拿回去,心意歸心意,可若是太貴重,我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各位。”安雨說著,目光還掃過了一位送玉器的掌柜。
聽她這么一說,在場的各位都高興起來。
“安掌柜說的是,那我們這些你就都收下吧!老許啊,你說說你,你送這么貴重的東西讓人家安掌柜如何自處?”
那許掌柜撓了撓頭:“……我這不是想送點兒好東西嘛!安掌柜你等著啊!我那兒還有我娘子剛做的包子,皮大餡薄,我去給你拿那個!”
說完,這位徐掌柜轉身一溜煙兒跑了。
“老張啊,你是的,非要從你那古董店里那兩件古董過來干什么?你家不是種了一大堆菜嗎?我昨天開長得正好,可以摘了,拿點兒兒小青菜過來多好啊!”
“你說得對!”
……
安雨招呼著護衛隊幫忙把大家送的東西收下后,一行人終于在城東人們的笑臉中回到了永安食鋪。
城門口熱鬧,店里更是。
“掌柜的!”
“小安!”
“安老大!”
一行人從店后門的街道走過去,一開門看見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魏太師、仲孫來、牧修竹……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眼前,安雨心中不免百感交集。
幾個月不見,卻像是過了幾年一般。
“安老大!”
安雨欣慰地看了看老大到老四,這幾人身上那股子兇神惡煞已經在炸鍋面前磨的差不多了。
“我們現在炸雞炸的可好了!”老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好。”安雨笑開了:“那一會兒我去看看幾位師傅的大作。”
“好嘞!”
她轉過身來,只見小五匆匆進了后廚:“新單子來了……”
他看見安雨明顯一愣,隨即驚喜地喊道:“掌柜的!”
小伙子眼睛亮了起來。
“干得不錯,辛苦你了。”她拍了拍小五的肩膀。
“掌柜的你可終于回來了……”小伙子年紀不大,這幾個月來一直堅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雨臨走前教給他的事情他一件沒有忘,學得很好。
“安掌柜,看來這幾個月的經歷很豐富啊。”旁邊的仲孫來哈哈笑道。
“還行吧,仲掌柜,你那邊的生意怎么樣?”見到熟悉的人,安雨心里一下放松下來。
“別提有多好了。”現在的仲孫來滿臉都是喜氣,哪里還有第一次見面時那頹唐的樣子?
“安老大!”
牧修竹晃了過來:“安老大,我前一陣兒圍獵上可是被圣上嘉獎了!”
安雨打量著牧修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連這小子都成熟了些。
——至少不是那個一門心思想著“替天行道”的什么……赤刀啥大俠了,自己不在時還能來店里幫忙,著實有了十足的長進。
“這么厲害?行,我這兩天就給你做新品吃。”
“好耶!”他歡呼一聲。
“對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阮澤年,是我的舅舅。”安雨拉過站在身后的阮澤年,向著在場的諸位介紹道。
阮澤年顯然有點兒緊張,自打進了京城后場面就鬧哄哄的,這一下又見了這么多安姑娘的朋友……不少還是京中的貴人吧?
“舅舅好!”
“你小子!”老大打了老三一拳道:“那是安老大的舅舅,你叫什么!”
“哦……安老大舅舅好!”老三揉著胸口一臉憨笑。
阮澤年:“……”
該說不說,總覺得這個稱呼好像有點怪怪的。
但多虧這兩位憨憨之人,那股子緊張一下便被沖淡了。
“這樣吧……我是做生意的,諸位喊我阮掌柜就行。”
“好嘞,阮掌柜!!”
……
這堆人回來張羅著把車上的東西放下,店里的人都上手幫忙。可還沒來得及敘舊,宮中便來了人。
“安姑娘、晏公子,圣上可還在宮中等著呢。”來宣讀圣逾的公公念完對兩人道。
“舅舅。”安雨轉身看了阮澤年一眼。
“沒事兒,你和小晏安心去領賞吧,這邊兒我替你看著。”阮澤年了然道。
“辛苦舅舅了,馮媽,你和舅舅一起看一下店里,歸置一下我們帶回來的東西。”
“好,小小姐。”
……
“小安啊,老夫陪你們一起進宮!”一旁坐著的魏太師站起身子來,道。
“真是麻煩了,許久未見,小女還未向太師見禮就得勞煩您老人家了。”
“這是哪兒的話,跟老夫有什么可客氣的。”魏太師顯然不樂意安雨和他這么生分。
……
“不過……”魏太師看著安雨身后的晏清緒,眼中精光閃過。
這小子從剛才進門起就跟著小安,一聲不吭的……端茶遞水倒是做的習慣,偏偏小安接東西喝水的動作很熟稔!
