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十來把長劍揮出的道道劍氣, 將趙劍純周身全部退路封絕,使得她被迫透支自己才將這些劍氣擋下。
如此兩次之后,趙劍純本體內(nèi)的靈力已然消耗殆盡,她正面色蒼白, 苦苦撐著重劍用純武修的武技來與姜玉對戰(zhàn)。
另一邊, 與太史聞僵持不下的北涼靈修院另一個玄階趙玠見狀神色一急, 忙喊道:“莫要傷我北涼王女!”
此時,所有北涼的修士都被西燕其他靈修牽制,確實無人可以支援趙劍純,趙玠自然有些急了!
他沒想到以王女初升入玄階便不弱于自己的劍道水平, 竟然被西燕靈修院另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靈二級女修逼到這等地步,當即慌了。但看到那個劍道水平格外威赫的西燕女修,在自家王女靈力消耗殆盡后, 沒有立刻下殺手, 才勉強心神松開。
接著那被“污蔑”的憤怒也很快褪去,冷靜思索之后, 他發(fā)現(xiàn),之前那位西燕女劍修的說法不無道理。
他立刻在太史聞仍舊殺意凜然不肯住手的攻勢中,沉聲說起來:“你們西燕的人也看到了, 我們北涼人一直在采摘血骨花,若此次歷練真是我們北涼的陰謀,我們也不會拿王女冒險!先停手吧,好生再商議一番!”
聽到這里, 太史聞冷冷一笑, 剛才溫靜姝他們沒到的時候, 北涼人還不是一副要戰(zhàn)便戰(zhàn)的模樣。這會發(fā)現(xiàn)自家王女被壓制,便著急了?
他一邊覺得痛快, 一邊不禁為溫靜姝的天賦而心驚。
她的成長速度也太快了!
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對方實力都能增加不少。他太史聞雖然不修劍道,就算兼修的武道也不以劍道為重,但是他在王族見到的修劍一道也不少,對溫靜姝的劍道水平心中有數(shù),自然越看越心驚。
想是這么想的,但太史聞對于姜玉的發(fā)現(xiàn)也很重視。他此時不過是故意拖延一會,出一出方才被北涼人威脅的氣,并不曾真的打算將北涼王族殺了,那簡直與私自開戰(zhàn)沒區(qū)別,他還沒有那么張狂。
遂,沒一會,在趙玠越來越急躁的時候,太史聞冷哼一聲停下了手。
至于姜玉,在趙劍純越來越脫力之后,已經(jīng)開始與她比拼武道的姜玉也趁勢收了手。對面已經(jīng)汗如雨下頗為狼狽的趙劍純望向姜玉的灼熱眼神,讓她都不禁一僵,這女孩確實挺好戰(zhàn)。
尤其是那純稚心思,簡直把一切都寫在了臉上,她這會看向姜玉的眼神里,滿是好強、想打的直白心思。
姜玉也是在對戰(zhàn)中獲得了不少劍道理解,是以方才沒有下重手。加上她深思后,只覺得這件事中恐怕北涼也是被算計的那一個,遂,不想鬧到不死不休的局面。
雙方人手這一次終于冷靜下來,準備商討此事了,而這時候,引得他們一開始對峙起來的血骨花早就已經(jīng)悄聲凋零。
“西燕溫道友可否仔細說說,這血骨花的異常之處?”這一次是趙玠率先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既然王女已經(jīng)暫時沒了戰(zhàn)力,形勢比人強,他便先開口了。
姜玉略過了血靈和自己靈技的特殊之后,細細將血靈追著擁有血骨花的她講了一遍,“就是這樣了,我同行的其他兩位同學,遇到的血靈遠遠沒有那般多。”
旁邊的羋華陽與曹靖淵皆是點頭佐證了一番。
“確實如此,分開之后,跟著我的血靈比溫靜姝少很多。”曹靖淵沉聲說道。
羋華陽思索間亦是加了一句,“后來我們匯合之后,遇到的血靈又多起來了。”
聞言眾人望著遠處的枯骨有些不安,若這等猜測為真,戰(zhàn)場遺址恐怕將成為大兇之地。思慮半晌后,眾人決定就這個猜測驗證一番。
身為靈修院的天驕,他們享受了學院的一應資源,自然也要對學院的任務慎重對待,若不弄個分明,碰到什么變故便隨意退縮,回去后恐怕大弟子之位都將不保。
等確定遺址處生了這等變故的話,便可帶著新的發(fā)現(xiàn)毀去信物,聯(lián)絡學院老師早早離開!
“好,我們兵分兩路,將血骨花都交由前面二人攜帶,其他人落在后方,探查清楚血靈到底會攻擊人數(shù)更少攜帶血骨花的一方,還是人數(shù)更多靈氣更充沛的另一方!”
商討之后,很快太史聞與趙玠便做了決定。
接著兩方各出了一個擁有飛行靈技或是遁術(shù)出挑的靈修,將各自一方聚起來足有幾十朵的血骨花交給了同院學生,然后準備開始實驗。
在他們商議結(jié)束正要實驗的時候,姜玉感受著手腕處紅痕的異動,當即出言阻止:“此舉太過冒險,不需帶如此多的血骨花。”
但雙方的“大師兄”不為所動,他們是一定要探個明白,才會決定要不要終止任務。只帶一部分血骨花,剩余部分被后方的他們拿上,怎么分辨血靈追哪一方的緣由?也就沒有實驗的必要了。
而直接將血骨花扔掉,若是實驗的結(jié)果不是他們猜測的東西,那不是全然浪費了?遂,他們?nèi)耘f強硬指定了那兩個出身略低的氏族學生出發(fā)了。
看著兩個雖然擁有飛行靈技,但實際上被選上還是出身不夠的氏族弟子一臉凝重地出發(fā)后,姜玉面色變得冷了下來。
她不再望向眾人,只張開靈識探查周圍。突然,姜玉猛地抬頭望向了西南方,厲聲朝已經(jīng)飛出一段距離的兩個人喊道:“扔掉血骨花!血靈來了!”
之前他們商議此事的時候,在附近布下了陣法,周圍尚沒有什么異動。但等攜帶者血骨花的兩人一開始動作起來,遠處仿佛從地底冒出了數(shù)十個殺氣騰騰的血靈出來。
是以,姜玉直接喊了一聲。
因姜玉神魂強大,她的靈識也很強,在她喊出聲的時候,前方兩個靈修還沒有探查到此異動,聞言就是一愣。
出身西燕靈修院的那一人,正巧注意過姜玉闖凌云塔一事,知曉其實力多強橫,遂她面色一變,立刻就將空間靈具中的血骨花全數(shù)丟下,悶頭往回折返。
而另一個北涼靈修想到判斷錯誤可能面對的問責,以及血骨花的價值,便猶豫一下,帶著血骨花朝姜玉他們返回。
但在兩人還沒來及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遠處越聚越多的血靈,立時面沉如水,來不及說什么皆是立刻召出了靈技。
并不是他們不知道逃跑,而是此時四方漸漸都有許多的血靈圍繞過來,在眾人毀去手中返程信物的時候,已然聽到了一聲冷厲的慘叫!
“啊!救我!”
正是那個慢了一步的北涼靈修。
他在看到數(shù)量不少的血靈時,已經(jīng)將所有血骨花都扔掉了,但顯然晚了,不過一瞬間他就被打頭的幾個血靈擊中要害,掉下去埋在了荒涼枯骨之中。
血靈與異種不同,倒不會食人,但在其驚人的攻擊之后,厲聲驚呼的北涼靈修連尸首都沒有留下。
這一下,所有人都驚了,焦急等著靈修院老師的救援,結(jié)果那預想中應該立時打開的通道并未出現(xiàn),眾人瞬間就懵了。
“啊!這是怎么回事!”
“陣法通道呢?!這么多血靈我們該怎么辦!”
“老師!開通道啊!”
這些極為惶恐失態(tài)的大多是靈二靈三的低年級大弟子,高年級大弟子們則已經(jīng)肅著臉發(fā)出了攻勢,同時有人厲聲呵斥:“不想死就動手!”
霎時間,所有人都發(fā)出了道道靈光,眾人齊力之下,并沒有讓血靈近身,同時還有擅長陣道的學生,開始布下陣法配合眾人阻攔血靈。
在這緊急關(guān)頭,每個人用出的都是自己威力最強大或者最克制煞、靈一類的靈技了,但哪怕在四個玄階靈修發(fā)出的赫赫攻擊中,姜玉的雷霆道法亦是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隨著姜玉凜然含威的聲音響起來后,很快她前方的天空上就凝出了一大片黑沉烏云,黑云的出現(xiàn),讓本就晦暗陰沉的戰(zhàn)場遺址更加滲人。
在一片風雨聲中,轟隆隆的萬鈞雷霆直接落了下來!
這一次這些雷霆直直沖向了所有血靈,劈里啪啦間,燃起了一陣亮光,所有人都被刺地睜不開眼的時候,姜玉與這一片血靈都消失不見了。
等其他人睜開眼時,不禁驚呼出聲:“這是怎么了?”
更有人喊道:“溫靜姝人呢!”
羋華陽面色一變,戒備望向四方,她是在擔憂姜玉的安危,其他人也對姜玉失蹤一事很憂慮,則是因為,缺少了一個強力玄階靈修之后,局勢危矣!
在眾人一片大亂時,姜玉已經(jīng)來到了一處極其奇異的空間之中,入目的都是褪去了血光的靈影,正一個個躺在空中的花苞處。這些花苞沒有根系,只是靜靜漂浮在空中,沒有其他異動。
戒備中的姜玉,察覺到此處暫時沒有什么危險,便仔細打量起來。
只見這處神秘空間,仿佛四處都泛著淺淺的金色,再往遠處看去,一株巨大的枯樹正發(fā)出一點淺淺的枝丫,而枝丫上長出了片片燦金色的巨大葉片。
原來空間中的淺金色光芒,正是這些葉片散發(fā)出來的。
姜玉再掃了一眼仿佛沉睡中的許多靈影,朝著空間中的枯樹走去。
說枯樹,實是因為這龐大到仿佛占據(jù)了三分之一處空間的巨樹,其樹頂完全是禿的,除了那支枝丫外,沒有半片葉子。
到了近前,姜玉細看下,才發(fā)現(xiàn)巨樹身上如血靈一般纏繞著絲絲縷縷的血色,只有長出枝丫的那一點點還未曾被血色浸染。
這些血色纏繞下,樹干雖然還沒有完全枯萎,但肉眼可見的萎靡干枯。
隨后她又抬起頭仔細看了看已經(jīng)發(fā)出新芽,正泛著燦金色光芒的葉片。細看下,姜玉不禁眼眸一動,這些葉片說是葉片,卻仿佛一些流動的黃金液體般瑰麗,同時還散發(fā)著灼灼不刺目的光芒,宛如藝術(shù)品一般讓人贊嘆。
在姜玉仔細看著巨樹的時候,那邊沉睡中的靈影已經(jīng)有一些睜開了眼睛,但這些靈影的眼眸中盡是懵懂之色,很快察覺到什么的他們,睜著清澈的眼神望向了姜玉。
感覺到被注視的姜玉,眼神一厲,目光如電望過去后,對上的就是幾雙嬰兒般的懵懂眼神,不禁讓她看得一愣。
對上姜玉的視線后,這些靈影直直脫開了花苞,朝著姜玉飛來。
雖然沒有察覺到殺意,但很是莫名的姜玉還是將這些靈影阻攔在了靈力結(jié)界之外。兩方間便這么近距離對視了一會,實在覺得一頭霧水,姜玉想到自己腕間的靈影,想著他們都是同類應當更好溝通,便將那幾個靈影放了出來。
高大的女靈影這一次出來后,她的神色看起來更加靈動了,她先疑問地看向姜玉,被她指了指身后,便顧不上觀察這處奇妙的空間,而是死死盯著那些懵懂如幼兒的靈影半晌,隨即竟然大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
她笑起來的時候,聲音并不卡頓,姜玉望著她捧腹大笑的模樣,有些黑線,總覺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發(fā)生了,想了想還是問出了聲:“他們是怎么了?”
高大女靈影聞言指向自己的腦袋,再指指那邊幾個男靈影的腦袋,繼續(xù)哈哈哈幾聲說道:“哈哈哈壞、壞了!”
……
啥?腦袋壞了?
這下姜玉真的一愣。
隨即她轉(zhuǎn)頭在那些“腦袋壞了”的靈影臉上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可能是真的,他們確實像個傻子……
不是女靈影她們剛出現(xiàn)時,由戾氣轉(zhuǎn)化為能夠慢慢溝通的遲鈍模樣,而是全然一副腦袋空空的傻樣。
接著姜玉便將靈力結(jié)界撤掉,想看看這些已經(jīng)傻掉的靈影到底要干嘛,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們當即眼神一亮,就朝著姜玉貼過來了,被姜玉一個激靈躲開后,居然還紛紛委屈地跪下來行禮了?
姜玉趕緊讓之前的女靈影去處理,“讓他們別過來,也別跪了。”
不知道雙方怎么溝通的,總之那些眼神純稚的靈影,竟然面露兇色,差點要和女靈影打起來。最后她還是霸氣安排清楚,指著姜玉手腕說:“收、他、們,護、護皇使!”
聞言姜玉面色不變,只安然伸出了手腕,覺得反正已經(jīng)收了幾個女靈影,再收一些男靈影也可以,總歸都是她暗藏下來的打手。
在這些靈影全數(shù)沒入她的手腕之后,姜玉發(fā)現(xiàn),之前手腕處的花紋,徹底合成了一枚與赦字令牌一模一樣的符文。
她這會倒是將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了,不禁想到,上一次使用了赦字令牌之后,幾個女靈影身上血色褪去不少,也慢慢恢復了神智。
而這一次,這些靈影她記得其中幾個是當時雷霆劈中的那些,等她來到神秘空間之后,那些靈影不但沒有消散,反倒是身上的血氣完全消失了……
也就說,道法雷霆其實也能褪去這些血靈身上的血色,但可能就是力道有些猛,不知怎么得讓這些靈影直接變傻了……
想到這里,姜玉心下一虛,道法雷霆沒把這些靈影直接劈散已經(jīng)很好了,至于靈智,時間久了應該會恢復吧?應該。
總之大概探明白這件事后,姜玉心下一安。這等能讓靈影褪去血色的靈技應該也極為少見,反正她不曾聽到過,幸好這等突變沒被當時的那些同學看到。
想到這里,姜玉開始重新望向神秘空間,來的時候她不清楚怎么來的,這會又怎么離開?
正想著,那些燦金色的葉片漸漸晃動起來,一時間,整個神秘空間都晃著金色碎影,波光粼粼美輪美奐。
倒是姜玉,沒有什么心思欣賞這樣的美景,只是戒備地望向巨樹。
不多時,那些晃動的金色葉片,就有一片脫落下來朝著姜玉飄了過來。
見狀,姜玉遠遠用靈力包裹這片越飛越小的葉片帶回眼前。靈識探不出什么所以然后,也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姜玉正要將這片化為了半個手掌大的燦金色流光葉片收進空間靈具中,就發(fā)現(xiàn)其倏然沒入了她的上丹田。
隨著葉片消失在眼前的一瞬,姜玉眼前一花,身形晃動間,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戰(zhàn)場遺址上。
舉目望去,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方才議事的地點,但此時周圍沒有血靈,也沒有其他同學,寂靜一片。
隨即姜玉召出法身護持自己,也不急著離開,而是立時內(nèi)視方才的葉片異動,接著她就發(fā)現(xiàn)這枚葉片只是靜靜浮在兩本天書之外,隨著葉片散發(fā)出的點點微不可查的碎金光芒后,兩本天書都好似更加簇新了。
觀察了半晌都不見任何異動后,姜玉收回了體內(nèi)的靈識,探向周圍。
好半晌,她才在遠處發(fā)現(xiàn)了一點打斗痕跡,當即就乘風飛了過去。
到了近前一看,果然是靈技戰(zhàn)斗的痕跡,她一路順著痕跡找過去,終于在百多里之外探查到了幾個形容狼狽,正在警戒調(diào)息的西燕靈修院同學。
當即姜玉便現(xiàn)身詢問,“可知其他同學去哪了?”
被她突兀出現(xiàn)嚇了一大跳,撐著蒼白面色準備作戰(zhàn)的幾人,一看清來人就放松了心神。
他們以前雖然因為太史家而疏遠姜玉,但在這次歷練中,姜玉的所作所為他們俱都看在眼中。不論是她發(fā)現(xiàn)血骨花異常選擇直接告知眾人,還是提議做實驗的兩人少帶些血骨花,亦或是發(fā)現(xiàn)血靈異動時的及時提醒,都讓他們對姜玉心下敬佩且尊重了許多。
尤其是這幾人中還有因姜玉提醒,險之又險撿回了一條命的去做“實驗”的女修。
這會聽到姜玉的詢問,她目含感激之色,沒有任何隱瞞,將自己知道的盡數(shù)說了。
“當時你不見了之后,我們被血靈包圍,死了幾個人才艱難殺出重圍,然后就被沖散了。”
想到之前跟在姜玉身邊的羋華陽與曹靖淵,這個面色慘白受了不少傷的女修又補了一句:“靈二級的其他兩個大弟子實力強勁,我隱約記得他們也逃出去了。”
她說完之后,她身邊另一個靈四級的大弟子肯定道:“我之前離他們不遠,他們確實逃出去了。”
聞言姜玉心中微松,既然羋華陽二人能在入秘境時不顧太史家的震懾,默默站到了自己身旁,在他們沒有做出什么背叛傷害自己之事的時候,她也愿意搭救他們一番。
想到自己消失的時候時間雖不久,但她并不能確實神秘空間中的時速,是以姜玉又向幾人詢問了確切時間。
“逃了多久?也就兩個多時辰吧。”大概想到姜玉消失后有什么機緣,女修沒有探究,只是如實回復。
“好,多謝告知。”
接著姜玉給幾人留了三瓶恢復靈力的丹丸,然后就在他們的急聲道謝聲中掠去了遠方。
邊飛她邊神色一動,她就說哪里有些奇怪。
之前剛到戰(zhàn)場遺址的時候,她的靈識范圍只能展開平時的一半多,但方才找尋其他靈修蹤跡,以及這會探查羋華陽他們下落的時候,靈識范圍分明恢復如常了。
姜玉仔細回想之后,很快確定,這番變化與自己腦海中的燦金色葉片有關(guān)。
她邊分神思索邊找尋,沒有發(fā)現(xiàn)羋華陽二人,倒是看到了幾個同樣身負重傷的北涼學生,其中就有肅容持著長劍的趙劍純。
姜玉沒有現(xiàn)身與他們交談什么,只是悄然掠過,在她消失后,趙劍純仿佛察覺到什么,疑惑地看了看遠方。
姜玉在遺址中飛掠的時候,心緒漸漸沉重起來,也不知這一次的歷練到底生了什么其他變故,到現(xiàn)在回程通道都沒有打開。
眼見著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去,回程信物又已廢掉,姜玉正要尋一處落腳地夜間歇息,還要仔細考慮之后的吃食問題等等。
正想著的姜玉,忽然感知到什么,抬頭看向了遠處,那正是眾人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的空間通道!
本來回程時,眾人只需要捏碎手中的信物,不管身處遺跡哪一處,都能很快回到學校。
但是現(xiàn)在信物已經(jīng)毀掉,看到通道之后,眾人也只能加速朝著空間通道飛去。
畢竟,沒有人確定,這個空間通道到底能維持多久。若沒有趕上回程通道,留在戰(zhàn)場遺址上必死無疑!
第42章
姜玉所處的位置距離傳送通道雖然并不近, 但是她現(xiàn)在的靈識外放范圍比較廣,所以回程路上并沒有碰到許多血靈阻路浪費時間。
當她到了近處之時才發(fā)現(xiàn),這處空間通道還未完全開啟,只是有了一個大概的定位。
等她來到通道邊上, 終于在人群中看到了羋華陽與曹靖淵, 隨即姜玉便落在了他們身側(cè)。
三人看到互相間安全無虞也就沒有細說, 只簡單交流了幾句。
通道出現(xiàn)后的兩個時辰時,通道終于打開了。此時大部分活著的靈修院學生都到了,余下的也不知是遇到變故還是路途太遠趕不過來,總之是失去了回返的機會。
姜玉她們在通道打開后, 便紛紛急射而入。
不過這一次,在通道中的眾人并不好受。來時他們有傳送信物護身,哪怕經(jīng)過空間通道也不會覺得難受, 回程時僅靠自身穿過通道, 導致很多學生一落地就昏了過去。
就是有些尚還撐著沒有倒下的學生,也大多面色蒼白渾身作痛, 也就幾個玄階靈修尚無大礙。
看到眾人的模樣,正肅容等在外面的雙方靈修院長老老師們,皆是看向了還醒著的幾人, 開口問道:“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聞言,身為大師兄的太史聞與趙玠便沉著臉說了起來,“溫靜姝發(fā)現(xiàn)了血骨花的異動之后,我們決定驗證一番, 結(jié)果眾多血靈直接暴動了……”
說道回程信物失效一事, 立在前方的幾個長老不禁望向了面容平靜的公伯舜院長。
這一次在發(fā)現(xiàn)信物被提前捏碎后, 負責歷練的長老們自然意識到了遺址有變,立刻便要重新啟動空間通道,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通道完全打不開了。
他們當即就去找了院長公伯舜求援。
畢竟這一次歷練的兩座靈修院學生中都有王族中人,除開太史聞的天賦和身份,比他小了兩歲的趙劍純更是北涼女王的女兒,天賦比太史聞更好不說,她的親姐姐也是北涼王太女。
是以,身份如此貴重的趙劍純?nèi)羰窃跉v練中出了什么事,北涼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所幸,在公伯舜出手之后,他很快重開了一道傳送通道。這會一問詢,眾長老更加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太史聞二人還在敘述的時候,兩方長老間的氣氛已經(jīng)僵持戒備起來。
在聽到了血骨花的異常后,眾長老也不禁一驚。尤其是打算突破地階關(guān)卡的老師,或是家中有其他后輩沖擊修為的,都極為關(guān)注血骨花。
若真的生了變化,恐怕……
等趙玠說到北涼也不清楚血骨花的異常,還在實驗時折了一個人后,西燕靈修院的長老們才放開了一些劍拔弩張的威勢。
“趙晨,你們北涼當時是怎么想到要選擇戰(zhàn)場遺址為歷練比賽地的?”
望向?qū)γ娓痹洪L臉上雖然疑惑探究但并沒有什么殺意的眼神,北涼帶隊長老趙晨心內(nèi)松了一口氣,若真是被誤會,他們在西燕都城中可不好脫身。
仔細想了好一會,趙晨神色一沉,咬牙說道:“此事與我北涼內(nèi)部有關(guān),但也少不了南疆的插手,我回去必然要稟告院長和國君,徹查此事!”
聽他的話音,西燕眾人大多恍然,北涼與南疆不像西燕與南疆那般中間還隔了兩個小國,國土直接接壤的北涼南疆間的爭端摩擦一向極為頻繁。
趙晨有此一言也正常。
至于這件事中西燕是否被連累,又有什么損失,這都是西燕王要交涉的部分了。
接下來眾長老揮手“叫”醒了昏迷的學生們,向所有人詢問起血骨花,就連公伯舜也開口問道:“誰還留著血骨花?”
聞言,很多學生不禁面面相覷,實驗時都扔了啊?
倒是姜玉,因一開始采摘血骨花便快,加上實驗時她覺得積攢到的血骨花已經(jīng)不少,就沒有將最開始留在空間靈具中的幾朵血骨花拿出來。
這會她在眾人的沉默中,將自己保留在靈盒中的血骨花遞給了院長。
該問的都問清楚之后,西燕靈修院的副院長楚崇望了院長一眼后,便讓姜玉等人退下了。
在他們離開后,眾多的長老們立刻圍著此事研究起來。而兩院的學生們皆是在此次的歷練中身心俱疲,包括北涼眾人的面色也完全沒有歷練前那般輕松傲氣了,互相簡單寒暄之后都很快消散遠去。
姜玉對著正式與自己打了招呼的趙劍純點點頭,應下了她關(guān)于劍道切磋的邀約,“好,明日無事便比斗場見。”
接著她也與羋華陽回去了宿舍處。
姜玉在遺址戰(zhàn)場上并未受傷,也并沒有勞累什么,這會便沒有歇息,直接修煉起來。
修煉間隙,她不禁思索起整個戰(zhàn)場遺址的異動,包括血靈花的驚變,愈發(fā)確定,之后的修煉,她也不會服用什么丹藥。
在姜玉如此想的時候,正圍在議事堂中的兩方靈修院長老們皆是面色凝重,西燕靈修院極為擅長煉丹的一位長老仔細探查了血骨花之后,帶著疑惑說道:“單只觀這幾株血骨花,其藥效分明還更加充沛了,到底為何與血靈有這等異變,本修一時間看不分明。”
其他長老雖然并不擅長煉丹,但是對于曾經(jīng)為了突破而渴求的血骨花還是非常了解的,聞言皆是點點頭表示其所言不差。
他們并不懷疑自家靈修院的學生們在撒謊,反而因為血骨花看不出異常卻有異動一事心底沉沉,若真是什么都看不出來,那他們當年服用的血骨花制成的破境丹真的沒問題嗎?
