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酔先生?”倫納德小姐困惑不解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倫納德小姐像是不明白,為什么剛剛還會耐心安慰她的青年突然發難。
舉起的手僵在半空,扯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我覺得您說的對,我們也許真的要對你的危險性做一個評估了。”
然而,須酔卻并沒有接她的話。
他俯身湊近放在“倫納德小姐”身側不遠處的木箱,準備抽起木箱中的剔骨刀。
其實武器對他而言并不是必要的,他只是在試探對方的態度。
果然,他清晰地感覺到被他握著的手腕上的青筋凸-起了一瞬。
對方在猶豫。
接下來就是玻璃落地的碎裂聲。
須酔敢肯定自己就算此時是一個微微側身的狀態,也在時刻留意著對方的行動。
卻沒想到還是讓她找到了機會。
四周一瞬間煙霧彌漫,緊隨其后的是手心突然傳來的滾燙觸感。
須酔不得不抽開手,屏住呼吸,用雷光籠罩自身,不給對方進攻的機會。
只要她敢再用火元素力攻擊,須酔就能讓她被炸得滿天飛。
然而,對方卻沒有他想象地那樣戀戰,見他還能釋放元素力,“倫納德小姐”立刻錯開身形。
在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后,須酔能夠感覺到,此處房間,又僅剩他一人了。
不是,她是來干什么的?
角色扮演順便給他展示一下玻璃制品的脆弱性?
“發生……”推門而入的特巡隊隊員話才剛出口,就突然眼前一片眩暈。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形,想要穩住左右搖晃的身體。
須酔從朦朧的霧氣中看到對方明顯不穩的身形,快步上前,想扶住對方。
然而因為之前魔陰身的影響,他現在的行動仍然有些凝澀。
這也是他剛剛沒有上前去追“倫納德小姐”的原因。
以對方的后來迅速離開他攻擊范圍時所展現的靈活程度,恐怕很難追上。
可惜,須酔還是晚了一步,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還是雙膝跪地。
須酔:……
這大禮他可承受不起啊。
男人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絲絲冷汗,狀態明顯不對。
須酔走出門外,扛起男人,想暫時離開霧氣的影響范圍。
辦公室外是一條寬闊的走廊,走廊兩側有供人休息的長椅。
坐在長椅上等待的眾人,先是被玻璃碎裂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后又是看到發出巨響的門里冒出的詭異霧氣以及特巡隊員的到底。
他們不禁發出驚呼,有人因為呼吸急促,很快吸入了幾口霧氣。
須酔來不及提醒,就看到有三三兩兩的人倒在地上。
恐懼迅速彌漫,有人嚇得動彈不得,但更多的人卻是失聲尖叫起來。
這時,已經有警備隊和特巡隊的人員聽到這邊的騷動趕來維持秩序。
然而,并沒有多少人愿意聽從他們的命令,人們推搡著,匆匆忙忙地奔逃。
有警備隊的人想要上前查探一下具體情況,就看到一個模樣俊秀的青年,扛著一個明顯狀態不對特巡隊成員。
紫紅瞳孔的青年伴著霧氣走出,眼神冷漠,嘴角卻微微勾起,場面十分詭異。
而且,前來查探的警備隊員清楚地記得這張臉——從早間新聞的報紙上。
他攔住了身側冒冒失失想要上前的同伴,沉聲說道:“別過去,這個家伙很危險!”
“可惡…怎么會讓這種危險分子大大咧咧地出現在這里,特巡隊的那群‘精銳’,到底在搞什么?”
“喂喂,我說你小子,管好自己的嘴,也不想想在特巡隊的地盤說這種話真的好嗎?”身穿特巡隊制服的男人湊上前來,忍不住說道。
現場很是喧鬧,須酔聽不清站在不遠處的楓丹公務員們在說什么。
更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了。
如果他能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忍不住指著自己的嘴角,委委屈屈地說,這可是天生微笑唇。
至于眼神冷漠,是因為他現在因為身體的原因,真的很沒精神。
解釋完后,還要把那個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的發布有關他的早間新聞的報社告上審判庭。
但是,他現在只是一個什么都還沒搞清楚的無辜受害者。
所以看到其中那個穿著特巡隊制服的人似乎終于說完了話,抬步準備上前的時候。
須酔見此時霧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你們先不要過來!”
然而此時穿著特巡隊制服的男人也正好開口,只見他抬起銃槍,冷聲吼道:“你不要靠近!”
四目相對,須酔覺得他們可能誤會了什么。
“交出人質,我們還可以考慮對你從輕發落!”
他側頭看著被自己扛在肩膀上的男人,忍不住想,你見過誰家抓人質是扛在肩上的?
