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獵物獵人分不清
卜蘿晚上給大家打飯的時候,就隱隱感覺非常的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他說不太上來,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有螞蟻鉆進了衣服里,而他怎么找都沒找著,那微小的爬動一直持續不斷,讓他渾身不自在。
原本熟練的操作開始失誤不斷,大塊的紅燒肉從鏟子邊緣滾落。
“您……今天心情不好?”還是那位年輕的士兵,他總是這么的倒霉,每次碰到卜蘿似乎都會出現點情況。
卜蘿也認出了這個臉熟的大高個,“我心情好得很!”
但他依舊嘴硬,又給年輕的士兵崴了一勺紅燒肉,匆匆把人打發走。
不少還在排隊的士兵嗷嗷叫著自己也要多打一勺。
胖頭目在后面看的嘴唇直哆嗦,他昨天晚上哭了半宿,如今已經想開了,或者說破罐子破摔了。
豬圈里的豬這幾天都被這群飯桶吃完了什么的,還輪不到他操心。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呢,他沒必要著急。
上面就算問責,他也能把卜蘿給抬出來。
只是雖然想開了,胖頭目看上去臉色依然不是很好,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憋屈的感覺了。
往日里,他走到哪里不都被拍到哪里?
誰承想如今竟然比一個奶娃娃矮了半截……
他不敢對卜蘿吱聲,還不敢對著幫大頭兵吱一下的嗎?
“誒誒誒!每人只有一勺!”他站出來維持秩序,讓這群吹起口哨的家伙全都噤了聲!霸亵[我就把小卜換下去休息了!”
士兵們立馬老實了,安靜如雞。
這幾天他們每個人都吃的滿面油光,士氣空前的高漲,刺頭全都軟了下來,聽話的很。
等一天的工作結束了,卜蘿卻還是沒走。
他和魈之前約定每天下班都要一起出去玩兒一會,來去如風的飛鳥,準時抵達了他的心之歸處。
“今天去哪兒?”卜蘿問。
他自從痊愈后還沒出過營地,魈決定帶他去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看海邊的日落。
“離這里有點遠!摈萄杆儆^察了一下卜蘿的臉色,見他不反感,才接著說,“我抱著你快點。”
夜叉的臂彎很穩,卜蘿窩在他懷里,在空中飛速前行。
體驗相當不錯,有種自己在飛的感覺,風從他們之間的縫隙快速溜走,卜蘿伸出一只胳膊嘗試觸摸云朵,它們霧氣一樣和手指捉迷藏,輕柔的碰觸后,迅速告別。
這大概是什么仙法吧?
獨屬于夜叉的仙法。
蘿卜精是沒有飛行功能的,他們屬于大地。
魈選定的目的地是位于營地北側的淺灘,一路上不少金黃色的卻砂木被夕陽襯得更加溫暖,是和地下王國坎瑞亞截然不同的顏色。
人造的光源終究是比不上自然的風景。
他們坐在了沙灘上最大的石頭上,吹著海風,等待著太陽沉下去。
“魈,你聽說過坎瑞亞嗎?”想起舊夢的卜蘿問。
“坎瑞亞?是個地名嗎?”
夜叉和他坐的極近,兩人肩膀碰著肩膀。
卜蘿有點失望,看來魈是沒聽說過了。
但是坎瑞亞明明科技那么發達,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要比這里好很多,怎么可能寂寂無名?
卜蘿嘗試換個方向問。
“你之前都去過哪幾個國家?”
“最遠大概到過須彌。”魈看似和身邊的少年一樣在看風景,實則全身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卜蘿身上,“須彌是一個植物非常多的國家,我想你會喜歡那里的……不過那邊局勢還沒有穩定,聽說草龍和另外三位魔神還在爭奪領地。”
草龍?
這是什么?
卜蘿完全沒聽說過。
魔神倒是有所耳聞,摩拉克斯就是一位魔神。
可惜最終卜蘿也沒能從魈這里得到任何有關于坎瑞亞的消息。
太陽卻已經義無反顧的跳進了大海。
“我送你回去。”魈這次開口就顯得自然多了。
而卜蘿比他更自然,不等人過來,自己就先一步過去攬住了魈的脖子,“走吧!”
這讓冷面夜叉都忍不住露出了個笑臉。
他抱著懷里的寶物,享受著難得的時光。
卜蘿不討厭他,不止不討厭他,還愿意親近他……
素來獨行的人第一次體會到了來自他人的溫暖。
所有不好的事都留在了明天,他和卜蘿都會有美好的未來。
魈非常貼心的把卜蘿送到了大帳前。
和別的常規營地里,主帥被保護在最中間的安排不同,摩拉克斯的這頂朱紅大帳位于整個營地的最前端。
沒有人會想不開的去硬剛武神,就算是腦容量再小的敵人,也懂得柿子要撿軟的捏的道理。
“明天,我再去找你……”夜叉羞澀的繼續邀約,得到肯定的答復后,心滿意足的離開。
還不知道自己完成一次約會的卜蘿,目送魈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回身。
緊接著,困擾了他一整天的螞蟻終于狠狠在他脖子后面咬了一口。
他渾身一抖,僵在原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眼前這頂朱紅大帳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匍匐著野獸,正在蹲守獵物自投羅網一樣。
“……須須,你有沒有感覺有什么不對?”卜蘿在心頻里問。
【沒什么不對?】須須探出身子左右觀察,【沒看見羊啊……】
誒呀,這哪里是羊的問題……
可卜蘿自己實際上也沒什么證據,他總不能說這是自己的第六感吧?
那不就顯得他有點太慫了。
卜蘿磨磨蹭蹭的往回走,這短短的三五步路他硬是走了小十分鐘。
不過不管他再怎么磨蹭,今晚住宿的地點是肯定不會變的,他還是得進去。
賬內的空間規劃很簡單,最外側是會客廳,平常摩拉克斯辦公,會客,開會都是在這里,后面一簾之隔的就是臥室。
卜蘿進來的時候,摩拉克斯沒在外側。
應該沒什么問題,他那么忙,沒準又出去了呢。
卜蘿是這么想的。
他那緊繃的情緒終于松懈了下來,腳步都變得輕盈了。
平常那個男人在的時候,他眼神都不敢亂瞄,這下人不在,他終于能好好參觀參觀了。
卜蘿左看看右看看,還翻了翻桌子上攤開的文件。
很好,全是他看不懂的方塊字。
卜蘿把東西放回原位。
他興趣來得快去的也快,方向一轉決定休息。
未曾想,腳剛一踏進臥室,就看見唯一的那張大床上隆起一長條。
摩拉克斯竟然已經在床上了,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卜蘿屏住呼吸,踮著腳尖小心靠近。
近距離的觀察下,這人似乎睡的很沉,呼吸綿長,氣息均勻,卜蘿大氣都不敢喘,像是怕驚醒什么大型猛獸。
他這顆蘿卜大度的很,暫時先不追究他睡錯地方這件事了。
卜蘿這么想著,悄悄的收拾了一番自己,慢慢掀開被子一角,蘿卜身體扭了進去。
結果剛一躺下,內側的那雙琥珀色眼睛就睜開了。
“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晚?”摩拉克斯側過頭來,從左邊看他。
“額……哈哈,就是加班來著……”卜蘿話沒說完,被突然湊近的男人逼得噤了聲。
摩拉克斯的大臉猛地往前探了過來,鼻尖翁動幾下,面露了然,“你身上,有水汽的味道……去海邊了?”