天下多少地階大修都曾服用過此丹,如果出了問題,又會引起多大的動蕩?
倒是為首的公伯舜,因出身較高,加上公伯家在軒轅皇朝盤踞多年,一直以來就隱隱察覺到軒轅家對于丹藥的輕視,遂他們一眾高品氏族子弟天賦上佳的族人,服用血骨花制成的破境丹的還是少數(shù)。
但意識到此事相關(guān)甚大,他的面色一樣深沉如水。
公伯舜在眾人商議結(jié)束后,果斷開口:“通道異變一事我已經(jīng)有了眉目,關(guān)于到底何方算計我們兩處靈修院之事,兩國靈修院與王族亦是不會輕饒。當務之急,是將血骨花之事上報皇朝,通告諸國!”
不管是西燕靈修院的長老,還是北涼人皆紛紛附和,贊同公伯舜的決定。
在姜玉等一眾學們歇息下來的時候,兩國已是暗流涌動,便是軒轅皇朝亦是被這樣的發(fā)現(xiàn)所驚動。
待姜玉修煉一夜重新出門之后,便發(fā)現(xiàn)本來約好要與她對戰(zhàn)的趙劍純一行人,已經(jīng)在大早上匆匆出發(fā)回程了。
就連學院內(nèi)的氣氛亦是一變。
畢竟在這次的歷練中,西燕死了四個大弟子!這是靈修院這幾年一次性死大弟子最多的歷練,整個學院都為此震動不休。
這一下,別說有人找姜玉麻煩了,就連她與太史聞之間的爭鋒都被所有人忽視下去。
因為血骨花異動一事在長老們親自前往戰(zhàn)場遺址后,徹底坐實了!
整個燕京的氏族,都因此躁動不已。什么小輩的爭鋒、什么別家的天才……他們統(tǒng)統(tǒng)將其拋之腦后,只關(guān)心一件事,那就是血骨破境丹到底有沒有問題?!
“我約摸記得此丹乃是已經(jīng)滅國的陳國靈修院傳出來的,靈修院同氣連枝,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若是此丹當真有問題,神州大陸危矣!”
“已經(jīng)流傳了三百余年了,怎得現(xiàn)在又傳出來可能有問題?從前所有大能都沒看出來嗎?我看就是靈修院危言聳聽罷了!”
這些時日,燕京中的氏族靈修們也不高冷了,幾乎隨時都能在一些靈修聚集的公共場所中,聽到他們對此的討論和爭議。
甚至此事都驚動了眾多氏族家中的天階老祖!
溫家的天階老祖溫鴻景從常年閉關(guān)中出現(xiàn),正沉著一張臉聽著溫鳳閣等人的匯報。
聽完之后,他一張中年人的漠然臉上面無表情,聲音中仿佛能滲出冰碴子一般,“所以,這次的事又是溫靜姝發(fā)現(xiàn)的?”
眾多溫家長老低著頭應了,溫鴻景身上的強大威壓霎時間便傾瀉而出,他嘲諷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你們就這么把一個顯見的天才后輩逐出了溫家!上次若不是那老狗來打溫家的臉,我都還不知道你們竟干了這樣的好事!”
說著他話音中的怒意更大,一揮袖將所有人擊飛出去,凜然說道:“那是我溫家的血脈,就算她不懂事惹了禍,要么我溫家出手清理門戶,要么早早將她送給太史王子為妻,以她的天賦,太史家不會不同意,如此我溫家再出一個王后,便還能更近一步!你們呢?都干了什么?蠢貨!”
發(fā)完怒之后,他的神色很快又恢復了那般漠然低沉模樣,開始商議其血骨破境丹一事,最終拍板,“靈修院不會拿此事開玩笑,此丹不可再服!”
像這種綿延了幾百年上千年的家族,族人眾多,總有一些天賦異稟之輩,并不需要服用血骨破境丹。此時已然知曉了此丹有異,自然不敢再冒什么風險。
但那種驚惶于自身修為,以及根基被動搖產(chǎn)生的不安,到底還是席卷了神州所有氏族。
倒是一些底蘊不深的小家族,包括因各種原因從氏族淪為散修的靈修們,就算聽聞了此事,但很多人在各種緣由下,還是決定繼續(xù)服用此丹。
以前那么多人吃了都沒問題,他們就會這么倒霉嗎?尤其是,服用此丹可能在未來某一天出問題,而不服用就破不了境界,怕是早早就死了!
遂,在軒轅皇朝將血骨破境丹列為禁丹之后,此丹在黑市上仍舊難以禁絕。
這些內(nèi)情,都是姜玉再次出了靈修院后,聽聞褚道所講,當時那個神秘老頭王宣也在一旁,他皺眉望向姜玉,神色鄭重勸告道:“不只是血骨破境丹,就是所有丹藥都莫多吃。”
這幾次見面多了之后,王宣面對姜玉的態(tài)度隨意了許多,不再那么寡言。對他的勸告,姜玉點點頭應下:“放心,我一直甚少服用丹藥。”
接著她便說到了今日來找他們的重要事,“靈修院已經(jīng)將我的名姓報給了天都靈修院,此時報名通過的公示也將要公布,我至考核前都不會再出學院了。”
聞言,褚道、王宣皆是神色一緩,既然報名這一關(guān)沒有問題,以姜玉的能力,基本就能確定考入天都靈修院了。
只是想到了什么,王宣囑咐姜玉,“與你考入西燕靈修院時一樣,你在天都大考中排名越高,進入學院后待遇也就越好,以后獲得爵位也就更加容易了。”
“明白。”
這一行,除了告知褚道等人,她在接下來的時間內(nèi)不好出門,同時也是提醒褚道他們可以提前前往天都做準備了。
畢竟這些暗地里的人手是不好隨著姜玉一道出發(fā)的,加上褚道等人想要在天都城內(nèi)落腳,也需要廢不少功夫,提前準備自然更妥當。
關(guān)于如何落腳這個問題,就是褚道與王宣商議著來處理了。
只有一點,王宣的不明身份如何出現(xiàn)在天都城內(nèi)?
姜玉問出口時,王宣面色不動,沒有半點被戳中痛處的不虞,他冷靜啞聲道:“無妨,我自會在天都城外為您獲得爵位前往封地做其他準備,并不入天都。”
隨后姜玉便將手中的人手分成了兩派 ,青容、溫崢隨褚道進天都落腳,其他武者則隨王宣在外行事。
處理完這些事之后,姜玉想到她隨著褚道在黑市中見到的場景不禁眉頭一皺。
當時姜玉與褚道本打算在燕京的黑市拍賣會上,為王宣尋一些特殊藥材來修復身體,順帶看看大考前有什么姜玉用得到的東西好買下來。
一直饒有興致望著黑市拍賣會流程的姜玉,就在拍賣會推出來的一眾孩童爐鼎后沉下了面色。
所幸當時她全身都遮在巨大黑色斗篷中,無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但是姜玉一見到這些幼小孩童后,就生出了無盡的厭惡。
她早非前世那般心軟良善的正常人,但曾經(jīng)長久的社會環(huán)境,就是讓姜玉本能的厭惡這等行徑。
她漸漸變強之后,并不壓抑自己心中所想,姜玉只是在冷冷的殺意中,漠然想到,既然這個世道如此喜歡左右他人的命運,那待自己的實力能彈壓一切時,她自然也能伸手抹去一切讓她心生不虞的東西。
想到這一點,姜玉因此事生出的沖動盡數(shù)消散,化為了更加猛烈的變強欲望。
怒氣消散后,姜玉便在這場拍賣會上見到了隱隱熟悉的東西。
回憶到此處,姜玉將壓在空間靈具深處的小旗子拿了出來,問向褚道二人,“你們可知這個旗子所在的組織是什么?”
見到旗子后,褚道面上有些不確定的猶疑,倒是王宣面色一變,追問姜玉:“這是何處得來,殺人時可曾全部滅了口?”
觀王宣的面色,姜玉就知曉此旗子相關(guān)不簡單,她當即凝神回復:“以前歷練路上碰到的,旗子主人想將我納為爐鼎,我就將他們?nèi)珰⒘恕!?br />
這話姜玉說得平靜,褚道倒是聽得怒氣上涌,“什么東西,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殺得好!”
常年行走江湖的褚道,雖然在濮陽家一事上極為念恩重情義,但他殺起人可不手軟,立刻轉(zhuǎn)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王宣,打算再找那個狗東西家里麻煩。
王宣知姜玉手段,并不為已經(jīng)斬殺的人動怒,他只是有些忌憚地望了那旗子一眼,讓姜玉將其深藏起來。
“這是吞天樓的東西,不同樣式的旗子代表著不同身份的天狗。你這方旗子老夫沒有認錯的話,恐怕是樓里核心弟子一等。”
說完,在姜玉和褚道仍舊懵然的眼神中,輕聲說道:“吞天樓更多活躍在軒轅皇朝掌控力最弱的北大陸上,迄今已存活了上千年,是在軒轅皇朝多次圍剿下生生滅滅,從未徹底絕跡的唯一一方暗中勢力。”
頓了頓,王宣又補充道:“甚至老夫懷疑,其存世時間遠不止千年。”
聽到這里,姜玉和褚道的神色頓時就是一變。在軒轅皇朝圍剿下,還能存活上千年,這比一些諸侯國都要厲害許多了。
更何況,一聽這勢力的代號,姜玉就感受到了其撲面而來的張狂貪婪。
但聽完姜玉就很疑惑了,這么厲害的勢力,又是核心弟子,被她斬殺的那人怎么那般廢物?尤其是其身邊也沒什么強力護衛(wèi)。
不、不對,姜玉想起來,當時此人身邊的武修曾勸他說:月老不在,小心為上。看來是個紈绔無法無天慣了,撞上姜玉這個硬茬。
死得不冤。
明白此人身系何方勢力后,姜玉便將旗子深深收進了空間靈具深處。至于沒有將其毀掉和扔走,以前是忘了,現(xiàn)在則是王宣建議姜玉留下。
“據(jù)傳,每一個核心弟子身份以上的天狗令旗都關(guān)聯(lián)一處莫大機緣,老夫剛剛細看了旗子,其背面犬頭上的獠牙尚在,此旗應還未使用過。”
至于到底關(guān)聯(lián)什么機緣,又在什么地方,王宣就并不知曉了。
但這些信息也足夠姜玉不會將旗子隨意丟棄。
聊完了這些后,姜玉便再次與青容溫崢道了別。青容現(xiàn)在是王宣最看中的左右手了,對他來說,姜玉手下,除了褚道,也就青容腦子好使些,能給他分擔一些信息處理工作。
而溫崢的丹田傷處,在褚道的老道經(jīng)驗下,也有了恢復的希望,最多再半年她就能重新修煉了,這等大好事讓溫崢恢復了受傷前的爽朗。
她也是出來之后,才在褚道這里得知,當年自己丹田受損并沒有那般嚴重,是沒有高階武修給她梳理經(jīng)脈和丹田這才耽擱了。
溫崢想到自己一家子為溫家鞠躬盡瘁,但在她重傷后,沒有一個主子愿意指點哪怕一句,就不禁生出了怨憤之心。
不過想到她當時是被嫡脈的少爺退回育仆苑的,哪還有其他人愿意為了自己一個仆從出頭的呢。隨著丹田的切實恢復,溫崢的想法亦是在一步步轉(zhuǎn)變,她甚至在主子的允許下,跟隨青容識了字!
這等對于姜玉來說微不足道的小事,正是溫崢、郭彥等人為姜玉辦事極為盡心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姜玉處理完了江城所有事宜之后,她便趕回了靈修院。
第二日,在姜走向藏書閣的路上,已經(jīng)因血靈花之事、眾大弟子身死之事,而忽視了姜玉好一陣的靈修院學生們,再次將目光黏在了她的身上。
溫靜姝報名天都靈修院的內(nèi)部大考了!
這則消息在今早傳遍了整個靈修院。
上次靈修院前往天都總院讀書的人還是太史煌,但他那一次是被天都靈修院“特招”的,算起來姜玉幾乎是這近二十年來唯一一個主動報名,還報名成功的西燕靈修院學生了。
以前,天賦出眾的高品氏族子弟一般并不愿意遠去天都,而想要一博前程的小氏族子弟,則通不過報名這一關(guān)。
尤其是,姜玉報名一事透出的意味,滿靈修院、滿京都氏族都明白。
她想要躲開太史家的掣肘!
那太史家又怎會任她如愿?
這一出,顯而易見還有的鬧,眾人自然就興奮起來了。
“我是真佩服溫大佬,她從一入學院,就沒有停下搞事的時候。”
“佩服什么?這不都是逼不得已的選擇嗎?”
這些是因姜玉在歷練中的表現(xiàn)間接救了族人的氏族子弟私下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也有一些就是單純慕強對姜玉生出了崇拜心思,所以為她說話,畢竟這可是西燕靈修院建校史上天賦最出眾的人!
還有一些幸災樂禍的人說話就難聽了。
“哈哈哈溫靜姝倒是很腦子,想考天都靈修院脫開太史家的追殺,但是她也不想想,王族是傻的嗎,會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嘖嘖,人家運氣好啊,這等天賦不是引得院長相護了嗎,一脫離溫家就扒上了一品氏族,厲害!”
“我承認溫靜姝的天賦是很強,但她才學習了幾年,真就能通過總院的文考?”
眾多氏族雖然不如靈修院的小輩這般關(guān)注此事,但也在百忙之中分神注意太史家的反應。
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第43章
太史王宮
相比上一次與公伯舜見面時的蒼白面色, 此時看起來健康許多的太史王正在殿中處理一應文書,其中頗為惹他關(guān)注的自然就是西燕北涼兩家靈修院歷練被算計一事的結(jié)果。
細細看了半晌北涼女王的回應,太史王太史稷眸中帶了絲笑意,“北涼內(nèi)亂, 妙極。”
兩國來往的文書中, 北涼王自然沒有向別國自爆其短的意思, 但是事關(guān)南疆,自然也要先安撫被“連累”的西燕,才好騰出手去對付南疆。
這其中被北涼簡單帶過的國內(nèi)奸佞,正是北涼王族一脈中, 被她當年上位時打下去的弟弟妹妹。
北涼國立國之初的開國王當時只有一位能修煉的女兒,便將王位傳給了女兒而非其他普通王子。自這位女王上位后,北涼一貫都是男女王嗣皆可爭奪王位, 尤其近來連續(xù)好幾代的女王登基, 使得北涼境內(nèi)女子地位升高許多,其國情與西燕等國大不一樣。
只因靈修生育亦會耽擱修煉與些微損傷身體, 遂北涼王族一貫子嗣稀少。北涼女王這一代在生有兩個嫡女,并一個庶子后便不再生育。
兩個女兒武修天賦皆很是不錯,加上當時北涼女王遇刺重傷, 匆忙間便早早定下了王太女之位,正是趙劍純的嫡親姐姐。在十歲請靈之后,發(fā)現(xiàn)王太女殿下靈修天賦比不過下面兩個小的,尤其是趙劍純的靈修天賦便是在整個王族內(nèi)也是同輩第一。
北涼王族和國內(nèi), 曾因此生過一些爭端, 諸如更換王太女之位等等。
但一來, 北涼王非常中意王太女的政治謀略手段與治國天賦,另一方面, 被國內(nèi)拿來當靶子豎起來的趙劍純,曾親口說過志在修道,絕不可能與姐姐一爭王太女之位,誰若敢阻姐姐之路,她便是姐姐手中最鋒銳的利劍!
加上,趙劍純確實心思純稚,不是當王的那塊料,這段動蕩也就被這么壓了下來。
這一次,趙劍純外出歷練,亦是很正常的變強必經(jīng)之路,但沒想到國內(nèi)風波再起,且這一次有趙劍純姐妹二人的弟弟與叔姨一道摻和,妄想將趙劍純按死在西燕,如此一來,王太女失了一大助力,地位不穩(wěn),他們才能趁勢推王子上位。
之后更能將王子當做傀儡,掌權(quán)北涼。
要說這般看不慣王太女姐妹,自然與王座有關(guān),她們地位太穩(wěn),不會任由失敗者掌控,這些不甘心徹底失去權(quán)勢的王族中人,便犯下了這么一樁事。
以雷霆手段徹查之后,北涼王都內(nèi)如今血流成河!
但凡參與其內(nèi)的勛貴宗親,哪怕王族中人也沒逃過這一劫。
對北涼國內(nèi)的這番動靜,太史稷若有所思,他想到之前北涼王的手段,總覺得這件事不是這么簡單。
尤其是在北涼王痛快賠償西燕不少好東西之后,這聯(lián)盟向南疆發(fā)起戰(zhàn)事一事便順理成章了,而南疆才在近些年多出了兩位天階大修氣焰正盛,威壓北涼之意盡生。
至于各國的圣者,那是不能妄動的,否則容易招來軒轅皇朝注視。是以,在諸侯國間,圣者是立國之本,而天階數(shù)量才是決定征伐爭斗強弱的核心所在。
南疆多了兩位天階,自然蠢蠢欲動,而與其接壤的北涼,就有些坐臥不安了,有所籌謀也正常。
但要說關(guān)于聯(lián)盟的一切都是北涼王順勢算計,那她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些,畢竟那是一個天賦如此出眾且關(guān)乎王太女之位是否穩(wěn)固的王女。
輕瞇眼睛思忖了半晌之后,太史稷按下此事,不管內(nèi)情如何,這一次西燕總歸沒有任何損失,就連陷在歷練中差點出不來的太史聞也只是太史家眾多宗室的一員,子嗣繁茂的太史家并不是損傷不起。
處理了這件事之后,太史稷又看到了另外一封關(guān)于溫靜姝報考天都總院的消息。
他眸色不動,隨意批示:出靈修院一步,殺!
不像族內(nèi)那些小輩對于溫靜姝的忌憚,太史稷從一開始就沒有在此事上廢太多心力,也就是太史熠半廢之后讓他生了怒意,但他兒子極多,并不是真的只愛重太史熠。
至于溫靜姝的天賦,在太史稷看來確實不可多得,但那如何?
太史家圣者、天階數(shù)人,便是溫靜姝當真能成長起來,成為一個天階,仍舊是王權(quán)之下勢單力薄的強壯些的螻蟻罷了。
太史家忌憚公伯舜,可不是因為他煊赫的大修修為,而是忌憚他出身皇都的一品家族公伯家。
溫靜姝,無宗無族還未成長起來的所謂天才,又算得了什么?
畢竟,沒有一品氏族的底蘊,她也只能止步于天階。
在神州大地上,天階確實不凡,但在一品氏族與軒轅皇朝中,只有圣者才擁有一人定大勢的威能!
不成圣者,皆是虛妄。
*
靈修院內(nèi),不知即將再起戰(zhàn)事的學生們,還沉浸于姜玉已經(jīng)報名參加總院大考一事。
如今距離大考倒是還有一段時日,但不曾參與過此事的很多同學,則是在好奇中打探起了大考考試流程。
“什么?文考居然不用去天都參加嗎?凌云塔還有這樣的作用?”
“嚯,從前完全沒注意此事呢 ,在凌云塔幾層啊?”
“不清楚,但是這么說來,溫靜姝如果沒通過文考連天都都沒理由去了唄。”
“正是,要說先開始武考,以溫靜姝的能力指不定還能被總院特招進去,但是先進行文考,我看懸了”
現(xiàn)在所有人對于溫靜姝的打算都心知肚明,但打聽之后,他們才知道,原來分院的學生想?yún)⑴c總院大考,需要先在凌云塔中遠程進行文考筆試,過了這一關(guān)的,才擁有前往總院的機會。
但凡溫靜姝文考失敗,她想借此脫身的打算便會落空。
是以很多人是不看好她在短短時間內(nèi)補上靈二至靈四所有課程的。
尤其是,總院的考核本來就會難上許多。
對于這一點,在埋頭苦學了一段時間,并且厚著臉皮從公伯舜院長那里得到了一些總院大考資料的姜玉,也不得不承認,之前是她想得簡單了。
與靈修院入學考試不同,總院的大考,更加重視靈修的綜合實力,不只是普通文化課要過關(guān),就連眾多的歷練相關(guān)、選修課內(nèi)容,也皆要精通。
姜玉打斗起來是不懼任何同輩人的,但有些課程,就是需要時間才能精進,遂,她越看總院大考的文考題便越是眉頭緊皺。
僅僅是關(guān)乎如何從太史家脫身的話,她的機會和時間多的是。想私自逃亡,她今日都能離開,想正大光明離開的話,那就明年學透了再考試唄。
但此間,還夾雜了皇城大變以及公伯舜將要離開的時間限制,她必要在今年考入總院,才能順利展開自己的計劃。
姜玉在虛心請教了白鶴鳴之后,得到少女冷靜回復:“我是可以助你找尋參考書籍,但想將其融會貫通,仍舊需要你有足夠的時間。”
這個沉靜的學霸少女,不像羋華陽一般早早對姜玉拋出橄欖枝,但她一貫也不曾對姜玉冷眼過,甚至在上次,還很篤定姜玉闖塔結(jié)果很好。
此時面對姜玉拿出來交換的關(guān)于靈力運用的技巧,修煉速度沒有他們?nèi)诉@般快的白鶴鳴,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了姜玉所求。
她自己家中也沒有人考過天都總院,所以這個學霸少女其實對天都考試挺有興趣。
在她與姜玉一齊發(fā)力后,不過三日就整理出了靈修院能搜集到的關(guān)于大考的書籍名單,以及一些考試重點等等。
有了這些資料,對姜玉來說她的學習進度將會大大增強,雖說是交換,但她也鄭重謝過了少女:“多謝你相助。”
“各取所需罷了。”
白鶴鳴想到老祖所說的溫家老狗瞎眼爛心,溫家早就被那等急功近利的做派壞了根基之語,不禁有些好奇望向姜玉,這個被老祖看好,且已經(jīng)脫離溫家桎梏的女孩,能否走出西燕的困局。
她們二人的交流,皆是在靈修院藏書閣中進行,倒也不引人注意。
想到上一個在藏書閣與自己暗中來往的人,姜玉心中有些玩味。
到了現(xiàn)在,太史煌也不曾與自己斷了聯(lián)系,只是在對于自己想要去天都一事上,太史煌顯見的話音重了幾分。
他當時的來信是這么說的:靜姝妹妹,有表哥在,如何需要你前去天都任人欺凌?你只管安心在靈修院學習,來日,表哥定能護你周全!莫要輕舉妄動,來日后悔,天都不是那般好留的!
不論他是不樂意投資許久的打手飛了,還是當真在皇朝經(jīng)歷了什么事才來勸告,姜玉都不為所動。
他們二人之間只不過互相利用罷了,她從太史煌那里得到一些關(guān)于太史家的動向、學院的局勢等內(nèi)情,而太史煌也因為她廢了太史熠之后,重新走到了太史王眼前。
就算是投資自己,他也早就獲得了豐厚的報酬。遂,姜玉只是簡單回復了兩句,表明自己不怕艱險,愿意效仿表哥前往皇朝一搏的決心后,就不再理這件事了。
她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愿意維護兩人間的“表兄妹”關(guān)系,不過是想著,待她離開靈修院前往皇都時,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有太史煌在,有可能得到些先機罷了。
只是姜玉在重新整理了要苦學的書籍之后,仍舊沉思良久,沒有立時開讀。
她想到上次在歷練中,羋華陽與曹靖淵曾經(jīng)驚嘆自己靈技涉及范圍極廣一事,不禁有些其他想法。
與這個世界的靈修只能看運氣請靈技,是以要按照靈技內(nèi)容決定自己主修方向不同,姜玉她可以憑借自己的需求來請靈。
在地宮時,她臨時請到“尋路”靈技助了自己一臂之力,這次面對極為艱難的天都大考,如何不試試再請靈技相助?
玄階靈修能擁有十二道靈技,而自己有兩本天書,自然可以請到二十四道靈技,既然她的靈技位置綽綽有余,事關(guān)爵位的大事再請一道助學靈技也正使得。
文考時,并不允許使用靈技,這樣一來姜玉就排除了許多能臨時增加考試實力的詩詞……
不多時她眼神一亮來到了請靈空間,站在請靈臺上,姜玉神色鄭重躬身拜請:“請先賢允諾姜玉得此詩詞,化為己用!”
