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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她的名字你不配叫……

    夜風(fēng)帶著海水的咸腥的氣息拂過, 留連在她深紫色的發(fā)絲間,隨風(fēng)舞動。

    溫奈緒坐在甲板上,港口的建筑逐漸縮小, 她深紫色的眸子, 逐漸被漫天星海填滿。

    溫奈緒遙遙看去, 城市的燈光已融入了夜色, 溫奈緒再次抬起手指, 蔥白瑩潤的指尖沒有留下任何齒痕。

    但總覺得很特別, 腦海里浮現(xiàn)出藤原富江皓白的齒和紅艷的唇,緋色慢慢爬上了她的臉頰。

    她明明沒有喝酒,可現(xiàn)在吹著海風(fēng),竟也有種醉酒后的眩暈感。

    腦海里都是藤原的模樣, 耳邊甚至響起了他驕縱的聲音。

    “不可以離開, 只想讓奈緒看我。”

    “好喜歡奈緒。”

    “真是的……”溫奈緒拍了拍臉頰,起身去船艙的房間。

    想了想, 她打開了手機,在自己手機上少的可憐的聯(lián)系人里劃拉了一會。

    最后選擇了求助搜索引擎, 但海上的信號實在是差,斷斷續(xù)續(xù)的,她不光沒找到答案。

    還被隔空診斷出得了絕癥……

    溫奈緒面無表情的關(guān)上了手機, 躺在床上, 閉上了眼睛。

    往日里很快就能進入睡眠狀態(tài), 可今天, 不知是不是環(huán)境改變的原因。

    她不光沒有睡著,身上還有隱隱的燥意, 腦海里是藤原富江那張美到惑人的臉。

    睡不著, 干脆打開了最近很火的一款短視頻軟件, 打算打發(fā)下時間。

    可誰知,軟件打開后的第一條,就是藤原富江那張美到不辨性別的臉。

    視屏里是一張他模糊的側(cè)顏照,暗色的光線下,他瞥向鏡頭,黑色的眸子里滿是不耐和厭煩。

    昵稱是一個極其簡單的點,頭像是系統(tǒng)默認的圖片,時間顯示剛剛。

    地點卻定位在仙臺……

    溫奈緒看著那張臉,鬼使神差地抬手點了關(guān)注保存。

    只一會兒的功夫,點贊量和評論量就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增長。

    溫奈緒手指動了動,原本有些躁動的心慢慢沉寂下來。

    能和這么受歡迎的藤原富江,做一段時間的朋友,已經(jīng)很好了……她不能把他拖入險境。

    她即將要做的事,可能會非常危險,她不想藤原富江卷入紛爭,也想保護自己的親人。

    至于有沒有想要逃避的想法,那就只要她自己清楚了。

    溫奈緒按滅手機屏幕,看向輪渡被鑲進輪渡窗戶的星空。

    星芒閃爍,淡淡的輝光從窗外灑落室內(nèi)。

    桌上的奶油已經(jīng)融化,滿屋都是奶油和果酒混合的香氣。

    客廳的沙發(fā)上,藤原富江蜷縮在沙發(fā)上,碳色的碎發(fā)無精打采地搭在額前,臉上的酡紅已經(jīng)褪去,他睜著眼睛,漆色的眸子定定的看著窗外,漫天星輝似是都印不入他的眼。

    他這一刻似是放棄了所有的表情管理,昳麗的臉上一派漠然。

    半晌后,他才撐著身體坐起了身,平靜地仿佛無事發(fā)生。

    只是眼白慢慢被墨色占有,后腦勺處,長出了一張和他極其相似的臉——

    “煩死了,為什么我要從你這樣討厭的家伙身上長出來?”那張臉用有些尖細的聲音說。

    藤原富江任由它生長,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可已經(jīng)站起身: “你耽誤了我很多事。”

    “那又怎樣。”腦后生長出的臉不滿道:“你這種家伙有什么好的,無非就是想獨占奈緒,奈緒居然還和你接吻!”

    藤原富江的腳步頓住。

    就聽從自己后腦勺探出的那張臉說:“你這家伙,喝醉了就想占我家奈緒的便宜,你憑什么啊……”

    “為什么你咬過奈緒的指尖,奈緒還要……還要把指尖放進嘴里?”

    藤原富江聞言,眼白慢慢恢復(fù)了正常,他光著腳走到了桌前,動物奶油已經(jīng)塌陷。

    他先是拿起桌上的餐刀,給自己切了塊蛋糕,隨后又吃了溫奈緒專門排隊買的芝士蛋糕。

    濃郁的甜香在唇齒間擴散,不及她指尖的溫度。

    咽下蛋糕,他拿起滿是奶油的餐刀,走進了衛(wèi)生間。

    腦后的臉似是沒有察覺到危險到來,他嫉妒到發(fā)狂:“可惡啊,間接接吻,你走了什么狗屎運,奈緒的初吻就應(yīng)該是我的。”

    藤原富江站在鏡前,看著自己腦后側(cè)長出的惡心東西,緩緩舉起來手中的刀。

    還未完全異化分裂的畸變體被利落切下,那東西發(fā)出了一聲尖嘯。

    滾燙的液體濺射在衛(wèi)生間的墻體上,一些暗紅色回落到他的臉上,潮濕的暗紅從頭部,順著白皙的皮膚緩緩滾落。

    他看著鏡子里宛若從地獄走出的自己,慢慢笑了起來,他凝視著蠕動著,想要逃跑的血液,慢慢說:“回來。”

    下一秒,血液顫抖,又像是有意識般,蠕動著原路返回。

    只有地上被切下來的半張臉,不甘地蠕動著嘴唇,似乎喃喃地重復(fù)著什么。

    幾乎是兩息的時間,他就恢復(fù)了正常,血液回到了身體,血漬消失,傷口快速道的愈合。

    他蹲下身,看著迫不及待想從自己體內(nèi)分裂出的家伙,嘴角惡劣的勾起。

    “她的名字你不配叫……”藤原富江聲線溫柔,起身將那張臉用浴巾包裹后,扔進了浴缸。

    “謝謝你告訴我,我沒看到的一幕。”他走出房間,將溫奈緒家中的醫(yī)用酒精拿出后,倒在了浴巾上。

    火舌舔起,那張被割下來的臉頰尖叫著化為了黑煙。

    分裂體的記憶浮現(xiàn)在腦海里——

    他看見,少女在昏暗的光線下,抬起食指,柔軟的指腹兩側(cè)有淺淺的牙印,指腹上,似是隱隱水光。

    她表情疑惑,眸光專注,片刻后,她將指尖湊到了嘴邊,放入了口中。

    觀看回憶的藤原富江呼吸明顯加速,腦海里那一幕不斷閃回。

    他下意識伸出舌尖,舔舐被溫奈緒撫過的唇瓣。

    身體又變得奇怪起來了呢,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緩慢的走回沙發(fā)。

    腦海里是和溫奈緒相處的種種畫面,他躺回沙發(fā),再次將身體蜷縮,聲音委屈:“奈緒……”

    輪渡到仙臺灣的時間比較久,抵達港口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她先是去祭拜了爺爺,按小時候的記憶走了趟舊巷。

    發(fā)現(xiàn)整個巷子,只有玲奈婆婆還在賣味噌拉面,點了份拉面。

    吃完后她看了下票,打算從關(guān)西轉(zhuǎn)機。

    結(jié)賬告別的時候,玲奈婆婆認出了她,“是奈緒呀,這么久不見,也不叫婆婆啦!”

    溫奈緒沒想到,臨近離開還會被認出來,她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是怕玲奈婆婆忘記我。”

    頓了頓她補充“這次是來祭拜爺爺?shù)模F(xiàn)在就要去東京找哥哥。”

    “這樣哦……”玲奈婆婆皺成核桃的面皮綻出笑容,“悠仁那孩子有出息,那怪老頭有個好孫子。”

    溫奈緒尷尬的和玲奈婆婆聊了幾句,就提出了告別。

    順手把玲奈婆婆小店附近的咒靈袱除,她站在了路邊等公交。

    恰逢學(xué)生放學(xué),穿著制服的學(xué)生成群結(jié)隊的從溫奈緒面前走過,一個女孩路過溫奈緒的時候忽然頓住了腳步。

    她看著溫奈緒,遲疑道:“是……奈緒嗎?”

    溫奈緒愣了一下,看著短發(fā)的高個女生,有略微遲疑:“你是?”

    “我是優(yōu)子呀!”女孩激動了起來,“小澤優(yōu)子!”

    溫奈緒瞪大了眼睛,“優(yōu)、優(yōu)子……姐?!”

    “變化很大吧!”小澤優(yōu)子瞇起眼睛,“我可是努力了很久才瘦下來的!”

    溫奈緒看著小澤優(yōu)子,好半晌才將眼前高挑窈窕的女孩子,和記憶里哥哥提到的同學(xué)優(yōu)子聯(lián)系到一起。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會的優(yōu)子很胖。

    見溫奈緒還是一副震驚的樣子,小澤優(yōu)子擁抱了一下溫奈緒: “好久不見哦奈緒,這次一定要把我的聯(lián)系方式加上,對了……”

    她停頓了一下,臉頰上浮現(xiàn)出一抹紅云,“你哥哥……嗯,虎杖同學(xué)呢?他最近好嗎?”

    溫奈緒盯著優(yōu)子帶著緋色的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優(yōu)子拖著朝甜品店走去: “別站在路邊說話啦,走邊吃邊說!我請客。”

    兩人坐在甜品店,點好餐品,等待上餐的時間。

    溫奈緒已經(jīng)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優(yōu)子,交換好聯(lián)系方式后,又問,“要我把哥哥的聯(lián)系方式推給你嗎?”

    優(yōu)子考慮了一會,堅定的搖頭,“知道了他在哪里,我也有了目標。”

    優(yōu)子看著溫奈緒,深棕色的眸子里閃動著她看不懂的情緒,熱烈而純粹,“他的聯(lián)系方式,我一定要問親自問他要,草率的開始也一定會草率的結(jié)束……”

    見溫奈緒呆呆的看著自己,優(yōu)子笑的羞澀,“奈緒以后也會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的感受了。”

    溫奈緒呆呆的點頭,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了藤原富江的那張臉。

    她趕忙晃了下腦袋,直白的發(fā)問:“所以優(yōu)子姐是喜歡我哥哥了?”

    “啊……就是猜到了也不要這樣說出來啊!好難為情的。”優(yōu)子捂臉赧然地說:“希望奈緒保守秘密哦。”

    “啊?”溫奈緒懵了兩秒,然后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哦、哦、好的。”

    就在這時,服務(wù)員將甜品擺在了桌上。

    溫奈緒看著桌上的芝士蛋糕,抿了下唇,然后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與此同時,店門被打開的風(fēng)鈴聲響起,一行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了店里。

    他們有男有女,咋咋呼呼地圍繞在一個黑發(fā)少年周圍,少年面容艷絕,神情冷淡,周身散發(fā)著拒人于千里的疏離。

    他站在店里,睥睨似得看向店里的客人,目光在掃過溫奈緒時頓住,他看著她慢慢蹙起眉。

    然后抬手指著被她吃了一點的芝士蛋糕,“我要吃那個。”

    溫奈緒呆呆的看著少年,停住了往嘴里送蛋糕的叉子,下意識喊他的名字:“富江?”

    少年疑惑的歪了下腦袋,黑色的眸子里緩緩升起惡意,他大步走到溫奈緒面前,彎腰湊近,狡黠的瞇起眼睛,將停在她嘴邊的蛋糕吃掉。

    繼而在離她極近處頓住,深深吸氣,漆黑的瞳仁直直對上她的:“你認識我。”

    然后又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

    “你身上為什么有這么多,讓人討厭的氣味?”

    第32章 你果然,最最喜歡我了

    溫奈緒到達仙臺時, 虎杖悠仁已經(jīng)跟著淺田先生,看了不少房屋了。

    淺田先生是伊地知推薦的房屋中介,為人隨和, 是個禿頂?shù)闹心昴腥? 似是不愿接受頭頂頭發(fā)離家出走的事實, 倔強地將兩邊的頭發(fā)向中間聚攏。

    一看就知道, 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 并且對地中海一事比較在意。

    聽伊地知先生介紹, 淺田先生和御三家有些關(guān)系,手上也有不少那三家的優(yōu)質(zhì)房源。

    虎杖悠仁對自己的住宿環(huán)境要求并不高。

    可如果住房的人變成自己的妹妹,他的標準就一升再升。

    看了不下十套房,這家伙不是嫌棄房子采光不好, 就是朝陽的房間窗戶過大, 夏天太曬。

    便宜的嫌太偏,地段好的, 又嫌棄房間小還貴。

    總而言之,沒有合適的。

    他自己精力旺盛, 就是再去看百八十個房子都沒問題。

    可被五條老師要求,一起“培養(yǎng)同窗”情意的釘崎和伏黑卻快要累成狗了。

    兩個人已經(jīng)從最初的好奇興奮發(fā)表意見,變成了無精打采哈欠連天, 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看到魂在飄了。

    淺田先生服務(wù)態(tài)度依舊很好, 看過這么多的房子后, 他也大概了解了虎杖悠仁的訴求。

    他翻了翻日志, 遲疑地說:“這些如果都不滿意的話,這里倒是有個房源……”

    話音還沒落下, 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淺田先生。

    淺田先生在三個青少年的注視下, 用手絹抹了抹額上的汗珠, 拿出一沓房屋資料:“就是這個,房子大,地方好,價格便宜,就是……”

    虎杖悠仁腦袋湊了過來,看著漂亮的獨棟別墅,和便宜到咋舌的價格,眼睛頓時亮了:“這個房子,看上去好像還真不錯……那還等什么啊?!”

    釘崎和伏黑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里的生無可戀。

    虎杖悠仁倒是十分有活力,淺田先生很健談,在他的引導(dǎo)下,說了一些自己在仙臺的趣事。

    淺田先生開車,載著三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幢帶有小院!裝修淡雅的別墅前。

    站在別墅區(qū)前,三個人都長大了嘴巴

    釘崎最先反應(yīng)過來,眉毛皺起,她望著眼前林立的別墅,又看了看宣傳單上的租金,疑惑發(fā)問:“這里就在市中心,還是別墅區(qū),價格怎么可能這么便宜?噫……不會是所謂的兇宅吧?!”

    淺田先生聞言,用手帕再次抹了下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猶豫著說:“那個……這里確實,嗯……有點不對頭,但是價格和地段確實是最好的。”

    心里卻犯起嘀咕,上面那些人,不知道抽了什么風(fēng),暗示他一定要將這間屋子租給眼前的粉發(fā)少年。

    他看著開朗的少年,忽然動了惻隱之心:“也許可以考慮下別的……”

    “嘁!這種東西有什么好怕的。”釘崎眼睛亮亮的踏進了別墅區(qū)。

    想到這幾位都不是普通人,住在兇宅里似乎也也沒關(guān)系,淺田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普通人可能確實消受不起,但如果住進去的是咒術(shù)師,估計不會再出事了吧?淺田不確定的想。

    伏黑惠看著窗明幾凈的房間,疑惑道:“從你們的日志上看,這里應(yīng)該閑置了很久。”

    他手指在桌沿蹭了下,拿起時,手指上沒有絲毫灰塵:“但這,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掃過。”

    “估計是吧……”淺田有些不確定,公司高層大概派人來了吧……

    不過咒術(shù)師一般也都不怎么缺錢,為了圖吉利,大多都不會選擇兇宅,當然,除掉少數(shù)確實沒錢的。

    出租給他們,也不算違規(guī)。

    虎杖悠仁將二樓的房間仔細查看了一遍,然后躥了下來,他掛著燦爛的笑容對淺田道:“感覺非常合適,閣樓可以放一些雜物,房間也很多,假期可以來這里小住,地窖很寬敞,緒緒子可以釀一些好喝的果酒。”

    “我跟你們說,我妹釀果酒的手藝很絕的,她是一個特別好的女孩,她……”

    釘崎沖虎杖翻了個白眼,“你真的夠了,今天一天已經(jīng)把你妹念叨了不下五十遍!柔弱,可愛,害羞,我!們!真!的!不!會!嚇!哭!她!的!”