靠!狗鼻子嗎?
卜蘿僵硬的微微點頭,上下幅度不超過一像素。
摩拉克斯也沒繼續追著這件事不放,繼續道。
“長生大夫已經跟我說過你的事情了。”他說的很一本正經,被子蓋到脖子下面,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胸前,看上去古板很的,“你最近長身體,所以需要礦物質!
卜蘿被側面的人盯的不太舒服,小屁股往外挪了挪。
“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覺得啃我沒什么……”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
卜蘿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也成長了很多,又在璃月原這里熏陶了不少,已經有了一定的文學功底,他知道前面這些話很可能都是鋪墊,轉折詞后面才是摩拉克斯真正想要重點表達的東西。
果不其然,他等待的后半句話來了。
“只是,我覺得只啃一個地方不太好!
“額……為什么?”
摩拉克斯指了指自己的頭發,認真道:“你們蘿卜精不是也很在乎自己的蘿卜纓嗎?我們石頭也是在乎自己的頭發,大家都是用華麗的外表來吸引未來伴侶的!
這點卜蘿很認同,他知道雄性一般都很在乎自己的毛發。
“你可以試試別的地方。”摩拉克斯說完,閉上了嘴巴,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卜蘿,像是在鼓勵他勇于嘗試。
卜蘿咽下好大一口口水,主要是嚇的。
試試?
確定不是試試就逝世嗎?
他可不想做釣魚執法下的冤死鬼!
像是看出了卜蘿的顧慮,摩拉克斯接著說:“之前我就想問了,你是不是有點怕我?”
“沒有啊,哈哈哈,我怎么會怕你呢?”卜蘿語氣牽強的很,頗有一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我是個很隨和很大方的人!
卜蘿沒說話。
但他心頻里吐槽到須須都來不及看清這串文字,下面一堆文字就頂了上來。
朋友,這話騙騙小孩也就算了,騙他真的沒必要。
有本事把這話對自己的手下敗將們再重復一遍!保準全都氣活過來!
卜蘿正無語著,誰知道男人竟然又讓了一大步。
他掀開被子,精壯的上身露了出來,非常非常的慷慨,“隨便試!
啊,這……
原來被子下面的身體竟然是裸的!
和他穿著衣服時候的纖瘦觀感不同,高挺的胸脯下是塊塊分明的腹肌,肌肉線條飽滿流暢,相當有料。
卜蘿面對如此盛情邀請,突然感覺有點不知所措。
“不是,我……”
他結結巴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腦子里無數飛舞的詞匯相互碰撞,什么礦物質,石頭塊,摩拉克斯……激烈到擦出火星。
就在他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摩拉克斯精準捉到了卜蘿慌張的左手,一拉一拽,強勢的按在自己的胸膛。
“可以先捏捏,適應一下!
卜蘿的手掌緊貼在這具溫熱的身體上,對方說話時胸腔的震動,隨著他們相連的地方,清晰的傳遞了過來。
“你可以試試看,啃啃哪里比較軟!蹦怂剐α似饋,難得一見的用溫柔誘惑著眼前的獵物。
作者有話要說:
第42章 滾水煮卜要不得
卜蘿感覺自己完了……
對面男人的這個微笑……怎么看怎么不懷好意……
他想抽回手,然而禁錮住他的力量卻如高山般不可撼動。
肌膚相觸的地方,火一樣燃燒了起來。
這人要烤蘿卜!
卜蘿緩緩抬臉,擠出一個笑,試圖用順從換取生存。
“下……下次吧……”他虛弱的說。
摩拉克斯勾了勾嘴角,仿佛是被他逗樂一般,見他拒絕,自顧自抓著卜蘿的手開始在自己胸膛上游弋。
他們從最頂端開始,一路向下。
卜蘿下意識的一抖,全身整齊的打了一個機靈。
昏暗的狹小空間里,有什么未知的東西逐漸濃郁。
巖神眉眼微垂,顯出幾分慵懶,“還沒問過,你有什么愿望嗎?既然現在我是你的老板了,說出來,我沒準可以幫你實現。”
他說著,把一直在悄悄往外挪的蘿卜精攔腰抱了過來,兩人幾乎臉貼臉。
卜蘿僵硬如鐵,一瞬間把所有能想到的神佛全都拜一遍。
“我……我就是想找……幾個老婆……”
“幾個?”摩拉克斯危險的瞇了瞇眼。
卜蘿的危險識別神經迅速警戒,立馬命令嘴巴調轉方向,“啊不不不,一個,一個老婆就好……”
“原來如此。”男人面容舒展,眼神仿佛已經把身前的蘿卜精完全看透,“你應該還沒有找到吧?是太挑剔了嗎?”
cpu閘機的某只,腦子和身體已經分家,全然憑借著本能誠實的回答:“我……不知道怎么找!
“明白了……”摩拉克斯很滿意他聽到的,嘴角微微向上,繼續盤問,“你對老婆有什么要求嗎?”
“……長得好看就行!
說話間,他們的手相互纏繞著走到了危險的邊緣。
“我可以教你!蹦怂箮缀跏琴N著卜蘿的耳朵在說。
“?”
“現在就可以!彼硪恢皇致狭怂哪橗。
“啊?”
蘿卜精沒有跟上劇情的發展,但是他的汗毛跟上了。
“卜蘿……”慨嘆的聲音粘稠到能夠拉絲。
不安與危險的警報持續在卜蘿腦子里轟鳴。
啊啊啊啊啊他到底要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一聲淺笑,然后是又要向下的力道。
像是預感到什么,卜蘿突然開始劇烈的掙扎。
“不!我不想學了!”
卜蘿漂亮的臉蛋嚇得煞白,整個人像是受到驚嚇的烏龜,想要團成一團。
強硬的力道因這稍微放緩,瞬間的空隙就讓卜蘿抓到,鉆了出去。
但腰部的控制還在,卜蘿拿回了手,卻沒能完全撤退,摩拉克斯依然掌控著這片空間。
他感受著懷中的顫抖,清新的植物香氣里混入了恐懼的味道。
懷里的少年人,還只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家伙呢……
他掌心貼著卜蘿的后背,安撫性的摩挲。
“好吧,先不學這個!
由他制造的惶恐,也由他撫平。
但就這么放過他,似乎也不是巖神的風格。
他還是頭一次對一個人這么感興趣,沖動來的劇烈,也很難平復。
年輕氣盛的時候,總是容易追的很緊,摩拉克斯也不例外。
他想了想,決定今天暫時只先收點利息。
見懷里的蘿卜精信了他的鬼話,顫抖稍緩,他嘗試用輕松的語調來達到目的。
“知道找老婆第一步要干什么嗎?”
恢復過來的卜蘿,大著膽子答,“……一起玩兒?”
“這么說其實也沒錯,但是我更愿意把那個步驟稱呼為標記!
“啊?”
