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正文尾聲(上)
楚言有點兒懵:“談什么??”
周慎辭朝沙發抬了抬下巴, 示意她坐下。
楚言卻說:“哎呀,有話快說,我還要去忙交接的事兒呢。”
周慎辭慢慢踱步過來:“這么?急?”
楚言點頭?:“嗯啊。”
說著, 她掰起了手指頭?,逐一列舉,“仿生材料的實驗數據轉接、新品涂料的sign-off, 還有項目進度報告書……哎,你干嘛!”
她剛說到一半,周慎辭高大的身影就覆了上來。
“太近了。”楚言推了推他。
周慎辭卻不理會?, 繼續向前, 將她逼至了沙發的邊沿。
“繼續說。”
楚言略顯無辜地看著他:“說什么??”
周慎辭語調肆然:“還有什么?急事?”
楚言歪了下頭?:“還不夠多嘛?”
周慎辭不緊不慢道:“據我所知, 這些事情在節前都已經做完了。”
楚言退無可退,只能坐在了沙發上。
下落得太快,由昨晚瘋狂引起的腰酸又隱隱發作。
她做出了防備的姿勢,撇撇嘴,道:“要和相關的人員多確認幾次,這樣?更保險。”
周慎辭并?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俯身逼近,道:“你想?的倒是周到。”
“不過,”他頓了頓,倨傲地睨著她,語氣冷淡, “這么?注重細節的楚工程師, 為什么?沒?有戴戒指?”
楚言微愣。
低頭?一看, 這才意識到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空空如也。
唔, 也不能說“才”。
畢竟她是故意沒?戴戒指的。
她本就不習慣戴首飾, 加上那顆戒指又大又閃,帶來公司肯定會?引起討論, 尤其是她還沒?公開自己和周慎辭的事兒,如此大張旗鼓影響肯定不好。
但她可不會?老實承認。
誰知道周慎辭這個狗男人會?發什么?瘋?
上次就因為她不肯公開和周慎辭的戀情,和鄭樺說了句“我是單身”,晚上就被周慎辭頂格“制裁”了。
雖然她隱隱覺得周慎辭就是在找借口,但她真的不想?再有睡裙、睡衣或者是好看的內衣犧牲在他的手里?了。
于是她擰眉頂嘴:“因為做實驗不方便。”
周慎辭有力的雙臂撐在楚言兩側,將她禁錮在狹小逼仄的空間內,高大挺拔的身姿充滿了壓迫感。
“做實驗?”他挑眉,“交接工作里?還有親自示范做實驗這一項?”
楚言目光游移:“我、我給?研究中心購置設備,要親自去試一試。”
周慎辭可不理會?她蹩腳的借口,語氣不容置喙:“戴上。”
楚言揚起臉:“有什么?好處?”
周慎辭垂眸,深雋英挺的五官是上帝親手雕琢的藝術品。
“給?你批三間全設備頂配實驗室。”
“哎,不對。”楚言故意咬文嚼字,“怎么?能說是‘批’呢?那是周總贊助我的研究中心的。”
周慎辭悠悠問道:“那依楚總的意思,要什么?樣?的好處才行?”
楚言明眸閃動:“討來的好處沒?有誠意。”
周慎辭挑眉,繼而淡聲開口:“那再加一個,今晚不撕你睡裙。”
楚言:“……”
這狗男人怎么?在這種地方和她出奇的一致?
她不甘就此“屈服”,反問:“這算哪門子的好處?”
周慎辭欺身而下:“從輕處理也算好處。”
楚言不服:“我犯什么?錯啦?憑什么?要被罰?”
周慎辭嘴角漾起含著惡意的笑容:“你說呢?”
楚言企圖辯解:“忘戴戒指而已,也太嚴格了吧。”
周慎辭半闔眼?瞼,狹長的眸中流露出危險的精光。
“言言,每次你嘴硬的時候,都會?讓我很興奮。”
楚言紅著臉罵他:“變態!”