    伏黑惠贊同點頭:“明天有一個小小的袱除咒靈任務(wù),我和……”

    他看了眼釘崎,“去就可以了。”

    “喂喂喂,把我的名字省略掉也太不禮貌了吧?!”釘崎跳了起來指責伏黑惠。

    伏黑惠勾了下唇,然后又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

    釘崎氣鼓鼓地吐槽:“耍酷也要有個度,伏黑我拜托你收斂點!”

    虎杖悠仁和淺田先生詳談合同的時候,余光里似乎看到,二樓似乎有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逝。

    當他在看過去的時候,那道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合同簽署的很順利,辦理了些交接手續(xù),虎杖悠仁就順利拿到了鑰匙。

    和物業(yè)管理對接后,他就招呼兩位同期離開。

    正是逢魔之時,太陽沒入地平線,余暉將三人的影子拉長。

    沒人注意到,在他們離開別墅區(qū)的剎那,一道異常的詛咒,隱秘的附著在了他們的身上。

    之前在陽光下顯得明亮寬敞的房屋,此時樹影森森,看上去莫名有些滲人。

    面向街道的窗戶前,一道身著白衣的長發(fā)黑影,靜靜看著他們離開。

    虎杖悠仁似有所感的回頭,除了感覺有點涼外,還總感覺自己被什么盯上了。

    “發(fā)什么呆啊?”釘崎好奇回頭,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伏黑惠也回頭看了眼,思索兩秒未果,又將頭埋進了手機,他看了看還有百分之5的電量,默默將手機揣回了口袋。

    解決了房子的大事,虎杖悠仁胳膊搭在了伏黑的肩上:“走啦走啦!我請客,吃回轉(zhuǎn)壽司怎么樣?!”

    釘崎拍手慶祝:“好耶好耶!可以飽餐一頓啦!我滿血復(fù)活!”

    “你剛剛要是有這個活力就好了。”虎杖仿佛看著瞬間活力滿滿的釘崎,感覺錢包要遭殃。

    三人走遠后,坐在車里的淺田先生撥通的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后,他深吸了口氣,低聲道:“房子已經(jīng)租出去了。”

    ***

    “你在干什么?!”優(yōu)子憤怒聲音響起的同時,她也將溫奈緒護在了身后,對著藤原富江怒目而視。

    溫奈緒還沒從剛剛離開富江,轉(zhuǎn)眼又見到的震驚里回過神。

    少年那張姿容卓絕的臉在眼前忽然放大,饒是看過無數(shù)次,再次看到的時候也還是會被驚艷。

    濃郁的松木香氣,極具侵略性的籠罩在她的周圍,霸道地鉆入鼻腔。

    沒等她做出反應(yīng),優(yōu)子姐姐就將她護在了身后。

    溫奈緒看著優(yōu)子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小時候擋在自己面前的哥哥。

    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上翹了下。

    墨發(fā)少年依舊保持身體前傾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直起身,目光越過優(yōu)子,定定地望向溫奈緒,片刻后,他眨了眨眼睛,有些生澀的開口:“溫……奈緒?”

    優(yōu)子驚到了,她看了看叫出溫奈緒名字的藤原富江。

    又看向了面上沒什么變化的溫奈緒,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讓開,還是繼續(xù)夾在二人中間。

    藤原富江倒是很自在,他新奇的看著溫奈緒,隱隱能感覺到身體對她的親近。

    他想抓住剛剛接近她時,腦海里忽然凝實的虛無記憶,卻只能模糊的聽到,自己在喊她的名字。

    從她朋友的表情看,這個面上沒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應(yīng)該就是他腦海里反復(fù)呼叫的名字。

    他察覺到,自己似乎還缺少一些記憶,應(yīng)該是與她相關(guān)的。

    墨色的眸子惡意褪去,他狀若好奇地看著她,直截了當?shù)陌l(fā)問,“見到我,奈緒不開心嗎?”

    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就是有種感覺——

    他對她是不一樣的,如果錯過了這次,那他一定會萬分后悔。

    不管是哪種意義的后悔,他都不想放過這種與她而言,奇妙又新奇的刺激,但更多的疑惑卻涌入了心頭。

    那個他是失敗了嗎?為什么他感覺不到她的愛意?

    她有堅定喜歡的人,所以對富江無動于衷嗎?

    那上一個他,有沒有死在她的手上?

    他的目光移到來她蔥白的手上,腦海里竟出現(xiàn)了她手染鮮血的模樣。

    也許,上一個“他”沒做到的事,他可以做到?

    想到這,他徹底興奮了起來。

    與此同時,遠在北海道的藤原富江,在感應(yīng)到詛咒觸動后,抬起頭,遙遙看向了仙臺的方向。

    “奈緒在這個方向嗎?”他低聲道,眼底漆黑如墨,仔細看,是濃稠到無邊的暗色泥沼,內(nèi)里仿若伸出無數(shù)只慘白的手,想拉著他,將他拖入無盡的深淵。

    但他的眼中好像又并無混沌,內(nèi)里是清明的純粹,他再次給自己灌了一杯酒,低聲喃喃:“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這樣的事,不能再發(fā)生第二次了。”

    話音落下,他白皙的脖頸處,皮膚開始扭曲,底下鼓脹,冒出來一個臉的形狀。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在那張臉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

    手中的尖刀抬起,寒芒閃過,那張還未成型的臉,以及其周邊的皮膚都被削掉。

    詭異的是,脖頸上皮開肉綻,可卻沒有一絲血液濺出。

    他面無表情的,將從身體上強制剝離的東西丟在地上,然后繼續(xù)重復(fù)飲酒的動作。

    越是如此,痛感就愈發(fā)清晰,血肉生長的速度也在逐漸加快。

    越是看到這樣的自己,他眼底的厭惡就愈發(fā)深重,無數(shù)的死亡繁衍了無數(shù)的他。

    他從未如此清晰的意識到到,自己是一個如此恐怖的怪物。

    他看著鏡子里已經(jīng)恢復(fù)容貌的自己,緩緩抬起雙手,捂住了那張妖冶的臉。

    地上是從他身上分裂時,被削掉的無數(shù)殘缺富江,那些僅剩的五官,依舊在活動。

    無數(shù)只剩下單只眼睛的臉皮,被扔在地上,詭異地眨動著眼睛,死死盯著坐在鏡子面前的他。

    被切開的下半張臉,只有好看的唇緩緩蠕動,喊著溫奈緒的名字。

    他透過指縫看向鏡子里的滿地狼藉,更堅定了一開始的想法。

    他可以去死,但他絕對絕對不能。

    ——讓奈緒看到他這么丑陋的樣子。

    恢復(fù)了一會,他顫抖著手,拿起最后一杯果酒,平靜地一飲而盡。

    酒精再次刺激著他的身體,這次,他的身體沒有再自我分化。

    他站起身,開始收攏身體因酒精刺激,情緒激蕩分化出來的殘次品們。

    火光燃起,松木的香氣愈發(fā)濃郁。

    伴隨著火焰爆燃的噼啪聲的,是數(shù)不清的尖嘯,和它們瘋狂的吼叫。

    “……奈緒。”

    火光燃燼,最后一縷塵煙被風(fēng)卷走,他這才如釋重負地吐出濁氣。

    遙遙看向南方,低聲喃喃:“不要被他騙了,奈緒……”

    沉默了看向遠方,他表情平靜,將家里的一切恢復(fù)原樣。

    就在他想要立刻飛去仙臺時,他模糊看到了另一個富江的視覺,還感知到了他的失落和嫉妒。

    他面向南方,臉上浮現(xiàn)出興奮過度的病態(tài)緋紅,他眼尾的淚痣隨著眼睛彎起而顫動:“奈緒果然,最最最喜歡我了。”

    溫奈緒看著眼前的富江,他們長相一致,可仔細看,還是有細微的不同。

    眼神,動作,神態(tài),還有……眼里對她強到不可忽視的病態(tài)占有欲,和面對她時小心翼翼的克制。

    溫奈緒看著眼前的墨發(fā)少年,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沖他搖了搖頭道:“雖然你們很像,但你……并不是他。”

    他黑瞳里寫滿了錯愕,表情是失去了所有管理的震驚。

    隨即,他眼里燒起熊熊妒火,大笑出聲:“怪不得、怪不得我會喜歡你……”

    笑了會兒,他又嗚咽道:“但為什么,你不能一起喜歡我?我們是一樣的啊,為什么那個人不能是我……”

    第33章 我更愿意自己被殺死!

    溫奈緒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心里慌得一批,但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更加冰冷。

    藤原富江的忽然失控,讓跟著他進門的學(xué)生也目露詫異, 紛紛探究地看向她。

    對溫奈緒來說, 這種被人關(guān)注的感覺并不妙。

    她想說什么, 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緊張到無法張口。

    可這幅分外有距離感的模樣, 卻激怒了跟在富江身后的同學(xué)。

    “喂!你到底做了什么讓富江這么傷心?”人群里, 一個綁著高馬尾的女孩走了出來,她一臉妒恨地看著溫奈緒,“憑什么你會被他喜歡?”

    溫奈緒深吸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抬手抓住了優(yōu)子的手腕, 手心潮濕。

    頓了頓,她對優(yōu)子說:“我們走。”

    “好。”優(yōu)子很干脆地點頭, 和溫奈緒一起朝出口走去。

    “富江,她太過分了……怎么可以這樣對待你, 讓我們?nèi)ソ逃?xùn)她吧!”高馬尾看著溫奈緒的背影,不甘開口。

    藤原富江此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冷淡的模樣,只是那雙黑色的眸子鎖著溫奈緒的背影。

    他聞言, 涼薄地瞥了她一眼, “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又有什么資格插手我的私生活?”

    高馬尾張了張嘴, 縮了縮脖子, 然后一臉憤憤地垂下頭,眼底情緒翻涌, 滿是怨毒。

    她低聲道:“富江。”

    垂在身側(cè)的手握緊又放松, 片刻后, 她肩膀下塌。

    就在她要放棄的一霎,身邊的男同學(xué)山本寺沖了上去。

    不知從哪兒掏出的匕首,快準狠的捅向他的心臟。

    電光火石之間,溫奈緒幾乎是下意識瞬發(fā)領(lǐng)域,捏住了已經(jīng)刺破校服的匕首。

    耳邊傳來了驚呼聲,有幾道目光如同盯住獵物的毒蛇一般,落在了她的身上。

    掌心鈍痛,溫奈緒皺了下眉,動作極快的卸下行兇者的武器。

    染血的匕首被摔落,冰冷的鐵器與光滑的地板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同事響起的,還有被踹飛同學(xué)的痛呼聲。

    藤原富江瞪大了眼睛,少女手握住匕首時,她手心被劃破涌出的血液,順著刀尖滴落在了他被刺破的皮膚處。

    和他細小傷口滲出的血珠糾纏在一起,沁濕了他胸前的衣物。

    他完全沒有被人差點殺死的恐懼,目光落在了溫奈緒依舊向下淌血的手。

    “你……受傷了?!”他臉上的表情陡然變冷,上挑的黑色瞳眸里是駭人的暴虐,眼尾泛紅,原本綴在眼下,引人注目的黑痣,此時都像是染上了詛咒的惡念。

    濃稠的,猶如泥沼似的惡意,毫不收斂地壓向持刀想殺死他的山本寺。

    “……你讓她受傷了。”

    這是他從未展現(xiàn)在人前的一面,剛剛還氣血上頭,想要一刀捅死藤原富江的山本寺,此時不由兩股戰(zhàn)戰(zhàn)。

    滿腔的惡意被痛感澆滅,他被那一腳踹得不輕,胸腔處呼吸都伴隨著痛感,像是被踹斷了肋骨。

    山本寺驚恐地看向溫奈緒,然后在藤原富江的瞪視下,顫抖了起來。

    “不……不該是這樣的……”山本寺喃喃,“我,我只是喜歡你啊。”

    他痛苦的喘息,眼睛卻死死盯著藤原富江,“你這個賤人,你不是很高傲嗎?憑什么要表白這樣一個賤……”

    他目光移向溫奈緒,臟話還沒罵出口,富江的腳就踩了上去。

    徹底堵住了山本寺的嘴,咒罵聲立刻變成了痛苦的嗚咽。

    他低垂眼瞼,遮去了上挑黑瞳里的極致惡意,臉上的表情竟顯出了幾分悲憫。

    優(yōu)子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她驚呼一聲,沖了過去。

    想將溫奈緒向懷里攬,卻被一道陰冷的視線止住了動作。

    少年漆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搭在溫奈緒肩上的手。

    優(yōu)子心臟一顫,被他攝人的氣魄嚇到,條件反射地將胳膊拿了下來。

    藤原富江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掃了眼神色各異的眾人,指著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山本寺問:“難道要我去處理垃圾嗎……”

    馬尾女孩應(yīng)了聲是,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七手八腳地將山本寺抬出了奶茶店……

    目送山本寺被清出視線,他抬腳走到溫奈緒面前,黑瞳盯著她的臉:“奈緒為什么會救我,是不想我死掉嗎……”

    溫奈緒不知道該怎么回他,索性移開了視線。

    優(yōu)子已經(jīng)找店員拿到了醫(yī)藥箱,剛到溫奈緒身邊,箱子就被藤原富江拿走了。

    他瞥了眼優(yōu)子,“奈緒的朋友不會喜歡看人親親我我吧?”

