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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從舅媽家離開時,天色已將近黃昏,就算是御劍回去也沒法在天黑之前趕回山上。

    桑瑾逐索性帶著尹瑜澤在城中的客棧住下,按照以往外出的習慣,桑瑾逐一開始只訂了一間天字號房間。

    畢竟平常在外桑瑾逐都不會入睡,一般都是將床讓給尹瑜澤,自己只需要在一邊修煉便好。

    畢竟出門在外,多提高一些警惕總是沒錯的。

    只是想起自己身體里的另外一個人之前還威脅說會對師兄圖謀不軌。

    為了防止在自己睡覺時被那人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半夜三更對著他冰清玉潔的大師兄上下其手,尹瑜澤頭一次和桑瑾逐提出了要多開一間房間的請求。

    令尹瑜澤松了一口氣的是,桑瑾逐并沒有出口詢問他忽然和他分開睡的原因,只是幫他在隔壁也開了一間房間。

    看著桑瑾逐又交出去的那份銀錢,尹瑜澤心痛地捂住胸口。

    可惡,要不是那個怪人,他和大師兄也就不用多付那一份房費了。

    天字房真的好貴。∫凰寧熜纸o他換個房間,最普通的大通鋪就行,反正他和那人的交流不會被外人聽到,只要能夠隔開他和師兄就行。

    “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币里@然看不慣他這種眼睛都快黏在那幾兩銀子上的行為,出聲嘲諷。

    尹瑜澤以及開始習慣他這種制造不了什么傷害的口頭攻擊,頭也不回地就回懟道:“你有出息,那你有銀子靈石嗎?”

    尹屠沉默。

    成年前,他待在付方卓手下衣服都沒幾件,成年后,半妖血脈暴露不得不東躲西藏,后來入了魔,靈石里的靈力對他來說沒有半點作用,自然不可能去隨身攜帶靈石這種東西。

    細細想來,除了付方卓提供給他逼迫他修煉的靈石外,他竟然從來沒有自己擁有過半個銅板或一顆靈晶。

    人尹瑜澤至少還有零花錢呢,雖然說很快就會被坑蒙拐騙著花光,但是人家至少曾經擁有過。

    竟然在這點上被比了下去。

    尹屠沉默,尹屠不爽,尹屠開始找事。

    “你訂兩間房,難不成是為了防備我半夜去爬你師兄的床!

    尹瑜澤心中一緊。

    這人是有讀心術嗎?為什么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他強撐著嘴硬:“才不是呢!

    尹屠點頭:“也是,畢竟這具身體也長了腳,就算你開了兩間房子,我也能自己走過去讓你師兄給我開門!

    尹瑜澤的呆住,將視線從那些銀子上轉移到自己的雙腿上。

    尹屠的聲音忽然貼著耳邊響起:“放心,就算你把這雙腿給砍了,我還可以用手爬過去,若是你把這雙手和腿一起砍了,我也能蠕動著滾到你師兄的房門口。

    尹瑜澤:……

    尹瑜澤想象了一下尹屠描寫的場景,忽然笑出了聲:“那樣的話,你就會像一只毛毛蟲一樣蛄蛹誒!

    尹屠被尹瑜澤的這一笑打了個措不及防:“即使那只毛毛蟲長著你的臉?”

    “噫~那還是不要了!币杀е垲澚艘幌。

    既然知道了分開住對于尹屠來說沒有用途,尹瑜澤轉身就想要師兄將那間房間給退了,只是沒得他開口,客棧掌柜就已經麻利地將開好的房間鑰匙放在了他的面前。

    尹瑜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是桑瑾逐伸出手將屬于他的那把鑰匙拿在了手中。

    “走吧,開都開了,一個人享受一間天字房倒也不錯!

    和大師兄互相道過晚安,尹瑜澤面色凝重地坐在了桌子上,倒了兩杯茶水一杯放在了自己面前,一杯放在了對面。

    尹瑜澤直視前方,仿佛能夠看清對面的尹屠的臉一般認真地盯著前方:“大哥,我們來談談!

    “哦?你要談什么?”其實并不坐在他對面的尹屠來了些興趣,配合地在桌子前面做好,饒有興趣地看著尹瑜澤。

    自覺承擔起保護師兄貞操的重任,尹瑜澤猛猛開口:“咳,比如說我們可以先來個自我介紹,性別、姓名、年齡、什么修為,家中親人多少,都分別是什么工作的,資產2多少、有無仇人,可成婚配……”

    “咳,最后那個問題可以不用回答!币捎行⿲擂危@個舅媽催婚的言論過于洗腦,他一不小心就把舅媽告訴他的那些可以如何探查對方是否是個良人的流程說了出來。

    “總之我們以后要生活在一個身體中,互相了解一下對方的基本信息,也不過分吧。”

    為了防止讓尹屠覺得他的這些問題有些冒犯,尹瑜澤率先作則,自己先給對方介紹了一番自己。

    “我先來,我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互相交換答案!币尚⌒囊硪淼赜U了一下對面,總算是學聰明了許多,沒有一口氣將自己的情況全部交代清楚。

    “第一個問題,我生理性別為男、自我認知也是男。”

    尹屠毫不留情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是什么垃圾問題?它的答案不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嗎?”

    “那不一定啊,師兄告訴我有些劍修會覺得自己的性別就是一把劍,”尹瑜澤企圖小心試探,然而因為過于明顯導致將自己的意圖暴露的明明白白,“我看你之前切來切去說的極為順口,估摸著你的性別可能會是一些沒有這種jj也無所畏懼的東西。”

    尹屠都快被他氣笑了,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這個中擠出來字:“我是男人,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男人,下一個問題!

    那你還對自己下手這么狠。

    尹瑜澤小聲嘀咕了一句沒讓尹屠聽見,繼續介紹:“我叫尹瑜澤,是師兄給我起的名字,意思是希望我能夠擁有玉一般的美德、又能如水般包容他人,善良快樂!

    尹小狗搖起了他的尾巴開始炫耀,與他相對比的是尹屠的自我介紹:“尹屠,和你的尹一樣,屠是代表著我被人撿回去的時候,村子被魔修所屠!

    尹屠聲音涼涼,這些東西他早就不在意了,卻讓坐在他對面的尹瑜澤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辦,自己剛剛是不是戳了別人的傷疤,他要是現在和他道歉的話,會不會顯得自己是在可憐他?

    “啞巴了?”尹屠眉頭一挑,“當然它也可以有另一個含義,比如我屠了所有欺負過我的人的滿門什么的!

    “快點繼續下一個問題,否則我就沒有這個耐心陪你在這玩過家家的問答游戲了。

    “好吧,十八歲,筑基中期,家中有一位師父、五位師兄兩位師姐以及三百多名師侄!

    尹瑜澤深吸了一口氣一口氣說完:“資產……目前是0,沒有仇人!

    尹屠手指輕敲桌面陷入回憶:“兩百多歲還是三百多歲來著,記不清了;渡劫后期;原先有一個瘋子戀愛腦師父和白蓮師兄,好幾個山頭的同門,可惜后來全被我殺了;資產……目前也是0!

    尹屠瞇起了眼:“敢和我成為仇人的家伙都死了,不過現在倒是還有幾個目前沒有惹到我頭上人讓我看著不爽,以后可以找時間將他們也處理了!

    尹屠說的輕描淡寫,尹瑜澤卻能夠從他短短的幾句話中聽出他的認真。

    未知全貌不予評價,尹瑜澤不會刻意去八卦別人的過去,揭露別人的傷疤。

    他只是一拍手:“尹大哥,你看我們連姓氏都一樣,證明我們兩個是天選的兄弟,既然你都是渡劫期修士了,進入到我這個小筑基的身體里肯定是意外。

    讓誰掌控身體這件事情并不是我倆目前能夠控制得了的,既然如此,不如讓我們和諧相處,我雖然不聰明,但是我的師兄師姐們聰明啊,只要他們愿意出手,肯定能夠幫你制作出一個新的身體,讓你不用再憋屈地和我擠在一起了。”

    “哼,你對你的師兄師姐們倒是很有信心。”尹屠冷哼。

    一說到這個,尹瑜澤可就不困了,他手舞足蹈地開始和尹屠控訴這么多年他在師兄師姐們的壓迫下承受的各種苦難,最后用一句話來總結。

    “總之,雖然他們都很厲害很好,但是都比較惡趣味愛逗人,等我們回到宗門后,大哥你一定要小心一點!

    “哦,”尹屠的思緒早在尹瑜澤開口的時候便跑到了隔壁傳來的聲音上。

    即便修為跌落,曾經渡劫期的修為還是讓他的神識比旁人強出許多,隔壁的那一點細微的衣物摩擦的聲音以及入水后那人對出的舒服的嘆息聲都盡數落入了他的耳中。

    注意力全部放在桑瑾逐那邊的尹屠自然不清楚自己錯過了多少東西,等到那邊的水聲停歇下來,衣物摩擦的聲音伴隨著水珠滴落的聲音逐漸靠近,然后再墻后徹底消失。

    尹屠有些遺憾。

    曾經辛清蓮被弱水打濕身體時他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厭煩,但是要是將同樣的場景放到桑瑾逐身上……

    想象著青年被捆住雙手吊在池子中央,那一身月白色的布衣被水打濕后貼在他的身上,隱隱約約地露出了幾分肌膚的顏色。

    烏發凌亂地披在身后,皮膚被溫熱的泉水蒸騰的有些發紅,因為窒息導致的呼吸凌亂,雙目泛紅,纖長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顫抖。

    尹屠只是想著,就發現自己有些激動了起來。

    他雙目泛紅,臉上的魔紋涌動,在察覺到自己身體變化的瞬間,尹屠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克制不住地開始作嘔。

    胃部開始劇烈地翻涌,胸口處仿佛被什么勒住一般無法呼吸,他閉上眼睛想要平復這種感覺,卻根本抑制不住地開始渾身顫抖。

    “大哥!你怎么了?”尹瑜澤焦急地叫出聲,卻只能聽見對方仿佛喘不過來氣一般從喉嚨地發出的“赫赫”聲。

    他急的團團轉,卻因為沒有辦法看清對方而無法準確地對尹屠現在的狀態做出準確的判斷。

    “大哥,尹屠哥,你沒事吧,別急,先跟著我呼氣……吸氣……”

    明知道對方現在不過是神魂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會因為窒息出什么意外,但是尹瑜澤還用自己暫時能夠想到的東西去嘗試幫助他。

    忽然,他靈光一閃。

    既然神魂狀態的尹屠無法被查看情況,那么只要讓他進入到了自己的身體里,就在隔壁的大師兄肯定能夠察覺到自己這邊的動靜。

    誰不知道尹屠說的自己渡劫期的修為是真是假,但是從他之前的表現來看,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多少攻擊力,完全不同擔心他會在混亂中傷到師兄。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尹瑜澤還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可以克制靈力運轉的繩子,將自己的雙手雙腳牢牢地困了起來之后才開始全力回憶自己第一次搶回身體控制權時的感受。

    尹瑜澤閉上眼睛,只覺得自己和尹屠仿佛被什么東西牽連在了一起,就像拔河一般,最中間的是他自己的身體,只要誰能夠靠近那具身體,便能夠取得他的控制權。

    尹瑜澤主動后退遠離那具身體,然后順著那條“繩子”用力,將對面的尹屠往中間扯去。

    尹屠猛地睜開了眼睛,臉上的魔紋在他之前的欲望的牽引下如同游蛇一般在他身上游走,又像是燒紅的火炭一般將灼燒著他的身體內部。

    當初那個將這些魔紋強行種在他臉上的人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看著對方拿著燒紅的、往下滴著融化的鐵水的匕首走到他身邊,逼著他暴露出半妖的本體,用匕首在上面深深地刻下屈辱的魔紋。

    木生火,他被那個魔修當成了修煉的道具很好地保存了下來,也因此避開了那些修士追蹤,可他卻恨不得那些修士能夠痛快地給他一刀,也好過現在這樣,身體內部被火燒成碳、燒成灰、燒成別人修煉路上的墊腳石。

    “燙!好燙!水……”尹屠伸手就要往自己的臉上扣去,企圖扣掉那些日夜灼燒著他,帶給他無盡痛苦的紋路。

    即便尹瑜澤已經事先將自己的手束縛了起來,他手指的指甲也修剪的圓潤光滑沒有任何殺傷力,可在桑瑾逐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帶著一身水汽趕過來時,尹屠已經用手在臉上扣出了深可見骨的傷痕,可見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師弟,師弟你怎么了!鄙h鹧杆倏刂浦K將尹屠牢牢地捆束起來,不讓他有半點動彈的機會。

    “燙,疼,我好疼……”尹屠想要將自己蜷縮起來,卻因為被束縛住只能直挺挺地躺原地。

    劇烈的灼燒感逼迫著他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痙攣著。

    好在就在下一秒,蘊涼的水汽撲面而來,火焰被水澆滅,被燒的只剩下一點殘枝的樹木在甘霖的澆灌下,嗯重新煥發生機。

    尹屠意識恍惚地睜開眼,便被屋內濃郁的水系靈力給震驚到了。

    他被桑瑾逐抱在懷中,安撫地輕拍著后背,每一次對方的手接觸到背后,就會有大量的水系靈力沒入他的身體。

    “沒事了,不怕不怕。”桑瑾逐輕哄著。

    察覺到他蘇醒的尹瑜澤也開始在耳邊嘰嘰喳喳:“尹哥,你沒事吧,你看我就說我大師兄很厲害,不管遇到什么問題都能解決!

    “尹哥你是生了什么病嗎?我五師兄就是藥修,到時候可以讓他幫你看看,當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

    “就是你剛剛的樣子有點嚇人,我的俊臉差一點點就被你給毀容了呢,下次難受別往臉上抓,去砸桌子板凳什么的都可以,不用擔心賠償的問題,我可以幫你墊付。”

    “尹哥……”

    “好吵!币缆曇羯硢〉亻_口,雖然微不可聞,卻讓一直在叨叨的尹瑜澤瞬間閉嘴,只能趁著對方看不見,捏住了對方的臉用力拉扯。

    “師兄……”尹屠仰頭看向桑瑾逐焦急擔憂的臉,聲音穆然變得柔弱下來,完全沒有了剛剛與尹瑜澤說話的聲勢,“對不起,讓師兄擔心了……”。

    第22章

    尹屠能夠看見桑瑾逐的額頭上那些細密的汗珠。

    金丹修士不畏寒暑,能在屋內被水系靈力包圍,就連兩人的衣裳都有些潮濕的環境下生出這么多的汗,可見當時桑瑾逐有多么著急。

    臉上的傷勢已經被妥善地處理好,尹屠伸出手想要去摸,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牢牢地束縛住,無法動彈。

    “是我疏忽了,”桑瑾逐撤去束縛住尹屠的水流,將他們凝結成了一面水鏡放在了尹屠的面前,“放心,我已經將你臉上的傷勢處理好了!

    水鏡中的那張臉上干干凈凈,沒有任何奇奇怪怪的東西,這讓尹屠清晰地認知到,這并不是自己的身體。

    之前的燒灼感不過是錯覺,是被刻進神魂之中,無法被忘記的錯覺。

    尹屠小聲地應了聲,視線越過水鏡,定定地看向桑瑾逐:“師兄不想問我些什么嗎?”

    他之前的表現,就算是傻子也能夠看出來他的不對勁。

    那樣的掙扎折磨,不可能會出現在尹瑜澤這種被養的極好的人身上。

    桑瑾逐接觸到尹屠平靜之下波濤洶涌的眼睛,有些不確定對方此時的想法。

    他頓了頓,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我知道師弟有事情瞞著我,每個人都有秘密,如果師弟愿意和我分享的話我會很高興,不說的話也沒說什么!

    “只是不管師弟愿不愿意告訴我這個秘密,現在都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备兄綄Ψ皆谧约菏稚戏派先ズ蟊沩槒牡亻]上眼,桑瑾逐嘴角翹起,無視了尹屠瞬間繃緊的身體,打橫將他抱了起來。

    這邊的房間已經在尹屠之前的失控中變得凌亂,不能再用來暫住。

    桑瑾逐索性將人帶回自己的房間,將他安放在自己還未使用過的床鋪之上。

    “你很累了,先睡吧!鄙h鹛鎸Ψ嚼帽蛔,坐在了床邊,像是舅媽哄小侄子睡覺一般在隔著被子,有規律地輕拍著。

    尹屠的眼睫顫抖了幾下,閉著的眼皮下,眼球快速地轉動。

    可隨著桑瑾逐的輕拍,嗅聞著對方身上剛剛沐浴后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桃花的香味,尹屠緊繃的神經逐漸放松。

    屋內的燭火點的很亮,即便閉上眼睛,也能感知到一些屬于燭火的橘紅色光芒。

    討厭黑暗,自從進入金丹期后就再也沒有睡過一次的尹屠并不討厭這種光芒,只是閉著的眼睛讓他無法去探查桑瑾逐此時的表情與情緒,只能將注意力放在了隔著被子傳過來的不輕不重的力道上。

    他的意識在不知不覺間,全部集中在了上面,然后隨著越來越舒緩的力道,逐漸沉入黑暗。

    一直輕顫的睫毛安分下來,桑瑾逐松了一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

    還好,雖然最近幾年沒再往回撿孩子,但是他這一手哄睡的本事還沒丟。

    只是還沒等他這一口氣送完,床上的人就又睜開了眼睛。

    與之前的陰郁又潛藏著瘋狂的眼神截然不同,這雙眼睛里透露出來的忐忑與心虛讓人一眼便能夠分辨出來他是誰。

    尹瑜澤抿著嘴,習慣性地伸手去拉桑瑾逐衣角。

    尹屠剛剛的表現有點嚇到他了,只是在和小時候一樣牽住了師兄的衣角后,他又放松下來不再擔心。

    有大師兄在呢!不管他遇到什么事情大師兄都能解決的。

    尹瑜澤的瞬間開朗,他彎著眼睛對著桑瑾逐笑了笑,感知到繩子那一邊的尹屠神魂此時正處于淺眠當中,但是這種淺眠又極容易被外界影響。

    不能說話,傳音產生的靈力波動也會讓敏感的尹屠驚醒。

    尹瑜澤擠眉弄眼地試圖和師兄眼神交流,告知他關于尹屠的事情。

    雖然讓他自己來,他都辨別不出來他的這一番作怪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大師兄還是靠譜地對他點頭。

    尹瑜澤眼睛一亮:不愧是大師兄,好厲害!

    他又要擠眉弄眼地師徒和桑瑾逐交流,卻被桑瑾逐拉過了手,手指在他掌心中勾畫。

    尹瑜澤怕癢地一哆嗦,瞬間想要抽回手,卻被桑瑾逐牢牢地控制住。

    他也不敢大力掙扎,只能忍著笑意,顫抖地辨認著大師兄到底在做什么。

    【瑜、澤、害、怕、嗎。】

    【身、體、里、有、另、外、一、個、人!

    在分辨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尹瑜澤便呆了一下。

    對哦,直接寫字好像確實比眼神交流靠譜,而且之前他還在糾結該怎么和大師兄說尹屠哥的事情,結果沒有想到大師兄自己就猜出來了。

    和師兄一對比,自己好像有點笨哦。

    尹瑜澤短暫地沮喪了一下,又得意起來。

    嘿嘿~就知道大師兄最聰明最厲害了~

    眼看著人傻乎乎地笑著,思緒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桑瑾逐無奈地在尹瑜澤的額頭彈了一下,將他的注意力拉回來。

    尹瑜澤回過神,學著桑瑾逐之前的模樣一筆一畫地去寫。

    【大、師、兄、好、厲、害!】

    尹瑜澤看向桑瑾逐的眼神里都快透露出小星星了。

    桑瑾逐作勢又要去敲尹瑜澤的腦袋,他才總算是想起來要正經回答問題。

    尹瑜澤驕傲地挺起胸膛:【我、才、不、害、怕,我、保、護、大、師、兄。】

    【我、感、覺、尹、屠、哥、人、其、實、不、壞,就、是、愛、嚇、唬、人,倒、不、會、真、的、對、我、做、什、么。】

    回憶起尹屠之前嚇唬自己要切自己jj的惡劣表現,尹瑜澤就忍不住撇嘴,只是在想到了自己尹屠失控時,自己不小心看見的那些畫面,他抿抿嘴,又寫到:【大、師、兄,尹、屠、哥、好、慘,是、個、小、可、憐、誒!

    尹瑜澤越寫越氣,字跡也有些潦草起來:【那些、欺負、尹屠哥、的人、好過分,好想、揍他們、一頓、給、尹屠哥、出氣!