周慎辭低下頭?,臉錯過一定的角度,然后銜住了她的唇。
“確實。”
熟悉的幽香籠罩住了楚言,像是無形的鎖,將她緊緊綁住,無法動彈。
周慎辭粗糲的指腹摩搓著楚言光滑的后頸,帶著若有似無的壓迫意味:“還有更變態的。”
眼?見?著楚言的氣勢上落了下風,可她不會?乖乖當個被擺弄的菟絲子。
于是,她忽然抬起腿,猛地勾住了周慎辭勁瘦的腰,纖細柔軟的小腿隔著肅穆的黑色西?褲,緩緩地擦著周慎辭同樣?禁欲的西?裝外套。
“好啊,”她媚眼?如絲,“反正我下周就離職了,這桃/色八卦只能周總自己扛著啦~”
周慎辭低笑兩聲:“拉著隔壁楚總一起下水,我也不算虧。”
百葉窗只拉了一半,半遮不掩的,有光照進來,隨著動作的幅度躍動起伏著。
光天化?日之下的暗度陳倉總是帶著不可言喻的刺激。
唇齒相撞,領帶扯動,西?裝外套落下至手肘,塞在西褲里的白衫也被翻了出來,腳上的高跟鞋也半掉不掉地掛在腳指尖輕輕晃動。
明明都知道這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事情,可誰也不愿意先服軟停下,即使他倆并?無一人知道這場較量的目的是何?。
箭已上弦,千鈞一發之際——
“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楚言的理智即刻回籠,用手捂住了周慎辭的嘴:“停、停一下!有人敲門!”
周慎辭當然不會?停下,他就著楚言的動作去吻她的掌心、手腕,低沉的字句從她的指縫間溢出:“那又怎樣??”
楚言另一只手抓緊了已經敞開的領口,小腿也伸直了:“萬一是急事呢!”
周慎辭卻說:“別理。”
可他的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自詡“有眼?力見?”的韓秘書的聲音:“周總,離您說的一小時還有12分鐘,但袁教授已經在樓下等了快20分鐘了……”
楚言一聽,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由于動作太快,又沒?看清,結結實實地撞上了周慎辭的鼻梁。
那“咚”的一聲,聽上去痛極了。
“嘶……”楚言捂著自己腦袋,怪他,“叫你不讓開。”
周慎辭虛掩口鼻,嘴上沒?說什么?,可心里?已經琢磨著等會?兒給?韓秘書派點兒什么?額外的活了。
兩人整理好衣服,一同下樓。
見?到袁教授,楚言先上前問候:“老師好。”
袁教授看到楚言就很開心,道:“好!好!老師要先恭喜你,要成立自己的研究中心啦!”
楚言謙虛道:“都要感謝大家的幫助。”
袁教授看向她身后的周慎辭,道:“是感謝慎辭的幫助吧。”
楚言一頓,旋即雙頰染上了緋色。
袁教授笑著說:“人家都說,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個賢明的女人,我卻認為此話不夠合理。”
“應該說,每個成功的人背后都少?不了他人的信任與支持。”
“在老師看來,相輔相成、勢均力敵的關系才是最穩定健康的。”
“如今,看到你們能修成正果,我也為你們感到由衷的高興。”
楚言并?未公開,她不知道袁教授是從哪里?得知的消息,害羞得頭?都抬不起來,只知道一個勁兒地點頭?。
周慎辭倒是很自然,笑著應道:“謝謝袁教授。”
袁教授打趣他:“你呀,早就不安好心了,現在也算是夢想?成真了。”
周慎辭不可置否:“袁教授慧眼?如炬,晚輩實在瞞不住。”
楚言倒是聽得云里?霧里?。
什么?夢想??怎么?成真?教授看出什么?了?又是什么?時候?
她怎么?都不知道?
不過,她沒?找到合適的時機去問個明白。
袁教授是受邀來給?楚言的研究中心當顧問的,所以?幾人只寒暄了一下,便進入了正題。
他們一直討論到了下午四點多,袁教授才因為有別的事情而告別了。
楚言看著教授遠去的身影,輕輕地搗了一下周慎辭。
“喂。”
周慎辭側眸:“嗯?”