對方的手還耷拉在他的脖頸處,就算要選一個是人質的,也是自己現在看起來更危險吧?
須酔滿臉黑線。
而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就感覺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突然動了。
那只就懸在他脖頸不遠處的手,直直朝他抓來。
須酔暗罵一句,反身鉗住對方,卻沒有想到這一個動作更是讓對面的三人堅信了心中的猜測。
端著銃槍的特巡隊成員情急之下,竟是扣動了指尖的扳機。
“快躲開!”系統焦急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須酔來不及思考,立刻趴下,堪堪躲過了破空而來的子彈。
被他壓著的男人發出了一聲悶哼,立刻撐起手臂,想要用肘部擊退背后的青年。
面對這樣前后夾擊的態勢,須酔一時之間很是狼狽。
情急之下,他松開了出門時就一直緊握的手,把里面的令牌甩到了提搶走來的幾人面前。
“我想,我們之前可能有點誤會。”
“是那維萊特大人的令牌!”
“他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見到令牌的幾人動作明顯遲緩下來,眼中的神色也從警惕變為困惑。
須酔把身下還要掙-扎的特巡隊員的雙臂團吧團吧,單手壓制著對方的手腕,快速開口說道:
“是一個假扮成醫生的女人突然在房間里丟出了一個玻璃瓶,并且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跳窗逃走,這個特巡隊成員是不小心吸入了從瓶子里釋放出的霧氣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須酔說完這一-大段話之后深吸了一口氣,漂亮的桃花眼委屈地看著對面的眾人,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是被誤會拆家的小狗。
要是須酔這個時候還有耳朵的話,一定會蔫嗒嗒地垂下來。
須酔有張稱不上絕色,但很招人喜歡的臉蛋,在眼睛不自覺地垂下時,那一點由眸子帶來的鋒芒也被斂去。
剛剛加入特巡隊不久的少女忍不住產生了一種憐惜的感覺,期期艾艾地開口:
“他…他看起來沒有你們說得那么壞啊,我們…我們是不是誤會他啦……”
然而,老油子們可不會被表象所迷惑。
即便是在看重顏值的楓丹,作為國家安全和律法正義的維護者,他們……也只是會在心里偷偷為對方開脫。
沒辦法,須酔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不過他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面對這種情況也是能面上冷若磐石的。
至于那個出聲的隊員……回去一定要讓她在看完“楓丹影史上最悲慘的十部作品”后連滴眼淚也不許流。
“咳咳。”射出子彈的男人以拳抵唇,正要開口,突然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隊…隊長!”
“回去把‘特巡隊守則’抄十遍,然后等候發落。”少女抽過對方手中的銃槍,聲音不冷不淡地說:“這個,沒收。”
“不要啊,隊長,我知道…我知道不應該這么沖動。”男人忍不住哀嚎,盯著少女手中銃槍的眼神活像是要和愛人陰陽兩隔。
少女卻沒再分給對方一個眼神。
她又上前幾步,把眾人甩在身后,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令牌,將其遞還給須酔。
“須酔先生,事情的真相我會查明,在此,我以特巡隊隊長的身份向您表達歉意。”
“沒事沒事。”
須酔接過對方手中的令牌,摩挲著上面的紋路,感覺到上面并沒有任何缺損后小小舒了一口氣。
當時,還是太沖動了。
這場鬧劇因為夏沃蕾的到來而告一段落,眾人開始緊鑼密鼓地勘查現場以及安撫群眾。
須酔被夏沃蕾叫到一旁,作為整起事件的關鍵人物,他的證詞格外重要。
“倫納德小姐?”夏沃蕾仔細回想,似乎隱約記得這么一位醫生。
“大部分醫生都被派往楓丹科學院了,但要…”
特巡隊員說到這里,偷瞥了一眼須酔,又往夏沃蕾身邊湊了湊,才繼續說道:“但要救治二十余人,我們就找了幾個學徒過來幫忙,‘倫納德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得到空隙的須酔一直在想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倫納德小姐”的目的是什么,畢竟她看起來既不是很想殺他,也不是很想抓他。
然而,當聽到特巡隊員的話之后,他腦中靈光一閃,立刻朝夏沃蕾說道:“那群被我打傷的家伙很可能有危險!”
特巡隊員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無語地看向須酔,心想,他們遇到的最大的危險不就是你嗎?
然而夏沃蕾立刻領會了須酔的意思,神情嚴肅起來。
她轉身,帶著兩個特巡隊員腳步匆忙地趕往另一處房間。
須酔正要松一口氣,就見一個警備隊員拿著紙筆,神情戒備地走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