    桑瑾逐摸了摸尹瑜澤的腦袋。

    從系統透露出來的那些消息來看,尹屠的那些仇人估計早就被他解決了。

    而且就算真的遇見那些人,他們大概率也是打不過的。

    烈楚國那邊可不像天隋國這邊這樣,金丹期就已經能橫著走了,那邊的金丹期修士雖不說像大白菜一樣隨處可見,卻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

    尹瑜澤氣的鼓起了臉,那模樣,相信如果那些人真的出現在他面前的話,他會真的沖上去給他們兩拳。

    桑瑾逐將他握緊的拳頭舒展開:【不、要、因、為、對、方、可、憐、就、放、松、警、惕,要、是、他、欺、負、你、或、者、做、什、么、過、分、的、舉、動、就、來、告、訴、師、兄,師、兄、給、你、出、氣。】

    尹瑜澤快樂地瞇起了眼,蠕動著朝著坐在床邊的桑瑾逐挪過去,將自己的臉貼在了桑瑾逐的大腿上蹭了蹭。

    桑瑾逐手托住他的臉,手指在之前傷口的位置勾畫:【疼、嗎?】

    尹瑜澤搖搖頭,大師兄的醫術學的可比他好多了,之前他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現在他的臉上別說有傷口了,就連傷疤痊愈后的色差都沒有。

    毫不夸張地說,現在他臉上的皮膚都比之前好了幾個度。

    桑瑾逐輕松了一些,他雖然想要降低尹屠的黑化值,卻也不希望尹瑜澤因此受到傷害。

    人都有親疏遠近之分,比起尹屠,還是尹瑜澤在他心中的分量更重幾分。

    想了想,桑瑾逐又在尹瑜澤手上寫到:【不、要、告、訴、他、我、發、現、他、了。】

    從這幾次的接觸來看,尹屠性格敏感,要是被他發現自己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大概率會縮回殼子之中不再出來。

    倒不如就繼續像現在這樣,讓他頂著尹瑜澤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

    有了尹瑜澤在前,不管尹屠想做出什么,都不會那么拘束。

    尹瑜澤一口就答應下來了,臉上露出了壞笑。

    誰讓尹屠哥之前用切jj這種事情來嚇唬他呢,他小小地報復一下也不過分吧。

    桑瑾逐眼神一凜無聲地詢問:[他之前怎么欺負你了?]

    這種事情怎么能說出來,而且師兄是怎么看出來的!

    尹瑜澤目光從桑瑾逐的臉上移開,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桑瑾逐。

    剛剛師兄有做什么口型嗎?誒呀他看不懂呢。

    這客棧的床可真床,這被子可真被子啊……

    桑瑾逐半強迫地將尹瑜澤的臉抬起,讓他看向自己。

    尹瑜澤索性耍賴皮,往桑瑾逐身上一趴,臉在桑瑾逐懷中胡亂蹭著。

    “又在發什么癲?”尹屠有些沙啞的聲音不爽地響起。

    尹瑜澤一愣,意識到尹屠清醒后,索性更加放肆地和桑瑾逐撒嬌:“師兄~臉疼~要吃桃花糕才能好~”

    桑瑾逐抱住尹瑜澤的動作一頓,臉上的表情卻和之前沒有半分變化:“好,我一會兒去給你買。”

    尹瑜澤抱住他不放手:“不要,我要吃師兄親手做的桃花糕!

    桑瑾逐好脾氣地答應:“好!

    尹瑜澤得寸進尺:“那要用山上那棵靈桃樹的花做,要加很多很多的蜜糖!

    桑瑾逐算了算時間:“剛好這次回去還能趕得上靈桃樹最后的花期,我讓藥霖提前幫我收一些起來,回去的時候就能用上!

    尹屠聽著他們的對話皺眉:“只有小孩子才喜歡吃甜,加那么多蜜糖你不覺得齁的慌嗎?”

    “你不懂得欣賞!”尹瑜澤和分心和尹屠交流,“桃花糕不做甜的還能是什么味道的!

    尹屠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不甜……那咸的?”

    “你不僅沒品味,還是個□□徒!”尹瑜澤驚恐臉,不管怎么看,咸的桃花糕都是不應該出現在世上的東西吧。

    尹瑜澤氣鼓鼓地不再說話,尹屠也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是塊點心罷了,用得著嗎?

    而且,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尹瑜澤現在在他面前放肆了不少?

    ——————————

    尹瑜澤單方面和尹屠的冷戰持續到了第二日桑瑾逐交完房屋損壞費后,御劍帶著他回宗門的路上。

    熟悉的神魂被拉扯的感覺傳了過來,尹屠沒有抗拒,任由自己被拉扯向尹瑜澤的身體。

    桑瑾逐并不算寬厚的身體站在他前方,專注地控制著飛劍。

    在尹瑜澤被替換的時候,他微微側過頭看了一眼,又在尹屠回神前轉了回去。

    尹屠晃了會兒神,在桑瑾逐的衣袖被風往后吹,擦過他的指尖時條件反射地抓住,然后順著晃了晃。

    “師弟,”桑瑾逐無奈的聲音傳來,“又在調皮了!

    “我沒有,”這完全是這具身體習慣性的反應,尹屠第一時間便開口解釋,說完了那句話后又有些別扭。

    那個尹瑜澤,之前不是經常扯著你袖子撒嬌,導致這具身體都生出了肌肉記憶,怎么到他這里,扯一下就要被說。

    尹屠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些什么,反正就是很氣。

    他盯著自己剛剛松開的衣袖,經過了一陣劇烈的思想斗爭后,又伸出手做賊似的抓住了它。

    先只是用手指捏起了一片衣角,見桑瑾逐沒有說什么,又一點點地將更多的衣角握進收手中,到了最后,甚至將那片布料疊了一下,整齊地在手上纏了兩圈。

    桑瑾逐任由對方做小動作,無奈地往后退了些許,防止自己的衣服直接被他拉下來。

    應該是不愧是同一個人嗎?怎么都這么喜歡扯他的袖子。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考慮改變一下穿衣風格了。

    雖然緊袖的勁裝沒有長袍寬袖穿起來舒服,但是至少沒有隨時被扯掉衣服的風險。

    被擠出來的尹瑜澤抱臂飄在他們身后,難得的沒有和尹屠互懟些什么,只是揣著壞心眼兒在一邊默默地看著。

    嘖嘖嘖,他就說尹屠哥是個小可憐吧,看看這個樣子,他就暫且大方一回,將大師兄讓給他半個時辰。

    就半個時辰,絕對不能再多了。

    尹屠換過來的時候,桑瑾逐他們已經飛了不少時間,所以沒用多長時間,便看見了山與山頂那株粉色的桃樹。

    尹屠絲毫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東西在等著他。

    在下了飛劍的瞬間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手中的衣袖松開,默默地跟在桑瑾逐的身后。

    桑瑾逐抬手撫平布滿褶皺的衣袖,轉身地調笑地看向他:“這么喜歡我的衣袖的話,割下來送你如何?”

    尹屠:“……不、不用了。”

    桑瑾逐:“要割你剛剛拿著的這邊還是另外一邊!

    尹屠脫口而出:“都行!

    在對上桑瑾逐似笑非笑的雙眼后,尹屠沉默地低下頭,余光去瞥桑瑾逐的動作。

    “咳,”桑瑾逐忍下笑意,“這件衣服我還要穿呢,等回去后我送你一件新衣服,你想割哪塊割哪塊!

    “我不是……”兩人在說話的時候腳下沒停,還順著石階往上走,尹屠這句話沒說完便察覺到山上似乎傳來了一陣濃烈的靈力波動。

    而尹瑜澤在一邊歡呼:“讓我們一起倒數五個數:五、四、三、二……到了!師兄師姐們這次又比以前快了一些了。”

    尹屠不了解尹瑜澤又在發什么癲,注視著向這邊過來的幾人警惕心大起。

    他上前一步將桑瑾逐擋在身后,然后……看看眼睜睜地看著幾人在過來的路上忽然內訌打了一起。

    最終分散的幾人打成一團,一路從山上朝自己這邊滾了過來,在快要接近時,一株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從混戰中射\出,迎面朝著這邊而來。

    明明是朝著自己射來的東西,尹屠卻眼睛都沒眨一下,一根藤蔓被他催動著從手心生長而出,瞬間將那株植物絞的渣都不剩。

    “好酷!這是什么招式?”尹瑜澤一開始還格外興奮,在看清那株被卷住的植物是什么的時候瞬間驚恐起來。

    “等等!不要動它!”尹瑜澤伸手就要去阻攔尹屠的東西,卻依舊遲了一步。

    周圍的環境瞬間安靜下來,那邊打成一團的人看見那株植物時也瞬間停下了手。

    “完了!币赏纯辔婺槪耙栏纾憔妥郧蠖喔0!

    “什么?”尹屠蹙眉,有些不了解他們為什么會是這個反應,“不就是一根破草嗎?毀了就毀了!

    “那不是破草,那是五師兄培育了好久的靈植,師兄師姐他們怎么敢動這個的啊!币砷L長地嘆了口氣,已經預感到接下來回發生什么了。

    “要死了要死了!”在一片安靜之中,丹澄最先跳了起來,扛著自己的煉丹爐就要跑,卻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把孟佑拖住了腿。

    “不許走,是你提出搶靈植讓五師兄來加入我的的比賽中的,現在靈植毀了,你別想一個人跑!

    “松開我你這個老六,信不信我拿丹爐砸你腦袋啊,”丹澄抓狂,要是被五師弟知道靈植沒了,她和她的那些丹藥們也能一起沒了。

    “我不!你有丹爐我有古琴,有本事就和我比比看誰的武器更硬!

    “你是傻子吧,有本事在這攔我不如跟我一起跑!钡こ味伎煲凰@個六師弟氣死了。

    你一個樂修,天天用古琴和我的丹爐比硬度是怎么回事?

    “有道理,”孟佑一拍手,收回掄起的古琴往身后一背,就要和丹澄一同跑路。

    剛踏出一步,一片符篆屏障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不同的人物,相同的命運,丹澄和孟佑對視一眼,齊聲喊道:“三師兄!”

    三人一同轉身跑路,再下一秒,三人集體踏入了法陣之中迷失了方向。

    穩坐最后勝利寶座的二師兄黎云蔚施施然走過他們,卡口:“比賽,我贏了。”

    “很厲害,”桑瑾逐抬手將一身叮叮當當的黎云蔚抱進懷中,給他這個最終的勝利者送上獎勵。

    “尹屠哥!快!我們也快點跑!币煽匆娏藥熃銕熜謳兹嗽诙䦷熜殖啡レ`力后迅速從法陣中走了出來,忙不迭地催促,“快點!不然五師兄來了之后就晚了!

    “什么?”尹屠茫然。

    從這群人朝這邊過來開始,他就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何桑瑾逐會主動去抱那個渾身上下掛滿東西的怪人?為何尹瑜澤又催著讓他離開?

    還沒等尹瑜澤給他解釋清楚,那邊穿著一身粗布短打,氣質淳樸溫和的人就已經走了過來。

    “我的東西呢?”藥霖在忽然僵硬的幾人身上掃過,在現場的各種混雜的靈力波動中辨別出屬于他的靈草的那一股。

    他緩緩上前,低下身撿起一片被破壞的徹底,只剩下這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殘枝的靈植。

    丹澄秒慫:“對不起五師弟我錯了你要打要罵盡管沖著孟佑去吧。”

    孟佑同樣秒慫:“五師兄對不起嗚嗚嗚我是無辜的都是丹澄出的主意要搶你靈植的!

    丹澄和孟佑求饒的聲音撞到一起,兩人不可置信地對視了一眼,飛快地改口拉更多人入水。

    丹澄:“是符城特意帶著我們繞到五師弟你的藥園子里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孟佑:“是二師兄設下法陣將五師兄你困住的,要不是他你早就能趕過來救下靈植了!

    符城本來還在看戲,猝不及防就被出賣了:“我不是察覺到大師兄回來才會來找你們的嘛,你們不也玩的很開心,要說真正的罪魁禍首,那大……”

    符城沒說話的話噎在口中,一直淡定地看著眼前發展的桑瑾逐笑瞇瞇地看向他。

    桑瑾逐^-^:“嗯?三師弟想說什么?”

    符城緊急閉嘴,視線轉悠一圈手指向尹屠:“雖然我們都有錯,但是靈植是小師弟毀的,他才是真兇!”

    黎云蔚張了張嘴,不知為何吸引到了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慢吞吞地吐出了五個字:“比賽,我贏了!

    “都說完了嗎?”藥霖掃視全場,危險的氣息一點點從他身上飄散開來。

    沒呢沒呢!這里還有一個人沒開始甩鍋呢!

    尹瑜澤上躥下跳地氣的要命,拼命催促著尹屠給自己狡辯、不對辯解,爭取一下從輕處落的可能性。

    然而不知為何,從丹澄他們開始互相甩鍋,并且將尹屠一同拉下水后,尹屠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繩子”的另一頭傳來了尹屠濃烈的,仿佛要把人吞噬的負面情緒,尹瑜澤不明白他為何忽然變成這樣,只能先抓耳撓腮地催促著他別傻站在原地,至少先躲到大師兄身后去。

    別看五師兄平時脾氣很好的樣子,真的生起氣來,打人可是最狠的。

    特別是五師兄還是藥修,打完了還能用藥草將你恢復過來,繼續打。

    保證能夠讓你在不受到任何傷害的同時留下最大的心理陰影。

    藥霖手上還拎著鋤頭,他陰沉著臉,如同大魔王一樣笑出了聲。

    在場除了桑瑾逐尹屠還有一個反應太慢沒緩過來,還處于狀況外的黎云蔚外,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抖了一下。

    眼看著藥霖拎著鋤頭散發著殺氣朝著尹屠這邊走了過來,符城丹澄孟佑又集體去攔。

    “五師弟\兄你大人有大量,別和瑜澤那小子計較,他今天腦子估計出了點問題,還沒反應過來,你給他來一下,腦子真的壞了怎么辦。”

    藥霖將鋤頭舞的大開大合,本來就心虛的幾人也不敢真的對他出手,只能拼命給尹屠使眼色讓他快跑。

    然而往日里腦子靈活的要命,一闖禍就躲到大師兄身后的尹瑜澤這次腦子不知怎么忽然就短路了,不僅不跑,還主動朝著藥霖攻了過去。

    完了,這孩子徹底傻了,一個才剛剛筑基不久的傻孩子對上此時殺意正濃的狂暴版金丹期藥霖,誰輸誰贏已經肉眼可見了。

    丹澄他們集體看向桑瑾逐:大師兄,你也不攔著點,任由小師弟犯蠢嗎?

    桑瑾逐靜靜地注視著似乎是陷入回憶中的尹屠,搖了搖頭。

    過往的心結他無法穿到另一個世界里幫他解開,那么用新的記憶取代也未嘗不是一種好的辦法。

    只是嘴上輕飄飄地說幾句沒有多少用,唯有讓他真實地體驗一番他們師兄弟之間的相處方式,誤會后又自己發現真相,才是最好的方式。

    丹澄他們并不清楚桑瑾逐為什么這么做,只能硬著頭皮也加入了進去。

    然而本意是打算幫一下尹瑜澤這個傻小子的幾人在加入戰場后不僅沒有讓他放松多少,反而開始無差別地對著他們下手。

    雖然只是筑基修為,丹澄藥霖他們又都是金丹修士,但是有著豐富的,面對許多修為高出他許多的修士圍殺經驗的尹屠就像是泥鰍一般,所有的攻擊都被他躲開。

    抓又抓不住,打又打不到,冷不丁給你一下還挺痛。

    本來是存著幫他的心思加入戰場的幾人在尹屠的引導下,攻擊不時落到隊友的身上。

    漸漸的幾人倒是打出了真火,除了在面對尹屠這個弱雞小筑基的時候收了幾分手,對著剩下的幾位同門都不再保留。

    丹澄單手扛著的丹爐爐蓋打開,爐火繞著丹爐圍了一圈,符城的符篆就像是不要錢一般撒出,就連孟佑都開始不用他的古琴砸人,開始將手指放在琴弦上。

    “%¥#……”

    無法被形容的聲音從他手下流傳而出。

    所有聽見琴聲的人打斗的動作都停了一瞬間,下一秒,所有的攻擊全部朝著孟佑而去。

    在丹澄將鍋甩給尹屠,又或者是更早的一些時候,尹屠就不由得將他們和當初青陽宗內的那些見付方卓對他并不看重,搶奪他的資源,往他頭上栽贓罪名的“師兄”“師姐”們對上了號。

    餓的胃都沒有了知覺,最后一床暖和的被子也被人借口澆上了水,只能穿著單薄好看,卻根本沒有半點保暖能力的弟子服蜷縮在那間小木屋里的記憶涌現。

    雖然那些“師兄”“師姐”們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了,但是在看見眼前這些人欺負尹瑜澤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沖動了一次。

    那個小傻子好歹也和自己是同一個人,他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他們欺負。

    模糊的感知到一些尹屠想法的尹瑜澤欲哭無淚。

    大哥,我謝謝你了大哥,但是我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慘呀。

    收手吧大哥!

    尹瑜澤企圖解釋,然而剛剛的尹屠就像是屏蔽了所有外界的聲音一般,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聲音。

    好在他看見大師兄依舊是一副淡定的模樣,站在那邊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心中就莫名安定了下來。

    大師兄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那他到底還攔不攔了?

    尹瑜澤抓狂。

    直到孟佑的琴聲響起,尹屠精神一震,總算是從那種狀態中脫離了出來。

    真是,從未聽過如此有穿透力,魔音貫耳又余音繞梁的琴聲了。

    “太好了,”尹瑜澤從未如此感激過他五師兄的琴聲,“別打了,我都說了,這只是正常的同門之情,沒有人欺負我。”

    “這很正常?”尹屠蹙眉。

    就算他沒有真正的體驗過同門之間該如何相處,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那些前來追他們的修士同門之間的情誼好像不像尹瑜澤的師兄師姐們這般塑料。

    “當然是真的!币梢呀涀⒁獾綆孜粠熜趾偷こ螏熃愣荚谟靡环N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了,要是自己再不出去,估計下一步他們就要把他捉住強行檢查身體了。

    眾人的戰斗終止于一邊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的黎云蔚。

    他從身上掛著的那一堆叮叮當當的東西中解下一物,拋過來直接將他們所有人困在其中動彈不得。

    在確保他們沒有半點行動能力之后,黎云蔚發表講話:“打壞了地方,要修,你們出靈石!

    貧窮使人冷靜,剛剛還有些上頭的幾人瞬間冷靜,尹瑜澤也趁機和尹屠交換了身體的使用權。

    “小師弟,外出這段時間身手長進了不少啊!钡こ螌⑹执钤诹艘傻募绨蛏,不動聲色地控制住對方的行動能力。

    與此同時尹瑜澤能夠隱隱約約地感知到一股神魂被什么東西掃過的感覺。

    神魂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小師弟還是他們的小師弟,沒有被奪舍。

    但是之前小師弟的異樣他們都察覺到了,現在探查不出來是什么原因,反倒讓他們更加焦急。

    猝不及防被扔出來的尹屠也急,又氣又急。

    “你之前不是說自己并不能控制身體的使用權嗎?所以說你這次讓我出來是故意的?”

    尹瑜澤這邊還在想著該如何糊弄過師兄師姐將這一茬子忽略過去,聽到尹屠的指控短暫地心虛了一下。

    他就是想讓尹屠哥也體驗一下當初他第一次看見師兄師姐們打架的震撼,小小地報復一下他之前嚇唬自己。

    誰知道他就忽然沖出去和師兄師姐們打了起來,要為自己出氣呢。

    尹瑜澤打著哈哈:“一點點,就一點點,更多的還是運氣!

    “你的意思是說我運氣不好,才能次次被你扔出來。”

    尹瑜澤發四:“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尹屠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尹瑜澤不要臉的承認:“會,肯定會,你看我真誠的雙眼!

    尹屠被他的不要臉震撼到,猛地沉默了下來。

    尹瑜澤好聲好氣地給他解釋:“你之前的表現太扎眼了,師姐他們肯定已經對你生出懷疑,我這么做也是被逼無奈,你要是想要暴露自己的存在的話,我現在就能和他們說,讓你出去和他們見見面。”

    尹屠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而那邊的尹瑜澤腦補了一下尹屠暴露的后果,忽然抖了一下,喃喃自語:“不行,讓別人知道還好,要是告訴四師姐的話,以她的好奇心絕對會將我刨開好好研究一番的。”

    “小師弟,你忽然抖什么?”丹澄冷不丁的開口。

    尹瑜澤瞬間回神,訕訕地笑了笑。

    他總不能告訴四師姐他在想她會如何解刨她吧。

    丹澄危險地瞇起眼睛:“你剛剛是不是在腦海內說我的壞話?”