“是你和教授說我倆的事的?”楚言問。
周慎辭答非所問:“教授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楚言更好奇了:“知道什么??又是多久以?前?不管怎么?樣?,肯定是你說的,不然他怎么?會?知道?”
周慎辭嘴角揚起一個很淺的弧度,道:“很多事情都是不言而喻的。”
楚言不明所以?:“什么?事呀?”
周慎辭笑而不答:“自己想?。”
我愛你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時間一點點往前,很快便來到了草長鶯飛的三月。
天氣乍暖還寒,有些時候都冷得不好意思說標榜“開春”二字。
楚言已經從君杉離職,每天都東奔西?跑,早出晚歸,為自己的研究中心的開業做籌備。
雖然忙碌,但日子好像有了更明確的奔頭?,反而更有動力了。
可周慎辭卻對她頗有微詞。
別說戴不戴戒指的事兒了,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連念念都嘟著嘴抱怨:“媽咪腫么?又不見?啦?”
周慎辭心里?不爽卻也不好在小孩子面前表現出來,只能掛著假笑安慰道:“媽媽最近比較忙。”
他嘴上這樣?說,可行動卻是另一回事。
這天一早,天還沒?亮,楚言就起床洗漱。
她動作很輕,盡量不發出聲響,生怕吵醒了還在熟睡的周慎辭。
可當她走到客廳的時候,頂燈卻突然自己亮了。
楚言心臟一跳,差點兒叫出了聲。
她定睛一看,頂燈開關旁邊是一道身長玉立的影子。
那不是別人,正是周慎辭。
他頭?發是慣常的三七側背,身著黑色襯衫,皮帶系得很正,儼然一副披上外套就可以?出門的樣?子。
楚言定了定神,問:“你、你怎么?起這么?早呀?”
周慎辭冷語冰人,和凌晨的空氣一樣?寒冷:“你也知道現在早?”
“昂。”楚言應著,“今天有兩個人要來面試,所以?我要早些去公司……”
“幾點結束?”周慎辭問。
“不一定耶,”楚言聲音越來越小,“面試結束后我還要看一下項目文件,方主任說實驗數據有些問題,想?讓我過一眼?……”
“楚言。”周慎辭十?分嚴肅地打斷了她。
楚言小嘴一抿,又擺出無辜樣?:“嗯?”
但她心里?明鏡兒似的。
最近她冷落周慎辭可不是一星半點,如果說她對念念是缺乏陪伴,那對周慎辭可謂是沒?有陪伴。
平常忙完工作回家,她還能抽個半小時去哄念念睡覺,可對周慎辭呢?白天信息不能及時回復,吃飯也湊不上時間,就連晚上睡覺,周慎辭想?和她說上幾句話,可她沾著枕頭?就睡著。
可是、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呀!
這是她第一家公司,肯定要多花一些精力的嘛。
周慎辭見?楚言的眼?珠子轉啊轉的,就知道她又在想?些詭辯的話術,干脆單刀直入:“下午四點,有沒?有空?”
楚言嘀咕:“今天真沒?有……”
周慎辭深吸一口氣,舌尖頂了頂上顎,似乎是努力地在將自己的情緒壓下去。
“行。”他單單吐出一個字。
然后便轉身要走。
楚言終于察覺到他似乎是真的在生氣,忙追上去問:“怎么?了呀?有什么?事嗎?如果重要的話,我可以?調時間的……”
“不重要。”周慎辭眼?睛都沒?斜一下,“不過是試婚紗的小事罷了。”
楚言仿佛被點醒,對哦,下個月就是他們的婚禮了!