    還懵著的優(yōu)子愣了兩秒,然后“啊”了一聲。

    在藤原富江的盯視下,目光移向溫奈緒。

    見溫奈緒朝她點了點頭,她迷迷糊糊地找了座位坐下。

    他見溫奈緒沒有動作,不滿道:“你救了我,總不能讓你自己包扎吧?奈——緒——”

    他拖長尾音,看上去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頗有幾分她熟悉的模樣,讓人不忍苛責。

    溫奈緒嘆了口氣,把手伸了過去。

    少女的手上滿是血漬,掌紋和掌指連接處的紋路被兩道血肉外翻的傷口截斷。

    看上去丑陋又可怖,這種刀傷是他最為討厭的,又疼又難看。

    但現(xiàn)在,他看著溫奈緒手上的傷口,心里卻像搖晃后的可樂一般,細密的泡泡一顆顆冒出。

    歡愉感像是二氧化碳在擰緊瓶蓋的瓶子里擁擠升騰,和甜膩的液體糾纏在一起,發(fā)酵出喜悅。

    更多的,是一種受寵若驚的惶恐和不安全。

    “好丑啊奈緒。”他嘴上這樣說,動作卻笨拙又輕柔,寬大的冰涼的手小心翼翼托起她的。

    肌膚相觸時,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一點點拭去她手指上的血漬,用清水沖洗傷口后,酒精消毒后,做了簡單的包扎。

    他盯著溫奈緒纏上紗布的手,好一會,才看著她道:“其實,不用救我的。”

    溫奈緒抬眸看向他。

    “比起讓你受傷,我更愿意自己被殺死。”他給繃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實在沒忍住。

    用指尖觸了下她的指尖,耳朵悄悄變粉,“真的好奇怪啊,我明明之前都沒有見過奈緒,可看到奈緒受傷,這里卻會變得很痛。”

    他指著胸前的血漬,那是心臟的位置。

    他看著她,語氣篤定:“奈緒救我,是因為這張臉吧。”

    溫奈緒垂眸嗯了一聲。

    想了想補充,“也不全是。”

    如果是曾經(jīng)的她,沒有黑球假扮系統(tǒng)的提示,她一定會選擇離開,而不是伸手救下富江。

    她設(shè)想過,如果她那天離開了,富江和曾經(jīng)所有次一樣死去——

    只要一想到有這樣的可能,她就不愿再深想這種可能。

    就像哥哥說的,在能力范圍內(nèi)幫助他人,總會有不一樣的收獲。

    指腹被藤原富江的指尖勾過,癢意從指教蔓延,和掌心灼熱的痛楚交織在一起。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她更為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確發(fā)生了改變……

    她深吸了口氣,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的藤原富江輕輕開口:“每個人活著的權(quán)利,不應(yīng)該被他人以任何名義剝奪。”

    她幽紫色的眸子里仿佛綴滿星光,她說:“向前看吧,富江。”

    你不是怪物。

    我也不是。

    ——把自己當個人吧。

    “……”藤原富江撐著臉頰,看著溫奈緒的目光充滿了眷戀,繼而輕笑了一聲,轉(zhuǎn)過頭,看向焦急望向他們的優(yōu)子。

    “奈緒的朋友還在等你。”他克制本能優(yōu)子面前,被溫奈緒吃下大半后留下的芝士蛋糕,眼神柔和,眼尾的黑痣都看上去多了幾分溫柔:“別讓朋友擔心哦。”

    溫奈緒沉默了一會起身,在轉(zhuǎn)身的一剎,聽到了他低低的聲音——

    “芝士蛋糕很好吃。”

    溫奈緒沒有停頓,和優(yōu)子一起,離開了甜品店。

    坐在店里的藤原富江想了想,起身走到溫奈緒之前的座位上,看著桌上被吃下一半的甜品。

    絲毫不嫌惡地小口小口吃了起來,濃郁的芝士醇香在舌尖化開,綿軟細膩的甜沁人心脾。

    和她不一樣,卻又和她像極了。

    他將她剩下的芝士蛋糕吃完后,看著空空的餐盤,鼻腔發(fā)澀,眼里卻是泥沼般粘稠的瘋狂

    “奈緒,我有辦法哦,你會喜歡我的。”

    “畢竟「他」也是我啊!”

    “我有辦法的,我可是富江。”

    “好可惜啊,奈緒。”

    “富江不會流淚,但是我現(xiàn)在,真的好奇怪……”

    離開甜品店,溫奈緒和優(yōu)子各有心事,沉默的散步到了海邊。

    海風(fēng)微涼,夕陽的暖色給海平面穿上了粼粼波光,像蕩漾的少女心。

    “奈緒其實也很喜歡他吧。”優(yōu)子想到剛剛的場景,沒有去深究她為什么能在眨眼睛出現(xiàn)在藤原富江面前,而是聊起來少女心事。

    這句話把溫奈緒問沉默了。

    她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又糾結(jié)地點了點頭。

    很難解釋藤原富江是藤原富江,也不是藤原富江這件事。

    優(yōu)子愣了下,然后笑著安慰道:“如果實在想不清楚,不妨把問題暫時擱置下哦。”

    見溫奈緒乖巧點頭,優(yōu)子的臉頰被晚霞染紅?“……還有,記得幫我向你哥哥問好。”

    “誒?”溫奈緒一時間有點跟不上優(yōu)子的腦回路。

    轉(zhuǎn)過頭,卻看見優(yōu)子依舊望著海面,笑的溫柔:“就說,優(yōu)子也在努力向前奔跑!”

    “呃……好的。”溫奈緒點頭答應(yīng),看著優(yōu)子的側(cè)臉若有所思。

    腦海里,莫名出現(xiàn)了藤原富江醉醺醺的樣子,那天……

    她眸光閃爍了一下,也順著優(yōu)子的目光,望向夕陽。

    待太陽徹底沒入海平線,她也向優(yōu)子提出了告別。

    “要常聯(lián)系呀!奈緒!”優(yōu)子將她送到機場,揮別時又叮囑:“這趟飛機只到大阪,到了大阪要跟我報個平安。”

    溫奈緒點頭,接上了優(yōu)子后面的話“到了大阪再轉(zhuǎn)機到東京。”

    優(yōu)子噗嗤笑出聲,“奈緒不一樣了。”

    見女孩茫然的看向自己,她輕聲道:“會試著和朋友相處了,好棒啊奈緒……”

    溫奈緒被直球夸夸,臉有些發(fā)燙,她有些僵硬的進入機場。

    登機落座后,就將自己窩進了座椅,閉眼陷入沉睡。

    北海道,收拾好一切的藤原富江買好了去往仙臺的機票。

    他站在登機口,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黑沉。

    ——冒牌貨讓奈緒受傷了。

    ——冒牌貨還該死的想要和他主動融合!

    不可原諒!

    也無法原諒!

    第34章 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夢里并不踏實, 她看見藤原富江面無表情地盤腿坐在鏡前,身后堆滿了扭曲殘破的面龐。

    少年碳黑的發(fā)似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煞白的皮膚在漆黑中顯得格外醒目, 那雙上挑的黑瞳陰狠地望向鏡面, 眼尾的黑痣依舊引人注目。

    溫奈緒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夢里, 可這一刻, 卻有種被看見的錯覺。

    他在鏡子里, 緩緩勾起了唇角, 然后緩緩抬起了反握刀柄的手。

    煞白的皮膚和暗褐色的刀柄對比強烈,刀面反射的冷光從他絕美的臉上掃過,黑暗的環(huán)境里有幾分詭譎的氛圍。

    他平靜地與她對視,平淡的詢問:“為什么要丟下我……”

    溫奈緒想說不是這樣的, 可她在夢里無法動彈, 只能和他遙遙對視。

    少年沒有再說好,眼白被粘稠的黑色填滿, 他看著她,手上猛然發(fā)力。

    尖利的刀鋒狠狠扎向頸部動脈!

    “……不要!”溫奈緒心跳加速, 重重彈坐起來。

    睜開的眼里還帶著驚懼,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她看到有人好奇地看向自己。

    她努力控制喘息, 調(diào)整好自己的坐姿。

    好一會, 她才恢復(fù)正常, 摸出調(diào)到飛行模式的手機, 她點開了通訊軟件。

    看著藤原富江空白的頭像發(fā)起來呆。

    夢里的富江太瘋了,就是知道他不會死。

    她還是想要阻止他, 甚至在刀尖刺向他時, 產(chǎn)生了憤怒的情緒。

    腦海里是他美到驚心動魄的臉, 也仿佛響起了他的聲音:“最喜歡奈緒了。”

    “喜歡?”溫奈緒的眸子里帶著疑惑,她對他也是嗎?

    她大腦有點亂,腦海里突兀地冒出來了一句話:“每天親親貼貼也很必要,親密之后,可以抱著她睡覺哦。”

    溫奈緒的臉紅了起來,當初搜索這個也是為了和富江相處,也沒有覺得不對。

    現(xiàn)在這種時候想起來,總覺得有些奇怪。

    飛機落地大阪,她也顧不得繼續(xù)思索自己到底對富江是什么感情了,拎著背包就下了飛機。

    等待轉(zhuǎn)機的時間,她關(guān)閉了手機飛行模式,給優(yōu)子發(fā)了一條報平安的訊息。

    沒一會,手機不斷震動了起來。

    溫奈緒看著新增的消息,遲疑著點開了藤原富江的頭像——

    [奈緒好過分。]

    [怎么可以只留下我?]

    [我好想你。]

    她想到上次藤原改的網(wǎng)名,手指再次點開了她的頭像。

    他似乎也愛上了高強度沖浪,網(wǎng)名換的很勤,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舔狗秒變眺望狗]。

    新梗,搜一下。

    然后她到了屏幕上的答案:

    能舔上的才叫舔狗,舔都舔不上的叫眺望狗。

    她抿了下唇,壓下了揚起的嘴角,想了想后編輯信息。

    但來來回回編輯了很多次,都不知道該說寫什么。

    難道說她其實是想偷偷跑掉的?

    可是他對她……溫奈緒的左手小指動了動,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友情還是其他的感情啊……

    看了眼時間,溫奈緒決定再次騷擾哥哥,點開哥哥的頭像,先是報了下平安。

    見到虎杖回復(fù)了,她手指糾結(jié)的編輯信息,先是把優(yōu)子的事情和哥哥說了一遍。

    然后才迂回的進入正題:“哥哥被女孩子追過嗎?”

    “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虎杖悠仁正在收拾房間,看到這句話臉都垮了下來,天知道為什么,他也不難看啊。

    為什么從小到大都不太招女孩子的喜歡……

    被女孩子追的感覺從來沒體驗過啊,而且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

    這種問題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想了想,決定問下目前同期里,唯一一個女性釘崎。

    但是太不爽了,一見面就對著自己臉嘆氣的釘崎野薔薇,真的會被這種問題困擾嗎?

    不管了,先問吧!

    他點開釘崎的頭像,把妹妹的話魔改了一下,發(fā)送給了釘崎。

    等了一會,沒收到釘崎的回信,他又把信息改了改發(fā)給了伏黑。

    忽然想到了五條老師,他猶豫了一下,把同樣的消息發(fā)給了五條悟。

    [五條老師有被女孩子追過嗎?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啊?]

    發(fā)現(xiàn)自己被養(yǎng)的崽崽拉黑的五條悟正傷心呢,就看到了虎杖悠仁給自己發(fā)來的信息。

    整個人都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他立刻截圖,發(fā)到了一年級的四人小群里——

    [驚爆大消息,虎杖有女孩子追啦!@全部]

    [聊天截圖.jpg]

    虎杖悠仁當即炸毛:[喂!只是問一個問題,怎么就說到我有女孩子追啦,是我妹!是我妹啊!]

    釘崎野薔薇第一個回復(fù):[嚇死我了。]

    虎杖悠仁:[什么叫嚇死你了,你不會以為我要向你表白吧!]

    伏黑惠聯(lián)網(wǎng)上線:[……]

    好一陣,虎杖悠仁才解釋清楚。

    小群立刻陷入沉默。

    虎杖悠仁怒了:[什么嘛,就算是真的,這種事情討論也至少背著點我吧。]

    剛剛發(fā)送成功。

    屏幕上就出現(xiàn)灰色小字提示:

    [你已被“五條老師”移出群聊]

    虎杖悠仁:?!

    雖然沒得到回答,但五條老師和同期已經(jīng)給了他答案。

    妹妹被男孩子追求了?大概率已經(jīng)對對方有些好感了。

    單身汪不理解但大受震驚,直覺告訴她,妹妹說的那個人,大概率會是……

    虎杖悠仁嚴肅了起來,想直接打電話過去詢問,又害怕自己太過嚴肅會把妹妹嚇到。

    思索再三,他敲字問:

    [奈緒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嗎?]

    溫奈緒看著虎杖悠仁的反問,小心翼翼地回:[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

    末了補充,[就是做夢的時候會夢到,遇到和他長得一樣的人,也能一眼看出那不是他,還有……]

    虎杖悠仁手在顫抖:[還有?!]

    溫奈緒沒察覺到哥哥的異常,邊思索邊打字:[就覺得他很不一樣,很喜歡他說喜歡我……]

    [看到他也會有點心疼吧。]

    虎杖悠仁太陽穴在突突跳。

    他手速飛快:[就是那個男扮女裝的變態(tài)?]

    溫奈緒:嗯。

    虎杖悠仁氣的牙癢癢:[你不是受不了才選擇離開的嘛?拜托奈緒你清醒一點!]

    溫奈緒猶豫了一下回復(fù)[但是反過來想想,他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

    在哥哥繼續(xù)追問前補充[我感覺自己挺清醒的。]

    虎杖悠仁快要吐血了,這妹妹好氣人,怎么總幫野男人講話,女扮男裝欺騙純情少女,這種行為很過分啊。

    他憤怒敲字:[這是欺騙呀!奈緒你快醒醒啊啊啊!!!]

    溫奈緒遲疑了,想了想她說:[但是他已經(jīng)坦白,并為此道歉了啊。]

    虎杖悠仁氣笑了,[空手套白狼啊他?別告訴我這么久了他就出一張嘴!]

    溫奈緒這次回的飛快,[不是啊,我現(xiàn)在名下有一座莊園。]

    虎杖悠仁瞪大了眼睛:哈?!

    這次他也顧不得教訓(xùn)妹妹了,跳起來就去敲伏黑惠的門。

    這邊虎杖悠仁在伏黑惠的房間里氣到跳腳,轉(zhuǎn)了好幾圈也沒想到解決辦法。

    伏黑惠被他晃的眼暈,抬手揪住了虎杖悠仁的后衣領(lǐng):“別轉(zhuǎn)了,你妹她不是就要到東京了嗎?”

    “是啊是啊!”虎杖停住腳步,雙拳緊握,眼里似有火焰燃燒,“那小子最好別來東京,不然我一定要把他揍到滿地找牙!”

    藤原富江下飛機就打了個噴嚏,他看著陌生的地界,周身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

    剛剛走出機場,就有一個身穿志愿者服裝的男人迎了上來。

    “是……是富江同學(xué)嗎?”男人又瘦又高,臉上掛著一個看上去有些怪異的笑容。

    藤原富江停住腳步,目光從男人身上掠過,眉毛卻擰了起來。

    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已經(jīng)在身上噴了香水掩蓋氣息。

    但依然可以聞到屬于其他富江的氣味,他低頭關(guān)閉手機的飛行模式,然后打開通訊軟件。

    點開了溫奈緒的頭像,見她依舊沒有回復(fù)自己消息,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

    漆黑的瞳仁看向眼前明顯不懷好意的男人,在男人被看到有些不自在的后退時,他展開虛偽的笑顏:“有事?”

    瘦高的男人聞言身體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恢復(fù)正常。

    他大著膽子開口,眼里確是抑制不住的貪婪:“富江同學(xué),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

    他目光閃爍:“是這樣的,我是你……曾經(jīng)的同學(xué),這么久沒見,又在這里遇到,想請您去家里做客。”

    藤原富江嗤笑一聲,然后收起了笑容,冷冷拒絕:“不去。”

    “你!”男人渾濁的眼睛滿是惡意的盯著他,想行動,卻看到巡邏人員已經(jīng)注意到這邊,只能悻悻轉(zhuǎn)身。

    在藤原富江離開沒多久,又悄悄跟了上去。

    藤原富江懶得理會這中家伙。到變態(tài)的跟蹤也是見怪不怪。

    她隨意找了間咖啡廳,以花子娃娃的咒力作為媒介,再次試圖激發(fā)“聯(lián)覺”的能力。

    視覺聯(lián)通,他的視線是一片模糊的光影。

    像是在水里?

    隨著渾濁的水流漩渦旋轉(zhuǎn),熟悉的感覺,是酒精?

    他猛的睜開眼,轉(zhuǎn)頭看向了跟在他身后的男人,“你知道盛山清酒廠嗎?”

