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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第二天一早,何瑜剛到餐桌,便愣了一下。

    早餐她沒特意吩咐過,一般是以清淡為主。可今日早上,桌上擺的滿滿的,中餐西餐都有,熬得濃稠的雞絲粥,晶瑩剔透的小籠包,金黃酥脆的年糕,醇香的豆漿,還有剛煎過的面包片上面淋了一層酸奶……

    何瑜頓了頓,還沒開口,便見她那個一向高貴,眼高于頂的兒子竟然圍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

    她一噎,半個字都沒說出來。

    而薄時郁顯然也沒有要和她交談的意思,摘了圍裙,擦了一下手便上樓了。

    江織睡的迷迷糊糊,被薄時郁挖了出來,抱在懷里哄著說,“已經不早了,得起來把早飯吃了。”

    江織被弄醒了本來就不高興,又聽男人說這件事,氣的直哼哼,“我不吃,我怕我吃多了又什么腸胃蠕動,你快放我下來!”

    江織小腿踢踏,有幾下甚至踢到了男人的腿上。

    “別動,小心摔下去!”薄時郁嚇她。

    不過這恐嚇很管用,江織立時乖乖摟緊男人的脖子。

    薄時郁適時認真道歉,“昨天我亂說的,后來我認認真真查了資料,說不定也是胎動呢,一會兒你吃飽了飯,我們再聽聽,好不好?”

    江織氣他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磨了磨牙,一口咬在男人肩頭。

    薄時郁“嘶”了一聲,“小狗一樣。”

    何瑜在椅子上坐了十幾分鐘,才終于認清這頓飯是薄時郁做的這件事,她心情有些復雜,誰知道一扭頭,又看到薄時郁直接抱著人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嘴里還哄著,“昨天不是都道歉了,生氣不能隔夜,不然悶氣憋在肚子里,會肚子疼。”

    江織大聲,“你年紀大才有這些結論,我都沒聽過!”

    屋子里的傭人都低著頭轉身就往外走。

    他們以為薄時郁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勃然大怒。

    可男人只是挑了一下眉,“那沒辦法,我就是年紀大,你多擔待。”

    等薄時郁將江織放到椅子上,江織一抬頭,正看見對面沖她微笑的何瑜,頓時一僵,隨即整個臉都瞬間紅了,騰騰的冒著熱氣!

    啊啊啊她不知道阿姨也在啊!!!

    不僅讓薄時郁抱著下來,還大聲說薄時郁年紀大,明明昨天才振振有詞的說不會嫌棄薄時郁的年紀。

    她紅著臉開口,“阿姨早上好。”

    同時在桌下暗暗踢了薄時郁一腳。

    薄時郁面不改色,盛了一碗粥遞到江織手邊,“先喝點粥。”

    江織咬了咬牙,“自己吃自己的,不要管我。”

    薄時郁說行,手上卻剝著蝦放到江織碗里。

    何瑜看到這一幕,心里總算明白薄時郁這算是徹底栽了,怪不得一向冷淡的男人會突然領了結婚證回來。

    她頓了一下才說,“過兩個月,是家族聚會的日子,你要不要帶著小江織——”

    話音未落,薄時郁驟然抬眼,眼中的冷意十足。

    何瑜被驚的一頓。

    江織不知道什么事,她呼嚕呼嚕喝著粥,同時又悄悄撞了一下男人的胳膊,示意他繼續剝蝦,而后才抬起腦袋,“嗯?什么會?”

    薄時郁淡淡,“沒什么,你喜歡開會?”

    江織趕緊搖頭,“不喜歡,只有你們老板才喜歡開會。”

    薄時郁“嗯”了一聲,意味深長的開口。

    “我也不喜歡。”

    何瑜默默,沒再開口。

    吃過飯,薄時郁便帶著江織回去了。

    車窗開著,江織把頭湊過去,立刻被吹成了金毛獅王,她又嚇的乖乖縮回來。

    薄時郁是個工作狂,隨時隨地都能拿著電腦處理郵件。

    他的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可卻在江織坐回他身邊的一瞬間,抬手十分自然的幫江織理了理頭發。

    好像由始至終,他的注意力只放在江織身上。

    “是不是悶的無聊?”薄時郁問她,“不回別墅了,帶你出去玩,散散心。”

    江織眼睛一瞬間亮起來,頓了頓,又矜持的問,“你的工作可以嗎?我看你好像很忙。”

    薄時郁飛快的合上電腦,“工作的事不忙。”

    前面副駕駛的高成默默無語。

    真難得居然從薄總嘴里聽到這句話。

    沒想到,薄時郁帶她竟然去了上次去過的高爾夫球場。

    上次她和張文來的時候,還只能在烈日底下曬著,苦巴巴的等著,這次跟著薄時郁,自然是暢通無阻,一路直接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江織想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什么,“上次我來這兒,你是不是也在?”

    薄時郁沉默了。

    江織飛快把目光挪向一邊的高成,可高成也低頭摸了摸鼻子。

    他還記得上次薄時郁可是很冷淡的說江織是“不相干的人”。

    現在呢,說是小祖宗也差不多了。

    “有什么不敢承認的,你當時不是還讓我去貴賓休息室了嗎?”江織瞅著他,“我該謝謝你才對。”

    男人薄唇微抿。

    他想起當時高成回來說江織看起來臉色很難看。

    想必那個時候江織已經懷孕了。

    她被孕反折磨的難受,而自己卻高高在上說著違心的話。

    薄時郁頓了頓,輕輕吐了一口氣。

    他牽起江織的手,低聲,“對不起。”

    江織詫異看他,“干嘛又道歉。”

    男人聲音有些發啞,“江織,我應該對你更好一點的。”

    江織一瞬間明白過來男人的意思,她捏了一下薄時郁手,男人的手寬大有力,她捏上去只覺得像是在給人撓癢癢。

    “又不怪你。”她說,“你當時也不知道嘛。”

    薄時郁啞然。

    他的江織總是這么好。

    前臺還是上次那個前臺,這次看見江織站在薄時郁身側,愣了一瞬,隨即神色顯得有些慌亂。

    但江織沒多注意她,而是纏著薄時郁問,“我不會呀,你要教我嗎?”

    薄時郁笑了一下,“嗯,教你。”

    讓人送來了一套新的運動裝,江織去更衣室換好,還把頭發扎成了馬尾,出來看見薄時郁的時候,微微一怔。

    薄時郁也換了衣服,是一套深藍色的,平時見慣了男人穿搭非黑即白,這次驟然見到他穿了帶顏色的,江織還有些新奇。

    “怎么了?一直盯著我。”

    江織笑嘻嘻的,“挺帥的。”

    薄時郁一頓,隨即虛虛握拳,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

    “怎么,這次不嫌我年紀大了。”

    “怎么會!”江織語氣夸張,“你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我學長!”

    薄時郁挑了一下眉頭,“看來你對學長印象深刻啊,怎么,大學有喜歡的學長?”

    江織覺得薄時郁這句話是個陷阱,她避而不答,轉過頭,“外面陽光真好,我出去拍兩張照。”

    而薄時郁在她轉身后,神色微沉。

    江織拍了兩張草坪的照片發了朋友圈。

    她是平時八百年也不會發一次朋友圈的選手,朋友圈是為了記錄生活,而江織一直覺得,她爛透了的生活并沒有什么值得記錄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從江家脫離出來,她覺得周圍的一切事物都變得美好起來,連花花草草都愈發可愛。

    這后面有一片場地是薄時郁私人承包的。

    空曠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薄時郁站在江織身后,從后面伸手半環住她,大手覆在她的手上,指揮著她如何揮桿。

    在薄時郁的引導下,少女一桿擊中。

    “哇!”

    江織驚呼一聲,回頭看薄時郁,眼睛亮晶晶的。

    “你好厲害。”

    薄時郁揉了揉她的頭發,“是你厲害。”

    “不,都是你教的。”江織說,“薄時郁,你怎么什么都會啊。”

    男人好像強大到無所不能。

    薄時郁語氣淡淡,“薄氏財富累積,我是靠著祖產才有今天的。”

    頓了頓,男人垂眸去看她,語氣溫柔了一些。

    “江織,你也可以。”

    “我?”江織一愣,趕緊說,“我肯定不行的,說實話,今天都是我第一次摸桿。”

    薄時郁笑了一下。

    “江織,你盡管站在我的肩膀上看這個世界。”-

    雖說懷孕時應該進行運動,但也要適當,江織身上稍微出了一層薄汗之后,薄時郁便叫停了。

    “今天先到這兒,去沖個澡換衣服,帶你去吃飯。”

    江織點點頭,運動消耗了一些體力,她也確實餓了。

    從高爾夫球場出來,車子才剛剛啟動,又驟然熄火停下。

    薄時郁正在給江織揉捏小腿,怕她運動后第二天會肌肉酸痛,見狀皺了一下眉頭,朝高成看了一眼,高成會意,立刻下了車。

    江織并沒有在意,低頭把手機給薄時郁看。

    “我們吃這家吧。”

    薄時郁低頭看了一眼,是一家火鍋店,99二人團購券。

    男人皺了一下眉,斟酌著開口,“不然我們買食材回去煮。”

    江織不樂意,“我就想吃這家,我請你。”

    薄時郁一頓,還欲再說什么,高成開了車門進來。

    他看了一眼江織,猶豫了一下開口。

    “薄總,是江氏的人。”

    江織一愣,下意識側頭往外看,車外面不遠處,站著顯得有些局促的江父,旁邊還有幾個人,應該是江氏的高管。

    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

    第22章

    薄時郁眼底冷意滑過,他抬了一下手,似乎要有所動作,卻一下子被旁邊的江織拽住衣袖。

    江織咬了一下唇,小聲說,“我不想你下去見他們。”

    薄時郁一頓,而后似乎笑了一下,他抬起的手順勢搭在了江織的脖頸處,輕輕的揉捏,像是在逗著一只小貓。

    似乎察覺到江織心情的低落,薄時郁心里對這家人的厭惡又多了一些,但面上沒說什么,哄著江織,“聽你的,你不讓我去,我就不去。”

    說著,抬頭瞥了一眼高成。

    高成立刻點頭。

    烈日下,江父身上都被汗濕透了,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畢竟今天做的事太大膽了些,敢攔薄總的車,怕是不想在S市混下去了。

    但他沒辦法,江家現在也算是山窮水盡了,前幾天他們去和薄氏分公司合作居然被趕出來了,這讓他心中更是惶惶,生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薄氏的人。

    旁邊的下屬忍不住問他,“江總,您是怎么知道薄總在這兒的?”

    薄時郁的私人行蹤一向很難得到消息。

    聽到這句話,江父臉色微變,還沒等說話,面前的車門開了,可下來的依舊是高成。

    江父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但還是立刻臉上堆著笑走過去。

    “高秘書,您跟薄總說了沒有?我手上真的有一筆很重要的項目,上次沒合作成,我就擔心這中間是不是有誤會,我們的得罪誰也不敢得罪薄氏的人。”

    高成瞥了他一眼,語氣冷淡而輕蔑。

    “從前得罪過沒有暫且不提,但今天是有了,這么久了,還沒人敢這么大張旗鼓的攔薄總的車。”

    江父面色一變,趕緊說,“不是,高秘書您沒有和薄總解釋嗎?我是迫于無奈,我真的有事。”

    “你去薄氏集團大樓底下看看,招待區每天都有數十個殷切等著薄總的人,難道每一個都像你這樣攔車嗎?”

    看著江父難看至極的臉色,高成淡淡,“勸你回去早日拾掇家當,還能保一個生活無虞,不然等江氏破產那一天,就晚了。”

    說完這句話,正看見不遠處小跑過來的保安隊,高成懶得再說什么,招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快些過來,便轉身重新上車了。

    看著面前的車子啟動離開,江父慘白著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被趕出園區后不久,江源的電話就打進來。

    他急切的問,“爸,怎么樣?薄總在那里嗎?”

    “在倒是在,不過卻不肯見我。”江父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歲,“江氏要完了。”

    江源掛了電話,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薄時郁居然真的在高爾夫球場。

    他臉色白的像一張紙,渾身都隱隱在發抖,他拿出手機,反復看著屏幕上的圖片。

    那是江織的朋友圈。

    江源今天偶然看到江織朋友的圖片,認出是那家高爾夫球場,他手下一頓,猛然間腦海里闖入了一個荒誕的想法。

    如果上次的不是巧合,如果江織真的……真的嫁給了薄時郁,那會不會今天薄時郁也在高爾夫球場,否則以江織的地位水平,怎么會出現在那里。

    只要驗證一下,就能知道江織到底是不是在說謊。

    于是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江父,但并沒有提江織的事,只是說這個消息是一個朋友透露給他的。

    好在江父現在如困獸一般窮途末路,也沒想太多,一咬牙就趕過去了。

    江源現在渾身都在發抖。

    怎么辦?這件事要告訴爸媽嗎?-

    薄時郁大部分時間都慣著江織,但在有些事情上也是說一不二。

    最后還是沒去江織挑的那家火鍋店,而是讓高成開車去了超市,要去買一些食材回去煮。

    江織不高興了,板著小臉一句話不說。

    “外面的東西不干凈,回去吃才好。”薄時郁勸她。

    可一聽這句話,江織卻冷哼一聲,“是,我挑的東西都不干凈,比不上薄總。”

    可她從前就是吃這些東西的,甚至這對她來說還是偶爾的奢侈餐。

    她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意識到她和薄時郁的差距有多大。

    一開始的時候江織并不在意。

    可是在她意識到她喜歡上薄時郁之后,那些亂七八糟的自尊心總在不恰適宜的時候冒頭。

    尤其是在今天看到江父以后。

    心底的壓抑氣悶幾乎要將她吞沒。

    江織說完話后,心里其實也有點后悔,她知道薄時郁只是擔心她的身體,可她這股火發的無名,好像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空氣一瞬間沉靜下來。

    江織拉不下臉道歉,抿了一下唇,把頭扭過去。

    薄時郁沉默了兩秒,突然抬了一下手,江織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往后退了兩步,“你要打我?”

    薄時郁沉下眉眼,抬起的手落在了江織的肩膀上,幫她把一側的頭發捋了一下,“怕我打你?”

    男人幾乎要被氣笑了,“江織,我碰過你一個手指頭?”

    何止要提打這個字,平時要見江織皺了眉頭,薄時郁都要心疼的去哄人。

    江織抿了一下唇,低了低頭。

    薄時郁心底嘆氣。

    他總是拿他的小姑娘沒辦法。

    薄時郁去牽江織的手,“行了,走吧。”

    “干嘛呀!”江織瞪著薄時郁,“不是要挑食材回去煮嗎?我說句話也不行?走去哪兒啊,你不讓我吃飯了。”

    她說到最后,聲音哽了一下,眼睛有點發紅。

    薄時郁心跳漏了一拍似的,顧不得這是超市,直接就想把江織抱起來哄,卻被江織往后躲開了。

    處理任何問題都游刃有余的男人略顯無措的開口,“寶寶,你別哭,別哭。”

    他哄著江織,“我沒有不讓你吃飯,我怎么能不讓你吃東西,你不是要吃那家火鍋嗎?我們就去吃好不好?”

    江織抽了抽鼻子,知道自己是誤會了。

    她悶悶的“哦”了一聲,又小聲說,“算了,回家吃吧。”

    薄時郁簡直被她弄的沒脾氣。

    他仔仔細細觀察江織的表情,見她不像是勉強,心底微微松了口氣。

    他實在見不得江織的眼淚。

    兩個人略微買了點東西就回別墅了,帶回去的食材自然有廚師去處理,江織去換了一套家居服,而后猶豫了一下,去找薄時郁。

    薄時郁一回來就鉆進了書房。

    江織站在門口踟躕了一下,想了想,才去敲了敲門,

    薄時郁以為是傭人,過來開門時臉色有點冷,眉頭擰了一下,“我不是說不要——江織?”

    “你敲什么門,直接進來就好了。”

    薄時郁微微彎腰把人抱起來,這次江織沒再躲,任由男人抱著她坐到書桌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織搖了一下頭,聲音低了一點,“對不起。”

    “嗯?”

    “剛剛不應該亂發脾氣。”

    薄時郁沉默了一下,然后像是嘆了口氣。

    “不要跟我道歉,江織,懷孕的時候控制不住情緒,是很正常的事,我又不會怪你。”

    “不過寶寶,我知道,不僅僅是吃飯的事對不對,你愿意告訴我嗎?”

    男人聲音溫柔,循循善誘。

    江織垂了一下眸子,斟酌了好一會兒,才說,“也沒什么,我就是今天看見他,心情不太好。”

    薄時郁當然知道江織說的這個“他”是誰。

    男人淡笑,他抬手,勾著江織的下巴,沉沉的看著她的眼睛。

    “我處理,好嗎?寶寶。”

    江織伸手去摟著薄時郁的脖子,“我沒想要他們怎么樣,就是別再找我了,也別再遇見了,就當……陌生人吧。”

    無論江織說什么,薄時郁當然都一口應下。

    他怕江織心里還不舒服,一邊順著撫著人的背,像哄小孩那樣,一邊起身往外走,“別為那種人壞了心情,我們去看看火鍋弄好了沒有,你今天挑的那個店我看了,你選的那個套餐,我讓他們準備了一份一樣的,我們在家里煮,保證和去外面吃一樣。”

    兩個人出了書房。

    屋內桌子上,擺著幾本孕期護理的書,下面壓著幾數個文件,則是江氏近期的合同簽單與財務狀況。

    江織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歡歡喜喜的吃上火鍋了。

    倒是薄時郁,自己沒怎么吃,一直給江織涮她喜歡吃的東西,又暗暗觀察著江織的情緒,見她真的不再有不開心的樣子,心里繃緊的弦才微微松了一些。

    之前醫生有告訴過他,孕期孕激素升高,極容易引起情緒不穩定,易躁敏感,要及時觀察情緒,耐心安撫。

    薄時郁斂下眉,狀似隨意的開口,“寶寶,最近工作忙不忙?”

    江織一手拿著筷子夾東西,一手還在刷手機,嘴里應著,“不忙,不忙。”

    “那吃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

    “嗯,嗯,馬上。”

    江織嘴里應付著,眼睛卻還盯著。

    今天剛惹了人不高興,薄時郁不想再訓她,忍了忍,到底沒再說什么。

    只是江織倒是率先抬起頭跟他說,“我們部門要組織團建,要去旁邊的度假村玩兩天,林潔約我明天下班跟她去買點東西。”

    薄時郁瞬間皺起眉頭,“度假村?還要兩天?豈不是要在那里住?”

    江織理所當然點頭,“當然啦。”

    薄時郁不經思索的否決。

    “你不要去!”

    第23章

    “嗯?”

    江織停下動作,愣愣的看著薄時郁一眼,“怎么了?為什么呀?”

    薄時郁擰著眉頭,“你們這么多人,怎么過去?”

    “開車呀。”

    “那要幾個人擠一臺車?又悶又擠的。”薄時郁神色不虞,“你忘了上次折騰去A市結果身體不舒服的事?”

    江織瞪圓眼睛,聲音忍不住拔高了一些,“我上次沒有不舒服,后來去做檢查了醫生不是也說,孕反是很正常的事嘛!”

    是正常的事,但放到江織身上就不可以,這些可以避免的造成不適的原因,薄時郁不懂江織為什么還要去做。

    不止是坐車的問題,去了吃什么,自己帶食物去野餐嗎還是去吃餐廳?外面的東西不干凈怎么辦,晚上住在哪里,那里的酒店足夠高檔嗎?江織睡起來不舒服怎么辦?

    在薄時郁眼里,江織就是一個瓷娃娃,需要他日日盯在眼下才行。

    見男人沒說話,江織有些急了,“你干嘛不讓我去啊,難道我懷孕了,就不能出門了,要天天悶在家里嗎?”

    薄時郁抬手按了一下額角,盡量語氣溫和的哄著人,“沒有要你悶著,度假村有什么好玩的,上次你不是想去住城堡嗎?我提前讓人申請航線,我們這次坐自己的飛機過去,不會不舒服,可以直接在國外玩兩周,好不好?”

    江織別過頭,“不好。”

    “寶寶,聽話。”

    “薄時郁,我不能總按照你的安排來生活,我也想有我自己的空間!我不去什么城堡,我就要去度假村!”