“像這樣……”
摩拉克斯湊近他的頸間,輕微的刺痛從脖子傳遞到大腦。
仿佛有只蝴蝶落在了上面,伸出纖細的管子扎進了皮膚里,嘬取出里面的蜜。
它抽空一個地方,就會轉移一個地方。
卜蘿想要按住這顆不斷往上攀登的腦袋,但剛一動作就被人強勢的死死捏住了雙手。
“你……你干什么?”
忙碌間隙的男人抬眼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讓本來還想說點什么的卜蘿安靜的像只鵪鶉。
草,為什么他眼神看起來想吃了他……。
嗚嗚嗚,石頭也是會吃植物的嗎?嗚嗚嗚……
卜蘿想要忍著委屈不哭的,只是情緒上頭,害怕的淚水還是從他眼角滾了出來。
砸濕了另一張貼著他的臉。
摩拉克斯撿起那枚淚珠,指腹輕觸。
破碎的心情終于被他察覺,他緩緩嘆了口氣,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怎么這么膽小?”
卜蘿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沒有哭出聲,是他最大的倔強。
他把臉猛地轉向另一邊,躲開男人想要繼續觸碰的手。
開了一條縫的大閘再也阻止不了水流的勢頭,卜蘿的委屈全都流了出來。
那水流攜帶著主人的悲傷,全都灌進了另一雙眼睛里。
摩拉克斯慌了。
他沒想到卜蘿會哭得這么厲害,立馬松開了控制卜蘿雙手的力道。
“你可以報復回來!彼钢缸约旱牟弊,語速很快,“或咬或啃都隨你!
卜蘿沒動。
“打我也行,隨便打……”
可惜不常哄人的嘴巴,實在是說不出什么實用的言語。
摩拉克斯一時詞窮,手足無措的想要解開眼前的難題,他單手托著卜蘿的腦袋壓到自己頸間,哄小孩兒一樣規律拍著卜蘿的背,第一次對人開口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對,別哭了!
半天卜蘿都沒什么動靜,只有源源不斷的溪流滴落在他身上。
“我該死,剛才都是逗你玩兒的,其實根本什么都沒想做……”
“你喜歡摩拉嗎?寶石?有什么喜歡的告訴我,我都能給你帶來……”
等微弱的抽噎徹底平息時,月亮已經爬到了最高處。
摩拉克斯小心查看懷中人的情況。
結果發現,卜蘿已經睡著了。
摩拉克斯:“……”
行吧,他又嘆了口氣,用被單擦干那張美艷小臉上的淚痕,就保持著這個姿勢,面沖上抱著卜蘿。
看來還是要循序漸進才行……
第二天,摩拉克斯被生物鐘叫醒。
卜蘿趴在他懷里,睡得很香,昨天委屈的眉眼重新舒展開了,此刻看上去,像個無憂無慮的小王子。
摩拉克斯起身的動作沒有驚醒他,巖神溫柔的控制著力道,把人小心的放在床上,把被角拉好才去處理公務。
等卜蘿起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
他拖拽著疲憊身子打卡上班,憔悴的模樣看上去仿佛一夜未睡。
嚴重的低氣壓,讓往日里愿意跟他說兩句的同事全都不敢上前。
他揪著廢物須須,在心頻里無能狂怒。
“你個廢物!昨天都不救我!”
【我怎么救你?你以為我是誰?我他么就一個人參的須須!】
須須昨天也被嚇得不輕,它后面的顫抖和卜蘿完全是同頻的。
兩個植物互噴了半天才稍微恢復點往日的氣色。
不行,不能再繼續跟那個男人睡一個屋子里了。
卜蘿拿著打飯鏟子的手一頓,精準的在隊伍里識別到了李登的身影。
“胖哥,幫我頂一下!
被點名的胖頭目立馬諂媚的接過鏟子,原因根本不帶問的,連聲道:“好說好說,小卜啊,交給我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李登見情況不對,轉身就要開溜,但他到底是人類,還沒跑兩步就被后發先至的蘿卜精按住了肩膀。
“登哥……”
卜蘿剛開口,李登的冷汗就下來了。
一般來說,這么鄭重其事的叫他準保沒好事,而如果這個叫他的人是卜蘿,那用沒好事來形容就會稍顯遜色了。
得用糟心事來形容!
“卜蘿……叫我小李就行……”李登緩緩回身,脊背彎下去半截,他控制著表情,盡量自然的問道:“怎么了啊?”
卜蘿沉重道:“我想換宿舍。”
果然!
豆大的汗珠滾進了李登眼睛里,輕微的刺痛沒有被緊繃的神經所察覺,李登眼睛都沒敢眨,就開始編故事,“啊呀,這不是都住滿嗎,實在是沒地方了,你要不再等等,有房間空出來我肯定第一個給你換!”
他面上表演的還算能過去,然而心里早就跪了……
知道什么叫兩頭受氣嗎??他這就是在兩頭受氣!
中層領導的痛苦誰懂!
上面點名必須讓卜蘿跟他住,還必須幫他保密……這……這他能怎么辦?
卜蘿這邊又三天兩頭的找他鬧著要換宿舍,他還得想辦法各種遮掩……
“真真的!卜蘿,咱們現在條件太艱苦了,你暫且忍忍!”
忍忍忍!忍到什么時候是個頭!
卜蘿沒能解決自己的住宿問題,滿臉陰郁的繞到了長生大夫的藥房。
大夫暫時不在,他拿起干草藥開始自主研磨。
碾盤碾過脫水的莖稈,在碾槽里發出咔咔的聲響。
卜蘿手上用的力道極大,主打一個發泄。
碾藥被他碾出了斬妖除魔的氣勢。
想象著自己碾碎是的某塊可惡的石頭,他就更加的用力。
“該死的摩拉克斯……”
“噗嗤——”
一道想要壓抑但是失敗的笑聲自他身后傳來。
是長生回來了,他手里牽著個剛到他膝蓋高的奶娃娃。
一身素色紗裙,淡藍色短發,頭上一對赤紅犄角,渾圓的臉蛋上是一雙大大的圓眼睛,正牢牢盯著卜蘿看,表情像是呆住了,仔細看才能發現,她這是要流口水了。
要是正常情況下,卜蘿一定能率先注意到天敵的目光,然而今天到底是有點不同的。
他整個卜都煩躁的不行。
“大夫……我能不能和你湊合住?”
長生沒敢松手,也不敢靠卜蘿靠的太近,他真的有點擔心甘雨會咬他,因此只能站在兩步開外的地方。
“我這里,你可住不了。”他指指奶娃娃,提醒道:“別忘了我這里還有這個神獸在!
卜蘿認出了那對犄角,憋住了后面的話。
長生用隱晦的視線打量卜蘿,很快就在他的脖子上發現了什么,一連串機械性紫斑。
嘖嘖嘖,人家卜蘿明顯還沒這個意識呢……摩拉克斯也真是的……
他又小心查看卜蘿行走間的狀態,見沒有異樣才松了一口氣,想了想,他還是從自己藥柜里取出了一個小瓷瓶。
“這個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什么?”卜蘿接住大夫拋過來的瓶子,拔出塞子看了看,瓷瓶里是透明的膏狀物,沒什么味道。
“額……是一種療傷的藥……”長生沒敢說的太明白,只能含糊著解釋,“你應該很快就能用上了!