    “呃呃……”男人沒想到會被直接揪住發(fā)問,他猶豫了一會,但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富江,和被他殺死的富江有些許不同。

    但那種氣味,那種味道實在是太過美妙了……

    他壓下心底的怪異,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富江,你聽過我家啊……你可能忘記了,我的名字就是盛山支助,盛山酒廠是我家的產(chǎn)業(yè)。”

    藤原富江眸色深深,“哦?那我確實想去看看呢……”

    在瘦高男人將車開了過來,殷勤為他打開車門,一路上都在偷看富江那張美到可以讓人神魂顛倒的臉。

    還未接近酒廠,藤原富江就皺起了眉。

    濃郁的“富江氣息”彌散在整片酒廠上空,周圍不少人面朝酒廠露出癡迷的神情。

    開車的瘦高男人也露出了癡迷的表情,他咧開嘴笑的無聲,黃褐色參差不齊的牙齒讓他看上去陰森可怖。

    但他沒做什么,帶著富江朝酒廠內(nèi)走去:“我?guī)闳タ纯次覀兊慕^密配方,其他人都不可以知道,但你可以的富江……”

    他渾濁的眸子里是滿是興奮,“富江,要嘗嘗我們盛山的清酒嗎?”

    話音落下,他打開了存放酒醪的倉庫,操作間里。

    幾名工人正垂涎欲滴地看著巨大容器里的酒醪,雙手機械地攪拌著。

    聽到門被打開,他們動作未變,眼睛卻移向了大門,看見富江后,幾個人瞬間興奮了起來。

    他們隱秘地交換了一下視線,看向酒醪的目光更加狂熱了。

    藤原富江走上工作臺,目光看向被攪拌的酒醪。

    巨大的容器里,暗紅色的濃稠液體隨著木棒攪拌的力道旋轉(zhuǎn)分離,在酒精的刺激下。

    從底部、或者說從富江被徹底剁碎的□□上,反應(yīng)出一顆顆氣泡。

    它們浮出水面,然后在接觸到空氣的一剎,逐一爆裂。

    發(fā)出痛苦的尖叫。

    “……啊!”

    “啊!”

    “啊——!”

    第35章 想到他就會不自覺微笑

    “真是特別啊。”富江垂下睫羽, 黑瞳里是酒桶里酒醪被攪拌的漩渦倒影,面上神色淡淡。

    “你也這樣認為啊,富江。”盛山支助爬上了操作臺, 用渾濁的眼睛注視著他, “這都多虧了你啊!”

    “確實是呢。”藤原富江贊同的點透氣, 唇畔的笑意加深, 他看著盛山支助, 那雙魅惑的眸子里仿佛盈著情愫。

    “盛山支助先生想要告訴我什么呢?”

    黑痣綴在眼下, 他聽著桶里與自己聲音相似的尖叫,毫無懼意,語氣也顯得輕松寫意。

    盛山支助臉色不斷變化,片刻, 他仿佛恢復(fù)了神志, 瞪視了眼蠢蠢欲動,想要靠近富江的工人。

    然后扯起嘴角, “你果然……”

    他頓了頓,刻意拍了下自己的腦門, 轉(zhuǎn)移話題道:“說了請你喝清酒的,我們邊喝邊說吧。”

    話音落下,他就指揮工人開始濾酒。

    藤原富江看著暗紅色的酒醪被撈出, 叫住了正要去濾酒的盛山支助。

    分裝桶里的酒醪散發(fā)著濃郁的香氣, 自底部向上, 一顆顆冒出的氣泡, 在他的注視下漸漸消聲。

    盛山支助驚恐的發(fā)現(xiàn),桶里的酒醪化作了一張熟悉的臉。

    就當他渾身僵硬, 張大嘴巴想要尖叫時。

    卻聽到了藤原富江嫌棄的聲音, “好惡心啊, 這種東西真的能做出好喝的清酒嗎?”

    盛山支助回神,再看向桶里時。

    桶里的異常消失,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一定是酒醪的香氣太過濃郁,讓他出現(xiàn)了幻覺。

    他目光貪婪地看向富江,他沒有那段記憶。

    那是不是說明,他可以在擁有財富的同時,一起擁有他……

    腦海里各種骯臟的想法閃過,但他臉上卻堆著笑:“放心吧,我保證,這酒濾出后,會和你一樣迷人。”

    藤原富江看著盛山支助信誓旦旦的模樣,忽然勾唇笑了起來。

    他忽然張開了雙臂,仰面朝后倒去,他的身后,是巨大的發(fā)酵桶。

    “富江!你……”盛山支助瞪大了眼睛。

    正在做濾酒準備的工人也都轉(zhuǎn)過了頭,無數(shù)雙渾濁的眼睛里,印著他此刻的模樣。

    他手臂伸展,下巴微抬,碳黑色的碎發(fā)因他的動作飛揚,那雙上挑的,漆黑的瞳深深地看向他們,仿若盯上獵物的劇毒蛇類,可他眼下的黑痣?yún)s弱化了那種令人膽寒的惡意。

    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鋒利又柔和,是一種極其矛盾的美,讓人心驚膽顫,卻又忍不住心生憐意。

    “不要!”盛山支助沖上前,想拉住他。

    可還是慢了一步,他連藤原富江的衣角都沒摸到,他趴在酒桶旁,神色驚恐——

    富江落入酒醪后,幾乎沒有濺起水花,很快就沉入了桶底。

    暗紅色的液體仿佛化作了無數(shù)支手,將他向下拖拽。

    他依舊睜著雙眼,漆黑的瞳仁仿佛再次成為了無盡的黑洞,一點點從酒醪中,吸取著屬于富江的碎肉。

    藤原富江面在龐雜的富江記憶里翻找熟悉的身影,腦海里閃過什么,他在粘稠的酒糟里緩緩抬起了手。

    找到了——

    冒牌貨竟然死的這么潦草?

    不爭氣的東西!害奈緒受傷還會被垃圾殺死。

    “奈緒呵……”他輕嘆,酒桶里的酒醪自發(fā)旋轉(zhuǎn)起來,似是找到了主體一般。

    向著他的黑瞳涌去……

    “社、社長……”一個工人看著池子里自己旋轉(zhuǎn)的酒醪,大著膽子問,“現(xiàn)在怎么辦……”

    盛山支助陰沉著臉:“我他媽怎么知道?!!”

    話音落下去,他大步走出廠房,見周圍沒人,這才他撥通了好友的電話,聲音顫抖——

    “村野,沒有剁碎的富江跳進酒醪……會發(fā)生什么?”

    電話那頭剁肉的聲音停止,然后是一個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好一會,那邊才開口:“盛山,你是什么意思?你也找到了完整的富江?”

    “我……”盛山正要說話,身后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啊!盛山你躲到這里了呀!”

    盛山支助身體僵直,腦袋像是銹住了一般,緩慢扭動。

    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面容,盛山眼睛里的惶恐和驚懼,逐漸被愛與癡迷替代,他瞳孔不正常的收縮。

    嘴角流下可疑的水漬:“富……江……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賤人!賤人你怎么可以自甘墮落,和村野走的那么近?”

    他手上的手機摔落在地,電話里傳來村野焦急地聲音:“該死的!盛山發(fā)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

    手機彈起又重重碎裂,屏幕屏幕閃爍了一下陷入黑暗。

    藤原富江看著彎下脊梁,軟下膝蓋的盛山支助,黑瞳里的惡意幾乎將他洞穿。

    他平靜道:“我的鞋子臟了,盛山。”

    盛山支助身子一顫,想要立刻拒絕。

    誰知,廠里的工人陸陸續(xù)續(xù)地趕了過來。

    他們唯唯諾諾地來到了藤原富江面前,其中一個員工先是狠狠瞪了盛山支助一眼。

    然后對藤原富江說:“富江,我、我喜歡你,我知道我這樣的人配不上你,但我……我會為你奉獻自己的一切。”

    藤原富江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然后指著想要逃跑的盛山支助道,“鞋子臟了,就沒法去找村野君了。”

    惡意的目光凝在了盛山身上,盛山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他表情驚恐地膝行到了藤原富江面前,先是用袖子擦著他的鞋面。

    見曾經(jīng)對他卑躬屈膝的員工,此時都被藤原富江迷惑,落在他身上的惡意幾乎凝成實質(zhì)。

    他顫抖著身體,再也顧不得其他,屈辱地伸出了舌頭。

    心里的惡念幾乎被放大到了極致,可惡可惡可惡!這么惡劣的人,就該被殺死……

    “聽說就是盛山殺了富江,要不是富江可以復(fù)活……我們怎么有機會見到富江啊!”

    “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才是真正的富江吧。”

    “能給富江舔鞋,盛山真是太幸運了,我也想……”

    耳邊是言辭詭異又瘋魔的贊美,盛山在心里怒吼:

    他是怪物啊!富江就是個怪物!

    你們快醒醒嗚嗚嗚……一起殺死他吧!只有村野的方法是對的……只有村野的方法是對的……

    剁碎!剁碎!

    “帶我去找村野吧。”藤原富江掀起眼皮看向遠處,這里不是他們殺死另一個冒牌貨的地方。

    那件有幸染上奈緒血的衣服,他要收回來,還有……

    他用抬腳踩在盛山支助的腦袋上,目光陰寒,“冒牌貨……私藏了一些東西。

    他也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們也去吧富江,村野那個瘋子……”工人們七嘴八舌。

    “吵死了!”富江不滿,眸子里的惡意好不遮掩:“我去村野家拿屬于我的東西,其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是是……”其中一個人諂媚點頭,“都是我們看村野不順眼。”

    藤原富江收回腳,沒有分給盛山一個眼神,發(fā)號施令:“'走吧。”

    另一邊等待轉(zhuǎn)機的溫奈緒,詢問哥哥未果后,再次求助網(wǎng)絡(luò)。

    至于寥寥幾個勉強算是朋友或長輩的存在,她壓根就沒考慮。

    臨時小伙伴狗卷棘,一眼看上去就不好接近,就是喜歡高冷那一掛的,和他接觸下來也能發(fā)現(xiàn)他是個每天高強度沖浪的逗比。

    夜蛾校長這種中年人,算了,可能會被爹系警告不要早戀。

    至于被拉黑的監(jiān)護人……

    萬年單身狗懂個屁。

    她猶豫了好久,點開了優(yōu)子的對話框,誠實發(fā)問。

    [優(yōu)子姐,什么是喜歡?]

    那邊優(yōu)子回復(fù)的很快。

    [是想到他就會不自覺微笑。]

    [是離開沒多久就會想念,時間越久,他的影子越清晰。]

    [是一往無前的勇氣,也是怕錯過了后悔終身。]

    溫奈緒看著幾行字陷入了沉思,思索在三期,她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那……喜歡會消失嗎?]

    小時候,媽媽說爸爸最喜歡她,可她從未見過消失的爸爸。

    后來媽媽說喜歡她,五歲那年,媽媽也消失了。

    再然后……

    鄰居花阿婆說喜歡她,還會送給她甜甜的烤地瓜,可沒多久花阿婆也消失了。

    再后來,說喜歡她的人,好像都被施了詛咒了一樣,一個個出現(xiàn),又一個個消失。

    慢慢的,她就不再與人交往,離別太痛了,喜歡也好沉重,她的喜歡就好像詛咒。

    壓垮了一個個靠近她的人,反倒是那些惡意接近她的人,至今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

    只要不產(chǎn)生太多的羈絆,就不去會陷入悲傷和難過。

    這是幼小的她,悟出來的道理,一直至今。

    可現(xiàn)在——

    她猶豫了。

    她需要一個聲音,也需要再次嘗試擁有些什么。

    [喜歡也許會消失,但擁有的記憶卻是永恒的啊!]

    [奈緒。]

    [我永遠不后悔國中畢業(yè)時,鼓起勇氣和喜歡的人合照,我不知道這份喜歡會不會一直存在。]

    [但我會永遠記得,當時喜歡他的感覺。]

    溫奈緒看著優(yōu)子發(fā)來的最后一段話,眼里似有星光閃爍。

    溫奈緒眨去眼中的模糊,腦海里是母親模糊的身影,仿佛又聞到了烤紅薯香甜的氣息。

    晶瑩的水珠砸在屏幕上,模糊了喜歡兩個字。

    她用指腹拭去屏幕上的水珠,和優(yōu)子真誠道謝。

    然后點開了藤原富江的聊天框,鄭重的回復(fù)——

    [我也想你。]

    她思索了很久,她不知道該怎么去講,或者該不該講自己和咒術(shù)界的糾葛。

    思索再三,她決定暫時隱瞞,良久她打出了對不起三個字。

    廣播語音提示聲響起,溫奈緒收起手機,看了眼大屏。

    起身排隊,她看著游蕩在機場里的咒靈,皺起眉頭——

    今天機場的咒靈是不是有點多?

    她身后的座椅上,一個披散著黑發(fā),身著休閑裝,額際有著縫合線的男人轉(zhuǎn)過頭。

    看向排隊登機人群,眸光在掃過溫奈緒時頓了下,在溫奈緒察覺前快速收回。

    男人看著手上的報紙,狹長的鳳眸瞇起。

    有意思了,她也要去東京。

    還是在這樣一個節(jié)骨點上……是有什么深意嗎?

    不管怎么說。

    ——東京這下要徹底熱鬧起來了。

    同一時間,藤原富江已經(jīng)來到了村野家。

    大概是察覺到了不對,村野提前跑路,甚至匆忙到連房門都沒鎖。

    推開門,一股濃郁的血腥氣迎面襲來。

    藤原富江閑庭信步地踏入房間,輕松隨意地環(huán)視四周,很快,目光就落在了玄關(guān)處的座椅上。

    那里隨意扔著一件白色襯衫,他盯著那件襯衫看了一會,黑眸有些氤氳。

    藤原富江走上前,彎腰拿起像是被隨意丟棄的襯衣,觸感柔滑,他掃了眼掛衣架上質(zhì)感粗糙的衣服。

    展開了那件襯衫,左胸處有一道輕微的破損,血跡已經(jīng)氧化。

    他思索了兩秒,找來剪刀剪下那處血漬,將其小心翼翼收好后,這才走向血氣濃郁的房間。

    可惜的是,那個討厭的家伙,已經(jīng)被喪心病狂的村野剁成了肉泥。

    “真惡心。”他垂眸看著地上蠕動的血肉,眼底是藏不住的快意。

    欣賞了一會兒后,他冷漠的吩咐其他人,“太可憐了,去找點汽油來燒了這里吧。”

    跟來的幾人怎么可能放過獻殷勤的機會?他們爭先恐后涌出房間,在村野家翻找起來。

    等幾人陸續(xù)回來,將汽油傾倒完畢。

    藤原富江拿出了打火機,在好看的手上轉(zhuǎn)了下,握正后按動開關(guān)。

    “啪!”

    火苗跳出,橘光燒進了他漆黑的瞳眸。

    他將手里的紙張點燃,在快要燒到指尖時松手,過堂風(fēng)將燃燒的吹進屋子,帶著火光的灰燼落在地上,星火與汽油相觸。

    火焰瞬間暴起,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響起,形成詭異的旋律。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第36章 她那么大個正常人哥哥

    熱浪撲面而來, 火焰蔓延,攀爬上墻,速度極快。

    藤原富江干脆地轉(zhuǎn)身離開, 順勢掏出手機查看信息, 剛按亮屏幕, 手機就提示電量低。

    屏幕很快黑了下來, 藤原富江皺了下眉, 修長的食指按住手機開機鍵。

    屏幕上閃了下空電池圖標, 就再次熄滅。

    就在這時,跟著他來到這里的酒廠員工,捧著一部手機走了過來,“富江, 這也是您的東西吧?”

    藤原富江挑眉, 接過手機,看到鎖屏圖片時, 周身的氣場更加冷冽了。

    鎖屏上,赫然是偷拍的奈緒背影。

    索性冒牌貨死了沒多久, 他用臉刷開了對方的手機,開始查看相冊。

    眼底的妒火燃地更旺了,太可惡了!

    這家伙, 這么死去簡直太便宜他了!