    江織簡直快要氣死了。

    薄時郁怎么這么霸道可惡!

    男人沉著臉,竟一直沒再開口說話。他不想松口答應,又怕再說下去要和江織吵起來把人惹哭,便干脆沉默了。

    兩個人較著勁,從吃了晚飯開始便陷入了冷戰。

    薄時郁一直待在書房里,江織就窩在客廳的沙發里看電視,她喜歡看一些毫無營養的肥皂劇,平時還特別喜歡纏著薄時郁和她一起。

    經常是在沙發上,男人膝頭放著筆記本在處理工作,江織就窩在一邊吃著果盤追劇,兩個人做著不同的事,但也意外和諧。

    可今天卻沒有。

    江織孤零零坐在沙發上,明明今天的肥皂劇迎來一個小高潮,可她卻一點看的心思都沒有,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心思卻早都飛了。

    薄時郁就打算這么一直冷著是吧。

    她在心底憤憤的想。

    行,最好一直不說話!

    等到臨睡的時候,江織讓傭人把客房收拾出來,她要住進去。

    傭人不敢擅自主張,轉身便去敲了書房的門。

    江織出著神,突然覺得一道影子投過來,抬頭一看,正對上薄時郁略顯無奈的眸子。

    還知道過來。

    江織腹誹,但卻還是冷著臉,把頭別過去。

    “怎么還要和我分房睡?”

    見人還是不說話,薄時郁輕輕嘆了口氣,“小祖宗,你想去就去,不攔著你還不成么。”

    江織終于吭聲了。

    她輕輕哼了一聲,“我本來就是要去的。”

    “不過你別和他們坐一趟車,我安排司機單獨送你過去好不好?住的地方我也給你定好了,廚師的話——”

    “薄時郁!”江織趕緊打斷男人的話,“我是出去玩的,你這是干嘛啊。”

    薄時郁垂下眼看著她,微微低了低頭,抵著少女的額頭。

    “別讓我擔心,好嗎?”

    江織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就軟了下去。

    她蔫吧吧的妥協,“好,就算我坐你的車過去,但是房間和廚師就不必要了,我要和林潔住在一個房間,我們有好多話要說的。”

    薄時郁實在不懂,什么話不能白天說,還要晚上住在一起說。

    他眼底沉著郁色,但看著面前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自己的江織,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最終一再退讓。

    “你說的,就兩天,到時候我去接你。”

    鬧別扭的兩個人就這樣和好了。

    江織伸手讓薄時郁把她抱起來,摟著男人的脖子還是找后賬,“你剛剛故意冷著我,去書房不出來。”

    薄時郁無奈道,“寶寶,我不是還要查一下那個度假村,給你安排一下么。”

    早就知道了拿江織沒辦法,只能竭盡全力給她創造最好的環境。

    江織終于滿意了,抿著嘴角笑了一下。

    “倒是該說你,誰教你的,動不動還要分房睡。”

    薄時郁沉下聲音,就著抱著江織的姿勢,手不輕不重在她屁股上拍了兩下權作教訓。

    “慣的你。”

    江織自知理虧,也沒鬧,還撒著纏纏綿綿的嬌,“薄時郁,你真好。”

    薄時郁撐不住笑了一聲,罵她,“小混蛋。”

    他總有這樣層出不窮的親昵稱呼,讓人面紅心跳。

    江織沒說話,她歪了一下頭,毛茸茸的發頂抵在男人的下巴上。

    如果這個時候泡沫劇停止,如果這個時候足夠安靜,便能聽見“嘭嘭嘭——”的心跳聲。

    分不清是誰的。

    第二天下班后江織和林潔去了附近的商場買東西。

    “我得多買點零食,路上帶著吃。”林潔拿了兩包薯片扔進去,轉頭看著江織,“那我們就在度假村集合唄?”

    江織點點頭。

    “行啊,我還以為你們薄總不會放你走呢。”

    江織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他聽我的。”

    在外面吹牛的少女完全沒提昨晚自己為了這件事又作又鬧甚至要分居的事兒。

    林潔一挑眉,“上次跟你說讓你試試的事兒怎么樣了?”

    江織想了一下,“他帶我回家了,見了他母親。”

    林潔一拍手,“你看,他都帶你去見家人了,肯定是喜歡你了。”

    江織有些不確定,“是么,可我懷著孕,她媽媽想見我,也是正常吧,跟他喜不喜歡我有什么關系?”

    林潔皺了皺眉,“那你怎么想的?”

    “我現在,不想考慮那么多。至少薄時郁現在對我好啊,我也喜歡他,我何必自尋煩惱。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林潔嘀咕,“你倒是想的通透。”

    那可是薄時郁啊,手指頭縫漏點財富都夠她們這種人富足一輩子了,別人若是有機會接觸到薄時郁,肯定要使勁渾身解數討好,江織可到好,像個小木頭。

    雖然知道薄時郁會給她準備,但逛超市哪有空手出來的,江織也跟著挑了一袋子零食出來。

    以為會是司機來接,沒想到薄時郁親自開車來了,男人就在門口等著,看著江織提著袋子,皺了一下眉頭,快步走上去接過來。

    而后看著江織手心上被勒出來的紅印,眉頭皺的更緊,另一只手覆上去,輕輕給人揉捏。

    旁邊的林潔驀地有些緊張的問好,“薄總。”

    這是江織的朋友,薄時郁自然不會冷臉,他微笑著點點頭,“林小姐,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不不麻煩了,我就住旁邊,走幾步就到了。”

    林潔平時和江織閑聊歸閑聊,但真看見薄時郁還是有些心里發怵的,飛快和江織擺了一下手扭頭就走了。

    江織抿了一下唇,轉頭看著男人,“你太兇了,把我朋友都嚇跑了,下次不準你來接我。”

    “寶寶,這個能商量嗎?”薄時郁一頓,“我剛剛還笑了的。”

    江織甩開男人的手,徑直往車那邊走。

    薄時郁在身后跟著她,“寶寶,別走那么快,看著腳下。”

    上了車后,江織再次發難,“你以后在外面不要這么叫我,多尷尬啊。”

    薄時郁簡直拿她沒脾氣。

    “江織,你還說我兇,你看看你自己,我哪比得上你。”

    江織瞪圓眼睛,“你話不要亂講,我脾氣是最好的,我從來沒和人吵過架。”

    額,江家的不算。

    薄時郁一挑眉,有點想起剛認識江織的時候。

    也是只小貓,只是那時候連尾巴都乖順的夾起來,看見他總是有些膽怯的。

    現在倒是好,動不動就伸爪子,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

    但薄時郁并沒有絲毫不悅,反而心里升起一股滿足感。

    瞧瞧,這是他呵護的玫瑰。

    她的小脾氣,她的任性,都只會沖著自己。

    回到了別墅,江織要去翻零食,卻被薄時郁躲了一下,轉手把袋子交給傭人。

    “說了多少次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少吃,你買零食看配料表了嗎?有沒有你不能吃的東西?”

    江織咬了一下牙,“薄時郁,你管好多。”

    “嗯,你才知道?”

    男人淡然接受了江織的指責,領著人去了樓上,“行李箱給你準備好了,你總吃的那幾樣零食也給你帶了,我今天讓阿姨多烤了一些餅干曲奇什么的,你也帶著。”

    “你裝好了?”江織懵懵的,“我還沒挑我要穿的衣服。”

    “我幫你選了。”

    薄時郁頓了一下腳步,垂眸看著江織,“不行么?”

    男人一手包攬她的所有,衣食住行,現在連要穿的衣服都要他挑選。

    江織抿了一下唇,不知道是不是在潛移默化中被男人影響的,一時倒并沒有什么過多的反感。

    反正薄時郁一向是這樣。

    她踢了踢腳尖,哼唧了一聲。

    “誒呀薄時郁,你真是年紀大了,管的又多又墨跡。”

    第24章

    眾所周知的,團建出行一向是大清早就集合的。

    而江織又是一貫賴床的。

    正睡的迷迷糊糊,被薄時郁輕輕拍了拍叫她起來,江織不耐煩的皺眉,把被子蒙過頭頂。

    薄時郁一頓,勾了一下唇角,“正好,那今天別去了。”

    正合他意。

    誰知道這句話剛說出口,江織就騰地坐起來。

    “哈!薄時郁,你果然是這種人!”

    薄時郁,“……”

    他不想一大早陪著江織演戲,哄著人起來,江織還坐在床上困的睜不開眼睛,只像個小木偶似的讓抬手就抬手,讓抬腿就抬腿,任由男人伺候她穿衣服,然后又被抱著去洗漱。

    “我一會兒公司有事,沒辦法送你過去了,到了一定要告訴我,好么?”

    江織抬了抬眼,忍不住說,“怕是每隔半個小時司機都要跟你匯報吧,還用我告訴你?”

    她早就把薄時郁看透了!

    被拆穿的薄時郁毫不心虛,甚至笑了一下,把人抱住。

    “寶寶,我想你親口告訴我。”

    江織悶悶的哼了一聲,掙扎了一下,“松開我,我要走啦!”

    薄時郁把人送出去,眼睜睜看著小沒良心的頭也不回的上了車,都沒說搖下車窗跟他擺個手。

    他閉了閉眼,揉了一下額角。

    高成掐著時間打來電話,“薄總,人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

    薄時郁臉上的溫柔淡下,他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轉而又問,“度假村那邊安排好了?”

    “已經打過招呼了,都安排妥當,保證太太不會有一點事。”-

    距離度假村的路程不近不遠,自駕過去大概三個小時。

    薄時郁安排了一輛商務車,連車內都布置好了,座椅放平,調好角度,讓江織可以躺著,旁邊還放了一個小毯子,薄時郁之前再三囑咐,如果江織困了要睡,一定要用毯子把肚子蓋上。

    手邊就有一個小小的保溫箱,里面放著熱乎乎的牛奶。

    江織無力吐槽,總覺得薄時郁在把她當小孩養著。

    不過不得不承認,在薄時郁的安排下,她確實可以舒舒服服的躺著補覺,再睜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度假村。

    江織打著哈欠下了車,看了一眼手機,林潔剛巧給她發了信息,說她們還有十幾分鐘就到了。

    她慢吞吞的要去把行李箱拿下來,司機連忙快步過去,“太太,我來。”

    聽見司機的稱呼,江織一頓,后知后覺的想起薄時郁來。

    她隨手發了信息給男人,敷衍的不行。

    【到了。】

    會議室里,男人懶散的坐在椅子上,指尖夾著鋼筆,漫不經心的轉動著,而坐在他對面的人,顯然一副冷汗直流的模樣。

    手機振動,薄時郁看了一眼,原本冷淡的面容柔和下來。

    他毫不避諱,起身直接給少女撥通了電話。

    “寶寶,天氣熱不熱?他們還沒到?你在哪兒等著呢?不要站外面,讓人先送你去房間,乖,聽話,好好好,我不墨跡了,如果不舒服了告訴我好不好?”

    薄時郁單方面輸出一堆,最后只換來江織一句,“不說了,掛了。”

    看著暗下去的屏幕,薄時郁無奈的彎了一下嘴角。

    可再轉過身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了一素的冷漠。

    他淡淡,“江總,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另一頭度假村里,江織并沒有聽薄時郁的話先去房間。

    她們的房間應該是統一訂的,更何況別人都沒到,她自己先去開房住下了,那成什么樣子了。

    她在度假村酒店的大廳里等著。

    幾個前臺看著她,對視了一下,而后飛快低頭發信息,幾分鐘后,酒店的經理快步走過來。

    “您好,是江小姐嗎?”

    見江織點頭,經理搓了一下手,臉上堆著笑,“舟車勞頓了,您先上去休息吧,房間已經開好了,我讓人先把您的行李拿上去。”

    江織一怔,“開好了?可是——”

    “江織!”

    身后響起林潔的聲音。

    江織一回頭,看見其余的人已經過來了,林潔走在最前面,對她揮了揮手。

    江織對經理笑了一下,“我同事來了,我們一起辦入住。”

    而后趕緊拉著箱子走過去,“你們來啦。”

    “呼!熱死我了。”林潔抬手給自己扇了扇風,“等久了吧。”

    “沒有沒有。”

    林潔看著她的行李箱,忍不住說,“就兩天的功夫,拎個包就行了,你還弄個箱子來,都裝什么了?”

    江織沒好意思說她也不知道,都是薄時郁弄的。

    在兩個人閑聊的功夫,同事去前臺辦入住,卻意外得知房間都被升級了。

    “是這樣的,最近酒店有活動,空房間也多,剛好給你們做了一下免費的升級調整。”經理解釋道。

    同事張了張嘴,“靠,那我們運氣真好。”

    江織和林潔提前說好的,自然是住在了一間房里。

    前臺幫江織把行李搬上去,推開房間門,林潔忍不住感嘆,“這是直接升級成頂級套房了嗎?”

    江織也許是和薄時郁待久了,對這些倒是沒什么反應。

    她把行李箱打開打算收拾一下東西。

    薄時郁給她帶了兩件長裙,江織拿出來掛在一邊,又繼續去行李箱里翻騰。

    林潔換了個衣服出來一看,忍不住咋舌,“這不是X家的新品嗎?”

    江織對這些奢侈品牌不太了解,她從行李箱翻出一盒小餅干給林潔吃。

    林潔立刻歡歡喜喜接過來。

    她一邊咬著餅干,一邊對著江織的行李箱震驚。

    “驅蚊水,家居鞋,這是……玫瑰味的牙膏?江織,你……你怎么還帶這個枕頭出來?”

    江織看到另一側放著的小枕頭也有些驚愕,她臉紅了一瞬,趕緊解釋,“我習慣睡這個了。”

    這個枕頭是薄時郁找人定做的,江織睡起來很舒服,有一晚江織趁著薄時郁不在家在床上喝奶茶,不小心弄撒了把枕頭也弄臟了,當晚換了一個新枕頭,她直接就失眠了,后半夜幾乎是被男人抱著哄著拍著背才堪堪睡著的。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薄時郁居然給她塞進行李箱帶過來了!

    林潔無語一瞬,“行吧,懷孕了是得多仔細著點。”

    把行李箱里大半部分東西收拾出來,角落里有一個收納袋,江織好奇拿過來打開一看,一瞬間僵住了,只覺得渾身開始沒來由地燙,全身毛孔張揚著,熱氣四散奔逃。

    內內內褲!

    薄時郁還給她挑內褲!!

    嗚嗚還是新買的粉色小草莓的,薄時郁怎么知道她最喜歡這個圖案的!

    “你怎么了?”林潔探頭過來,“臉有點紅,不舒服嗎?”

    江織“啪”的握緊收納袋,結結巴巴開口,“我,我餓了。”

    “啊?”

    “我們去吃飯吧!”

    連哄帶騙的拽著林潔出了房間,江織呼了一口氣,臉上燥意稍褪。

    酒店一樓就有自助餐廳。

    兩個人各自挑選了一些東西,就找了一個窗邊的位置坐下。

    “這個度假村設施還蠻好的。”

    江織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并沒有功夫吭聲,忙著往嘴里塞東西吃。

    她夾了小半盤的麻辣小龍蝦,邊剝邊吃的歡快,旁邊還放了一杯冰可樂,偶爾吸兩口進去,好不爽快。

    平時薄時郁管的嚴,重口的和冰涼的東西都不讓她吃。

    林潔“嘖嘖”兩聲,“你這樣吃不會壞肚子嗎?”

    “唔。我不常吃,沒事的。”江織給自己找借口。

    可下一秒,薄時郁的信息就發過來了。

    【寶寶中午吃什么了?】

    江織眨了眨眼,有點心虛和緊張。

    她回的含糊其辭。

    【在樓下餐廳吃的。】

    【拍照片給我看看,有沒有亂吃東西?】

    江織渾身一僵,搞什么啊,薄時郁是偵探是吧。

    “怎么不吃了?”

    聽到林潔的話,江織突然想到了什么,趕緊說,“借你盤子一用。”

    隨即打開相機,對著林潔的餐盤拍了張照片發給了薄時郁。

    林潔被她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驚呆了,忍不住說,“你家薄總管你管這么嚴呢。”

    江織臉有點發紅,哼唧了一聲,“沒辦法,他年紀大,我讓讓他。”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騙了薄時郁有點心里不舒服,之后的小龍蝦江織就沒有再吃了,都剝好了放進了林潔的盤子里。

    吃了飯,林潔翻著行程表,“下午組織了……釣魚?天啊,誰安排的,大太陽的干嘛去釣魚啊!”

    江織也不想去,主要是她不會。

    林潔想了想,提議道,“不然我們去后面的采摘園吧,又好玩,摘了果子還能帶回去吃。”

    江織自然沒什么意見。

    她回去取了個遮陽帽戴上就和林潔出發了。

    兩個人一人領了一個蠻大的竹籃,提著就進了果園。

    幾個小時后,滿載而歸的回了酒店。

    “好癢啊,我被蚊子咬了好幾處。”江織邊走邊嘀咕。

    “誰讓你驅蚊水忘記噴了。”

    “我……”

    “江織——”

    突然被叫住,江織下意識一抬頭,看見主管臉色不虞的站在大堂,目光冷冽的掃著二人,“下午為什么沒參加釣魚活動。”

    江織十分自然的開口,“我們不會釣魚啊。”

    主管冷聲,“知不知道什么叫團建,你們拿這當旅游團呢?想干嘛就干嘛?”

    林潔在旁邊皺了一下眉,“我跟您發過微信的。”

    “那我同意了嗎?”主管一揚眉。

    江織吐了口氣。

    她知道自從上次那件事后主管就一直看她不順眼。

    沒想到這次這么明目張膽的找茬。

    她淡淡,“那您什么意思?需要我們去人事部補假條再拿給何總簽字嗎?”

    主管一咬牙,“你少拿何總來壓我。”

    江織涼涼一笑,“出來玩是放松的,我也不想麻煩何總,您說呢。”

    主管繃著臉,最后硬邦邦吐出一句,“下不為例。”

    一回到房間,林潔就忍不住大罵,“他有病吧,拿著雞毛當令箭呢,你快給你家薄總打電話,分分鐘解決了他。”

    江織輕哼了一聲,“我才不找他。”

    她告訴薄時郁,男人當然會幫她,可之后呢,薄時郁還能放心讓她來上班嗎?

    林潔嘆氣,“你真是有好資源白白不用。”

    江織聳了聳肩。

    她翻了一下手機,竟然有些意外,一整個下午薄時郁居然沒聯系她,這簡直不像男人的性格。

    她本來想把今天摘的果子拍照給薄時郁看看,又覺得男人估計在忙,想了想還是沒打擾。

    傍晚的時候,部門訂在了附近的一家餐廳聚餐。

    主管人前人后是兩副面孔,背地里有多刁難,表面上就有多和藹,熱切招呼著讓江織坐下,又親自給她倒酒。

    江織伸手擋住了杯口,抬起頭對著主管淺淺一笑。

    “不好意思主管,我酒精過敏。”

    主管臉上的笑意僵住,“大家聚一下,別掃興。”

    江織微笑,“我要是被救護車拉去才叫掃興呢。”

    主管一噎,眼看著臉上就要掛不住,旁邊的林潔適時端著酒杯湊過來,“主管,我喝,我酒量好,肯定給你們一堆人喝趴下。”

    剛剛凝固的氛圍總算有所松動。

    飯桌上,大家推杯換盞,只有江織捧著一杯橙汁小口小口的喝著,但不知道是不是桌子上酒味太濃,惹的她也有些頭暈起來,她一直反反復復看著手機聊天界面,薄時郁一直沒有消息過來。

    江織的一顆心皺皺巴巴,像是泡在了酸水里。

    平時覺得薄時郁管得多,現在男人冷著她,她反而像是心口堵著一股氣,憋悶的難受。

    好個薄時郁,嘴上說著不想讓她出來,其實心里巴不得呢吧,見她走了都要高興死了,指不定這個時候正在哪里醉生夢死。

    “江織,總盯著手機干嘛,有情況?”

    對面的同事戲謔她一句。

    本是隨口一說的,卻見少女耳朵有點發紅,樣子慌亂的擺手,“不是,我……”

    說話結結巴巴的,欲蓋彌彰。

    一時間,飯桌上大部分注意力都挪到了江織身上。

    “我靠,說中了?”

    “真的假的?平時沒見江織提過呀?”