    “沒有!絕對沒有!”因為他想的全是實話。

    “你很怕她,莫不是她平日里都在欺負你”尹屠忽然開口,“看在之前的份上,我可以幫你報仇。”

    “安啦安啦,”尹瑜澤隨口安撫他,“哎呀,師姐只是比較喜歡作弄人罷了,又不是只作弄我一個,她是平等的欺負山上每一位師兄師弟和師侄們,當然大師兄除外!

    “而且,這是四師姐表達對我們愛的一種方式,雖然特殊了一點,但是習慣就好啦!

    尹屠不理解地看向他,真誠地發出疑問。:“你腦子有問題嗎?”

    尹瑜澤瞬間變成河豚:“干什么呀,才剛剛好好說話了一會兒,你又開始對我人身攻擊了,剛剛還說幫我報仇,我現在最大的仇就是你!來幫我報仇吧!”

    尹瑜澤不理他,專心地和師姐師兄們說話。

    這次下山和以前跟著師兄下山抓捕魔修和修補法陣不同,之前他們更多的就是兩個人相處,見過最多的也是那些村鎮里的凡人,并不會主動和其他的修士交往。

    所以嚴格來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修真界里的其他人。

    他一邊跟著師兄師姐們往山上走,一邊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人一般,手舞足蹈喋喋不休地和他們講著自己這次出去撞見的新奇事件。

    比如說那個看見師兄前后態度轉變極大的斷空門少主,渣男何琥誠,帥氣姐姐解晴,還是老樣子喜歡裝模作樣的解伊劍以及那只妖族。

    說到這里,他還將之前放在師兄那里的小狐貍崽子捧了出來,讓他們每個人都擼了一把。

    “對了,七師姐呢?她最喜歡這些靈獸了,看見小狐貍肯定很高興。”

    孟佑搶先回答:“這個我知道,小白生崽子了,最近小七都在靈獸園那邊伺候小白和她的崽子們。”

    尹瑜澤點頭:“原來是這樣,那等七師姐不忙的時候,我再給她看小狐貍!

    丹澄他們笑瞇瞇地看著格外興奮,一路話都沒停過的尹瑜澤,對于他之前的異樣就更加擔心,他們對視了一眼,看向了大師兄。

    大師兄!你和小師弟之間有秘密不告訴我們QAQ。

    桑瑾逐但笑不語,惹得丹澄他們幾個更加覺得自己被歧視了,要不是顧忌著小師弟那邊的情況還未弄清楚,他們此時恨不得直接掛在大師兄身上讓他將小師弟身上的異樣講清楚。

    符城丹澄孟佑biubiu發射眼神光波:大師兄,再瞞著我們,我們就要撒潑打滾鬧了。

    桑瑾逐淡定回望:小師弟可是還在這里。

    符城丹澄孟佑絲毫不打算顧及自己的形象:不管不管,反正我們什么德行,小師弟早就知道了,無所畏忌,大師兄你再不說我們現在就往地上躺了。

    后知后覺的黎云蔚企圖加入群聊:你們,在做什么?

    就連還在心疼自己的靈植的藥霖都看了過來:小師弟怎么了?之前看起來確實有點不對勁。

    符城丹澄孟佑開始胡攪蠻纏:大師兄~告訴我們告訴我們~不然我們就要去自己問小師弟了,為了得到答案,我們可是什么形象都不顧忌,什么手段都能使出來的。

    桑瑾逐淡定地看著他們,輕飄飄地拋出炸|彈:你們確定要在另一位小師弟面前一點形象都不要了?我記得瑜澤剛來的時候,你們可是在他面前裝模作樣了好長一段時間,后來實在憋不住,才把好師兄好師姐的形象崩塌了的。

    符城丹澄孟佑藥霖黎云蔚:新的小師弟。。!

    難得,這次反應速度極慢的黎云蔚也跟上了話題。

    他們在理解了桑瑾逐話里的意思后,猛地將視線看向了尹瑜澤。

    忽然被注視的,沒有加入群聊的尹瑜澤背后一涼。

    第23章

    被排斥在外,不明白師兄師姐他們為何忽然用這樣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尹瑜澤摸不著頭腦。

    好在他不是會在這種事情上太過于糾結的人。

    想不明白,那就直接放棄好了。

    師兄師姐們在交流一些他搞不懂的東西,有些無聊的他戳了戳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聲的尹屠:“尹屠哥?”

    尹屠不想搭理他,然而神魂卻被對方探過來的意識騷擾著。

    為了能夠讓尹瑜澤安分片刻,他只好言簡易駭地開口:“放!

    “尹屠哥你可不可以對我好好說話嘛,別一開口就嘲諷意味拉滿啊。”尹瑜澤小小聲抱怨,然后繼續戳他,“又生氣了?”

    尹屠懶得搭理他:“剛剛生氣不想理人的,難道不是你嗎?”

    尹瑜澤回憶了一下,恍然大悟:“對哦!”

    尹屠翻了個白眼,根本不想去搭理這個小傻子。

    他開始懷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斷,就這種小傻子,怎么看都不可能和自己是同一個人吧。

    一想到自己會變成尹瑜澤這種傻乎乎的樣子,尹屠便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要是這種傻白甜的性格,早就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自己先不理人有錯在先,尹屠哥的陰陽怪氣自己有錯在后,兩者互相一抵消,恰好就扯平了。

    尹瑜澤在腦海內一算,瞬間開朗。

    他哄著不知道為什么又開始生悶氣的尹屠:“既然如此,我們兩個就扯平啦!

    “之前是我不好,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就將你擠出去了,不如這樣,明天!明天一整天的時間,我都讓你來接管身體,我絕對不插手,你想做什么都行,就算你想用我的身體去倒立洗頭,用后空翻代替走路繞著門派跑圈我都沒意見!

    尹屠無語:“為什么會有這種假設?你對這些這么熟悉,難不成你之前都做過?”

    尹瑜澤理所當然地否認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

    尹屠牙根都快被咬碎了:“所以你認為我就是那個傻子?”

    尹瑜澤連忙解釋:“絕對沒有!尹屠哥聰明絕頂、才高識遠、慧心妙舌、別具慧眼……”

    尹屠被他那一大串吹捧之詞念叨的頭疼,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他的這份賠禮。

    自覺已經哄好了尹屠,尹瑜澤暗戳戳地給自己點了個贊。

    師兄師姐們之間神秘的交流總算是告一段落。

    在簡單地聚了個餐后,之前打架打的痛快的幾人老老實實地回去修理那段被他們損毀的道路,只有今天剛回來的。尹瑜澤逃過一劫。

    負責給山上弟子們上課的老師集體跑路被罰去干活,作為尹瑜澤的學生自然就不用再去教室上課了。

    桑瑾逐將尹瑜澤送到了他宿舍門前,沒有跟著進去,只是在門口處若有所指地叮囑了一句:“如果有什么事情自己拿不準主意的話,可以來我宿舍找我。”

    尹瑜澤拍拍胸口,給桑瑾逐打包票:“大師兄你放心,我絕對沒有問題的。”

    飄在一邊被迫圍觀尹瑜澤和桑瑾逐交流的尹屠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在等桑瑾逐離開后,尹屠毫不客氣的詢問:“我怎么感覺你們之間有什么東西在瞞著我?”

    尹瑜澤坦蕩承認:“對啊,這是我和我大師兄之間的秘密,當然不能告訴其他人了!

    尹屠沒料到他竟然會是這個反應:“秘密?”

    尹瑜澤點頭:“對啊,師兄弟之間有些秘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難道你和你以前的師兄之間沒有什么小秘密?”

    尹屠不由得聯想起辛清蓮那張臉,將尹瑜澤和桑瑾逐的互動代入到了他和辛清蓮上后,他直接面色鐵青地“嘔”了一聲。

    對不起,恕他不能理解你們師兄弟之間奇妙的小秘密了。

    ——————————

    尹瑜澤說到做到,在半夜時分,自己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便掙扎著醒過來,將在一邊閉目養神的尹屠拖進了身體后,自己則飄到半空之中繼續睡。

    猝不及防的尹屠:……大可不必這么遵守約定。

    尹屠的精神其實是清醒的,只是這具身體自帶的睡意過濃。

    床鋪很軟,躺在上面就像是陷入了云朵一般,床邊的桌子上還放著幾枝剛折下來不久,正悠悠的散發著香味的桃花枝。

    尹屠本來還能睜著眼睛定定地看著床頂,可在這種舒適的環境之中,聽著神魂中傳來的尹瑜澤清淺的呼吸聲,竟然也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淺眠。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只是沒等他睡多久,一道刺耳的聲音便忽然在他耳邊炸起。

    尹屠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在屋內掃視一圈之后,準確的定位到了那道聲音是從何處傳來的。

    那是一個上面漂浮著一個繁復的紋路的法陣。

    那道把尹屠吵醒,并且直到現在都一直在響著的、如同有人將針往你耳朵里扎的樂音正是從那法陣里傳來。

    尹屠凝起靈力,直接對著那道法陣攻了過去。

    只是一擊之后,法陣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那道琴聲反而還加大了許多。

    “沒用的,”已經對這種聲音有了些許抵抗力的尹瑜澤打著哈欠,懶洋洋的開口。

    “那可是二師兄專門研究出來的法陣,別說你現在只有筑基修為,就算是金丹修士來了,一時半會兒也毀不掉它的!

    尹屠只覺得太陽穴處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這東西,要怎么弄才能讓它安靜下來!

    “我教你!”尹瑜澤來了興致,“看見了法陣上的那個符文了沒有,今天隨機到的是三師兄的符篆,你只需要將靈力注入到其中,按照上面的那個符文畫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就行。”

    尹屠命令:“麻煩,你出來解決一下!

    尹瑜澤果斷拒絕:“不行,說好的今天一天都由你控制身體,我很守信用的!

    尹屠頭疼:“你先出來把這個東西解決完了再換回來也是一樣的!

    尹瑜澤堅定:“不行,我昨天說過了,不管你今天做什么,我都不會插手的。”

    尹屠冷笑一聲:“是嗎?”

    他手腕一翻,一把閃寒光的匕首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沒給尹瑜澤開口的機會,便直接對著下方插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尹屠本來就被那道琴音吵得頭疼,又被尹瑜澤貼在耳邊表演了一個海豚音,瞬間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疼了。

    “閉嘴!”尹屠將匕首拔出來在手中把玩,“還沒切,但是你要是再不出來把這個東西解決了的話,下一次就不僅僅是擦嘰而過這么簡單了!

    尹瑜澤慌忙地蹲下去,去觀察自己的雙腿之間有沒有血液流出。

    要不是因為神魂狀態無法觸碰實物,他都恨不得扒開尹屠的褲子來仔細看看那可憐的小尹瑜澤有沒有受傷了。

    他哽咽又倔強:“那你就切吧,反正有五師兄在,就算你真的切了,五師兄也能給我接回去的!

    尹屠忽然語塞,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在對峙了一盞茶的時間后,尹屠憤憤地將手中的匕首往旁邊桌子上一扔,幾步走到了法陣旁,盯著飄在上面的符文看了一會兒,然后簡單粗暴地將靈力灌入法陣當中,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機復制出了一個在他看來一模一樣的圖案。

    他等待了一會兒,可從法陣從傳出來的琴聲不僅沒有關閉反而越來越激昂起來。

    尹屠被聲音吵得腦袋都大了:“不是已經不是將圖案弄出來了么,怎么還不停!

    剛剛在和尹屠的對峙中贏過一局,捂著嘴正得意的不行的尹瑜澤看了一眼,就被他那個丑的不行的符文給驚呆了。

    不能說是和上面那個符文不像,只能說是丑的有點別具一格。

    尹瑜澤委婉地開口:“尹屠哥,你以前應該沒有學過丹青吧!

    尹屠不屑一顧:“那種東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對于2修煉也沒有幫助,我學它干嗎?”

    尹瑜澤:破案了,尹屠哥其實是個靈魂畫手。

    他不確定地再看了眼尹屠畫出來的那個,和法陣上的符文兩模兩樣的圖案。真誠地開口詢問:

    “尹屠哥,你真的覺得你畫的這個東西和那個符文一樣嗎?”

    尹屠被折磨的有些不耐煩:“不一樣嗎?”

    尹瑜澤:“……”

    尹瑜澤:“算了,我就幫你這一回,今天沒有下一次了啊。”

    尹屠自信:“放心,只要你能解決這個東西,我必不可能再有求于你。”

    尹瑜澤吐槽:“尹屠哥你真是立的一手好flag。”

    尹屠疑惑:“什么府來各?”

    “不,沒有什么!币舌渎,防止尹屠哥知道真相后又惱羞成怒。

    他飛快地將符文完成,房間內的琴聲總算停止,與此同時房門和窗子處傳來了一聲“咔噠”聲。

    尹瑜澤迅速地縮回去,讓尹屠出現。

    尹屠剛要推開門出去,就在尹瑜澤的尖叫雞一般的聲音中又黑著臉回去。

    “尹屠哥!你是我親哥!褲子!我們換件褲子再出去!”

    尹屠低頭看了一眼,不解:“為何?”

    剛剛那到匕首劃出來等等口子還沒一指長,從外面來看根本看不出來,就這也值得讓他特意去換一件衣服嗎?

    尹屠若有所思地瞇起眼,上次的方法已經不能拿捏這個小傻子了,既然他如此在意這種事情,那下次就用脫了衣服出去裸奔來威脅他好了。

    尹屠難得順從地取出了一套新衣服換上,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

    尹瑜澤莫名覺得背后一涼,看著尹屠心情很好地走出了門,有些摸不準尹屠哥的心情變化。

    推開門,尹屠的視線穆然和端坐在門口的一只白色的靈獸對上了視線。

    那只白色的靈獸嬌氣地對著尹屠拉長了聲音叫了一聲,邁著貓步走過來,繞著他的腿間蹭來蹭去,高高豎起的尾巴還順勢在他腿上勾纏。

    “尹屠哥!快,去摸摸它!币稍谝蓝厬Z恿,然后尹屠只是居高臨下地看了那只靈獸一眼,隨后毫不留戀地抬腳離開。

    “誒?”×3

    雖然除了尹瑜澤外的另外兩聲微弱的根本不可能會被人發現,尹屠還是若有所覺地朝著那邊看了過去。

    尹屠出言嘲諷:“剛剛不還因為一道口子要換衣服么,現在那個東西蹭的你一褲子毛,反倒不介意了?沒看出來,你倒是還挺雙標!

    “什么叫雙標,那可是貓貓誒!”

    “貓?”尹屠嗤笑了一聲,“你五師兄醫術那么好,怎么沒把你眼睛治治!

    尹瑜澤還想反駁些什么。

    呆愣在原地,根本沒有想到有人竟然能夠無視它的魅力的那只靈獸似是惱羞成怒,身形瞬間變大,“喵嗷!”了一聲就朝著尹屠撲了過來。

    匕首瞬間出現在尹屠的手中,他剛要朝著那只白虎的眼睛刺去,就在尹瑜澤的驚叫聲中停手。

    “那是七師姐的靈獸,大師兄也特別喜歡它,你要是傷了它大師兄會生氣的!”

    想到那個氣質溫和的青年,尹屠完全想象不出他生氣的模樣。

    雖然有點點想要見識一下,但是權衡一番之后,尹屠終究還是換下了手中的匕首。

    這一換就錯失了先機,尹屠猝不及防地被那只白虎撲倒在地,挨了結結實實地一舔。

    “這玩意兒到底是老虎還是狗。”數條藤蔓在尹屠的催生下快速地生長,終于在那只白虎快要把他的腦袋含在嘴里前將它牢牢地捆住,腳一揣將它揣到了一邊。

    尹屠鐵青著臉轉回屋子再次換了一套衣服,出門后無視了被他捆在那里不能動彈的白虎,直接往下方桑瑾逐所在的那層樓走去。

    他站在桑瑾逐的門前,莫名地有些緊張。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忐忑地敲了敲門……

    沒有反應。

    再次敲門。

    還是沒有反應。

    “大師兄今天一大早就去食堂那邊了,他猜到小師弟你會來找他,便托我給你帶句話,若是你有事找他的話,可以直接去食堂那邊。”

    一道柔柔弱弱的女聲從他身后響起。

    尹屠轉身看去,便看見一名穿著藍紫色服飾,脖子、手腕以及腳上都佩戴了很多造型奇特的銀飾的少女。

    這副打扮有些眼熟。

    只是還沒等尹屠想起來他以前是不是在哪里看過這身打扮,就聽見尹瑜澤提醒了他一句:“這是我七師姐!

    “七師姐好,”尹屠禮貌地點頭。

    姚靈珊在心中哇哦了一聲,新的小師弟好冷淡哦。

    她面上沒有顯露出什么異樣,只是笑的眉眼彎彎:“大白剛剛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最近它媳婦生孩子脾氣比較暴躁,它一靠近就會被它媳婦打,無奈就只能在山上到處招搖撞騙,最近有不少人來找我告狀呢!

    姚靈珊語氣輕松:“我這是過來找它便是準備將它送去五師兄那里做個絕育,不然再讓它和它媳婦生下去,我那靈獸園里就快都是它們的孩子了!

    尹屠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我。

    而尹瑜澤則是在一邊小聲逼逼:“尹屠哥你和七師姐肯定很有共同話題!

    尹屠沒聽清他在說什么,只當他是日常發癲。

    姚靈珊對著他笑笑,從手腕上解下了一枚銀色的鈴鐺放在尹屠的手中:“小師弟,這個送你,戴在身上可讓毒蟲退散,若是意外中了什么毒,用取一碗清水將鈴鐺放進去浸泡一息,飲下便能解去大部分毒素!

    冰冷的鈴鐺在手中左右滾了滾,發出了些清脆的鈴音,尹屠這才注意到,即便姚靈珊身上戴了那么多的銀飾鈴鐺,可在行走之間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即便姚靈珊將這鈴鐺的功效形容的如何好,但是尹屠卻不會忽視掉鈴鐺上傳來的不詳氣息。

    他不敢貿然收下,以免鈴鐺里藏了什么陷阱,就等著他放松警惕時暗算他。

    尹瑜澤在姚靈珊給出那枚鈴鐺的時候便死命捂住了自己的嘴,原因無他。

    就在他的儲物袋之中,有著一枚和尹屠手中的那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鈴鐺。

    這是七師姐用各種毒物毒蟲混雜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煉制成的法器,他們師門八兄弟,每人手上都有一個。

    七師姐此時送出這枚鈴鐺,肯定是代表著她已經知道了尹屠哥的事情了。

    也對,就尹屠哥這個爛演技,就算大師兄不告訴他們,師兄師姐他們肯定也能很快地分辨出自己和尹屠哥。

    尹瑜澤憋著壞水提醒尹屠:“尹屠哥,演技,演技,這種時候只需要甜甜地笑一下然后道謝就可以了。”

    尹屠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本來是想找借口婉拒這份“禮物”,被尹瑜澤提醒了之后,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謝,在姚靈珊輕笑這離開后訓斥尹瑜澤。

    “什么東西都敢要,你也不怕她在這東西里做手腳,到時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尹屠謹慎地取出一個玉盒將鈴鐺放進去,并且催生出藤蔓,將它困得嚴嚴實實后扔進儲物袋中。

    “你這也過于小心了點吧!

    尹瑜澤之所以沒有隨身帶著那枚鈴鐺,是因為他修為不夠,戴著鈴鐺的話,不管走到哪里,鈴鐺都會叮鈴鈴地響,導致那段時間他想做點壞事都不行。

    “都是同一師門的人,七師姐怎么可能會對他的親親小師弟下手呢。”尹瑜澤不服地辯解,“放心吧,我們師門很和諧的,不會有人想要傷害你的……嗯?”

    話音未落,尹屠便一腳踩到了什么東西之中,周圍的環境瞬間變化成荒野,數百枚如同眼球一樣的太陽高高低懸掛在半空之中,在尹屠抬眼看向天空時一同看向了他。

    尹屠回問:“和諧?不會有人想傷害你?”

    尹瑜澤沉默:“……這是個意外,估計是二師兄路過這里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幾個陣盤,這只是個幻陣,不難破,也不會對人造成什么傷害的!

    尹屠沒說信沒信,數枚種子出現在他手中,在木系靈力的灌注下迅速破殼發芽,長成張牙舞爪的藤蔓。

    那些藤蔓一長成,便直接分成無數枝,朝著那些眼球“太陽”射去。

    太陽墜落,法陣被破,尹屠這次注意了腳下,只是沒走幾步,又一個法陣不知為何被他觸發。

    他忍著脾氣破除法陣,繞了一圈從另一個方向走,結果猝不及防又在碰到一片葉子后又陷入迷陣之中。

    尹瑜澤諂笑:哈哈,可能二師兄一不小心,丟的陣盤多了些,消消氣消消氣!