長生大夫難道還會預測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43章 教出徒弟喂他人
魈也看出來了卜蘿今天興致不太高的樣子。
他們這次沒有去很遠的地方,轉而選擇一起在林間散步。
營地西側是一片廣袤的森林,綿延到天邊的青山,覆蓋了滿滿幾層厚實的綠植,五彩斑斕的綠色填充了整片天地,最下面是草的綠,中間是灌木的青,以及高層樹冠的墨。
每走兩步就能看見零星的小花和熟透的漿果。
那些成熟的果實沒有吸引到卜蘿,反而是還在含苞待放的小花讓他停住了腳步。
卜蘿蹲下觀察著這朵連葉片都是粉色的小花。
它花瓣像棉花球一樣蓬松,外沿一圈細瓣圍繞,邊上是一朵已經被風吹禿的蒲公英,莖稈被他的褲腳剮蹭到,劇烈的搖擺兩下。
“這是霓裳花。”
魈蹲在他邊上,和他一起注視著這朵小花。
“我們植物就是這么過完的一輩子。”卜蘿指指霓裳花,又指指光桿蒲公英,“前半生都在為了開花做準備,開了花,結了果,然后一輩子就過去了。”
“開花的時候,風把我們的花粉帶到哪里就是哪里,落在哪朵上面,就和哪朵在一起!
“結出的種子也是,落到哪里,就在哪里扎根。”
魈靜靜聽完,問:“你也是這樣嗎?讓風幫你選擇?”
“當然不!”卜蘿狡黠一笑,“他們那是沒得選,才想出這種折中的辦法,我可是已經長了腿的!”他把褲腿挽上去,露出自己細白的小腿,“這可是先天的,我的蘿卜原型你不是也見過嗎,下面是劈叉的!
他把鞋子也脫掉,拿在手里,光腳踩在了地面上。
柔軟的大地寬容的接納著一切。
也許對初次如此親密接觸大地的人來說,觸感會有點奇怪,腳面習慣了鞋內的平坦,對突兀碰觸到的葉片,碎沙會尤為的不適應。
然而,但凡嘗試過,并堅持走過一段路的人,都會愛上這種親密無間。
就好像和同樣生長在大地上的所有生命都產生了連接似的。
只是光腳走路不能過分依賴于腳底的厚度,眼睛也要當心,時刻關注前行的路況,及時躲避針刺也是必須的。
卜蘿其實就更喜歡赤腳行走,之前只不過是為了盡快融入人類社會,才把自己偽裝了一番。
富含水分的黝黑土壤把他圓潤白皙的腳指頭襯得愈發可愛,最頂部甚至透出隱隱的粉。
魈也脫了鞋,他們手拉著手往山坡高處跑去。
松鼠放棄了啃到一半的松果,圓滾滾的山雀也來不及銜起心儀的樹枝,突然造訪的兩人明目張膽的驚擾到了所有小動物,它們紛紛逃散開,搖晃的樹枝亂顫。
卜蘿盯住一只癡癡傻傻的鵝,想要繞到它的背后突襲,把它嚇出鵝叫。
結果一個不注意,自己反被一節隱藏在草叢里的枯樹枝絆倒了。
“誒——”
卜蘿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撲去。
“小心!”魈接住了他,用自己的身體做緩沖,墊在卜蘿下面,兩個人抱在一起,因為慣性往前翻滾了兩下。
等停下來的時候,他們衣衫散亂不說,臉上頭上黏上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哈哈哈哈!
昨晚的郁悶終于告別了卜蘿,他暢快的大笑著,幅度過大,以至于讓脖子下面大片的淺紫色印子暴露了出來。
魈注意到了,“你被什么咬了嗎?”
他伸手想去摸摸,到了半路才發覺這樣似乎有些不妥,又趕緊收了回來。
然而目光仍一直注意著那里,試圖從它周圍的蛛絲馬跡里分析出那究竟是被什么種類的毒蟲啃咬的。
“……啊這個……沒什么……”卜蘿不自在的扯了扯衣領。
原本已經沉淀在記憶河底的碎片被翻攪上來,昨晚的畫面頻頻在卜蘿腦海里閃現。
他搖搖頭,像是想把這些畫面搖出去。
搖著搖著,把自己搖暈了,徹底趴在魈的胸膛上。
和摩拉克斯過于堅硬的觸感不同,魈的身體即使隔著一層衣服也能感受到他下面的柔軟。
他扣著他衣服上的裝飾物,想到了這份區別的原因。
對了,魈的原型是鳥,他本來就有一身蓬松柔軟的羽毛。
卜蘿若有所思的把手指從硬物滑動到了柔軟的地方,輕輕捏了捏,他無知的動作,讓本就心猿意馬的夜叉咬緊了牙關。
魈克制的攥緊拳頭,不想讓身上的人察覺到絲毫異樣。
“昨天有人教了我怎么追老婆……”卜蘿忽然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魈,表情相當躍躍欲試,“你愿意當我的教學工具嗎?我想在你身上試試!
卜蘿的想法很單純。
雖然摩拉克斯本人不怎么靠譜,但是他好歹也是庇佑著一方土地的強大魔神,他所教授的方向,想來應該是可行的。
而為了提升自己的業務實力,預先多練習幾遍顯然是非常有必要的。
他滿眼期待的望著自己的小伙伴。
此時太陽完沒有還全下山,陽光照在卜蘿身上,像是給本來就美艷的人形又鍍上了一層金,賦予了他近乎神性的美。
魈幾乎看呆了,他慢了幾拍才點頭,聲音沙啞,“……當然可以!
后半句更想說的話被他藏在了心里。
如果是卜蘿的話……怎么玩兒他都可以。
卜蘿高興的在他唇邊啵了一口,隨即回憶著摩拉克斯的做法,目光注視著那節緊張的脖子,嘴唇貼了上去。
落點下面兩條豎長肌肉明顯的凸起又下陷,喉結連番滾動,像是害羞,又像是激動。
然而卜蘿關注的重點卻不在它們上面,他更關注是自己的的操作。
好像不太對……
昨天摩拉克斯是能嘬出聲音來的,他沒嘬出來肯定是細節處理的不到位。
這么單純的貼著果然不行……
卜蘿發動所有的智慧,嘗試破解眼前的謎團。
透過樹葉間隙的光斑跳躍著,在脖頸上勾了一圈,像是在告訴卜蘿,這里才是合適的試點位置。
卜蘿再次俯身,唇瓣綻開如玫瑰,輕輕嘬吮,牙齒觸碰到一塊薄肌,猶豫著要不要咬緊,片刻的遲疑后還是放過了他。
“啵!
這次有聲音了,且那一小塊也在卜蘿連番的操作下變得水潤,還泛上來了標準答案應有的顏色。
“哈哈,對!就是這樣!”卜蘿高興到拍手。
魈的脖頸上也出現了一塊淺粉色的印記。
這印記卻像是瘟疫一樣迅速在夜叉身上蔓延,從脖子,到臉頰,最后是全身。
魈面色漲得通紅。
他其實全程都在閉氣,像是怕驚擾了翩然而至的夢。
卜蘿下意識的問,“是不是我壓的你有點不舒服?”