    大火熊熊燃燒, 驚動了住在村野家附近的住戶, 消防警笛的聲音隱隱傳入耳中。

    “我們……”酒廠的工人有些心慌, 他們下意識看向藤原富江。

    藤原富江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慌亂, 仿佛村野家的火和他毫無關(guān)系。

    “汽油又不是我倒的。”他唇畔的笑意惡劣,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富江你!”那人憤怒地看著富江, “明明是你……”

    “不是說愛我嗎?”少年無辜地看著他,“這點小事都不愿意承擔,又怎么好意思說愛我?”

    “不……好吧。”那人被這樣一雙黑眸看的無地自容,他慚愧的說:“是我的錯,我會承認一切的。”

    其他人見狀,嫉妒地看向最先表態(tài)的男人,他們眼神渾濁地附和:“林邊太狡猾了,居然想以此在富江面前邀功……”

    “是啊是啊,明明火是我們一起放的。”

    “不能讓他成功!”酒廠的工人?爭紅了眼。

    盛山支助瑟瑟發(fā)抖地縮在垃圾桶旁,聽著工人們的話語,心里充斥著恐懼。

    不對勁,不對勁——

    他是怎么做到的?

    瘋了!大家都瘋了!

    正抖著,他身后忽然伸出了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頓時寒毛倒立,劇烈掙扎起來,還沒動幾下,就聽到了村野熟悉的聲音:“盛山,是我!”

    盛山支助抖如篩糠,“嗚嗚嗚,村野……這到底是怎么了?!”

    “你看到了吧——”村野看向被警察包圍的藤原富江,“他就是一個怪物。”

    “我們……我們要怎么辦?”

    “怎么辦?嘿嘿嘿嘿……”村野咧開嘴,“當然是再把他剁碎了!盛山,你能放棄那種美味嗎?”

    可還沒等他們說完話,幾名警察就圍了過來。

    “你好,接到舉報,有人控告你們……”

    盛山瞪大眼睛,看到的,是藤原富江沖他們揮手的模樣。

    眼尾黑色的小痣,像極了將人吸入地獄的漩渦。

    盛山支助腦海里只有兩個字:完了!

    村野卻暴起逃跑,被幾個警察按到在地,他眼球突出,眼白爬滿了紅血絲:“你們都被他蠱惑了,他是噩夢,是撒旦之子,會帶來不幸……”

    藤原富神態(tài)無辜:“警官,你看,我就說他們是瘋子吧?太可怕了……”

    群體縱火加上村野的異常,藤原富江沒有離開,而是跟著來到了警局。

    但對他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剛一進警局,他就頤氣指使地要來了充電器。

    然后利用自己的魅力,要求職員協(xié)助查詢溫奈緒的行程。

    很快,他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

    奈緒早已離開仙臺,購買了去往大阪的車票,系統(tǒng)顯示,她下一個目的地是東京……

    手機能開機的時候,他看到了溫奈緒發(fā)來的文字。

    他看著“我也想你”四個字,漆黑的眸子慢慢漾起漣漪,面部冷峻地線條也柔和了起來。

    更別提最初周身冰冷的氣場了,此時此刻,他看上去溫和又無害。

    黑瞳在那四個字上停留了很久,他忽然起身,對身邊大獻殷勤的警員命令道:“安排個人送我去機場!”

    “富江,你是要離開仙臺嗎?”殷勤圍著富江轉(zhuǎn)的警員立刻跳了出來,他積極道:“我送你去吧,剛好我現(xiàn)在沒什么事。”

    藤原富江賞他了一絲目光,然后嫌棄皺眉:“行吧,就你。”

    同一時間,溫奈緒已經(jīng)到達目的地,她走出機場,打開手機。

    還沒來得及撥通哥哥的電話,虎杖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緒緒子,時間太緊,房子還沒有完全打掃好,暫時不能住人,估計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入住。]

    [因為臨時有事,沒法立刻去接你,我感到很抱歉。]

    [但是,我已經(jīng)拜托老師幫你定了酒店,老師超大方的,給你定了黎思卡爾頓的房間……那可是五星級!]

    [我保證!明天你一睜開眼睛,就出現(xiàn)在你面前!]

    [哦對了,這是房號xxx。]

    溫奈緒嘴角抽了抽,回復(fù)了句好,抬腳向外走去。

    林立的高樓,閃爍的霓虹,各類顏色艷麗的廣告牌,還有行色匆匆的行人,給人一種冷漠又冰冷的感覺。

    很快,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她面前,車窗搖下,一個看上去頗為正氣的中年男人望向她,“小姑娘一個人啊?這么晚了,我送你吧。”

    溫奈緒目光掃過他的肩膀,男人肩上,一個身材短小,面部猙獰的怪物趴在上面。

    蛇信一樣的長舌時不時伸進男人的耳朵,似是在舔舐著什么。

    溫奈緒皺了下眉,見這會路上的出租車并不多。

    打開車門上了車,坐上了后座。

    報完地址后,她有些忐忑地打開手機,再次點開了藤原富江的頭像。

    看著她回復(fù)的幾個字發(fā)起了呆。

    他沒有回復(fù)。

    是生氣了嗎?

    也難怪,她把人灌醉,然后不告而別,他那樣驕縱傲氣的性子,怎么可能沒有氣。

    她有些挫敗,人生中第一次表達喜歡,就這樣沒有回應(yīng)。

    可這些怪不了富江,一直以來主動的都是他。

    她……

    就在她沉浸在自我世界時,前排的司機調(diào)整了后視鏡,猥瑣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溫奈緒抬起頭,看到司機越發(fā)詭異的目光,慢慢擰起了眉。

    司機沖她咧嘴笑了起來,不再掩飾,索性將車停在了一棟廢棄醫(yī)院前。

    “小姑娘,下車吧。”話音落下,他猥瑣地笑了起來,原本看上去還有幾分正氣的臉,此時看上去惡心又變態(tài),“嘿嘿嘿……第一次來東京吧?讓叔叔好好招待你一下吧!”

    溫奈緒的臉徹底冷了。

    孤身一人來東京,哥哥沒法接自己也就算了。

    第一次表達自己,沒有得到回應(yīng),現(xiàn)在坐個車還會遇到變態(tài)!

    好氣,手癢,想打人。

    她目光沉沉地看著司機,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乖巧地打開車門走下車。

    司機眼睛一亮興奮極了,他伸手抓向溫奈緒。

    結(jié)果少女的動作比他還快,纖細的手臂掀起,蔥白的手指穩(wěn)穩(wěn)鉗住他的,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時。

    一股巨力將他的手臂反剪在身后。

    “咚!”他的臉被按在了車門的窗戶上。

    他的臉頓時皺成一團,痛呼出聲。

    “你想怎么招待我?”溫奈緒眸子里是壓不下的戾氣,下一秒,她抓著中年人的頭發(fā),拉起后再次慣在車玻璃上。

    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中年男人的痛苦哀嚎。

    溫奈緒發(fā)泄了一通,中年男人癱坐在車前,目光是被蹂躪后的生無可戀。

    他扭過頭看溫奈緒,是他以往喜歡巡獵的目標,看上去瘦弱可欺。

    可今天……

    溫奈緒察覺到了男人的目光,回頭看去時,男人打了個多索取,抱頭痛哭:“我、我這就報警嗚嗚嗚……”

    溫奈緒收回目光,看向廢舊的醫(yī)院。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出現(xiàn)了帷帳,恰好將她和自己籠罩在其中。

    溫奈緒皺起了眉,這么不巧的嗎?

    廢棄醫(yī)院里,有咒術(shù)師?

    “這、這是怎么回事?”變態(tài)司機也察覺到了異常,他抖著聲音,“天好像更黑了……”

    話音落下,兩個巨大的,看上去像蝌蚪,碩大的腦袋上長滿了復(fù)眼的怪物出現(xiàn)在了兩人面前。

    溫奈緒:“……”

    它們幾乎第一時間,就鎖定了處于帷帳內(nèi)的溫奈緒和痛哭的司機。

    溫奈緒手腕翻轉(zhuǎn),長刀再次出現(xiàn)在了手上,她腳下發(fā)力,欺身上前,咒力精準釋放,將兩只蝌蚪形態(tài)的咒力斬殺。

    一直裝死的小黑球忽然開口:“vocal!宰咒靈也有用!公主我又獲得了一點情報!”

    溫奈緒被它嚇了一跳,涕泗橫流想要沖過來抱溫奈緒大腿的司機,被溫奈緒下意識被踹飛。

    溫奈緒握著刀的手緊了緊,“說說看?”

    心里卻開始盤算,怎么多殺點咒靈,讓黑球多消化點。

    黑球看著自己從系統(tǒng)數(shù)據(jù)庫里弄到的情報,說:“你哥他吞了宿儺手指,然后成了宿儺的容器,咒術(shù)界給他下了死刑,你二爹保下了他,現(xiàn)在你哥是死緩。”

    溫奈緒:?

    不是她那么大一個正常人哥哥,怎么就成宿儺容器了?

    還有二爹是什么鬼?!

    不會是五條悟吧?!!

    她問:“還有呢?”

    小黑球嘿嘿笑了兩聲,“能量不夠啊,不然公主再砍倆咒靈?”

    饞哭了,咒靈也特么是情緒產(chǎn)物,大補呀。

    它狹隘了,富江固然是肥羊,但東京這地方好呀。

    到處都是口糧!

    溫奈緒思索了兩秒,抬腳走進了廢棄醫(yī)院。

    “大晚上不睡覺,我這種大美女竟然要和你這家伙出任務(wù)!”釘崎野薔薇雙臂環(huán)胸,不滿的抱怨。

    伏黑惠冷著臉,放出黑白兩只玉犬在身旁警戒,又讓鵺飛上天警戒。

    在鵺飛上天時,他皺起了眉,“帳里出現(xiàn)了兩個人類。”

    “哈?!”釘崎野薔薇震驚,“怎么可能,剛剛明明……”

    話音未落,一個紫發(fā)少女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

    溫奈緒也沒想到,走進醫(yī)院就能看到兩名咒術(shù)師,她鼻尖動了動,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就在三人面面相覷時,天空中的鵺發(fā)出了預(yù)警。

    伏黑惠率先開口:“不管你是什么人,現(xiàn)在你最好離開這里。”

    與此同時,廢棄醫(yī)院里,沖出了一只巨型蝌蚪,它張開了滿是鋸齒的嘴,對準了伏黑惠和釘崎偶野薔薇。

    “臥槽!這也太夸張了吧?”釘崎閃身。

    伏黑惠也靈活閃身,眼看著巨大的牙齒就要貫穿忽然出現(xiàn)的少女。

    伏黑惠瞪大了眼睛,“快逃!”

    釘崎也做出了戰(zhàn)斗姿態(tài),準備硬剛巨大的蝌蚪咒靈。

    可那即將被吞噬的少女面上依舊冰冷,她還收起手中刀具。

    纖白的素手緩緩抬起,咒力與糾纏的妖力一同放出,咒力如同一張巨網(wǎng),罩住了那個巨大的蝌蚪形狀的咒靈。

    溫奈緒輕聲道:“寂。”

    巨網(wǎng)收縮,蝌蚪狀的咒靈被迅速壓縮。

    “噗——”

    一聲輕響,被壓縮到極致的咒靈,被溫奈緒一手捏碎。

    擺好架勢的釘崎:Σ(OロOlll)

    同樣震驚的伏黑:〇o〇!

    同一時間,藤原富江抵達仙臺機場。

    坐在候機室里,他拿著很早之前,從溫奈緒檔案上撕下的照片,看的入神。

    指腹輕柔地拂過照片,腦海里依舊反復(fù)回想著那四個字——

    我也想你。

    他將照片收好,看向航班時刻表,在心里回應(yīng):

    我也想你,想見你。

    第37章 我才是奈緒的正牌哥哥

    “去接妹妹怎么可以不帶上我們?”

    虎杖悠仁拉開宿舍門就看到了同樣穿戴整齊的同期, 他愣了下,然后看著同伴綻開笑顏:“你們不用休息嗎?昨天晚上連夜袱除……”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釘崎和伏黑不太好看的臉色, 虎杖悠仁忙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坐上車, 釘崎這才開始訴說昨晚的遭遇, 將廢棄醫(yī)院里遇到徒手捏碎咒靈的女孩告知虎杖后。

    她神色凝重, “她身上有咒力波動, 但還有一股奇怪的力量……”

    伏黑惠面無表情點頭:“很強, 聽善后的監(jiān)督八卦,她的實力可能在一級之上。”

    “強大的人果然高冷,伏黑,你不覺得她看上去就很難接近嗎?”釘崎野薔薇若有所思。

    虎杖悠仁反駁:“看上去高冷的人也未必很難接近吧?我妹她就是啊……”他先是指著伏黑惠, “伏黑給人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冰冰的, 可是相處起來就知道,這家伙其實很溫柔呢。”

    伏黑惠耳根有些發(fā)燙, 他扭過頭看車窗外倒退的街景,別扭地“嘁”了一聲。

    釘崎野薔薇看著伏黑惠那張臉, 嘴角不由抽了下:“這個比喻可一點也不形象。”

    虎杖悠仁糾結(jié)道:“還比如我妹……”

    釘崎和伏黑對視一眼,決定包容瘋狂炫妹的虎杖,左右一會就能見到, 多了解一點也無妨。

    虎杖悠仁見釘崎和伏黑沒有叫停他, 他當即興奮的說起了自己眼里, 溫柔可愛軟萌脆弱, 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妹妹。

    從溫奈緒小時候身體弱,到后來阿姨決定帶她離開仙臺, 去往北海道。

    再到妹妹和他撒嬌, 叫他歐尼醬, 事無巨細,眼里閃著幸福的光。

    伏黑惠看著活力四射的虎杖悠仁,眸光柔和。

    釘崎野薔薇臉上雖然嫌棄,但也在聽虎杖悠仁分享的小溫馨,這種感覺,讓她很容易就想起了許久不見的紗織。

    一路上,通過虎杖悠仁的不停洗腦,伏黑和釘崎已經(jīng)認定。

    虎杖的妹妹溫奈緒,是一個體弱多病,膽小害羞惹人憐愛的小女孩,兩個人已經(jīng)做好將對方當做自己妹妹寵愛的打算。

    實在是虎杖悠仁的描述,太過有趣,一個可愛萌動的普通人女孩躍然出現(xiàn)在了腦海里。

    車輛到達酒店,虎杖悠仁就給溫奈緒打去了電話。

    四處觀望的釘崎野薔薇目光一頓,她看著站在酒店不遠處的紫發(fā)女孩,戳了戳身旁的伏黑惠。

    “那個女孩,是昨天的那個嗎?”釘崎野薔薇眼睛亮了起來。

    溫奈緒站在酒店下,她心情還有些低落,直到現(xiàn)在,富江都沒有回她的消息。

    她有點后悔了,她看著手機,心里有點悶悶的,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再給藤原富江發(fā)條消息的時候。

    哥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剛剛想接起電話,就聽到了哥哥充滿朝氣的聲音——

    “奈緒!!這里!”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虎杖悠仁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少年笑的肆意張揚,好看的眼睛彎出喜悅的弧度,下一秒,他的手就揉亂了溫奈緒的頭發(fā):

    “一路上還好嗎?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奈緒吃過飯了嗎?”

    一連串的發(fā)問,讓溫奈緒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開始答起,她看著一直鼓勵自己的哥哥,想到從黑球那里得到的情報。

    鼻子有些發(fā)酸,“歐尼醬……”

    她喊了一聲。

    虎杖悠仁有些害羞,但還是認真應(yīng)道:“在的!”