    “你們看!江織手上戴的不是婚戒吧?!”

    江織下意識的一手按住戒指,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回事,腦子一木,直接開口。

    “對,我結婚了。”

    第25章

    這句話說出來后,屋內一瞬間安靜了一秒,而后哄然吵嚷。

    “真結婚了?”

    “你不是剛畢業嗎?”

    “什么時候的事?”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呀?”

    林潔也瞪大眼睛有些詫異的看著江織。

    江織回過神,臉頰有點發燙,但心里其實也并沒有多少后悔,反正遲早要說的,肚子大了也瞞不住。

    “剛上班的時候就結婚了,已經領證了,沒辦婚禮。”她含糊道,“他……他做點小生意。”

    林潔剛喝了一口酒,聞言差點嗆到。

    小生意……

    堂堂薄時郁到了江織嘴里,居然是做小生意的?!

    正在眾人圍著江織東問西問的功夫,江織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她動作極快,眾人連名字都沒看到。

    江織捂著手機,比了個手勢,眾人都會意的點點頭,她飛快的溜了出去接了電話。

    走出餐廳,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江織清了清嗓子,故作冷淡的開口,“有事嗎薄總?”

    一聽這個稱呼,薄時郁幾乎渾身一凜,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頭,“怎么了寶寶?”

    江織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冷哼了一聲,“可別這么叫我。”

    “是不是因為早上沒去送你?”薄時郁低哄,“你在哪兒呢,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誰要你——”

    江織聲音一頓。

    她抬頭的瞬間,正看見不遠處的停著一輛熟悉的車,一個荒誕的念頭在腦海中蹦出來。

    電話里,男人還在無奈的說著,“當面道歉行不行?”

    車門打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走下來。

    驀地一瞬間,江織喉嚨一哽,鼻子有些發酸,沒有思索的,她直接跑了過去。

    聽到電話里傳來的雜音,薄時郁意識到什么,抬眼一看差點嚇的魂飛魄散,急走兩步穩穩接住江織,把人抱在懷里。

    “小祖宗!跑什么!你要嚇死我嗎?!”薄時郁咬牙切齒,“說了多少次了,記不住是不是?”

    被男人訓的次數多了,江織甚至做到了自動屏蔽。

    她從男人的懷抱里仰起頭,“你怎么來了?”

    少女眸子亮晶晶的,薄時郁看著頓時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

    他總是拿江織一點辦法也沒有。

    薄時郁嘆氣,“想你,就來看你。”

    男人說的直白,反而讓江織有些不好意思。

    她哼哼唧唧的,“我才不信,那你小半天一條信息都沒有?”

    “哦?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生我氣的?”

    江織抬眸,對上男人戲謔的目光。

    她的臉飛速的紅了,頗有些惱羞成怒的錘了一下男人的胳膊,“上車!不然我同事出來要看到了。”

    明明是光明正大領證的合法夫妻,明明是位高權重的薄總,卻搞得偷偷摸摸的,像見不得光。

    雖然坦言了自己結婚的事,但江織還是不想讓同事知道結婚對象就是薄時郁的事,沒辦法,誰讓男人的名聲太響,英俊的容貌又數次出現在財經報道中。

    車內燈光昏暗,江織身子軟的像沒有骨頭,貓兒似的被男人抱在懷里親吻。

    “唔——”

    男人吻的好兇,明明才一天沒見,薄時郁就像是久沒吃過肉的餓狼,卷著少女亂顫的舌尖,長驅直入,肆意傾吞。

    江織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的手去推著男人的胸膛,可這么一點力氣在薄時郁眼中實在不夠看,男人輕而易舉的就掐住少女的手腕,這個姿勢反而讓江織如同待捕的獵物一樣,沒有一絲掙扎的余地。

    等到被放過時,在昏暗的光下,少女唇瓣水光淋淋,一片爛紅之色。

    江織甚至連眼尾都泛著紅意,看著好不可憐。

    她眼睛的瞪得圓圓的,聲音明明很兇,卻帶著一股子綿軟,“薄時郁!你太過分啦!”

    “對不起寶寶,我沒忍住。”

    男人低聲下氣的道歉,神色卻毫不見愧疚,反而透著一股饜足。

    江織氣的蹬直小腿要去踹他,卻被男人眼疾手快的握住。

    白嫩的腿肉從指縫溢出來,透著一股子狎呢,可薄時郁卻一皺眉,像是看到了什么。

    羊脂玉似的肌膚上斑斑點點的紅腫。

    “怎么弄的?!”薄時郁神色沉下來。

    江織抿了一下唇,剛剛的氣勢跌下來,聲音低了許多,“我去林子里摘果子,被蚊子咬了。”

    “行李箱里不是給你帶了驅蚊水?”

    江織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忘記了。”

    薄時郁氣的簡直想按著人再打兩下屁股。

    天天耳提面命,說要照顧好自己,他這頭倒是把東西備的齊全,結果這小祖宗壓根沒放在心上。

    罵又罵不得,打又舍不得。

    男人咬牙切齒的,到最后只能轉頭翻著藥箱,拿了一管藥膏出來。

    江織還湊過來,“哇,薄時郁,你這里怎么什么都有?”

    薄時郁瞥了她一眼,沒理她。

    男人抱著江織坐到一邊,一手握住她的腳踝,一手指腹沾著藥膏,一點點的涂上去。

    清淡的薄荷味在空氣中彌漫。

    有些癢意的腫處被涂上藥膏,清涼漫上來,稍微緩和了一下。

    江織試探著開口,“薄時郁,你是不是又要跟我冷戰,不至于吧,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人終于抬眼看了她一眼,聲音微冷,“江織,是不是對你而言,你的身體,你的健康都是小事。”

    江織一頓,正要開口辯解,卻聽見男人的下一句話。

    ——“可是對我來說不是。”

    江織一怔,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塞滿了,酸酸漲漲的。

    她好像生平第一次被人放在了心上。

    車廂內陷入了安靜,薄時郁抬眼,見少女垂著頭不吭聲,他心中思慮是不是剛剛語氣太兇了,剛想緩和一下,卻見江織突然湊過來,猛的一下抱住了他。

    “薄時郁,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一直對我這么好?

    江織像小貓似的,往男人的胸膛處蹭了蹭。

    薄時郁語氣無奈,“能不能不訓你?你乖一點我會訓你?坐好了,藥還沒上完亂動什么,欠收拾。”

    江織,“……”

    被男人細心的在每一處蚊子包上都涂好了藥膏后,薄時郁給江織整理了一下衣服,翻了一下領口。

    江織這時候才想起來問,“你自己開車過來的嘛?明天不用去公司嗎?”

    “你不要擔心這個。”

    薄時郁淡淡,反問她,“你不想我來找你嗎?”

    江織當然是想的,在看到薄時郁的那一刻,她清楚體會到了心跳怦然的意味。

    但薄時郁慣會說一些慷慨的話來回避自己的付出。

    江織不樂意他這樣,撅了一下嘴。

    薄時郁只好說,“我明早再趕回去。”

    江織追問,“明早是幾點。”

    薄時郁沉默了一下,“五點鐘,明早公司有個會。你不要不高興,等你結束的時候,我一定來接你。”

    江織心里既酸澀又生氣

    想到薄時郁為了見自己一面,就這么不辭辛苦的來回折騰,一顆心就像是被泡在了酸水里皺皺巴巴的,又生氣男人居然這么想她,難道她會因為薄時郁早上要走而生氣嗎?

    她是那么毫不講理的人嗎?!

    江織氣悶悶的,“你不要來接我了,司機接也是一樣的,你有時間多睡一會兒吧。”

    薄時郁勾了一下唇角,心里簡直不能再妥帖了。

    他湊過去,用鼻尖拱了一下江織的臉頰,像是喃喃。

    “好乖的寶寶。”

    薄時郁既然要住在這兒,酒店的房間自然是開好了的。

    不巧,正是在江織的對門。

    江織氣哼哼的,“你故意的。”

    薄時郁一挑眉,也沒反駁。

    江織驀地又想到了早上開房間時酒店經理說的話,還有她們莫名其妙的升級了房型——

    她眼睛瞪得大了一些,“薄時郁,酒店的事是你安排的嗎?”

    薄時郁低低的笑了一聲,哄著她,“你不是不愛住大床房嗎?給你換個大點的,住著舒服點。”

    提起“大床房”江織就忍不住有些臉紅。

    恰在此時,林潔的電話打了進來,問江織去哪兒了,怎么還沒回來。

    江織含糊道,“唔,我……我有些頭暈,先回房間休息了。”

    “你又沒喝酒怎么頭暈。”林潔嘀咕道,“行吧,我們這邊也快結束了,我一會兒就回去。”

    掛了電話,江織看著面前的男人,哼唧了一聲,“我要走啦。”

    “嗯。”薄時郁說,“我和你一起回去。”

    江織想了一下,此刻同事們都在餐廳吃飯,應該也不會被看點,便點了點頭。

    從車上下來,兩個人直接回了酒店。

    電梯停到十三層,薄時郁牽著江織的手剛走出來,卻見旁邊的少女面色猛的一變,慌亂的拽著薄時郁躲進了旁邊的布草間里。

    要命!

    江織心跳的嘭嘭的!

    主管怎么在這兒?她也提前回來了?

    抬頭看著男人,江織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薄時郁瞇了瞇眼,到底沒說什么。

    布草間的門虛掩著,外面的聲音清楚的傳進來。

    主管應該是在打電話。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趕緊讓那個江織給我滾蛋,她以為攀上了何總就能踩我一頭?一個新來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沒有原因,我就是看著她就煩!你知道嗎?她剛才還好意思說她結婚了,真是可笑,我估計她早就背著她老公爬了何總的床,要不然何總能那么看重她?”

    江織心涼一片。

    倒不是因為主管這些話,而是——

    江織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薄時郁,男人此刻臉色已經陰沉一片,眸中冷意滿滿。

    第26章

    呼吸間,主管已經踏進電梯里,隨著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江織趕緊湊過去抱住男人,“我,我可以解釋的!”

    薄時郁垂眸看了江織一眼,眸色依舊冷淡。

    他從沒用這樣的目光看江織,惹的少女心中略有怯意。

    江織咬了一下唇,“薄時郁——”

    話剛說完,便只剩一聲驚呼。

    薄時郁突然彎腰把人抱了起來,而后徑直推門走出去,江織下意識想掙扎,又想到男人面色沉郁的樣子,不敢再動,乖乖的伏貼在男人胸膛處。

    薄時郁身形高大許多,可以很輕易的單手抱著江織,另一只手刷卡回房間,又反腳把門踢上,一氣呵成。

    他把江織一直抱著放到桌臺上。

    江織剛要下來,卻被薄時郁按了一下肩膀。

    “江織。”男人聲音冷冷的念她的名字,“我不止一次問過你,在公司過的怎么樣,你都是怎么回答我的?”

    薄時郁的語調太冷,像是一塊化不開的寒冰,叫江織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她咬著唇搖了搖頭,仰頭看著男人的眼睛很圓,里面寫滿了小意討好。

    可顯然現在這一套對男人沒用。

    薄時郁抬起手,掐住江織的下巴,指腹摩挲著少女的唇瓣,那里剛剛被過分的蹂躪過,此刻紅的更像是要滴出血來。

    “那些人我自然會處理,現在說的是你的問題,江織,回話!”

    說到最后兩個字的時候,男人語氣帶著厲色。

    一直以來,薄時郁對待江織,都恨不得是捧在手心里,何曾說過一句重話,驟然被這樣對待,江織忍不住就紅了眼眶,磕磕絆絆的開口,“我說,公司里,大家都對我很好,照顧我……薄時郁,我說的是真的,除了——”

    “除了剛剛那個?”男人淡淡開口,“是被我撞見了才這么說吧,背地里都能這樣惡毒,平時當面里為難過你多少次,嗯?你可到好,半個字都沒對我說過。”

    “江織,當時是你說的想要繼續工作,又堅決不要我插手你的事,所以我從沒過多過問,可是現在看來,你根本沒辦法照顧好你自己。”

    江織聽到這句話,驟然睜大眼睛,幾乎預料到了薄時郁要說什么,她慌亂的要去拽男人的衣服,“不——”

    “回去后,就不要再去公司了。”

    薄時郁冷淡的宣布著他的決定。

    江織的眼淚叭嗒就掉下來了。

    “薄時郁,你不能這樣!”江織一邊掉眼淚一邊控訴男人,“又不是我做錯了什么,你憑什么這么兇啊,他討厭我,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眼淚掉下來,砸到男人的手背上,留下一小點水漬,薄時郁好像心頭都滾燙起來。

    他到底還是軟和下語氣,“被欺負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男人深深的看著江織的眼睛,一雙眸子漆黑的像是幽深的海底,“江織,你到底什么時候能學會向我求助?我說了,我是你的底氣,你的靠山,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告訴我。”

    可江織好像還是習慣了把一切委屈都藏在心底。

    江織一怔,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最后還是順著眼尾流下來,又被男人抬手擦掉。

    “對……對不起。”她抽咽著道歉。

    薄時郁靜靜的看著她,沒開口。

    江織哭的很傷心,肩膀聳動著,她想去拉男人的衣角,可不知道為什么,最后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她仰起頭看著薄時郁,可憐巴巴的問。

    “能抱一下嗎?”

    薄時郁故作的冷漠狠厲一瞬間倒塌。

    他甚至不能多停留一秒,便彎著腰把人抱起來了,江織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冰冷的淚蹭在男人的脖頸處,潮濕一片。

    薄時郁輕輕拍著江織的背,哄著她,“不要再哭了,不會再兇你,我們寶寶哭成小花貓了。”

    可薄時郁越這么說,江織哭的越狠,像是得了倚仗一樣,“你剛剛兇我,你好嚇人,我以為你要打我。”

    薄時郁被扣了好大一頂鍋,他低下語氣,“寶寶,我怎么舍得。”

    江織抽抽鼻子,得寸進尺,“我還是要去上班的。”

    這次薄時郁沉默了。

    江織飛快道,“我保證,我以后一定不瞞著你。”

    薄時郁一頓,“寶寶,你的保證還有用嗎?”

    江織語氣一下子變得可憐起來,“你不信我了?”

    “對,我不信。”薄時郁淡淡道,“所以如果你執意要去公司,我只能打破我們之前的約定。”

    “什么?”

    “我會安排人過去,關于你的任何事情他都會親自向我匯報,但我可以讓他盡量不干預你的工作。”

    江織抿了一下唇,沒有吭聲。

    薄時郁道,“江織,這是我最后的讓步。”

    一聽到男人連名帶姓的叫自己,江織就知道這事沒有再可以商討的余地,她悶悶的“哦”了一聲,垂下眼眸,“好吧。”

    想了想,她又沒忍住問,“那我們主管他……”

    “我會處理。”

    薄時郁聲音透著一絲冷意。

    江織這次倒是很乖的沒有再問,她哼哼唧唧的,“薄時郁,你以后不許再訓我了,你像老師似的。”

    薄時郁這次沒慣著她,微微揚眉,“你乖乖聽話我會訓你?”

    “……”

    江織努力在心底措辭想要爭辯,卻不巧這個時候手機響了,她掙扎了一下,讓男人放她下來,掏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江織這才猛然想到林潔。

    她慌慌亂亂往出走,“我要回去了!”

    薄時郁皺了一下眉頭,甚至沒來得及攔住她。

    江織匆忙的推開門,卻猛然一下子僵住在門口。

    走廊里,兩扇門正對著,好巧不巧,林潔就站在他們門口,一手拿著手機,卻聽見手機鈴聲從身后傳來,她一愣,下意識回頭。

    四目相對,有些尷尬。

    林潔看了看江織,又回頭看了看房間號,茫然道,“我走錯了?”

    江織一噎。

    “不是,我——”

    話沒說完,卻見男人從身后走出來,站定在江織身側,語氣平靜,“寶寶,怎么了?”

    江織:……-

    回到房間后,江織跟在林潔身后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什么都沒干,他就是順便出差過來。”

    林潔微笑,“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的嘴都什么樣了,不知道的以為你吃了十斤麻辣小龍蝦。”

    江織飛快的捂住嘴巴。

    林潔忍不住樂了,“就算你真做什么也沒事,你們領證了,合法的。”

    江織撇了一下嘴,“本來就什么都沒有,你不要當著孩子面說這些。”

    林潔湊過去摸了摸江織的肚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說,“晚上你剛走不久,主管也出去了,你們碰到沒有?”

    還沒等江織說話,林潔又自顧自的說,“要是真碰到了,主管看見你們薄總不得嚇死。”

    江織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剛剛的事說出來。

    畢竟被訓哭了什么的,也太丟臉了。

    林潔恰在此時說了一句,“薄時郁這么遠過來,就為了看你一眼,可真行,他對你可真好。”

    江織哼了一聲,坐在床邊晃了一下小腿,“最討厭薄時郁。”

    違不違心的,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薄時郁已經走了,倒是給江織發了一堆信息留言,長篇大論不外乎讓她如何如何照顧好自己。

    江織打了哈欠,回了一個字。

    【哦】。

    薄時郁看到的時候,險些氣笑了。

    他已經回了公司,高成正跟在他身邊匯報接下來的行程,卻見薄時郁突然頓住了一下,微微抬了一下手。

    高成會意的停下匯報。

    薄時郁低語安排了兩句,高成立刻應下,轉身去了。

    男人收起手機,神色又恢復了冷淡,抬腳走進了會議室。

    江織這次團建結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她快累成了一個攤開的小貓餅,一上車就倒在了后座,聽到男人低低的笑聲,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薄時郁竟然真的來了。

    她一愣,“不是說讓你不要來嗎?”

    薄時郁揉了一下她的頭發,“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什么嗎?”

    聽到薄時郁這么說,江織一時有些警惕。

    她飛速的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而后試探著開口,“什么方面的?”

    薄時郁被她搞得啼笑皆非。

    屈指敲了一下在江織的額頭,“不是說了,如果有酒會之類的,要陪我去參加嗎?”

    江織眨了一下眼,吞吞吐吐的,“對,我是說過,怎么……今晚要去嗎?”

    “嗯。”薄時郁漫不經心道,“有一場慈善晚宴,有拍賣會,聽說有好玩意,正好你陪我去,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

    江織飛快說,“我不要東西。”

    薄時郁瞇了瞇眼,“不要也得去!”

    他大手一攬,把人直接抱在懷里,江織推著他的胸膛,抗拒道,“不要抱,我今天灰頭土臉的,臭死了。”

    “哪兒臭了?”

    薄時郁偏了一下頭,吻了吻江織的唇瓣,心滿意足的開口,“我們寶寶香的很。”

    江織被他這個語氣惹的噗嗤笑了一下,“你在公司也這么說嗎?”

    “嗯?”

    江織故意學著他的語氣,“這個策劃案好得很!”

    薄時郁,“……”

    他低頭咬了一下少女的唇瓣,把人惹的淚水漣漣,才低罵,“小混蛋。”

    回到別墅后,江織匆匆洗了個澡,另一頭已經有專業的化妝師過來準備給她梳妝造型。

    江織忍不住說,“不用吧,搞得我像要結婚。”

    薄時郁哄著她,“很快,我讓她們弄快一點。”

    江織鼓了一下嘴,到底沒再說什么。

    化妝師動作麻利,嘴上功夫也不弱,畫個眉毛的功夫能說出百八十句話來夸江織,從頭發絲夸到了腳趾甲,一寸也不落,等結束的時候,江織都忍不住給她遞了一杯水。

    禮服還是上次訂做的那一批,江織隨意挑了一件,是水藍色的公主裙,裙擺處有點蓬蓬的,襯得她露出的一雙小腿筆直,顯得又乖又可愛。

    薄時郁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江織有些不自在,她第一次打扮成這樣。

    “不好看嗎?我要不要換一件?”

    “不。”薄時郁牽住她的手,聲音壓的低了一些,“寶寶很漂亮。”

    漂亮到他甚至不想把江織帶出去了。

    那么一瞬,有一道陰郁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

    這是他養成的玫瑰,就應該被他關在家里細細呵護,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別人休想窺見。

    不過很快,這個念頭又被他克制的壓下。

    他有千萬種手段鎖住江織,可江織一哭,他就毫無辦法了。

    薄時郁對她的眼淚毫無招架之力。

    江織連在車上的時候都喋喋不休,“那你別忘了我的身份是你的助理,你不要說錯了。”

    她一點也沒想到,哪家的助理跟著參加晚宴,會穿那么華貴的衣服,會帶著那么閃亮的鉆石項鏈。

    薄時郁沒答應也沒拒絕,巧妙的轉移了一下話題,“我看你帶了果子回來,那是你說的在果園摘的那些嗎?”