而就在上周末,周慎辭還提醒了她,下周必須要抽空去試婚紗,不然如果有不合適的地方,來不及寄去給?米蘭的設計師修改。
“對不起,我、我忘了!”楚言趕緊道歉。
“不必,”周慎辭冷道,“這整件事都是我在逼你,倒是我該說聲‘叨擾了’。”
楚言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
而周慎辭也沒?有回頭?,拿起外套就出門了。
大門帶上的那刻,楚言有些委屈,可還是沒?有喊住他。
等門外走廊里?腳步聲漸行漸遠,她才皺著眉喃喃道:“干嘛那么?兇……”
雖然楚言嘴硬執拗要面子,但基礎的對錯還是分的。
周慎辭離開后沒?有幾分鐘,她就給?他發去了好幾條信息。
【老公,我錯了。】
【哭哭.jpg】
【別不理我嘛。】
【我6點去試行不行?】
可過了好久,周慎辭才生硬地回復道:【我6點有應酬】
這時楚言才終于理解周慎辭為何?如此生氣。
他也是個大忙人,每天的會?議、要處理的事情不比她少?。
縱使如此,他依舊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百忙之中也想?著抽出時間陪她試婚紗。
可她卻完全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甚至好幾次周慎辭發信息和她溝通,都被她敷衍了過去。
楚言不敢給?他打電話,怕打擾了他,只能再次發信息:【地址在哪里?呀?你不陪我也沒?事,我自己去就好~】
周慎辭只發來四個大字:【遠檀書院】——
下午6點多。
楚言還在研究中心的實驗室里?坐著和方主任視頻通話。
方主任將楚言說的要點一一記下,并?說:“好的好的,我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了,那明天我讓孟子安他們重新測試。”
楚言習慣性?地問:“好的,還有什么?問題嗎?”
她表面平靜,可心里?卻早就焦急起來。
本來以?為只是簡單地對對數據,沒?想?到還涉及到參數調整等很費時間的話題,會?議已經比楚言預定的計劃拖延了半個多小時。
可方主任似乎并?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又掏出來一沓文件,道:“哦,確實還有一個小問題……”
楚言等不及了,打斷了他:“那個,方主任。”
方主任頓住:“咋啦?”
楚言道:“我這里?有些急事,如果還有問題,能不能明天再討論?”
方主任會?意:“哦哦,沒?問題啊。”
楚言抱歉地笑了一下:“嗯,那我們明天見?。”
掛了電話,方主任覺得這幕有些似曾相識。
好像楚言剛入職君杉的時候,也曾有過急著下班的情況。
那時候她說什么?來著,哦,對,是要回家陪家人。
不知道今晚楚工是否也是要陪家人呢?
無論怎么?樣?,年輕人能夠維持好家庭和工作的平衡還是很重要的!
如今小楚也成長一個干練的成熟職場女性?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
另一邊,楚言合上電腦,收拾好物品,便啟程前往遠檀書院。
自己還大言不慚地和周慎辭說6點,而現在已經快7點了。
不過,周慎辭也說了,他晚上有應酬,應該也不會?知道自己遲到的事兒吧。
半小時后,楚言到達了遠檀書院。
和她預計的一樣?,周慎辭并?沒?有出現。
楚言問管家:“丁管家,周先生他今天回來過嗎?”
丁管家答:“回夫人,先生今天沒?來過,但您的婚紗已經在二樓的衣帽間里?備好了,就等著您去試了。”
楚言垂下長睫,道:“好的。”
她心里?有些說不出的失落。
即使她總覺得自己對于婚禮沒?有特殊的期待,可當真的要穿上婚紗的時候,她卻發現,再硬的嘴,也說服不了她希望周慎辭陪伴的心。
這時,念念從玩具室里?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楚言的腿:“媽咪!你終于回來啦!”
楚言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是呀,念念今天過得怎么?樣??”
念念道:“可開心啦,今天念念和貝貝一起玩了泥塑,下課后爸爸還買了冰淇淋給?我~”
她這么?一說,楚言又想?起最近都是周慎辭去接念念,心里?的罪惡感又添了幾分。
“媽咪,”念念晃著她的手,“樓上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裙子,你去試一試好不好呀~”
楚言揚起一絲笑容,道:“好呀。”
母女倆手牽著手走進了衣帽間。
剛進門就看到靠里?的位置豎著三個人偶,它?們身上穿著主紗,有極簡的緞面設計,也有復雜的宮廷風,還有時下最流行的方領公主設計。
而旁邊的衣架上,也滿滿當當地擺了整整兩大排婚紗,魚尾、喇叭、直筒、公主裙,甚至連兩件式的都有。
楚言或許都沒?想?過婚紗還能又這么?多種花樣?,一下就挑花了眼?。
念念也十?分興奮:“哇!好好看呀!念念也想?穿!”