    尹屠不語。

    就算他脾氣再好,在經歷從早起到現在發生的這些事情之后也會生出些怒氣。

    更何況他也不是什么脾氣不錯的好人,魔修向來不會壓抑自己的欲望。

    他的眼里燃起怒火,詢問其尹瑜澤:“你們這個門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些師兄師姐們聯合起來欺負你一個人你沒察覺到嗎?你大師兄也不管管嗎?”

    尹瑜澤撓了撓頭發:“還好吧,都只是師兄弟之間鬧著玩而已,而且二師兄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丟三落四了點而已!

    “你管這叫鬧著玩?”

    尹屠被尹瑜澤氣了個仰倒。

    這種以開玩笑的名義欺負他人的伎倆,他再熟悉不過了。

    過去被惡意欺凌的記憶浮現,尹屠聽著耳邊呆愣愣的小傻子替他們辯解的聲音,連帶著對于桑瑾逐的印象都差了許多。

    說話的功夫,尹屠已經破了十幾個陣法,躲過了二十來道攻擊。

    雖然他不會布置法陣繪制符篆,但是論如何拆了它們,卻沒有人能比尹屠更熟練了。

    就算是尹瑜澤,也開始疑惑起來今天路上怎么多了這么多障礙,他一算日子,忽然醒悟過來。

    “額……”尹瑜澤猶豫著開口,“今天是特殊情況,要不你先把身體還給我,改天、改天我再讓給你一天的使用權!

    尹屠果斷拒絕:“不行,你是傻子嗎?都這樣被欺負了,還在替他們說話。就你這個傻里傻氣的模樣能應付的了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那些事嗎?”

    尹屠目光陰狠,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

    他靈活地躲過一張迎面而來的符篆,手中藤蔓揮舞直接將剩下的那些直接絞碎。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雖然小傻子是蠢笨天真了些,但是這些人要是真仗著尹瑜澤不聰明去欺負他的話,就別怪他看在尹瑜澤和他是同一個人的份上,好好地教訓他們一番了。

    尹屠腦海內飛快地閃過以前他用過的那些陰損的手段,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尹瑜澤當成了自己人。

    尹瑜澤剛想要解釋,卻忽然發現在不遠處,被樹木遮擋的嚴嚴實實的一個角落里,大師兄對著他這個方向搖了搖頭,抬手輕輕將一根手指豎起放在唇前,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誒?大師兄能看見自己嗎?

    尹瑜澤如遭雷劈。

    那自己之前仗著沒人看見自己隨意發瘋打滾跳腳的模樣豈不是都被大師兄看見了。

    尹瑜澤臉瞬間羞恥的通紅,恨不得此時地上能有個裂縫能夠讓他鉆進去。

    好在他再抬頭看過去的時候,那邊已經沒有了桑瑾逐的身影,這讓他此時難為情的情緒緩解了不少。

    他看著尹屠越來越暴力的動作,砸吧了一下嘴。

    到底要不要告訴尹屠哥真相呢?

    算了,大師兄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雖然尹屠哥現在好像誤會了什么,但是等到他到食堂后,見到了師兄師姐們準備的驚喜后,就一定能忘記現在的經歷的這些小小的不愉快了。

    第24章

    經從宿舍到食堂這一段路走的頗為艱難。

    雖然這段路并不算長,但是尹屠卻足足花費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才到達了目的地。

    他一路上換了好幾條路徑,可不管他怎么換,總是能夠準確無誤的踩中陷阱。

    法陣、符篆、迷藥、暗器,甚至還有一群直直地沖著他過來的足有一人高的大鵝。

    尹瑜澤在一邊看的咂舌。

    師兄師姐們是不是猜到今天出現的是尹屠哥了,相比之下,自己以前出門時遇到的那些障礙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不僅尹瑜澤驚嘆。

    通過“監控”,也就是黎云蔚和桑瑾逐一起弄出來的、隱藏在山上角角落落里的水鏡和法陣結合出來的產物,實時觀看尹屠表現的眾人,也不由得發出感嘆。

    “我們這位新小師弟厲害了啊,”丹澄看著尹屠靈巧地躲過了迎面而來的火球,順帶著利用手上的藤蔓纏住一直追著他屁股叨的大鵝的雙足,借力將它往前橫掃而去。

    周身五米內的雜物全部被清理干凈,隱藏在其中的法陣被大鵝觸發。

    尹屠冷眼看著那些大鵝消失在面前,松開藤蔓繼續往前走。

    在離開這片地方之前,尹屠銳利的視線直直地對上了水鏡,眼神里的戾氣讓仿佛在和他對視的幾人齊刷刷地往后仰去,隨后又齊刷刷地看向站在一邊,正認真地看著水鏡中尹屠表現的桑瑾逐。

    雖然桑瑾逐主動和他們透露了部分關于尹屠的信息,卻沒有真的一股腦將實情完全告知他們。

    尹屠滅世反派的身份終究是個問題。

    桑瑾逐雖然相信他的師弟師妹們并不是什么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但是卻難保他們在知道了尹屠的身份后,不會產生一些芥蒂。

    要是他們在尹屠面前將這份芥蒂展露出分豪,才剛剛探出紙箱不久的尹屠貓貓,估計又要防范心極強地縮回去了。

    對此,桑瑾逐只是和他們透露了下,因為某些原因,尹瑜澤分裂出了一個過往凄慘,性格也和現在的模樣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意識體。

    起初,眾人還有點懵,對視了幾眼后還是丹澄率先一拍腦袋。

    “這不就和五師弟那個大徒弟有點像嘛,都是分裂出了第二個自己出來。”

    說到這里,丹澄有些糾結地看向藥霖:“五師弟,聽說你那大徒弟好像在和自己分裂出來的那個意識談戀愛,最近好像還在攢結道侶的儀式的靈石!

    “嗯,”藥霖點了點頭,“小心他們最近從你們那坑靈石!

    “那必然不可能會被坑到!钡こ巫孕艥M滿,隨后又糾結起來,“等等,那小師弟不會也和他分裂出來的這個意識在一起吧。”

    有藥霖徒弟的例子在那里,聽到丹澄猜測的幾人沉默了片刻,遲疑地開口:“應該不會吧……”

    ——————————————

    在眾人討論著尹瑜澤和尹屠在一起的可能性時,已經順利地來到了食堂門口的尹屠忽然惡寒,就連神魂狀態的尹瑜澤都抱緊了自己的雙臂抖了一下。

    因為在過來的路上吃了不少苦頭的緣故。

    尹屠在面對那扇緊閉的食堂大門時絲毫不敢放松半分。

    他謹慎地用藤蔓推開那扇大門,在看見里面漆黑一片時有些迷惑地抬頭看了看天色。

    明明是大白天,食堂內部卻黑暗如深淵一般,就連里面本該擺放著的座椅的輪廓都看不清。

    這不明擺著告訴外面的人,這里有問題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站在門口處太久沒有動作。

    一個金黃色的,由靈力組成的巨大箭頭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尹屠眉頭直跳地看著那個在他身邊繞來繞去,恨不得生出實體直接將他推進去的箭頭,有些搞不懂這些人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從他出門開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引誘著他往食堂的方向而來。

    這種情況和他一開始判斷的,小傻子被欺負的情況好像有些出入。

    尹屠有些不確認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食堂內有什么。

    再加上那個金紅色的箭頭一直在他和食堂之間活躍地跳動,尹屠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按照箭頭的指引走了進去。

    剛踏入食堂的大門,本來敞開的大門便猛地關閉,唯一一道稱得上光源的箭頭也在門關的那一剎那消失。

    他最厭惡的黑暗襲來,尹屠索性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到聽覺上。

    安靜的黑暗當中,除了他自己的腳步聲外,沒有任何的聲音。

    但是尹屠卻能夠感知到,就在他踏進食堂的一瞬間,好幾道視線同時鎖定了他。

    之前一直嘰嘰喳喳的尹瑜澤,在他走進食堂后就安靜了下來。

    他分辨著屋內傳來的細小的聲音,警惕性達到最高。

    在感知到有什么東西靠近后,握住匕首,準備先發制人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沖去。

    只是還沒等他揮刀,本來漆黑一片的食堂中驟然產生了好幾道靈力波動。

    各色各樣的靈力煙花在黑暗中炸開,光明驅散了黑暗。

    同光明一起來的是眾人歡呼的聲音:“小師弟,生辰快樂!”

    尹屠瞳孔驟縮,揮舞著匕首往前沖的動作已經收不住,而在他面前的,則是側對著他,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的桑瑾逐。

    尹屠強行控制著身體想要往另一邊的地上摔去,卻快不過已經察覺到什么的桑瑾逐。

    他僅僅是往一邊邁了一步,便輕輕松松地單手抽出尹屠握在手中的匕首,沒收完利器后還有余力將他攬住,止住他往地上摔的沖勢。

    在這個過程中,被他提在另外一只手中的盒子沒有一絲搖晃。

    尹屠在心中將桑瑾逐的實力往上提升了不少。

    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來看,桑瑾逐的實力應該遠不止金丹,就是不知道為何會停留在這個境界多年無法突破。

    尹屠還在皺眉沉思著桑瑾逐的實力到底如何,那些過于熱情,其中點名丹澄孟佑以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符城已經將尹屠從桑瑾逐懷中拉了出來,將事先準備好的裝飾套到了尹屠的身上。

    什么情況?

    一恍神便被打扮的花里胡哨,頭上還帶了個不倫不類的尖角帽子的尹屠僵硬地被桑瑾逐擺放在食堂中央唯一一張大桌子邊坐好。

    “嘿嘿,”從進到食堂后就沒在開口的尹瑜澤終于可以開口了,“生辰快樂呀~我都說了今天是特殊情況嘛。”

    “每次我過生辰的時候,師兄師姐們總會給我準備點驚喜的。”

    尹屠嘴角抽搐:“你管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東西叫驚喜?”

    “要拆開的嘛,之前那部分是”驚”,接下來的這部分就是“喜”了。”

    尹瑜澤迫不及待地探頭看著桑瑾逐是手中拎著的那個半米高的盒子,鼻尖隱約嗅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他咽了咽口水,不住地催促著尹屠去打開那個盒子。

    尹屠被他催的腦袋疼,在看向桑瑾逐,得到了他的許可后抬手解開緞帶。

    一個足有磨盤大小,三層高的巨大點心映入他的眼中。

    點心上一半是粉嫩的、上面點綴著朵朵不知用什么東西做出來的仿真的桃花瓣,一半是清爽的,如同天空一般上面點綴著幾朵白云的天藍。

    “這又是個什么點心?”尹屠迷惑,“就算你愛吃點心,這個也太大了點吧!

    “是生日蛋糕啦,”尹瑜澤眼饞地看向造型精美的蛋糕,不忘給尹屠解釋,“你不知道很正常,蛋糕只有大師兄會做,就是過程太過麻煩,只有我們師兄弟有人過生辰的時候,大師兄才會下廚。”

    “愣著做什么,快點吹蠟燭許愿呀!钡こ我呀浭帜_麻利地將蠟燭點好插了上去。

    和常規的多少歲生日就插多少根蠟燭不同,蛋糕上燃燒著的只有一塊被制作成“生辰快樂”字樣的蠟燭。

    桑瑾逐做出這種改變也是沒有辦法,畢竟修真界人均歲數上百,要真的像他前世那般一根根插蠟燭的話,那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就不是生辰蛋糕,而是生辰“刺猬”了。

    吹蠟燭和許愿之間又有什么聯系?

    尹瑜澤說的話又涉及到了尹屠的知識盲區。

    他總感覺自己重生后,這短短幾天的時間內茫然的次數,比自己上輩子一輩子加起來還多。

    “我教你我教你,”尹瑜澤在他身邊指揮著他,“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數一個愿望。愿望許好后睜開眼睛就蠟燭吹滅就可以了!

    尹屠蹙眉:“這又是什么奇怪的儀式?就這么做個法,愿望就能實現了?”

    尹瑜澤毫不猶豫地點頭:“對啊,我每年許的愿望就都會實現!

    “比如說?”

    尹瑜澤掰著手指頭給他數:“比如說我希望大師兄睡前能給我講故事,二師兄能別在寢室樓門口丟陣盤,三師姐別用我來試最新煉制出來的丹藥,五師兄不要發現我踩死了他藥田里的一株靈植,六師兄不要每天晚上在樓頂上練琴,七師姐養的那些用來吃的蜈蚣忽然消失……”

    “總之,超級靈驗的,但是要注意許的愿望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尹屠嗤笑:“你還真是天真,這明顯就是你的師兄師姐們在哄你玩罷了!

    “總之,既然是你的生辰,就出來自己過!

    尹瑜澤豪爽地一揮手:“沒事,尹屠哥你是我大哥,我的生辰就是你的生辰,我以前都許過那么多次愿望,吹過那么多次生辰蠟燭了,今天就讓你吹一下吧!

    “你在可憐我?”尹屠的語氣忽然變得陰沉了起來。

    “?”尹瑜澤愣住,沒有想到尹屠竟然會想歪到這個方向去了。

    “也不能說可憐,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一下,”尹瑜澤下巴墊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向那個蛋糕,“雖然不知道你以前的生辰是如何過的,但是我們宗門里這種過法可是獨一份的。”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但是我知道我每次過生辰許愿吃蛋糕的時候都會很開心,就想把這種開心分享給你,給你也開心一下!

    “你以為誰都想像你一樣成天傻樂嗎?”

    尹屠被尹瑜澤這一發直球打的有點點懵,嘴上卻依舊倔強地嘴硬。

    “發什么呆呢。”丹澄和孟佑一人一邊掐住了尹屠的臉頰上的肉往上拉,強行給他拉出了一個齜牙咧嘴的笑容出來,“過生辰呢,開心一點啦!

    他們兩個極有默契地同時拍了拍尹屠的肩膀:“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開心,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畢竟我們沒法改變過去,但是可以共同創造美好的未來嘛!

    說著說著,兩人就開始松開尹屠的臉,展開雙臂擁抱天空(其實是屋頂)慷慨陳詞。

    尹屠一開始還警覺地覺得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么,等到看見這兩人作怪時又放下了心。

    看來只是他們師門特色的日常發癲而已啊。

    “不許愿嗎,蠟燭快燒完了。”桑瑾逐圍觀了這場鬧劇,抬手搭上了尹屠的肩膀。

    尹屠撇嘴,腹誹道這種東西,也只有尹瑜澤那個小傻子才會相信的吧。

    他本來只打算裝模作樣地閉上眼,隨便糊弄一下就睜開,結果沒想到站在他身后的桑瑾逐忽然附身,靠近了他的耳邊開口。

    “小師弟許完愿望后可以悄悄告訴我,師兄或許能幫你實現哦!

    微熱的氣息吹動了發絲,細細軟軟地撩過耳垂。

    尹屠只感覺后背一陣發麻,猛地站了起來,推動著身后的椅子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吱——”聲。

    之前看出了“小師弟”的不自在,裝著互相打鬧起來不去看他的幾人,總算是能夠光明正大地看向尹屠了。

    在看見手足無措,為了掩飾尷尬只能匆匆忙忙地閉上眼睛,囫圇開始許愿的尹屠后,幾人紛紛對著和尹屠靠的最近的桑瑾逐比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大師兄,輕輕松松就能搞定“小師弟”。

    桑瑾逐狀似無辜地歪歪頭我有做什么嗎?

    咳咳咳。

    眾師弟師妹差點被嗆到,求生欲極強地把頭搖的比撥浪鼓還快。

    在尹屠睜開眼睛前一瞬間,剛剛還在擠眉弄眼地眼神交流的幾人迅速轉頭,繼續自己先前的打鬧,沒有讓尹屠發現任何的異樣。

    桑瑾逐還站在他身后,比他稍高一些的身高讓他在和尹屠耳邊說話時需要微微彎腰。

    被束好的發絲有那么幾縷順著他的動作垂落至胸前:“小師弟許了什么愿望?”

    尹瑜澤的視線不舍得從蛋糕上拉回,同款好奇寶寶地看向尹屠:“我也想知道尹屠哥許了什么愿望,說出來我們一起實現啊!

    尹屠板著一張臉,現學現賣地將尹瑜澤先前的話搬出來回復他們兩個:“愿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桑瑾逐沒忍住笑出了聲,看來尹屠和瑜澤兩人相處的挺融洽嘛,這種事情都被科普了呢。

    他抬手將準備好的餐刀放到尹屠的手中,拉著他的手去切蛋糕:“嘗嘗我新研究出來的糕點味道如何,之前不是說想吃咸味的糕點,我這次便試著做了一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尹屠心念一動,想起了自己之前和尹瑜澤的爭執:“你和你師兄說的?”

    “嗯,”尹瑜澤眼睛都快陷入那個蛋糕里了,隨口應道,“你之前不是說要吃咸味的糕點,雖然聽起來就很邪惡很沒品味,但是過生辰就要吃自己喜歡的東西啦!

    “藍色的那一半是大師兄特意給你做的,粉色的那一半是大師兄特意給我做的,我們兩個一人一半,你不許搶我的蛋糕吃知道嗎?”

    “誰會去喜歡那種甜膩膩的東西啊!币婪瘩g著,身體卻實誠地順著桑瑾逐的力氣切下了一小塊蛋糕,在桑瑾逐期待的目光中低頭抿了一口上面的奶油。

    奶油入口即化,根本沒費多少力氣便劃入了喉嚨,只留下了滿嘴奶香與很清爽的淡淡咸味。

    而奶油下方微黃的蛋糕又是另一種口感,雖然不似奶油那樣入口即化,卻也并不用費太多力氣咀嚼蓬松的如云朵一般的蛋糕胚中滿是雞蛋與麥粉粉的香氣。

    對比于尹瑜澤之前吃的那些甜度爆表的點心,這塊蛋糕是真的蠻合尹屠胃口的。

    尹屠的眼睛一亮,很快地又叉了一塊送入口中。

    “好吃嗎好吃嗎?”雖然是甜黨,但是看尹屠吃的這么開心,尹瑜澤不由得也有些嘴饞。

    他糾結了半晌可憐巴巴的開口:“尹屠哥,我也想吃……”

    尹屠捏著那根叉子的手頓。骸爸安贿說我品味差嗎?”

    “誰說的!誰說我們尹屠哥品味差了!咸味的點心天下第二好吃!”尹瑜澤雙手合十,也不管尹屠看不看得見,貼在臉頰邊晃動著撒嬌,“拜托拜托~尹屠哥最好了,讓我嘗嘗嘛~”

    尹屠被尹瑜澤過于甜膩的聲音肉麻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不自在地放下只吃了一半的餐盤,抬手搓了搓胳膊:“行了,住嘴,再說一句,這里的蛋糕我就一個人全吃了。”

    “好耶!我就知道尹屠哥哥最好了。”尹瑜澤振臂高呼。

    尹屠被他一聲矯揉造作九拐十八彎的哥哥喊得寒毛直豎,正要開口去懟他,那邊剛剛不知道為什么又鬧騰起來的幾人熱熱鬧鬧地湊了過來。

    明明只是七個人,送出來的禮物卻堆成了一座小山。

    因為今年的過生辰的師弟又兩位,不好顧此失彼,又不能被他們察覺到異樣,師兄弟幾人索性將原來準備的禮物分量翻了幾倍。

    “生辰快樂,小師弟,來拆禮物,看看喜不喜歡。”符城趁著丹澄和孟佑互掐,率先一步將厚厚一沓符篆放到了他的面前,“殺人越貨、居家旅行必備符篆,我可是給你準備了好幾年的量,不管怎么揮霍都成。”

    “陣盤,困人、殺人、搶劫、避難。”黎云蔚說話還是那么簡短,然后噼里啪啦地放下一堆零零散散,看起來平平無奇完全不會讓人往陣盤方向想的東西。

    之前已經領教過這些東西威力的尹屠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很快,桌上所剩不多的空間就被黎云蔚放下來的一堆東西堆滿。

    藥霖拿著禮物無處放,索性直接塞進了尹屠的懷中:“都是一堆快速恢復靈力治愈傷口的藥,具體的功效我都標注在藥瓶上了,回去后自己看就好!

    這些禮物是不是哪里不太對勁?

    看著和往常的生辰禮物畫風完全不同的東西,尹瑜澤有些懵,然后就看見丹澄在孟佑要碰琴前,先一步將他錘到了地里,揮舞著個請柬模樣的東西插入了人群之中。

    “小師弟,”丹澄站在椅子上居高臨下,意味深長地看向他,“過了這個生辰你就十八歲了,該下山去正式歷練長長見識了!

    丹澄保持著高深莫測的形象說完了那句話,便在桑瑾逐逐漸不善的眼神中飛快破功。

    她縮了縮腦袋從椅子上跳下,將那份請柬遞到尹屠面前:“我們師門的規矩便是筑基后便會下山歷練,免得在山上待得時間久了,養成了不知人間險惡的單純性子。

    只不過小師弟你之前年歲過小,便將這場歷練壓到了成年之后。”

    丹澄將請柬在尹屠面前晃了晃:“恰好前不久天隋國皇室那邊廣發請柬,請修士去幫他們清理邊境,我和你師兄已經提前去看過了,邊境的那些冤魂妖獸修為不高,正適合你去看看,真正地感受一下修真界的殘酷。”

    第25章

    “?”