    江織果然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用力的點頭,“是啊是啊,你嘗了沒有,那果子很甜的,也不枉費我被蚊子咬了那么多次,很值得吧。”

    一點也不值得。

    薄時郁在心里想,什么名貴的水果家里沒有,一點果子也值得江織勞累一場嗎?白嫩的皮膚上紅腫了那么多地方,薄時郁看著都心疼,偏偏江織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但他表面上還是順著江織說,“我們回去看看,能不能做成果醬,我早上可以給你烤小面包吃。”

    江織眼睛更亮了,“好呀好呀!”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晚會的大廳。

    薄時郁牽著江織的手從車上走下來,立刻有侍應生迎過來,“薄總您來了,這邊請。”

    男人無論走到哪兒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剛一踏進大廳,旁邊便立刻有人端著酒杯湊過來,“薄總,不知道您還有沒有印象,上次展會我們見過的,我是——”

    “打擾一下。”薄時郁淡淡,“借過。”

    那人一頓,訕訕的退到了一遍。

    江織在旁邊忍不住皺了一下鼻子,“你怎么像個大明星似的?”頓了一下,她又仔細端詳著薄時郁的面容,頗為肯定的點頭,“你去當明星肯定也能火。”

    薄時郁含笑,“謝謝,但鄙人目前還沒有出道的想法。”

    江織不知道,薄時郁對著她笑著說話的樣子,已經落到了很多人的眼里。

    要知道,薄時郁平時甚少參與這種晚宴,偶有赴宴,身旁跟著的也是萬年不變的高成,這還是第一次帶女伴來赴宴,更別提……誰曾見過薄時郁神色這般溫柔的說話。

    一時間,眾人都在心里猜測,這是誰家得小姐竟然這般有本事,攀上了薄時郁,能讓薄時郁帶她出席這種公眾場合。

    可他們哪里知道,壓根就是薄時郁低聲下氣哄著這個小祖宗才好不容易說服把人帶過來的。

    家庭地位一覽無余。

    站在薄時郁身邊沒一會兒,已經來了四五撥人與薄時郁敬酒,男人只淺喝了幾口,便帶著江織離開了。

    “你不要顧及我。”江織小聲說,“我沒關系的。”

    “有關系的。”

    薄時郁看似語氣淡淡,卻又透著不容置疑。

    “你比任何事都重要。”

    江織一頓,隨即小小咳嗽了一聲,她耳朵有點紅,心虛似的四處亂看,隔了幾秒鐘,才嘀咕一句,“誒呀薄時郁,你真是的,你不要總說這種話,大庭廣眾的!”

    薄時郁勾了一下嘴角,又克制的壓了下來。

    “行,下次說之前我問你,我們寶寶說可以了,我再說。”

    江織立刻瞪他,“也不許這么叫我!”

    好兇的寶寶。

    薄時郁卻心里癢癢的。

    拍賣會快開始了,眾人大部分都落座,薄時郁自然而然的牽著江織的手走到了最前面的椅子上。說是椅子,更像是個小型的沙發,坐上去很宣軟。

    即便是這樣,薄時郁也一直緊緊盯著江織,問她會不會不舒服,腰酸不酸,看樣子只怕江織應一句,男人就會毫不顧及的把她抱在懷里。

    江織連連搖頭,“很舒服,你坐你的,不要管我。”

    薄時郁只好作罷。

    坐下后沒多久,便有侍應生送來平板,是本次拍賣會的拍品展示。

    薄時郁點開后隨意看了幾眼,便遞給了江織。

    “挑挑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江織接都沒接,直搖頭,“我說了我不要了。”

    薄時郁一挑眉,干脆直接點開給江織,“看這個,紅寶石耳墜,配你的婚戒正好,是不是?”

    江織看了一眼,立刻被吸引住了目光,紅色的寶石被刻成水滴模樣,線條利落,像是在流動的一滴血。

    她忍不住點了一下頭。

    薄時郁一笑,又往后劃動圖片。

    “這個呢,寶寶手那么細那么白,這個翡翠鐲子帶著正好,這個顏色正好,綠也夠,你戴上肯定好看。”

    確實,屏幕上的鐲子綠意足的像是要滴出來,江織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也沒有很細很白嘛,真是的,薄時郁干嘛那么夸她。

    雖是那么想,但江織還是點了點頭,“是蠻好看的。”

    “還有這個珍珠項鏈——”

    薄時郁一連給她看了好幾個拍品,同時不留余力的夸著江織,搞得人臉都紅了。

    最后,男人按滅平板,招了一下手叫侍應生過來,同時在他耳側低語幾句。

    侍應生彎腰應下。

    幾分鐘后,拍賣會開始了。

    江織平時只在電視上看過這種場景,第一次切身體驗,有點新奇又有點小好奇,探著小腦袋很認真的在看。

    也許是這次的拍品質量都不錯,場上一時氣氛還比較熱烈,幾番競價,每一次舉牌都動輒是幾十萬,令江織咋舌。

    反觀薄時郁,一直懶散的坐在椅子上,由始至終都沒有抬一下手。

    江織心里倒是松口氣。

    她是真的不想讓薄時郁再給她買什么東西了。

    可沒想到等拍賣會結束后,薄時郁卻直接牽著她去了后廳。

    廳中很安靜,擺著幾把梨花木的椅子,最中央的坐著一位老者,笑瞇瞇的看著薄時郁。

    一向對任何人都冷漠寡淡的薄時郁居然臉上掛著笑,“程叔,今兒東西不錯。”

    程叔笑罵他,“就你眼光毒,一下子把好東西都挑走了。”

    他說著,目光卻放在了江織身上,“這是——”

    薄時郁微不可查的抬了一下他牽著江織的手,語氣平靜自然,“我太太。”

    江織,“??!!!”

    不是——?

    口供不是對好了?不是助理嗎??

    江織對著薄時郁瘋狂使眼色,可薄時郁像沒看到一樣,沒辦法,當著別人的面,江織也不能真的說什么,只是尷尬的笑了一下,彎了一下腰,“您好,我叫江織。”

    程叔笑著點頭,“好好好。”

    他抬了一下手,旁邊立刻有侍應生拿著幾個盒子走過去打開,江織一看,頓時愣住。

    這不是剛剛薄時郁給她看的那幾個拍品嗎?

    江織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這幾件東西都沒有出現在剛剛的拍賣會上。

    她連連擺手,“我不——”

    程叔打斷她,“別給薄時郁省錢,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江織有些尷尬,側頭求救似的看著薄時郁,男人彎了一下唇角,抬手遞了一張卡給侍應生,另一只手慢慢摩挲著江織的手背,像是在安撫。

    “程叔,時間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告別老者,兩個人直接從后門出了展廳,司機也早早的就開著車等在了那里。

    江織一直抿著唇不吭聲,直到上了車才開始發難。

    “你怎么這樣!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我是你助理么?”

    薄時郁皺著眉頭,揉了一下額角,“我剛才頭一暈,給忘記了,對不起寶寶,不過沒關系的,那個廳里只有程叔,他不會出去說的,你不想讓人知道,就不會被發現的。”

    江織狐疑的看了薄時郁一眼,“好好的怎么會頭暈?”

    薄時郁輕輕呼了一口氣,“可能是因為喝了酒。”

    江織不信,“你才喝了頂多一杯。”

    薄時郁一面按著頭,一面解釋道,“這晚宴的酒和我們平時喝的不一樣,度數高,后勁足,平時我幾乎不喝的。”

    江織猶猶豫豫,“真的么——”

    薄時郁閉上眼,皺緊眉頭,沒再說話。

    江織看他果真是一副不舒服的樣子,糾結了一下,湊過去,“薄時郁,要不要把頭靠在我身上?”

    話音才落,男人的腦袋已經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薄時郁低語,“寶寶真好。”

    江織睫毛抖了一下,連那些珠寶首飾的事都忘了問。

    回到別墅以后,立刻有管家和傭人迎上來,傭人剛要扶著薄時郁,便被男人不耐的甩開。

    管家看了薄時郁一眼,適時道,“先生不喜歡別人碰他。”

    江織趕緊過去,“我來扶著他。”

    男人的胳膊剛搭上去,卻聽管家又悠悠補了一句,“夫人您小心些,還懷著孕呢。”

    薄時郁的手一頓。

    停了幾秒,他睜開了眼睛,只是眉毛還皺的緊。

    江織驚喜道,“你醒啦。”

    薄時郁“唔”了一聲,“回來了么。”

    “嗯。”江織說,“你慢一點,我扶你上樓。”

    “不用。”薄時郁看了一眼江織的肚子,“你才要慢一點。”

    回了房間以后,薄時郁去浴室洗澡,江織怕他喝醉了頭暈摔倒,還在門口聽了一會兒,見只有嘩啦啦的水聲,才放下心來。

    等薄時郁一身水汽出來的時候,正看到江織端著杯蜂蜜水進來。

    “喝多了胃里會不會很難受。”江織把蜂蜜水遞給他,“喝一點吧,能舒服一些。”

    “你以后不要再喝這種酒啦。”

    聽著少女的小聲嘀咕,薄時郁心里既妥帖,又罕見的生出幾分心虛愧疚。

    他端著杯子一飲而盡,隨即又把人攬在懷里,低下頭,熱氣噴灑交融,男人啞聲。

    “寶寶,親一口。”

    江織覺得薄時郁簡直太壞了,要親便親,干嘛還要跟她說。

    男人身上那股清冷寡淡的薄荷味愈發濃烈,幾乎要將她席卷,在這么近的距離下,呼吸交融,她睫毛都得很厲害,像是搖曳亂顫的蝶翼。

    可男人還是遲遲沒有動作。

    停了幾秒,他才低沉沙啞的吩咐,“寶寶,要伸舌頭。”

    江織的舌頭很軟很小,粉紅色的一小截,可愛里透著艷.情,薄時郁很喜歡卷著狎玩,惡劣的,獨占的。

    少女實在可憐,要被他欺負的落淚了。

    沒有這么欺負人的。

    親吻還要主動伸出小舌頭湊過去。

    當她是小貓嗎?!

    江織氣的眼睛紅耳朵也紅,伸手要去推開薄時郁,卻被男人抱的更緊了,下一秒,粗重的吻就壓了過來,蹂躪著唇瓣,長驅直入,傾占每一絲唇腔。

    他像是最粗暴獨裁的統治者,不準許他的“犯人”有一絲掙扎,牢牢地控制住,去用最原始的方式處置。

    迷迷糊糊間,江織只有一個念頭。

    不是醉得不行了么,怎么一絲酒味都沒有?-

    周一去上班,大部分打工人手里都端著冰美式,只有江織手里是被薄時郁剛剛臨下車塞進來的一杯熱牛奶。

    林潔很夸張的給她形容,“公司的打卡機有吸附靈魂的能力,沒打卡之前一個個都精力充沛的,打卡之后,你看看,大家都有氣無力,只剩下喘氣的能力了。”

    江織,“……太夸張了。”

    林潔拍拍她的肩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打一天破工發一天瘋。”

    江織誠懇道,“姐,你在這兒屈才了。”

    早上閑聊了一會兒,又各自回了工位。

    江織還有些心不在焉的。

    之前薄時郁說過會處理主管,又說過是安排人進公司,但具體要怎么做,薄時郁一字未說,甚至今早來送她到公司時,薄時郁仍舊面色平淡,像沒發生過那些事一樣,還問她中午想吃什么。

    男人沒說,江織也沒問。

    早上開例會的時候,主管面色也依舊如常,不像發生了什么事的樣子,江織在心底隱隱懷疑薄時郁是不是壓根就忘了這件事。

    直到下午去茶水間的時候。

    江織剛倒了熱水,就見張文進來,沖她擠了一下眼睛。

    “怎么了?”

    “你沒聽說呀?”張文語氣有點夸張,“咱們部門要出了一條金龍了,一飛沖天那種。”

    江織眉頭一跳,但語氣還是故作平靜,“沒聽說,什么龍?龍王三太子嗎?”

    張文翻了個白眼,“是咱們主管,你沒發現他下午就沒來嗎?是去總部了!!”

    江織手一抖,杯子差點摔了,“去總部干嘛?”

    “能干嘛,升官加爵唄。”

    “聽說是上一個季度的工作做得好,被叫去總部表揚了,誰信啊,總部日理萬機,能關注咱們這兒,肯定主管他……”

    后面的話沒說出來,張文豎著手指往上指了一下,意味很明顯。

    ——上頭有人。

    江織有點茫然。

    啊??怎么事情變成這樣了。

    張文雖然語氣不屑而夸張,但還是笑容滿面的,他平時和主管走得近,算是主管一派的人,甚至最開始主管讓江織背鍋的事,也很難說有沒有張文的參與,畢竟最開始就是張文讓她送文件去主管那里的。

    江織不太想和他多說,含糊應了一聲,“別管這些了,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張文聞言撇了一下嘴,但到底沒繼續說下去。

    快下班的時候,主管回來了,果然是笑容滿面的,連對上江織也沒有那么陰沉了,反而笑呵呵的,“大家今晚別走了,剛剛團建回來,今晚我請大家吃個飯吧。”

    一下午的功夫,消息早就雪花似的散開。

    都說主管快要升職了。

    這個時候,正是一呼百應。

    除了江織——

    “我就不去了。”江織淡淡道,“我晚上還有事,況且我也不會喝酒,就不掃興了。”

    若是平時,主管少不得要諷刺呵斥她一會兒,但也許是因為今天主管心情好,更也許是因為主管覺得馬上就能“解決”江織,所以很輕易的點頭。

    “好,差點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早點回去吧。”

    江織微微一笑,拎著包直接就走了。

    回去后,江織急著就想抓著薄時郁問問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神色平淡,“急什么,我說了會處理,難道還會放過他么。”

    江織猶豫了一下,“也不要怎么樣,降職或者讓他去別的部門就好了。”

    薄時郁有些無奈。

    他的江織總是這樣,像個刺猬,有時在外面會裝的兇巴巴,其實內里早就軟成一團了。

    他嘆息著把人抱在腿上坐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懂不懂?他一分欺負你,就要十分還回去,這樣別人才知道你是不好惹的。”

    江織點頭,“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薄時郁嗤笑,伸手戳了一下江織軟軟的臉頰,“兇一個我看看。”

    江織一偏頭,一口就咬在了薄時郁的手指上。

    “嘶——”薄時郁說她,“小狗似的。”

    因為薄時郁這一句,江織一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都沒理他,直到臨睡的時候,薄時郁拿了一個小瓶子走過來。

    “妊娠油。”他說,“現在就要開始涂了,提早預防。”

    江織一開始還有些茫然,后來反應過來,臉有點紅的朝薄時郁伸出手,“我自己來。”

    薄時郁卻躲開了,“我給你弄,我專門找醫生學過手法。”

    這玩意還有手法呢?

    但江織是笨小狗,說什么信什么。

    為了孩子好的事她都愿意去做做看,她乖乖的躺在床上,上衣卷起來,露出白嫩柔軟的小腹。

    月份小,肚子還沒有顯懷,仍舊平坦。

    薄時郁眸色暗了一下,他停頓幾秒,把精油倒在手心上,然后慢慢的覆上小腹。

    男人的手掌很大,對比于少女的小腹,他只兩掌就輕易的覆蓋上,掌心粗糙溫熱,滑膩的精油在肌膚上流動。

    江織本來就有些緊張。

    當男人的大手真的一點點按摩上下揉著小腹的時候,熱度仿佛一下子蔓延全身,她像是瞬間熟透了一般,由里往外的冒著熱氣。

    手心不自覺的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江織腦袋里繃緊的弦搖搖欲斷。

    精油像是玫瑰味,在一點點的按摩升溫下,馥郁的香氣散發的愈發明顯,很快就擴散到整個屋子都是。

    反觀薄時郁,微微垂著頭,一時看不清臉上神色,目光由始至終落在江織的小腹上,好似格外專心,可只有小臂暴起的青筋才能稍微泄露他的心緒。

    時間每一分一秒好像都過的格外漫長。

    終于,之前訂的計時器響起,不過十五分鐘,卻將兩個人弄的都像是汗津津的。

    “還要再吸收一會兒。”薄時郁喉結上下滾了滾,聲音有些沙啞,“渴不渴,我叫人送水過來。”

    江織聲音也啞,“好。”

    傭人很快端了杯檸檬水上來,上面還貼心的插了吸管,盯著江織喝了兩口水,薄時郁才道,“我去洗個澡,你等我出來給你擦身上。”

    江織含糊的應了一聲。

    等薄時郁前腳進了浴室,江織飛快的起身去了隔壁浴室洗澡。

    她才不等呢,身上黏膩的難受死了。

    天啊,這個精油要涂到什么時候,不會要一直到孩子出生吧!-

    公司里的熱鬧勁兒一直到周五的時候。

    一大早,江織走進來的時候,就聽見有同事一副賊兮兮的樣子和她說,“聽說了嗎?今天總部要下來人考核。”

    江織眨了眨眼,“哦。”

    這件事也不算意外,估計考核過了,主管就要升職了。

    同事接著說,“你知道是誰過來嗎?”

    江織當然搖頭,“總部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

    同事壓低聲音,“薄時郁!薄總親自過來?”

    江織震驚,“薄時郁?!”

    “你小點聲!”

    江織飛快的捂住嘴,隔了幾秒,頗為艱難道,“不能吧……”

    剛剛在車上,薄時郁還跟她擺手再見呢,也沒聽他說啊。

    同事以為她懷疑自己的消息,哼了一聲,“不信算了。”

    江織抿了一下唇,一臉一言難盡的回了座位。

    她思索了幾秒鐘,立刻給薄時郁發信息。

    【你要來我們公司嗎?】

    【你居然瞞著我!!!!】

    手指按上了一個表情包還沒等發送,突然聽見門口的腳步聲,江織一抬頭,便正正好看到在眾人簇擁下走進來的薄時郁。

    薄時郁腿長,走起路來腳下生風,自帶著一種強大的氣場。他神情淡淡,眉宇隱隱透著冷意,卻在看到江織的時侯瞬間冰雪消融。

    江織手一抖,按住了那個表情包。

    【兔兔砍刀jpg.】

    在一片安靜中,男人的手機提示音響的異常明顯。

    眾目睽睽之下,薄時郁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消息,微不可查的彎了一下唇角。

    他動動手指回復了什么。

    下一秒,江織的手機屏幕亮起。

    【兔兔求饒jpg.】

    第27章

    薄時郁走進后,眾人都連忙站起來。

    “薄總好。”

    江織不好太引人注目,也慌亂的把手機收起來,跟著站起來了。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頓幾秒,又慢吞吞的移開。

    他聲音淡淡,“直接去會議室吧。”

    旁邊跟著的人連忙說,“好好好,薄總,這邊請。”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一眾人的身影消失到看不見,屋內才漸漸響起了議論的聲音。

    “天啊,居然是薄總親自過來了。”

    “救命,我怎么覺得薄總本人比在財經雜志上看的還要帥一點。”

    “你看到主管剛剛的表情沒有?我看他要是長個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噓,小聲點,也許等一會兒,你就要叫他X總了。”

    旁人的議論響在耳側,江織卻一句也沒聽進去。

    她不知道薄時郁是來做什么的,居然還要瞞著她,不會是故意來盯著她的吧?

    想到此處,江織趕緊亡羊補牢似的往腰后塞了兩個小墊子,做出一副乖巧狀。

    這里吵嚷議論著,而不遠處的會議室里,倒是一片沉默肅靜。

    主管殷切的把自己的材料遞上去。

    原本對他的行政考核只需要總部隨便派一個高管來即可,他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是薄時郁薄總親自過來。

    主管只覺得像是潑天富貴砸到了頭上,他整個人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飄飄忽忽的。

    難道他的名聲已經傳到了薄總耳朵里嗎?

    能被薄總親自看重,那得是什么水平啊!薄總不會直接把他調去總部吧?

    主管做著美夢,卻聽見薄時郁猝不及防的發問。

    “上次的幾個報告都是你做的?”