    溫奈緒一路上的委屈瞬間爆發(fā),她主動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哥哥,“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說的什么話嘛!我能有什么事吶。”這樣說著,他還是回抱了溫奈緒。

    心里被滿足填滿,當哥哥的,被妹妹撒嬌原來是這樣一種感覺,好幸福!

    “誒?”釘崎野薔薇眨了眨眼睛,看著遠處的兩人,腦袋上飄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在轉(zhuǎn)頭看向伏黑惠的時候,發(fā)現(xiàn)伏黑惠那張冷臉上的表情也格外扭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釘崎不確定的說,“昨晚就是她,隨手就捏死了一只咒靈吧?”

    伏黑惠恢復(fù)表情管理,但嘴角還有點抽搐,她看著陽光下少女絢爛的紫發(fā),嗯了一聲。

    直到虎杖悠仁拉著溫奈緒走到二人面前,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都有些接受不了。

    他們看向虎杖悠仁的眼神危險了起來,薔薇一把拉過笑的一臉傻氣的虎杖悠仁,低聲道:“老實交代,為什么騙我們?”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我那里有騙你們,我妹真的超害羞……”

    伏黑惠:“你在撒謊。”

    隨手捏爆咒靈,你管這叫膽小柔弱?!

    “怎么可能!”虎杖記得都快跳起來了“這就是我妹啊,她就是一個普通人……吧?”

    等等!虎杖悠仁瞪大了眼睛,為什么他會在妹妹身上,感應(yīng)到咒力波動?!

    那波動并不淡,還很強?

    見虎杖悠仁露出震驚的模樣,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的表情同時變成了鄙視。

    “你這家伙,不會壓根不知道你妹也是咒術(shù)師吧?!”

    虎杖悠仁大為震驚,他僵硬的轉(zhuǎn)頭看向文靜、可愛、乖巧的妹妹,傻傻開口:“奈、奈緒。”

    “咕嘟——”虎杖悠仁咽下口水,“你也是咒術(shù)師啊?”

    溫奈緒和虎杖悠仁記憶里一樣,乖巧點頭,“抱歉,因為哥哥不是咒術(shù)師,所以隱瞞了哥哥。”

    虎杖悠仁感覺世界有點夢幻,在和奈緒見面前,他都想好怎么解釋現(xiàn)在的學(xué)校,不讓妹妹覺得他奇怪。

    結(jié)果妹妹竟然也是咒術(shù)師,不對!

    他轉(zhuǎn)頭看向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你們?yōu)槭裁磿溃颐盟侵湫g(shù)師的?”

    釘崎面無表情:“昨天一手捏爆咒靈的冷臉妹,就是你妹啊!”

    伏黑惠點頭,“很強。”

    虎杖悠仁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好半晌,他才勉強接受了在自己眼里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可以徒手捏爆咒靈這件事:“所以你現(xiàn)在是幾級咒術(shù)師?”

    “如果要評定的話,大概是特級?”溫奈緒不確定的說。

    這話是五條悟說的,她沒認證過。

    虎杖悠仁難得死魚眼,他盯著溫奈緒看了會,見溫奈緒面上越發(fā)冷漠,實際上左手的小指蜷在了一起,微不可查地輕顫。

    他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溫奈緒柔軟的發(fā)頂,繼而又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不管奈緒厲害不厲害,都是我妹妹嘛,哥哥我也會努力變強,保護你的!”

    溫奈緒重重點頭,抿了下唇后,低頭沖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鞠躬,“你們好,我是虎杖悠仁的表妹溫奈緒,初、初次見面,請多多關(guān)照。”

    “是、是……”釘崎野薔薇愣了下,立刻回禮,“我是釘崎野薔薇。”

    站在她身旁的伏黑愣了下,然后回禮道:“我是伏黑惠。”

    溫奈緒聞言抬頭,她看著眼前黑發(fā)炸毛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心里疑惑。

    不是吧?這么巧的嗎?

    他記得,五條悟養(yǎng)的另一個孩子,就叫這個名字來者。

    她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問:“你……認識五條悟嗎?”

    見幾個人震驚的看向自己,溫奈緒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問:“就是那個……那個第一次見面就說,你爸爸不要你了的那個嗯……”

    心里卻在嘀咕:

    好可憐,這不會就是那個年僅五歲,就要照顧十八歲幼稚鬼的蘿卜頭吧?

    伏黑惠麻了,遲疑道:“……小狐貍?”

    他看著溫奈緒的發(fā)頂,心里也在嘀咕:

    好可憐,這就是那個年僅五歲,還會被十八歲幼稚鬼搶棒棒糖的絨耳蘿莉?

    虎杖悠仁看看溫奈緒,又看看伏黑惠:“喂喂喂!為什么我感覺,你們之間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伏黑惠嘆了口氣,“虎杖,你還不知道吧,你妹的監(jiān)護人,就是你口中那個不負責任,常常把妹妹一個人放家里的不靠譜家伙,就是我們的五條老師。”

    “原來你是可以一口氣說這么多話的。”釘崎野薔薇不合時宜的吐槽。

    虎杖悠仁再次震驚:“你的意思是?”

    溫奈緒面無表情看向一再被刺激的虎杖:“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真看不出來,我們的五條老師還是當奶爸的料……好可怕哦。”釘崎野薔薇繼續(xù)輸出。

    溫奈緒和伏黑惠默契的將目光放在了釘崎野薔薇身上,釘崎被盯的發(fā)毛。

    她往虎杖悠仁身后藏了藏,她戳了戳下巴還沒徹底收回的虎杖悠仁:“話說,五條老師那樣的性子,為什么帶出來的兩個孩子,都意外的特別。”

    見虎杖悠仁也看向自己,釘崎向后退了兩步:“那個,比起你,頂著酷哥臉的伏黑惠更像是高冷臉奈緒的哥哥……”

    虎杖悠仁:“?!!”

    溫奈緒和伏黑惠對視一樣,同時看到了對方眼里的嫌棄,又默契地移開了視線。

    釘崎野薔薇笑瞇瞇的湊了過去,一手攬上溫奈緒的肩膀,一手搭在伏黑惠的肩上,“既然如此,那么,從今以后,奈緒也是我的妹妹了!”

    “喂!你這樣也太過分了吧?!我才是奈緒的正牌哥哥!誰允許你叫的這么親密的。”

    “你的妹妹就是我們的妹妹嘛。”釘崎哈哈笑著,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伏黑惠,“伏黑你說對吧?”

    伏黑惠看了眼跳腳的虎杖悠仁,翹起嘴角,點頭附和:“對。”

    沒人看見,虎杖悠仁的臉頰側(cè),一只眼睛悄然出現(xiàn),猩紅的眼珠死死盯著被釘崎野薔薇攬著的溫奈緒。

    溫奈緒察覺到異樣,猛地回頭,看到的卻是哥哥燦爛的笑臉。

    正要收回目光時,她卻僵在了原地——

    哥哥身后,熟悉少年身修腿長,墨色的發(fā)被晨曦的光曝成金色,膚白似雪,那雙上挑的充滿魅惑的眸子從眼尾彎下一點,黑痣輕顫,烏黑瞳仁里透出中無害的惹人憐愛的漂亮。

    四目相對,他睫羽輕顫,聲音低啞又委屈地喚她的名字:

    “奈緒……”

    第38章 你妹妹要跟別人跑啦!

    “喂喂!是一個長相絕佳的帥哥。”釘崎野薔薇湊了過來, 笑的有些奇怪。

    伏黑惠也聽到了那聲輕喚,他站定,轉(zhuǎn)身看向身后, 見到同樣一頭黑發(fā), 但容貌不俗的藤原富江, 微微愣了一下。

    虎杖悠仁強行將自己從震驚里抽回神, 轉(zhuǎn)過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只一眼, 就警惕了起來, 他下意識跳到了溫奈緒身前,擋住了兩個人相接的視線。

    “誒!他明明看上去很可疑啊!要知道我妹她才到東京……”虎杖悠仁聲音漸小,似乎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瞇起眼睛打量藤原富江, “你這家伙, 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接近我妹有什么目的?”

    也許是哥哥的本能, 他見到藤原富江第一眼,就有種非常不爽的感覺。

    一連串的問話沒得到回應(yīng), 虎杖悠仁身子向后仰了寫,用刻意壓低的聲音對溫奈緒說:“東京這種地方,雖然繁華, 但變態(tài)也多, 有很多男人會專挑你這種軟萌乖巧的女孩欺騙, 奈緒一定要提高警惕……”

    “那個……”視線被阻絕, 溫奈緒臉頰有些發(fā)燙,她想到在大阪上飛機前, 給藤原富江發(fā)的訊息。

    一直沒收到回復(fù), 原以為他是不想回應(yīng)。

    沒想到來到東京, 只過了一晚就又見面了。

    哥哥說了什么她沒注意,但剛剛藤原看她的目光卻印在了腦海里,讓她莫名心跳加速。

    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那條信息他看到了嗎?

    有……和她一樣嗎?

    看著把藤原富江當壞人防著的哥哥,她也不確定該怎么怎么解釋,只能伸手拉了下哥哥的衣角,聲音有些發(fā)顫:“哥……”

    少女的一貫清冽的聲音忽然多了一絲顫音,聽到耳中像極了刻意撒嬌。

    虎杖悠仁沒見過這樣的妹妹,考慮到妹妹的性子,他放軟了聲音:“所以奈緒認識他了?”

    腦海里想到了妹妹提過的那個變態(tài)朋友,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起安靜站立的藤原富江。

    釘崎野薔薇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個來回,然后興奮地湊到了溫奈緒耳邊八卦:“奈緒妹妹,情況不對哦,到現(xiàn)在為止,這臭小子的目光都沒有離開你,老實交代……”

    她表情嚴肅:“你們是不是在交往?”

    正想說話的溫奈緒被口水嗆到,她被釘崎的靈魂發(fā)問驚到了。

    下意識探頭去看,姿容卓絕的少年無聲停著,一身清爽黑白運動服襯的他身量修長且朝氣十足,雙手隨意閑散地插在兜里,陽光自他身后漫出,仿佛所有的光都跟在了他的身后。

    那雙黑瞳靜靜地注視著她的方位,目光觸到她的一瞬,那張過分好看的冷淡臉上,慢慢消融出暖意。

    他不在意其他人,或者說他的眼里只有她。

    “手機沒電了,看到你想我,我就來了。”他抬腳靠近,眼尾的黑痣有種攝魂奪魄的驚艷。

    溫奈緒眨了眨眼睛,把藤原富江的話在心里過了一遍。

    一種難以言喻的甜溢出,心跳的聲音忽然清晰,她臉上燒起紅云。

    釘崎野薔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略了臉黑如碳的虎杖,湊到了伏黑惠旁邊:“這就是青春呀,同樣是冰塊臉,人家小奈緒的追求者都從北海道追來東京了,倒是伏黑你……”

    伏黑惠:……奈緒的,追求者?

    他目光放在了藤原富江身上,又看了看才見面的妹妹,不由皺起了眉。

    長得這么出眾,像極了玩弄女孩感情的渣男,奈緒真的可以應(yīng)付得了嗎?

    溫奈緒想問的話有很多,但旁邊都是陌生人,加上有些話……

    私下說她都害羞,更何況身邊除了哥哥,還有伏黑和釘崎。

    雖然大家都很親切,但總覺得還是很不好意思,她嗯了聲,怕哥哥繼續(xù)說一些奇怪的話,趕忙指了指擋在她前面的虎杖悠仁:“這是我表哥,虎杖悠仁。”

    藤原富江這才垂眸,將目光分給了矮他幾公分幾公分的虎杖悠仁身上,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溫奈緒尷尬地向哥哥介紹,“這是呃……藤原富江。”

    她想說朋友的,但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她很難再直視朋友這兩個字。

    釘崎野薔薇非常認同伏黑惠的想法:“長成這樣,肯定去很會招蜂引蝶吧,而且……”

    她掃視四周,“這位還可能是那種男女通吃的類型。”

    伏黑惠順著釘崎的話看去,認同點頭:“你說的對。”

    虎杖悠仁目瞪口呆看藤原富江越過自己,自然地站到了溫奈緒身邊。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對上了釘崎同情的目光,他像是找到了組織,憤憤不平道:“這臭小子……一張嘴就是花言巧語,什么叫看到你想我,我就來了……”

    釘崎野薔薇毫不留情地吐槽:“你這種直男當然不會懂啦……這是屬于青春的浪漫。”

    虎杖悠仁麻了:“釘崎,你到底站哪一邊的?!”

    伏黑惠忽然道:“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這句話的問題在哪兒嗎?”

    虎杖悠仁腦袋上冒出了一個問號。

    伏黑惠陳述客觀事實:“奈緒沒有反駁,證明她并不是被迫的……”

    釘崎火上澆油般地補刀:“青澀的校園戀愛,哦~你多了個站的超好看的妹夫哦。”

    伏黑惠張了張嘴,想說藤原富江給人的感覺不對,想了想,決定還是回去和五條老師溝通一下。

    比較在此之前,他們只聽說過彼此,沒有任何交集。

    目光移向藤原富江,只見少年睫羽微斂,眸光清亮,黑色的瞳仁在看向溫奈緒時,仿佛灑滿了星光,眼尾的黑痣似是都漾著喜悅。

    只不過……伏黑惠皺了皺眉,怎么看上去有點脆弱?周圍路過的人群,似有隱隱有聚集圍觀的趨勢。

    虎杖悠仁不甘地看著妹妹,看著自家妹妹臉頰通紅,眼斂水光的不爭氣模樣,還想掙扎一下。

    可勸說的話出口,妹妹身邊的那個叫藤原富江的家伙,看上去就單薄一分。

    容貌昳麗的少年本就側(cè)臉沐在光下,陽光打在他白的過分的皮膚上,折射出近乎透明的脆弱。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溫奈緒知道哥哥在為自己著想,但看著藤原富江可憐兮兮的模樣,幾乎喪失了思考能力。

    她有些赧然地再次喚虎杖悠仁:“歐尼醬!”

    虎杖悠仁臉上浮出紅暈,“干、干嘛!”

    藤原富江看向虎杖悠仁的眸子暗了一瞬,想到這人是奈緒的表哥。

    把這個親昵的稱呼在心底翻念了一遍,眼底漾起惡趣味,以后也要讓奈緒這樣叫他。

    怎么辦哦……他看著溫奈緒,只要想想,都覺得好可愛。

    溫奈緒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還沒有介紹大家認識啊。”

    釘崎野薔薇看著墨發(fā)少年,將黏在溫奈緒身上的目光移開,落在她身上。

    她大方打招呼:“嗨,我是奈緒的新姐姐釘崎野薔薇。”話音落下,又指了指海膽頭的伏黑,“這位也是奈緒的新哥哥,伏黑惠。”

    藤原富江瞥了下冷臉的伏黑惠和笑顏燦爛的釘崎野薔薇,然后把目光挪到了別扭的虎杖悠仁身上。

    片刻后,他再次將目光黏在了溫奈緒身上,那雙漆色的眸子里幽深且貪婪。

    少年烏黑的碎發(fā)銳垂額前,眼尾泛紅,黑痣熠熠,一副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委屈樣:

    “奈緒,你哥哥他們看上去好兇啊。”

    伏黑惠:“……果然不對勁。”

    虎杖悠仁跳腳:“哈?!你這家伙怎么說話怪怪的?!我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

    釘崎野薔薇愣了下,繼而露出一副“我懂了,嗑到了”的表情。

    藤原富江見溫奈緒因為他的一句話,臉上表情更加冷淡,但雙頰依舊粉潤,就知道她大概又緊張了。

    他安撫似的,伸出小指,勾住了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指,聲音低沉又難過:“奈緒,我有點怕……可以牽著我嗎?”