怎么回事兒,這倆人如今怎么看上去這么默契?
以前……以前小安不是挺看不慣這小子的嗎?
難道,就像是戲里唱的那樣,患難見真情?
那……淮延那小子豈不是沒戲了?
魏太師走出門,路過晏清緒身邊時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郁悶啊……郁悶的程度就像是憑空丟了一個兒媳婦。
第164章 面圣
“安雨、晏清緒上前領賞。”
……
“安雨、晏清緒二人在東脈戰役中舍生忘死,為東南駐軍爭取到絕佳之戰機,免除無數百姓流離失所之苦,有二位忠勇之士,乃是華朝的福氣。西域王子一事也……”
公公掐著細長的聲音宣讀圣旨,后面還是一長段對二人的嘉獎,內容不外乎是他們被當做西域王子劫走、真正的西域王子能好好留在宮中對兩族邦交有利,值得嘉獎。
“特賜——”
安雨精神一振,知道這接下來應該就是禮單了。
“賜給左相安豐茂之女安雨——鏤金刺繡裙一件、絲綢百花罩衣一件、紅袖織錦繡絨斗篷一件、狐毛錦緞大氅一件、群青牡丹對襟褂子一件……琉璃金簪一支、翡翠鏤空玉簪一支、雕花百合玉簪一支、墜簾玉石粉玉簪一支、鷹角掛墜一對、羽澤雕花銀墜一對……“
衣服完了是首飾,首飾完了是鞋子,之后還有吃的用的……能看出來圣上確實是十分欣賞兩人此舉,這賞賜著實有分量。
安雨在底下跪了半天,這連給自己的賞賜還沒念完呢,更別說后邊還有個晏清緒。
他那禮單應該也短不了。
“……賜,黃金百兩!另,念及安雨宮宴表現出色,菜品優良,特賜御賜牌匾一副——”
公公念完安雨的這段后,抬眼看了安雨道:“安姑娘,領賞吧。”
“謝圣上恩典——”安雨行禮,在圣上面前叩拜。
……
“賜給晏國公之子晏清緒……”
接下來便是晏清緒的賞賜。
照例還是衣服、簪子、靴子等穿的用的,之后是筆墨紙硯……
安雨跪在地上,垂著頭聽晏清緒的賞賜。
……她倒是沒想到,圣上會賞一塊兒永安食鋪的御賜招牌,在京城里開食鋪,有什么比這御賜牌匾好使?
其他的賞賜無論百兩黃金還是珠寶首飾,倒是都不如這牌匾趁安雨的心意。
這性質倒是有點像……穿越之前,她旗下企業所持有的那枚“永安”徽章。
權威認證,吃了都說好。
……
“謝圣上隆恩——”晏清緒也領了賞。
“兩位請起。”圣上此時顯然心情十分不錯,他對二人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們倆小小年紀就能干成如此大事,有超乎常人之心性,實在難得啊……對了,你們身上的傷勢如何了?”
“已經大好了,謝圣上惦念。”
“哈哈哈好,朕這一個左相,一位國公,養出來的兒子女兒都是棟梁啊!對了,朕準你們倆一人許一個愿望!有什么想要的就說!朕恩準!”
邊疆之亂不是小事,這次戰役能大勝而歸,那蠻族幾十年內應該都不會有新的動作,圣上自然心情舒暢,對這兩位小功臣也青眼相加。
安雨等的就是圣上這句話。
“圣上。”
“噢?小安掌柜,這么快就想好了?你說。”
“民女所求之事不過是家事,本不該拿到圣上面前令圣上煩心,只是民女力量薄弱,又有母親前車之鑒,不得不借此機會尋求圣上所助,還望民女接下來所言,不要擾了圣上的好心情。”
圣上眉頭一皺:“哦?”