    主管身形一肅,趕緊說,“都是我做的!”

    就是因為這幾個材料,他才能被總部看重,有了這個升職的機會。

    其實主管自己心里也疑惑過,他那幾個報告只是普通水平,也不知道怎么傳到了總部,思來想去,只能感嘆自己運氣好。

    薄時郁輕輕一笑。

    聽見薄總的笑聲,主管心覺大事已成,一時飄飄然。

    卻不防薄時郁下一秒驟然冷著臉,“我今日過來就是想看看,那么明目張膽販賣公司機密的人,到底是什么樣子,現在看見,果真是愚蠢至極!”

    什……什么?

    主管的笑容僵在臉上。

    薄時郁眼底冷意愈發濃烈,他猛的一甩手,把幾個報告砸在了桌子上,“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也給我解釋解釋,為什么李氏公司的新品策劃里會和你的報告有這么多重疊的部分?”

    屋內一瞬間安靜下來。

    主管銹住的大腦終于緩慢轉動,他張了張嘴,剛剛漫上心頭的喜意一瞬間都成了冷意。

    “我……我不知道,薄總,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薄時郁微微偏了一下頭,淡笑,“你是說,我冤枉你了?”

    主管睜大眼睛,聲音忍不住也大了一些,“我……我真的是冤枉的。”

    雖然他平時確實和一些別的公司私下買賣過一些消息,但那都是小打小鬧,本來以他的職位,也接觸不到更機密的。

    薄時郁冷嗤,“你以為沒有證據,我會過來這一趟嗎?”

    主管身子僵硬,猛然意識到什么,冷汗幾乎流下來了。

    薄時郁揚了一下下巴,旁邊的高成會意,立刻拿了一份材料放在桌子上。

    薄時郁屈指叩了叩桌案,漫不經心道,“這里面,是你近兩年內私下販賣公司消息的證據,共計違法所得逾二十萬元,足夠立案調查。”

    主管腿一軟,踉蹌了一下。

    “再之后呢,警察會找你的。”

    薄時郁淡淡道,“除了牢獄之災,你對公司造成的損失,我也會追責,薄氏的律師會聯系你的。”

    一重接著一重打擊砸上來,幾乎要將主管壓的連呼吸都停住了。

    薄時郁抬了一下眼,旁邊的高成立刻點了點頭,比了個手勢,一直守在門口的兩個保鏢反鎖了門,而后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踹了主管的膝窩一腳,主管不查,噗通跪在地上。

    他驚慌的抬起頭看著薄時郁,身后立刻有人壓住他,不讓他起身。

    “薄總,您這是干什么?!”

    “別激動,我只是有幾個好建議給你。”薄時郁彎腰,拍了拍主管的臉,“我看你挺喜歡造黃謠的,張口上床閉口上床的,不如你出去賣,說不定就能湊夠還公司的錢了。”

    聽到薄時郁的話,主管先是一怔,而后猛的意識到什么,眼睛驟然睜大。

    薄時郁沒有隱瞞的意思,他平淡的開口,“江織呢,是我的小太太,一貫是我嬌寵著的,掉一個頭發絲我都心疼,可被你那么為難苛責,你說說,我該怎么替她找回場子。”

    主管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哆哆嗦嗦道,“我不知道,薄總,我真的不知道,您高抬貴手,我真的沒有那么多錢,求求您——”

    “當然了,我這個人,也不是那么不留情面。”

    薄時郁微微抬腳,皮靴就踩在了他的肩膀處,微微用了一點力氣,壓的主管的身子低了又低。

    “流言四起,我不想再聽到什么亂七八糟的話,你知道我的意思,對吧。”

    “當然,我……我去給薄太太道歉。”

    薄時郁滿意的收回腳,而后懶散的站起身,擺了一下手。

    “這嘴太臟了,給他好好洗一洗,別熏到我太太。”

    會議室里發生的一切無人知曉。

    大家還等著主管一步登天呢,結果卻等來了主管受處分革職的通知,一時間,眾人都驚愕不已。

    除了江織——

    她倒是早就料到了,卻沒想到還有后面這一出。

    寬大的辦公室里,她被薄時郁輕輕按著肩膀坐在了皮質沙發椅上,而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雙手撐在椅背兩側。

    標準的狐假虎威。

    而主管就顯得更奇怪了,他戴著一個大大的口罩,哆哆嗦嗦的一遍遍的和江織道歉,說話聲音又悶又含糊。

    江織皺了一下眉,不自在的別了一下頭,停頓幾秒,她小聲說,“算了,讓他走吧。”

    薄時郁淡淡瞥了一個眼神過去,主管如逢大赦,幾乎快要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等人走后,江織才皺起眉頭,起身回頭瞪著薄時郁。

    “你什么都瞞著我!”

    薄時郁挑了一下眉,“你不也是?”

    江織,“……”

    反正她永遠是說不過薄時郁的,氣的抬腳就要走,連忙被薄時郁拽住手腕,拉到懷里來哄。

    “給你個驚喜不成嗎?”

    被抱懷里依舊氣哼哼的江織,“只有驚,哪有喜。”

    薄時郁問她,“讓他給你道歉,不高興嗎?”

    江織想了一下,“其實也還好,我本來也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也不會因為他今天對我卑躬屈膝就洋洋得意,我知道,他是沖你,又不是對我。”

    薄時郁嘆氣,直接把人抱起來放到桌子上,又扣著江織的手腕不讓她掙扎。

    “我就是你。”薄時郁抵著江織的額頭,低聲說。

    “夫妻一體。下次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要罰你了。”

    江織睫毛抖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才小聲說,“好,薄時郁,我這次真的記住啦。”

    薄時郁淡笑。

    他才不信。

    江織畏縮慣了,永遠只縮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她認定那里是安全的,就不肯往前踏出一步。

    但沒關系,薄時郁會牽著她的手走出來。

    上次參加酒會是,這次也是,還有以后……他總要叫江織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

    “晚上林東他們攢了個局,你跟我一起去?”

    聽到薄時郁的話,江織趕緊搖頭,“你們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那都是薄時郁的朋友,她去了多尷尬啊。

    “你陪我去,不然他們又要灌我酒,你在我旁邊,他們不敢。”

    一提到喝酒,江織眼睛又瞪得圓圓的。

    “薄時郁,你上次騙我!你根本沒喝醉!”

    “嗯?哪次?你別冤枉我,我哪里敢騙你。”

    薄時郁一面說著,一面彎下腰,去親江織的唇瓣,卻被江織給躲開了。

    “好好說話,你別動手動腳!”江織板起臉,“小心我告你職場性騷擾!”

    薄時郁微微瞇了瞇眼。

    他突然一下子把人抱起來起身往外走,“行啊,反正你都要告我騷擾,那不如把罪名坐實,讓大家都看到。”

    他一手抱著江織,一手握到了門把手。

    江織嚇了一跳。

    就這么出去,豈不是讓同事都看到了——

    她趕緊討好的摟住薄時郁的脖子,聲音放軟,“我錯了,薄時郁,你親吧,你——你用力親!”

    薄時郁心里快被她逗的笑死了,表面卻還是一副冷淡樣子。

    他挑了一下眉頭,“哦?什么意思,聽不懂。我不敢親你,你好厲害的,還要去告我。”

    他說著話,又往下壓了一下門把手。

    江織急死了,干脆湊過去,主動去吻男人的薄唇。

    她磕磕絆絆,不得章法,小舌尖伸出來,去探著男人的唇舌,試圖挑逗。

    薄時郁眸色愈沉。

    不過幾秒鐘的功夫,他突然反身,把江織按在了門板上,一手牢牢地托著她的屁股,一手在后面墊著她的頭,用力的吻了上去。

    江織身后就抵著門板,心里都要嚇死了,好害怕突然有人進來,又不敢躲,眼尾都紅了一片。

    “寶寶,伸舌頭,要我教你幾遍?”

    男人聲音沙啞的可怕,帶著誘哄。

    江織要哭了,“薄時郁,別在這兒。”

    可憐的小貓不知道,有的時候不要輕易的流眼淚求饒,男人遠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惡劣。

    薄時郁去吻掉她的眼淚,動作輕柔,語氣卻粗暴。

    “我在哪兒不能吻你。”

    門早就鎖上了,江織不知道,薄時郁也沒告訴她。

    畢竟一個嚇的軟乎乎的,要伸舌頭就伸舌頭的乖小貓來之不易。

    至于之后要怎么低聲下氣的哄人,薄總暫時不做考慮。

    第28章

    晚上的時候,江織還是被薄時郁帶過去了。

    轟趴的地方在一處郊區的別墅里,外面瞧著安靜普通,走進去才聽見吵鬧聲。

    別墅裝修的富麗堂皇,水晶的吊燈折射出數種光線。

    里面人倒是不太多,只有四五個,看著都是和薄時郁相熟的。

    不過江織都不認識,只記得一個做蛋糕很好吃的林東。

    幾個人正在牌桌上打牌。

    瞧見薄時郁走進來,很有眼色的讓開一個位置。

    但薄時郁沒坐,反而是按著江織坐下。

    江織一瞬間驚慌,“別——我都不會——”

    對面有人笑嘻嘻的,“小嫂子別給他省錢,薄時郁有的是錢,可勁兒輸。”

    小嫂子——

    三個字直接給江織干紅溫了。

    怎么這么叫她啊?

    江織當然不知道,在過來之前,薄時郁已經三令五申提過了,江織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女伴,是薄時郁領了證的夫人,都得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小嫂子。

    哦,還有,誰都不許抽煙。

    所以今天一踏進來的時候,屋里并沒有煙霧繚繞的感覺,只能聞到一股清淡的香薰味。

    江織拿著牌,糾結的眉頭都打結了。

    薄時郁的朋友肯定一個個都非富即貴,打牌怕是輸贏都很大,動輒幾萬塊的……她可輸不起。

    薄時郁就站在她身后,見小姑娘憋的小臉通紅的樣子,忍不住低低笑了兩聲,一手撐著椅背,一手越過去拿著江織手里的牌扔到桌面上去。

    “放心玩。”薄時郁在她耳側低語,“有我呢。”

    “薄哥!不帶這樣的!說好了今天不下場。”旁邊有人忍不住嚷嚷。

    薄時郁在哪兒都是說一不二的王,牌桌上也是,從來他玩牌,看似漫不經心,卻是把把贏家。

    今天好不容易換了個新手來,一個個摩拳擦掌,都誓要把在薄時郁那兒輸的錢再贏回來。

    薄時郁彎了一下唇角,語氣隱隱帶著笑意,“我給我老婆撐場子,不行啊?”

    江織耳朵一動,臉上紅的更厲害的。

    老婆——

    真要命,薄時郁怎么這么叫她!

    江織腦子一亂,隨便扔了一張牌出去,頓時聽對面鬧聲一片。

    她反應過來,頓時驚亂的回頭看著薄時郁,“我輸了嗎?一把是多少錢?”

    薄時郁沒開口,倒是旁邊的林東開口跟她說了一串數字。

    江織嚇了一跳,差點把牌扔了。

    一把幾十萬?

    薄時郁按住她的手,不緊不慢,“慌什么。我在這兒還能讓你輸了?”

    之后幾局,果真如薄時郁所言,他像是能算到所有人手里的牌,每一次出牌都正中要害。

    一連贏了幾把,牌桌上其他人不干了,甩了牌。

    “又是薄時郁贏。”

    “算了算了,玩不過他!”

    薄時郁笑了一聲,“記得把錢轉給我老婆。”

    他輕輕拍了一下江織的肩膀,“把卡號告訴他們。”

    江織茫然的“啊”了一聲,小聲嘀咕,“真的假的啊。”

    “真的真的,小嫂子,我們不會賴賬。”

    幾分鐘后,江織手機多了好幾條轉賬提醒。

    誰收到了錢會不高興?

    江織抿著唇忍不住笑了笑,又問,“這樣會不會不好啊?”

    薄時郁揉了揉她的頭發,“有什么不好的。”

    本來今兒一來是為了哄江織高興,二來是把江織介紹給他的朋友,江織現在贏的錢,薄時郁自然會在別的地方補上。

    回去的路上,薄時郁還問江織今天玩的開心嗎。

    江織臉頰紅撲撲的,用力的點頭,“你朋友人都蠻好的,我還以為會……會像那次在酒吧碰到的……我會有點害怕。”

    江織話說的含糊,但薄時郁卻聽懂了。

    她說的是那次去酒吧找薄時郁被難為的事。

    當天難為江織的那個人當然被薄時郁處理了,但薄時郁還是心里不舒服了。

    “以后不會再讓你碰到那天那種事。”

    薄時郁把江織抱的緊緊的。

    他事后多次慶幸還好那天沒出什么事,不然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江織還不太懂,人的好壞并不能簡單的以此區分。

    當江織毫無身份地位一個人時,面對的更多是充滿惡意的人,可當薄時郁站在她身側,那些人又立刻變成了笑臉相迎。

    人性往往如此。

    但薄時郁卻并沒有點破。

    他愿意永遠做江織身后的那個人。

    而江織,也可以永遠都不懂這些-

    第二天再去公司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個風向。

    大公司里哪有什么秘密,風言風語傳的快,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其中的內情。

    這人啊,最怕的就是登高跌重。

    可惜這個主管,剛剛被捧得高高的,又驟然一下子從云端摔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了。

    不過辦公室里,最蔫的當屬張文。

    畢竟平時,他算是主管最親近的下屬,原本還等著主管一步登天后也拉他一把,這下子可好了,主管出事了,連帶著張文也內心惶惶,生怕被牽連到。

    林潔站在江織旁邊,朝著張文的方向揚了一下下巴,“蔫頭巴腦的,跟他平時簡直兩幅樣子。”

    江織看了一眼,沒說話。

    “你也太善良了,讓你家薄總出手的時候,應該把他也處理了,上次那件事,他肯定也有參與。”

    江織搖了一下頭,“算了。”

    “聽說今天要有新的主管上任。”

    林潔話才剛說完,就見何總推門走進來,她趕緊低著頭溜回自己的工位。

    何總拍了一下手,“注意一下,這位是咱們新任的莊主管,大家都相互熟悉熟悉,以后就是同事了。”

    莊主管是個笑瞇瞇的中年男性,看起來倒是很好相處。

    不過江織只略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估計這就是薄時郁派來“盯著”她的人。

    沒勁透了。

    下午下班薄時郁來接她的時候,江織還提到了這件事。

    她被男人抱在懷里,不滿的踢了一下小腿,“你能不能不要叫人盯著我,像在監視我一樣。”

    薄時郁淡淡,“他又不會多做什么,只是保證你的安全。”

    他不輕不重捏了一下江織的手,“你最不讓我放心。”

    江織哼了一聲。

    “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薄時郁很喜歡抱著江織的時候把玩她的頭發,烏黑的發絲在指尖繞過,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江織這個人,從頭到腳,連一根頭發絲都恰恰好合他的心意。

    因為薄時郁說的“有事”,第二天江織一大早就醒了,她自己醒了還不算,湊過去非要把薄時郁也弄醒才作罷。

    雖然兩人睡在一張床上,但都睡兩張被子,床又很大,各自睡一邊,互不干擾。

    薄時郁昨晚多看了幾個郵件,睡的比較晚,早上還睡的正沉時,便覺得旁邊貼過來什么軟軟呼呼的,他習慣性的伸手攬在懷里,熟悉的淡香味傳來。

    薄時郁微微睜開眼,正看到乖乖被他抱在懷里的江織。

    “你醒啦!”江織興沖沖的開口,“你今天說要帶我去哪里呀?”

    薄時郁沉默兩秒,轉頭看了一眼時間。

    早上六點三十五分。

    他閉了閉眼,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開口,“寶寶,無論去哪兒,也不用周末的早上六點多起床。”

    江織不樂意了,拽著男人的胳膊爭辯,“是你說的要出門的,又不告訴我要去哪兒,我昨晚惦記這件事都沒睡好。”

    這話是唬人的,昨晚薄時郁躺下時,江織那頭都打了輕輕的小呼嚕,湊過去一看,小臉都睡得紅撲撲。

    但薄時郁沒戳破,而是垂著眼看著少女。

    屋內空調溫度開的高,兩個人穿的都算是單薄,尤其是江織,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絲綢白裙,此刻在這樣的動作下,肩帶滑落,白嫩圓潤的肩頭明晃晃的落在眼前。

    薄時郁眸色一瞬間暗了下去。

    停頓幾秒,男人克制的移開目光,喉結上下滾了滾。

    再開口,已經聲音沙啞,“好,你先松開我,我去洗個澡,吃了早飯我們就出發。”

    江織皺了一下眉,覺得男人突然變得有點怪,她湊過去還想說什么,卻突然察覺到了某處。

    她一瞬間反應過來,一張臉紅的像是騰騰的冒著熱氣。

    江織慌亂的往后連連退了幾步,乖乖的縮在床的角落里,拿著被子給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甚至不敢怎么抬起頭看薄時郁,說話甕聲甕氣,“好好好,你去你去。”

    薄時郁有些無奈的彎了一下唇角,沒再逗她,起身去了浴室。

    很快,水聲嘩啦啦響起。

    有了早上這一出,接下來一直到出門的時候江織都有些過分乖巧,只是太不自在了些,瞧著恨不得離薄時郁八百米遠。

    男人很無奈,上車的時候強硬的把人拽到懷里。

    “躲什么?”薄時郁沉聲問她,“我對你做什么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江織更加要喘不過氣,她紅著臉掙扎,“你放開我!”

    “再扭?”薄時郁聲音聽起來有些危險。

    江織身子一僵,果然不敢再動。

    薄時郁勾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黑沉的目光直視著江織,“寶寶,我不會做讓你不高興的事,你也不要躲我怕我,知道嗎?”

    江織耳尖紅的厲害,她目光飄忽,也知道這事兒不是男人控制得了的,停了幾秒,含糊應了一聲。

    薄時郁這才繼續道,“我挑了一家店,我們去拍婚紗照,所以今天不許對我發脾氣,好不好?”

    江織不知道拍婚紗照和發脾氣有什么關系,但——

    “拍婚紗照!”