    尹瑜澤懵住,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丹澄話語中的重點。

    冤魂。!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嗎。。!

    尹瑜澤捂臉尖叫。

    尹屠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雅的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鬼魂不過是沒有身體,只憑借生前執念行事的東西罷了,你竟然害怕它們?”

    “道理我懂,可我就是忍不住害怕嘛!币杀ё∽约荷l抖。

    尹屠存了幾分嚇唬他的意思,故意開口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是鬼!

    尹瑜澤的尖叫聲驟然停歇。

    尹屠壓低了聲音:“我和那些停留在世間的冤魂一樣,都是死后脫離了身體,只剩一抹意識飄蕩于世間,然后挑選那些傻乎乎的人作為獵物,對其下手!

    “而你,就是我選中的獵物。”

    “我會占據你的身體,奪走你身邊之人對你的關注,一步步地將你所擁有的東西全部搶走!

    尹屠原本的聲音便帶著幾分沙啞,刻意壓低之后,還真如同那些從地府中爬出來索命的怨鬼一般可怖。

    只是尹瑜澤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

    尹瑜澤抖著聲音,支支吾吾的開口:“才不是這樣,尹屠哥你和那些鬼不一樣!

    尹屠反問:“哦?我哪里不一樣了?”

    越和尹瑜澤相處,尹屠便越是搞不懂這個傻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些輕輕松松就能消滅,根本威脅不到他分毫的殘魂他怕的要命,卻對自己這個真正的魔頭生不出半分懼怕。

    所以說,這個自己真的是個傻子吧。

    絲毫不知道尹屠在腹誹自己的尹瑜澤振振有詞:“那些鬼我又不了解,只能從話本子和師兄師姐們嚇唬小孩子的故事中去想象,越想就會越覺得它們恐怖,畢竟未知的才是最嚇人的嘛。”

    “而尹屠哥你不一樣,我們相處這么久了,雖然尹屠哥愛嚇唬人,不會好好說話,動不動就生氣,喜歡和我搶大師兄……”感受到從“繩子”那邊傳來的尹屠的越來越翻涌的情緒,尹瑜澤識趣地及時收口,“反正不管怎么樣,我知道尹屠哥就算是鬼也肯定是好鬼!

    尹屠生出幾分好奇:“為什么?”

    他和這小傻子相處幾日,應該沒給過他好臉色吧。

    就這樣他還覺得自己是好人,難不成是有些特殊癖好在身上?

    尹瑜澤:“因為你和我一樣喜歡和大師兄貼貼啊。”

    他定下結論:“只要你喜歡大師兄,就一定是好人,不對,是好鬼。”

    尹屠翻了個白眼,只覺得自己短時間內不想再和這個傻白甜大師兄控說話了。

    他控制著自己的神魂傳達出疲憊的信息,在尹瑜澤關切地靠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他的神魂和自己換了位置。

    “我累了,你自己和你的師兄師姐們討論你接下來的歷練吧!

    神魂間的對話不過瞬息。

    從外人的視角來看,尹瑜澤不過是在聽見了丹澄宣布的消息后呆愣了幾秒,絲毫不清楚這具軀殼里的意識已經在剛剛換了個人。

    “嚇傻了?”丹澄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張血呼啦擦的鬼臉面具戴在臉上,在尹瑜澤回神的瞬間猛地湊到了他的面前。

    和她配合默契的孟佑手指在背著古箏上一抹,適時地給她配上了一道凄厲的bgm。

    “啊——————”

    尹瑜澤被嚇到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想都沒想轉身跳到了離他最近的桑瑾逐的懷中,像只考拉一般手腳并用的掛在了他的身上。

    “三師姐!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

    尹瑜澤反應過來之后,張牙舞爪的就要沖過去報仇,卻被桑瑾逐暫時攔了下來。

    桑瑾逐嘆了口氣:“報復的事情等下再做,先說正事!

    師弟師妹們都過于不靠譜,要是讓他們再這么鬧下的話,估計等到明天這個話題都說不完。

    他的視線掃過惡作劇的丹澄和孟佑,剛剛還得意的兩人瞬間皮緊,老老實實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之前被丹澄拋在一邊的請柬被桑瑾逐取了過來,放在了尹瑜澤的面前讓他先自己瀏覽一遍,再開口給他解釋:

    “這次要去的地方是澤鹿堡,那里處于天隋國的北部,與滿是魔修邪修的百龍國相鄰近!

    “百龍國貧苦,無數魔修邪修都渴望從那里進攻天隋國,搶占天隋國的資源。

    所以,駐扎在那邊的大多數都是自愿守護天隋國的修士以及大量的凡人將士。

    幾百年前,澤鹿堡內忽然由內而外地爆發了一場瘟疫,不僅將士百姓全部病倒,就連那些修士也沒能避免。

    就在此時,百龍國魔修邪修糾集了大量妖獸,趁機進攻澤鹿堡,澤鹿堡將士死戰不退,在無一人逃離生天的情況下守住了澤鹿堡。

    只是不知為何,從那一戰之后,大量的瘴氣籠罩了整個澤鹿堡,就算是元嬰修士也無法突破那層瘴氣進入其中探尋,直到這幾年,瘴氣才開始逐漸散去。

    天隋國皇室想要將當年澤鹿堡一戰后死去的將士帶回,便廣發請柬邀請眾修士共同去澤鹿堡外圍探尋。”

    桑瑾逐輕笑了一聲:“雖不知道天隋國這位新上任的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此處確實是一處不錯的歷練地點,眾多為利益而來修士魚龍混雜,外圍出現的那些冤魂妖獸又修為低下不成氣候,正好適合作為瑜澤你初次歷練的地點!

    尹瑜澤懵懵懂懂地點頭:“所以那些冤魂,實際上是當初澤鹿堡內守城的將士嗎?”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尹瑜澤瞬間雄起:“既然是當初的守城將士們的鬼魂,那肯定也都是好鬼,這樣的話我就不害怕了。”

    “不一定哦~”丹澄拉長了聲音湊過來在他耳邊惡魔低語,“死在澤鹿堡的,不僅僅有當初守城的將士們,還有很多魔修邪修哦,據說澤鹿堡中心位置還有一只怨氣沖天長相極為恐怖的惡鬼,以人肉為食,最喜歡抓像小師弟你這種長的細皮嫩肉的修士活剝著吃哦!

    “丹澄。”桑瑾逐語氣平和,“功課做完了嗎?之前新研究出來的那種丹藥現在成丹率如何了。”

    丹澄緊急噤聲,手放在嘴上從左到右一劃,接著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坐姿板正如同幼兒園的小朋友一般,眨巴著眼睛乖巧地看向桑瑾逐。

    桑瑾逐暫且放過她,只是視線剛一挪開,剛剛看起來還乖乖巧巧的丹澄,就威脅地看向剩下的那些正在坐在一邊幸災樂禍的師兄弟們。

    桑瑾逐裝作沒看見,只是尹瑜澤似乎被丹澄剛剛的那句話給嚇到了,正扯著自己垂下來的衣袖可憐兮兮地看向他。

    “大師兄,這次歷練是只有我一個去嗎?”

    桑瑾逐無奈地抬手,好讓自己的衣服不至于被扯下去,心中再次琢磨起改變穿衣風格的事情。

    “我會陪你一起去!

    桑瑾逐在尹瑜澤開心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時又開口:“但是在出去后,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全權做主,我不會干涉你的任何決定。”

    桑瑾逐認真地看向尹瑜澤:“除非到了生死關頭,否則我絕不會出手幫你!

    桑瑾逐的話絲毫沒有打擊到尹瑜澤,他也不哭喪著臉了,直接跳起來繞著桑瑾逐轉圈:“好耶!大師兄放心,這次出去我絕對會照顧好你的!

    尹屠飄著被尹瑜澤帶著跑了兩圈,終于忍不住吐槽:“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一個還沒斷奶,離不開媽媽的奶娃娃!

    看在他現在心情還不錯的份上,尹瑜澤暫且不和尹屠計較了。

    他毫不羞愧地點頭承認:“對啊,我就是,尹屠哥你嫉妒了嗎?”

    嫉妒個鬼,他是要嫉妒這小子沒斷奶,還是嫉妒他有個桑瑾逐當男媽媽。

    等等……后面這個,好像也不是不能嫉妒一下……

    尹屠甩甩頭,將剛剛那個忽然冒出來的念頭摁下去。

    只是澤鹿堡這個名字,他以前好像在哪里聽說過。

    尹屠在記憶里翻找了許久,才終于將關于澤鹿堡的記憶翻找了出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輩子天隋國的覆滅好像和澤鹿堡有關。

    因為不明原因澤鹿堡外籠罩的瘴氣在短時間內迅速蔓延了整個天隋國。

    除了那些及時逃出來的修士們,天隋國內所有人、動物、植物全部死在了那些瘴氣之中。

    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他那時候恰好處于半妖身份暴露,被所有人追捕的時機。

    一開始他本想逃往天隋國避難。

    只是剛臨近天隋國,便得知了天隋國被瘴氣覆蓋,天隋國內無一物生還的消息,無奈之下只能選擇逃往與天隋國臨近的百龍國。

    看著外面還在賣蠢的尹瑜澤,好脾氣地聽著他口出狂言的桑瑾逐,以及暗戳戳地用視線對戰的、幾位幼稚的不行的師兄師姐們,尹屠有些不自在地思考。

    這次前往澤鹿堡,要是順手的話,就去探查一番那些瘴氣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了。

    他在這里目前待得還算順心,暫時不想前往其它地方。

    第26章

    在得到了桑瑾逐的承諾后,斗志滿滿的尹瑜澤便開始收拾起行李。

    之前從白廣那里弄來的儲物袋被他塞得滿滿當當。

    尹屠在尹瑜澤叮叮當當,快把自己的屋子都拆了塞進儲物袋的動靜中,偶然看見了他都往往儲物袋里塞了些什么之后,大為震撼。

    尹屠看向他疊起來的幾十套衣服:“你出門歷練,收拾那么多套衣服做什么?還都不是你的尺寸!

    尹瑜澤收拾行李中:“那些是我給大師兄帶的,大師兄有點潔癖,出門在外要是衣服弄臟了的話,大師兄肯定會不開心,到時候這些衣服就能派上用場了。”

    尹屠指向另一堆東西:“那些鍋碗瓢盆還有一堆調味料是怎么回事?”

    尹瑜澤繼續收拾行李:“你傻呀,出門在外肯定會有需要在野外露宿的情況,到時候肯定會需要做飯啊!

    尹屠不解:“不能吃辟谷丹嗎?”

    尹瑜澤抽空看了他這邊一眼(其實根本沒找對方向):“辟谷丹又貴又不好吃,肯定還是做飯更有性價比啊。”

    尹屠發出靈魂質問:“你會做飯?”

    尹瑜澤沉默了:“……不會!

    他妥協地將那對鍋碗瓢盆及調味料從儲物袋里取了出來,看了幾眼之后又全部塞了回去:“不行,萬一到時候被困在什么地方出不去,這些東西肯定就能派上用場了!

    “什么險境會需要你用做飯來破解!币劳虏,卻根本制止不住尹瑜澤往自己儲物袋里塞一堆亂七八糟沒多少用的東西。

    而唯一一個能夠管得住他的桑瑾逐說到做到。

    即便他在看見了尹瑜澤的儲物袋里裝了些什么東西后,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卻還是沒有強硬的要求他將那些東西取出,只是給了一些實用的建議。

    大師兄的話尹瑜澤當然要聽。

    只不過聽取的結果是,除了儲物袋外,尹瑜澤身上還背了一個分量不輕的包袱。

    尹屠有種錯覺。

    尹瑜澤這副模樣并不像是出門歷練,反而像是常年悶在家中,憋瘋了的小少爺第一次出門踏青,又或者是哪里的災民背著全副家產去逃難。

    生辰過后,桑瑾逐給了他們七天的時間收拾行李,除去對于尹瑜澤的無語外,尹屠也總算是摸清楚了尹瑜澤和他師門內其他師兄弟之間相處模式。

    在真正的見識到了這個小子上躥下跳地調皮搗蛋之后,尹屠真切地為自己之前覺得全師門都在欺負尹瑜澤的想法感到不值。

    就這上躥下跳惹是生非的麻煩精,能夠容忍下來,讓他順利地長到這么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能這就是臭味相投吧,畢竟看起來除了桑瑾逐外,這個門派里就沒有多少正常人。

    被迫跟著尹瑜澤一起參加了幾次搗蛋計劃,尹屠也難得地生出了些興趣,好幾次在尹瑜澤險些被抓的時候都輕飄飄地提醒一句。

    事后不僅能夠欣賞那些同門們跳腳的狀態,還能享受一番尹瑜澤崇拜的視線。

    要是現在再和尹屠提起同門,他第一時間想起的便是這些人暴怒著追著尹瑜澤跑,卻偏偏雷聲大雨點小,捉到后也只是扒了褲子打幾下屁股的模樣,反而要遲緩一些,才能勉強想起他在青陽宗的那些師兄弟們。

    不管是對師兄師姐還是尹屠來說,這都是件好事。

    除了丟了面子又被打的尹瑜澤。

    尹瑜澤默默捂臉:“打人不打臉和屁股,能不能講點武德。 

    七日轉瞬即過。

    當天早上,尹瑜澤還迷迷糊糊地沒醒,就被連人帶著包袱一同被扔下了山。

    站在山腳處,被清晨微涼的風一吹,尹瑜澤總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不是吧,”他懵逼地抱著自己的大包袱,“為什么這么早就趕我下山了。”

    “最早的一列飛公共舟在兩個時辰后出發,走路的話,離我們門派最近,且有公共飛舟的城市差不多要走一個半時辰。”桑瑾逐在一邊提醒他,“再不出發的話,要趕不上公共飛舟了!

    和衣衫凌亂剛剛被人從床上拉起來的尹瑜澤不同,今天的桑瑾逐沒有穿著他常穿的寬袖長袍,反而換上了一身墨藍色的勁裝。

    并不是很復雜的裁剪,鱗甲獸皮制成的腰帶完美地勾勒出桑瑾逐的腰身,相對于正常的修士,桑瑾逐的腰并不算粗壯,卻潛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自己經常去扯的袖子被兩對護臂包攏住,只露出了一小節白皙的手腕。

    之前腰間戴著的玉佩,或許是因為和他這身打扮畫風不合的緣故被取了下來,身上唯一的飾品便只剩下了發間垂落下來的一枚銅錢狀的耳飾。

    “瑜澤?”桑瑾逐上前幾步,直接敲在了不知為何忽然發起了呆的尹瑜澤腦門上。

    “痛!”

    尹瑜澤捂住額頭,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桑瑾逐身上沒有移開過:“大師兄,你今天好帥。 

    桑瑾逐翹起嘴角,好心情地再次提醒他:“再不出發的話,就趕不上公共飛舟。那樣的話,唯一的辦法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租一輛飛舟了。

    只是因為澤鹿堡瘴氣散去的緣故,最近飛舟的租賃價格翻了快十倍,你的那些存款……”

    同為貧窮師門一員的尹瑜澤小狗沉默。

    美人師兄隨時都能看到,但是要是錯過了公共飛舟,他的錢包可就不保了。

    大師兄既然這么說了,肯定就不會同意他搭乘下一輛公共飛舟。

    為了守護他的錢包,他拼了!

    ——————————————

    尹瑜澤背著包袱,彎腰撐著腿不住地喘著粗氣。

    “我忽然覺得……有些行李沒必要帶那么多……呼呼!

    之前過于激動,結果不小心跑偏了方向,要不是看不下去的尹屠提醒,他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時間緊急,包袱又重,為了能夠在公共飛舟離開之前到達目的地,尹瑜澤幾乎是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尹瑜澤羨慕地仰頭看向盤腿坐在飛劍上,一路都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別說汗了,就連發絲都沒有亂一根的桑瑾逐,立下誓言:“等到這次歷練回來之后,我一定要學會御劍飛行之術。”

    桑瑾逐沒有對尹瑜澤的雄心壯志做出評價。

    他說到做到,除了一開始在山下和尹瑜澤說了幾句話外,全程都只是安靜地跟在他身后,就算明知著替他走錯路都沒有開口提醒。

    尹瑜澤也不惱,擦了把汗后打理了一下自己,抬腳走進了售賣公共飛舟票的驛站。

    “一張中等房間的票要一百枚下品靈石,你搶錢呢!”尹瑜澤直接被售票那人的獅子大開口給驚到了。

    他退后幾步去看樹立在一邊的牌子:“上面不是寫著到澤鹿堡一張中等票只需要十枚下品靈石的嗎?”

    他這次出行帶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零零散散加起來也有上千塊下品靈石了,可這并不代表著他就是冤大頭,無緣無故就要花十倍的價格去買一張飛舟票。

    坐在桌子內部的老者極為淡定:“這位道友你仔細看。”

    “我沒看錯,這不是……”尹瑜澤的聲音頓住,在那塊牌子上,前往澤鹿堡的飛舟票價旁邊還有兩個用和牌子將近的顏色寫著的,乍一看根本看不見的三個符號‘×10’。

    “最近前往澤鹿堡的修士多,這票價自然就起來了,道友若是嫌它貴,小老兒我這里也有只需十枚下品靈石一張的下等票,只是便宜歸便宜,下等票飛舟可是不提供住宿和飲食的!

    沒有住的地方就不住,反正修士一晚兩晚不睡覺也沒事,他到時候隨便找個地方打坐修煉便是,實在撐不住了,還可以讓尹屠哥出來和他換班。

    至于飲食,這里就體現處他多么有先見之明,儲物袋中早就備好了一堆吃食。

    尹瑜澤咬咬牙:“那就來一張下等票好了。”

    反正窮不丟人,強行裝闊氣才丟人。

    他剛剛這么安慰好自己,就看見安靜地跟在他身后的桑瑾逐上前幾步,掏出了十枚中品靈石遞了過去,從老者手中接過了一張上等飛舟票。

    尹瑜澤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灰撲撲的是紙質飛舟票,又看了眼桑瑾逐手中捏著的那枚玉色的牌子,真切地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師兄~大師兄~”

    尹瑜澤像只小狗一樣跟在了尹瑜澤的身后,伸手習慣性地想去扯衣袖撒嬌,卻一下扯了個空,握住了桑瑾逐的手腕。

    桑瑾逐垂眸看向他,尹瑜澤索性順勢而為,半蹲下身將自己的臉上貼到了桑瑾逐的手中,眨巴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毫無壓力地賣萌撒嬌是。

    “大師兄~我可以去你的房間內打地鋪嗎?我不占地方的,只需要大師兄分我這么一點點地方就夠了!

    尹瑜澤伸出兩個手指給桑瑾逐比劃了一下,示意自己所需要的空間真的很小。

    尹瑜澤雙手合十,極具優勢的一雙眼角微微下垂的狗狗眼中滿是希冀,讓和他對視的人根本不忍心拒絕他的任何請求:“師兄~求求你了,拜托拜托。”

    桑瑾逐微微側頭避開他的視線:“就這一次,下一次我可是不會隨意答應了!

    “好耶!就知道大師兄最疼我了!币傻么邕M尺地牽住桑瑾逐的手,親熱地拉著他,就要往公共飛舟的方向走去。

    尹屠捂住眼睛:“沒眼看,能不能有點男子漢氣概,不要隨便撒嬌!

    尹瑜澤哼了一聲:“撒嬌怎么了,撒嬌的人有房間住,撒嬌的人還可以牽到大師兄的手!

    正和尹屠斗著嘴呢,尹瑜澤沒注意,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和他撞到了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兒吧?”尹瑜澤連忙道歉,只是被他撞到那人根本沒理他,飛快的便要離去。

    尹屠涼涼地開口:“傻子,你看看你儲物袋還在不在腰上!

    尹瑜澤伸手摸向腰間,臉色驟然變化。

    剛剛那人,是小偷。。!

    第27章

    剛出門就被偷了行李,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最關鍵的是還是在大師兄眼皮子底下被偷的!