他翻身想要下去,被夜叉迅速攔住了。
猛然恢復呼吸,讓他氣息有點不穩,“不是,不是……我就是……就是感覺很舒服……不是,也不是很舒服……當然也不是不舒服的意思……”
分不清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激動,魈的語言系統完全崩潰,且越說臉色越紅,說到最后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繼續了,像是覺得很丟臉一般把臉埋進了卜蘿的頸窩。
連頭都不敢抬,悶悶的小聲道:“我……很喜歡!
他鼻間聞到的全是卜蘿身上的味道,那味道像高山,像溪流,像這自然界里的一切。
過去的他什么都沒有,和兄弟們只能想野狗一樣被各方驅趕,被美夢拴住后也沒能過上好日子,冬天里吃雪,夏天里飲風都是常有的事。
最后更是被強大的摩拉克斯收編了……
最開始他沒什么特別的感受,只以為是又一次的被利用而已。
但是他現在不這么想了。
璃月原……是個好地方……
這里有他珍視的所有寶藏。
他抱著卜蘿的手小心收緊。
感受著懷抱里的充盈,陌生的情感逐漸發酵,這種心情真的很難形容,就好像他抱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一樣。
“……很喜歡……”
他在對方看不見的角落里勾起唇角,又重復了一遍。
卜蘿笑的燦爛,“我也喜歡魈!”
有那么一瞬間,魈希望時間可以就停留在此刻。
可惜溫馨的氛圍沒能持續多久,從營地方向傳來一陣響亮的號角聲。
三長一短,重讀三遍。
卜蘿回頭,遠遠的能看見盤旋的鳥雀起起落落,成群的遷往了別處。
后勤處常燃的炊煙斷了,高處的煙慢慢溶解進了云朵里。
“這是緊急集合的意思!
魈抱起卜蘿不敢耽誤,馬不停蹄的返回了營地。
常年生活在魔神戰爭陰影下的人民隨時都有面對戰火的覺悟,為了更好的明天,和自己心愛的人,每個人都不愿退縮。
前幾日的平靜生活像是幻影般結束了,營地里亂糟糟的一片。
卜蘿拉住正背著大鐵鍋往外走的胖頭目,問,“胖哥,發生了什么?”
“啊,是小卜啊,咱們要開拔了!
不少熟悉的士兵也紛紛出言解答。
“海里面的那個兔崽子正式和咱們宣戰了。”
“好像是個章魚怪?”
“是海蛇啦!”
大帳內,摩拉克斯的東西也有人在收拾,沙盤上擺放著被小旗子標注的陣地,是東側海洋深處的一處旋渦。
“你真的決定不帶上卜蘿?”故意走的很慢的若陀,等其他參會人員都走光了,才繞到摩拉克斯身旁問道。
摩拉克斯點點頭,“讓他留在后方更安全一點!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比敉訁s不是很贊同,“有咱們在能出什么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第44章 教學任務急且重
卜蘿在知道自己被留下來要和后勤處部分人員組成補給隊的時候。
簡直開心瘋了。
這意思不就是說他不用再煩惱晚上的住宿問題嗎?
過于得意忘形之下,他被命運捉住了后勃頸。
“我怎么感覺你很高興能和我分開的樣子?”摩拉克斯實際上并沒有真的捏著卜蘿脖子,但是他們現在的姿勢,也實在談不上多清白。
但凡換一個有點人類常識的人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曖昧。
然而,卜蘿不能。
他此時坐在摩拉克斯大腿上,腰上繞著一條結實的手臂。
“沒有啊……”卜蘿訕笑。
他屁股下面的大腿比一般的凳子舒服多了,唯一一個缺點就是有點長,讓他的雙腳夠不到地面,只能無助的在空中晃蕩。
可惜盡管他嘴上說著沒有,但怎么也壓不下去的嘴角卻仿佛貼著另一個人的臉在說‘嘻嘻’。
就連他腦袋上的須須都在興奮的搖擺。
“是嗎?”摩拉克斯語調拉長,故意營造出一種尚未看破的疑惑姿態。
他用手指抬起那節線條流暢的下巴,像是想要通過觀察卜蘿表情,好從中做出判斷似的。
自以為掩飾的很好的小腦殼里,已經在開香檳了。
俺一定不會被看穿!
卜蘿覺得自己勝算超大的,就這么幾分鐘的表演,他肯定輕松拿捏。
所以說,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其實是降維打擊。
一個剛化形不到一個月的蘿卜,怎么會是一個已經活了好幾千年的老石頭的對手呢?
拿捏不拿捏的,很多時候還是要看被騙的那個人的態度。
如果對方執意拆穿,那就說明對方根本就不愿意跟你玩兒。
而如果對方假裝尚未識破……額,其實也不是件好事,因為那說明對方想玩兒你。
摩拉克斯就沒有拆穿眼前這個高興的蘿卜精。
“今天該教你下一步了!闭f著,他把目光落在了眼前那一抹艷紅的顏色上。
這話題的跳躍幅度有點大,讓卜蘿有點沒反應過來。
“啊?”卜蘿抬眼,對上是的一雙完全看不透的琥珀。
摩拉克斯原本撐在他下巴上的手指開始向上移動,劃過短短的一段路程,在他豐潤的唇瓣上輕點。
“標記之后,就是淺嘗。”
趁著獵物愣神的空擋,他猛地收緊手臂,讓卜蘿自己送了過來,另一只手順勢而為,壓著少年的腦殼往自己的方向按。
在以往所有戰事中無往不利的魔神,這次依然做到了精準的預判。
他吻住了卜蘿的雙唇,封鎖住對方所有可能的閃躲。
突然的襲擊讓他得到了口腔中的絲絲甜美,也得到了氣息交融間幾吸難以抑制的輕喘。
綿長的吻拖拽著兩個人逐漸下沉。
但這點獎勵顯然已經無法滿足獲勝方的胃口了,也許最開始摩拉克斯確實只是想吻吻,但是當他們真的吻上時,理智的頭腦變得貪婪。
感覺不太夠。
他想要得到更多。
推拒的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力氣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嘗試突破的舌頭卻遇到了堅決的抵抗。
卜蘿咬緊牙關,并不愿意配合這場注定失敗的戰爭。
摩拉克斯久攻不下,抽空拉開距離,氣息不穩道:“打開……”
他捏著對方的兩頰想要用力,卻在對方水汪汪的眼神中敗下陣來。收回手時,忍不住的輕嘆,“真不聽話……”
卜蘿非常兇狠的瞪著眼前的男人,兇狠到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的那種。
他知道對方這是想要撬開他的牙冠,但他是堅決不會同意的!
所有摩拉克斯想要做的事,他現在都想沖上去砸個稀巴爛。
當然,要不是腰被對方抱著,卜蘿最想做的,其實是趕緊逃跑,他多少還是能看出雙方這差距過于懸殊的武力值的……
就在他以為自己取得了階段性戰略抵抗的時候。
迎來了一陣天旋地轉。
卜蘿被人扔到了床上。
瞬間的失重后本應是自然下墜,但緊跟著壓下來的身體,卻加快了這一步驟。
他們共同跌進了軟綿綿的床褥。
“嗚——”卜蘿驚呼出聲。
更糟糕是的,趁著他因驚訝而張開的唇齒,摩拉克斯霸道的舌頭蠻橫的伸了進來。
這該死的家伙竟然想出了這么陰險的招數!