    她瞪圓眼睛,結結巴巴道,“你、你怎么沒和我說過。”

    薄時郁神色自如,“現在不是說了。”

    要是提前說了,江織不一定答應。

    “可是,可是我都沒準備。”

    “你準備什么?”薄時郁親了親她,“我都準備好了。”

    江織糾結著,還想再說什么,可男人卻已經不想聽了。

    車內的檔板早就升起,男人一大早上心底燃起的火并沒有被冷水澡澆滅,反而燃得更旺了。

    他直接吻住了少女喋喋不休的唇。

    不同于以往的兇狠進攻,這一次薄時郁很溫柔綿軟,像是溫吞的水,一點點的讓人沉溺其中。

    就像他做的事一樣——

    江織并沒有察覺到,她和薄時郁一開始說定的為了孩子而結成的假婚姻,一步步走到現在,已經偏離原定的軌道。

    薄時郁帶她見母親,見朋友,帶她參加晚宴,從不避諱她的身份,在外叫她夫人,叫她老婆,給她訂做婚戒,帶她來照婚紗照……

    時至如今,薄太太這個身份,已經不是江織想甩開就能甩開的了。

    第29章

    車子停下后,江織看著外面的建筑足足占地幾棟樓的攝影工作室,嘖嘖稱嘆,“我還以為你又要帶我去什么荒僻的郊區呢。”

    畢竟之前訂做婚戒就是。

    薄時郁笑了一下,牽著人的手下了車。

    他自然是提前安排好了,今天整個工作室都不接待外客,專門為江織服務。

    門口負責接待的小姐姐端著禮貌的微笑,“薄太太,里面請,我們先去試一下婚紗。”

    一路走到工作室后面,是一個很大的展廳,隨著江織的走進,燈光瞬間被打開,照亮整個場地,也照亮面前展示的兩件婚紗。

    最前面這件簡直溢光流彩,裙擺很大,上面好像是鑲嵌了無數的碎鉆,似是星光熠熠沾染裙擺。

    旁邊的小姐姐開口介紹,“這一件長袖婚紗的設計可以更好的緊致手臂線條,袖扣處的珍珠裝飾精致細膩,是傳統的釘珠手法。”

    確實很美,是讓人看一眼就有想結婚的沖動的。

    江織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把目光從這件上移開,轉而看向后面那件,比起前面這件的華貴,后面的則稍顯普通,整件婚紗并沒有什么過多的裝飾,但是是緞面,有一種歐式宮廷風格。

    江織忍不住回頭問薄時郁,“會不會太夸張了,不是就拍個照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薄時郁摸了摸她的頭發,“要不是時間緊急,我會給你訂做更好的。”

    薄時郁的目光放到江織的小腹處,眉目柔和,“我怕再晚幾天,你肚子顯懷,就不合適穿這些了。”

    所以薄時郁才趕在這個時候帶她來拍婚紗照么。

    江織自己都沒考慮過的事,偏偏一件不少的被男人放在心上。

    她心里漲的酸澀,嘀咕道,“太華麗了,看著像要去參加婚禮的。”

    薄時郁眸色暗沉一瞬,“寶寶,如果你想,我們當然可以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薄時郁!”江織打斷他的話,神色明顯有了一絲慌張,“我就是,我就是隨便一說。”

    舉辦婚禮,那不就相當于公之于眾了么。

    要把她這個人,徹徹底底打上薄時郁的標簽。

    男人一頓,垂眸看著江織,到底是忍住沒有再逼迫她。

    他在心底嘆氣,嘴上哄著江織,“好,我們不說別的,你去試試看婚紗合不合適。”

    江織微微點了點頭。

    婚紗很沉很重,江織又懷著孕不方便,是兩名工作人員幫著她穿好的。

    掀開簾子,她拖著厚重的裙擺走出來,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的,出來后才發現,薄時郁竟然也換好了衣服。

    相比于她的婚紗,男人的西裝則簡便了許多,一身深黑色的衣服,有暗紋在燈光下滑動,顯得華貴許多。

    在江織發呆的幾秒鐘,男人已經走過去,站在她身側。

    “寶寶,抬頭看。”

    薄時郁低聲開口。

    江織一愣,下意識抬頭。

    對面是整面墻的鏡子,薄時郁和江織并肩而立,男的高大,女的貌美,顯得是那么和諧般配。

    “看見了嗎?我們多登對。”

    薄時郁像是要緩解江織心里的緊張似的,他抬手,輕輕按在江織的后頸,慢條斯理的開口。

    “我們是天生一對。”

    江織抬眼看著男人,忍不住說,“你太自戀了,我覺得我比你好看的多。”

    薄時郁,“???”

    不管怎么說,江織看起來確實沒有之前那么緊張了

    之后再拍攝的時候,也顯得神色自如。

    “薄總,請您摟著太太的腰,對~就這樣!”

    在眾目睽睽之下,男人摟著自己的腰肢,江織只能微微抬起頭迎合男人的動作,只是這樣一抬頭,她的唇瓣不經意擦過男人的下巴。

    江織僵住一瞬。

    而就在這一瞬間,攝影師按下了快門。

    之后去選片的時候,江織也一眼看到了這張照片,她的腰肢被男人霸道的禁錮住,只能無助的仰起頭,不小心吻到男人時眸底的驚亂,與之相比的是薄時郁的泰然冷靜,一雙黑沉沉的眸子一寸不落的落在江織身上,像是猛獸盯緊自己的獵物……

    好……好澀。

    看到這張照片的不止是她,還有身側的薄時郁,一旁喋喋不休介紹的攝影師和工作人員。

    江織有點不好意思,抬手挪動鼠標,想要刪掉這張照片。

    突然,薄時郁的手覆上來,阻止了江織的動作。

    “這張我覺得很好看。”男人垂眸,盯著耳尖紅紅的少女,老神在在的開口,“留下來,掛到我們床頭。”

    江織,“……”

    拍照加上選片差不多費了一小天的功夫,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餓了吧,想吃什么?”

    江織看了看周圍,突然有些驚喜道,“這離我們學校很近誒,我帶你去我們學校附近吃吧!”

    薄時郁遲疑一瞬。

    他怕江織選的外面的小店不衛生不健康。

    但上次因為吃火鍋的事把人弄哭了實在是讓薄時郁心有余悸,他只停頓兩秒便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學校附近不好停車,便讓司機把車停在了不遠處的路邊,江織和薄時郁走著過去。

    “學校對面的這些飯店,我基本都打過工,誰家干不干凈我都知道!”江織彎著眼睛,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小自得。

    可聽到薄時郁耳朵里,就只剩下了心疼。

    如果他再早一點認識江織,肯定不會讓她吃這么多苦的。

    薄時郁臉上的表情不加掩飾,江織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什么。

    她停下腳步,拽了一下男人的手,“你不要總把我想的那么慘兮兮的好不好?打工又不累,況且就算我們那個時候認識了,你那么老,說不定我都看不上你。”

    聽到最后一句話,薄時郁撐不住的笑了一聲。

    “那我只好求求你。”

    “求求我們寶寶,可憐我年紀大了孤身一人,好能來我身邊陪陪我。”

    江織揚了一下下巴,像個傲嬌的小貓咪。

    “看我心情吧。”

    薄時郁愛慘了她這幅樣子,如果不是在外面,恨不得抓過來抱在懷里好好親一親。

    江織最后帶著薄時郁去了一家日料店。

    薄時郁一開始還不贊同,斟酌著開口勸她,“寶寶,你現在不能吃生食。”

    他以為江織要吃一些刺身。

    結果江織抬頭一臉懵懵的看著他,“米飯都是蒸過的呀。”

    薄時郁一頓。

    坐下后,江織把菜單遞給他。

    薄時郁這才知道,門口雖然掛著日料店的牌子,但菜單只有壽司,統一價格,都是9.9。

    江織興沖沖的,“這家味道好又便宜,我經常當夜宵吃的。”

    薄時郁笑了一下,饒有興趣的問她,“今天你請客嗎?”

    江織點頭,“當然啦。”

    薄時郁早在和江織領證的時候就給了江織一張不限額度的黑卡,但江織一次都沒有刷過。

    甚至連薄時郁給她準備的珠寶,也幾乎不戴。

    她總是在固執守著一些東西。

    薄時郁目光深深的看著她,他對于很多事情,一向是有些偏執的掌控欲的,被他看中的所有物,他是一定要牢牢攥在手里的。

    老板娘在給她上菜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江織。

    “誒呀,小江織,好久沒看到你了。”老板娘笑的瞇起眼,轉頭又看到了薄時郁,“這是——你男朋友?”

    江織一頓,莫名的想起了薄時郁當著他朋友的面叫她老婆的事。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開口,“是我老公。”

    這話一說,不僅是老板娘,甚至連薄時郁都鮮少的愣了一下。

    老板娘隨即笑了笑,“啊,好,真好。”

    等上齊了菜老板娘走后,江織才略微回過神,反應過來剛剛說了什么,還是當著薄時郁的面……

    她耳朵紅的厲害,拿著筷子給薄時郁夾壽司,掩飾似的開口,“這個好吃,你嘗嘗看。”

    薄時郁一手撐著額角,慢悠悠的開口。

    “寶寶,叫什么,嗯?”

    “乖,再叫一遍。”

    一直到晚上,薄時郁還揪著江織讓她重復那個稱呼。

    江織怎么可能答應。

    于是晚上的時候,被薄時郁堵在浴室里,兩個人都剛剛洗了澡,浴室里水汽彌漫,熱氣升騰。

    江織是個不聽話的,頭發還是沒吹干,濕漉漉的泛著潮氣。

    薄時郁抱著人放到洗漱臺上,身下略有冰冷,讓江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嬌氣道,“涼。”

    薄時郁淡笑,“會熱起來的。”

    下一秒,男人便俯身吻了上去。

    唇瓣廝磨,唇舌攪動,男人的手順著一路下移,碰到江織的脖頸處,又一路下移,按到她的腰肢上。

    纏綿的吻結束后,江織的唇瓣紅的厲害,亮晶晶的。

    薄時郁抵著她的額頭,啞著聲音問她熱了沒有。

    江織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粉紅色的,像是快熟了一樣,呼呼的往外冒著熱氣。

    當然熱,足夠熱了。

    “寶寶,叫我什么?”

    薄時郁一手按著她的唇瓣,微微用力蹂躪,直到那里的顏色足夠爛紅。

    在平時的時候,薄時郁對她足夠寵溺,見不得她掉一滴眼淚,但觸及這事兒的時候,男人的劣根性便凸顯,恨不得把她欺負的淚水漣漣才作罷。

    他像是誘哄,“叫我一聲就放了你。”

    江織被親的腿都軟了,微微抖著,黑色的大理石臺面上,嫩白的軟肉晃眼。

    她信以為真,哽咽的小聲叫他。

    “老公。”

    輕輕的兩個字,卻像是驟然的巨石猛然砸在男人的心上。

    薄時郁眸色愈發幽暗,看著江織的神情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樣。

    江織小聲嗚咽,“放我下來,你說了的。”

    薄時郁笑了一下,可眼底神色濃烈。

    “傻孩子,男人床上的話也信?”

    他低頭,更加猛烈的吻抵上去,連帶著江織落下來的眼淚,也被男人一寸不落的舔舐-

    這兩天天氣有點涼了,江織早上出門的時候被迫添上了一件外套。

    因此足足被林潔笑了一上午,“等過兩天,你家薄總還要給你穿秋褲呢。”

    江織不好反駁,因為早上薄時郁剛剛提過這件事。

    “跟你們薄總請個假唄。”林潔湊過來,“晚上下班了陪我逛個街,今天發工資了,怎么不得瀟灑一把,我請你吃飯。”

    江織撐著下巴想了幾秒便答應了,“不用,我請你吃。”

    林潔也沒和她糾結這事兒,反正江織現在又不缺錢。

    “那就這么說定了啊。”

    林潔說完就回了工位,剩下江織一個人皺著眉頭糾結。

    她倒是單方面的說定了,可怎么跟薄時郁請假啊。

    前兩天江織在外面吃了一頓飯,回去就吐了,薄時郁當天臉色冷的可怕,此后更加嚴格限制江織的飲食。

    她斟酌著措辭,掏出手機給薄時郁發信息。

    【哈嘍!在忙嗎薄總~】

    薄時郁一看這消息就眼皮一跳,直覺江織沒有好事。

    【?】

    江織撇了一下嘴。

    【行,你不耐煩那就不要說了。】

    江織近來脾氣大的很,平時在家里薄時郁都不敢惹她,一句話說不對了就要鬧。

    薄時郁看見這句話頓時變了臉色,飛快的打字。

    【寶寶我沒有不耐煩啊,我怎么會對你不耐煩。】

    【我不忙的寶寶,你要來找我嗎?】

    【我去找你也行。】

    本來還想好好和薄時郁說,脾氣上來了江織也不管那么多,生硬的打字。

    【晚上我不回去吃了,我和林潔去逛街。】

    幾秒鐘后,薄時郁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寶寶,上次出去吃了回來就不舒服你忘了嗎?”薄時郁沉聲開口。

    江織不樂意了,“薄時郁,你就是要管著我,我干嘛你都不讓。”

    薄時郁額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沉默了幾秒鐘,盡量緩和語氣,“那這樣吧寶寶,我來訂餐廳好嗎?我來安排。”

    他訂的總比江織出去吃一些亂七八糟的要好的多。

    江織其實還是不太樂意,但還是見好就收,畢竟真惹到薄時郁了,男人的冷臉也是蠻嚇人的。

    她哼了一聲,“那好吧。”

    “那下班的時候,我讓司機接你們先去餐廳,然后再送你們去商場,可以嗎?”

    像是知道江織要拒絕似的,薄時郁先一步開口,“要先吃東西的,不然肚子餓了逛街也沒力氣,是不是?”

    男人像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

    偏偏江織就吃這套,她應了一下,“好呀。”

    被哄好了的江織又開始撒纏纏綿綿的嬌,“薄時郁,你真好。”

    薄時郁閉了閉眼,“謝謝,但是下次不要再給我發好人卡了。”

    “……”

    但不得不說,薄時郁確實安排的妥當,訂了一家私廚餐廳,連菜都提前點好了,都是江織愛吃的。

    林潔嘖嘖稱嘆,“我之前聽說過這家,都要提前一周定位置的,更別提你這還是包間,還是薄總有鈔能力。”

    江織懷孕后就一直很容易餓,此刻正忙著往嘴巴里塞東西,只能敷衍的點點頭。

    “對了,你家里人知道你和薄時郁結婚的事嗎?”

    江織點點頭,嘴巴里吃著東西說話含糊,“幾島!”

    林潔詫異,“那他們……沒來找你?”

    江織費力的把東西咽下去,又喝了口水,才道,“我讓薄時郁去解決啦,我不想再見他們。”

    林潔點點頭,又叮囑道,“但你還是要小心些,眼紅的人容易走極端。”

    江織滿不在乎,“放心吧,有薄時郁呢。”

    林潔一想也是,薄時郁天天把江織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出什么事。

    兩個人吃了飯,就直接去了附近的商場。

    林潔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向是發了工資就來掃貨,標準的月光族。

    而江織是從小在福利院窮慣了,手里有一塊錢都要攢起來,更別提住到薄時郁那里之后,吃穿住行都是安排好的,一分錢也不需要花。

    在林潔抱著一堆衣服去更衣室的時候,江織漫無目的的溜達出去,正好轉悠到對面的柜臺前,她不經意掃了一眼,目光突然一頓。

    是一枚深藍色的袖扣。

    這顏色調得真的很美,看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想到碧藍的汪洋,更忍不住讓她想起薄時郁。

    一直以來,都是薄時郁在給她送東西,她好像還從未送過薄時郁什么禮物。

    也許是江織駐足的時間有些長,被柜姐看到了,忙不迭的走過去。

    “您好,喜歡這枚袖扣嗎?”

    柜姐主動拿出來給江織看,“這是我們當季新品,知名設計師SQ的新作,整體線條設計流暢,有很高貴典雅的感覺。”

    江織一身上下都是大牌新品,柜姐不動聲色的打量,態度愈發恭敬。

    從透明的展柜拿出來看,更加覺得美麗。

    江織心里有了決斷,問道,“多少錢?”

    柜姐一笑,在計算器上打了數字遞給江織看。

    六位數的價格幾乎讓江織差點哽住。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是薄時郁他們玩一局牌的價格,也是江織這么多年打工攢下來的全部積蓄。

    既然是送給薄時郁的繼續,那她當然想用自己的錢來買。

    十幾分鐘后,林潔出來,就看見提著精美購物袋的江織。

    瞥了一眼上面的LOGO,林潔嘖嘖稱嘆,“你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啊。”

    江織笑了一下,“我覺得適合他,而且他平時對我好,我應該也對他好呀。”

    林潔心里一軟。

    江織就是這么個人,像只小貓似的。一開始高冷的不親人,在宿舍剛認識的時候,大家都很快打成一片,只有江織獨來獨往。

    后來她以為打工的事和江織熟了,才發覺江織其實是外表看著冷,內里軟乎乎的,別人對她一分好,她都能記十分。

    林潔嘆氣,“江織,你這個性子,不得被薄時郁吃的死死的。”

    “才不會,他都聽我的。”江織毫不顧及的吹牛,“我當家做主。”

    “當家做主”的江織一看見時間已經九點了,急著拽著林潔往外走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薄時郁設的門禁,超過十點不回家要親一口,每半個小時疊加一次。

    江織不服氣的問,“那要是你應酬回來晚了呢。”

    薄時郁笑笑,“那就你親我。”

    江織氣的說不出話來。

    所以她急忙忙的趕回去,生怕明天嘴巴腫的不能見人。

    緊趕慢趕,回去的時候已經十點零五了。

    管家和傭人都識趣的各自回房間了,偌大的客廳只剩下薄時郁一個人好整以暇的坐著,男人懶散的靠在沙發上,抬手沖著江織微微招了招。

    江織趕緊小步走過去,“薄時郁,只差幾分鐘。”

    她是真的不想親了,薄時郁像是沒吃過肉的餓狼,每次都親的她嘴巴好痛,連舌頭都要沒知覺了。

    薄時郁沉眼看她,“寶寶,說點我愛聽的。”

    江織立刻問道,“你想聽什么?”

    “叫我什么?”

    江織頓了一下,上次被男人騙了,她就不樂意這么叫了。

    但今天……

    她叫一句老公,再把禮物拿出來,肯定哄的男人心花怒放。

    江織眨巴眨巴眼睛,軟綿綿的開口,“老公。”

    “我——”有禮物要給你。

    剩下的話沒等說出口,她身子驟然騰空,直接被男人抱上了膝頭,下一秒,沉沉的吻就壓了過來。

    剩下的話甚至都未來得及說出口。

    男人吻的很兇,甚至不滿于江織的掙扎,一手扣住人的后腦勺,牢牢禁錮。

    江織只能在喘息間吐出兩個字,“等……等下……”

    還有禮物呢!!!!

    可她哪里有說話的功夫,嘴巴被堵了嚴嚴實實,小腿無力的踢踏,卻也只是徒勞。

    薄時郁吻的太兇了,像是一條餓狼,很快便折騰的江織只剩下可憐的嗚咽。

    等到最后被男人放過的時候,江織嘴巴都要合不上了,紅腫的厲害,水淋淋的,無助的微微張著喘息著。

    她快要氣死了。

    薄時郁就是貪得無厭的臭狗!

    江織憤憤的轉身從購物袋里拿出盒子,抬手沖著薄時郁砸了過去,“我今晚要和你分居!”

    薄時郁被砸的一懵,聽到江織那句話又有些急了,慌忙站起來,“怎么又說這兩個字,寶寶,隔壁客房的空調壞了。”

    江織冷笑,“隔壁壞了,樓上的呢?樓下的呢?十幾間客房難道都壞了,那也行,我去林潔那兒住。”

    薄時郁知道這是真把人惹惱了,急著要走過去把人抱住哄,剛剛砸到身上的盒子掉下來,蓋子開了,露出里面的東西。

    薄時郁看見了一抹藍色,拿起來時一怔。

    是一枚精美的男士袖扣。

    他遲了兩秒,才忍不住笑著問江織,“買給我的?”

    江織后悔死了,她板著臉,沖男人伸出手,“買錯了,還給我,我明天拿去退了。”

    薄時郁怎么可能給她。

    男人把袖扣牢牢地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去牽住江織,微微一用力,就把人拽回到自己的懷抱里。

    “我們寶寶怎么這么好,我太壞了,我又欺負寶寶了,下次肯定不會了。”

    江織才不信他的話,男人每次都這樣說。

    她磨著牙氣哼哼的,“別碰我!”

    薄時郁聽了,干脆把人抱起來,一手牢牢地托著她的屁股,一手還端詳著那枚袖扣,毫不掩飾的喜歡,“特別好看,謝謝寶寶。”

    江織被他說的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她小聲說,“我隨便買的啦,和你那些東西比,肯定是便宜的,你就隨便帶帶就好了。”

    “寶寶買的禮物,怎么能和別的東西比。”

    他低頭忍不住還想親親江織,卻被江織往旁邊躲了一下,瞪圓著眼睛看著他,意思很明顯了。

    ——你!還!敢!親?!!

    好吧。

    目光在少女爛紅微腫的唇上停頓一瞬,薄時郁悻悻的收回目光。

    他好像是親的太兇了。

    可是也不能怪他,他只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江織睡醒竟發現旁邊的床空了。

    這可是個稀奇事。

    畢竟她幾乎每天早上都是在男人的懷抱里醒來的。

    江織揉了揉眼睛,起身趿拉著拖鞋去找人。

    浴室沒有人,書房沒有人,嗯?衣帽間?

    江織愣愣的看著衣帽間剛剛換了一套新西裝的男人,他正在對著鏡子反復比對,而旁邊的長凳上,還搭著三四件剛換下來的。

    薄時郁在穿戴上一向隨意,還從沒見過他這么鄭重其事的時候。

    江織忍不住問,“你今天要做什么去?”

    薄時郁這才看見江織過來了,他走過去,彎腰親了親江織睡的還泛著紅意的軟軟的臉頰,“寶寶,我吵醒你了嗎?”

    更衣室和臥室是兩間房,去哪兒吵醒去。

    但江織沒說,她心里有些不樂意。

    一大早上像個花孔雀似的,要去見誰?

    她神色不善,語氣兇巴巴的,“對,你把我吵醒了!什么事兒啊要急著這么早起來?”

    薄時郁抬手給她看,“寶寶,這套衣服配這個袖扣嗎?”