    要不是尹屠哥提醒,他等到上飛舟了都不一定能察覺到儲物袋被偷了這件事。

    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尹瑜澤臉漲得通紅,生氣地直接追了上去。

    手指拂過衣袖,幾粒被藏在其中的種子被他取下注入靈力,血紅色的嗜血藤迅速地破種子而出,眨眼間便生出了小臂長短。

    他將嗜血藤當做武器,對著那名小偷抽了過去,只是那名小偷就像是身后長了眼睛一般,輕輕松松地躲過去了不說,還有空回頭看了一眼,遞給了尹瑜澤一個挑釁的目光。

    尹瑜澤氣急,嗜血藤生長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一倍的速度。

    就在尹瑜澤加大靈力輸出時。

    一名與小偷擦身而過,身著華服的修士眼中猛地爆發出了強烈的興奮與貪婪。

    他握緊了衣服下正在發熱的法器,在感受到了法器灼熱的溫度后稍稍冷靜下來,快速地隱藏起了眼中的情緒。

    在尹瑜澤將要越過他時,他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匆忙地轉身朝著那位小偷追了過去。

    只是沒等他做出什么,尹瑜澤已經先他一步靠近了小偷,數十米長嗜血藤被他當做鞭子對著那名小偷抽了過去。

    那名小偷眼神一利,抽出腰間的劍就要回擊,只是還沒等他出手,便覺得胸口一痛,麻痹的感覺迅速地傳遍全身,手中的劍墜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些湊過來的嗜血藤便已經化身成為了繩索,將他嚴嚴實實地捆了起來。

    “這招就叫做聲東擊西!

    尹瑜澤站在小偷面前,雙手叉腰得意的不行。

    自從上一次尹屠哥用他身體使出過這招后,他便眼饞的厲害。

    軟磨硬泡的求著尹屠哥教了他用這招后,又去五師兄那里蹭了不少實用的種子。

    這次外出,為了能夠達到尹屠哥那種隨時隨地都可以從身上摸出種子,快速生成武器的裝逼效果,他在自己渾身上下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藏了種子,就連儲物袋上他也想辦法貼了不少種子在不起眼的地方。

    要不是因為剛剛沒反應過來,在那人的手觸碰到他的瞬間,便會被他催生出來的植物給毒暈在地了。

    還是經驗太少了啊。

    尹瑜澤感嘆著,手中的嗜血藤順著地面爬向了那名小偷,直接挑開了他的衣襟,將被他偷走的儲物袋纏住,搖晃著送到了尹瑜澤的手中。

    嗜血藤本身就自帶一些麻痹的毒素,再加上從儲物袋上長出來的另一種麻痹植物,即便那名小偷眼里都快冒出火了,卻也只能狼狽地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媽的,終日打雁,今天反倒讓雁啄了眼睛。

    他從尹瑜澤和桑瑾逐剛出驛站時便盯上了他們。

    一個剛筑基不久的看起來就沒見過世面的小家伙,再加上一個沒有半分修為的青年。

    雖然看起來穿著并不顯眼,但是青年手中拿著的那塊價值十枚中品靈石的飛舟票,他可不會認錯。

    估計又是什么富家少爺天真地想要出門歷練,又不想被外人盯上的戲碼。

    雖然他們有意隱藏,但是身上的氣質卻是隱藏不住的。

    再加上那個小少爺竟然就那么明目張膽地將儲物袋掛在腰間,又沒有絲毫警惕心,身上的破綻多的和篩子一樣不說,注意力還全部放在了他身邊的青年身上。

    這不對他下手簡直是天理難容。

    他故意在和尹瑜澤身體接觸的時候摸走了他的儲物袋。

    就和他預料的一樣,那家伙不僅沒有發現異常,還反過來和他道歉。

    這么蠢的家伙,就讓他給他先上一課,免得日后被人騙的團團轉還反應不過來吧。

    他得手后便迅速地遠離融入人群,就算那位小少爺反應過來追上來,他也有手段可以脫離。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在儲物袋上做了手腳,讓他原先準備好的那些手段根本沒有使用的機會。

    他只感覺放著儲物袋的地方忽然傳來麻痹的感覺,接下來便短暫地失去了意識,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捆著倒在了地上。

    “師兄師兄,看我厲害不厲害!

    尹瑜澤取回儲物袋,神識掃過其中,檢查過里面的東西沒有少后,興致沖沖地轉身看向跟過來的桑瑾逐,興高采烈地求夸獎。

    明明只是將被偷的東西找回來,不被罵就不錯了,還敢這樣鼻子都快翹到上天去,眼睛亮閃閃地求夸夸。

    尹屠沒眼看,但是更讓他沒眼看的是:

    桑瑾逐還真的順勢摸了摸他的頭,笑著鼓勵尹瑜澤:“瑜澤很厲害,這一招很帥哦。”

    夸完,他話音一轉:“但是以后要小心,別再被偷走東西了!

    “一定一定,絕對不會有下一次的!币尚Φ难劬Χ疾[了起來,然后小聲地和桑瑾逐控訴,“我主要是沒想到會有人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偷東西嘛!

    桑瑾逐笑了笑,任由尹瑜澤嘀嘀咕咕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記著什么,手上則是動作自然地將一直拿著的飛舟票收起。

    要是按照他往常出行的習慣,最多也只會買一枚中等票,哪里會當這種冤大頭。

    只是在進入驛站前,他便注意到了驛站旁有幾人在刻意地盯著從里面走出來的修士,視線在他們拿著的飛舟票以及腰包上打圈,便臨時起意選了最好的飛舟票。

    十枚中品靈石,用來給小師弟長長見識也算值得。

    尹瑜澤看見了桑瑾逐的動作,卻根本沒有細想其后的深意,反倒是倒在地上的那名小偷反應了過來。

    感情對方這是早就布好了局,就等著自己跳進去,給他的小師弟買個教訓了。

    能把氣息收斂到如此程度的家伙必不是什么善茬,那位小偷放棄掙扎,只能自認倒霉。

    “對了師兄,這人要怎么辦?”尹瑜澤那邊總結完經驗,小心地將儲物袋塞進懷中,還不放心地拍了拍后,總算是想起來這邊還有一個人等著他處理。

    “你覺得呢?”桑瑾逐將問題拋還給他。

    尹瑜澤撓了撓腦袋:“交給官府?”

    公共飛舟起飛的時間快要到了。

    時間匆忙,尹瑜澤匆匆地扛起那位小偷,尋了位恰好路過這邊的巡捕,將小偷交給他后又飛快地跑了回來,正好趕在了最后的期限上了飛舟。

    相比于上次乘坐的那輛只能容納他和師兄兩人的小飛舟,這艘公共飛舟便顯得格外的遼闊,飛舟上不僅自帶了修煉的地方,甚至連煉丹室,煉器室這種地方都有。

    當然,想要使用這些場所,都是要花靈石的。

    桑瑾逐上了飛舟后就待在了房間內休息。

    尹瑜澤不好打擾到師兄,偏偏又對自己剛剛看過的那些東西好奇的不行,心里如同小貓爪子在抓一般難耐。

    他坐在椅子上糾結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

    他悄悄地看了眼盤腿修煉的桑瑾逐,用氣音小聲地說了一句:“師兄,我出去看看,馬上就回來!焙,躡手躡腳地推開門溜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

    尹屠看他犯蠢就忍不住刺他兩句:“你這么做有什么意義,以你大師兄的修為,就算你動作放的再輕,他也能察覺得到!

    “你不懂,這是心意,是我乖巧懂事的證明!币杀3种鲑\般的姿態,走出了許遠才回復尹屠。

    尹瑜澤挑開話題:“不和你斗嘴了,尹屠哥你以前坐過這么大的飛舟嗎?”

    尹屠嫌棄:“金丹期以上便可御劍飛行,到了我的修為更是可以縮地成寸,哪里用的上乘坐這種慢吞吞的東西!

    尹瑜澤歡呼:“太好了,尹屠哥也沒見過這樣大的飛舟,那我們便一起去逛逛,正好長長見識。”

    尹屠重點歪:“說誰沒見識呢!

    尹瑜澤熟練地順毛:“哎呀,尹屠哥你不要那么敏感嘛。”

    尹屠懶得再回復他,他不和蠢人說話。

    哎呀,好像逗過頭了。

    尹瑜澤在內心吐了吐舌頭,一邊分神哄著尹屠,一邊東張西望地在飛舟上閑逛了起來。

    在他經過一個拐角處時,一位行色匆匆地人恰好也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只差一點點便要和尹瑜澤撞上。

    前不久才剛被偷了儲物袋的尹瑜澤警惕地捂住胸口,連連后退。

    他提著一口氣,直到看清拐過來那人的臉時才松了口氣。

    “是你呀!

    碰瓷失敗,還在想著用什么方式接近尹瑜澤,和他搭話的金龔一楞,就聽見對面的尹瑜澤繼續開口。

    “我記得你,之前在飛舟下面你想幫我一起捉那個小偷來著!

    雖然還沒等他出手,尹瑜澤就已經自己將那名小偷解決了,但是他卻注意到了當時金龔準備出手幫他的舉動。

    “啊,你之前看見我了嗎。”金龔被尹瑜澤的反應打了個措手不及,干巴巴地回復道。

    “是啊是啊,可惜我當時急著上飛舟,沒能和你道謝,結果沒想到能夠在這里再次遇到!

    尹瑜澤社牛地開始自我介紹,“我叫尹瑜澤,為了表達感謝,我請你去吃東西吧!

    “我叫金龔,”金龔順著尹瑜澤的話往下接,“我當時并沒有幫到你什么,怎么能讓你請客呢?”

    尹瑜澤眨了眨眼,就聽見對面那人說道:“既然上了這艘飛舟,你們應該也是要去澤鹿堡歷練的吧。”

    尹瑜澤點點頭。

    金龔笑了起來:“能夠在這里再次遇見也算是一種緣分,恰好我們要前往的地方和目的都一樣,不如交個朋友結伴而行。”

    尹瑜澤沒想太多,直接點頭應了下來:“好啊!

    “剛剛感謝你請你吃東西你不愿意,現在我們成為朋友了,請你吃些東西你總不會再拒絕了吧!

    金龔從善如流,跟在尹瑜澤身后看著尹瑜澤的背影,臉上的笑意變的意味深長。

    第28章

    雖說是請客吃飯,但因為囊中羞澀的緣故,尹瑜澤倒也沒有打算強撐著裝大款。

    畢竟!飛舟上的東西真的很貴。

    尹瑜澤捂住自己的儲物袋滿臉肉疼。

    好

    飛舟票價上漲就算了,為什么連饅頭都這么貴,一個饅頭五枚下品靈石,這是在搶錢吧!

    售賣吃食的人員或許是看出了尹瑜澤的不可置信,貼心的解釋了一番:“這些饅頭和可不是普通的饅頭,是由靈米磨成粉制成的含有靈力的饅頭,修煉之人吃它最合適不過了!

    那不還是饅頭嘛。

    再說了,就算是靈米做的也不能賣這么貴呀,他又不是不懂行情。

    畢竟他五師兄的藥園內就開辟了一片地專門種植靈米,即便沒人伺候,那些靈米也能三個時辰收獲一茬,輕松供應全門派的人食用,可以說是藥園內最好養活的靈植之一了。

    尹瑜澤轉頭看向新認識的朋友:“金龔,你介意吃我自己帶來的東西嗎?”

    “當然不介意,”金龔聳聳肩。

    雖然不覺得尹瑜澤身上能拿出來什么好東西,但是他和尹瑜澤交友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蹭他一頓飯,吃好點吃壞點對他來說都沒有什么影響,自然對于尹瑜澤的提議沒有什么意見。

    “放心好了,雖然我帶的那些東西都是普通的食物,但是我敢保證它們比這些貴的要命的東西好吃!

    確定下來了吃食,用餐的地方該放在哪里卻讓尹瑜澤有些犯難,他抬眼看向金龔:“你有住的地方嗎?”

    金龔臉色有些不自然:“我囊中羞澀,所以……”

    “沒事,我也窮,”尹瑜澤坦坦蕩蕩掏出自己的下等飛舟票在金龔面前晃了晃,示意他不用覺得哪里不自在。

    想要在這里的桌子上吃飯,就必要要在這里消費。

    尹瑜澤肉疼地點了一杯價值三個下品靈石的白水,拉著金龔坐下后,開始一樣樣地往外掏東西。

    之前帶著的一堆鍋碗瓢盆和調料被尹屠嘲諷了之后,尹瑜澤便去洗劫了食堂,軟磨硬泡的讓掌廚的食修師侄給他做了一堆只需要加熱便可以直接吃的半成品。

    無需任何加工,只需要將食物取出來加熱便可食用,就算是廚房殺手,也能夠輕松做出一大桌的美食,最適合尹瑜澤這種和大師兄學著做糕點,結果將一團面團揉成了好幾盆稀泥的廚房白癡了。

    至于加熱也好辦,雖然他不是火系靈根的修士,但他有二師兄給的符篆啊。

    只需要一張火系符篆,便可輕松制作出一桌子菜。

    金龔在看見尹瑜澤掏出符篆的時候身體繃緊,疑心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想要趁他不備對他下手。

    然而他緊張了好一會兒,都做好了隨時逃離的準備時,卻看見了尹瑜澤開始用那張符篆加熱吃食。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扭曲。

    之前不是還在為五枚下品靈石一個的饅頭心疼嗎,轉眼就拿能換幾百個饅頭的符篆來加熱干糧?

    等到尹瑜澤將那些加熱完畢的肉食和菜蔬以及兩碗晶瑩剔透、散發著濃郁的靈力的米飯擺在他面前時,金龔終于徹底破防了。

    桌子上的這桌菜,無一例外竟然全是靈食,而且品質還都不低。

    “尹兄,”金龔顫抖著聲音,只覺得自己仇富的心思蠢蠢欲動,“這些飯食……”

    尹瑜澤貼心地掏出一雙筷子遞給金龔:“這些都是我家里自己種自己養的,雖然不值什么錢,但是絕對不比外面賣的這些東西味道差的!

    這是在炫耀吧,這絕對是在炫耀吧……

    肯定不會差啊,這特么全是靈植靈獸做的菜,味道怎么可能會差。

    金龔眼神復雜地看向對面的尹瑜澤。

    這個家伙,莫不是什么大家族或者大門派里出來的小少爺,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自己可得好好謀劃一番,做足了萬全的準備才能對他下手了。

    利益動人心,想到那人許諾的條件,金龔即便知道自己對尹瑜澤下手必會惹來他身后勢力的報復,也愿意去賭一把。

    畢竟那人給出的條件里,有一條可是若是自己能提供給他想要的東西,便能夠帶著自己離開天隋國,讓自己成為第一宗門的內門弟子。

    到時候他有第一仙門的庇護,哪里用得著去害怕一個落后的天隋國內門派的報復。

    他低頭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碗中,試探地去詢問尹瑜澤:“尹兄,不知你師從何處?”

    “為什么忽然問起這個?”尹瑜澤疑惑。

    金龔心一慌,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什么,只是歪著腦袋做出一副純良的樣子:“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之前看尹兄出手不凡,有些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樣子的門派才能培養出尹兄這般人物!

    尹瑜澤放下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也不是什么大門派,我們門派都沒有名字的!

    金龔眨了眨眼睛:“尹兄莫不是看不起我,在哄騙我?”

    尹瑜澤呆住,不知道對方為何會這么想,只能慌亂地解釋,“沒有啊,我們門派真的沒有名字啊,我總不能臨時編一個出來哄騙你吧。”

    “蠢貨,他這是在套你的消息!币篮鋈幻俺鲆痪,在看見尹瑜澤臉上茫然的表情后嘆了口氣,“算了,反正就你這個蠢樣子,他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你小心點,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尹瑜澤對于尹屠的話自然是相信的,只是金龔之前想要幫自己,后面在飛舟上遇見又是自己主動和他搭話,若是對方想對自己不利,怎么想都應該是對方更主動一些吧?

    金龔看他面色有變化,心知他估計是起了疑心,暗中嗯道了一句不愧是大門派弟子,防范心果然很重。

    他收回試探的意圖,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移到別處。

    剛剛還因為尹屠的提醒警覺了幾分,結果在金龔熟練的話術下,尹瑜澤還是不自覺地放松了警惕,和他東拉西扯地聊起來天。

    即便尹瑜澤記著尹屠的提醒,時刻記著沒有將自己具體的信息全部和盤托出,但是對于金龔來說,尹瑜澤在聊天時不小心透露出的那些蛛絲馬跡已經足夠用了。

    尹屠一開始能夠提醒他一句已經算是大發慈悲了,自然不會一直盯著和人聊天。

    傻白甜沒關系,只要一次性栽個大跟頭,日后和人交往時自然會聰明幾分。

    畢竟吃一塹長一智嘛。

    從這一點來看,尹屠和桑瑾逐的育兒觀念竟然意外地相同。

    尹瑜澤擺出來的飯菜很快地被兩人解決。

    見天色還早,尹瑜澤便約著金龔一邊聊天一邊隨意地逛起了飛舟,直到天色暗下去,他才意猶未盡底和金龔道別。

    “我要回去了,不然我大師兄要等急了!

    “大師兄,”金龔自然地流露出幾分好奇,“是之前跟在你身邊格外好看的那位道友嗎?”

    “好眼光,”尹瑜澤向來信奉只要你夸我大師兄,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好兄弟的原則,開始興奮地和金龔安利起了自己完美的大師兄,那些夸贊的語句,就連金龔這種靠著哄騙他人為生,慣常會拍馬屁的人聽了都汗顏。

    “瑜澤,”桑瑾逐無奈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大師兄!”尹瑜澤加快腳步來到桑瑾逐面前,然后轉身給他介紹自己新認識的朋友,“大師兄,這是金龔,我剛認識的好朋友。

    之前我抓小偷時他就想幫我,只是之前記著上飛舟,沒有來得及和他道謝,結果沒想到我們竟然又在飛舟上碰見了!

    “你好,我家小師弟調皮了些,麻煩你多加擔待了。”桑瑾逐帶著笑意看向金龔,視線落在了他的胸口處一瞬后又輕飄飄地挪開。

    金龔在桑瑾逐看過來的時候,心差點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他條件反射地就想去摸胸口處的法器,要不是腦子轉的比較快,強行壓制了下去,肯定會在尹瑜澤的師兄前露餡。

    即便如此,他也摸不清楚尹瑜澤的大師兄到底有沒有看穿他接近尹瑜澤的想法。

    他強壓下去直接跪倒在地的沖動,強撐著回話:“沒事,我和尹兄相處的很愉快。”

    好在桑瑾逐沒有繼續和他閑聊的意思,在輕輕地掃了他一眼之后,便將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師弟身上。

    “我看你出來這么長時間一直沒回去,擔心你亂跑遇上了麻煩才出來找你,既然知道你是在和朋友一起我便放心了!鄙h饘⒁缮y了些許的頭發壓到耳后,“我先回去了,天色不早了,你和你朋友道個別便也回來吧,夜晚外面總是不太安全的!

    “好哦,”尹瑜澤乖巧的點頭,在目送著桑瑾逐離開之后不解的看向金龔,“你剛剛怎么了,表現的好像有點奇怪!

    金龔訕笑了聲,將手心里生出的汗在袖子上抹去,壓制住自己聲音里的顫抖:“沒什么,只是你大師兄看起來比較威嚴,有些不敢開口!

    “威嚴?”尹瑜澤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金龔會覺得一向溫和的大師兄很有威嚴。

    就算是錯覺,也不應該錯的這么離譜啊。

    不過既然金龔沒有其他異常就沒事了。

    他剛剛留下來只是察覺到金龔有些不對勁,有些擔心他,見他自己都說了自己沒事后,便果斷地和他道別。

    “我先回去啦,明天再來找你一起玩!

    金龔站在原地笑著和他揮手,在尹瑜澤消失在他視線之當中后,終于撐不住,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

    汗珠如雨滴一般從他額角落下。

    金龔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陰沉。

    雖然桑瑾逐對他沒有惡意,但是他天生就比尋常人敏銳許多。

    這份敏銳曾經無數次救過他的命,也因為這份敏銳,他才能從那位烈楚國修士的手中活下來,并且得到了他贈與的法器,幫他做事。

    而就在剛剛,他從尹瑜澤那位師兄身上感受到的危險。竟絲毫不亞于他法器那人。

    看來自己若是想要對尹瑜澤下手的話,就必須把他大師兄從他身邊調開。

    ————————————

    飛舟一共飛行了五天,尹瑜澤和金龔的友情也在這五天內迅速升溫。

    桑瑾逐說不會干擾尹瑜澤的決定就真的不去管他。

    即便他敏銳地察覺出,尹瑜澤新交的那個朋友似乎對他圖謀不軌,卻還是放任尹瑜澤和他在一起整天在飛舟上閑逛。

    尹屠現在能夠脫離尹瑜澤自由行動的范圍變大了些不少。

    當尹瑜澤和金龔在飛舟上亂逛時,尹屠便呆在屋子里,專注地觀察著桑瑾逐。

    不管桑瑾逐是在喝茶、看書、還是盤腿修煉,尹屠都在一個離他不遠不近的距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系統第一次出來看見這種情景時,還被嚇得在桑瑾逐的腦子中失態。

    在和桑瑾逐對話時,系統的機械音中都時不時地夾雜著幾道壓制不住的電流聲。

    桑瑾逐倒是適應良好,就像是根本看不見尹屠一般,行動自如不說,還能無比自然地從尹屠站在的地方穿過,把瑟瑟發抖的系統嚇得直接關機。

    這下反到讓惡趣味的桑瑾逐有些驚訝:“你就那么怕他?”