不是說的是淺嘗嗎?
這是淺嘗??
全面的鎮壓之下卜蘿甚至連掙扎都掙扎不了一點,身上沉甸甸的軀體牢牢鎖住了他的四肢。
真該死!
卜蘿驚慌躲閃的舌頭被另一個纏上了。
他甚至來不及分析出具體發生了什么,就被卷了起來。
下意識的,卜蘿想要用牙齒咬碎這個過界的家伙。
只是還沒來得及實施,他就被對方充滿威脅性的頂了兩下。
卜蘿抬眼一看,全程都在緊盯著他的雙眸明明白白的在告訴他,他的所有預想行動都已經被看穿。
怎么能這樣?!
更有什么硬邦邦的東西硌得他難受,讓他忍不住不斷掙扎著想要往后退。
似乎是察覺到了卜蘿的抗拒,摩拉克斯終于慢了下來,嘗試安撫。
他退出來一點,額頭抵著卜蘿的額頭,手掌緩慢摩挲著這白皙的臉蛋。
壓制的力道也稍緩,讓卜蘿的雙手重獲自由。
“……這么不愛學習?”
短暫的憐憫幾乎讓卜蘿錯覺的以為對方這是要收兵了,他正想咸魚一樣的躺平。
結果……
不但令人窒息的吻卷土重來了不說,這混蛋竟然展開了兩面夾擊??
不是???怎么把手伸進他衣服里了?
剛準備躺平的卜蘿又想要仰臥起坐了。
就是戰斗力實在拉胯,輕輕松松就被敵方占領了兩枚紐扣,在即將往第三枚進發的時候……
他不屈的精神終于感動了上蒼。
出發的號角聲響了起來。
三長一短,重復三遍!
對對對!趕緊滾吧!
卜蘿眼里閃過驚喜,雙手用力推還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然而不管他怎么提醒,摩拉克斯都沒有暫停他的節奏。
直到他滿意到饜足,才再次撐起了身體。
卜蘿被這連番操作幾乎擊潰,他衣衫不整的仰躺在床上,往日里素白就已經驚為天人的面貌,如今沾染上了濃重的色彩后更顯艷麗。
美艷的仿佛不屬于這個人間。
察覺到身上怔愣的目光,卜蘿終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雙手抱了上去,狠狠咬在了巖神肩膀上。
奈何石頭做的身體,終究還是比牙齒要堅固太多。
無論他怎么使勁,都沒能在那上面留下哪怕一絲痕跡。
也不知道怎么的,摩拉克斯突然感覺自己很喜歡現在的這一幕。
他平復好失控的呼吸,拍著正在氣頭上的卜蘿的后背,再再一次的認錯,“對不起,我這個教學主任授課太粗魯了,下次改進……”
他吻了吻卜蘿有點汗濕的前額發,“原諒我,嗯?”
大概是咬累了,也可能是察覺到了自己的攻擊過于刮痧的事實,卜蘿收回了兩排小牙。
揉揉泛酸的下顎,沒有說話。
摩拉克斯壓著他的腦袋枕在自己頸窩,輕松抱起他來到了沙盤前。
“這次咱們的敵人是漩渦魔神奧賽爾。”摩拉克斯示意卜蘿看那個位于海上的漩渦,“不是什么強大的魔神,也沒有美夢那么會逃跑。”
“我想這次的戰斗不會持續很久的,最遲下周我就會回來。”
他指向目前代表營地的綠色標記,說:“你就留在這里,幫忙照看中部的補給線,幫忙看家好嗎?”
卜蘿還是沒說話,內心里把摩拉克斯的祖祖輩輩都罵了一遍。
摩拉克斯親親他的臉蛋,溫柔的笑著,“等下次見面,再幫你復習今天的功課。”
這句話讓他得到了一個毫無痛感的拳頭。
沒等天黑,營地就已經收拾完畢陸續出發了,璃月士兵的速度快的離譜。
作為統領的巖之魔神,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頭。
卜蘿找遍了整個營地也沒能找到魈。
倒是在隊伍里碰到了那個年輕的士兵。
“夜叉們?沒看見,現在這么亂你別找了,萬一磕碰到就不好了,你回去吧,我先走了,等下次再見面給我打飯的時候多給我點青菜吧!
卜蘿揮別這個執著的植物殺手,撅起嘴往回走。
想也知道魈是肯定會上前線的,沒能再見一面,還是讓卜蘿忍不住感到了擔心。
大概是因為他們是先后腳獲救,又是同住一屋的病友,卜蘿對魈只感到異常的親切。
胖頭目跟著部隊一起走了,李登倒是留了下來,所謂的補給隊是由剩下的這些人組成的,而這些人中絕大多數都是一些傷員和老弱病殘。
李登找到卜蘿的時候更是直白的告訴他,“小卜啊,以后你就是咱們補給隊的二把手了,千萬要負起責任來!”
負責?負什么責?
卜蘿原本就不是一個很情愿的打工者,他的身份甚至始終都是臨時工!突然給他戴高帽子,只會讓他敏銳的察覺到工作量可能會極大概率的被增加。
果不其然,他的猜測馬上就應驗了。
李登搓著手,坦誠道:“咱們營地里的豬都吃完了,再買豬仔養肯定來不及……還有地也要繼續種,上一茬的韭菜割完了,下一茬……”
他一口氣把卜蘿說成了蚊香眼。
所有熟悉的單詞組成了陌生的語言,從他左耳朵進去,右耳朵絲滑流出。
講到最后,李登才欲言又止,委婉到不行的說出了他最想說的話,“所以咱們一般平常都要節省些,等關鍵時候才能有備無患……你說是不,小卜?”
作者有話要說:
第45章 養豬種田禍端至
對于要當豬倌這件事,卜蘿是拒絕的。
“我根本不會養豬。
“但是豬肉也都是因為你才消耗的這么快的……”李登硬著頭皮反駁道,他指了指卜蘿身后的一圈人,“李波缺了一條腿,章子倆胳膊都沒了,徐程左邊邊身子現在不聽使喚……”
補給隊全是由一眾老弱病殘組成的,除了李登和卜蘿,剩下的青壯年,每人都少了那么幾個零部件。
“我日常除了文書工作,要負責聯系大后方和前線,另外還要種地……”
可用的勞動力就這么幾個,每個人肩上都被分到了好幾個人的活。
沒辦法了,卜蘿割地賠款,簽署了一大堆喪權辱國的條款,這才讓李登松口,把他的職務,從養豬,換成了種地。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卜蘿還是被李登拉著一起去買豬了。
他們坐在唯一一輛毛驢車上,向著最近的城鎮行進中。
“你還是第一次去璃月原的集市吧?”李登在前面負責趕車,手里的鞭子沒怎么打在歡快的小毛驢身上,反而幾乎全落在了路邊的枝頭。
他鞭法極好,在沒有驚動任何一片葉子的前提下,就把果子神不知鬼不覺的薅到了。
路程還沒過半,車里堆積的果子倒是過半了。
“能省則省!崩畹鞘沁@么說的,說話間,眼睛也沒閑著,又精準定位了一簇果實,“咱們一會兒到城里,先把這批果子賣了,預算還能再充足些!