    江織,“……”

    她哽了一下,“你換這么多套,就是要找一個配袖扣的?其實也……也不用這樣。”

    她有些無法理解男人的腦回路,是年紀大了就會這樣嗎。

    薄時郁抱住江織,下巴在她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抵住,“寶寶給我的禮物,我當然要無比珍視。”

    他一筆短信都沒收到,說明江織壓根沒刷他的卡,而是花了自己的錢。

    可江織能有多少錢。

    這么多年兢兢業業的打工,舍不得多花一分,像小倉鼠存糧似的,可憐巴巴存下來的錢,估計一口氣就花光了。

    這些錢對于薄時郁來說不值一提,但對江織而言,是她的全部了。

    就像是一只平時傲嬌的小貓兒,拽著自己僅有的一只布老鼠,噠噠噠的跑到他面前放下。

    這讓薄時郁怎么能不心動。

    最終薄時郁挑了一套深藍色的西裝,和江織給他買的袖扣也算是相配。

    他拿著領帶遞給江織,微微低下頭,哄著她,“寶寶,給我系領帶。”

    江織犯難,“我還沒太學會誒。”

    她這兩天確實在學著怎么打領帶,原本是偷偷摸摸學的,但是有一天被薄時郁翻到她用來練習最后打成死結的領帶,男人當時還笑她是不是想把自己勒死,這才沒過兩天,就在她面前低著頭要她打領帶。

    “沒事,你系的都好。”

    江織鼓了一下嘴。

    隨便吧,反正丟臉的不是她。

    江織上手,學著記憶中的樣子,稀里糊涂的打好了領帶,沒想到這次居然是她最成功的一次,雖然依舊歪歪扭扭,但好歹成了個樣子。

    薄時郁滿意道,“特別好看。”

    領帶打的好,袖扣也好,江織也好。

    今天整個薄氏集團的人都能明顯感覺到總裁的心情很好,去送文件時還會微笑的點頭表示收到了,在會議中做錯了報告也不會冷斥,而是淡淡提醒下次注意。

    唯一有一點就是,今天薄總的領帶打的有點丑。

    快下班的時候,林東給他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又新開了一家分店,要他出來喝酒慶祝一下。

    “慶祝什么?”薄時郁說,“你怎么知道我老婆給我買禮物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用慶祝。”

    林東,“……”

    “我不能喝酒的,我老婆說我喝酒了太臭不讓我上床。”

    薄時郁語氣平淡,像抱怨似的,“還有門禁,不能超過十點回家的。”

    林東呵呵笑了兩聲,不想再聽薄時郁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其實薄時郁還有點后悔的。

    他要是去了,就能給每個人看一眼這枚袖扣。

    晚上薄時郁還淡淡提了這件事,江織聽了頓時瞪圓眼睛,“你真是這么說的?”

    “對啊。”薄時郁淡然,反問江織,“上次不是我喝了兩杯酒,回來后你不讓我上床,趕我去洗了三遍澡,沐浴液用了半瓶。”

    江織氣急,“那你也不能出去說啊?!你不怕他們笑話你?”

    薄時郁不解,“笑我什么?”

    “你們男人不都是在外面希望家里的妻子溫順聽話,說出去有面子嗎?”

    薄時郁沉默了一瞬,認真說道,“我不會,寶寶,我覺得我聽你的話讓我特別有面子。”

    “是么?”江織試探著問他,“那我們一個星期不親嘴行不行?”

    薄時郁,“……”

    哈!他老婆有時候真的還蠻聰明的!!

    旁邊的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竟讓薄時郁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趕緊接起來。

    可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薄時郁臉色冷下來,語氣不耐煩的開口,“我說了不會帶她過去。”

    她?

    江織有些敏感的抬起頭。

    而薄時郁很快結束了電話,眉間郁色還沒有消散。

    “怎么了?”江織在剛剛電話掛斷的時候瞥了一眼,是何瑜打過來的電話。

    她記得薄時郁與母親的關系不好,斟酌著開口,“是阿姨叫我過去嗎?我們也應該回去——”

    “不是。”薄時郁打斷她的話。

    男人輕輕吐了一口氣,淡淡道,“月末是家族聚會的日子,她讓我帶你過去。”

    薄氏興盛這么多年,像是一棵大樹,枝繁葉茂,自然旁支眾多,每年都會有家族聚會的日子,本意是叫薄家的人多走動,家族團結,但薄時郁很厭惡這樣的場合,一個個七拐八拐的親戚,張口閉口就是要錢,要股份,要職務。

    他才不愿意江織去面對這樣一群人。

    更厭惡他們就此纏上江織。

    江織眨了眨眼,直接說,“我可以去呀。”

    薄時郁皺了一下眉,“你不知道,那些人像吸血蛭,粘上了就甩不掉,你性子軟,他們都可你欺負。”

    江織問他,“那你會讓別人欺負我嗎?”

    “怎么可能。”薄時郁眼底一冷,“誰敢。”

    “那不就結了。”江織主動過去拽著薄時郁的手,“那我怕什么。”

    她一點也不想讓薄時郁因為她的事煩心。

    薄時郁垂眸看她,總覺得江織像是一塊小甜糕,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讓他心底軟乎的不行。

    他低聲問,“寶寶,你剛剛問我什么?能不能不親你?”

    江織“啊?”了一聲,不知道薄時郁怎么把問題繞到這個上邊去了。

    然后就被薄時郁抱起來了。

    男人邊吻她邊含糊說,“不行的,寶寶,我一天都忍不了。”-

    江織再次去做孕檢的時候已經頗為熟門熟路,并不會像前兩次那樣還有些緊張,只是多少會做做樣子,哄騙薄時郁買一支冰淇淋給她吃。

    “挺好的,孩子發育一切正常。”

    江織摸了摸肚子,“已經十二周了,還沒有顯懷誒。”

    導致她很多時候都會忘了肚子里還揣著一個。

    “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有的在孕十六周才會開始明顯顯懷。”

    江織點頭,“還挺好的,那我還能多穿穿漂亮衣服。”

    薄時郁被她的腦回路打敗,又甚至有點習慣了。

    反正江織一貫是這樣。關心吃的,穿的,玩的,就是不見得關心自己的身體。

    沒辦法,她不關心,就只有薄時郁來多多操心。

    江織去休息室躺著玩手機,薄時郁就在醫生辦公室又聽了快將近一個小時的孕中期護理,甚至敲著電腦做了一個簡單的文檔總結。

    等薄時郁再回去休息室的時候,江織已經歪著睡著了,手機還亮著,播放著她睡前在刷的視頻。

    一個肌肉男在脫衣的擦邊視頻。

    薄時郁臉都黑了。

    視頻不滑動,就一遍遍的播著,也不知道這肌肉男脫了多少次的衣服。

    薄時郁神色愈發冷冽。

    他抬手按滅了手機,站在床邊沉沉的看了江織好一會兒,才彎腰把人抱起來往外走。

    江織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車上了。

    她揉了揉眼睛從男人懷里爬起來,嘟囔著,“我又睡著了。”

    薄時郁輕輕撫著她的背,聲音淡然,“孕期嗜睡,正常。”

    江織打了一個哈欠,想也想也是,干脆打算繼續窩在男人懷里再睡一會兒,卻在轉頭的時候看見薄時郁微沉的面容。

    她動作一頓,“你怎么了?不高興嗎?”

    這么久的相處,江織對薄時郁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男人平時喜怒不形于色,公司的事引來的情緒從不會在她面前表露,一旦在江織面前沉下臉,就說明……

    她又做錯什么了?!

    薄時郁側頭了一下頭,沉沉的看著她,“江織,你還懷著孩子呢,不該做的事不要做,不該看的東西不要看,懂嗎?”

    江織一懵,“懂……不是你在說什么?”

    薄時郁冷嗤一聲,瞇了瞇眼,逼近江織,直到把人壓到車窗邊,“江織,你年紀小,性子不穩,我都理解,但是我也是有底線的。”

    江織,“???”

    她不就睡了一覺嗎?難道她抱著哪個男醫生睡覺了?

    跟在臭著張臉不言語的薄時郁身后回了別墅,江織心里也煩,想著薄時郁是不是年紀大了更年期了,一天到晚亂發脾氣。

    她換了家居服剛躺在床上,突然見薄時郁推門進來。

    男人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運動半褲,甚至褲腰拉的很低,隱隱能看見人魚線之下的……

    見到江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駐足,薄時郁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唇角。

    “江織,醫生說孕期應該進行適量的運動,從明天開始,你每天和我去樓下的健身室一起運動。”

    哈?

    “我就不用了吧……”

    “必須去!”薄時郁走過來,面色微沉嚴肅,他抓起江織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處,“你不想有這樣的腹肌嗎?”

    江織驟然碰到男人的肌膚,滾燙灼熱的,像是被火舌舔過,嚇的她下意識想縮回手,卻被薄時郁按的更緊了,不準許她躲開。

    手下的腹肌硬邦邦的,在燈光下泛著蜜色。

    嗯……手感確實……蠻好的。

    察覺到江織的神色松動,薄時郁適時的開口,“現在網上的東西很多都是假的,視頻不是也能p么,眼見為虛,手上摸得到的才是真實的,對不對?”

    男人語氣像是帶著誘哄般。

    可江織小眉毛皺在一起,糾結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覺得我練出肌肉會好看嗎?”

    薄時郁一頓。

    當然不會!

    江織像是一塊軟綿綿的棉花糖,渾身上下到處白軟的嫩肉,抱起來的時候像是陷在云朵里。

    男人斟酌半晌,說,“那你跟著我去做一些簡單的運動好了。”

    頓了頓,他又目光沉沉的盯著江織,“如果喜歡肌肉的話,可以摸我的。”

    江織,“……”

    雖然挺好摸,但是……她什么時候說過喜歡肌肉?!-

    月末的時候,是薄氏這一年家族聚會的日子。

    薄氏家族龐大,人口眾多,加上薄時郁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結婚的事,所以大部分人都知道,薄時郁多了個小妻子,但只知道年紀小一些,其他的一概不知。

    這么多年,想往薄時郁身邊送人的不乏少數,但無一例外受到了薄時郁的警告,男人的警告可不是簡單的口頭說說而已,而是真刀真槍的,撤股份,降分紅。

    有了幾個被殺的雞,其他的猴子也不敢再有動作。

    卻沒想到薄時郁竟然自己悄無聲息的結婚了。

    眾人一番徹查,想看看到底是誰家的千金,可薄時郁把人藏的嚴嚴實實,一絲消息也沒泄露。

    以至于直到今日,他們連這位薄太太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今日聚會在一處宴會廳里。

    還沒到開宴的時候,廳內就已經人潮擁擠,這些薄家的旁支,大多是庸庸碌碌,靠著一點分紅和股份維持富足的生活,上進一點的,自己開個小公司,還要隔三差五去薄氏打秋風。

    但薄時郁幾乎從不見他這些所謂的親戚們。

    他一向性子冷,連對自己親生母親都沒什么感情,更遑論這些人。

    當然,這些都不是薄時郁今天冷著臉走進來的原因。

    向來能撥動他情緒的,只有江織一個人。

    ——兩個人在出發前吵架了。

    起因是江織今天實在懶得起來去做什么運動,甚至煩躁的把枕頭扔到薄時郁身上。

    薄時郁沒留神的說漏嘴,“不喜歡運動以后就別看什么肌肉男。”

    這一句話直接叫江織清醒了。

    她皺著眉頭,“我看什么?”

    薄時郁想表現的滿不在乎,但語氣還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冷嗤,“在醫院那天,刷肌肉男脫衣服的視頻都看的睡著了,當我沒看見嗎?”

    江織一愣,這才恍惚想起那天的事。

    她頓時明白過來薄時郁這兩天的不對勁,為什么莫名其妙拽著她的手摸什么腹肌,為什么拉著她每天去健身室……

    “我沒有!那是林潔發給我的!”江織氣急,立刻翻出手機給他看自己和林潔的聊天記錄。

    【視頻】

    【身材好棒哦!流口水jpg.】

    【不理我?】

    過了兩個小時江織才回復。

    【睡著了!兔兔鞠躬jpg.】

    以后兩人再沒聊過這個話題。

    薄時郁別開目光,虛虛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一聲,聲音低了許多,“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江織冷笑,“怪不得那天說的話那么奇怪,哦,說什么你有底線,薄時郁,你是不是以為我出軌了?”

    薄時郁立刻道,“我沒有那么想!”

    看江織氣的眼睛都紅了,男人急的湊過去要抱著人哄,“寶寶,我想多了,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江織躲開他的擁抱,赤著腳踩在地上,頭發亂糟糟的,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還帶著紅意。

    她兇巴巴的開口,“薄時郁,今晚你去睡書房!”

    這下子薄時郁臉色也不好看了,但看著江織的神情,為了趕緊把人哄好,還是硬著頭皮答應,“好,聽寶寶的。”

    要睡書房了,薄時郁當然心情不好,以至于踏進宴會廳的時候,看著鬧吵吵的人群,神色冷凝的愈發厲害。

    從薄時郁走進來開始,眾人像是開了靜音鍵,都齊齊噤聲,目光都落在男人……身邊的江織身上。

    江織被這么多人盯著看,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想攥緊薄時郁的手,又想到在剛剛下車時,男人要牽她,被她氣呼呼的一把甩開了。

    不好意思拉下臉來再去拽著男人,江織抿了一下唇,正準備鼓起勇氣繼續往前走,突然手上一暖。

    是薄時郁主動又牽住她的手。

    男人的手掌很大,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江織的手包裹住,指腹溫熱,又有些粗糙,在江織的手背上微微摩挲,安撫的意味很濃。

    江織睫毛抖了一下。

    好像無論在什么情況下,薄時郁都可以敏銳捕捉到她的小情緒。

    就好像男人的注意力,由始至終都在自己身上。

    薄時郁牽著江織的手,一直走到最前面的桌前。

    整個宴會廳的桌位排序也是有講究的,最邊上的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旁支,沒什么錢財,關系也疏遠,而最里面的這桌上,是關系較親近的,也在薄氏集團有一席之地的。

    在薄時郁走過來的時候,桌上的人,管你是長輩小輩,都趕緊站起來,直到薄時郁帶著江織落座,又微微點了一下頭,他們才笑訕訕的坐下。

    一桌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一個看起來略微富態的婦人開口,“誒呦,這就是時郁的太太吧,生的真漂亮。”

    江織抿著唇輕輕一笑。

    婦人掩唇一笑,“時郁藏的緊呢,我們誰也沒見過,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瞧著面生。”

    江織心里一緊,她張了張嘴,還沒等說出口,便聽見薄時郁冷聲道,“我太太是展覽品嗎?還要帶出來給你們每個人見一見?”

    那婦人一頓,面色訕訕。

    桌上瞬間安靜了。

    江織更尷尬了,她沒想到薄時郁說話這么不客氣。

    她有心緩和一下氣氛,想著不如吃點東西,誰知道筷子剛拿起來,便直覺對面幾個人面色微變。

    江織不知道,薄家這兩年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薄時郁未抬手,誰也不敢先動筷。

    江織茫然,還客套的說,“大家吃飯呀。”

    旁邊薄時郁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見狀,一桌人才都齊齊動筷,而后面的幾桌,也跟著如此。

    江織后知后覺的好像又做錯什么了,她皺了一下眉頭,壓低聲音跟薄時郁說,“你怎么來之前什么規矩都不和我說?”

    薄時郁淡然,“因為你什么規矩都不用守。”

    江織頓了一下。

    在薄時郁這里,總是對江織有無限縱容。

    這一頓飯吃的桌上的人是大跌眼鏡,從來只有別人伺候薄時郁的份,還是第一次見薄時郁這么伺候別人,剝蝦挑魚刺,連湯也親自給盛,只是瞧著人家根本不稀罕,飯都沒吃兩口就放下筷子。

    薄時郁皺了一下眉頭,低聲道,“又吃這么少,好歹把湯喝了。”

    “真的吃飽了。”江織忍不住說,“薄時郁,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好像看到后面有個花園,我能不能去那里溜達溜達?”

    薄時郁當然點頭,也跟著放下筷子想陪著她出去,但被江織攔住了,“我自己去就行。”

    見薄時郁皺眉一副不贊同的樣子,又趕緊補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會走丟,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

    薄時郁遲疑了幾秒,才點了點頭,強調道,“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等江織起身出去后,桌子上的人才面面相覷,然后端起酒杯討好著對薄時郁說起下一個季度資金分流的問題。

    薄時郁沒喝酒,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神色冷淡,一直沒什么表示,只偶爾才會淡漠的回應兩句。

    另一頭的江織走出宴會廳才輕輕的舒了口氣。

    她實在不習慣被那么多人注視的感覺,連筷子都要不會拿了。

    這么一想薄時郁也挺辛苦的,要一直在無數人的目光下活著。

    從花園走過去,對面是另一個宴會廳,看起來也正在舉辦晚宴,玻璃窗都是透明的,可以很清楚看到里面觥籌交舉的場景。

    江織正要收回目光離開,卻突然一頓。

    她看見了在宴會廳的角落,江月在那里彈鋼琴,穿著侍應生的衣服……

    怎么會這樣?

    她太了解江月的性子,一向是眼高于頂的,怎么可能會出來給別人彈鋼琴?

    自從上次在高爾夫球場見過江父之后,江家仿佛在她這里被抹去痕跡了,她再也沒有聽過江家一絲消息,甚至連江家人的一個短信,一個電話都沒收到過。

    不過現在看來,江家確實慘兮兮的。

    江織略微冷淡的收回目光。

    但……這和她又有什么關系。

    回到宴會廳的時候,薄時郁身側已經圍了許多人了,江織沒湊過去,自己找了個安靜的沙發坐著。

    中途來了幾波和她搭話的人,都被江織冷淡的打發了。

    這些人面色郁郁,想著不愧是一家人,薄時郁那么難對付,沒想到他這個看著軟乎的小妻子也這么不近人情。

    過了一會兒,薄時郁不耐煩的打發了旁邊圍著的人,正準備出去找江織,沒想到一抬眼就看見江織乖乖的坐在沙發上朝他這個方向看過來。

    薄時郁心中一軟,一瞬間剛剛的煩躁都一掃而空了。

    他起身快步朝著江織走過去,“回來了怎么沒去找我?”

    “看你在忙著。”

    薄時郁嗤笑,“那算什么忙,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找我,每年都來這么一場,煩都煩死了。”

    江織歪了一下頭,“那今年我陪你來,有沒有好一點。”

    “當然有。”薄時郁握緊江織的手,沉聲道,“所以以后每年都要陪我來。”

    江織一頓,就在薄時郁以為她不會答應的時候,卻聽見江織小聲說,“好哦。”

    薄時郁眸色暗沉許多,垂下頭,緊緊盯著江織,“不許騙我。”

    江織被他盯得不自在,別了一下頭,“誒呀,我們回去吧,我都困了。”

    薄時郁彎了一下唇角,“好。”

    往前走了兩步,他又問,“打個商量,寶寶,晚上我能不能不睡書房?”

    “這個不行哦。”-

    自被誤會刷肌肉男脫衣視頻后,江織也盯上了薄時郁,幾次在薄時郁看手機的時候她都有意無意湊過去。

    她都想好了,一旦薄時郁要把手機藏起來,她就沖上去質問薄時郁是不是看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可是沒有,甚至在江織湊過來的時候,薄時郁還坦然的把手機放到一邊,要去抱江織。

    江織瞇了瞇眼,目光放在薄時郁手機上,干脆直言,“我要看你的手機。”

    薄時郁直接把手機遞給她,“支付密碼是你的生日。”

    江織茫然,“啊?”

    “想要多少自己轉。”

    江織憤怒,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她氣憤的去翻薄時郁的手機,企圖找到蛛絲馬跡,可手機界面干干凈凈,連微信都是,只有一些商務信息,男人手機的唯一置頂是江織,備注是小寶。

    江織最后只能指著這個備注發難,“誰讓你這么叫我的?”

    薄時郁虛心請教,“那改成寶寶?”

    ……有什么區別嗎?

    江織撇了撇嘴,把手機還給他,“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讓薄時郁留下習慣了,這幾乎成為了他們每晚睡前的保留節目——把手機遞給江織檢查一番。

    江織看的都煩了,但薄時郁主動送過來,她也只能翻看意思意思,同時還冷漠的表示自己的手機是不會給薄時郁看的。

    她和林潔的聊天記錄不能泄露給任何人!