    系統瑟瑟發抖中:【那可是滅世反派,也就只有你不把他當回事了。】

    桑瑾逐歪頭:“幫我查一下他現在的黑化值多少。”

    【查詢中,請稍后。】

    【查詢成功,反派當前黑化值:六十七!

    【六十七!。 肯到y的機械音都要叫劈叉了,【宿主你都做了些什么!反派的黑化值怎么可能降的這么快。。 

    桑瑾逐無辜:“也沒做什么啊,降的這么快只能證明你口中的尹屠也是個好孩子,只不過之前壓力太大又沒地方釋放,黑化值才會飆升到那么高!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和我拿到的資料上寫的根本不一樣!

    “資料?什么資料,讓我也看看。”

    桑瑾逐語氣淡然,系統卻連忙改口:【沒什么沒什么,什么資料都沒有!

    桑瑾逐翻書的手停頓了一下。

    雖然早就知道系統有什么東西在瞞著自己,但是當他真切的認知到這一點之后,還是感覺有些不爽。

    桑瑾逐的語氣更加輕柔:“真的沒有嗎?”

    耳邊刺耳的電流聲忽然加大,系統怯弱地開口:【宿……宿主,您正常點,我害怕。】

    “害怕什么,你膽子不是很大嗎,明明早就拿到了劇情卻藏著掖著,不讓我知道!

    【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桑瑾逐沉默,他不過是隨口炸了一下對方,結果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桑瑾逐如系統的愿,聲音冷淡下來:“當初簽訂合同時便說好會給我提供劇情,結果穿書后什么福利都沒有不說,現在你拿到劇情了,竟然還敢瞞著我,信不信我直接不做任務了,現在直接就和尹屠挑明一切!

    【不不不不,宿主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你千萬不要那么做。】系統慌亂的不行,只能選擇和盤托出,【我不提供資料是因為那份資料不全,我擔心宿主在看完那份資料后會對反派產生偏見,不利于救贖任務的進行!

    桑瑾逐索性放下手中的書:“對尹屠有偏見的好像是你吧。”

    “你看我向來都是直呼尹屠的名字,而不是像你一樣,一口一個反派的叫著。”

    【啊,是嗎?】系統回想了一下,發現好像真的沒有聽過他的宿主稱呼任務目標為反派。

    它期期艾艾地看向桑瑾逐:【那我把資料傳給你,你看完之后不許放棄任務哦。】

    “我像你保證,”桑瑾逐端起一旁的茶杯飲了一口,掩去了自己唇邊的笑意。

    怎么辦,自己身邊的人全是傻白甜,襯托著自己才更像那個反派了怎么辦。

    恰好,本來端坐在桌子另一邊,陪著他一起飲茶的尹屠因為尹瑜澤逛的過于開心,一不小心超出了和他之間的最大距離,直接被拉扯著從桑瑾逐面前消失。

    恰好給了他專心查看劇情的空間,不用擔心自己一會兒看見什么出乎意料的東西后,一時失態導致表情失去管理,泄露了一些信息

    桑瑾逐心情很好地翻開了系統傳輸過來的資料,雖然閱讀的進行眉頭逐漸蹙起了來。

    怪不得系統藏著掖著不敢給他看這份資料。

    說是有殘缺,便當真是殘缺了個徹底。

    這份資料上記載的東西與尹屠經歷過什么、那些所謂的主角又做了什么完全不沾邊,反而都是一些尹屠殘暴的舉動以及犯下的惡行。

    若是讓行事沖動、意氣用事,又不了解尹屠的人看見這份資料,必然會對他生出厭惡之情。

    桑瑾逐手指在一邊的桌案上輕敲,沉思了一會兒后開口:“系統,你的這份資料從哪里來的?”

    【主神、不對,是天道直接傳給我的,祂說這是主神交給我的東西,只是中途出了點意外由祂轉交。還說了這份資料非常重要,務必要讓你看見!

    系統的聲音越來越小:【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我只是覺得哪里不太對勁,畢竟主神傳送資料都是直接輸送到我的系統庫中,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通過天道轉交!

    【我怕里面有什么陷阱,便自作主張先攔截了下來,打算研究透徹之后再告訴宿主的!

    電流聲又開始響了起來:【對不起QAQ】

    “沒事,”桑瑾逐聲音溫柔地哄道,“你的選擇很明顯,能夠通過蛛絲馬跡察覺到不對勁真的很棒。”

    “只是下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多相信我一些,我們兩個來一起想辦法好嗎?”

    【那宿主你原諒我了嗎?】系統期期艾艾。

    桑瑾逐點頭:“別哭了,我記得之前尹屠黑化值下降了十點后達成了個成就,給了不少的積分,你看看商城里面有什么喜歡的東西,拿積分去給自己買件禮物,當做你這次做的很好的獎勵!

    【誒?可那是宿主的積分,要用來兌換道具的!

    “沒事,我用不到那些東西!鄙h鹬胺催^系統商城里的東西。

    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自己的用處都不大,不如用這些積分來哄哄哭唧唧的小系統,讓它以后更加向著自己,才是最明智選擇。

    等到系統歡天喜地地一頭扎進商城,桑瑾逐這才抬手揉了揉額頭,露出了一絲憂慮。

    天道。

    天道為何會故意讓系統將這么一份資料交給他?

    就算祂已經察覺到尹屠的存在,可尹屠做出的那些事情在這個世界中還未發生,并且還有世界意識請過來的外援幫忙降低黑化值,天道為何會如此敵視尹屠。

    桑瑾逐思考了半天想不明白,索性暫時將這件事情壓后再想。

    如果天道真的想對尹屠出手,那么祂后續必然還有其他動作,只要自己能夠守在小師弟身邊,就算有什么意外發生,也能夠及時制止。

    現在最重要的,是澤鹿堡。

    天道給的那份資料中,有一句提到了天隋國被無名瘴氣籠罩,生機斷絕,并且將這盆污水潑到了尹屠的身上。

    雖然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但是事關天隋國所有百姓的生死,而唯一能夠與日后籠罩整個天隋國的無名瘴氣扯上關系的就只有這澤鹿堡內籠罩的瘴氣。

    看來這次除了瑜澤的歷練外,自己也必須對澤鹿堡探查一番了。

    ——————————

    桑瑾逐推開了房間的門來到了飛舟的甲板上。

    今天已經是飛舟行駛的最后一天,站在甲板上往外看去時,已經能夠感受到有隱隱約約的霧氣籠罩在前方,阻擋了人們的視野。

    這些霧氣,便是常年籠罩在澤鹿堡之上的瘴氣。

    只是離得比較遠,再加上近些年瘴氣中的毒素減弱的不少,才沒有對靠近的人造成什么影響。

    可就算是如此,飛舟也不敢繼續往里面飛行了。

    在一聲悠長的號角聲之中,飛舟開始逐漸往下降落。

    聽見號角聲的修士們從各自的房間里出來,聚集到甲板之上。

    尹瑜澤拉著金龔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興奮地湊到了桑瑾逐的身邊。

    “大師兄,我們到澤鹿堡了嗎?”

    “還有一些距離,只是剩下的那段路程需要我們自己步行前去。”

    桑瑾逐和一邊的金龔打聲招呼,領著尹瑜澤下了飛舟,指著面前有些稀薄的霧氣對著他開口:“你的歷練正式開始,我對你的要求是狩獵五百只妖獸,五百名冤魂,同時救治五百名修士。”

    “啊——”尹瑜澤拉長了聲音,有些不可置信,“這么多,而且我為什么還要救人啊!

    桑瑾逐有些詫異地低頭看他:“不是你和你丹澄師姐說要當醫修的嗎?”

    “對哦,”尹瑜澤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主要是最近打打殺比較多,又受了尹屠哥不少影響,他差點就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半吊子醫修了。

    尹瑜澤還記得他家大師兄之前的說法,也沒有癡纏許久,在和桑瑾逐簡單地道了個別之后便要往迷霧中而去。

    只是還沒等他走幾步,便被桑瑾逐叫住了。

    桑瑾逐皺著眉,有些不放心地取出了一個手鐲套在了尹瑜澤的手上,反復地叮囑著:“澤鹿堡瘴氣不可小覷,千萬不能過于自信往深處進入太多;行事要小心謹慎,不能莽撞;務必要以保護自己為先;前方不遠,就是一同來澤鹿堡歷練的修士們的據點,你先過去打探清楚情況,收集到足夠的情報后再進入迷霧當中。”

    桑瑾逐忽然住嘴,抿了抿唇,顯然是覺得自己有些過于話癆了。

    尹瑜澤卻絲毫沒有覺得桑瑾逐啰嗦,乖巧的聽完了大師兄所有的囑托之后,點了點頭:“大師兄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不要擔心。”

    “遇到危險記得和我求救,我會第一時間出現的!鄙h鹪俅螄谕辛艘痪,視線掃過等在一邊的金龔,隨后退后一步,徹底消失在了李澤瑜的視線當中。

    尹瑜澤轉著脖子找了一圈,都沒能找到桑瑾逐的蹤跡,他好奇地戳了戳尹屠:“尹屠哥,你能夠感知到大師兄在哪里嗎?”

    正飄著跟在桑瑾逐身邊,和他一同看向下方的尹屠無奈:“你家大師兄就在你頭頂看著呢,注意點別仰頭,不然就暴露了。”

    “好嘞~”

    知曉了自己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被大師兄看在眼里,尹瑜澤立馬正經了起來,和金龔按照之前在飛舟上制定的計劃,先行前往據點探查消息。

    桑瑾逐有些好笑地看著尹瑜澤動作。

    能夠看見尹屠的他自然清楚尹屠給下方的尹瑜澤通風報信了,只是他也沒有在意,就這么和飄著的尹屠一起看著尹瑜澤順利地進入據點,探查消息,組成隊伍,共同狩獵。、

    一切順利,桑瑾逐提著的心總算是放松了不少,只是沒等他這口氣徹底松下來,一道恐怖的氣息便從遠處傳來。

    與此同時,一道紅色的身影突兀地從迷霧中閃現出來,朝著桑瑾逐的方向襲了過來。

    第29章

    “好重的怨氣!

    桑瑾逐蹙眉避開那道紅衣身影的前進路線。

    誰知那道紅色的身影就像是鎖定了桑瑾逐一般,在桑瑾逐側身避開的同時,也一起轉變了方向,直直地向他沖了過來。

    桑瑾逐反應過來:“原來是沖著我來的嘛!

    既然躲不開,那就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好了。

    桑瑾逐絲毫不慌,抽出了長劍領著紅衣怨鬼往遠處飛去。

    此處離尹瑜澤他們所在的地方太過接近,等會兒打斗起來,要是誤傷到他們就不好了。

    尹屠本來也想跟著過去,可是受限于他不能脫離尹瑜澤太遠的規則,只跟到了一半,便因為距離相距過遠被強行拖拽了回去。

    那名紅衣怨鬼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眨眼間便來到了桑瑾逐的身前。

    離得近了,桑瑾逐才看清楚那名紅衣怨鬼身上穿著的,竟然是一件破破爛爛的婚服。

    即便已經破損成這樣,也依舊可以看出這件婚服的精致?上攵,在它完好時,穿上它的新娘該有多么漂亮。

    似乎是被怨氣迷失了神志,那名紅衣怨魂在撞上持劍攔在她面前,金丹期修士的威壓全部釋放的桑瑾逐時,并沒有過多考慮,直接就對著桑瑾逐出手。

    或許是因為去世了很久的緣故,紅衣厲鬼在剛和桑瑾逐對上時,進攻的動作中還有些僵滯。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紅衣冤魂的速度越來越快,進攻的招式也不再是憑借著本能行動,而是開始逐漸有了些章法。

    這招式,看著有點像是皇室那群人的路數。

    桑瑾逐攔住紅衣冤魂掃過來的鞭腿,在察覺到紅衣冤魂的力量正在逐步增長后,臉色凝重。

    要速戰速決,不能再放任她成長下去了。

    桑瑾逐放棄了試探的心思,周身縈繞著的氣勢驟然變化。

    他手中握著的劍顫抖起來,發出了一聲清越的劍鳴,蠢蠢欲動地渴望起久違的戰斗。

    僅僅只一劍,剛才隱隱有被紅衣冤魂壓制住趨勢的桑瑾逐瞬間便和紅衣冤魂轉換了地位。

    察覺到危險的紅衣冤魂本能地想要撤離,卻被追上來的桑瑾逐一劍挑飛了她蓋在頭頂的紅蓋頭。

    桑瑾逐在看見紅蓋頭下的冤魂的臉時,微微一愣。

    半張臉已經在怨氣的腐蝕下露出了白骨,而僅剩的那半張臉上又被一層又一層猙獰的魔紋所覆蓋。

    如果刨開這些,從那冤魂的五官來看的話,這名冤魂原本的長相應該會是一位英氣十足的美人。

    可惜了,從她現在的狀態來看,她在生前應該就已經受到了魔氣的侵蝕,所有意識都被擾亂,被魔氣控制著對周圍的人無差別下手。

    這是魔修常用的手段,那些人最愛看的,便是受到魔氣侵蝕的人親自對自己的親朋好友下手,最后醒悟過來后崩潰的模樣。

    桑瑾逐惋惜的替她嘆口氣。

    從她的裝扮來看,這名冤魂身前應該也是澤鹿堡負責守衛天隋國,與魔修對戰的一員,只是不知為何后來會變成這種模樣。

    與其讓她繼續以這種形態畸形的存在下去,倒不如讓自己來送她一程。

    桑瑾逐將她控制在劍下,捻出一張往生符,不太熟練地念起《太上救苦經》,準備將她超度。

    可他的經文剛念了個開頭,本來還在劇烈掙扎的紅衣冤魂就忽然安靜了下來。

    這經文這么管用的嗎?

    還是第一次動手的超度鬼魂的桑瑾逐低頭看向她,卻發現紅衣怨鬼正仰頭用那雙黑漆漆,沒有一絲眼白的眼睛看著自己,只剩下一半的嘴唇翕動著,似乎在說些什么。

    竟然還有自己的意識嗎?

    桑瑾逐超度的動作頓住,努力分辨著對方的口型,半響后才明白過來她到底在說什么。

    “幫……幫……我……”

    本來被魔氣侵染的一片漆黑的眼瞳中浮現了些許水光,她祈求地看向桑瑾逐,嘴唇無聲地開合,還是那一句:“幫……幫……我……”

    桑瑾逐愣住,握著將紅衣怨鬼穿透在地的劍的那只手,不由的放松了一瞬。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放松,也被那紅衣厲鬼準確地抓住。

    被釘在地上的那半邊身體被她毫不猶豫的舍棄,她直接將自己的身體從那部分肢體上撕下,轉身往密林的方向逃去。

    桑瑾逐臉色一變。

    不好,那邊是瑜澤所在的方向。

    他也顧不得去思考,為何被魔氣怨氣侵染到渾身上下都生長出魔紋,就連身體也有大半部分變成白骨的冤魂還能說出剛剛的那番話,做出那番舉動,甩開了穿在劍上的那條手臂就轉身往回追了過去。

    ——————————

    在被強制拉回尹瑜澤的身邊后,尹屠便不爽地深吸了口氣。

    那紅衣冤魂身上的氣息有古怪,除了怨氣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讓人厭惡的于他同出一源的熟悉魔氣。

    若這道魔氣的來歷真的如同他所想的那般,那么那位紅衣冤魂的身份絕對不會簡單。

    正擔心著呢,尹屠便察覺到遠處有一道怨氣迅速地往他這邊沖過來。

    是剛剛那名紅衣冤魂。

    有桑瑾逐在,應該不會那么輕易讓她逃出來才對,難道是桑瑾逐受了傷?

    感覺到那名紅衣怨鬼的氣息鎖定了尹瑜澤周圍的空間,尹屠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受心情的影響,尹屠眼周的魔紋像是活過來一般在他的臉上游動著,他冷聲叫住尹瑜澤:“小傻子,讓我出來,有危險的東西過來了!

    剛剛給自己的同伴包扎好的尹瑜澤雖然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動作倒是挺快。

    他沒有詢問尹屠到底是什么危險,干脆利落地便將尹屠拉進了身體內。

    視角的轉換讓尹瑜澤有空分心去觀察其它,他很快地察覺到周圍的霧氣翻涌確實有些不正常,心不由地提了起來。

    他控制著自己的神魂往上方飄去,然后……

    “啊啊。 

    尹瑜澤捂住自己的嘴,將自己的尖叫聲壓抑在喉嚨中不去影響到尹屠哥。

    那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身體破爛,并且還在往這邊急速飛來的紅衣厲鬼給他帶來的沖擊極大。

    歷練這段時間,他也見過一些普通的鬼魂,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鬼了。

    可他之前遇見的那些鬼都穿著灰撲撲的衣服,神情木然,只會在其他人攻擊他時有所反應。

    這只紅衣厲鬼不一樣啊,她撲過來模樣,簡直和話本子里經常描寫的那些厲鬼簡直一模一樣。

    尹瑜澤默默地縮到尹屠的身后,瞇起眼睛,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沉默不讓尹屠哥分心。

    眼看著遠處的紅衣厲鬼就要沖進他們小隊休息的這片區域,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那名厲鬼的身后。

    是大師兄!

    尹瑜澤感動的都要哭了,果然大師兄就是最靠譜的。

    “躲開!”桑瑾逐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剛剛還在休息的眾人瞬間起身,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戒備地看向四周。

    唯有尹屠附體的尹瑜澤忽然行動,往桑瑾逐的反方向沖了過去。

    “尹瑜澤!你做什么呢!”

    同伴的呼喊聲被尹屠拋在腦后,尹瑜澤倒是也想問尹屠這個問題。

    大師兄來了,他不應該往大師兄的方向跑么,為什么要往反方向走?

    但是深諳‘幫不上忙,就閉嘴別給人添麻煩。’這個道理的尹瑜澤,只能被拉扯著和尹屠一起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嗚嗚嗚嗚,他現在總算是知道為什么自己之前亂跑,導致尹屠哥因為超出距離被他拽到他身邊時,都會黑著一張臉朝他放冷氣了,被當成風箏放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啊。

    尹屠不像尹瑜澤這般還有心思想東想西。

    尹瑜澤的這具身體修為太低,身體內能調動的靈力太少,魔力和妖力又都不能動用,周身的氣機還被那名冤魂鎖定。

    各種bebuff都被疊滿了。

    尹屠咬牙催生出藤鞭,把自己往遠處蕩去,帶領著冤魂在這片林子里繞起了圈子。

    桑瑾逐看出了尹屠的意思,和他一起逼著紅衣冤魂按照他們規劃出來的路線行走,然后一同將紅衣冤魂包圍。

    紅衣冤魂雖然還殘有一些神志,但顯然并不太聰明。

    桑瑾逐很快地和尹屠會和,側身將失力的尹屠攬入懷中,提劍擋下紅衣冤魂的一擊后,帶著尹屠連連后退了好幾步才完全卸去那股力量。

    “尹屠哥你快看!那個女鬼是不是在笑!币审@呼,已經注意到她的異常的桑瑾逐和尹屠卻根本來不及反應,眼前一黑便和這那名女鬼一同消失在了尹瑜澤的眼前。

    被迫回歸身體的尹瑜澤摔倒在地上,看著眼前一片濃濃的迷霧茫然。

    大師兄呢?

    尹屠哥呢?

    還有那名女鬼呢?

    這是什么展開?