卜蘿可算知道為什么營里一直是李登負責采買了,這家伙不但不會貪污,反而會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自己找補。
賢惠得很。
卜蘿又瞄了瞄他清秀的臉龐,雖然和魈那種明艷的大美人不同,李登寡淡的像捧清水,可他是蘿卜!
最重要的當然是確保水資源充足!
在如今,一個老婆都沒著落的時候,還有什么可挑的!
卜蘿湊過去,絞盡腦汁的嘗試撩妹。
“咱們現在有什么急需解決的難題嗎?”
李登現在每天那么忙,他醞釀出來的這個絕美問題簡直就是一箭三雕!
既能顯示出自己對他的在意,又能精準獲得幫扶情報,還能為日后幫忙解決問題,提升好感獲得機會,再然后問題全都解決了,不就有大把的時間來談戀愛嗎?
李登對于卜蘿的小心思一無所覺,爽朗的打開了話匣,“……除了糧食問題,再有就是那些士兵的傷病了,和仙人不同,凡人的軀殼是很脆弱的……”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下了頭,眼底閃過一抹悲傷,那情緒消失的很快。
“還有補給線路的規劃問題,雖然說是戰事要在一周內結束,但也難免會有延誤,這樣的話前線的糧食就不夠了,咱們還得組織一次補給……”
卜蘿一不留神,錯失了上一秒李登失落時的安慰機會,然后就一直錯失到了集市。
李登的問題說也說不盡,倒也道不明,無數苦水和難題從他嘴里冒出來,像一汪永遠不會干結的清泉。
卜蘿途中多次欲言又止的想要打斷他,都沒能成功。
更離譜是的,李登全程輸出的同時,手上也依然沒有停下,等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車子果然裝滿了。
“賣果子!新鮮的日落果!剛從樹上摘下來!”
他還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個招牌,插在了車子前面,迎風招展的旗幟上面,寫著‘李記鮮果’幾個大字。
準備的真夠充分的。
李登捅捅毫無經驗的卜蘿,提醒道:“你也喊喊呀,你喊一聲比我喊十聲都頂用,別害羞,來,站在這邊!”
他把卜蘿拉到最前面,完全不顧這顆蘿卜已經僵硬到快碎了。
“沒事的,第一次都這樣,試試,誒,試試,別怕……”
卜蘿是被硬拉過去的,腳下的剎車線足有兩米遠。
這個剛才還在說自己只是個平凡人類的家伙,此時力氣大的出奇,且誘騙技能點滿,無數的花言巧語全都在催促卜蘿也趕緊加入售賣行列。
竄動的人流其實在卜蘿出現的瞬間就有了變化,所有人都下意識放慢了腳步,豎起的耳朵在聽到美人要叫賣的時候,更是投來了期待的目光。
期待?期待個毛線!
卜蘿后退的路線被內鬼封堵,無路可躲之下,只能蚊子一樣的小聲說了一句。
“賣果子……”
街面上有瞬間的安靜,這暴風雨前夜的平靜,沒能讓卜蘿察覺到什么。
經常做買賣的李登倒是悟了。
他一把抓住卜蘿的后衣領,把人拽到了攤位后面,自己頂上去大聲喊道:“買的人趕緊排隊!這車果子都是被美人摸過的果子!欲購從速!”
一長溜的隊伍,在這個不大的集市上,從南排到北,中間還轉了幾個彎兒,連維持秩序的當地負責人都驚動了。
“李記鮮果?”負責人遠遠的看見烏央人群中間的旗幟,搖了搖頭,“就為了買果子?”
真是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但只要是正經生意,他們這里是不會干涉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負責人走開了。
“給我來十斤!”
“我要二十斤!”
果子比預先更快的賣完,李登美滋滋的數著賺來的錢幣,挑出其中最閃耀的一枚,湊到耳邊吹氣后猛地拿到耳邊聽響。
嗡——
這是美妙的金錢的聲音!
“今天真是賺到了!”他回頭看向蒙著紗的卜蘿,臉上樂開了花,“多虧有你!價格我可是比往常提高了10%賣的,沒想到都能賣的這么快!”
卜蘿縮成一團蜷縮在驢車角落。
他今天承受的有點太多了。
李登的銷售花樣層出不窮,一方面宣稱果子都是卜蘿摘得,看效果出奇的好,又說單次購物滿十斤就可以和卜蘿握手……
本來就火爆的搶購現場,頓時仿若熱油鍋里滾水,炸開了!
“下次采買,我還帶著你!”李登高興的說。
卜蘿:婉拒了哈……
買蔬菜水果的集市和活畜集市隔了一條街,兩邊人流都很大。
“現在這個年代,也就能在璃月原看見這樣繁榮的景象了!崩畹钦f話的時候,面上自豪的表情溢于言表。
卜蘿忽然感覺很奇怪,之前在坎瑞亞的時候,雖然天災頻繁,但是從人民只言片語的解中,地上的提瓦特似乎是相當祥和的。
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卜蘿腦內成型……
他忍不住在心頻里和須須確認,“須須……你說……咱們該不會是不小心來到了這個世界較為靠前的時間線吧?”
須須猛地一抖。
【不……不會吧……】
雙重打擊之下,卜蘿后面的采買工作就顯得沒什么精神了。
不過介于他已經幫了李登一個大忙的情況下,這個精打細算的補給隊頭頭也沒再說什么,就讓卜蘿在車上休息,自己把所有該買的東西全都買齊了。
不算大的驢車很快裝滿了貨物,卜蘿不得不和李登一起擠在了前面的駕駛位。
“大豐收!”李登花完了兜里所有的錢,還有零頭多買了一頭驢。
雙輪驅動之下,返程估計要比來時快不少。
只是剛往回走沒多久,天邊就變得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李登這次揮舞的鞭子,終于落在了快樂小驢的身上。
“抓緊了!”他提醒道,“沒地方的話抱著我的腰,咱們最好在下雨前趕回去!
可惜豆大的雨點還是落了下來,勢不可擋的勁頭看上去非比尋常。
“這雨不太對!辈诽}小聲說。
沒幾分鐘,原本的雨滴成了傾倒。
路面上的積水快速上升,還不等他們反應,水已經淹到車面了。
“不行,不能再走了,得往高處去!”
兩頭驢子似乎也有了不好的預感,拼命往李登所引的方向沖去。
山坡不算高,但正好處在一處分叉口,湍急的水流在他們腳下奔涌,幾乎只差幾秒,他們也許就會被這水卷進去,沖進不知名的遠方。
轟隆——
雷聲響亮,卻有重音。
某種危險惡獸的吼叫和雷聲重疊在了一起。
“那是……什么?”卜蘿用手擋著雨幕,視線的盡頭,海深處的方向,數條粗壯的蛇頭猙獰的舞動著。
難道是……旋渦魔神?
李登也看見了,但是比起遠處的戰事,他更擔心的是突然而至的洪水對營地的傷害。
他心里不斷祈禱著,眼睛跟隨著水流方向不斷前進。
透明的雨水裹挾著過量的泥土變成了姜黃,山石,樹木被整塊整根的拔出,加速著沖向下方,刺鼻的腥氣穿透雨簾,刺激著所有人的鼻腔。
李登心底一沉,臨時形成的水道盡頭,正是他們的曇花營地。
“不……不會的……”
他咬著牙,否認著眼前的一切。
不會出事的,李波,章子,徐程還在,他們一定會轉移好傷員!