    薄時郁趕緊表示他不會看。

    “寶寶,上次的事我真的不會再做了,以后我都不看你手機。”

    江織哼了一聲。

    但是不知道從哪天開始,薄時郁不再給江織看手機。

    一開始江織還沒察覺到,直到有一天在她走近薄時郁要給他遞水的時候,突然見薄時郁拿著手機往旁邊側了一下,這是一個很明顯的防備動作。

    江織當時腦中的雷達就響了。

    薄時郁在躲著她?

    他在和誰聊天?他在看什么?

    第30章

    江織一向是一個有話當場就說清楚的性格。

    見狀冷著臉站在薄時郁面前,伸出手,“你最近怎么不給我看手機了?”

    薄時郁一頓,隨即說,“寶寶,我在回復郵件呢,有一件比較緊急的事要處理。”

    正說著話,一通電話打進來,薄時郁趕緊接了電話出去。

    江織站在原地,一顆心一點點的冷了下去。

    “然后呢?你就什么都沒問?”林潔聽了她的話,忍不住道,“這也不是你性格啊。”

    江織嘆氣,“其實我有點不敢,你知道吧,本來我和薄時郁的關系就和正常的夫妻不一樣,我們是奉子成婚,而且一開始也說好了的,如果他有其他喜歡的人,我會和他離婚。”

    說到最后一句話,江織聲音低了很多,她垂了一下頭,只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緊了,連呼吸都滯住了。

    時至今日,她再也不能坦率的說出離婚兩個字了。

    林潔簡直要被她氣死了,伸出手指戳著她的額頭,“你怎么想的啊你,好好的婚姻就要拱手讓人?更何況你肚子里還揣著一個呢,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孩子想想吧,難道以后你想讓你的孩子叫別人媽媽嗎?”

    “怎么可能!”江織睜大眼睛,語氣急躁,“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就算要離婚了,肯定也是我帶走。”

    林潔冷笑,“你想的可真單純,你當薄時郁是什么人?你當薄家是什么地方,他能讓你把孩子帶走?我告訴你,你要是離婚了就只有一個下場,就是你自己灰溜溜的被趕出來,至于孩子,薄家是不可能給你的!”

    江織臉色愈發慘白,她抓緊林潔的手,“那我現在怎么辦?”

    林潔拍了拍她的手,“當然了,剛剛的都只是咱們的猜測,其實你說的話我還是不太信的,那薄時郁都恨不得給你捧在手心里,我不太覺得他會出軌。”

    江織垂眸,“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孕期反而容易胡思亂想的緣故,明明一開始心里只是有一個疑惑,很快便如星火燎原一般,紛雜的念頭把一顆心都塞的滿滿的。

    林潔想了想,說,“這樣吧,你上次不是說薄時郁誤會你刷肌肉男的視頻生氣了嗎?你回去就當著薄時郁的面刷視頻,看看他還在不在乎!”

    如果男人還像上次那樣勃然大怒,就證明他還是在意江織的,如果毫無反應,就……

    江織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她垂下睫毛,捏緊了手機,沒有再說話。

    當晚,薄時郁便覺得江織很奇怪。

    不怎么說話,瞧著有點蔫蔫的,吃了飯就回房間了,還反手把門關上了。

    薄時郁怕江織是哪里不舒服,趕緊跟上去看看。

    一推門就看見江織在看著手機,聲音還在外放,可以很清楚的聽到是男人曖昧的喘息聲。

    薄時郁一頓,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但他停頓幾秒,還是努力平和語氣,走過去,“寶寶,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江織抬頭看他,很自然的把手機平攤在一邊。

    這下子,想不看到都難。

    視頻中,男人赤著上身,眼睛上蒙著黑布,半跪在地上,配樂是很曖昧的在叫著姐姐。

    薄時郁差點沒忍住把手機砸了。

    他眼底泛著冷意,心底的火一把把的竄起來,但最終還是被他強壓下去。

    比起這個,薄時郁還是更關心江織的身體。

    如果江織真的是身體不舒服,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沖江織發脾氣。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努力用溫柔的語氣又問了一遍,“晚飯都沒吃幾口,是胃里不舒服嗎?”

    江織看著薄時郁,一顆心徹底冷了。

    她都這樣做了,她都當著男人的面看擦邊視頻了,薄時郁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見江織不說話,薄時郁忍不住皺緊眉頭,想直接伸手把人抱起來,誰知道卻突然見江織眼睛一紅,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

    薄時郁當下頭皮一麻,平時在生意場上處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薄總此刻慌亂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想去抱江織,可手還沒等碰到,江織卻哭的更兇,還一邊往旁邊躲。

    不要他抱。

    薄時郁一顆心都皺皺巴巴的揪在一起了,江織的眼淚總是有那么大的魔力,幾乎讓他看一眼都覺得呼吸不暢,他最后只能幾近狼狽的低語,“寶寶,你告訴我怎么了?是我惹你不高興了嗎?”

    江織哭的兇,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之前還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轉眼就變了樣子,她還懷著孩子,她要怎么辦才好呢。

    孕期的人就是愛胡思亂想,往往一件虛無縹緲的苗頭都能自己在心里串聯出一整個完整的故事線來。

    旁邊的薄時郁急的甚至出了一身汗,等小祖宗終于堪堪停住了哭聲,結果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將薄時郁弄懵了。

    “孩子歸我。”

    薄時郁心跳都快停住了,這句話太熟悉了,好像是每一對要離婚時夫妻都會爭論的話題。

    所以江織是什么意思?要和他離婚?

    為什么?因為他年紀大?因為他不如視頻里那些擦邊男?

    怎么可能!他最近每天都去健身,江織只是沒好好觀察過罷了。

    薄時郁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底已經帶了幾分冷意。

    他對江織的縱容寵溺,那都是建立江織留在他身邊的基礎上,可如果江織要拋棄他,薄時郁絕不可能應允。只要他想,他有無數種殘忍的手段留住江織,只是那些陰暗面,他從不愿意顯露在江織面前。

    想離婚?

    “你做夢!”男人聲音冰冷。

    江織紅著眼睛,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著薄時郁,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男人一樣。

    林潔的話就響在耳側。

    薄時郁果然不愿意把孩子給她。

    可是憑什么!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只有自己才能決定孩子的去留!

    難道以后還要讓她的孩子叫別人媽媽嗎?

    江織越想越絕望,她怎么也沒料到,有一天薄時郁會對她這么殘忍。這就是因為愛與不愛嗎?可以捧若珍寶,也可以視為草芥。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神色冷冷的看著薄時郁,“薄總財大勢大,我惹不起,可是這是我的孩子,我絕對不會拱手他人!孩子的母親也只能有我一個!”

    薄時郁微怔。

    被嫉妒與憤怒沖昏了的頭腦此刻終于略微清醒。

    似乎有哪里不對?

    薄時郁皺了一下眉頭,“你在說什么?什么拱手他人?除了你還有誰?”

    “還有誰?那就要問問你了!”江織紅著眼睛看著男人,“你天天背著我跟誰聊天呢?薄時郁,沒必要這樣,我也不想把事情鬧的這么難看,一開始我們都說好了,如果你有喜歡的人,我們可以……”

    江織喉嚨哽了一下,眼睛驀地又有些酸澀,她別了一下頭,到底是沒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這下子終于聽明白了,原來罪名在他。

    薄時郁這次也不管江織躲不躲了,他上去強硬的把人按在懷里,咬牙切齒的開口,“我和誰聊天了?小祖宗,你要給我安罪名,總要拿出證據來才行,別胡亂冤枉我。”

    江織瞪著他,“證據不就在你手機里嗎?”

    “我手機里有什么!”

    “那你拿給我看!”

    這句話說完,男人突然沉默了一瞬。

    江織剛剛停住的眼淚再次叭嗒叭嗒往下掉,“你看,你還說沒有……”

    那眼淚砸到男人手背上,滾燙的幾乎要把他的心灼穿。

    薄時郁咬了一下牙,把手機遞給江織,“你看!”

    江織眼睛紅紅的,“你不要這么不情愿,我不逼你!不想我看就算了,你放開我,我走!”

    薄時郁額角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改為雙手捧著手機,遞到江織面前,克制著讓語氣顯得溫柔些,“寶寶你看一下吧。”

    江織一手去胡亂的抹眼淚,一手去拿手機。

    薄時郁忍不住說,“別直接用手去揉眼睛,有細菌,我拿帕子給你擦好不好?”

    江織不理他,拿了手機就扭頭到一邊去看。

    薄時郁像個老媽子,轉頭去洗了干凈的帕子,又不敢耽誤江織檢查檢查他手機,就巴巴在旁邊站著等。

    江織掃了一眼手機,還真發現不對勁。

    薄時郁之前的手機置頂只有她一個人,現在一下子多了三四個。

    江織一股火竄到頭頂,咬著牙一個個戳開看,倒是要看看都是那些小妖精。

    雖然這些人的名字都有些奇怪。

    AAA直升機預定

    A.煙花一價全包(表白必入)

    AAA.無人機表演(可定制)

    江織心里冷笑,還挺會掩飾。

    可沒想到她戳開一個個看,竟然發現薄時郁和他們的聊天記錄,還真的是預定直升機煙花這些……

    時間統一都是下個周末。

    江織皺眉抬起頭看著薄時郁,“你在搞什么?”

    薄時郁趁機上去給江織擦臉,嘴里哄著,“看見了吧,我是無辜的,小祖宗,你眼睛都哭腫了。”

    江織被他擦的煩了,躲了一下,“什么無辜的?你訂這些東西干什么?”

    薄時郁一口氣哽在胸口。

    他甚至想他是不是真的年紀大了,情緒波動的太厲害了。

    緩了幾秒鐘才盡量平和語氣的開口,“你看看那時間,不眼熟嗎?”

    嗯?

    江織似乎終于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薄時郁。

    她費力想了一下,聲音緩和許多,“不會是我們結婚紀念日吧?”

    好像不對……

    薄時郁微笑,終于沒忍住去掐了一下江織臉頰的嫩肉。

    “小哭包。”

    “那天不是你生日嗎?”-

    屋子里暖氣開的十足,即便穿著單薄的吊帶睡裙也不會冷。

    江織被男人抱在膝頭,用溫熱的手帕把滿是淚痕的小臉擦的干干凈凈。

    事情說開了,才發現是烏龍一場。

    薄時郁心里有點后悔。

    其實給江織準備生日驚喜這點事,安排給高成做就可以了,但因為是江織的事,每一件薄時郁都想親力親為,這才每一個都親自安排,才鬧出這種事。

    只是他也沒料到江織這么能聯想,不知道小腦袋瓜一天都裝些什么。

    薄時郁有意訓她兩句,可江織剛剛哭的太可憐了,薄薄的眼皮紅了一片,微微腫起來,鼻子也紅,嘴巴也紅,哦,這個不算,是剛剛被薄時郁親的。

    總之,嚴厲的話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以后有事能不能直接來問我?嗯?自己還挺能想,什么叫孩子歸你,那我呢?我也歸你行不行。”

    薄時郁一邊說著,一邊還給人擦了擦鼻子。

    江織認錯態度倒是好,攬著男人的脖子,小聲的道歉。

    被誤會倒是沒什么,說清了不就好了。

    但是——

    薄時郁心里一直裝著的是另一件事。

    “江織,我進來的時候,你又在看什么視頻呢?這次還是林潔發給你的?”

    江織身子一僵。

    “不是,我……你聽我解釋。”

    她察覺到了一絲危險,掙扎著想從男人的懷抱中起來,卻被薄時郁按的更緊了,男人沉下臉,抬手打了一下江織的屁股,力道不輕不重,只是清脆的聲音響起,實在太臊人了。

    江織瞪圓眼睛,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熟透了,她嗚嗚的掙扎著,嘴里還念叨著,“你居然打我,就因為我看視頻你就打我?!”

    薄時郁聲音冷冷,“你覺得這是小事?”

    余光察覺到男人又要揚起手,江織趕緊抱住他胳膊,“不是不是,我沒有要看的,我故意的嘛,想看你還關不關心我。”

    江織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后自己都覺得沒臉。

    這叫什么事啊。

    因為個烏龍白鬧一場,害她傷心好幾天,今天又哭的這么慘,又要挨訓又要挨打,這天下真是沒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

    薄時郁到底沒再說什么。

    抱著人輕輕撫了撫她的脊背,等江織情緒平靜了一下才說。

    “一會兒把手機給我。”

    江織帶著鼻音問他要干嘛。

    “給你設定個青少年模式,省得你看亂七八糟的。”-

    第二天江織去上班的時候眼睛還有點紅,好在不是特別明顯,但林潔還是一眼捕捉到了。

    “怎么了?你昨天哭了?”

    江織蔫吧吧的點頭。

    林潔瞪大眼睛,“薄時郁真的外面有人了?”

    江織反應過來,趕緊擺手,“不是不是,那個就是個誤會,我們昨晚都說清楚了。”

    林潔皺眉,“那你哭什么?”

    江織沒好意思說昨晚的混亂場面,含糊應付過去了。

    倒是林潔忍不住追問,“是不是薄時郁看見你刷視頻吃醋了?你們倆在床上打架了?看你哭的眼睛還腫著,是不是打的比較激烈?”

    說到最后,林潔還笑著沖她擠擠眼睛。

    江織,“……”

    是打架了,她單方面被打屁股了。

    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江織趕緊拽著林潔走出茶水間,“行了行了,出來這么久了,一會兒主管要找了。”

    不得不說,換了新主管以后,林潔明顯放肆許多。

    兩個人走出茶水間不久,莊主管探頭探腦從旁邊走出來,而后飛速的編輯了一條短信發出去-

    本來嘛,自從烏龍事件過去后,江織沒有再主動提過自己生日的事。

    其實猜也能猜到,薄時郁估計是要弄一些無人機在天上排列出“生日快樂”幾個字,再放一場煙花。

    但江織其實對自己生日真的沒什么印象。

    因為她壓根沒過過。

    直到這一天真的到了,江織反而有點尷尬。

    薄時郁本來好好準備的驚喜就這樣被自己戳破了,她只能硬著頭皮當做什么也不知道。

    早上的時候下樓吃早飯,突然見面前被擺了兩個圓滾滾的水煮蛋。

    “生日要吃雞蛋,保佑我們江織這一年平平安安,疾病災禍都滾的遠遠的。”

    男人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在哄著小朋友一樣。

    江織本來心底就有點小愧疚,這么一搞更是鼻子一酸。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自從懷孕后,淚腺都變發達了,成天就是掉眼淚。

    “過生日,不許掉眼淚。”

    薄時郁拍了拍她的背哄著她,“給你準備了禮物剛剛放在房間里,吃了飯去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江織抽了抽鼻子,“你不會送我銀行卡吧,那也太土了。”

    薄時郁被她逗的笑了一下,“說不準,誰讓我是土大款呢。”

    男人現在哄人頗為得心應手,江織很快被他哄好了,連雞蛋都吃了干干凈凈,然后才迫不及待的跑上樓去。

    這是她第一次收生日禮物。

    好像不止是期待和高興,還有一種隱隱的情緒,像是蝴蝶奔向春日,滿懷甜蜜的愛意。

    一推開門,就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個精美的包裝盒。

    在吃早飯的時候,江織心里一直在猜測,也許是寶石,也許是首飾,總不會薄時郁送一輛車給她吧,她又沒有駕照。

    懷揣著亂七八糟的想法,江織慢慢的拆開了包裝。

    里面竟然是一件天藍色的長裙,很簡單大方的款式,布料很細膩,拿起來抖開一看,像是水波一樣。

    “喜歡嗎?”

    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進來,笑著看著江織。

    當然喜歡,這么漂亮的裙子誰不喜歡。

    只是——

    “你怎么想到要送我裙子的啊?”江織問他,“衣柜里不是有很多嗎?”

    “這件當然和那些不一樣。”

    薄時郁走過去,從后面抱住江織,彎下腰,偏頭吻了吻江織的臉頰。

    “我知道,我們江織小時候過的很苦,女孩子不是都要穿裙子嗎?那我們江織的第一件裙子是誰給你買的,漂不漂亮?”

    “你以前沒有過過生日,既然是第一個生日,就從頭補起,從江織的第一件裙子開始。”

    江織攥著裙子的手微微顫抖,眼睛不可抑制的紅了一下。

    她想說很多話,道謝的,感動的,卻好像都不合時宜。停頓幾秒鐘,她轉身,踮起腳尖,主動去吻了男人。

    窗戶開著,外面的風吹進來,垂落的裙擺微微飄動。

    傍晚的時候,江織換了新裙子和薄時郁去吃飯。

    依舊是包場了一家新開的西餐廳,但江織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與薄時郁赴宴的膽怯,她已經可以很自如的走在男人身側。

    薄時郁告訴她吃了飯后還有安排,可能會去附近的郊區。

    江織一副吃驚的樣子,“哇,薄時郁,你要給我驚喜嗎?”

    男人被她弄的啼笑皆非,輕斥,“小混蛋,還裝呢。”

    “我真的不知道嘛,那天的事我都忘了,薄時郁你快說,你準備了什么驚喜?”

    江織還演上癮了。

    薄時郁睨她一眼,“沒準備,帶你去吹冷風。”

    他把切好的牛排換到江織那邊,“快吃,晚了冷風都沒有。”

    當然不可能讓江織吹冷風。

    一從車上下來薄時郁就不知道從哪兒拿了個披肩,把江織裹得嚴嚴實實。

    “我還要穿裙子拍照呢!”江織不滿的抗議。

    “喜歡拍照明天去攝影棚里拍,摸摸你自己手涼的,一會兒就要凍病了。”

    江織撇了撇嘴,在心底吐槽薄時郁年紀越大越墨跡。

    披了披肩還不夠,又被人半攬在懷里往前走,這里是一處空曠的平地,江織已經知道要發生什么,所以下意識的抬頭往天上看。

    薄時郁,“……”現在怎么不裝了。

    其實男人心里還是有點小挫敗的,準備了那么多天的驚喜還是被戳破了,他微微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發了條短訊出去,很快,天上的煙花炸響。

    薄時郁放的煙花好像和小時候逢年過節在廣場上看別人放的煙花不是一個量級。

    先是一朵金黃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開,隨即嘩啦啦的落下,然后是第二朵,第三朵……漆黑的夜被照的明亮,恍若白晝。

    江織喃喃,“這么多,這么漂亮……”

    薄時郁滿意的笑了一下,“喜歡嗎?”

    “這得多少錢啊。”

    “……”

    男人不再與她溝通,抱著胳膊面色微微冷酷。

    這一場煙花足足放了快半個小時。

    等終于停歇的時候,江織仰頭的脖子都酸了,她后知后覺的懊悔,“我忘記拍照了!”

    薄時郁撐不住笑了一聲,抬手捏了捏江織的后頸,語氣淡淡,“轉頭。”

    還有?

    江織順著男人的方向轉過頭,在看清楚天空的一瞬驟然愣住。

    無人機已經擺好了。

    不是江織以為的“生日快樂。”

    而是——

    【薄時郁(愛心)江織】

    “……”

    江織的第一反應是還好是郊區,應該不會有很多人看見。

    怪……怪丟臉的。

    而與此同時,巨大的嗡鳴聲響起,直升機飛機在頭頂,一瞬間,玫瑰花瓣像雪花似的簌簌落下來。

    一場盛大的花雨在此時降落。

    這一刻,好像江織之前所有看的肥皂劇都弱爆了,瑪麗蘇的劇情真真切切的落在江織身上。

    她心臟怦怦跳的厲害,好像頃刻就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不是過生日嗎?

    薄時郁這是干嘛……

    “江織。”

    薄時郁突然沉聲叫住她的名字。

    她驟然回過頭,直直撞入男人幽黑的眸中。

    “思來想去,我還是應當正式的同你說一下,從一開始,我們之間的婚姻就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因為孩子,更不會因為我喜歡別人就會隨意離婚。”

    “從頭到尾,我都是想娶江織這個人,無關其他。”

    “也許言語太淺薄,但我薄時郁這個人做的決定從不會輕易更改。我比你大許多,或許這對你不公平,但江織,我不愿意做束縛你的牢籠,我會托起你去看更高更好的世界。”

    “寶寶,你一直知道的,我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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