揚聲中,姜玉的靈識已經(jīng)落到了天書上,幾乎沒等待多久,一位面帶憂思的老年文士影像便出現(xiàn)在了天書翻開的新一頁上,他出現(xiàn)的瞬間,那道姜玉耳熟能詳?shù)脑娋湟馋畷r間便凝實了,正是——【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姜玉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后,帶著笑意研究起了杜甫詩圣這道靈技。
果然,其正是姜玉想要的助學靈技,只要姜玉使用這道靈技認真研讀書籍,她考試也罷做題也罷,都能越來越“有神”。
這道靈技并非只能在考試時臨時助益,它更多是在使用者平時積累時便能有助力,能在姜玉讀“萬卷”時,助她快速融會貫通,加深記憶與理解。
姜玉了解清楚后,不再耽擱時間,繼續(xù)埋頭苦學起來。
這些時日因要備考總院的文考,姜玉已經(jīng)徹底不再去教室上課了,也就不再參加任何的實戰(zhàn)與比斗。
如此便錯過了許多學院中的異事,她還是在一次學習結(jié)束后,回程的路上,聽聞到了一件關(guān)于同學中途離校的事。
“嘖嘖嘖,一個低品氏族出身的人,不在靈修院中加著尾巴,還敢跟二品氏族的公子鬧起來,真是找死!”
“可不是嗎,一個族弟而已,被殺就殺了,蕭承運竟然還敢將二品氏族弟子直接滅殺,現(xiàn)在好了,差點闔族都沒了。”
“我說這蕭家指不定是什么他國奸細,竟然能在二品氏族發(fā)難之下逃出去大半!”
想到那個少年因自己救下他的族弟,便每次見到自己都很是尊敬的眼神,以及一躍從末等班沖進地字班的堅韌,姜玉不禁眉頭微皺。
西燕只有一個二品氏族,就是羋家,她便在回宿舍后與羋華陽聊到此事。
聽到姜玉詢問,羋華陽面色極冷,眼神中透著厭惡,“羋華旭在去年入學實戰(zhàn)中再次落選,他極為記恨你與當時蕭家的新生,不敢也沒本事找你的麻煩,就在一次外出時將蕭家新生殺了。”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中便帶了些諷意,“羋華旭動手時,蕭承運就在附近,他一見到族弟身亡,當即將羋華旭原地滅殺。然后直接趕回家中,竟然在羋華旭他父親羋鎮(zhèn)震怒前,成功將族人帶走了大半。”
羋華陽很少在話音中用出竟然等詞,可見她心中的對此事的詫異了。
姜玉聞言亦是一愣,開口問道:“羋鎮(zhèn)必然找到了相關(guān)的罪名給蕭承運蓋上了,那他的學院學籍?”
“羋華旭又不是靈修院的學生,蕭承運并未因此被學院革除學籍,但是學院也沒有為他與羋家代理家主糾纏的意思。”
姜玉懂了,也就是說,蕭承運有本事的話,可以回來繼續(xù)上學,但是從此需要與自己一般,徹底縮在學院中不得動彈了。
畢竟如羋華陽所說,羋鎮(zhèn)給蕭承運蓋上了滅殺高品氏族的帽子,單純拿氏族品階壓人,以此問罪的話,蕭承運但凡出現(xiàn)便必死無疑。
而他沒有姜玉這樣的天賦,靈修院并不會如嫡親師長一般,盡心維護每一個普通學生。加上蕭承運還有族人需要護持,他哪怕能回來,也沒辦法如姜玉一般扎在靈修院狠狠戳太史家的眼。
想必正是考慮到這些,蕭承運才放棄了自己在靈修院的大好前程,決絕帶著族人消失了。
如這等得罪了大氏族的小家族,一旦逃走不見,就會被官府徹底除名,從此淪為居所不定的黑戶散修。
這其中,唯一引得所有人驚奇的,就是不知蕭承運或者蕭家到底有什么根底,竟然在羋家的追殺下逃走了大半。
甚至羋華陽還有些驚訝補充道:“羋華旭雖然蠢笨如豬修為低下,但他身邊一直有羋鎮(zhèn)安排的地階大修護持,此人據(jù)說也在蕭承運的反殺中不見了。”
這個不見了就是字面意思,當時原地只留下了羋華旭一人的尸體,蕭承運的族弟,包括羋華旭身邊的大修仆從全數(shù)消失不見了。
羋家中羋鎮(zhèn)一系對此極為震怒,派遣出去的追殺隊伍可是不少。說來好笑,羋華旭這等在羋華陽看來廢物一般的東西,竟然是他父親子嗣中資質(zhì)極不錯的一個了。
不過正是因此,在羋華陽母親沉寂后,她才沒有被人隨意按死。羋家族內(nèi)的大修發(fā)過話,不許誰為了爭權(quán)奪利傷到羋華陽,否則他必不輕饒。
就是有此一著,羋華陽看似被羋鎮(zhèn)一系冷落,但該給她的資源也沒人克扣,她的修為進度一直也不曾落下。
但她不喜羋華旭的張狂蠢笨確實真的,這會跟姜玉說起來此事內(nèi)情,也不禁露了些小兒女般直白稚嫩的譏諷笑意。
姜玉了解到這一點后,覺得這才是正常的高品氏族,再怎么內(nèi)斗,也有個底線。不像溫家,急功近利目光短淺。
聊完此事之后,姜玉想到羋華陽曾經(jīng)透露的打算,頓了下還是問了她一句:“華陽你這次怎么沒有報名大考。”
聞言羋華陽雖面色凝重,但語氣卻和緩了許多,“西燕與南疆戰(zhàn)事再起,主君有意再次啟用我母親,代理家主一脈已經(jīng)不成威脅。”
姜玉恍然,原來羋華陽母親沉寂主要原因還在太史家罷免了她的官職,與家族爭權(quán)關(guān)系不大,代理家主一系恐怕從頭到尾都是障眼法罷了。
得知羋華陽母親已經(jīng)無恙之后,姜玉為她高興之余,便專心開始自己的學習歷程。
只是在學習之前,不免想到了蕭承運之事,如他一般被欺凌逃亡的人恐怕數(shù)不勝數(shù)。能逃出去的都是命好,更多的只怕是已經(jīng)被原地打殺了罷。
但據(jù)羋華陽所說,她母親重新掌權(quán)后,必然會中止對于蕭承運的追殺,甚至也會撤銷對于蕭家的一應問責,但姜玉覺得,那個決絕斬殺羋華旭帶著家族逃亡的少年,恐怕不會再回到靈修院了。
正如姜玉所想,已經(jīng)逃亡在外,蝸居在一處山林中的蕭家人,在一次蕭承運打探此些消息后,有人欲言又止看向蕭承運:“家主,既然已經(jīng)沒事,家族品階也恢復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蕭家在逃亡時,死的那一小部分便有蕭家的家主,蕭承運撫著自己手指上代表著蕭家家主身份的戒指,仿佛還能看到族長二叔那決絕的眼神,和他果斷斷前將戒指交給蕭承運時視死如歸的模樣。
遂,他面色極冷,“回去?踏著我蕭家眾人的尸骨沒事人一般回去?”
蕭承運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但他蕭家此次死了十二個族人,并一位家主,羋家只死了一個羋華旭怎么夠?!
羋家的派系斗爭他不懂也不管,他只知道,這份血海深仇要羋華旭一系并所有羋家牽涉此事之人死絕才能償還!
若不是在靈修院時,因姜玉的和善態(tài)度,導致羋華陽也在對戰(zhàn)之中對蕭承運有過指點,他此番巨變之下,恐怕要將所有羋家人都視為仇寇不可!
在蕭承運做了這番決定的時候,他腦海中一個老邁聲音不禁嗤笑:“優(yōu)柔寡斷!那一點微末的指點之情就讓你放過羋家大半人了?你忘你族弟族叔的鮮血了?”
在這道聲音越來越蠱惑的言辭中,蕭承運的眼神確實慢慢變得猩紅,但是他很快清醒過來,冷聲道:“如何行事,我自有打算,不需你事事指點,”
聞言這道聲音便冷哼一聲消失不見了。
蕭承運對此不為所動,他知曉這道聲音的主人來歷有異善惡不明,是以一直充滿戒備之心,并不會事事聽從于他,宛如傀儡一般。
但是想到了這場事關(guān)家族的巨變,他還是面色難看,看向王都得眼神也極冷。羋家、視小氏族如螻蟻的主君太史家,他都會深深記在心中!
*
遠處的這些糾葛,姜玉全數(shù)不知。她正沉浸在學習中無法自拔,自從使用了新靈技之后,她才知曉,什么是文思泉涌!不但每次讀書都能極快的理解透徹,還幾乎不會忘記每一處細節(jié)重點等等。
尤其是在她使用完靈技之后,她答題時更是如有神助,越來越順暢,刷題起來根本不覺得煩悶勞累。
在姜玉沉浸在讀書中的兩個月后,西燕與南疆的戰(zhàn)事也漸漸分明,西燕在此間得到了不少好處,靈修院內(nèi)到處都是戰(zhàn)事帶來的各種傳聞。
第44章
“聽說了吧, 大王子這一次在戰(zhàn)場立了不小的功!”
“那肯定知道啊,真沒想到,大王子的修為居然不差。”
“尤其是他那一手群攻靈技,簡直太適合戰(zhàn)場了!”
這一次的戰(zhàn)事中, 立下功勛的人其實并不少, 但是姜玉稍微熟悉的也就是太史煌了。沒想到他倒是在這次的戰(zhàn)事中嶄露頭角, 不只是之前那般在太史王面前重新冒頭,而是實打?qū)嵉玫搅司粑弧?br />
至于一眾世家弟子也有不少獲得功勛正式入朝的。
神州大陸的非凡力量大背景,導致能夠入朝為官的前提,就是成為靈修, 以及部分天賦格外出眾的氏族武修。
至于出身平民的武修,能成為擁有正式官職將領(lǐng)的簡直鳳毛麟角。
但是參軍也幾乎是庶民武修除了投靠氏族靈修外,另一條難度極高的出頭方式了, 只是非天賦驚人到震撼世人的程度, 庶民幾乎難以擁有什么正經(jīng)武將官職。
哪怕如此,每有戰(zhàn)事, 眾多有上進心想要擺脫庶民階層的武修便會一窩蜂沖上去參戰(zhàn)。遂,民間對于戰(zhàn)事的關(guān)注熱情也非常高。
整個燕京都沉浸在戰(zhàn)事結(jié)束,論功行賞的氛圍中時, 遙遠的軒轅皇城內(nèi),氏族間的氣氛愈發(fā)微妙。
在皇朝的一品氏族中也排得上名號的公伯家,收到了公伯舜的來信后,立刻便同意了將他提前調(diào)回來的請示。
公伯家主神色沉沉, 對著下手躬身而立的家仆幕僚說道:“三弟確實早該日歸來, 局勢有變, 多一個天階在族內(nèi)以防萬一更好。”
說著他又下了另一道命令,“除了三弟, 公伯家在外游歷的天階全部召回。”
自從這幾年軒轅皇朝唯一擁有皇級靈技,能夠一人壓天下的太上皇祖年歲漸長,皇朝的風向便有些不對了。
因為,軒轅家沒有新一任的皇級圣者出現(xiàn)。
軒轅皇朝能夠壓得天下諸侯國順服上千年,皆因皇級靈技者唯出軒轅家,縱然統(tǒng)治中途有什么青黃不接的年份,也有當時英明共主博弈平衡天下,加上封印未動,皇朝的統(tǒng)治便都平平安安過渡下來了。
但這一次不同。
不但軒轅皇朝后輩不知為何修煉天賦一代代變差,就連子嗣都稀薄了許多,加上這些年封印異動,動搖神州各地氏族人心,重重原因交疊下來,導致皇朝的皇威已然出現(xiàn)了道道裂痕。
而且,望著西南方向,公伯家主眉心擰出一道深深的印記,若四大陸封印徹底撕開,只怕神州大陸將再次陷入無盡動蕩中。
這些深處的動蕩,姜玉還難以察覺,她只是在這戰(zhàn)事升起的諸國摩擦中,感受到了暗藏的異動,更加確定此次必須考入靈修院總院不可。
已經(jīng)確定不再前往總院的羋華陽,也將自己之前搜集到的一些關(guān)于總院大考的信息通通交給了姜玉。她母親已經(jīng)重新現(xiàn)身人前,并且很快坐穩(wěn)了家主之位,二品氏族收集的消息比姜玉要詳細許多。
尤其是,不管太史家,還是羋家,這等一二品氏族哪怕身處諸侯國,但已經(jīng)有能力將爪牙伸進天都了。
或是聯(lián)姻或是商行或是單純的眼線等等,他們能得到的一應消息比姜玉多得多。雖然與姜玉交好只是羋華陽個人行為,但沒有她母親的默許,初初成為羋家少主的羋華陽還沒有這個人脈得到這些。
“多謝你了,華陽。”
與羋華陽熟悉之后,深知她品性,不是喜歡無謂客套的那類人,遂姜玉只是簡單道了謝,將朋友的好意放在心中。
她們二人不是那等一見如故的性子,更不是隨意便能成為朋友的性格,很有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坦坦蕩蕩,相處起來極為自在放松。
將羋華陽與羋家的暗中助益記在心中,姜玉更加有條理與針對性地繼續(xù)備考了。
到了后半年時,她準備許久的跳級考試來了。在文考之前,姜玉需要先跳級到靈五級,然后才能在幾日后參與總院的大考。
沒辦法,總院的規(guī)定就是這么麻煩,只接受各分院靈五年級以上的靈修參與考試,且其修為必須達到黃階中期以上。
甚至對年紀都有要求,報名時姜玉的年紀其實都將將擦到報考線,但她的修為更高,所以報名通過了。
跳級考試倒是不麻煩,就是在分院統(tǒng)一年關(guān)大考時,參與靈五級的考試,只要成績達到及格線都能跳級。
單純文考跳級,對很多氏族子弟并沒有什么難度,難的是跳級時的武斗要與比自己高幾年級的學生對打,修為經(jīng)驗等都更吃虧,勉強跳級后,也難爭到大弟子名號。
尤其跳級后畢業(yè)就會更早,少吃靈修院不少好處,是以靈修院的學生們跳級的極少。
到了姜玉,知她實力的靈修院同學們,忙于自己的大考考試之余,并不驚奇她的跳級結(jié)果,反正肯定能通過就是了。
果然,在緊張的靈修院后半年文考結(jié)束后,姜玉輕松通過,甚至讓眾人驚奇的是,她跳級后的文考成績竟然還很不錯!
排進天字班輕輕松松。
但姜玉對此并不滿意,以她目前的文考成績,想通過總院大考還是差了一些。想到距離總院大考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姜玉按耐住心中燥意,還要繼續(xù)學!
但到底這股對于學業(yè)成績的燥意,被姜玉帶了一絲在跳級的武斗時。
目前學院中唯二的玄階學生,一個是已經(jīng)升到靈六級的太史聞,一個就是姜玉了。
姜玉要考的是靈五級,主要是沒時間再精進靈五級靈六級的全部文化課,所以她也跳不到靈六級,與太史聞對不上。
若說已經(jīng)確定天賦比姜玉差不少的太史聞還能因同境界與姜玉打個來回的話,現(xiàn)在靈五級的所有同學就只能被她全程壓著打了。
心中苦澀的三位靈五級大弟子對視間,都能看到昔日對手心中的委屈。
他們?nèi)齻平日打生打死就算了,怎么還能空降一個天驕來吊打他們,簡直不講道理!
最讓人難過的是,都知道姜玉將要去考天都總院了,但她只要在跳級時打敗了三個大弟子,就有人會被擠出大弟子稱號。
現(xiàn)在,他們只能捏著鼻子,打算快點被姜玉打敗,好留著力氣使給昔日的對手。
總之,被擠出大弟子稱號的人,不能是我!
一時間,靈五級武斗現(xiàn)場的氣氛怪極了。姜玉是那個空降的人,但排名靠前的大弟子們并不仇視它,反而遠遠繞開,他們與老同學視線交錯,對視間滿是劈里啪啦的火花。
上臺后,姜玉心神還沉浸在文考成績中,上來就是大招——【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鐵畫銀鉤般的大字在姜玉上方顯現(xiàn)出來,隨著字跡出現(xiàn),她颯然白衣加身,周身掀起的靈力波動帶起飛舞發(fā)絲,身后更是霎時間散開了一圈泛著靈光的長劍,渾身氣勢大漲!
對,她用出的還是進階版的劍仙靈技,已經(jīng)將近二十把的長劍在姜玉身后升起,道道靈光在空中劃出極為明顯的劍氣弧線,瞬息間,朝著對手呼嘯而去。
不論對方是什么靈技,姜玉都漠然靜立空中,巍然不動,她的眼神在劍光映照中更顯出凜然冷意,讓圍觀眾人望之都背脊發(fā)涼,更別說她的對手了。
靈技碾壓、修為碾壓之下,姜玉的對手,靈五級的大弟子之一被她一招掀飛臺下。
姜玉用的自然是殺招,她的對手說是掀飛,其實是對臺判斷他會在這一招下喪命,所以直接判定他對決失敗清下臺去了。
這等手段自然是地階長老親自主持的武斗臺才有這樣的功能。
靈五級大考中,只有姜玉所在的對戰(zhàn)臺配備了地階大修。
隨后,負責這處比斗臺的白長老便揚聲說道:“溫靜姝勝!”
這一次臺下根本不驚奇姜玉能獲勝了,很多人在驚呼她再次精進劍仙靈技,每看一次,都會生出無盡遺憾,這怎么就不是我請出來的靈技呢!
因姜玉的突出修為,她只需要和三位大弟子對戰(zhàn),相當于直接挑戰(zhàn)大弟子獲得稱號的打法。
同樣的情況發(fā)生三次之后,姜玉成功跳級,成為了靈五級天字班的學生。
看得不少溫家人感慨萬千。
“沒想到啊,當年還說她請靈太晚,一步慢步步慢,現(xiàn)在她反而提前畢業(yè)了。”
“現(xiàn)在說這些干嘛,人家已經(jīng)不是我們溫家人了。”
溫家的小輩們,自從姜玉被逐出家族后,在靈修院的日子就不如以前好過了,因家族品階高他們還不至于被隨意欺負。但是那等嘲諷地看笑話一樣的眼神和非議是少不了的。
在這等學習環(huán)境中,加上姜玉次次震驚學院的天賦沖擊中,讓很多小輩不禁埋怨起族中長輩,到底怎么想的,若是姜玉還是溫家人,他們現(xiàn)在不知道多得意。
當然也有許多人因此記恨姜玉,覺得都是她出現(xiàn)后,引得溫家各種被看笑話等等。
溫家眾小輩的糾結(jié)心思姜玉并不關(guān)心,她就是在看到溫家小輩時想起來,溫乾昌已經(jīng)畢業(yè)了,否則她還能多挑戰(zhàn)他幾次。
至于畢業(yè)之后,身為溫家少主的溫乾昌身邊恐怕跟了好幾位地階大修,就不如在學院中好殺了。甚至在妹妹身死后,溫乾昌寧愿失了一些實戰(zhàn)分,也不常出學院,讓姜玉找不到什么機會對付他。
想到這里,姜玉便漠然掃過了溫家那幾個不熟悉的族人,總是有機會的。
在姜玉成功跳級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請假。新的主教老師正是跳級比斗臺上的裁判白長老,她曾經(jīng)還起過想要收姜玉為徒的心思,本就對她觀感不錯,加上姜玉備考總院,是院長都同意的,她自然不會阻攔,便爽快批了,“行,你安心備考吧。”
西燕靈修院后半年的大考之后,并不會放假,一直到馬上年關(guān)才會休息。
而姜玉要參與的總院大考,就在年關(guān)前十來天。
讓姜玉覺得神奇的是,神州大陸其他節(jié)日與華夏大為不同,但也有年關(guān),且同樣是一年中最為重要的節(jié)日。
而臨近年關(guān),朝中也好,民間也罷,都放松了許多,便是有什么大事,也盡量延后了。是以,姜玉這時候參與總院的文考,在閑適了不少的靈修院中還是非常引人注意的。
到了姜玉考試這一天,哪怕看不到凌云塔內(nèi)的場景呢,也有很多人守在塔外等著一觀姜玉的考試結(jié)果。
便是沒有來到塔外的許多師生,也為此心神異動。
姜玉遠遠看著那一片衣袂飄飄流光溢彩的學院服,心下就是一頓,靈修院的學院服自然是很好看的,尤其是不同年級不同配色但質(zhì)感極佳的“校服”在陽光照耀下,確實盡顯靈修風姿。
但如果這些身著飄然之姿服飾的同學們,一個個目光灼灼望著你,簡直恨不能多化出一雙眼睛,跟著你進去旁觀考試,那便讓人看了心煩。
姜玉忽視這些不明視線而放空的眼神,讓一些第一次看到她的靈修院弟子心下嘖嘖,不愧是靈修院天賦第一的大佬,不愧是敢跟太史家對著干的天驕,你看看這漠然篤定的眼神,看看這冷若冰霜的面容,就是跟普通學生不一樣。
就連姜玉日常穿著的靈修院學院服,都讓很多人快盯出了一個洞。姜玉的容貌其實是極美的,但她的實力和天賦,讓很多人在傳播討論她事跡的時候,下意識就忽視了這一點。
這會看著她明明玉面觀音一般的玉骨冰肌樣貌,卻因不動如山的平靜莫測氣勢,讓第一次見她的人對姜玉的印象完全是強者大佬,而非十五歲的纖瘦少女。
望著姜玉走遠之后,等在塔外的人便興致勃勃議論起來。巴巴趕過來看考試結(jié)果的學生,大部分本來就是低年級的學生,或者是并不將面子看得極重自持身份的高年級學生,所以他們說起來話來也就沒有那么多顧忌了。
“你說說,溫靜姝能不能通過這場文考啊,我稍微打聽過總院的大考,難度真挺高”
“不知道,據(jù)說溫靜姝自小在鄉(xiāng)下沒受過什么氏族教育,文化底蘊低下,所以入學時文考成績一般般。她考進來才兩年不到,又要提前學完靈五以前的所有文化課,難啊”
“凌云塔這遠程考試到底怎么考的啊,好奇”
不光等在外面的很多靈修院學生好奇,就是姜玉也很好奇遠程“線上”考試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這一次她在進入凌云塔后,便在一樓大殿中看到了一個神奇的標識,那處羅盤前方清楚標注著幾個大字——“總院文考傳送點”。
姜玉好奇中站在了羅盤上,一個晃神間就來到了凌云塔不知多少層的一處空間。
姜玉一進來,她手腕上的總院文考手環(huán)便飛了出去,此處白茫茫一片的空間內(nèi),在手環(huán)飛進去后才散去“霧氣”。
映入眼簾的是姜玉極為熟悉的教室模樣,而教室的中央只有一張書桌與椅子,等姜玉走過去坐下后,那椅子上立刻泛起了陣陣靈紋。
這些靈紋繞過姜玉全身,讓她心神一緊。
隨即她發(fā)現(xiàn),這靈紋并不探入她的體內(nèi),仿佛只是在探查她有沒有攜帶什么作弊東西,便放下心來。
接著,姜玉面前的書桌上升起了一道像是什么圓鏡一般的東西,這圓鏡一分為二。一方小的直直升到與姜玉額心持平的位置,一方圓鏡則是很快放大平平展開在桌面上。
接著桌面上的圓鏡上飛快出現(xiàn)了一行字——【總院大考考試規(guī)則。】
這份考試規(guī)則倒是不長,其中幾條正好解答了姜玉的疑惑。
比如,那方升到姜玉額心處的圓鏡,像攝像頭一樣,能夠檢測姜玉是否使用了靈技,但凡檢測到上丹田處的靈力波動,直接淘汰。
還有一條,則是說明了考試的形式。
姜玉面前平鋪在桌面上的圓鏡,是一個改進過的遠程水鏡術(shù),考生可以在上面正常寫作答題。
看完之后,姜玉一愣,這不是跟電腦差不多嗎?但她仔細一摸,發(fā)現(xiàn)這水鏡竟然變幻成了紙張的觸感,覺得簡直比電腦還智能,不禁有幾分時空交錯的恍惚感。
之前她還以為,既然有傳送通道存在,軒轅皇朝與諸侯國之間恐怕可以直接傳送,尤其靈修院又是軒轅皇朝設立在眾諸侯國的釘子,凌云塔還有傳送功能,那直接傳送到總院考試就好了啊。
考完她直接就不回來了。
但等姜玉了解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些皇朝王權(quán)階層有多小心,諸侯國并沒有什么能直接傳送到皇朝的傳送陣,至于軒轅皇朝有沒有直接單向通往諸侯國的,她就不知道了。
正因為凌云塔無法傳送到天都,姜玉才好奇這個遠程考試怎么進行的。
這會了解了這個世界中靈修們中的陣法師、陣紋師、煉器師的聰慧后,她也是發(fā)出了熟悉的贊嘆,人類智慧無窮!