旁邊的左相安豐茂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開口道:“安雨!”
“左相。”圣上道:“讓小安掌柜說完。”
“陛下明鑒,民女為宮宴之事陰差陽錯到了盤棱州,在那里遇到了民女的親生舅舅,在跟著舅舅回到母親家鄉時,偶然探訪信件驛站的一名勞工時發現了他私藏母親傳回柳城的書信,民女母親體弱,在京城安府中時……未能被好好照料,這便罷了,但有人蓄意買通柳城驛站,令民女母親的書信無法傳到,母親本就是病弱之軀,如此一來更以為自己孤立無援,每況愈下。”
安雨說出這番話時口齒清楚、停頓得當,可見在面見圣上之前,自己私下應當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此乃那勞工私藏母親之信,民女呈交圣上過目。”
“拿上來。”圣上吩咐身邊的公公。
“此外,母親之死來的蹊蹺,她雖體弱,但也不至于在民女誕生后幾年身體不支猝然離世,民女心生疑慮,便拜托魏太師查了一下當年之事。魏太師給民女的結果中,在母親死后一年內,左相府中鳶夫人的院落內遣散過三位丫鬟,魏太師找人問過那三位丫鬟,她們統一稱,當年府中那位鳶夫人曾讓她們去買過一種叫做藍漿的香料。”
在回京城的路上,安雨便與魏太師傳了書信,讓他幫忙查探此事。
“可是這香料害死了你母親?”
“圣上,此香料并非毒藥,只是燃于室內時,若是碰上有心疾之人便等同于慢性毒藥,少則三月,最多三年,患有心疾之人則必會死于此種香料。”安雨道。
……
“而民女的母親自小體弱,剛巧患有心疾。”
“竟有如此毒婦。”圣上皺著眉頭道:“那你想要什么?可是為你討回公道?”
“非也,民女所求之事極為簡單,當年之事已經過去,父親想來可能是受鳶夫人蒙騙,而鳶夫人作為長輩,民女也無法多加指責,這香料雖可成證據,但歸根結底也只是猜測,如何處置鳶夫人,還是交給左相大人決斷。”
安雨的話說的十分漂亮。
她也想直接在圣上面前指著這兩人鼻子罵,但這華朝……歸根結底還是封建時代,不孝、忤逆是大罪,她不能僅靠一個“愿望”來期望圣上處置自己的父親、當朝的左相。
如今這番說辭還是在和晏清緒商量過后。
有他這么個熟讀四書五經和本朝律法之人把關,圣上應允應該不成問題。
“嗯……年紀小,倒是懂得忍讓。”
“所以……”安雨微微抬起頭來:“左相除了民女外,還有一兒一女,但母親只有民女一個子女,當年她受難時民女年紀小,未曾做什么,如今只希望可以改姓阮,隨母姓,以慰母親在天之靈。”
只字不提不姓安,只提改姓,是為了孝順母親。
……
現在聽上去像是沒什么,可屆時傳到京中,怕是沒有人會覺得“阮雨”和安府再有什么關聯。
明面容忍,暗地諷刺,留給別人發揮的空間就多了。這招是臟了點兒,但安雨不介意用在安豐茂和鳶夫人身上。
畢竟當年,原身和原身母親就是如此被構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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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怎么樣?”
“都是歡迎安雨回來的百姓們。”
上午時分,鳶夫人便坐立不安,派人去城門口打探,得到的卻是這樣的消息。
“她個小賤蹄子!”鳶夫人一個沒站穩,扶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年前的時候宮宴出了事兒,之后便傳出來了永安食鋪安掌柜失蹤的消息。
那消息傳到左相府里,對于鳶夫人來說可真是喜從天降。
本來將安雨趕出府后鳶夫人就松了一口氣,誰想到這小丫頭自己還能翻出花來,一個破食鋪越做越有名氣,還仗著魏太師進宮參加了宮宴選拔!
之后的事情便更超乎了鳶夫人意料,安雨那死丫頭居然還贏了宮宴選拔,帶著人去主事宮宴了!