    伏黑惠滿頭黑線:這就是綠茶嗎?好像學(xué)到了。

    虎杖悠仁恨不得給他踹溝里,立刻大聲說:“你給我解釋清楚啊混蛋,什么叫你怕?奈緒,你一定要清醒啊!不可以隨便牽男孩子的手!!!他這樣子,一看就是老綠茶!”

    釘崎野薔薇給了虎杖一拳,“他茶不茶我看不出來嗎?他不過是一個想你妹妹開心的小奶狗,他有什么錯?”

    溫奈緒想點頭贊同,但看著自家哥哥的黑臉,沒敢。

    怕給哥哥氣死。

    藤原富江看著上躥下跳的虎杖悠仁,黑瞳里是單純的好奇,見虎杖悠仁在他的注視下不自在起來,這才牽了下春酒,對他道:“……你好”

    雖然不理解為什么,但奈緒喜歡的人,他也不會故意挑釁,讓奈緒難做。

    況且,粉發(fā)看上去傻傻的,一副很好搞定的樣子。

    虎杖悠仁剛要說話,臉上忽然冒出來了一張嘴,那個寄宿在他體內(nèi)的家伙忽然開口道::“啊,又是你這個臭小子……”

    虎杖悠仁一驚,連忙捂住臉,警覺地問:“你認識他?”

    體內(nèi)的宿儺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意味不明的哼笑兩聲,我行我素地沉寂下去。

    任由虎杖悠仁怎么詢問,都不再回應(yīng)。

    溫奈緒也察覺到了異樣,他看著哥哥,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剛剛飽含惡意的眼神,似乎就是哥哥體內(nèi)的“宿儺”。

    他好像認識她?也認識藤原富江。

    但她的記憶里……對了,黑球騙她吸能量的時候,有提到過這個名字。

    是兩面宿儺……

    這家伙在這樣的場合毫不顧忌,大咧咧的說出來,是在試探嗎?

    可他們的人生軌跡,似乎并無交集。

    事情好像越來越有趣了。

    她看了看虎杖悠仁,又看了看藤原富江,壓下了心底的疑惑。

    沒給她思索的時間,藤原富江就把目光放在了伏黑惠身上,他自然地開口問候:“哥哥好,我是藤原富江,以后請多多關(guān)照。”

    溫奈緒:?

    被忽略稱呼的虎杖悠仁立刻指責:“這也太過分了吧?!!我才是奈緒的正牌哥哥!”

    藤原富江偏頭看了他一眼,面對用欣賞目光看向自己的釘崎野薔薇,他適時露出了一個乖巧討喜的微笑:

    “釘崎姐姐好,我是奈緒的……朋友。”

    釘崎野薔薇瞄了眼兩人小指快要勾到一起的小動作,嘴角比AK還難壓,“哦~~朋友,我懂我懂。”

    虎杖悠仁不爽:“為什么只有我被排除在外?!”話音落下他尋求妹妹認可。

    “奈緒,你倒是也說句話啊。”

    溫奈緒有些為難,稱呼什么的,她也不能按著藤原的頭,讓他喊虎杖悠仁哥哥吧。

    藤原富江見她峨眉輕蹙,順勢勾住了她的小指,整個手順勢上攀,牽住她的手,手指收攏,指尖擠開溫奈緒的指縫,扣住了她的手。

    他面不改色的說“你似乎并不喜歡我,我是害怕忽然這么稱呼,你會不高興,那樣可能會造成更多誤會……”他不疾不徐,“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這么稱呼您的……”

    虎杖悠仁被他忽如其來的真誠弄的有點懵,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感覺他好像人也沒那么不堪:“啊、這個。”

    不得不說,藤原富江的眸子是真的漂亮,被那樣一雙蠱惑黑眸注視時,饒是虎杖悠仁都無法鐵了心拒絕。

    好半晌,虎杖悠仁垂肩嘆氣:“你這家伙……這樣搞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

    藤原富江眼尾彎下漂亮的弧度,像極了耍小心思得逞的狐貍:“虎杖表哥,很高興認識你。”

    虎杖悠仁:“……”

    雖然被叫了表哥,但總感覺那里怪怪的。

    伏黑惠湊近了釘崎,瞥了眼藤原富江:“你不覺得他……有點奇怪嗎?”

    釘崎野薔薇:“長得好看,腦袋好使,就是看上去不太厲害的樣子……”

    頓了頓,釘崎補充:“可就是這樣,單憑那張臉,一個如此漂亮的廢物,談起來也很爽吧……”

    伏黑惠:?

    我們在說同一件事嗎?他看著周圍人群時不時落在藤原富江身上的目光,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更勝。

    就在他疑惑是不是自己感知異常的時候,就聽釘崎又道:“不過虎杖這家伙,幾句話就被帶到溝里……幸好他沒什么女人緣,不然肯定會被壞女人騙到連褲衩子都不剩。”

    伏黑惠沉默了幾秒,客觀評價:“毒辣的點評。”話音落下,他望向已經(jīng)被帶偏的虎杖悠仁,點頭贊同:“十分有道理。”

    虎杖飄飄然了一會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是奈緒的表哥,藤原這家伙叫不叫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再轉(zhuǎn)頭,就看到了妹妹被高大的少年,擒在手中的纖白得小手。

    他的臉瞬間黑了,直接擠進了小別后,正有話要對彼此說的兩人中間。

    溫奈緒察覺到哥哥的視線,害羞地快速縮回手,感覺手上似乎依舊存有余溫,小指輕輕動力下。

    藤原富江眨了下眼睛,然后盯著虎杖悠仁的側(cè)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個……”溫奈緒想說什么,但看到擠在她和富江中間的哥哥,嘴角抽了下。

    虎杖悠仁面無表情:“有什么事,是我這個唯一的正牌哥哥不能聽的?”

    溫奈緒猶豫了一下,想到哥哥現(xiàn)在的處境,覺得藤原富江的事,他早晚都會知道,于是她隔著虎杖,對藤原富江說:“你追來東京真的比較危險。”

    藤原富江看了眼虎杖悠仁,黑眸里是濃濃郁色,但聲音依舊清潤:“比起未知的危險,不和奈緒在一起的我才比較危險……不想和奈緒分開。”

    虎杖悠仁:“說話就說話,這么肉麻干什么?”

    藤原富江瞥他一眼,“見不到奈緒,這里很難受。”他抬手指了指心臟的位置。

    虎杖悠仁:冷漠的發(fā)光體.jpg

    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走在三人身后,不由吐槽:“虎杖這家伙……真是不解風(fēng)情。”

    伏黑惠無情吐槽:“你這種只會看臉的人,根本不懂有妹妹的感覺。”

    釘崎野薔薇盯的伏黑惠吐槽,“你也不過剛剛沾上哥哥的邊好嗎?不像我,只想自家妹妹吃點好的……”

    伏黑惠:“……有沒有人說過你有點變態(tài)?”

    釘崎野薔薇賞了伏黑惠一拳:“人渣!怎么可以用這種詞形容一個美麗的女士。”

    伏黑惠:!

    照亮妹妹和藤原富江的虎杖·電燈泡·悠仁,直到走到松屋,都沒從妹妹可能真的談戀愛的震驚中走出來。

    但這這一路上,他確定了一件事,藤原富江這家伙,是真的很非常討人厭。

    勸說無果,溫奈緒無奈在機器上選餐,一行五人選好了食物,自助接好茶水,相繼落座等號。

    氣鼓鼓地虎杖看著雖然被隔開,但目光一直放在溫奈緒身上的藤原富江,一陣牙酸。

    他深吸氣,深櫻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藤原富江:“藤原富江,你這家伙,就這樣追來東京,不會還想蹭住在奈緒家吧?”

    釘崎野薔薇捂嘴偷笑:“哦~小奈緒你的眼光……不錯。”

    虎杖悠仁:“?!”

    伏黑惠皺眉,心里卻在嘀咕,五條老師不會同意的吧。

    ——住在一起確實有些不妥。

    藤原富江聞言,像是忽然想起這茬一般,他先是抬眸看了眼士氣高漲的虎杖悠仁,又偏頭看向神色復(fù)雜的溫奈緒。

    拖長了聲音,似是撒嬌道:“奈緒……”

    虎杖悠仁:差點繃不住再恢復(fù)冷臉.jpg

    我是讓你自己說,不是讓你喊我妹!

    心里這樣想著去,目光卻落在了溫奈緒身上。

    妹妹一向乖巧懂事,應(yīng)該不會同意吧……

    藤原富江眼底漾開漣漪,單手撐腮,目光專注的看著溫奈緒,聲音乖巧:“我都聽奈緒的。”

    虎杖悠仁目光移向溫奈緒,目光里滿是警告。

    仿佛她敢同意,就要當場對她進行愛的教育。

    溫奈緒沒見過生氣的哥哥,下意識吞咽口水,“那個……”

    藤原富江看著虎杖悠仁越發(fā)黑沉的臉,聲音忽然帶了幾分落寞的幽怨:“虎杖表哥是希望我流落街頭嗎?”

    溫奈緒聞言,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藤原富江的遭遇,她頓時有些不忍。

    忍了又忍,最后沒忍住,她拽了拽虎杖悠仁的衣袖,眼巴巴的看著他,小聲道:“哥哥,讓他和我住吧。”

    虎杖悠仁頓時瞪大了雙眼:哈?!

    釘崎野薔薇看著虎杖悠仁震驚的模樣,捂嘴偷樂,并火上澆油地吐槽:你妹妹要跟別人跑啦~(嚼嚼嚼)

    藤原富江聲音輕柔,看似堅強地繼續(xù)道:“可是悠仁表哥好像不喜歡我,住過去他會不高興的,不知道為什么,悠仁表哥很不喜歡我,剛剛還說我是老綠茶,我沒事的,反正我不會真的死掉,我……”

    虎杖悠仁忍無可忍,跳了起來駁斥:“你胡說!明明是你對我妹圖謀不軌!!”

    藤原富江鴉羽似的睫毛輕顫,黑瞳里仿佛溢滿了瀲滟的水光,看上去快碎了,他殷紅的唇微動:

    “奈緒……你看虎杖哥哥。”

    第39章 你知道的,我不會死。

    這下溫奈緒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看了看茶味濃濃的富江, 又瞅了瞅快被氣成河豚的哥哥,猶豫了一下,把目光放在了富江身上, “你別欺負他。”

    藤原富江骨絡(luò)分明的手握著筷子, 筷尖戳破了放在最上面的溏心蛋, 幾乎是在溫奈緒看向自己時, 他就接住了她的目光。

    適時露出了一個淺笑, 然后垂下眼瞼, 看著碗里橙黃的蛋液暈開,融入青菜米飯:“我沒有欺負他。”

    那姿態(tài),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像極了需要順毛擼的小動物。

    虎杖悠仁聽到溫奈緒的話, 感覺自己居然是被欺負的那個, 不樂意了,“明明是這個家伙太過分了!是男人就來場真真正正的決斗……”

    藤原富江輕飄飄地說:“奈緒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

    見虎杖悠仁臉又黑了, 他補充:“我也打不過你。”

    是的呢,富江的所有能力都被放在了復(fù)生繁殖上, 如果武力值再離譜一些,那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其他人了。

    整個世界都會被玩壞的,那時候, 即使擁有無數(shù)的咒術(shù)師又能怎么樣?

    虎杖悠仁垂在身側(cè)的手蜷起又舒展, 反復(fù)幾次后, 他沖藤原富江露出了一個咬牙切齒的笑:“我讓你。”

    然后抬手揉了揉溫奈緒的腦袋, 無奈的嘆:“你啊!”

    如果妹妹真是特級咒術(shù)師,那作為普通人的藤原富江, 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除非妹妹她自己同意, 他現(xiàn)在就比較擔心一個事, 他掃了眼同伴,決定晚上回去,在社交軟件上,為妹妹普及一些新知識。

    談戀愛可以,那些事情一定要等到成年以后才可以……

    這一刻,他是真的意識到,妹妹長大了。

    一行人填飽肚子,藤原富江倒是很快和釘崎、伏黑拉進了關(guān)系,這讓溫奈緒也放松了不少。

    閑聊笑鬧間,幾人很快就抵達了別墅區(qū),確實和哥哥描述的一致。

    從外觀及地理位置看,的確是非常好的房子,不過……

    溫奈緒深紫色的眸子沉了下去,房子里似乎并不干凈,而且越是靠近別墅,哥哥及他的同伴,身上就散發(fā)著一種奇怪的味道。

    那東西,仿佛并不是單純的詛咒,而是一種標記。

    當一行五人站在別墅區(qū)門口時,溫奈緒就確定了,這個哥哥租下的房子,的確有古怪。

    她的目光從身邊幾人身上掃過,張了張嘴想問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又怕是自己誤判,猶豫了好一會,她看向伏黑惠。

    “嗯……伏黑。”哥哥兩個字她實在叫不出來,她繃緊了身體,小臉看上去有種拒人于千里外的冰冷,

    就在伏黑惠以為,她要出言趕他們離開時,就聽到她飛快模糊的聲音“哥哥。”

    伏黑惠愣在了原地,但被另外三道目光盯的頭皮發(fā)麻。

    他、他、他是真沒想到,溫奈緒會頂著一張“都給我滾”的冷臉,叫出哥哥兩個字,但莫名,伏黑別扭了。

    他扭過頭試圖掩飾臉頰上的紅暈,臉上表情依舊酷酷的,但他沒有反駁,聲音卻很輕“干、干嘛啊。”

    “吼吼~伏黑害羞了!”釘崎野薔薇悄悄靠近,拿出手機對著伏黑惠染上緋色的耳朵。“咔嚓”拍了一張照。“第一次哦,留念了留念了!”

    伏黑惠耳尖更紅了,他想阻止,就聽到了溫奈緒的聲音。

    “五條……咳、老師他出差了嗎?”

    找哥哥的說法,她入住的酒店是五條悟辦理的,那就說明他已經(jīng)知道了她抵達東京,不是她自以為是。

    以那人的性子,知道自己三個學(xué)生要和自己見面,肯定是會來湊這個熱鬧的。

    ——沒來肯定就是因為不在東京。

    三人同時點頭。

    溫奈緒想了想,又問“你們知道自己被詛咒標記了嗎?”

    “誒?”x3

    虎杖悠仁看看伏黑惠,又看看釘崎野薔薇,“不是吧?我們這幾天好像也沒什么感覺。”

    “不。”伏黑惠回憶著,忽然道:“是有的。”

    見幾人把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伏黑惠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上次來過這件房后,我這兩天晚上,只要睡覺,就能夢見這間房子。”

    釘崎立刻道:“我以為只有我夢見了,原來這不是巧合。”

    虎杖悠仁撓了撓頭,“我倒是沒夢到。”

    溫奈緒看了看自己哥哥,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那種標記的氣息十分淺淡,大概猜到了為什么。

    就在這時,溫奈緒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被人注視的感覺,順勢看去,別墅二樓的窗戶上,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逝。

    伏黑惠不解:“……這間屋子并沒有散發(fā)出很強的詛咒氣息。”

    “不管怎么樣,我們可是咒術(shù)師,袱除就好啦。”釘崎的錘子已經(jīng)握在了手上。

    虎杖悠仁點頭,“是啊,妹妹就看我們的吧。”

    溫奈緒看著熱情忽然高漲的三個人,小聲說:“是不是要先報備,再把帷帳降下來?”