接下來姜玉便沉心開始答題,要說這水鏡先進呢,在考題出來后,書桌旁還幻化出了專門的靈筆供考生使用。
一套防作弊手段完善極了。
看到密密麻麻的考題之后,姜玉神色一肅,刷刷刷書寫起來。
這套考題的難度比姜玉剛經(jīng)歷不久的跳級考試確實難了許多,如果不是后來一個月的沖刺,她都難以將考題答滿。
也不能說這是一套考題,因為其中包含的科目太多,這些考題光翻頁就翻了十幾頁。
與姜玉經(jīng)歷的現(xiàn)代考試不同的是,這些考題之中沒有太多選擇題,很多題會就是會,不會也沒辦法亂蒙,而且書寫內(nèi)容占多,要不是已經(jīng)修煉,光是書寫手腕都撐不下來。
但相對的,考慮到考生的身體承受能力,神州考試的時間比姜玉知道的華夏科舉考試時間要短許多。
幸而姜玉這些時日在新靈技鍛煉下,已經(jīng)讓她的答題習慣改變了許多。只見她剛落筆時書寫速度還有些慢,此時隨著時間流逝,已經(jīng)越來越快,眸子也是愈發(fā)有神,神情極為專注。
姜玉在全力答題的時候,外間等著的很多靈修院學生,不禁覺得時間漫長。
“為什么總院文考不能調(diào)時速啊,塔外竟然也要等滿整場考試時間。”
“不清楚,總院文考我們又沒關(guān)注過,也沒人參加過,哪知道什么情況”
“急什么,也就幾個時辰罷了,與我們平時文考時間差不多”
“哈哈,這種等別人考試的感覺,與看新生入學考差不多啊”
不過雖然在抱怨時間,但是年終大考已經(jīng)結(jié)束,其實這些學生們根本就沒有其他事了,一個個悠閑的很,就算不去教室都不用與老師請什么假。
幾個時辰很快過去,在下午時候,姜玉重新走出了凌云塔。
塔外等著的眾人一個個欲言又止地看向她,想問也不知道怎么開口,不禁大眼瞪小眼起來。
倒是看到姜玉出塔后,羋華陽等同班同學朝著她走過來,“怎么樣?”
這句話,是羋華陽傳音問的,姜玉簡單回復:“尚可。”
曹靖淵他們與姜玉雖然沒有這么熟,但一個個觀她并不差的面色,還是心中有數(shù),大概穩(wěn)了。
這會他們所有人都沒有離開,而是齊刷刷盯著凌云塔。總院的文考成績,會在分院考生提交后不久就公布在凌云塔外。
但這個不久,到底是什么時間,西燕靈修院的同學們也并不知情。
就算是公伯舜院長,他當年身為天都總院的學生,也并不是很關(guān)注每年都考不進去幾個的分院學生,遂他也在分神注意著凌云塔中水鏡的鏡面。
是的,在姜玉考試結(jié)束后,書桌上的鏡面并沒有消失,只是兩道水鏡合二為一,呆會考試成績便會顯現(xiàn)在上面。
然后水鏡成績會勾連凌云塔內(nèi)的靈壁,再顯現(xiàn)在凌云塔外。
等待間,方才不少悠悠閑閑的學生們,倒是比姜玉這個當事人還緊張起來了。
“哎呀,成績到底怎么樣啊?”
“怎么讓我們等這么久!”
“咳咳,不是讓我們等這么久,這是溫靜姝的考試成績。”
嘈雜中,凌云塔外讓眾人熟悉的靈璧再次出現(xiàn),上面清晰顯現(xiàn)出一行字——【西燕靈修院-溫靜姝-文考通過。】
瞬間,塔外便一下子喧嘩起來了。
第45章
在姜玉目中露出喜色的時候, 凌云塔外的所有人直接驚呼出聲。
“什么?居然真的通過了!”
“嘶。這可是總院的文考啊!”
在脫口而出的驚呼聲傳來時,姜玉已經(jīng)朝著同班同學點點頭獨自離開了。她雖然私下與一些同學尚且還有交往,但是明面上仍舊獨狼一般。
待她離開之后,剛剛一些不好當著她的面說出口的話, 也就悉數(shù)吵嚷出來, 都不用傳音那么麻煩了。
“不是說, 她總共就學了一年多嗎,這都能通過總院的文考?”
“對啊,尤其一個月前跳級考試時,她的成績在天字班也排不到前二十呢, 這會竟然一次通過考核!”
“總院的文考難度到底是什么啊,難道這一年報考的人數(shù)不多?”
“不可能,我看過往年的考題, 絕對不簡單!”
關(guān)于考題的議論過后, 整個靈修院在震驚中恍然,姜玉真的完成了她脫身的第一步了!
師生們一個個更加心生異動, 便是眾多的西燕氏族也好奇起來,姜玉到底能不能在太史家的□□中順利離開。
這些話,不好放在大庭廣眾下討論, 但許多家族或者氏族子弟與族人、三五好友間還是少不了對此多有議論的。
溫家
臨近年關(guān)靈一級放假早,已經(jīng)可以歸家了。溫靜嫚在看到靜姝姐姐順利通過文考后,便在當夜歸家,詢問起已經(jīng)畢業(yè)的哥哥。
她皺著臉說道:“哥哥, 靜姝姐姐會沒事的吧?家里當真就不管她了嗎?”
溫乾恒對此反應平平, 既沒有隨著妹妹生出什么擔憂, 也沒有呵斥靜嫚不許提被趕出家門之人。反正溫靜姝又不曾與他們交惡,她死了他們沒什么損失, 若是能在如此困局中脫身,以她的天賦必會一飛沖天!
反正靜嫚暗中與她交好,也沒有什么壞處,遂他稍微沉思之后簡單回復,“這個嘛,要看王族下多大的手筆了。”
如果像上一次那樣,說不準還真就被溫靜姝逃開了。至于靜嫚的另一個問題,溫乾恒直接就不回復了,這還用說什么?溫靜姝可是找了殺手將家主夫人親女斬殺,有她在溫家家主夫人之位一日,溫家就不會再助益溫靜姝什么。
哪怕溫乾恒知曉,族中一些長老,對當時輕易逐溫靜姝出家門一事很有意見,但老祖出關(guān)后,必然不會容忍溫家再出爾反爾,做出什么重新召回或是幫助溫靜姝的事。
想到爹告誡過他的話,溫乾恒神色一懼,別說助溫靜姝逃脫了,溫家恐怕……
但這件事,他們一房打定主意不摻和的,他想著,就算族中有什么打算,反正也不會派他們這些修為比溫靜姝低太多的小輩出手。
這些揣測他沒有告訴妹妹,省得她昏頭之中做出什么事。聞言,溫靜嫚稍稍松開了一口氣,但眼中還是含著擔憂。
她自小與哥哥一道長大,哥哥總覺得她傻,但溫靜嫚只是品性良善些罷了。她一貫直覺敏銳,小時候那次關(guān)乎蓉姐的事才會在年幼時也沒被糊弄過去,哭泣著問了個分明。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長大了,不會再哭泣,方才哥哥避而不談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讓溫靜嫚心道不好。再想到溫家在靜姝姐姐一事上的狠手,她更是有些急切起來。
但摸了摸空間靈具中,靜姝姐姐悄悄轉(zhuǎn)交給她的一些修煉心得與請靈心得,溫靜嫚鎮(zhèn)定下來,若無其事的與哥哥道別離開了。
她明白哥哥的顧忌,她不會自大到覺得自己能左右長老、家主們的決定,她也沒本事阻攔什么,但她不能光受著靜姝姐姐的好意什么都不做!
第二日一大早,溫靜嫚神色平靜地離了家,去看望被溫家隨意嫁出去為妾的蓉姐。她一直以來為蓉姐撐腰的模樣,讓這個照顧她長大的女孩在“夫家”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隨后溫靜嫚便來到了一處商行,她左逛逛右逛逛之后,提了些東西重回靈修院拜訪了在這里任教的族叔,一副想和長輩打好關(guān)系的樣子。
“多謝族叔照顧。”
然后她便徹底離開了靈修院。
另一邊,正在修煉室中的姜玉,在修煉結(jié)束后,就收到了門口留下的通訊,正是溫靜嫚的留言:靜姝姐姐,此去天都,一路當心。
姜玉此去艱難人盡皆知,溫靜嫚在學院中早就找機會與她說類似的話了,此番還特意多留言了一次,姜玉自然不會當成客套話,她立即明白,恐怕是靜嫚知道了些什么,才會要她小心。
以溫靜嫚能接觸到的東西,這么含糊其辭顧慮多多的留言,除了溫家不做他想。
姜玉心中霎時間就嗤笑了一聲,溫家看來還真是一條太史家的忠犬,半點脾性骨氣都無。
隨后她便將這條留言抹去,面上的諷意因溫靜嫚的費心而散去許多。
姜玉手中持著的通訊水鏡,極為難得,乃是學院中發(fā)下來的短程水鏡,平日只能在學院內(nèi)與同學、老師交流使用。
只不過,因水鏡是學院的東西,很多氏族子弟密談一些事情的時候就不會在水鏡上說得很清楚了。
加上水鏡的通訊范圍,想必靜嫚是先打探了消息,又匆匆回到學校,在水鏡范圍內(nèi)提醒了自己。
是以,姜玉雖然對溫家一眾掌權(quán)人嗤之以鼻,但對溫靜嫚的態(tài)度一直不曾變過,也不會遷怒于那些被溫家隨意丟出去聯(lián)姻的姑娘。甚至曾提醒過她的溫鳳淳、溫乾琛,姜玉都不至于視其為仇寇。
但如溫靜玥一般妄圖對自己下殺手的人,姜玉也不會放過。這次溫家不管如何行事,派遣了誰,只要攔了自己前路的人,她都不會手軟。
處理了水鏡中簡單的留言后,姜玉便沒有修煉了,她后日將要在過年的當天隨著院長離開西燕。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要選在過年這一日,但出行的日子,自然是院長定的,姜玉跟著應聲就是了。
除開院長之外,其他隨公伯舜一道來到西燕的軒轅皇朝老師們,則還要在西燕靈修院呆滿任期。
對于公伯舜的突兀離開,靈修院也好西燕氏族也罷,對此都有許多的猜測。尤其是太史家的人,由此更加確定了他們探查的一些東西。
而如羋家一般的高品氏族,縱然不像太史家那樣,有個在軒轅主君后宮為嬪的太史皇妃能事事提點,他們也各有其他手段,盡力觸摸和感知皇城的異動。
總之,這個年關(guān),燕京內(nèi)看似與往年一樣熱鬧,但內(nèi)里暗流涌動不斷。
眾多氏族間,也因此來往地更加頻繁和隱秘。
很快,到了出發(fā)前一日的晚上。
姜玉在宿舍中環(huán)顧自己住了一年半的住所時,收到了公伯舜的傳音:“今夜便出發(fā),來主院找我。”
聽到這話,姜玉神色一凜之余,不禁對院長生出了不小的感激之情。公伯舜院長又沒有什么麻煩在身,太史家也不敢隨意對他做什么,他要離開大可以正大光明直接走,何必大半夜悄聲出發(fā)呢,不過是為自己費的心。
姜玉心念急轉(zhuǎn)間,很快使用了“瞞天過海”靈技來到院長面前,結(jié)果公伯舜好似完全不驚奇這個面貌熟悉的人是誰一般。
他那板正的面容上,仍舊一副穩(wěn)如泰山的可靠表情,微微低頭對著已經(jīng)使用了靈技的姜玉說道:“你這道靈技不錯,但對天階靈修無用。”
說完不管姜玉面上有些僵硬的神色,他抬手朝姜玉揮過,一道銀色的光芒很快落到了她的身上。
對于公伯舜的動作,姜玉沒有躲避,她能感覺到這道光芒只是籠在自己身上罷了,并不怕公伯舜因此察覺到自己體內(nèi)什么秘密。
只是那一瞬間的僵硬,還是被公伯舜看到了,他想到什么補充道:“天鏡可遮掩你的形貌,但最多只能遮掩到城門口。天亮后,在城門口必有一戰(zhàn)。”
說到這里,他清正的目光定定直視姜玉,“我只會為你拖住太史家的天階大修一兩個時辰,之后能不能逃脫,全看你自己了。”
因為大略知曉太史家的實力如何,以及他們因皇朝內(nèi)變做出的一些動作,公伯舜深知,一個小小的玄階天才還不會引出太史家的圣者,也不會讓太史家的天階傾巢而出。
但會派出天階修士是一定的,不論一個還是二個,公伯舜都有把握阻攔一個時辰以上,但是他不可能為了姜玉完全與太史家撕破臉,當真去下了殺手,只會盡力拖延。
遂,真正追殺姜玉的應是許多地階的高手,能不能逃脫,就靠她自己了。
公伯舜這番話,讓姜玉反倒是心中一松,公伯舜院長愿意搭救自己一把,已經(jīng)是大恩了,她立刻深深朝他鞠了一躬,沉聲感謝:“溫靜姝多謝院長援手,沒有天階大修的圍堵,我定能在天都與院長再見!”
姜玉深知,這會恐怕就是自己在燕京最后一會能與院長平靜交流的機會了,遂她聲音定定,與院長約見在天都。
聽出姜玉話音中的篤定與自信,那種不畏強權(quán)與阻礙的少年意氣讓公伯舜爽然一笑:“好!院長在天都等你登門!”
難得見到院長笑出聲的姜玉也不禁跟著露出了笑意。
接著公伯舜面色一整,望了望天色,沉聲道:“出發(fā)!”
被院長籠在靈技中,慢慢行走在燕京街道上的姜玉,第一次看到了燕京的深夜景象。
不知道其他諸侯國如何,反正燕京是沒有宵禁的。只是夜間不允許隨意使用靈技或者武技,不允許進出城門,大街上更是有不少皇城近衛(wèi)軍巡邏,但是仍舊比姜玉想象中的夜晚要熱鬧許多了。
住宅區(qū)還比較安靜,偶爾看過去只有零星的燈具亮著。但是一些商業(yè)路段,那簡直稱得上是燈火通明了,熱鬧到出乎姜玉意料。
除了一些靈修武修穿梭其中,也有很多庶民在夜間努力做著小生意,或是在店鋪中打著雜。
不知是不是因為靈修武修不怎么需要睡覺的緣故,燕京的夜生活,比姜玉前世生活的許多現(xiàn)代城市還要熱鬧。
不過,姜玉與公伯舜兩人都籠在靈技中,那些繁華的商鋪伙計、生意人對他們都視而不見。
從靈修院到達城門,有很多條路,姜玉看著這些繁華的街道,猜測院長恐怕是為了更好地隱藏行跡。
不管是觀察燕京夜間的繁華盛景還是思索院長的一些舉動,姜玉的精神一直都非常緊繃,時刻處在戒備之中。
但目前,一切還算順利。
她和院長,便在夜色中慢慢向城門口靠近。
姜玉已經(jīng)不是第一天來燕京了,她目前不但對京城中的各種街道極為熟悉,也知曉城門的特殊之處,或者說燕京的特殊之處。
燕京都城的城門和城墻上,都繪上了滿滿的陣紋,只要城門關(guān)閉后,所有想隱藏行跡通過的人,都會被城門檢測到,從而發(fā)出警報,全城進入戰(zhàn)時狀態(tài)。
而這等檢測手段,能阻攔圣者之下的所有人!
是以,他們只能在城門打開之后,借機出去。
至于說,為何沒有在前兩日悄悄離開,原因與今日一樣。姜玉哪一日參加總院的文考時間是固定的,在她成績一出來后,燕京暗中就已經(jīng)戒嚴了。
現(xiàn)在想出城門,可不像以前那么簡單,甚至還有天階把守。他們根本不需要盯著姜玉什么時候出學院,也不管公伯舜說得是哪一日離開,只要守住城門就是了。
反正除非圣者出手,現(xiàn)在沒人能把姜玉悄然帶出燕京!
姜玉這會就靜靜與公伯舜站在城門不遠處的人群中。
每一次城門待開的時候,都有很多人在此排隊,等著大門一開便奔波忙碌生活。
姜玉想到待會沖城門時會發(fā)生的對戰(zhàn),皺著眉四處看了看,對公伯舜傳音了一句。
等了沒多久,在天色還不曾大亮的時候,燕京城門南門處,隨著一聲聲巨大的晨起鐘聲,那沉重厚實的巨大鐵門就在轟轟聲中慢慢打開。
而姜玉面前排隊的人群也慢慢嘈雜起來。
“開了開了,唉唉唉別擠啊!”
“急什么呢,都排著隊呢,非要往前擠,你知道我這一兜子東西有多重嗎,真把我砸個好歹,你賠的起嗎?”
“我艸他丫的,誰剛剛踩了老子一腳!”
“嗚嗚嗚嗚爹爹,餓!”
此時,做生意的、走親戚的、趕活的、歸家的、遠行的皆是擠在一處,吵吵嚷嚷間滿是庶民的煙火氣。
另一邊,隊伍短了許多的氏族排隊處,就沒有這么熱鬧了,氏族子弟一個個冷著臉或坐在獸車內(nèi),或是騎在高馬上,冷冷屏蔽了庶民那邊的吵鬧聲。
若是平日里,這一會有那脾性差的氏族,聽到庶民的吵嚷聲,已然出手教訓了。但這幾日,很多庶民發(fā)現(xiàn),不論什么時候出城門的氏族們好似都一臉凝重有什么心事的模樣,根本不搭理他們,所以庶民們這幾日膽子也大了不少。
這些正排隊出門的氏族,心內(nèi)自然凝重,他們可是知道這幾日城門處到底在戒備什么,雖說他們并沒有包庇溫靜姝不怕被查出什么,但也怕當真打起來后,被牽連到。
要知道,靈修院那個院長可是天階呢!他要力保溫靜姝,太史家自然也會派出天階大修,這一個不好被卷進去可不是危險極了。
懷著這樣的擔憂,他們也不想惹什么事,一個個安分了許多。
在大門打開后半晌,毫無異常,此處的城衛(wèi)軍首領(lǐng)與太史家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氣。
誰知,眨眼間,那些排著隊的人群中便有一道流光沖著城門而去!
在城衛(wèi)軍愣神間,城墻上已經(jīng)有一個太史家的大修從遠處掠過來,邊冷呵道:“溫靜姝哪里逃!”
說話間,城墻上的天階大修太史堰就揮手張開了專屬于天階大修的領(lǐng)域!
這領(lǐng)域霎時間就將公伯舜與姜玉攔在了城門口不遠處。
已經(jīng)在公伯舜的護持下出了城門的姜玉,不禁心中一嘆,還真有天階在城門處守著。
方才不是他們不安心排隊混出去,而是近日來,出入門的手令都與太史家的天階氣息勾連起來,沒法作假,只能打其個措手不及硬闖。
就像現(xiàn)在,雖然他們已經(jīng)被太史家的天階攔住了去路,但是那道領(lǐng)域施展開的時候,公伯舜院長也同樣使用領(lǐng)域?qū)⑵渑懦庠谕猓瑳]有讓姜玉被籠罩進去任殺任打。
這會正在與老熟人,也就是當日堵在靈修院外的太史堰比拼領(lǐng)域的公伯舜便凜然給姜玉傳音,“你身上有我的天鏡靈技,我這方領(lǐng)域不會攔你,出去立刻遠遁!”
姜玉聞言狠狠一點頭,“是!”
她沒有說些什么讓公伯舜保重的話,身為天階大修,他自有分寸,她要做的就是,安然逃出去,別讓他的出力白費。
當即,姜玉額心亮起了熒光,她瞬間白衣加身,宛如一道白光,朝著公伯舜的領(lǐng)域邊緣飛去。
在諸多靈技加身后,她神色一凜,悍然沖出了領(lǐng)域,迎面而來的就是數(shù)道靈光砸來,同時姜玉還感受到了極為強勢的氣場朝她襲來。
果然有數(shù)個地階大修正在外等著她!
這些地階大修不敢進入兩個天階大修的領(lǐng)域,一直戒備守在領(lǐng)域外,此時看到姜玉冒頭,自然呼和著朝她全力殺來。
這些人中,有太史家王族之人,亦有城衛(wèi)軍的人,更有溫家等氏族眾人,簡直熱鬧極了。
但是他們想象中的姜玉被一擊至死的場景沒有出現(xiàn),看到眼前一幕不禁驚呼出聲:“這是什么!”
這一次姜玉自知情況危急,必須要全力而為,她不但再次請靈,還打定主意暴露斬龍法身的其他秘法。
只見那些靈光肆意的攻擊,有好一部分竟然被姜玉身后泛著璀璨靈光的巨形神仙般的法身徒手捏住塞進了口中!
不怪他們驚呼出聲了。
但只吞吃攻擊一次,這個法身好像就好似承受不了般消失了,讓他們放心了許多,眼神中的震撼忌憚也消散開來。
其實法身不是消失了,是姜玉強行將其收了回去。要不是她這幾月修煉間勉強能壓制住斬龍法身一碰到龍形靈技就直接暴動的沖勁,她剛剛絕不會在太史家人面前使用這道靈技。
要知道,目前在場的四位太史家的地階修士中,有兩位都覺醒了龍形靈技,正使用太史家的玉璽權(quán)印壓制姜玉。
她再不把斬龍靈技收回去,怕是分分鐘就要暴露這具法身的特殊了。
但哪怕只能用這么一下,對姜玉來說,也完全足夠了!
這一波的集火被法身吞噬后,姜玉忍著體內(nèi)被突增的靈力撕裂著筋脈的痛楚,將自己已經(jīng)過了明路的所有靈技皆放了出來。
霎時間,她背后便鐵畫銀鉤出現(xiàn)了許多墨色大字,這次是姜玉熟悉的華夏文字,它們正與姜玉在燕京城門口一道并肩作戰(zhàn),與她一起掙脫西燕束縛!
早就聽聞姜玉實力強悍,靈技極為出眾的眾多地階大修的面色,也從勢在必得立功拿賞的輕松中轉(zhuǎn)成了凝重。
其中領(lǐng)頭的一個太史家大修冷聲道:“勿要留手,殺!”
說罷他們一個個便再次展開了地階大修最為碾壓玄階靈修的氣場,朝著姜玉籠罩而來,太史家的玉璽權(quán)印更是發(fā)出灼灼光華,數(shù)道自天地捆縛而來的巨壓瞬間就包裹了姜玉。
他們知曉姜玉的靈技眾多,旁邊還有公伯舜隨時可能支援,自然要選擇地階修士最為可怖且對玄階靈修最為無解的手段來用。
果然,平時姜玉能輕易掙脫的氣場,因數(shù)目過多,加上太史家的天地束縛,瞬間就將姜玉狠狠砸壓在了地上。
這是姜玉第一次對戰(zhàn)這么多的地階靈修,她縱然沒有沒有被眾靈修極為快速且配合默契的幾次集火打殺,但此時也極為不好受。
眼見她就要這些氣場、權(quán)印范圍內(nèi)的靈技靈光淹沒,她在壓制中已經(jīng)放出來的眾多靈技也發(fā)力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更加寬大完全遮蔽了整個城門附近大片官道的巨河轟隆隆便砸向了對面的諸多修士。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她背后有無數(shù)的劍道靈光在天際呼嘯而過,一道道斬開了那些沖向姜玉的靈技。
【火神圖!】渾身燃燒著火焰的巨人攔住了另幾個玄階的小修干擾。
【《五雷總攝咒!》】——這片天空上已經(jīng)聚集起了大片烏云!很快轟隆隆的雷電便攜著萬鈞之力在裂天之聲中狠狠砸下!
第46章
“啊, 這雷!”
“救我!”
“快躲開!”
這些驚呼慘叫聲,全是與姜玉同階的玄階修士發(fā)出的。
這一次追捕姜玉的修士都不是這兩年靈修院出來的學生,并沒有親眼見過姜玉靈技的威力,加上不少畢業(yè)幾年便已經(jīng)突破到玄階的天驕們的自傲, 他們哪怕知曉姜玉不簡單, 也不曾想到能有這么大的差距!
一個個正掙扎著在雷霆劍光之中哀嚎不斷。
甚至有那根基一般的, 只一個照面,就被姜玉連番靈技直接轟死!
這些洶涌而來的威赫靈技,不但將姜玉籠罩其中,也將直奔她而來的眾多地階靈修也籠罩在其中。
剛出了公伯舜領(lǐng)域時便猛地靠斬龍法身“吃”下了大股靈力的姜玉, 此時用起諸多靈技毫不吝嗇靈力,這也是她自從突破到玄階修為之后,第一次毫無顧忌地放開靈技威力。
一瞬間, 不但讓眾多掠陣的同輩玄階修士驚呼之中立時就死傷一片, 更是讓地階大修也要避開姜玉諸多靈技的鋒芒!