    不要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呀。

    ——————————

    中計了。

    桑瑾逐惱悔,本以為那名紅衣冤魂沒有多少神智,卻不料自己和尹屠兩人都被她的表現騙了過去。

    自己應該從她使計狠心拋棄自己的大半個身體只為了從自己劍下逃脫時,便提高警惕的。

    太久沒和人打架,連這種最基礎的,不能輕視任何敵人的道理都忘了。

    桑瑾逐給自己提了個醒,在恢復視覺的第一時間便去打量周圍的環境。

    入目的一片喜慶的大紅色讓他微微一愣。

    他伸手將那片蓋住他視線的紅色布料扯下,才發現自己應該是在一間新房之中。

    而他自己則是穿著一身鮮艷的嫁衣,頭戴著鳳冠坐在喜床之上,心中滿是歡喜的情緒。

    桑瑾逐抬手摸上自己的胸口,入手的平緩讓他松了一口氣。

    他無視了自己心中莫名升起的喜悅,站起身來幾步走到貼了大紅色喜字的銅鏡前,通過有些模糊的銅鏡來打量起里面倒射出的人影。

    臉還是自己的臉,身體也似乎也沒有什么變化。

    只是這嫁衣有些眼熟。

    桑瑾逐回憶了一番,將這嫁衣與前不久才見過的那名紅衣怨鬼身上穿的嫁衣進行對比。

    如果再臟些破些,自己身上的這套衣服就和那名怨鬼身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樣了。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名冤魂到底想做什么。

    桑瑾逐蹙眉想要打開門離開這里,卻發現自己不論如何都無法走出這間房間。

    他只好放棄出門的想法,在屋內探索了起來。

    可是不論他如何翻找,這間屋子都和普通的喜房沒有什么區別,充其量就是里面的家具擺設都有些陳舊罷了。

    就在桑瑾逐開始思考直接把房子拆了能不能讓他離開,并且準備實施時,門口處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喧鬧聲,與此同時,房間的門被推開。

    桑瑾逐轉身回頭望去,恰好對上了同樣穿著一身喜服的尹屠的視線。

    第30章

    尹屠在發現自己眼前一黑時也同樣地生出了一股怒氣。

    不是對他自己也不是對桑瑾逐,而是對那那名女鬼背后藏著的魔修。

    一開始他還沒有認出來,但是在和那名女鬼玩了這么長時間的賽跑之后,尹屠可以肯定地說,把那名女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魔修和當初將自己引入魔修一途的手勢同一個家伙。

    臉上的魔紋又開始散發出炙熱的溫度,在清醒狀態下的尹屠已經可以面部改色的忍住那些刺痛。

    上一世還沒等自己報復回去,那個老頭便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要是這一次能夠讓他捉住那個老頭,定然要將他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招數十倍百倍的奉還回去。

    而就在他的內心浮想著一些血腥的手段時,意識回歸,耳邊響起一堆人起哄了聲音。

    “尹屠,你不行啊,就喝了這么點兒就醉了,一會兒回去洞房的時候還能有力氣不!

    “水陽你別嘲笑尹屠,剛剛就數你灌他酒灌的最多!

    “大喜的日子當然要喝酒。≡僬f了,酒這種東西在澤鹿堡可是稀罕東西,這次不多喝點,下次再想喝酒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

    “算了,你別把自己喝到明天拿不起武器就行!

    “放心吧,放心吧,我心里有數。喂,尹屠你小子不會真的睡過去了吧,新娘子還在房間里等著你呢。”

    新娘子?什么新娘子?

    尹屠皺著眉分辨著外界那些嘈雜的聲音,明明自己之前沒有喝酒,卻像是真的喝醉了一般,腦子暈暈乎乎的,鼻尖也能夠嗅到從自己身上傳來的,濃烈的酒氣。

    他強撐著提神睜開眼睛,便感覺到自己被誰不由分說的灌了一碗苦藥進去。

    尹屠皺起眉想要拒絕,身體卻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別皺眉,大喜的日子,可別把福氣都皺沒了!

    “喝完藥醒醒酒,嫂子還在房間內等著你呢,你也不想讓他看見一個酒氣沖天,醉醺醺的你吧!闭f著這話的那人灌完藥后,攙扶著尹屠便往里面走去。

    那碗苦藥的作用還不錯,至少在走出了那間嘈雜的房間后,再被冷風一吹,尹屠總算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了。7

    在入目一片刺眼的紅時是尹屠愣住,再聯想起剛剛他們所說的“嫂子”“新娘子”“洞房”和“大喜的日子”,他也算明白過來現在到底是個什么處境。

    只是……

    “成婚?我要和誰成婚?”尹屠不快地開口。

    那名女鬼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竟然編造出這種奇奇怪怪的幻境。

    尹瑜澤原先穿著的那套衣服不知何時被換成了一套大紅色的喜服,尹屠察覺到這點后更是警覺。

    竟然有人能夠在他沒察覺到的情況下,將他身上的衣服給換了。

    “尹哥,你莫不是剛剛喝酒喝傻了?”攙扶著他的那人抬手摸了摸尹屠的額頭,“沒發燒啊,怎么開始說胡話了。”

    “你和嫂子青梅竹馬十幾年,現在總算是修成正果,”那人的話一頓,“難不成是因為過度喜悅,所以腦子壞掉了?”

    尹屠抬手將他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拍下去:“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是是是,知道你小子要為嫂子守節!蹦侨税琢怂谎,“我好心幫你看看,你小子倒不領情。”

    “算了,看在今天你成婚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說話間,尹屠已經被他帶著來到了一間房子的門口處。

    “行了,我們的新郎官兒去見新娘子吧,我去看著水陽他們,別讓他們一會兒喝醉了后發酒瘋,要過來鬧洞房!

    “喝喝喝,我看這幫大老粗們明天還能不能從床上爬起來!鳖I著尹屠過來的那人嘀咕著離開,就只剩下了尹屠一人站在門口處看著紅色的大門陷入沉思。

    剛剛那人和他說了一堆廢話,還是沒有解釋清楚,里面的那個所謂的新娘子到底是誰?

    難道是他之前遇見的那位紅衣女鬼?

    那他之前遭遇的這些便能解釋的清楚了。

    這些幻境其實是為了降低他的警惕心,等到他推開門后,那名躲在屋內的女鬼就會趁機給自己一下。

    倒是好算計。

    尹屠陰沉著臉,之前路過一處走廊時他順手薅了幾片葉子,現在那些葉子他的催生下快速地生長、纏繞在木門之上,隨時準備著給門后的人致命一擊。

    他緩慢地推開了那扇貼著“囍”字的木門,陰沉的臉色在看清里面站在的那人時僵住。

    里面那人穿著一身有些眼熟的喜服,只是衣服里面套著的卻不是之前的女鬼,而是一個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人。

    自他重生后這么長時間,所見到的桑瑾逐穿著的衣服都偏向于淺色或者暗一些的顏色,倒是第一次見他穿顏色如此艷麗的衣服。

    明明是有些女氣的衣服,穿在桑瑾逐身上卻并不顯得突兀。

    嫁衣繁復又精致,艷麗的紅色將桑瑾逐平日里隱藏的很好的幾分魅惑都襯托了出來。

    如果說平日里身著淺衣,習慣性地將周身的氣勢收攏的桑瑾逐是溫和的謫仙,那么身著這身火紅色嫁衣的桑瑾逐便是魅惑眾生,能夠輕易勾勒出世人內心欲望的魅魔。

    只不過這位魅魔手中捏著的不是什么為他獻出一切人的心臟,而是一把銳利的長劍。

    尹屠直接呆在原地。

    正琢磨著能不能劈開墻壁出去,恰好喜床邊上就懸掛著一把劍,雖然不清楚為什么要在喜床邊掛這種東西,但是桑瑾逐還是毫不客氣地將它拿來借用一下。

    只是沒想到恰好會被尹屠看見罷了。

    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什么的桑瑾逐尷尬地咳了一聲,收起劍裝作不認識尹屠的模樣開口:“這位道友!

    “師兄……”尹屠呆愣愣地回了一句。

    桑瑾逐有些好笑地看著頂著自己的臉和身體的尹屠,微微仰頭看向他:“道友,你剛剛在說什么?我沒聽清!

    忽然意識到什么的尹屠瞳孔驟縮。

    他的視線穿過桑瑾逐落在了屋內的那面銅鏡上,在看清上面自己的容貌時,猛的轉身關上了房間的門,將桑瑾逐1的視線隔絕在內。

    桑瑾逐:???

    他有些摸不著頭腦,而屋外的尹屠卻是懊惱的不行。

    雖然他也想過,自己出現在桑瑾逐面前時,他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可是這種見面不應該在這種自己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發生啊。

    尹屠抬手捂住自己的上半張臉。

    剛剛桑瑾逐肯定已經看見了,那些從眼角處蔓延開來,代表著屈辱與罪惡的可怖魔紋。

    “道友,你怎么了?”輕巧地敲門聲從門內傳來。

    不論尹屠再怎么糾結,在共同陷入那名女鬼的幻境后,他和桑瑾逐兩人便是天然的盟友。

    他整理好情緒,抬手在摸到臉上的魔紋時還是沒忍住用力,指尖在上面摳挖出了幾道痕跡。

    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桑瑾逐的視線從尹屠的臉上掃過,對于他剛剛的異常了然了幾分。

    說實話,相比于他以前殺過的那些魔修,尹屠臉上的那些暗紅色的蛛網似的紋路并不丑。

    只是既然他自己如此在意,那么便不要提起好了。

    桑瑾逐帶著幾分好奇地看向尹屠:“道友你剛剛怎么了?”

    尹屠帶著幾分忐忑的心等待著迎接桑瑾逐的審判,在聽見桑瑾逐關切的詢問時頓住,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詢問。

    “你沒看見我臉上的那些東西嗎?”

    “什么東西?”桑瑾逐湊近了幾分,抬手觸碰了一下他臉上的那些細小的傷口,“道友是在說這些劃痕嗎?”

    桑瑾逐手上靈光一閃,水系靈力溫和地拂在了尹屠的傷口上,眨眼間便將其完全治愈。

    尹屠忍不住往后方仰了仰頭,避開了桑瑾逐觸碰過來的手指:“那些紋路,你看不見嗎?”

    “有嗎?”桑瑾逐又湊近了幾分,眼神中充滿疑惑。

    尹屠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做出什么其他反應。

    之前懸著的心落了下去,卻又在中途猛地停止,不上不下的卡著極為難受。

    可能是因為這里是幻境的緣故,自己的容貌并沒有完全暴露在別人的眼中。

    之前遇見的那些人不也是對自己的魔紋視若無睹么,桑瑾逐沒看見那些東西也是正常的。

    尹屠說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沒有在和桑瑾逐第一次見面時便讓他厭惡自己。

    尹屠僵硬地笑了笑:“沒什么!

    桑建竹和自己靠的有些過于近了,近到自己似乎能聞到從她身上隱隱約約傳過來的香味。

    尹屠有些不自在地后退了一步,找了個話題企圖將桑瑾逐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臉上挪開。

    “道友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桑瑾逐將尹屠的不自在映入眼中,未免都逗弄的太過某人直接炸毛,他配合地也后退幾步,拉開安全距離。

    “叫我瑾逐就可,我自醒來后就發現被困在這間屋子內無法外出,還不知曉外面到底是什么情況!

    “瑾……逐!币揽陌土寺暎行┎皇炀毜亟衅鹕h鸬拿,“我也敢醒來不久,只知道外面的那些人似乎都是來參加這場婚宴的,聽外面那些人聊天,這里似乎是……澤鹿堡。”

    尹屠意識到哪里不對勁。

    當初的那個澤鹿堡都成為死城好幾百年了,連帶著周圍的那片區域也被列為了禁區,修為稍低一點的修士都無法靠近,怎么可能有人會在澤鹿堡舉辦婚宴。

    而且從之前的接觸來看,這些參加婚宴的人最高也只有筑基左右的修為,更多的則是沒有修煉過的凡人。

    莫非,這里是當初還未發生那場慘烈戰役前的澤鹿堡?

    那名女鬼設計讓他們陷入幻境,來到多年前的澤鹿堡目的又是什么。

    穿著和女鬼身上的嫁衣款式相同的桑瑾逐和自己又分別扮演著什么角色?

    尹屠和桑瑾逐同時思考起這個問題,只是桑瑾逐先尹屠一步回過神,抬眼看向站在門外的尹屠:“道友,你不進來嗎?”

    “還有,我已經告知道友我的姓名了,不知道友可否告知我應該如何稱呼你。”

    尹屠回過神,帶著幾分莫名的情緒開口:“瑾、瑾逐叫我尹屠便好!

    “咦,”桑瑾逐在尹屠視線透過來的時候笑著給他解釋,“我小師弟也姓尹,細細看來的話,還和尹屠你長的又幾分相似,若不是知道我那小師弟沒有其他兄長,肯定會誤以為你們之間有親緣關系!

    怎么這也能提起那傻小子。

    尹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桑瑾逐便已經移開了話題,仿佛剛剛真的只是隨口一提罷了。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踏進屋內,本來攀沿在門上的植物被他留下防備著其他人的接近,隨后隨手關上房門。

    婚宴本來就在黃昏舉行,這具身體之前又陪著那些人在外面喝了很長一段時間酒,天色早就徹底暗了下來。

    在關上屋門之后,屋內僅剩下的光源便是點在一旁,燒的劈啪作響的兩根龍鳳紅燭。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特別是美人還穿著一身明艷的嫁衣。

    尹屠有些不自地在桌子旁邊坐下,喉頭滾動了幾下,只覺得口中異常的干渴。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卻被口中辛辣的味道嗆到。

    “咳咳……這都是什么東西!

    桑瑾逐取過桌上放置的另一只酒杯,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天隋國中最烈的烈酒倚梅釀!

    “能用這么烈的烈酒來當做洞房花燭的合巹酒,看來我所扮演的這位新娘也并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桑瑾逐解釋完,尹屠才注意到兩個酒杯當中,還連著一條不容忽視的紅繩。

    只是他剛剛的心思全部放在桑瑾逐身上,一絲余光都沒有給到杯子,才會讓自己在桑瑾逐面前露出這么狼狽的模樣。

    桑瑾逐說完,在尹屠因為嗆咳帶著些許水汽的眼睛看過來時,仰頭將那杯倚梅釀同樣一飲而盡。

    現實仿佛要將人的身體燒灼起來的滾燙,從舌尖一路燒到了胃中,再迅速地蔓延至全身,等到那股灼熱退散,口中便只留下了清冽的梅香。

    “好酒。”

    桑瑾逐發出感嘆,在尹屠看過來的錯愕的視線中,對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合巹酒,既然相公喝了,我作為娘子當然也要喝了!

    桑瑾逐將杯子隨手放在桌子上,絲毫不知曉那邊的尹屠因為他的這句話心跳直接加快。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現在發生的這些應該都是那名冤魂記憶中存在過的事情,我們的舉動雖然不完全受她所控制,但是大致方向上還是不能偏差太多。”

    “我之前已經試過了,作為新娘的我無法踏出這間屋子,而作為相公的你,在同娘子一同喝下合巹酒后,應該也走不出這間屋子了!

    桑瑾逐對著尹屠眨了眨眼,示意他前去實驗一番。

    尹屠順從地起身,之前還能讓他隨意打開的房門關閉的嚴實,無論他使出多大的力量,都無法打開。

    尹屠不甘心地想要操控他留在外面的植物開門,卻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和外面徹底失去了聯系。

    “你看,”實驗證明了自己的猜測沒有問題,桑瑾逐笑的輕松,“既然這場婚禮是她記憶中已經發生的事情,那么我們就必須將這場婚禮的流程全部走完。”

    “拜天地、入洞房、挑蓋頭、喝合巹酒!鄙h鹇朴频卣f著,在尹屠逐漸驚恐起來的視線中,慢悠悠地說出了最后一個詞,“洞房花燭!

    “尹屠兄你應該明白我是在指什么吧。”

    明明桑瑾逐的視線并不輕挑,反而清澈透明沒有半分欲念,只是在自己身上輕飄飄地一掃而過。

    尹屠卻覺得自己渾身一緊,在欲念升起之前更快到來的是嘔吐的欲望。

    他想要壓制自己本能的反應,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開始克制不住地顫抖。

    嘶,本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尹屠緊張的情緒,沒有想到尹屠會是這個反應。

    現在的尹屠和當初在客棧里自己看見的尹屠反應極為相似。

    桑瑾逐飛快地轉移話題,心中卻開始思考尹屠的這個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當初客棧里自己趕過去時,尹屠便已經是一副難受的不行的模樣,后來詢問尹瑜澤時,尹瑜澤也說不清楚尹屠到底為何會忽然變成那個樣子。

    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導致尹屠痛苦發作的誘因竟然是因為欲念。

    可是不應該是,要是誘因真的是這個,當初在客棧時他可是一直都和尹瑜澤呆在一起,總不能他也對尹瑜澤起了欲念吧。

    那可是另一個自己,尹屠應該還沒有超前到水仙的程度吧。

    桑瑾逐想不明白,只能等日后相處時再逐漸試探,現在最重要的是擾亂尹屠的思緒。

    桑瑾逐飛快地開口:“雖然要有這么一個流程,但是對于怎么做,誰來做要求的卻并不嚴格!

    “如你所見,在你來之前,我便已經自己掀了蓋頭,合巹酒沒有同時喝也沒有任何問題,最后的環節應該也只是讓我們在屋內睡一覺,等待第二天到來才能離開屋子!

    桑瑾逐不敢去碰尹屠,生怕自己做錯了哪一步會讓他的病情加重。

    尹屠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深吸了一口氣后,索性快步走到桌邊,直接將桌子上的酒壺拎了起來,狠狠地喝了幾大口。

    辣喉嚨的就液順著仰起的脖子流進衣服之中。

    尹屠只勉強喝了幾口,便受不住地將酒壺放在一邊,彎腰撐住桌子劇烈地嗆咳了起來。

    好在,雖然咳的難受了些,但是之前克制不住的顫抖總算是停了下來。

    桑瑾逐抬手安撫地在他背上不輕不重地拍著,在看見尹屠因為嗆咳和不勝酒力變得通紅的臉和順著臉頰滴落的那幾滴淚時,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完了,自己別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自己以前也沒有發現過自己竟然喜歡看人哭啊。

    桑瑾逐迅速地轉移視線,不去看尹屠,等到尹屠自己將臉上的淚痕處理干凈,收拾了一番后,才重新將視線落回了他的臉上。

    還好還好,現在去看沒有之前那股異樣的感覺了。

    桑瑾逐松了一口氣。

    好險好險,自己差點就要成為對自己師弟有想法的變態了。

    那邊,尹屠因為自己的剛剛的失態,以及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幾口酒便狼狽成那個樣子,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這邊,桑瑾逐還在反思自己為什么會對小師弟產生變態的想法,同樣沉默了下來。

    房間內一時之間安靜的可怕,除了龍鳳燭燃燒產生的噼啪聲外,便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聲音撞到了一起,沉默了幾秒之后再次同時開口。

    “你先說……”

    “你先說……”

    ……

    桑瑾逐忽然笑出聲,從這奇異的巧合中找回了幾分身為大家長的從容得體。

    “天色不早,你又喝了那么多酒,便先去床上休息一下吧!

    為了防止尹屠想歪,桑瑾逐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我就坐在這邊,你就當是新婚之夜新娘子犯了錯,被狠心的相公趕下喜床,只能以淚洗面坐在椅子上枯坐一夜!

    明明是自己說出口的話,桑瑾逐被自己的話給逗笑了,顯然也是覺得自己隨意編造出來的這個借口很離譜。

    不過不管這個借口離不離譜,反正桑瑾逐沒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那道意識有什么反抗的意味,顯然是覺得讓兩個男人扮演成親的環節已經算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對于兩人是否進行到最后一步便不做任何要求了。

    反正在外人看來,是絕對不會相信這對新婚夫妻一夜過去什么都沒做的。

    “不用,我坐著就行!币腊欀,“要被趕下床的話,也應該是相公被趕才是,哪里有新娘子被趕下床的道理!

    誒,竟然真的順著他剛剛的胡扯,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了嗎?

    桑瑾逐愣住,轉眼認真地去看尹屠,疑惑著對方是不是在順著自己的話在和自己開玩笑。

    在看清尹屠現在的狀態時,桑瑾逐總算是醒悟了過來。

    尹屠雖然在認真地看著自己和自己說話,但是視線早就不知道飄到什么地方去了。

    剛剛因為嗆咳浮現出來的紅暈不僅沒有從臉上消掉,反而越發的緋紅。

    僅僅是幾口倚梅釀便醉成了這個樣子。

    就這還是系統口中的那個直接刀了主角的滅世反派嗎?

    一點逼格都沒有了啊。

    桑瑾逐有些好笑的在尹屠面前揮了揮手:“真的喝醉啦?”

    “沒有,”尹屠認真地抓了個空,皺著眉反復抓了兩下才將桑瑾逐的手抓住,不讓它在自己眼前亂晃,“我沒有喝醉!

    錯啦,只有喝醉的人才會這么一本正經的反駁自己沒有喝醉。

    尹屠仰頭看向彎腰看向他的桑瑾逐,忽然開口:“師兄!

    “嗯?”就這還說自己沒有喝醉,都親手把自己的馬甲脫掉了。

    尹屠定定地看向他,忽然安靜了下來。

    桑瑾逐也不急,耐心地等待著他再次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尹屠緩慢地眨了眨眼,看著桑瑾逐的眼睛,小小聲地開口:“師兄,我也想當你的小師弟。”

    桑瑾逐呆住,反應過來之后只覺得自己的的心都快被喝醉酒的尹屠可愛化了。

    他輕輕地應了聲,抬手像自己往常摸尹瑜澤的腦袋一般揉了揉尹屠的頭發,溫聲喊了一句:“尹屠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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