    話音落下,三人組很快湊在了一起,討論了起來。

    她朝藤原富江靠了靠,她們在討論咒靈的時候,藤原一直都很安靜,但她能察覺到,他的情緒似乎非常不好。

    見藤原富江黑眸看向自己,她垂下眼瞼,躲開他燙人的視線,小心翼翼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藤原富江身上穿的運動服,是上次他們一起購物時,買下的某家大牌的最新款,她對這些品牌不敏感,但對金錢還是有些敏感的。

    大概是人對昂貴的物件有天然濾鏡,溫奈緒指尖觸在柔軟輕薄的布料上時,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了六個字,“貴有貴的道理”。

    她想說什么,但又覺得,應(yīng)該讓他看看這世界的真相,也許知道了這些,他會退縮也不一定。

    她現(xiàn)在也很矛盾,想要他留下,又不想他留下。

    “奈緒。”藤原富江斂下眼眸看向溫奈緒,這次他沒有和往常一樣對她展露笑容,而是收回了所有的偽裝:“事實上奈緒也會覺得我很麻煩吧。”

    溫奈緒有些無措,耳邊是哥哥幾人激烈討論的聲音,她確實不想富江來趟這趟渾水。

    也怕自己能力有限,在其他人的算計里處于最下風(fēng),無法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她囁嚅著唇:“我沒有。”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辦法保護你。

    這么說著,她有些退縮,想要收回抓著他衣袖的手。

    可富江卻不依不饒的繼續(xù)進攻:“奈緒是又想松開我,然后拋下我嗎?這次……還是要這么做嗎?”少年姿容瑰麗,面色沉寂,眸色深深的看向她似是在緩慢松開的手。

    溫奈緒頓住,緩緩松握的手僵住,她想說不是的,但嘗試了幾次,都感覺嗓子里像是堵住了棉花。

    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抓住他的衣袖。

    他伸出另一只手,修長的漂亮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微涼的溫度讓她放緩了呼吸。

    她垂下眼瞼,斂去眸中情緒,手指在一根根松動,甚至生出了如果他生氣了,趁此離開也很好的想法。

    就在她即將完全松手的時候,她的手忽然被藤原富江握緊,清冽的松木香氣緩慢將她包裹其中,他悶笑出聲:“奈緒一定是在想,如果我走了也很好,對嗎?”

    話音落下,他掀起另一只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望向他,聲音暗啞理帶著埋怨:“膽小鬼。”

    溫奈緒瞳孔微微顫動,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看上去平靜,眼底仿佛噴薄著各類復(fù)雜情緒的藤原富江。

    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辯駁的能力,或者說,她本來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她想說什么,可這次還是和以往每次一樣。

    她僵直在原地,說不出任何一句解釋。

    藤原富江說的沒錯,她……是膽小鬼。

    “但是沒有關(guān)系。”藤原富江收回了勾起她下巴的手,任由她低頭逃避,他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十指再次扣住她的,“我是膽大鬼。”

    “如果你再跑,我會繼續(xù)追你。”他聲音平淡,“就是死去了,我也會再次上線……”

    溫奈緒嗓子發(fā)干:“我……”

    “不死不休哦。”他輕笑著補充。

    溫奈緒能感覺道,他的視線灼熱的燙在自己身上,幾乎將她點燃。

    那人似是還不滿足,繼續(xù)道:“你知道的,我不會死。”

    好聽的聲音鉆進耳朵,擾亂心跳,溫奈緒想回應(yīng),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嘗試了幾次,都沒能將自己所想表達出來,她看了眼,和富江交纏在一起的手指,腦海里仍是他離譜的發(fā)言。

    是告白嗎?

    但為什么聽上去不太正常。

    那他們現(xiàn)在,又算是什么關(guān)系?

    和上級聯(lián)絡(luò)后的三人正在試圖降下帷帳,黑色帳緩慢下落,將光線慢慢隔絕,呼吸間黑暗降臨。

    她趁機朝他看去,少年冷白下頜線在昏暗下格外清晰,眼尾薄垂,壓出幾份冷淡難融的落寞。

    他似是對她的目光極其敏感,幾乎察覺到的一瞬,那雙烏眸就像她挑來,眼尾黑痣透著濃濃殊色,像一顆墜入日光瀲滟深湖的墨色寶石,牽動欲/望,引人沉淪。

    溫奈緒只覺呼吸一窒,大腦空白了片刻,千言萬語都堵在胸口,卻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她望著藤原富江,幾乎是本能的,抬手抓住了他的前襟,迫使他微微彎腰,在他驚詫的視線里,她踮起腳尖,生澀的用唇觸碰他的眼尾,吻上了那顆蠱惑人心淚痣。

    第40章 我知道為什么不甜了。

    “?!”藤原富江本能地睜大了眼睛。

    但溫奈緒的動作太快了, 他只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一股大力下拉,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眼尾處就傳來了柔軟的觸感。

    “咔嚓”閃光燈亮起。

    釘崎晃了晃手機, “我們在這里討論袱除咒靈的事, 你們倆……”

    溫奈緒立刻恢復(fù)正常, 她垂著眸, 臉上沒什么表情, 依舊是那副看上去就很不好相處的模樣。

    虎杖悠仁長大了嘴巴,他看了看自家妹妹,又看了看藤原富江。

    默默把嘴巴閉了起來,這是他沒想到的, 他靦腆又害羞的妹妹, 什么時候這么……狂野了。

    這么霸道地拽著人家衣服,主動親吻, 雖然只是眼尾,可那也很不可思議啊!

    他組織了半天語言, 最后無奈放棄。

    伏黑惠倒是接受起來比較良好,他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天要下雨, 妹要戀愛……”

    虎杖悠仁:“?”

    “都是我們不能掌握的事啊。”釘崎野薔薇默默補充, 然后吐槽:“有個妹控晚上要抱著被子哭咯!”

    虎杖悠仁的思緒被打亂, 他耳朵有些發(fā)燙的對釘崎道:“誰會哭啊!我妹又不是吃虧的那個!”

    “那你就承認自己是妹控咯?”

    幾個人吵吵嚷嚷地走進別墅, 很默契地沒有湊上去“發(fā)光發(fā)熱”。

    藤原富江呆了幾秒才回過神,他運動服被抓皺的褶痕慢慢變淡, 但并未完全散去, 衣領(lǐng)有些歪斜, 露出了他極為漂亮的鎖骨,他面上似是失去了所有表情,黑瞳里是溫奈緒害羞的發(fā)頂。

    他攏緊手指,相扣的指能感覺到她手指的柔軟,相觸的掌心有些發(fā)潮,溫度灼人。

    沒有逃呢。

    他在心里說。

    見溫奈緒依舊低頭,看上去分外淡定的模樣,他漆黑的瞳里漫出細碎的星芒,“不夠呢,還要。”

    話音落下,他主動彎下腰身,動作輕柔緩慢地,湊近了溫奈緒。

    少女柔順的紫色發(fā)絲,柔順地垂在肩上,額前落下了幾縷碎發(fā),眼瞼下壓,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緒,鼻尖小巧可愛,淡粉色的唇瓣緊緊抿著,看上去冷淡又疏離。

    他看著溫奈緒通紅的耳朵,壞心思地停住,感覺到她屏住了呼吸,他喚她的名字:“奈緒。”

    溫奈緒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她能感覺到藤原呼出的氣體,溫熱的氣息拂過自己的發(fā)絲,發(fā)尾在這一刻存在感都強了起來。

    腦海里是藤原富江的聲音,“不夠,還要”四個字如同魔音在腦海里盤旋。

    她幾乎是下意識,按他的話在思索,然后很快意識到不對。

    她偏頭想躲開,可嘴唇似乎劃過了什么柔軟的東西,松木的香氣似乎在這一刻濃郁到了極致。

    溫奈緒瞪大了眼睛,看著同樣表情震動的藤原富江,大腦一片空白。

    目光下意識向下移,那張唇色濃重的唇也在茫然地張著,他似乎比她還要驚訝,身子微微直起,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

    “好奇怪啊奈緒……”

    他的伸出食指,點在了她的唇上,“和他們描述的不一樣呢。”

    溫奈緒:“?”

    藤原富江用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唇,眼神不似他其他時候,充滿著各種她不懂的情緒,而是純粹而又平均的好奇,黑亮的瞳眸如初生的嬰兒一般澄澈。

    ……澄澈?

    溫奈緒晃神,這個詞放在他身上,似乎并不太搭。

    “奈緒覺得甜嗎?”

    他還記得,千島由美他們寫的一些奇怪的片段。

    里面有提到接吻的感覺,總結(jié)下來就是甜。

    可剛剛他并沒有像吃了糖一樣,感覺到甜,只聽到了耳邊的心跳聲。

    溫奈緒被他問得有些語塞。

    可他似乎不想放棄,收回了摩挲她唇畔的手指,放在面前仔細觀察,似乎觀察未果,他將手指放到唇邊。

    猩紅的舌尖卷過指尖,臉上的表情卻更加疑惑了——

    不甜,而且耳邊的心跳聲消失了。

    溫奈緒的溫度就沒有降下來過,看到藤原富江的動作整個人都不好了,“你……”

    可話音未落,藤原就再次湊了過來,漆色的眸認真的凝入她的瞳:“可以嗎?”

    溫奈緒整個人僵住,眼睛下意識想要閉上。

    就在鼻尖屬于他的氣息逐漸濃郁時,一聲尖銳的慘叫在耳邊響起——

    陰冷的風(fēng)裹挾著濃郁咒力,沖向快要觸碰到一起的兩人。

    溫奈緒率先察覺到異常,抬手推開藤原富江,躲開了忽如其來的襲擊,本能抽刀防御。

    藤原富江愣了一下,然后面色陰沉了起來,他沒從地上坐起來,而是不顧形象地就地而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的溫奈緒。

    她身著一襲紫色連衣裙,行動間裙擺飛舞,看上去纖細的四肢,仿佛蘊含著恐怖的力量,橫刀斬過,原本沖他們發(fā)起進攻的家伙,現(xiàn)出了原形。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羸弱的男孩,整個人只穿了一條寬松的平角褲,全身的皮膚在咒力的繚繞下,泛著青光,看上去格外詭異。

    可那雙烏黑的眼里,卻蓄滿了淚水,莫名看上去有點可憐。

    溫奈緒皺了下眉,想要直接袱除這個人形咒靈。

    她緩緩抬刀,想給男孩咒靈一個痛快。

    他似是知道自己不敵,張嘴發(fā)出了一聲尖叫。

    很快,一個披散著頭發(fā)的白衣女人,出現(xiàn)在了小男孩身后,她抬起泛著青灰的手,放在了小男孩的肩膀上,聲音發(fā)澀“俊雄、不、不哭。”

    怨毒的目光,透過披散在臉前的黑發(fā),惡狠狠的黏在了持刀而立的溫奈緒身上。

    然后氣勢攀升,她尖嘯一聲,朝溫奈緒沖了過來。

    她再次使用咒力,女人被殺死后,又再次復(fù)原。

    連同那個咒靈小孩一起,而且……隨著斬殺次數(shù)的增多,她似乎變強了很多。

    另一邊,在別墅里的三人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們所在的別墅似乎發(fā)生了奇怪的變化,幾人無論怎么走,都會回到別墅的會客廳。

    虎杖悠仁試圖用蠻力打碎墻壁,可打碎了一面墻,又會憑空出現(xiàn)另一面墻。

    詭異的是,在別墅里,壓根就看不見一絲咒力,更別說外面隨處可見的咒靈了。

    溫奈緒幾次下來,也有些不耐煩了,自己的咒力似乎在斬殺他們時,被緩慢的吸收掉了。

    她皺起眉,干脆使用咒力,把倆咒靈捆了起來。

    兩只咒靈惡狠狠地看向她,那個小男孩形象的咒靈死死瞪著溫奈緒:“壞、人……”

    黑長發(fā)垂在臉前的白衣咒靈陰惻惻的看著溫奈緒,一言不發(fā)。

    別墅區(qū)里的三人也找到了線索,釘崎在探查閣樓時,發(fā)現(xiàn)了一個筆記本。

    在觸摸到筆記本的時候,看到了一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這個房子曾經(jīng)的主人,名叫川又伽椰子,大學(xué)時期,她隱秘又瘋狂地愛上了同班男生小林,由于過于懦弱不敢表白,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小林和其他人戀愛。

    川又還沒從失戀的打擊中走出,就接到了警局的電話,她的父母車禍遇難,雙雙身亡。

    接連遭受打擊,她整個人都消沉了起來。

    家里的租客佐伯剛雄非常同情她的遭遇,向她伸出了手,將她拉出黑暗。

    很自然地,他們相愛了,結(jié)婚后,很快就有了愛的結(jié)晶佐伯俊介,一家三口日子磕磕絆絆卻也美滿。

    可當她發(fā)現(xiàn)俊介的老師曾是自己暗戀的小林時,事情就失控了。

    一連串的誤會糾葛后,深愛川又伽椰子的佐伯瘋了,他殘忍地殺死了伽椰子……

    釘崎從令人窒息的場景抽離,她看向手中的日記,驚訝地發(fā)現(xiàn),日記本的封皮似乎被撕破了一塊缺口。

    那之下,一只眼白充血的怨毒黑瞳,正死死盯著她,在對上她目光的剎那,它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

    釘崎野薔薇唇畔笑意加深,“真可惜,你沒有多藏好,在這里哦~”

    她將筆記本放在地上,稻草人被放在了筆記本上,左手手腕翻轉(zhuǎn),泛著寒光的釘子刺入,錘子當即落下:“共鳴!”

    “嗡——”

    “啊啊啊啊啊……”尖叫聲響起,被溫奈緒束縛的咒靈發(fā)出了尖叫,她的身體里瞬間出現(xiàn)了幾枚巨型釘子。

    與此同時,別墅區(qū)里傳出了哥哥的聲音,“門出現(xiàn)了,我們走出來了!”

    話音落下,別墅的門被打開,虎杖悠仁看著被束縛在院子里的咒靈,額際滑落一滴冷汗。

    小一點的咒靈男孩,張嘴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貓叫,他漆黑的眼淚滑落,蠕動著瘦弱的身子,想要靠近痛苦哀嚎的咒靈。

    “媽媽……”他聲音是屬于孩子的軟糯。

    釘崎野薔薇從拿著日記本走了出來,她看向兩個咒靈的神色有些復(fù)雜:“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

    溫奈緒看了眼釘崎手中的本子,好看的眉蹙了起來。

    釘崎見她一直盯著日記本,將東西遞給了她:“這東西一看就不對勁,最好不要貿(mào)然打開。”

    溫奈緒點頭接過日記本,在觸碰到日記本時,那熟悉的觸感讓她怔在原地。

    心里頓時升起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

    這和記錄藤原富江異常的本子,材質(zhì)相同,她抬眸看向找了把搖椅,愜意躺平,抱著手機看的津津有味的藤原富江。

    伸出手覆在日記本上,妖力侵入日記本,毫不猶豫地將咒具摧毀。

    被她束縛的兩個咒靈,似乎在她破壞日記本時茫然了兩秒,下一刻,他們的目光恢復(fù)了清明。

    溫奈緒察覺到,有股力量纏繞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伏黑惠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不可思議:“為什么他們身上的咒力消失了,人還能出現(xiàn)在這里?”

    溫奈緒看著母子并無眼白,漆黑一片的雙瞳,看向自己手腕上多出來的一道黑紋,忽然問:“那幫蠢貨想讓我留下你們?這……”

    話還沒說完,那邊,毫無危機感,一直刷手機的的藤原富江錯躺椅上坐了起來,他沖溫奈緒龐若無人地晃了晃手機。

    “奈緒——我知道為什么不甜了。”

    溫奈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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