尤其是經(jīng)過姜玉再次精進的劍仙靈技,以及持續(xù)釋放出的雷霆靈技, 便是讓諸多被籠罩其中的地階大修也不好受。
現(xiàn)場所有人在滾滾雷聲、曳曳劍光中不禁面色大變。
便是遠處戒備中的近衛(wèi)軍們,也都面色發(fā)白打起顫來,更不要說遠處, 已經(jīng)出了城門卻悉數(shù)縮進了城墻內(nèi)的庶民和氏族子弟呢,一個個簡直如鵪鶉一般不敢動彈。
方才在兩到流光沖出去后,不等所有排著隊的人反應過來,他們就看到城門附近幾里地處遠遠打了起來。
庶民們的目力自然沒有那樣好, 看不到幾里外的爭斗, 但在兩個宛如日月般升在空中, 倏然展開后仿佛新城般巨大的領(lǐng)域,還是能讓人看個清楚的。
哪怕那兩道領(lǐng)域很快在普通人眼中就消失了, 但那劇烈的靈力波動仍舊朝著已經(jīng)出了城門的人漾去,霎時間不少人就被帶得摔在地上。
知曉有靈修大人打起來了,這些庶民驚懼之中,不顧被摔疼的四肢,自覺沒什么重傷能跑能跳,瞬間便爬起來朝城內(nèi)奔去。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城衛(wèi)軍言說“以防有人借機生亂”,不讓這些人進去,他們就只能瑟瑟發(fā)抖躲在城墻洞里看向遠處。
雖然已經(jīng)看不到那兩個太陽一般升起來的東西,但是緊接著那洶涌怒號著的萬鈞雷霆夾雜在眾多水光、火光中落下的可怖場景,也不禁讓所有人在驚懼之下一個勁地求天告地。
這些庶民不知曉的是,在馬上要破門而出的時候,姜玉曾經(jīng)傳音給院長,“院長,請您一會將戰(zhàn)場引離城門處吧,莫要牽連無辜之人。”
公伯舜雖然也是氏族出身,但他品性良好并非嗜殺之輩,雖略微驚奇于一貫有些桀驁的姜玉竟然對庶民有幾分心慈,但也隨口應了。
所以在姜玉沖城門這一戰(zhàn)中當真沒有無辜庶民被攪和進來喪了命。
而圍堵姜玉的氏族子弟以及太史家的人就沒有這么好運了,這些地階修士領(lǐng)頭之人,掃過姜玉出手之下瞬間便丟了性命的十來個親近太史家,積極參與圍捕的氏族子弟,以及兩個太史家的后輩,面色立時便鐵青起來了。
他恨恨出聲:“地階以下,全部撤退!”
聽到他的命令,那些驚懼難言的玄階靈修一個個飛快拖著身體跑離了戰(zhàn)場。
很快太史家的兩道龍形靈技便狠狠朝姜玉殺來,已經(jīng)耗費了不少靈力的姜玉,只得匆忙躲閃。
與曾經(jīng)在太史熠靈技中受到壓制而有些難以隨意飛縱的情形不同,已經(jīng)鍛體后的姜玉,現(xiàn)在哪怕在地階修士的玉璽權(quán)印壓制中,也不過減緩些微速度罷了。
這還是她沒有使用“赦”字令牌的應對手段。
鍛體之后,武道對姜玉的加持當真不小,此時哪怕已經(jīng)靈力枯竭,她仍舊能憑借玄階武道修為與劍技艱難在地階大修的圍堵中周璇良久。
在這期間,姜玉努力積攢靈力,下一次靈力恢復,便是她逃離此處之時,她的后手也將在眾人以為她技窮之時使用。
想到昨夜的談話,姜玉心中一凜,她必會全力以赴,手段盡出,不會再被困于燕京小小靈修院之內(nèi)。
昨夜晚間,院長在點明了姜玉擁有的瞞天過海靈技后,當時就將她嚇地心臟一滯,差點以為院長發(fā)現(xiàn)她能擁有兩本天書的事了,畢竟當時認真算下來,才黃階的自己不就擁有七道靈技了嗎?
結(jié)果院長當時說:“靈修擁有靈技的多寡,也并非一成不變,曾有天賦異稟之輩,每一階都能比其他人多請到一二道靈技。”
姜玉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加嘆息自己出身的底蘊不足。不論是本身只能當一個小小藥奴的出身,還是當時在自己看來極為不凡的溫家,距離這些一品氏族、王族、皇族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她在得知每個修為的靈修能請靈的限制后,竟然也沒有試一試再次請靈能否成功……雖然其中有她的靈技多到用不完,根本沒碰到靈技應付不了的事,但以后呢?
總有局面危急之時。
這等思維與見識的限制,在危急之時就是致命之處,所以她是一定要去天都總院就讀的,阻她之人,便來試一試她的新劍道吧!
分神感受了一番,遠處仿佛隱在另一個空間中的天階大修間領(lǐng)域?qū)ζ炊纬傻撵`力波動,姜玉神色一凜,在地階修士再次將各色靈技砸過來的時候,她身后的數(shù)道長劍上霎時間便覆上了一層雷電!
【驚波動連山,拔劍曳雷電!】——一行新的鐵畫銀鉤墨色大字在雷光中砸進眾人眼中。
隨著這行大字出現(xiàn),正與雷霆毫不相關(guān)的赫赫劍氣霎時間便引雷霆入劍,鋒銳劍光攜著電光雷霆在呼嘯聲中劈里啪啦斬向姜玉面前所有敵手!
明明雷霆已經(jīng)因姜玉靈力漸少而將要消失,但那帶著猙獰雷霆的劍氣在天空中倏然消失不見,眨眼間又乍現(xiàn)于眼前之時,亦是看得眾多地階靈修額心一跳,鄭重應對。
這便是姜玉為這次掙脫西燕束縛請來的其中一道新靈技。
她在發(fā)現(xiàn)了劍修靈技的強大與極其難得的成長性之后,不但自己好生鍛煉著武修劍道,便是在劍仙靈技上也琢磨了許多,更做出了一個新的嘗試。
那就是將不同的劍道靈技融合在一起使用,以增強劍道威力。
其他靈技在使用后,大河、劍、雷都是分開的。姜玉想要的是,將各種威力驚人的劍道靈技糅雜在一道靈劍靈技之中,發(fā)揮出遠超她修為的威力,才能在面對眾多實力高絕的敵人中搏得生機。
姜玉考慮到最好將自己擁有的幾道靈技綜合起來,才能威力最大化,便選出了關(guān)于雷霆的劍道詩句,同時為了更好的將靈技融合在一起,她再次選擇了詩仙李白的這道詩句。
在剛開始嘗試的時候,她只能召出毫不相關(guān)的兩道靈劍,但在多次嘗試之后,她終于能將兩道靈技融合在一起。
甚至考慮到自身靈力的限制,姜玉還特意在雷霆靈技使用后,再引極為特殊的道法雷霆于飛劍之上,這樣不但省去了憑空召出劍道雷霆的靈力,其威力還更加驚人!
在姜玉這道新劍道綜合靈技一現(xiàn)世后,便讓方才還游刃有余的地階大修見了血!
一個剛剛突破且被姜玉抓住了破綻的地階靈修,被姜玉抓住機會數(shù)道火花帶閃電的劍氣劃過,當即從空中跌落下去,不禁引得眾人面帶驚色側(cè)目而望。
只見姜玉持在手中的長劍,正縈繞著絲縷藍紫相間的雷霆,將她的眉眼照耀得極為灼人,那眸中泛著的寒意更是看得人心中一個激靈。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不僅僅是一個天賦出眾的天驕,而是已經(jīng)以極快速度成長起來,能夠越階對戰(zhàn)的大修了!
縱然在感應之中,得知那位被打落的地階修士只是重傷,不等姜玉將其殺死,就已經(jīng)有其他地階阻攔,但若是在一對一的對戰(zhàn)中,此人必死!
正在他們面露驚色的時候,因一個低階大修墜落空出了一道缺口的地方,被姜玉劃出了數(shù)道纏繞著雷霆的劍意。
下一瞬遠處的近衛(wèi)軍就驚懼出聲:“七王子!”
“不好!”
這一道劍氣是姜玉發(fā)現(xiàn)了藏身在近衛(wèi)軍中,正面帶狠辣望著自己的太史熠,而特意殺過去的。
本來她還遺憾太史熠躲在王宮之中,她沒辦法在離開時對其出手,下一次再有機會回到西燕,恐怕到時候太史熠都要被其兄弟姐妹整死了。
但在對戰(zhàn)中,戒備的姜玉不知道公伯舜揮出領(lǐng)域的瞬間,就已經(jīng)將城門外的陣法暗手毀去,她還在戒備中尋找可能有的陣法包圍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躲在近衛(wèi)軍中,幾乎讓她認不出來的太史熠。
與之前矜傲模樣大不同,此時的太史熠滿面陰郁厲色,半點沒有萬事不放在眼中的漠然高傲了。看到他望向自己的狠辣眼神,姜玉反倒心中一喜,來得好!
雖然太史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曉以他艱難恢復的入流階修為,遠不夠格參與這場圍殺,但他仍舊難掩對姜玉滔天的恨意,他恨絕了這個斷他修煉靈途之人,非要親眼看著她死了才能解氣。
然后就在苦求母親之后,隨同近衛(wèi)軍一道躲在了遠處。
不管他什么想法,姜玉看到他的時候,就沒有放他安然離去的打算。在她含著凜冽殺意的目光中,被雷霆劍意纏身,瞬息間便沒了生息的太史熠,睜著不敢置信的雙眼就這么倒在了近衛(wèi)軍的包圍之中。
霎時間,便有數(shù)聲太史家的王族人怒喝出聲:“賊子爾敢!”
“小兒找死!”
“大膽!”
在十來位的地階大修包圍中,能被姜玉一個小小玄階修士沖破包圍圈,還在太史族人面前斬殺了一個王子,哪怕這個王子已經(jīng)被太史王放棄,不再受重視,但此舉也完全是將太史家所有人的臉面狠狠踩在了地上。
更勿論整場對戰(zhàn)剛剛持續(xù)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jīng)有十來位玄階身死,一地階并數(shù)玄階重傷,這等圍堵一個小小的玄階修士的戰(zhàn)果,說出去都要被天下人恥笑。
霎時間,所有人都拿出了萬分精神,厲色朝著姜玉襲來。
體內(nèi)靈力已經(jīng)消耗不輕,知曉自己戰(zhàn)斗不了多久的姜玉,一把吞下數(shù)粒自己平日并不服用的丹藥補充了靈力。
接著在已經(jīng)被沖出了缺口的包圍圈中再次揮出數(shù)道覆著雷霆的劍氣。
在眾人對雷霆靈劍有所顧忌,并且因王子身死驚怒之中有些失了章法的攻擊中,姜玉心中一定,就是現(xiàn)在!
接著她的身下便倏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巨大的陰影巨獸。
“這是什么!”
他們被驚變駭?shù)匦闹幸徽鸬臅r候,狂風驟起!
不等所有人看明白這又是什么靈技,在姜玉的周圍已經(jīng)掀起了一道颶風般的風力漩渦,這漩渦將周圍許多人一齊掀飛,與此同時,姜玉正乘著這越變越大、越飛越高的巨獸直接沖出了包圍圈!
這一系列驚變看得眾人目瞪口呆,但地階修士反應極快,已經(jīng)有人乘著龍形靈技追殺在姜玉身后了。
可惜那道巨大到仿佛遮蓋了半個燕京南城的巨大陰影,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之下,幾個振翅便消逝不見了!
其消失速度快到,在巨獸飛走之后,原地那墨色大字仍舊清晰可見,讓看到那行神州大字的眾人面色更加鐵青。
當日,隨著“溫靜姝”脫身于太史家的圍殺一事傳開來的,還有那道助她逃開了地階大修追捕的靈技內(nèi)容——【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這道短句中撲面而來的氣魄,再一次引得燕京甚至是西燕的氏族為之一震,尤其是得知了姜玉當真憑借此靈技逃脫開了數(shù)位擅長飛行靈技的地階修士的追捕,更是讓很多人對這道短句極為癡迷。
等感受到姜玉逃開,又拖著太史家的天階大修一個時辰后,總共攔了太史家天階將近兩個時辰的公伯舜,面色平靜地收了領(lǐng)域。
當即太史堰的質(zhì)問聲便傳來了:“此事,我太史家必會向公伯家討個說法!”
公伯舜聽了之后面色不變,點點頭穩(wěn)聲道:“可。”
隨后他在太史堰極為難看的面色中安然告辭離去。
至于太史堰放話說的與公伯家問罪一事,公伯舜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們公伯家五位圣者中,有兩位都是他這一脈的嫡系先祖,這點小摩擦問罪什么?
擁有三位圣者便穩(wěn)壓西燕諸氏族的太史家,在公伯家面前也不過是能放點話罷了。
不過公伯舜也沒想到,姜玉竟然能做到這等地步。他實力本就比太史堰高,加上太史家不知在忙活什么,只派出了一位天階,是以他應付起來毫不吃力,能全程分神關(guān)注姜玉的對戰(zhàn)。
然后便發(fā)現(xiàn)她的實力確實飛速增長,尤其是最后使用的那道劍道,分明自發(fā)領(lǐng)會了天階修士才會融會貫通的復合靈技道法,更不用說那道劍道靈技的威力了。
至于最后原地飛凌而去的巨大鳥獸,也引得公伯舜有幾分若有所思,結(jié)合那短句,這難道是傳聞中的鯤鵬?
因神州大陸文化斷絕,很多傳聞中的神話生物形象并不那么明確,是以姜玉這道靈技帶給公伯舜的震撼不如綜合靈技大。
但那遁速連天階大修都忍不住側(cè)目,自然引得所有人格外眼饞。
關(guān)于姜玉在城門口大戰(zhàn)的這一場,不但將太史家的顏面狠狠踩在了地上,更是引得整個燕京都震動不休。
被眾人格外關(guān)注的姜玉,此時已經(jīng)遠遁出京都地界了。
她這道鯤鵬靈技,好用是好用,但也是一個吞吃靈力的大戶,最關(guān)鍵的是,并非姜玉為了炫技將其施展的如此之大,而是這道靈技的威力與其體型有關(guān)。
鯤鵬體型越大,其遁速越快。
生怕被太史家其他天階出手攔住,姜玉不顧體內(nèi)已經(jīng)枯竭的靈力,仍舊壓榨著經(jīng)脈中的剩余靈力飛了許久,直到身下的巨大鯤鵬倏然消散,她才在極高極高的天穹之上流星一般朝下砸落。
等到即將腦瓜著地,摔個血肉模糊的時候,姜玉才運轉(zhuǎn)起體內(nèi)的武修玄力減緩了從高空落下的沖力。
即便如此,她也狠狠砸在了林中巨樹冠頂,并繼續(xù)撕開巨樹的冠頂,再次砸進林間腐植堆中,整個人都重重壓進了土里,才終于吐著血停了下來。
姜玉沖落下來的巨大聲響,引得這一片山脈中響起了無數(shù)鳥獸驚叫聲。
聽到山脈動靜,她心叫不好,忍著透支使用靈力而出現(xiàn)裂痕的經(jīng)脈劇痛,隨意抹去嘴角因內(nèi)臟受損溢出來的血跡,姜玉伸出手,“咔咔”兩聲將已然骨折扭曲的腳骨掰正,運轉(zhuǎn)玄力將其勉強恢復,隨后便立刻從地下爬了出來。
她持著長劍將原地一些落下來的痕跡擾亂,再提起玄力在樹間飛縱,很快離開了此地。
在她離開后好半天,有一只漂亮的黑蝶落在了此處,它四處轉(zhuǎn)悠之后,蝶翅震顫傳出了未知的信號。
而山間飛縱的姜玉,正對著腦海中的地圖,思考此處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方才在無盡高空中的飛行,確實躲開了地階修士的追捕,但也讓她有些迷失方向。但在靈力耗盡靈技消散,她放任自己由高中墜下的途中,還是好生觀察了一番此地地勢。
這會思索之下,已經(jīng)明白此地竟然是臨近邊疆的一片山脈——陽萬群山。
此山綿延不絕,大部分在西燕國內(nèi),還有一小部分在毗鄰西燕的景國境內(nèi)。
想到太史家在西燕境內(nèi)自身國土上的一些特殊手段,姜玉心念一轉(zhuǎn),便決定通過陽萬群山進入到景國境內(nèi),然后再由景國前往天都。
主要是她不能在路上多耽擱時間,天都靈修總院的內(nèi)部武考是有時間限制的。不論是哪個靈修分院的學生通過了文考,都必須在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趕到天都參加武考,否則便會失去參考名額。
西燕本身距離天都就不算近,以姜玉目前的遁速,哪怕全力施展也需要二十來天,這會她又要躲避太史家之后的追殺,還要注意時間的限制,當真是個挑戰(zhàn)。
在姜玉終于恢復了一些靈力之后,她顧不得恢復體內(nèi)的傷勢,也不休息,立刻便使用了“瞞天過海”的靈力,將這枚竹簡揣進懷中之后,才朝著深山走去。
姜玉記得,在陽萬群山深處,有一座名小陽山的山脈一片就連通著兩國,她當即就朝著那一片趕過去。
第三日夜間時,一副武修打扮的姜玉,就在終于停下來歇息的時候,感受到了一陣不弱的靈力波動朝自己襲來。
這道靈力波動讓姜玉感知到來人約摸處于玄階修為,觀其樣貌自己也并不認識,便心中一動,持著武道長劍一陣戰(zhàn)斗之后將其拿下。
看著這個年紀不小的中年靈修,姜玉將他靈力封住,冷聲提問:“你是什么人,為何想殺我?”
來此人面色有些差,但眼神仍舊很不安分,邊回復姜玉的提問,邊在試圖沖破姜玉給他體內(nèi)丟進來的玄力封禁。
此人雖然驚異于姜玉一個武修這么厲害,但只要姜玉沒有將他殺死,他就不怕武修的封印。
“誤會!都是誤會啊道友!”
看他胡亂拖延時間的樣子,姜玉一劍刺穿了他的丹田上方,在此人哀嚎聲中又問了一次,這人終于知道怕了,嗷嗷喊起來,“別別別,道友別動手!這就說這就說。”
來人瞪著眼睛,看到姜玉拔出來的帶血長劍仍舊抵在他的丹田處,忍不住在痛得直吸氣的聲音中快速說完,“真是誤會!我是要追殺一個京都來的女靈修,您是武修,方才是我沒有看清楚,完全就是一場誤會啊!”
原來,昨日間,有個京都來得大人物,在陽萬山脈歷練聚集點發(fā)布了一道召令,“不論是散修還是氏族子弟,只要在山脈中抓到一個名為溫靜姝的落單重傷女靈修,京都有重賞!”
聽完,姜玉沉著臉將此人殺了,再原地掩埋后立刻離開了此地。
她明明記得那一日躲開了京都所有人的追捕,卻不知為何還有人能追到這里。
但想到剛才聽到的內(nèi)容,姜玉猜測,最起碼京都來的這個“大人物”沒有其他人手,否則不需要征召當?shù)氐男奘砍鍪帧?br />
第47章
不得不說, 姜玉這道瞞天過海的靈技確實好用,只要在山脈中搜人的眾多靈修,不是抱著見到陌生女修就殺的狠辣打算,幾乎發(fā)現(xiàn)不了姜玉的異常。
打探過消息之后, 姜玉盡管知道有人跟著自己來到了陽萬群山, 但是她并不擔憂。這么迂回借力找尋自己, 不但說明來人人手不足,也說明其實力必然不到天階。
若是天階修士,此時早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蹤跡了。
但,姜玉也更加抓緊了時間趕路, 再耽擱下去,恐怕京都就會有人追過來了。
想到這里,姜玉心中一動, 按理說這個“大人物”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蹤跡, 但凡他當時就上報京都,此時眾多地階大修也該追過來了, 可這幾日她并沒有感知到多少地階靈修在山脈間往來尋找。
姜玉不知道的是,在她與公伯舜離開的第二日,燕京正因為她在城門口大戰(zhàn)脫身一事掀起風波的時候, 靈修院的封印再次異動。這次雖然沒有煞種沖出來,但已經(jīng)讓太史家的人極為緊張。
因動蕩頻繁的煞種源地異動,朝中官員、眾氏族等等竟然有了遷都的想法。以天階大修的修為落下的封印,現(xiàn)在都要一年加固一次, 實在讓人心驚。
但當年軒轅皇朝既然能下達出讓諸侯立都煞種源地的召令, 自然有制裁諸侯的手段, 讓他們不敢也無法輕易遷都。所以最后這場爭論的結(jié)果,便是太史家久不現(xiàn)身人前的圣者出來重新加固了封印。
加固封印一事, 自然不是簡單的耗費靈力,更需要耗費修為,所以之前太史家才坐視公伯舜一人擔責。
這般大事影響下,關(guān)于姜玉逃脫之事的議論和關(guān)注便小了許多。
但之前并未真的將姜玉放在眼中的太史稷,在得知姜玉竟然當場斬殺了太史熠,并且還在眾多地階大修圍殺之下逃脫出去后,才是真正對她下了殺心。
太史熠縱然已經(jīng)廢了,但也是太史家的嫡脈王子,豈能容他人隨意打殺?
若不是突然出現(xiàn)的封印異動阻了他兩日,當天太史稷都打算派出天階靈修去斬殺姜玉了。
但現(xiàn)在也不晚,太史稷神色漠然,就算已經(jīng)跑了兩三日又如何,只要在他西燕的疆域上,就必能找出她來!
他一邊記下公伯舜對太史家的冒犯,一邊從泥丸宮中召出了作為太史王才能執(zhí)掌的王權(quán)玉璽本體,催動了靈技。
霎時間整個大殿中的地面上,就出現(xiàn)了一張巨大的西燕疆域圖,而太史稷手中的玉璽更是發(fā)出了道道靈光。
在靈光籠罩下,那張疆域圖仿佛完全活了過來,隨著太史稷手中動作,他很快盯緊了一處山脈,冷聲下令:“陽萬群山,殺無赦!”
太史稷話音剛落,看起來空無一人的大殿中就響起了一道跪拜聲音,暗中人冷聲道:“遵命!”
這正是太史王直系內(nèi)衛(wèi),很快他們一行人便乘坐靈船朝著陽萬群山出發(fā)。
遠在陽萬山脈,還不知曉已經(jīng)有來自王室的大修馬上就要來圍殺自己的姜玉,正肅容趕路。
她現(xiàn)在雖不能使用鯤鵬靈技光明正大越過山脈,但以她毫不停歇的趕路速度,已經(jīng)靠近了小陽山兩國交界處。
只是越往山脈深處走,姜玉越發(fā)覺得此山脈很是奇怪。以她之前的歷練經(jīng)驗來說,但凡是深山老林一般的巨大山脈,其內(nèi)必然都會有不少異種異獸存在,這也是眾多靈修歷練的原因。
但陽萬山脈的外圍還有一些異獸,到了山脈深處后,她遇到的異獸反而慢慢減少。尤其是靠近兩國邊疆處時,那一片格外奇險的山林中,幾乎鳥獸絕跡。
察覺到不對勁后,姜玉行走起來就更加小心了。
慢慢的在她極為敏銳的靈識中,發(fā)覺前方有一道不同尋常的氣息,當即就全身戒備。
來人像是知道了她的警醒,已經(jīng)發(fā)動了攻擊,乍一望有一片烏云朝著姜玉撲來,定睛細看,原來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細小黑蟲鋪天蓋地朝姜玉裹來。
不怕什么蟲蛇的姜玉,面色不變,立時便放出了一個冒著烈火的巨人,朝這些細小黑蟲殺去。
她這些天其實一直不愿意暴露自己的靈修身份,但是面對這些不知有沒有攜帶毒素的海量黑蟲,她還是覺得要小心為上。
那些黑蟲確實不多會就被火人燒成了灰燼,但已經(jīng)暴露了靈修身份的姜玉,立時白衣加身手持長劍朝著隱在暗處之人殺去。
姜玉幾道劍氣劃過,遠處一個渾身裹在黑色斗篷中甚至還帶著黑色面具的人就被逼了出來。來人在面具的遮蓋下,僅僅露出的一雙眼眸中滿是凜冽的殺意,她帶著肯定地說了一句:“果然是你,溫靜姝。”
聽到這道女聲后,姜玉面色一愣,她只覺得哪里有些熟悉,隨后就要繼續(xù)朝著來人殺去的時候,卻聽得她喊了一聲:“交給你了,左長老!”