這要是宮宴辦完,那還得了?本來就已經有風言風語在傳了……雪兒還在宮宴時受了驚嚇,鳶夫人那天參加宮宴時心神不寧,生怕還有什么節外生枝之事。
后來宮中亂做一團,緊接著京城便封鎖了。
待在府中的鳶夫人得到消息,說是蠻人混進了宮中,緊接著就聽說安雨失蹤了。
那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那安雨被蠻人劫走了!最好再死在蠻人手里,那可是徹底安了鳶夫人的心。
那一陣兒鳶夫人可謂是心情極佳,就算那丫頭留在京中的鋪子還在又怎么樣?人都沒了,還能翻出什么樣的花來?
……
這安雨還真就翻出花來了。
蠻人和華朝打起了仗,幾個月戰爭結束了……怎么,一個死人活了,還成了這戰爭的功臣?
聽說安雨不但沒死,還好好的,一躍成為了圣上眼前的紅人,這眼看就要回京城了,鳶夫人可是徹底慌了。
她打探過消息……那安雨立功的地方是在柳城。
柳城……她當年可是動過手腳的!
“母親!”安雪聞訊趕來,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鳶夫人。
“那安雨!安雨進京了!”
“母親別著急,姐姐怎么說也是左相家的人,立了功也是給我們左相府長面子。”
“什么長面子!你娘我籌劃多年,她這一回來老爺肯定對她另眼相待,不還是爬到了你我母子的上頭!”鳶夫人氣急敗壞道。
“母親,先別自亂陣腳,姐姐不是要進宮領賞嗎?屆時應該同父親一起回來。大家怎么說也是一家人,不會有間隙的。”
“你不懂……你不懂。”
“沒事,到時候我去與父親說,雖然姐姐之前……誤會了我許多,但姐妹之間哪里有說不開的誤會呢?”安雪秀眉微微皺起,若是不了解她的人見了她這樣子,少不得真以為這是朵之前受過委屈的小白花。
……
“老爺回來了!”
晌午后兩刻,左相府門口傳來了小廝的通報聲。
“走,我們一起去見他們。”
盛裝打扮的鳶夫人伸出手,安雪上前扶住自己的母親,兩人一起往前門走。
沒走多遠,便見到了匆匆而來的左相安豐茂。
安豐茂沉著一張臉,面色陰沉地盯著鳶夫人。
“老爺……小雨她怎么沒同你一起回來?”
“你還有臉說!你這毒婦!”安豐茂左手一甩,幾張薄薄的紙便甩在了鳶夫人身上。
“老爺,你這是說什么?我怎么不明白……”鳶夫人目光驚惶,但還在努力為自己解釋。
“父親,你是不是誤會母親了?可是姐姐說了什么?母親也許可以解釋的……”安雪在旁邊柔柔弱弱道。
“你給我住口!”安豐茂暴呵。
“老爺息怒啊!”鳶夫人連忙拉著安雪跪下。
“你們自己好好看看那紙上寫的是什么!那晏清緒已經將你們這么多年所作所為寫在了紙上,今日面見圣上是和安……雨兒一同在圣上面前揭露你這好母親的所作所為!我安豐茂英明一世,從來沒這么丟人過!”
聞言,母女拿起那幾張飄落在地面的紙張。越看,拿著紙的手越不住地顫抖。
末了兒,鳶夫人腿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帶著顫音道:“老爺……老爺!這都是誣陷啊!”
“是啊……父親,母親絕對不可能干出來這種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毒婦當年竟然對詩雨下此毒手!還在京中散播流言,手甚至能通到柳城去!是我……我太小看你了!這么多年養虎在側,竟沒發現你是如此狠毒之人!”安豐茂氣的聲音都顫抖了,手指著鳶夫人道。
“父親……”
“還有你!我竟不知道你對姐妹如此嫉妒,還敢在宮宴上動手腳!”
“女兒沒有,這都是安雨的一面之詞!”安雪徹底慌了,聲音也變得尖利起來。
“冤枉啊!妾身冤枉!”
“女兒也冤枉,女兒沒有做出這樣的事!”
安豐茂咬著牙,指著地上這兩人道:“鐵證如山,你們拿什么狡辯?”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夫人和女兒!來人!將他們趕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