楚言哄她:“念念長大了就能穿啦~”
但沒?多久,她就發現念念不用長大也可以?穿。
周慎辭甚至給?念念也準備好了花童的禮服。
于是,母女倆選了幾套一眼?相中的婚紗,在傭人的幫忙下穿上了身。
楚言站在鏡前,看著鏡中略顯陌生的自己,突然有了種即將成家的實感。
這件高定婚紗是為她量身打造的,綢緞質地細膩光滑,泛著溫潤的光澤,輕柔地貼合著她的曲線,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起伏,每一寸都凝結著優雅的氣息。
若是周慎辭能看到就好了。
她這樣?想?著,對鏡自拍了一張,給?周慎辭發了過去。
可惜周慎辭沒?有回信。
或許他在忙吧。
楚言輕輕嘆了一聲,準備繼續試衣服。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更衣室里?面傳來了念念的聲音:“媽咪,快過來!”
楚言以?為出了什么?事,趕緊上前查看。
念念的面前是一排柜子,里?面放的都是周慎辭的衣物,抽屜里?還有他平日里?會?戴的手表,一看就知道是他的私人空間。
楚言拉住念念,道:“這是爸爸的東西?,我們不亂碰好不好?”
念念卻搖了搖頭?:“可是,念念想?知道那是什么?呀?”
楚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席墨綠色的簾子半開著,后面似乎有什么?東西?。
她有些好奇地掀開了簾子,發現那竟然是個保險箱。
“哇!”念念眼?里?似有星星閃爍,“媽咪,這是寶箱嘛!”
楚言笑道:“這叫保險箱,是用來放貴重的物品的。”
念念兩指捏著下巴,學著動畫片里?小偵探的樣?子,道:“怪不得呢~”
楚言隨口問:“什么?怪不得呀?”
念念:“怪不得爸爸總是會?悄悄來這里?呢~”
楚言似乎嗅出了一絲不尋常:“悄悄?為什么?要悄悄的?”
念念道:“不知道哇!上次念念親眼?看見?爸爸將一個黃色的大信封鎖在里?面了呢!”
她剛剛說完,下一秒就立刻捂住了嘴巴,還小聲念叨著“糟了”。
楚言頓時疑心四起。
她半蹲下身,與念念平視,道:“念念,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媽媽呀?”
念念小聲說:“念念答應爸爸不和別人說的。”
楚言繼續柔聲細語:“但媽媽不是別人呀?”
念念這么?一想?,也對哦。
爸爸媽媽是一家人,一家人的秘密是可以?共享嗒~
于是,她放下了小手,老實交代:“爸爸叫念念不要告訴媽咪他有這個大箱子,還說以?后會?給?念念看里?面有什么?。但是爸爸好像忘掉了這件事,到現在都沒?給?念念看哩!”
楚言問:“那里?面有什么?,念念這么?想?看呀?”
念念道:“念念看到里?面有畫片!”