接著那斗篷人便飛速脫離了姜玉的劍氣包圍。
姜玉想留下這個讓自己覺得有些熟悉的女修自然可以,但被她呼喊的“左長老”卻讓姜玉面色一變戒備萬分。
這是一個未知的天階大修。
一聽左長老三個字,并未察覺到眼前還有第三個人存在的姜玉就心道不好,她完全感應不到的人,要么是地階巔峰大修要么是天階大修!
甚至姜玉還沒確認是否是女修為了脫身胡言亂語,就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看到”暗中還有一個人冒出來了,她沒有片刻猶豫便催動了鯤鵬靈技,不惜暴露行跡也要逃開此地的時候,姜玉再一次看到了天階大修的領(lǐng)域。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是古拙大氣的塔型領(lǐng)域,瞬間便將姜玉與其身下還未展翅的鯤鵬吞沒。
與上一次在公伯舜領(lǐng)域中見到的四處充滿亮光且極為舒適的環(huán)境不同,這次姜玉是作為敵人被天階大修鎮(zhèn)壓在領(lǐng)域之中。
剛開始,姜玉覺得她在領(lǐng)域中感受的壓力還沒有自己在凌云塔內(nèi)強,但不多時,她渾身上下都開始溢出了血絲!
這道塔型領(lǐng)域內(nèi)一片黑暗,且到處都是帶著腐蝕之氣的靈力彌漫其中,仿佛無邊無際。姜玉揮劍斬在空中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到劍氣帶來的任何反饋,仿佛她只是斬在了虛空之中一般。
想到上一次在凌云塔中歷練結(jié)束后,聽到羋華陽的轉(zhuǎn)述,姜玉直接催動了道法雷霆。
霎時間,在領(lǐng)域外的兩人神色一怔,左長老眼神亮起,朝旁邊的女修詢問:“這就是那道雷霆靈技?確實不凡,竟也能突破天階大修的領(lǐng)域限制。”
女修恭敬回復:“正是,其所擁有的靈技都極為不凡。”
要不是溫靜姝的靈技確實極為不凡,她也難以說動父親,讓他派來天階大修將溫靜姝吞噬。
這兩人說話間,神態(tài)都極為輕松,并不覺得溫靜姝還有什么逃脫的可能。
天階大修的領(lǐng)域宛如另一個個人空間一般,普通修士被鎮(zhèn)壓進去,不管怎么動作,也傷不到領(lǐng)域分毫,便是因大部分靈技都無法突破空間的限制使出在外界的威能。
就算溫靜姝的靈技特殊,但她的修為擺在那里,全力使用出什么靈技都不會對天階大修的領(lǐng)域造成其他傷害。這還是埋伏姜玉的二人抱著將姜玉吞噬,以得到其神魂氣息,好研究其特殊靈技的打算。
否則,以天階大修的攻擊手段,一個照面就能將姜玉直接斬殺了。
姜玉一察覺到領(lǐng)域內(nèi)的靈力不對勁之后,就先釋放出了斬龍法身,并且召出了道法雷霆。
考慮到體內(nèi)靈力有限,姜玉打算用斬龍法身試試能不能吞噬塔內(nèi)的奇怪靈力,而雷霆道法則是為了借用外界勾連天地之力的動靜,探查一番領(lǐng)域結(jié)界何在。
得益于姜玉在靈修院的苦學,她雖然還不清楚天階大修怎么覺醒領(lǐng)域,但是她知道,就算領(lǐng)域極為廣博,但也有結(jié)界邊緣,只要能找到邊緣所在,她就有一線脫身機會。
雖然不清楚,為何這個天階大修并不直接強殺自己,但是只要沒有將她直接按死,姜玉就不會放棄求生的希望。
法身的反饋,讓姜玉心中一松,只要還有吸收塔內(nèi)靈力的辦法,她就擁有了持續(xù)作戰(zhàn)的能力。
很快,熟悉的浩浩雷霆也轟然落了下來。
這次塔內(nèi)并沒有什么奇怪生物,但雷霆落下后,直接將姜玉周身的腐蝕靈力蕩了個干凈。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姜玉心神一震,道法雷霆竟然對天階大修領(lǐng)域內(nèi)的靈技也能起到類似“凈化”的作用?
她很快便收束了發(fā)散的心神,抓緊機會觀察起了此領(lǐng)域因外界雷霆落下而產(chǎn)生的動蕩。
姜玉毫不吝嗇自己的靈識,她順著這恐怕威赫的雷霆一寸寸犁過上空雷霆出現(xiàn)的空間盡頭,終于!察覺到了之前沒注意的一處細微不同。
她立刻便結(jié)束了道法雷霆靈技,又用出了“柳暗花明”靈技,兩相加持之下,終于找到了領(lǐng)域結(jié)界薄弱之處,隨即姜玉便持劍縱身躍起,揮出道道雷霆劍氣。
但是隨著姜玉的動作,方才還只會散發(fā)出腐蝕靈力的領(lǐng)域中,終于出現(xiàn)了其他攻擊手段。
一道道黑色中夾雜著墨色的水浪朝姜玉涌了過來,姜玉發(fā)出的劍意縱然能阻攔片刻,卻還是被劈開又合攏的暗流撲了過來。
不論是火神靈技還是大河靈技都無法阻攔其片刻,其在領(lǐng)域的加持下,完全無視了姜玉的其他靈技,但雷霆道法靈技姜玉一時也沒有靈力再使用。
危急時刻,姜玉再次用出了斬龍靈技,巨大的法身攔在姜玉面前,將那洶涌的黑墨色水浪悉數(shù)往口中送去。
這番手段,看得正在領(lǐng)域外的左長老面沉如水,他宰殺領(lǐng)域內(nèi)的小輩輕而易舉,就是因為不能直接用殺招,倒讓這小輩在領(lǐng)域內(nèi)攪風攪雨起來。
但想到主上給自己的交代,以及這小輩的幾道特殊靈技,他還是按耐住殺意,繼續(xù)使用領(lǐng)域基礎(chǔ)的鎮(zhèn)壓能力困住姜玉。
領(lǐng)域內(nèi),終于將墨色水浪阻攔住之后,姜玉發(fā)現(xiàn)空間內(nèi)的腐蝕靈力更多了,便是連斬龍法身都吞噬不及。
她在這樣的重壓中,不得已還是被一些腐蝕靈力沾上,體內(nèi)再次涌出了不少血跡。但在這些腐蝕靈力繼續(xù)朝著經(jīng)脈進去的時候,姜玉經(jīng)脈中的雷霆就開始異動起來了,直接將進入姜玉經(jīng)脈的異物絞殺了個干凈。
覺得好受了許多后,姜玉在也明白了,這些腐蝕靈力并非上一次感受到煞種等物,不會直接引起自己體內(nèi)雷霆的異動,但其若是表現(xiàn)出一副要進入經(jīng)脈與雷霆玄力爭搶地盤的架勢,就會被吞吃干凈。
想明白后,姜玉萌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既然如此,何不放開對腐蝕靈力的限制,就敞開了放其進入自己體內(nèi),再任由引雷鍛體訣修煉出的玄力將其絞殺,這樣也不耽擱自己吸收靈力了。
這等做法唯一不好之處,就是她會時刻處在極致痛楚之中。畢竟以自身經(jīng)脈為戰(zhàn)場,不說一不小心經(jīng)脈都會斷裂,便是時刻忍受經(jīng)脈中互相攻伐的靈力爭斗都讓一般人受不了了。
在姜玉咬著牙終于解決了體內(nèi)靈力的異常之后,她又覺神魂一震,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可勁往自己識海中鉆一樣。
這一下讓姜玉戒備極了,她目前可沒有修煉任何神魂秘法啊!
若這領(lǐng)域有專門針對神魂的東西,自己豈不是束手就擒?
但所幸,那道攻擊神魂的東西,并不奏效。
領(lǐng)域外的天階大修見此有些驚疑不定,這小輩的神魂竟也如此強大?頓時望向姜玉的眼神就更加灼熱了。
看不到領(lǐng)域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的黑衣女修,只冷冷盯著眼前處于另一方空間內(nèi)的塔型領(lǐng)域。
她的玥兒已死,溫靜姝必要償命。且,其從鄉(xiāng)下歸來之后,確實有些地方讓她覺得極為古怪,加上溫靜姝過于招人眼的靈技和未知先賢庇佑,終于讓她暗中說服了父親,派遣來左長老,探清溫靜姝的肉身神魂秘密。
想到這里,鄭瀾眸色暗含蔑意,一眾燕京氏族子弟并王族又如何,還不是任由自己率先找到了溫靜姝的下落?
只是那個冒充燕京大人物的氏族子弟作為讓她心神不寧,這蠢貨誤打誤撞看到了溫靜姝落地的動靜,自己不敢對上溫靜姝,又想攬功,沒有上報溫靜姝下落,反而想了一個什么召集散修進山的法子,實在是泄露了太多消息!
她當即面色一整,對著左長老說道:“那蠢貨雖然已經(jīng)死了,但是恐怕消息已經(jīng)被泄露出去了。”
老者聞言輕掃了鄭瀾一眼,神色不動,但不禁對她有了幾分輕視,果然是主上私養(yǎng)在外并不上心的子嗣,連一等氏族的手段都不知,他早就算好了太史家的追蹤時間,定能在此之前將溫靜姝攏進領(lǐng)域。
有了領(lǐng)域阻隔探查,就算太史家的追蹤人手來到陽萬群山,也查不到溫靜姝具體在哪處。之后自己得到了溫靜姝的神魂、□□氣息后,便可以隱匿痕跡徹底退走。
唯一意外之處,就是溫靜姝道法靈技竟能突破天階大修領(lǐng)域的阻隔顯現(xiàn)在外一事了,但既然當時沒人出現(xiàn),說明太史家那會還沒有找過來,他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這般想著,他口中對女修隨意回道:“無妨,本就沒打算瞞多久。”
聊天中的左長老突然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的領(lǐng)域,從塔底深處沖出來的一個血人,不是姜玉還是誰!
姜玉一出現(xiàn),老者就知不好,只要溫靜姝的氣息泄露,太史家的追蹤人手必能察覺!他當即大手一揮就要將姜玉攏在手中,直接遠遁。
但正在莫大陽萬群山中找尋姜玉而不得的太史王內(nèi)衛(wèi)副首領(lǐng)當即面色一冷,提刀砍向天際,那道懾人的刀芒轉(zhuǎn)瞬間便遠遠地將左長老的去路攔下。
他也顧不得姜玉了,面色一肅間就要帶著鄭瀾消失,斗篷中的鄭瀾更是面色大變。
若是被太史家查出什么端倪,別說鄭瀾背后的溫家保不住她,就是她的父親,也不會出面救她,明白這一點的鄭瀾,立刻丟開了對姜玉的恨意,當即鐵青著臉和老者消失不見。
左長老與遠處的刀芒交鋒之時,姜玉不顧自己生疼的丹田,使勁壓榨,勉強召出了鯤鵬靈技,也與左長老他們先后腳消失在原地。
幾個呼吸間就已經(jīng)趕過的副首領(lǐng)沒有片刻耽擱,當即追著姜玉而去,并且對屬下下令:“有未知天階覬覦溫靜姝,上報主君!”
要不是此行的主要任務是斬殺溫靜姝,副首領(lǐng)必要留下那兩個藏頭露尾的靈修。
雖然靈識感知不到,但知曉能讓“左長老”面色大變不顧自己就逃開的,必然也是天階大修,是以姜玉不敢存有僥幸心理,她只能蒼白著面色繼續(xù)逃亡。
感受到體內(nèi)即將完全枯竭的靈力,以及身后隱隱察覺到的大修氣息,姜玉心中一狠,直接朝著陽萬群山另一方飛去。
此群山能夠作為邊疆分界,還不被他國爭奪,也沒有太史家派來軍隊鎮(zhèn)守的一大原因,便是山脈深處另一面正有一個煞種聚集的巨型深淵。
與其他地方不一樣,這處名叫大陽深淵的深谷極為奇特,不但里面偶爾嘶吼的煞種出不來,就是普通的異獸與靈修進去也沒見出來的。
有傳聞說,那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中有什么直通其他秘境的通道,或者是直通地底的玄秘所在。
總之大陽深淵算是陽萬群山的禁地,也是西燕在整個大陸都赫赫有名的禁地。
與其他機緣極多的禁地不同,大陽深淵沒有其他機緣,完全是一處死地,加上陽萬群山也沒有其他機緣,所以才任由散修盤踞。
姜玉知道此處特殊,也是之前學習大陸上的一些禁地所在時了解到的。
方才的左長老,想從自己身上獲得什么,才沒有直接下殺手,而太史家面對自己的態(tài)度,一直就是決絕滅殺,自己對上抱著殺心的天階大修,必然毫無勝算。
所以姜玉這會也顧不得其他了,只能奔去禁地博一線生機。
她之所以有這個念頭,也并不是完全昏頭,而是想到自己煅體后并不怕煞種近身,只要里面確實如傳言一般只有煞種,那就有其他機會。
更別說,不論面對什么困境,自己也有華夏天書在手,總能找到其他脫困辦法的。
心念急轉(zhuǎn),姜玉在大修已經(jīng)朝著自己揮出攻擊的時候,運轉(zhuǎn)全身玄力護身,直直朝著那處仿佛大地撕裂形成的無盡黑洞深淵中落了下去。
眼見著姜玉受了自己一刀后帶出的一蓬血色,太史稷的內(nèi)衛(wèi)副首領(lǐng)面色鐵青之余,到底松了一口氣。
雖然沒有將姜玉的尸首帶回去交差,但是她受自己天階修士一刀,還自尋死路落入了煞種源地,已經(jīng)必死無疑!
想到這處禁地的可怖,副首領(lǐng)心有余悸地停在了大陽深淵外圍。方才姜玉速度太快,他追蹤間有幾分急切,差點飛到深淵上空。
要知道此深淵之所以被稱為禁地,不但是深淵內(nèi)可怖,就連深淵上空都帶著莫名吸力,不管什么修為,靈修還是武修,只要飛到禁地上空,都會被直直吸進深淵下方。
副首領(lǐng)最后望了一眼占據(jù)無盡山脈一大片看不到邊際的深淵后,便離開此地,去追查陌生天階大修現(xiàn)身一事了。
*
已經(jīng)落到了深淵中的姜玉,此時埋在一片極為荒涼的碎石堆中,她周圍無數(shù)煞種圍繞躁動,卻不知在顧忌什么,遲遲沒有撲上來將她吃干抹凈。
只在焦躁中嘶吼不斷。
片刻后,又有煞種仿佛已經(jīng)按耐不住對靈修的渴望,再次撲到了姜玉身上,不多時,這個煞種探進姜玉體內(nèi)的煞氣就被她體內(nèi)的雷霆吞噬,剛撲上來的煞種被嚇到一般飛快遁逃。
但姜玉身邊環(huán)繞著的煞種只多不少,她體內(nèi)正在運轉(zhuǎn)著的雷霆也漸漸變少,吞噬絞殺進入體內(nèi)煞氣的速度也變慢了。
這些分明沒有靈智的煞種卻仿佛明白了什么,雖然忌憚姜玉體內(nèi)讓它們覺得可怖的東西,卻沒有完全離開,而是契而不舍地撲上去釋放煞氣。
直到姜玉體內(nèi)的玄力也漸漸消耗殆盡時,她終于在極強烈的危機感中睜開了眼睛!
第48章
全身都痛到麻木的感覺, 反而讓驚醒的姜玉有了幾分精神。
幸而上一次在凌云塔歷練時,她已經(jīng)近距離面對過許多煞種,這會睜眼見到倒也不驚惶,勉強從儲物靈具中摸出了所剩無幾的補靈丹藥后, 她一把吞下, 再次壓榨已經(jīng)干裂發(fā)疼的經(jīng)脈, 努力調(diào)動靈力將“赦”字令牌召了出來。
在她仍如垂死之人躺在地上勉力驅(qū)動赦字令牌后,那些潮水一般的煞種總算在一片微弱靈光中退出了令牌范圍。
因姜玉體內(nèi)靈力太少,她驅(qū)動赦字令牌圈出來的靈技范圍也就幾米罷了,幾米外仍舊擠滿了數(shù)十米高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煞種。
但姜玉在沉沉的呼吸聲中, 終于略微放松了一些緊繃的心神。
果然不出她的預料,對血靈有所限制的赦字令牌,同樣能對煞種生效。但不知是自己目前靈力匱乏, 還是煞種與血靈不同, 煞種只是被排除在令牌范圍之外,并沒有像血靈一樣有恢復神智的傾向。
想到這里, 姜玉將自己手腕上的一眾血靈釋放出來,對著為首的女血靈說道:“保護我。”
然后在痛楚中,意識再次模糊昏迷過去。
當時姜玉一飛到大陽深淵上方, 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一陣巨大的吸力傳來,她在目不能視的無盡黑色中努力調(diào)整身形,力求不被摔死。
終于在不知道落了多久之后,看到了一些灰蒙蒙的紅色亮光。明白深淵底部不是什么未知地心, 姜玉就知道自己博對了!
她剛心神一震, 又看到深淵底部占據(jù)一大片面積的漆黑大洞, 立刻在空中調(diào)動了全身玄力,終于避開深坑范圍, 朝著一些白花花的破爛巖石堆落下去。
當時,姜玉體內(nèi)靈力與玄力皆已用盡,她只能護住要害憑借肉身撞了下去,所以她這會內(nèi)傷外傷都是不輕,整個人在昏沉沉中又昏迷了兩日。
雖然昏了過去,但多年的修煉習慣,以及潛意識中危機感,讓姜玉一直在運轉(zhuǎn)靈力玄力,赦字令牌的靈技也沒有中斷過,同時在靈力玄力的滋養(yǎng)下,身體的一些皮肉傷已經(jīng)慢慢恢復起來。
兩日后,姜玉終于在一陣嘈雜聲中清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她不禁有些傻眼,血靈他們這是在做什么?追著煞種打殺?姜玉再一看自己的身邊,已經(jīng)擺了不少煞核了,這是什么情況?
“先停一停!”
聽到姜玉的聲音,為首的女血靈反應最快,她那張威武將軍似的大氣面容上,盡數(shù)是察覺姜玉恢復了的喜意,那般活靈活現(xiàn)的神情,讓姜玉覺得她現(xiàn)在完全就是一個正常人了。
她在遠處倏地散去身形,再次凝聚后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姜玉的面前了,看到姜玉能坐起身的樣子,更是開口問道:“你沒事了?”
她的流利語速再次聽得姜玉一愣,反問:“你恢復神智了?”
女血靈點頭后,說出口的話又帶了否認:“腦子清醒了,但回想以前的事還是糊里糊涂。”
姜玉秒懂,明白,這是失憶了。
她接著就問了一連串的問題,“那你叫什么還記得嗎?身份呢?皇使又是什么?為什么要殺煞種……你知道的都說一說罷。”
女血靈利落一點頭:“屬下巫紅,是皇的近衛(wèi)軍首領(lǐng),皇使就是皇的使者啊。殺煞種,是因為煞核對皇使修煉有助,且只有將他們殺了才能助他們早日解脫。”
說到這里,她又抬頭望了望周圍,并指著一個方向?qū)裾f道:“那邊有我的同伴,將他們救出來后,也能成為大人的助力。”
巫紅透露出的信息,讓姜玉有了很多聯(lián)想,也證實了不少她之前的猜測。而巫紅說的殺了煞種助他們早日解脫的話,則讓姜玉有些恍然。
怪不得巫紅她們能在赦字令牌和雷霆道法之下恢復神智,而煞種則會徹底消失。
若將煞種、血靈、靈影等物,視為一種人類死后都會留下的“靈魂”、“執(zhí)念”的話,那么地宮靈影一類就是正常狀態(tài),擁有記憶擁有靈力手段等;而血靈是因莫名緣由失去了神智變得狂性大發(fā)的靈影,在她陰差陽錯下將導致她們“變異”的因素去除了,所以他們得以大致恢復正常。
而被巫紅定義為擊殺才是解脫的煞種,恐怕就是那種完全“變異”徹底沒救了的靈影了。
雖然其中還有一些疑惑,比如導致靈影“變異”的東西是什么,煞種不光只有人也有一些看似動物的東西又是什么,地宮靈影身上的焦黑印記是什么,道法雷霆為何能克制這些東西等等……
但姜玉確實因見識到的幾種不同非人生物,了解和推測到了許多世家大族也未曾探明的部分內(nèi)情。
將推測都記在心底之后,姜玉就拿起了擺在自己身邊的煞核,好奇問起來:“這如何助益修煉?”
巫紅像是對姜玉的疑問感到詫異,她隨手拿起一個煞核捏碎,就這么直接將其吸收,然后安然說道:“就這樣。”
姜玉早在學習煞種相關(guān)知識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確知道了靈修界的一個禁忌告誡,那就是絕對不可以用煞核修煉,輕則修為不穩(wěn),重則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之前她雖在斬龍法身表現(xiàn)出能夠吸收煞核時及時阻止,但事后也曾在修煉室中嘗試自己吸收煞核過,當時確實覺得很不舒服,她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會看到巫紅理所當然的使用方式后,不禁耐心說了說煞核修煉的不妥之處,沒想到巫紅在皺眉思索了一會之后,開口問姜玉,“大人已經(jīng)修煉了《引雷鍛體訣》,為何還無法使用煞核修煉呢?”
聽到巫紅準確念出了地宮靈給的功法名稱后,姜玉更加確認這份法訣在姜朝的重要性,不過她竟不知這份法訣除了鍛體還有其他的作用不成?
這一點,當時自稱姜朝末帝的的靈影也不曾告訴自己過。
聽到姜玉的詢問,巫紅神色一肅,“《引雷鍛體訣》本就是配合修煉而生的鍛體功法,否則我們?nèi)绾挝者@些渾濁靈力。”
一番交談之后,姜玉明白了,在巫紅口中,不管到了何處,只要煞種未曾消失,就可以使用煞核修煉,不會陷入靈力枯竭的絕境。
而沒有煞種的話,就更簡單了,他們的武修功法足以應對大部分異獸襲殺。
這一套修煉功法配合地毫無短板,且極為強勢,讓姜玉在贊嘆之余,也不禁生出了莫大的疑惑,既然如此強大,為何姜朝會消失?
最關(guān)鍵的是,她好像沒聽過巫紅說什么天書,仿佛他們與武修的區(qū)別,就只是使用靈技武技罷了。
姜玉立刻神情一凜目光如電看向了巫紅,“巫紅,你有天書嗎?”
巫紅神情一愣,疑問道:“天書?什么天書?”
這道疑問宛如晴天霹靂一般將姜玉炸地一個激靈,她按耐住心中的驚異,平靜說下去:“就是你們發(fā)出靈技的東西。”
“哦,你說本命法器啊,我的是天錘,已經(jīng)斷了拿不出來。”
巫紅察覺到姜玉的異常,神色驚疑不定,“難道大人和那些人的本命法器一樣,都是書?”
對此,姜玉沉沉點了點頭,并且將自己腦海中的神州天書召了出來,讓巫紅一觀。
看著天書察覺不到任何異常的巫紅點了點頭,“就是本命法器沒錯,但屬下不明白,為何所有人的本命法器都是書。”
這一點,姜玉也完全不明白,但她知道,這其中肯定藏有什么莫大機密。
隨后在姜玉的仔細詢問中,她更是察覺到了巫紅他們修煉中與現(xiàn)在極為不同之處。
比如,在巫紅的印象中,本命法器是要到玄階才能打造成功的,再有,巫紅還覺得專修武道的人并不會比靈修弱,一樣能夠修煉到圣者級等等。
這些姜玉從前為所未聞的東西,讓她覺得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巨大迷霧之中。
但姜玉也深深明白,這些關(guān)乎修煉道途的機密有多重要,她統(tǒng)統(tǒng)將其記在了心底深處。
與巫紅深談之后,姜玉將護衛(wèi)工作以及統(tǒng)領(lǐng)眾多血靈的工作悉數(shù)交給了巫紅,自己則開始抓緊時間恢復身體。
已經(jīng)浪費了不少時間,她需要盡快從深淵脫身,前往天都參加總院武考。
靠著巫紅所說的煞核使用辦法,姜玉在這靈力渾濁的深淵底部,快速恢復起來。
得益于之前鍛體的成效,姜玉的丹田和筋脈雖然已經(jīng)在透支使用中出現(xiàn)了不少裂痕,但并不曾留下什么無法恢復的暗傷。
姜玉在使用煞核修煉了大概三天之后,就已經(jīng)能夠正常修煉對戰(zhàn)了,至于體內(nèi)的其他的傷處則需要時間慢慢恢復。
“好,我們出發(fā)吧。”
既然能夠正常作戰(zhàn)了,姜玉就不再耽擱時間,她帶上一眾血靈朝巫紅所說的同伴方向走去。
在路上,姜玉也算是徹底看清了深淵底部什么樣子,整個深淵并不像在陽萬山看到的那般黑黢黢,還是有一些不知哪來的昏暗光線。
除了那些讓她覺得心中發(fā)毛的黑洞以外,姜玉就著昏暗光線看到最多的就是煞種了,簡直可以說是無窮無盡。
這些沒有神智長相更是奇形怪狀的赤色煞種,將深淵底部的昏暗光線都映照成了一片模糊紅光,姜玉看得久了,在閉上眼的時候,都覺得眼前糊了一層紅色。
這會,紅光中就出現(xiàn)一副詭異場景,一行“人”往前走,旁邊無數(shù)煞種擠擠挨挨往中間湊,疊羅漢一般圍出了一個整齊的包圍圈。
圓圈中央,姜玉正捏著一方古樸令牌。
已經(jīng)習慣了這些紅色鬼影一般的東西,姜玉腳下不停,邊走邊與巫紅說上兩聲,時不時還有其他已經(jīng)能發(fā)出斷續(xù)聲音的巫紅手下?lián)胶蛶拙洌挂膊挥X無聊。
姜玉也是無奈了,這深淵不知有多少秘密,竟然無法高空飛行。這會他們看似在“走”,實則是貼著地面飛掠,但有了旁邊速度同樣很快的煞種對比,就顯不出姜玉一行“人”的速度了。
大概行進了小半日后,不用巫紅說,姜玉也看到了遠處一處仿佛建造在虛空中的特殊宮殿。
這處宮殿就這么虛浮在半空中,宮殿的四角有數(shù)道巨型鎖鏈鏈接了宮殿與旁邊的山崖,將其死死纏繞。這些細看雕刻了無數(shù)神秘紋路的鎖鏈纏繞了整個宮殿數(shù)圈,而宮殿整體黑漆漆的,仿佛一點亮光都不反射,在紅光中看起來極為滲人。
這詭異又可怖的一幕,讓看著的姜玉和巫紅她們都是一個怔愣。
收回了被宮殿震懾住的目光后,姜玉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少正啃食著巨大鎖鏈的血靈,頓時面色復雜地望向了巫紅。
收到姜玉的視線后,巫紅面色一僵,升起一種在皇使大人面前丟了大臉的羞赧,頓時想要將那些讓她覺得熟悉又陌生的“同伴”們?nèi)撼断聛硗醋嵋环?br />
姜玉看到巫紅面上的神色后,心中不禁一笑,巫紅恢復神智之后活泛多了。
接著她面色一整,將手中的赦字令牌丟了出去,并輸送更多的靈力,力求將四條巨大鎖鏈上的血靈都籠罩在令牌范圍內(nèi)。
雖然在姜玉看來,她使用雷霆道法的時候,能讓血靈恢復的更快。但是有巫紅恢復神智后的得用擺在這,她自然不會再那么粗暴行事了,用赦字令牌恢復的血靈雖然神智恢復的慢,但不會變成嬰兒一般,還要從頭慢慢教……
這些天,巫紅痛并快樂的日子,姜玉都看在眼里。那些男血靈學說話的速度是比巫紅手下快多了,但他們心智也低啊,一個個將巫紅當成了母親一般,粘人的不得了,很是讓姜玉啼笑皆非。
分神間,那些鎖鏈上的血靈慢慢停了嘴,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在地上懵懂了半晌后,悉數(shù)朝著姜玉掠了過來。
大概有兩百余血靈,就這么齊刷刷朝著姜玉叩拜行禮,那渾身的冷肅氣質(zhì)和壯觀場面帶來的鄭重氣氛,在他們出口說話后被破壞地一干二凈。
“拜、拜見、皇使!”
“拜拜拜!”
“皇!”
顯然深淵里這些血靈表現(xiàn)地比巫紅她們當時更遲鈍……
姜玉也不奇怪,他們都能啃鎖鏈了,想必也沒留下多少神智,就直接將他們都交給了巫紅調(diào)理。
“你問問他們,知不知道怎么離開深淵。”
雖然不抱希望,但姜玉對深淵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也只能寄希望于這些“本地人”了。
巫紅和這些神色呆滯的“本地人”好一通交流之后,沉聲說道:“他們說,出路在宮殿中。”
姜玉聞言眉心一跳,出路在這看起來極為古怪的宮殿里?
她有些忌憚這座宮殿,也不大信這些神智沒有恢復的血靈,想了想之后,還是先讓巫紅他們一起出去找找深淵其他出路。
同時,姜玉自己也沒有閑著,她也繞著其他沒有去過的方向找了找。
一整日下來,姜玉終于死心了,當真沒有任何疑似出口的地方。至于從上面原路返回,那就更不可能了,光是無法飛行這一點,就將姜玉攔地死死的。
眼見自己從燕京出逃到今日,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幾天,結(jié)果還困在西燕境內(nèi),姜玉就有些急躁起來。
不管能不能趕上天都總院的武考,就是從此徹底逃亡,她也要先從深淵底下離開才行。
遂,姜玉眼神一轉(zhuǎn),定定看向了空中的宮殿。
接下來,她就木著一張臉,從懸崖那邊順著鎖鏈往宮殿走了過去。
再看看她身前身后,一排的血靈也七歪八扭在鎖鏈上站著,簡直與之前吊在鎖鏈上啃鎖鏈的血靈沒什么區(qū)別。
越走,這鎖鏈上傳來的異動就越奇怪,漸漸地有血靈躁動起來,巫紅壓制了好幾次都不管用。姜玉仔細感受了自己體內(nèi)毫無異動的靈力和玄力,朝前方的巫紅喊了一聲:“我沒有察覺什么異樣,不需要保護,你們先回我體內(nèi)吧。”
待一眾血靈都回到姜玉手腕上后,她繼續(xù)快步向前,沒一會,就順著鎖鏈來到了大殿前。
這被鎖鏈纏地緊緊地大殿,其大門自然也是緊閉著的。姜玉正想著怎么進入,被她一直揣在懷中的赦字令牌竟然飛了出去,并且唰地一下就貼在了大門上方。
姜玉順著動靜向上看去,只見大門上方也有一道和令牌相似的符文,兩個符文一接觸,這座大殿仿佛就活了過來,大門開始轟隆隆作響。
萬分戒備中,姜玉看到大門咚地一聲打開了。
她召出了斬龍法身、火巨人在前開路,自己跟在后方慢慢踏入這座神秘大殿。
進去之后,姜玉發(fā)現(xiàn)殿內(nèi)倒沒有那般漆黑,大殿四角鑲嵌著一些能自然發(fā)光的物什,將大殿內(nèi)里照了個分明。
但順著大殿往上方看去的時候,姜玉驚訝發(fā)現(xiàn),大殿頂上的一些布置與她曾經(jīng)在地宮處見到的極為相似。隨即姜玉立刻四處探查,想找出龍形靈影等物,倒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再往里走后,越過了外間的大殿,這一次姜玉終于看到了一樣讓她極為驚異的東西,里間更加空曠豪華的大殿上,竟然有一座龍椅!
這不是姜玉的什么猜測,純純是字面意思上,布滿了龍紋浮雕的奢華座椅。
而這座龍椅上竟然還安然坐著一具枯骨!
在姜玉目光落在枯骨上的時候,那具枯骨就如同被她的目光融化了一般,直接化為了灰燼,讓姜玉一瞬間白衣加身手持靈劍,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
在姜玉戒備中,龍椅枯骨處慢慢浮現(xiàn)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姜玉曾經(jīng)見過的地宮靈影。
他這次出現(xiàn)在姜玉面前,身上仍舊帶著焦黑灼燒痕跡,但他的神智看起來和姜玉最后一次見到的一樣。
不待姜玉說什么,他就目光灼熱地望向了浮在姜玉身側(cè)的令牌,隨即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蒼天有眼!終于讓我等來了老祖赦令!”
“你肯定姓姜!”
他篤定道。
姜玉聞言一愣,這又是什么奇怪走向,她是姓姜,但這是前世帶來的姓氏,眼前靈如何讓知曉?
難道是自己未曾謀面的生母,有什么未知來歷不曾?
姜玉目光晦澀地望向眼前靈,“你不會是要說,我是你姜家血脈吧?”
姜朝末帝一愣,上下看了姜玉半天,并且手中揮出了一道亮光朝著姜玉飛來,在她身上盤旋了好一會后果斷飛了回去。
隨即姜朝末帝就嘆息說道:“可惜啊可惜,不是我姜家血脈。”
姜玉聞言就更奇怪了,那他怎么篤定自己姓姜,誰知末帝語出驚人,“不姓姜,你怎么能來到我們神州呢?”
什么!
來到我們神州?!
姜玉瞬間頭皮一麻,這又是什么意思!
看著她仿佛要咬碎牙關(guān)的戒備,末帝久違的舒心一笑,寬慰姜玉:“放心,這是老祖會留下的話。但我在無數(shù)歲月中揣測,三千世界之說并不稀奇,怕是你另有來由罷了。”
他笑完之后,神情動容地看向了赦字令牌,激動道:“我就知曉老祖不會說錯任何一句話,她說過,姜家人有姜家人的后路,果然就姜家人帶著赦字令牌來找我了!”
仿佛明白姜玉的疑惑,這位年約三十看起來極為儒雅隨和的末帝,告訴姜玉:“你只要帶著赦字令牌一直往前走,就什么都會明白的。”
接著他像是再也按耐不住急切一樣,鄭重對姜玉行了一禮:“請姜朝有緣人助我解脫!”
姜玉知曉從末帝這里再也問不出其他什么,也不再遲疑,明白了赦字令牌怎么使用后,就將令牌籠罩在末帝身上,沒一會,他身上的黑色焦黑印記全數(shù)消失,他本人更是脫開龍椅飛了下來。
在一掌揮開了大殿屋頂后,末帝隨即又將那纏繞了他許多年的鎖鏈悉數(shù)扯斷,隨后就沐浴在這朦朧的紅光之中消散不見。
臨消散之前,他帶著暢快至極的聲音留下了一句話,“軒轅氏 ,死期將至!”
姜玉在他消失之后,才帶著心中許多新的疑問,回到了大殿之中。
方才末帝曾說,這座大殿中的所有東西都送給姜玉了,包括只有姜家人才能得到的很多皇朝私物,只要姜玉拿著赦字令牌,都能解開封印將其帶走。
第49章
雖說因末帝所言, 讓姜玉覺得連自己穿越一事都不再簡單,很是生出了幾分煩憂。但面對末帝留下的一眾姜朝寶物,姜玉立刻將其他煩擾丟開了。
邊看邊驚嘆,不愧是曾大一統(tǒng)的皇朝留下的東西。哪怕?lián)┑鬯f,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皇朝遺留的寶物, 也讓姜玉一下子暴富起來。
其中的金銀珠寶倒還罷了, 主要是有不少煞核,還有一種名靈石的東西,完全就是姜玉印象中的修真界東西啊,更別說還有一水的陣法、煉器、修煉等等各類靈修相關(guān)的玉簡了, 這些東西讓姜玉此時的知識財富不弱于任何一品氏族!
當時得知末帝這座巨大宮殿還留有這些寶物的時候,姜玉很生奇怪,當即就問了一句, “將你困在此處之人, 為何沒有將這些寶物帶走?”
聞言末帝冷笑一聲,“這是我姜朝的帝宮, 縱然姜朝已經(jīng)被叛賊攻破,帝宮仍舊堅如磐石!除了持有姜帝手令之人,再無人能強行進入。若是被強行破開, 朕便會與帝宮一道化為飛灰!”
至于為何留著末帝性命,正是軒轅皇朝需要留著他竊取姜朝帝脈的帝皇命格與氣運罷了。
這些關(guān)乎兩個皇朝之間的更迭秘聞,聽得姜玉眸光大亮。她沒有這個世界中人對于皇權(quán)的畏懼,聽了末帝的訴說并不驚惶, 只冷靜思考了一些關(guān)于軒轅皇朝后人的傳聞, 不禁暗暗信了大半。
姜玉唯一顧慮之處, 就是末帝消散之后,軒轅皇朝不知是否有其他感應, 畢竟自己落入大陽深淵一事太史家已經(jīng)知曉,若是將此上報,被軒轅氏聯(lián)系起來,自己去總院報名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對于這一點,末帝聽完之后緩聲讓姜玉放心,說他一個末帝自然供不起軒轅皇朝幾千年的竊運,此處不過是鎮(zhèn)壓姜朝氣運所用,真正被軒轅皇朝在意和嚴密看守之處,是他姜朝的皇陵。
他消散與否,倒還沒有那么大的影響。
但他目光幽幽,帶著噬骨的涼意說道:“我雖力微,但在靈散之前脫開軒轅氏的束縛,仍能讓其嘗一嘗反噬之力的滋味!”
這個大多時候都儒雅到讓姜玉感受不到太多帝王威壓的中年人,每每在提到軒轅氏的時候,就會展露出刻骨的恨意。
在他消散的時候,姜玉之所以站得很遠,也是給巫紅她們與末帝告別的機會,雖然并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但巫紅見到末帝的時候,仍舊激動萬分。
反倒是末帝神色坦然地勸告了他們幾句,很有幾分即將解脫的暢快。
姜玉在姜朝帝宮不厭其煩地用赦令一個個解開寶物封印的時候,不禁感嘆,真是因禍得福。
哪怕已經(jīng)被消耗了大半庫存,帝宮內(nèi)留下的東西,也足以姜玉擁有爵位時,好生建設一番封地了。
得知了軒轅氏與姜朝的糾葛后,姜玉心中的野望也更加明晰,這就是這個世道的氏族和皇朝?不過如此。
她結(jié)合王宣和末帝所言,清楚地感受了到了軒轅氏大廈將傾的頹勢,一時間目光灼灼,心中早就有的念頭如火山爆發(fā)一般,噴涌而出!
接著她指揮巫紅等人,將大殿頂部恢復,將大殿四處的鎖鏈也恢復如初。
這個恢復的意思,自然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糊弄一下軒轅氏可能有的監(jiān)察后續(xù)。畢竟大陽深淵說是無人能入,那姜朝末帝的帝宮又是怎么被封印在此處的。
處理完這些后,姜玉正要找尋末帝說的出口,就聽到了巫紅的傳音。
看著眼前被巫紅稱之為傳送陣的東西,姜玉心中一跳,可能是之前末帝不知道自己要趕時間,只說了出口在大殿后方,沒說竟然是個傳送陣。
“你知道此傳送陣通向何處嗎?”
巫紅聞言指了指傳送陣旁邊的一些符文,朗聲說道:“這都標清楚了啊,哦,你不識符文,我看過了,能傳送到離天都不遠的天風山。”
自從巫紅神智恢復,姜玉便不讓她一直敬稱自己皇使什么的,一來是太過正式,二來也容易露出什么馬腳。
辛辛苦苦高考沖刺一樣學了好幾年后,姜玉仿佛再次淪為了半文盲,她又又又要學習姜朝時期的文字了!
畢竟帝宮留下了很多玉簡的同時,也有不少書籍。哪怕只有書籍需要學習文字,玉簡能使用靈識直接閱讀,有一種直達本心的意會之感,但想要將玉簡上的文字傳播出去,仍舊需要翻譯成當世文字才行。
姜玉不會如氏族一般壟斷學識,但她也不能在軒轅皇朝未覆滅之前,大大咧咧將前朝的東西拿給手下學習使用,所以只能她自己先學會了……
想到這里,姜玉不禁眼前一黑。
她趕緊給巫紅等幾個已經(jīng)恢復了不少神智的血靈們下令:“不能一直使用靈識交流,你們也要學學當世的語言文字。”
是的,這些天來,不管姜玉與末帝還是與巫紅她們交流,其實使用的都是靈識發(fā)音。靈識傳音是直接在靈修腦海外響起,靈識說話發(fā)聲則是直接在空氣中傳播的。
但他們用靈識說出的前朝語言,普通未修煉的庶民聽了也完全不懂什么意思,也就是姜玉這等修煉過的靈修才能明白,就這姜玉一開始還覺得末帝語調(diào)奇怪。
不清楚這等語言的改變,是因為幾千年太久,中途自然進化變動,還是軒轅氏為了抹去姜朝所在而刻意改變。
總之,血靈他們必須先學習現(xiàn)在的語言,到時候姜玉就能放心將姜朝一應書籍交給他們翻譯了。
在心中將好大一堆活計分派出去之后,姜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看著滿殿的書籍和玉簡都重新覺得可愛起來。
有了經(jīng)巫紅檢測后能夠正常使用的傳送陣,姜玉就不急著立刻離開了。她將這些暫時沒有時間仔細閱讀的書籍和玉簡收起來后,開始高高興興盤點一眾寶物。
這些寶物不是姜玉印象中沒什么用的靈具,而是更像姜玉理解中的修真世界的東西。
比如姜玉翻來覆去看了半天,立刻將其認主的一件泛著靈光的長劍!就是一件能供姜玉御劍飛行的靈劍!
此劍劍身锃亮簇新,寒光四射,姜玉甫一拔出來的時候,就被其劍光照地眼睛一花,望之就與普通靈具大不一樣。
長劍更是在姜玉握住劍柄之時發(fā)出了“錚錚”劍鳴聲。
而姜玉立時也明白了此劍不凡之處,當即就將靈識落了上去,初步認主之后,她很快就操縱起靈劍,刷刷在殿內(nèi)劃過幾道靈光。
想到北涼人習慣的將兵器與靈技結(jié)合的使用方式,姜玉更是心神大動,有了更多劍道想法。
不過在姜玉找出來的利劍寶物中,只有寥寥幾把給了她這樣的感覺,其中最為不凡的就是被她認主后的龍淵劍了,這個劍名,是姜玉看到其劍身上刻畫的龍紋后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除了龍淵劍以外,還有一個防御型的衣袍護具很是不錯。
那是一襲說不來男女式的紅色滾黑邊長袍,其寬袍大袖之余當真極為華貴,上面的滾邊紋路,綴著的許多寶玉珠碎,都讓人望之生贊。
盡管此袍樣式不是姜玉一貫穿衣的風格,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此衣和配套的頭冠,當真有皇朝中人那皇威赫赫的堂皇張揚美感。
不過最引姜玉側(cè)目的,還是這套衣袍附帶的防護效果,竟然可以阻擋天階大修致命一擊!并且不是使用一次就報廢,是只要沒有被連續(xù)擊中,就算被一時破壞,這件衣服都能緩慢修復的可重復使用靈具。
這樣一件防護寶物當真讓姜玉眼前一亮。
當時姜玉受了太史家追捕來的天階大修一刀后,丹田都差點被毀,她渾身上下現(xiàn)在唯一還沒有恢復的傷口,就是腹部右上方的刀意傷痕了。
了解了其寶貴之處后,姜玉當即就將其認主,暫時收進了新得的儲物靈鐲之中。這件衣服唯一的不好,就是無法隱藏體內(nèi),想要防護效果就必須直接穿戴齊全。
姜玉現(xiàn)在很安全,之后傳送時也打算悄悄從天風山出來趕往皇都,并不想太過引人注目,就不穿此衣服在身了。
收了這兩件極為得用的寶物之后,姜玉就沒有細看其他東西了,反正都是好東西,統(tǒng)統(tǒng)收進儲物鐲中!
之后幾日,姜玉繼續(xù)恢復體內(nèi)的傷勢,爭取在總院武斗時能全力以赴。
等到巫紅她們將帝宮屋頂、鎖鏈都恢復的差不多之后,姜玉便決定啟程了。早一點傳送過去,有什么突發(fā)事件耽擱,也有時間處理。
此時距離一月之期也就不到十天了。
拿著帝宮中的得到的一些被巫紅叫做靈石的寶貴礦石填進了傳送陣中,再按照特定方式啟動傳送陣后,姜玉就在一陣劇烈的撕拉感中眼前一花,消失在大陽深淵的帝宮之中。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后,姜玉眼前混亂到讓人眼暈的場景終于停了下來,她猛地眨眨眼后定睛一看,渾身的戒備緊繃就放松下來了。
傳送陣的目的地就在一處山洞之中。
姜玉想到末帝所說,帝宮出口只有姜帝才知曉通向何處,必定沒什么危險的話,頓時放心。
此處山洞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來過,甚至可能從未有人從此傳送陣出來過,總之黑暗中一片荒涼破舊,落滿了灰塵。
剛一出現(xiàn),姜玉靈識還能看到因傳送陣動靜嚇跑的一些蟲獸身影。
靈識確實沒察覺到什么異常,但謹慎起見,姜玉還是往自己身上罩了一層靈力,并持劍走出了傳送陣。
直到順著極為蜿蜒曲折的通道走出了深山山洞后,姜玉才看到了亮光,并聽到了些微的水流聲。
山洞的出口竟然連接著一處湖泊,她仔細探查了許久,確定外面并沒有危險,便一躍跳進了水流中。
斬殺了水中聞聲而來的幾只水獸,姜玉提著水獸尸首走出了湖面。
此時外面正是清晨,晨霧都還未消散,蒙蒙白光之中綠意盎然,在姜玉踏過湖邊的時候,一些露水隨著她走動間落到了她的劍刃上,映出了一抹寒光。
姜玉在這格外清新且安靜的湖邊,將水獸隨手丟在了地上,自己也尋了一處干凈石頭坐下歇息。
對面的不知名湖泊在姜玉蕩起的漣漪消失之后,又恢復了平靜,在蒙蒙晨霧中宛如一捧上好的翡翠玉石般漂亮,讓她也升起了幾分安逸欣賞的興致。
在這難得的閑暇時光中,姜玉除了潛意識放出的警戒靈識,幾乎全然放松了自己,一時間仿佛融入清晨的山水間,讓湖邊一些被她嚇走的小動物又重新跑回來飲水覓食。
沒一會,她丟在湖邊的水獸就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抓住了。那小獸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時不時警覺張望,等發(fā)現(xiàn)岸上看起來并不甚危險的那道氣息并沒有阻攔的意思后,歡快地拖著水獸跑遠。
姜玉就這么懶懶坐了好一會,直到一行武者打扮的人在嘈雜中朝著湖邊走過來的時候,她才起身飛掠不見。
離了傳送陣范圍后,姜玉就不大能分辨出天風山的地勢走向了,這處離皇都比較近的山脈她完全沒了解過,連山脈名字都是第一次聽到。
目力所及之處,完全看不出來哪一處離皇城更近,遂姜玉也不再浪費時間,她隨意在山中搜尋到了一行歷練打扮的武修,御劍飛了過去。
看到遠處一道劍光直直朝著眾人飛來的時候,這行武修無不緊張戒備萬分,生怕這些脾氣不好的靈修要找什么麻煩。
這等戒備在看到姜玉一副十五、六的少女樣貌后,仍舊沒有減弱,畢竟很多氏族出身的少年人,那行事手段簡直肆無忌憚。
好在,他們很快就聽到眼前的少女清凌凌問道:“請問,此處距離皇都最近的城池在哪個方向?”
怔愣間,這行武修中的隊長當即恭敬回答:“大人,西北方向大概半日的路程后,就能看到天風城,從此城往南半日路程,就是皇都。”
聽到此人詳盡的回復后,姜玉對著他點點頭,并將找路時隨手獵殺的異獸內(nèi)丹丟了過去,“多謝。”
話音剛落,她已經(jīng)在一道劍光中遠去,留下十來個武修驚訝中帶著喜意交談起來。
姜玉在飛行了不久后,果然看到了一座并不小的城池,城門口的戒備也很森嚴,姜玉想到皇都附近,不允許私自飛行一事,才要提前找個城池登記個人信息,然后再帶著新蓋章了允許飛行的通行證飛往天都。
因姜玉是個靈修,她倒不需要怎么排隊,很快就入了城,在入城的時候,看到姜玉那出身西燕國的身份證明,天風城守衛(wèi)很是驚異地看了她半天。
等得知她是要來參加天都靈修總院的考核后,守衛(wèi)神色一正,直接派人將她帶去了城主府。
說來神奇,眾多諸侯國的統(tǒng)治,與姜玉印象中的國家差不多,而軒轅皇朝因國土面積太大,管理方式與諸侯國有很大不同。
比如,這些大城包括附近的小城都歸天風城城主管理,而每任城主,都是皇都任命,且任期并不會特別久,也算是一種制衡手段了。
城主府管理飛行登記一事的城主府官員,在仔細核對了姜玉的身份后,又檢測了她的考試手環(huán),才點點頭開始辦理準飛行證。
其他地方?jīng)]有這么嚴格,但是皇都附近,隨意私自飛入天都范圍的靈修,都是重罪,這也是公伯舜提前給姜玉“科普”過的東西。
所幸,每年都有一些分院的考生,從四面八方來到皇都附近的一些城市辦理各種手續(xù),這些官員雖然少見,但并不是沒有聽過此事。
“好了,將此令牌掛在身上,就可以直接飛往皇都了。但是注意,到了天都百里范圍就禁空了,皇城內(nèi)更是非天階不可飛行!”