接著她又低下了頭?,“但念念太矮了,別的就木有看到了。”
又是信封、又是畫片,這下成功引起了楚言的興趣。
她稍作思考,做了一個很“不道德”的決定——
打開保險箱,看看里?面是什么?。
但保險箱有密碼,是比較老式的4字密碼,若是要一個一個去試,還是需要很長時間的。
而且一般保險箱都有安全鎖的模式,一旦輸錯三次密碼就會?自動上鎖,只有用鑰匙才能打開。
于是楚言決定,就試兩次。
若是兩次密碼都猜不中,那她就放下這該死的好奇心,不去看了。
這樣?想?著,她先輸入了周慎辭的生日。
密碼錯誤。
考慮片刻,楚言再次抬手,略微遲疑地按下了自己的生日——
啪嗒。
鎖開了。
楚言短暫地凝了一瞬,旋即拉開了箱門。
當她看清里?面的物品時,頓時啞然。
那些都是她無比熟悉的物件。
花花綠綠的照片,是周慎辭口中曾不屑去保存的瞬間。
有去年普吉島合影的一角,也有念念生日時他們的兔子頭?合照,還有連楚言自己都記不得的時刻。
是大雪紛飛的山頂,遼闊無邊的草原,滾滾怒濤的江河。
那些都是他們曾走過的地方。
只是楚言不知道,到底是何?時,他按下了快門,記錄下那些“不會?永恒”的畫面。
她的指尖開始顫抖,卻停不下動作。
相片之外,她還看到了那個遺失已久的鐵盒子。
她用來集畫片的盒子。
打開后,那一張張褪色的畫片依舊整齊地躺在那里?,好像從未離開過她的身邊一樣?。
保險箱很大,里?面卻沒?有任何?值錢的玩意兒。
黃色的信封里?是念念的親子鑒定報告,訂好的文件是他們簽過字的協議。
其中最貴的應該就是佛珠手串了。
那個周慎辭在車上塞進她掌心里?的手串。
在分手的那個夜晚,楚言將手串退下,留在了床頭?。
走之前,她誠心地念著,不論是哪個神明,希望保佑他歲歲年年。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
失去的回來了,錯過的又遇見?了。
回首望去,那銘刻于歲月長河之中,任風水雨打、山崩地裂,也不曾改變的是我愛你三個字。
此刻,楚言忽然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他說的不言而喻。
“媽咪,媽咪。”
念念輕輕地喊她。
楚言回神,扯出笑容:“怎么?啦?”
念念神情有些擔心:“媽咪,你為什么?哭了呀?”
“我沒?有呀……”
楚言還在笑著,可話音未落,一滴淚水就砸在了地上。
就如同未曾意識到周慎辭的愛一樣?,神返之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楚言抬手,抹了抹淚珠,然后對念念說:“念念,媽媽出去一下,你乖乖地待在家里?哦。”
念念茫然地點了點頭?。
楚言顧不及解釋,起身對楊媽說:“楊媽,念念就拜托你照顧了。”
楊媽沒?反應過來:“夫人,您要去哪?”
楚言頭?也不回:“去找他!”
楊媽急了:“哎,夫人!婚紗還沒?換呢!”
可楚言好似一陣風,已消失在房門口。
她給?韓秘書發去了信息:【韓秘書,請問周總在哪?】
韓秘書秒回:【和平酒店。】
【不過……他似乎有些喝多了。】
楚言連外套也來不及穿,拿起車鑰匙就跑出了家。
晚上只有幾度,但楚言卻感覺不到冷。
她設置好導航,一腳油門就沖進了沉沉的夜色。
也許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但人生總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刻,就算是一秒也不愿意等,只想?向那個人傳達從未吐露的心意。
與此同時,和平酒店的大堂里?,周慎辭靠在沙發上,一下又一下地捏著鼻梁。
情緒太過繁重,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時,韓秘書走過來和他說:“周總,車到了,要去車上嗎?”
周慎辭沉沉地應了一聲:“嗯。”
說著,他就站了起來。
韓秘書見?狀要去扶他,可是周慎辭卻擺了擺手。
走到室外,新鮮的冷空氣讓他稍微清醒了幾分。
奧迪就在臺階下等著,周慎辭深呼吸一下,便準備邁步。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不遠處有剎車的聲音。
抬眸望去,一道白色的麗影在深黯的暮色下格外耀眼?。
他以?為是喝醉了出現了幻覺。
但下一秒,那幻覺出了聲——
“周慎辭,我愛你!”
春風沁人,滋潤了嗓音,顫抖的音符是心跳的頻率,夜色再深也無法吞沒?她的吶喊。
除夕之夜,他說,我愛你,也想?你愛我。
而她,初春之際,在殘冬的盡頭?,以?最熱烈的愛意迎接明朝的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