“明白了,謝謝您告知。”
這個出身氏族的女修,在得知了姜玉的個人信息之后,一下就分辨出來她的天賦有多出眾了,是以便多提點了她兩句,見姜玉領(lǐng)情,她滿意地點點頭。
姜玉拿到了“準飛證”之后,也不在天風城多停留,只剩下兩天時間就要武考了,她需盡快趕去天都。
出了城,不等暗處幾個在城門口聽到姜玉孤身一人來考試想要打劫她的散修有什么動作,姜玉已經(jīng)如一道流光般唰地飛遠了。
她飛行時露出了自己修為波動,暗中正想打劫的散修團伙一看就背生冷汗,對視間皆是逃出一劫的慶幸。
不是說這是一個來天都備考的學生嗎?怎么諸侯國出身想要來天都一博前程的“棄子”考生,居然有玄階修為?!
早就知道有人盯上自己的姜玉,實在是時間緊張,這才沒有搭理這些人,否則她定要玩一出“釣魚反殺”的戲碼。
這一路上,因臨近天都,加上姜玉顯露出的修為和她稚嫩的面容,以及她腳下那靈光湛湛的靈劍,讓人一看就覺得出身不簡單,指不定是天都什么高品氏族的天驕,所以根本沒人出來找她什么麻煩。
姜玉平安到達天都百里范圍時,立刻收起了飛劍落在官道上,一路疾馳,很快來到了天都城門處。
天都之大,以及天都帶來的震撼,讓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幾年的姜玉,仍舊一陣晃神。
她早就知道天都之所以被稱為天都,是因為整個都城都是浮在天上的,但親眼見到的時候,仍舊為其氣勢所震撼。
天都完全就像姜玉想象中的一座巨大浮空之城一樣懸浮在百米高處,上方云霧繚繞,雕梁畫棟,來往人流交織,真真是一座仙境一般的夢幻城市!
就連浮空城下方,也綴著無數(shù)花草藤蔓,不僅沒有暴露出浮空城下的土石基地,還另有一番美麗,讓人望之難忘。
而這樣的浮空之城,既然禁空,自然另有入城手段。
只見入城處,有數(shù)道泛著彩光的巨大官道,自地面延伸至城內(nèi),只要經(jīng)過官道路口的檢測,人、車便能踏上通天巨道,一路向上進入皇城。
這些道路也好,整座皇城也罷,不說看起來有多炫目,就是其建造的難度都讓姜玉為之驚嘆不已。
明明入城人很多,但在進入巨大到仿佛望不到邊際的皇城時并不擁堵,很快就輪到了姜玉。
進入官道的路口處,真正檢測入城眾人的并不是皇城衛(wèi)軍,而是一道巨大拱門,其內(nèi)自有一套檢測手段,姜玉只要安然向內(nèi)走,拱門沒有發(fā)出什么其他顏色的話,衛(wèi)軍就不會阻攔。
姜玉因是飛行過來的,這會踏上官道,也是走的步行一側(cè),她時不時能看到很多獸車馬車呼嘯著從另一側(cè)直入皇城,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讓她極為新奇。
這座皇城,在姜玉前世見過的世界各地的奇景中,它也能以仙人手筆排進前列。
而與姜玉一道入城的行人,有不少也是第一次來到天都,到處都是驚訝震撼之聲,其中揚聲驕傲介紹的則是天都本地人了。
姜玉就這么踏著一條完全懸空的大道進入了浮在百多米高空上的都城。
等完全來到了都城里面的時候,姜玉心中的震撼澎湃之感已經(jīng)漸漸恢復平靜,不過她仍舊為天都內(nèi)的華麗建筑贊嘆不已。
恢弘大氣、精致秀麗、別出新意的一眾建筑就這么和諧錯落于天都城內(nèi),姜玉完全賞景一般慢慢朝著天都靈修總院走去。
若她還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步行這么大半天,恐怕都走不到一半路程。畢竟天都總院雖不偏僻,但天都實在太大。
在天色昏暗下來的時候,姜玉就著漸漸亮起燈后更加絢麗多姿的天都內(nèi)城美景來到了靈修院附近。
與分院一脈相承的建造風格,但更加壯麗恢宏的總院占據(jù)了天都內(nèi)城一大片區(qū)域。
姜玉是來參考的分院學生,所以并不需要像很多第一次來天都的人一般四處找尋住所,她將自己的備考手環(huán)交給了總院外的巨大客棧,便可以免費入住了。
第50章
靈修院的客棧不但供給姜玉這些來參考的分院考生住宿, 也對外營業(yè)。
神州大陸上天南海北過來,想要考入靈修院的,想要參觀靈修院的,亦或是來探親的家屬們, 都不少。
姜玉還算是幸運, 她所在的西燕與軒轅皇朝京都同屬一片大陸, 時間上還來得及。
像其他幾個大陸的諸侯國,不但戰(zhàn)亂頻繁,好些小國今朝立國明日滅亡的,靈修院根本都不會在那些沒有圣者坐鎮(zhèn)的小國建立分院。
而沒有皇朝靈修分院的小國氏族學生們, 若是天賦出眾不甘心隨意就讀其他學院,就只能千里迢迢冒著無數(shù)危險趕到天都,然后花上大價錢住進靈修總院建造的青云樓中。
畢竟此樓直接接連了靈修總院, 住起來更放心。
此“酒店”名青云樓, 因是靈修總院建造的,也被天下人稱為靈院樓。
姜玉望著極為氣派, 面積也不小的青云樓,倒是有幾分前世旅游時住進五星級大酒店的感覺。不同之處,就是她現(xiàn)在屬于“公費進修考核”中, 不用自己花錢!
“您帶著手牌,跟隨綠夭往前走便是。”青云樓的工作人員也是靈修,她核對了姜玉的身份后,便交給她一方手牌, 又指了指正從墻壁上掛著的畫卷中跳下來的一個綠色小人說道。
這個正揮動著翅膀, 看起來如人手掌大小的小人, 五官與人類別無二樣,它好似也不會說話, 發(fā)包上的鈴鐺發(fā)出了一種細細的波動,姜玉明白這是靈力傳音的一種手段。
聲音一入耳,她就明白了,小人讓自己跟著它走。
“大人,這邊。”
不知是這個小人名綠夭,還是它這個種族名綠夭,姜玉跟著它又是穿墻又是跨樹,走了一段極為奇怪的路途。
在路上,她看到不少人被小人領(lǐng)著,在建造得極有特色的青云樓中穿行。
這些人里,有面貌稚嫩興致勃勃的少年人,也有身邊帶著隨從一副財大氣粗樣的中年人,更有不少書卷氣十足的清雅文士。
可能是因住進此樓的人,都多少與靈修總院有些關(guān)聯(lián),來往人流中靈修所占比例極為驚人。
除了人流外,最引姜玉注意的自然是各種風格揉雜而成的青云樓本身了。
這座聽起來沒什么稀奇,仿佛只是給學生們搭一個好兆頭而起的平凡酒店,其建筑風格實則與天都城一脈相承。不但有姜玉見過聽過的許多諸侯國風情,也有一水她從未見識過也不曾在書本上摸索到得神州各地特色。
看得姜玉眼花繚亂之余,更是恍然,整個青云樓中都有空間類道法,是以內(nèi)里才能建造得這般盛大絢麗。
方才在入住登記的時候,柜臺曾詢問姜玉,想要入住什么樣風格的房間。
出于未知帶來的驚喜感,姜玉只道:“隨機即可。”
這會看到她隨機來的房間,姜玉很是滿意。這是一個建造在一片巨大花海中的獨棟小院,甚至整個院子都安然坐落于一株極為巨大繁盛的花朵之上。
而小院的墻壁上亦是攀滿了繁花,一派生機勃勃的絢麗景象。
花木雖繁多,但顯然經(jīng)過仔細搭配,姜玉望過去時并沒有生出吵眼睛的雜亂感。
送她過來的綠夭也極為喜愛這座小院,背后的小翅膀都揮動的更快了,時不時繞著花草與姜玉溝通。
“無事的話,你可以在此處玩一會。”
“真的嗎?!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得到姜玉的允許,綠夭揮著翅膀在花海中好一番嬉鬧,最后在聽到了柜臺的呼叫后,才垂頭喪氣地返回去工作了。
姜玉看著戀戀不舍離開的小人有些失笑,但她也被綠夭的歡樂勾出幾分興致,安然在掛著繁花秋千的院子里好生享受了一會。
但小半日后她便調(diào)整了心情,正色來到修煉室。距離武斗只剩下兩天時間了,她當重新調(diào)整狀態(tài),進入備戰(zhàn)階段。
據(jù)姜玉一路走來靈修院路上打聽到的消息,每年來參加靈修院內(nèi)部大考的分院學生確實不多。
但神州大陸太大,國家眾多,加上一些小國氏族子弟的參與,加起來每年也有那么大幾百人通過文考進入武斗環(huán)節(jié)。
這還只是分院學生參考,若是靈修總院正式招生時,每次有數(shù)十萬人報名!
與在西燕時一樣,靈修總院不管什么考核都能引得外界關(guān)注。但有一點,算是關(guān)注靈修總院考核之人公認的,那就是從正式招生中脫穎而出的學生才是皇朝真正的天驕。
像這種參與內(nèi)部大考的學生,多數(shù)是弱國低品氏族子弟,或者大國高品氏族中被排擠出來的棄子,天賦有限,就是入了學也是末游班級學生。
甚至有傳,開設這等內(nèi)部大考途徑,就是為了給小國普通天才一個“扶助渠道”。
說起來總有姜玉他們這種參考方式是在走捷徑的意思。
得知了這些,姜玉也終于明白,為何當時公伯舜院長勸自己要表現(xiàn)得足夠出色,否則入院后得不到重點培養(yǎng)什么意思了。
這何止是得不到重點培養(yǎng)啊,完全就是被歧視狀態(tài)。
但盡管如此,姜玉也沒法參與靈修院正常招生考試。一來,她不是軒轅皇朝直系子民,想要報考靈修總院需要層層推薦;二來,她也沒時間等到明年的招生考試了。
她必須要在現(xiàn)在這一年入學,才有可能在巨變發(fā)生后得到爵位。
這關(guān)乎姜玉能不能在天下亂起前有一塊名正言順的地盤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不論軒轅皇朝到底會發(fā)生什么動亂,又會在什么時候覆滅,姜玉都不能在其完全覆滅前直接扯旗造反。真這么做,就是給其他諸侯國一個刷功績的大好機會了。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安心等到天下徹底大亂諸國爭霸之時才動作,那就徹底晚了。
所以這個亂起前夕,獲得爵位封地的機遇,對姜玉來說至關(guān)重要。
明確了這一點,加上內(nèi)部大考被歧視緣故,她就必須在這一次的大考上一鳴驚人!
抱著這樣的心思,姜玉這幾日都在盡力恢復自己體內(nèi)的所有傷勢,力求拿出最佳狀態(tài)。
到了武斗這一日,姜玉在與青云樓約好的時間點,再次看到了帶她入住的綠夭。
可能是得知姜玉要參加武斗,綠夭身上的衣服都變成了一襲方便打斗的勁裝,它見到姜玉后,身上傳來一陣細微波動,“大人,必勝!”
“謝謝你。”姜玉微微抬頭對著一米外的小人道了謝。
青云樓內(nèi)有直通靈修院的通道,姜玉跟著小人直接飛進了靈修院范圍,然后與綠夭告別大步走向了備考點。
“手環(huán)。”
再次核對了身份,姜玉才進入了武斗區(qū)內(nèi)。
一進去,周圍嘈雜熱鬧的人群,讓她仿佛又回到了當時參加西燕入學考的時候。
姜玉不禁一愣,這就是你們天都人說得,內(nèi)考關(guān)注不多??
在她朝著明顯是待考區(qū)的地方走過去后,才在一路嘈雜的聲音中明白為何現(xiàn)在這么多人。
此時年節(jié)已過,眾多總院學生開學,這幾日也正是總院學生開學考的日子,加上還有眾靈修院的比斗,所以格外熱鬧。
這些熙攘人群,并不是為了觀看姜玉他們這些內(nèi)考學生武斗來的。只是姜玉他們這一屆的內(nèi)考生,有一個武斗環(huán)節(jié)要在凌云塔進行,而總院的凌云塔就在武斗區(qū),所以備考區(qū)才合并在一處。
此時姜玉他們這一片的不少備考生,面色都有些差。很多人本來天賦就不如總院學生厲害,今年還這么倒霉,被放在同一片比試,雖然對手不一樣,但難免被人拿過來比較,更添幾分歧視。
看到姜玉過來,一眾早到的人本來也只是隨意瞥一眼,但有幾個黃階后期修為的靈修,仔細打量姜玉之后不禁面色一變。
接著望向她的眼神就滿是震驚了。
看到他們的面色,其他人自然也不是傻的,大多都驚疑不定地觀察起姜玉來。有那熟識的,更是忍不住互相眼神交流靈識傳音。
備考生陸陸續(xù)續(xù)到齊之后,姜玉便大概明白了這一次內(nèi)考生的水平了。除她之外,只有一個玄階修士,另有黃階大圓滿數(shù)人。
與自己同修為的另一個玄階修士自然引得姜玉多看了一眼。
他看起來有些古怪,整個人都籠罩在一些布條纏繞的黑紗之中,雙手更是罩在寬大的袖口里,渾身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面,但那繪滿花紋的臉也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姜玉對他的模樣沒什么驚奇,只多掃了他腰間的玄色小翁一眼。
到了考核時間后,靈修總院便來了一位氣勢迫人的女修,這竟是一個天階修士!
姜玉已經(jīng)見過幾位天階修士了,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天階女修,不禁多關(guān)注了幾分。
這個望之寒意懾人的天階女修,看起來年歲并不大,她一頭白色長發(fā)挽起,身著清透至極的藍色長袍,仙氣十足。尤其是她的眼眸中都仿佛透著冰霜之色,單單站在那里,就是一副修為極高的大佬形象。
她沒有擺出什么疾言厲色的樣子,甚至也沒有放出什么威壓,簡單踏著一朵冰霜之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時候,不光姜玉他們這些備考生安靜下來,就連遠處嘈雜不斷的眾多觀看臺上的人也聲音一降,齊刷刷看了過來。
女修的聲音與她的樣貌不大一樣,并沒有那么寒意刺骨,她帶了幾分溫和的聲線響起:“今年的總院內(nèi)考武斗,共分兩關(guān)。”
“第一關(guān),比斗,三局兩勝者過關(guān)。”
“第二關(guān),闖凌云塔,三十層以下,全部淘汰。”
總院內(nèi)考的武斗出乎姜玉意料的簡單,但簡單反倒讓她心中一頓。過于簡單的武斗方式,恐怕難以表現(xiàn)出什么特殊之處。
不過還有闖凌云塔這一條,她再盡力一博便是。
姜玉不知道的是,在他們武斗比試的前兩天,內(nèi)考武斗的內(nèi)容才定下來。尤其是闖凌云塔這一關(guān),據(jù)說是靈修總院的一位神秘大能親自下令改動的武斗內(nèi)容。
正是因這番被大能關(guān)注的內(nèi)考,才有了如今這位聲名赫赫的女修擔任武斗內(nèi)考主考官。
在武斗第一關(guān)開始之后,姜玉輕車熟路來到了武斗臺上。到了地方,她才發(fā)現(xiàn),總院的武斗臺與西燕不大一樣,每個武斗臺都是獨立建造在空中的,武斗臺之間更是隔了極遠的距離。
而每個武斗臺周圍,那巨大的靈光法陣更是將武斗臺遮得嚴嚴實實,仿佛極為防備不同武斗臺間互相打擾。想到靈修總院學生們的修為,姜玉倒也能理解此設置。
除了武斗臺不一樣以外,就連觀戰(zhàn)臺都升得挺高。
總院沒有公伯舜院長,但另有其他法陣將學生對戰(zhàn)場景放大播放在觀戰(zhàn)臺前。
是以,眾觀戰(zhàn)臺上一樣極為熱鬧。尤其是能落戶在天都的人,非富即貴,沒幾個真正的庶民,一個個目力頗好,將這些學生們的比斗看得一清二楚。
“溫靜姝對戰(zhàn)種羅!”
姜玉第一次匹配到的對手,是一個黃階中期的靈修,他早就在備考區(qū)明白了姜玉修為的深不可測,這時咬著牙放出了自己的靈技。
這是一種姜玉之前沒怎么在西燕見過的靈技,此靈技一用,種羅渾身氣勢一變,整個人飛快變成了一個高達十多米的巨人。
此巨人已經(jīng)不大像人類了,渾身覆蓋著一層像是盔甲一般的白色骨質(zhì)外殼,接著他伸手向脊椎后生長出的一條巨大長尾一拔,便從中摸出了一條極為猙獰可怖的骨鞭出來。
整個人如同變身怪獸一般,朝著姜玉殺過來。
而姜玉亦是在他大變身的時候,就已經(jīng)額心亮起了熒光,霎時間便白衣加身,瀟灑飛凌空中,同時身后一行鐵畫銀鉤的大字背景高高掛在空中——正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邊是猙獰巨大的骨型巨獸,一邊是瀟灑肆意的白衣劍客,這處擂臺上的強烈對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不等觀戰(zhàn)臺上的人發(fā)表什么關(guān)于對戰(zhàn)結(jié)果的感想,這場戰(zhàn)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結(jié)束了。
此時,臺上的姜玉面對白骨包裹起來的可怖巨獸沒有半點驚惶,腳下更沒有挪動一步。她就那么飛在空中,身后刷刷展開了數(shù)道長劍,道道泛起靈光。
在巨獸的長鞭即將狠辣將姜玉攔腰折斷之時,那些長劍攜著無匹劍光劃過,呼嘯中肆意縱橫于比斗臺內(nèi)。
寒光四射間,那支骨鞭就斷成了數(shù)截,而巨大骨獸更是在劍光呼嘯聲中猛地僵在了原地,下一瞬便轟然倒塌,化為了齏粉。
在骨型巨獸消失后,原地只留下了一個恢復人型正驚惶不定的對手種羅。
這一下別說種羅驚疑不定了,就是觀戰(zhàn)上部分注意到姜玉比斗臺的人,也不禁驚叫出聲。
“這怎么可能?”
“居然沒受重傷?”
“怎么做到的!”
是的,在姜玉這等強力劍道攻擊中,種羅只是因為靈技被中斷反噬受了些內(nèi)傷,但身上沒有一處明顯外傷,更不曾像觀戰(zhàn)人想象中的重傷垂死。
姜玉修為高出很多,她打敗對手并不算稀奇,但能將靈技控制到這種地步,確實引得不少靈修總院負責考核的老師也為之側(cè)目了。
能做到這一點,不但考驗姜玉本身對靈力的控制,更加考驗她的目力和攻擊精準度。
她正是在對手變身的那一會功夫中,便在轉(zhuǎn)瞬間明白了對手靈技運行的核心所在,才能在用劍氣中斷其靈技后,沒讓種羅受到任何外傷。
這一切,從開始對戰(zhàn),到出手到結(jié)束對戰(zhàn),都是在十幾息間發(fā)生的,足以證明姜玉不光是修為高絕,其天賦和眼界更是不低。
在對戰(zhàn)結(jié)束后,種羅還特意朝姜玉道了謝。要不是姜玉手下留情,他但凡在第一戰(zhàn)便受了重傷,此次內(nèi)考武斗就只能遺憾止步了。
示意他并不用在意后,姜玉便離開比斗臺,去往下一處了。
她本就修為高于眾人,只是簡單的擊敗,怎么能展現(xiàn)出自己天賦有多驚人?
但在第二場比斗的時候,姜玉就沒有用這樣的手段結(jié)束對戰(zhàn)了。這一場的對手,可能出自某個小國氏族吧,不像是什么高品氏族棄子,一看就極為受寵,也顯然沒有聽到其他人對姜玉的議論。
他上來就極為輕蔑地打量了姜玉幾眼,冷哼一聲:“呵,女修!”
接著昭出了幾個五花八門的獸類靈技,一齊朝著姜玉撲殺而來。
其人還在后面繼續(xù)放著其他毒類手段,更不提他身上少見的各類靈具了,總之姜玉是不好繞過他渾身的靈具擊敗他的。
再說了,就這莫名輕視女修的眼神,也惹得姜玉極為不快,她直接持著靈技幻化出的靈劍,飛掠上前將其一通猛削。
本來數(shù)道劍氣就能解決的人,愣是被姜玉按著打地鼻青臉腫渾身血呼啦啦后,終于開口求饒,“嗚嗚嗚我認輸認輸!快給我打下臺吧!我錯了嗚嗚……”
一陣哭爹喊娘聲后,姜玉才將他一劍削出比斗臺。
但就這樣,在姜玉結(jié)束對戰(zhàn)之后,不論是現(xiàn)場的參考學生們,還是遠處觀戰(zhàn)臺的眾人,都沒有人非議姜玉虐打?qū)κ衷圃啤?br />
主要原因,還在另一個玄階靈修身上。
與姜玉劍道靈技飛快在這一屆考生中傳播開來的,還有另一個玄階修士東郭屠的可怖蠱蟲。
東郭屠據(jù)說出自南疆一個二品氏族中,但不知為何以其高絕的修為竟然成了棄子。眾人現(xiàn)在議論更多的,正是他在對戰(zhàn)臺上不給人活路的表現(xiàn)。
他的靈技與蠱蟲有關(guān),極難對付,加上本身修為就高,匹配到他的對手本就沒有勝算,被擊敗實屬正常,甚至被其重傷也很正常。
但東郭屠讓人驚懼憎惡之處,在于他方才在對戰(zhàn)之中,險些將一個對手的泥丸宮毀去!
對靈修來說,只是丹田破損都還有可救之機,但若是泥丸宮被毀,那就是徹底廢了,甚至連成為高階武修的機會都極為渺茫。
他的狠辣手段自然引得考生們譴責畏懼。
姜玉不在意他如何狠辣,只是在聽到他的對戰(zhàn)手段之后,神色有了幾分晦暗。
她記得,之前在陽萬群山截殺自己的兩個靈修,其中一個女修使用的也是蟲類靈技,卻不知可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之處。她暗自記下了南疆兩字,也正式記住了東郭屠其人。
這一關(guān)結(jié)束之后,靈修總院的天階大佬當場就公布了排名,然后便一揮袖說道:“第二關(guān),開始!”
話音剛落,姜玉他們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她一袖帶去了凌云塔中。
與西燕不同的是,總院的凌云塔看起來大了非常多,一樓此時除了姜玉他們,竟然還有不少人站在另一邊。同樣有空間類道法制成的凌云塔內(nèi)自然極為廣闊,但是兩波人都有好幾百,還是非常顯眼的。
這時,另一邊人數(shù)更多的靈修院學生們對著天階大佬行了禮,便一個個化光消失不見。
姜玉他們這些備考生對此一頭霧水,而天階大佬沒有解答的意思,她手指一點凌云塔一樓的一處靈壁,接著眾人腳下就亮起了靈光。
姜玉耳邊只聽到了一句:“闖塔!”
便眼前一花,出現(xiàn)在了凌云塔內(nèi)。
還以為與西燕那次闖塔一樣的姜玉,正要一層層殺上去,就驀然發(fā)現(xiàn),與自己同一屆的備考生們都出站在了自己的身側(cè)!
這次闖塔竟然是所有人一起?
姜玉驚訝之余,也并不耽擱時間,瞬間身形便掠了出去。
在姜玉眾人闖塔的時候,塔外顯現(xiàn)出了兩面巨大靈壁,其上一面正清晰播放著姜玉他們闖塔的情形,而另一面,也播放著比姜玉他們更快入塔的總院學生們的考試內(nèi)容。
這一次,靈修總院開學考的其中一關(guān),正是闖凌云塔。但與姜玉他們不一樣的是,這些正式考生們,早就闖過了三十層。他們開始比試闖塔,是直接從三十層開始往上飛掠的。
此時,除了兩面靈壁之外,凌云塔外的巨大石柱之上,還有正在闖塔的學生名次。
姜玉這些內(nèi)考生綴在末尾,名次都是一二,最高的姜玉是四層。而靈修總院的學生們,最低也是三十層起步,甚至有幾個修為極高的學生,起步就是從四十層開始。
一時間,觀戰(zhàn)臺上免不了出現(xiàn)一些對比議論。
“這些內(nèi)考生真是不行,我看最后最多也就能沖到三十幾層罷了”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為啥每年給這些內(nèi)考生這么多名額,我們天都都不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