“李登!”
卜蘿拉住愣神的青年,他腳下的泥土開始溶解下陷,幸好蘿卜精反應及時,把他扯了過來。
“再往上面走一點!”卜蘿大聲的喊著。
不這么大聲不行,雨點,雷聲,山石滾落的聲音,把耳道占的滿滿的。
李登回頭,拉住其中一頭毛驢,和卜蘿一起把貨物往更高處轉移。
過量的水汽向上浮動,濃郁的霧氣讓近在咫尺的兩人也看不見彼此的表情。
第46章 人在說明希望在
雨幾乎下了一整夜,凌晨才逐漸停止。
卜蘿和李登在雨勢減緩的第一時間就開始往營地趕去。
原本的道路完全變了個模樣,地勢因從山上沖下來的石塊,被生生堆高了近一米,不少山間未能及時躲藏的小動物,成了青紫色,尸體幾步一只,被泡得漲開。
除此之外,還有橫亙的樹木枯枝……
所有的一切都在阻攔著他們前行的腳步。
李登表情嚴肅,不發一言。
卜蘿則在和須須討論稍后的注意事項。
【營地必須轉移到地勢更高的地方,所有動物尸體最好焚燒處理,另外還需要注意消殺……】
作為人參仙人的須須,它的經驗相當豐富。
卜蘿聽完后感覺這事不難,“大不了就洗個澡。”
最難的是,人沒事。
他們用了比來時多一倍的時間才返回,后半程甚至沒有路了,全靠卜蘿在前面臨時清理,才勉強擠出了一條可供通行的縫隙。
但是隨著距離的縮短,原本急切的心情卻仿佛被冰水澆頭,不好的預感敲打著每塊神經,讓兩人的步伐都變得沉重了不少。
轉過最后一道彎,出現在眼前的曇花營地,只剩下幾頂帳篷尖。
從上游沖下來的大量雜物,將這里完全掩埋了。
李登大睜的眼睛里滿是血絲,他松開牽了一晚上的韁繩,猛地撲了上去,不管不顧的用雙手扒土,“不可能!這不可能!”
毫無聲息的大地包容著所有的一切。
卜蘿安撫住因同伴突然的喊叫而受驚的驢子們,把它們安頓在了稍遠的位置。
“大家……”
難道真的都……
卜蘿沒說出后半截的猜想,他只是感覺非常沒有真實感。
怎么可能這么突然?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就不在了?
像……坎瑞亞一樣……
“李登!卜蘿!”
在希望徹底粉碎前,有聲音從身后叫他們。
李登停住血淋淋的挖掘,迅速回頭。
是徐程。
“你們回來啦?”徐程看上去狀況不錯,除了左半邊身子依然不怎么靈活,渾身濕透外,一切完好如初,“我們擔心了一晚上,就怕你們在路上出事……”
他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拉起愣住的李登,“太好了!啊呀,你的手!”
“大家都沒事?”李登聲音顫抖的打斷徐程的話。
“都沒事!昨天幸好章子看情況不對,提前讓大家轉移,現在全窩在哪兒。”他指向半山腰的方向,那邊隱約能看見幾道身影。
三人帶著驢車一同返回,路上徐程把昨夜的驚險際遇簡單交代了一下。
“雨剛下的時候章子就感覺不對,咱們這次不是跟那個海怪打嗎?章子家原來就臨海,他們那邊的人都會看雨,分得清什么是真雨,什么是假雨。”
“雨還有真假?”卜蘿好奇的問。
“那是,真雨那是本來就該下的,假雨是那個海怪作亂故意噴出來的!
所以,昨天的災難原來來自敵方的手筆。
徐程說到這里時,頗為贊許的對卜蘿伸出了大拇哥,“說到這個還是小卜你做的對。
“我?”
“之前李登不是還經常私底下抱怨你太鋪張浪費嗎?把豬全吃了!”
李登咳嗽了幾下,試圖用自己的聲音蓋過徐程的,可惜沒成功。
“結果得虧是你讓大家都吃了,這次雨下來的太急了,大家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沒來得及帶走,那些豬就算當時不吃,也得浪費了!”
徐程大著嗓門的說完,暢快的笑了兩聲,臉上一點也沒有被災難影響到的樣子。
他即使費勁的拖著半邊身子,走的速度也不慢,還能有余力幫忙清除路上的障礙物,好讓驢車順利通過。
卜蘿自己都沒想到之前大肆浪費的舉動,陰差陽錯之下竟然反而節省了。
現在,整個營地所有口糧都在他們身后的驢車上,而驢車上的東西,都被卜蘿和李登保護的很好。
真要算起來,曇花營地的實際損失,大概就是那些帳篷了。
他們行至半路又遇到了章子。
只有兩條腿的章子和卜蘿的蘿卜原型非常相似。
“我就說你們肯定沒事!”
卜蘿以為章子是向他奔來的,提前張開了雙臂,期待能得到一個抱抱。
然鵝……
他越過李登,擦著卜蘿身側,沖到了原先的那頭驢子面前,用頭碰了碰,“老伙計,嚇壞了吧,待會兒我給你找點草料去!
好吧,原來是個動保人士……
快樂的驢驢也蹭了蹭他。
臨時轉移的位置選的非常巧妙,是處背靠石壁的半山腰,巨大山體是由一整塊石頭組成的,上面沒有泥土,也就不會形成泥石流。
直到確認所有人都安全,李登才終于松了一口氣,他身形搖晃,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氣。
“讓他休息一下吧,大家昨晚都沒睡吧?先火升起來,把衣服和身體烤干!辈诽}見此站出來開始組織,“有精力的,幫忙把貨物卸下來。”
李波,徐程和另外幾個青年人接下了這個任務。
“傷員都在哪兒?”
章子帶著卜蘿往里走,“這也是我比較擔心的,咱們這邊沒有大夫,我看好幾個人都有點發燒!
在檢查過幾位傷員的傷口后,卜蘿和須須心里都有點數了。
“看來這不是洗一次澡能解決的問題了……”
久未愈合的傷口,因為長時間的泡水,有了發炎的趨勢。
“得洗兩次!”
章子見卜蘿表情還不錯,原本擔憂的心情也緩解了一些,“怎么樣?”
“沒什么事!辈诽}把傷員也轉移到火堆邊上后,說:“我去遺址看看能不能找到點草藥,給大家熬點驅寒的藥。”
為了讓大家更能接受自己的洗澡水,卜蘿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眾人不疑有他。
前幾天長生大夫沒走的時候,卜蘿就經常給大夫幫忙,偷師到簡單的藥方,合情合理,更別說長生大夫相當喜歡卜蘿了。
他們背后都猜測長生大夫想收卜蘿做徒弟。
就連李登也沒說什么。
他大概也有點發燒,此時正病懨懨的躺在席子上。
等一脫離了所有人的視線,卜蘿就變回了原型,讓須須提出金庫里他最早兌現過的鐵鍋,注滿清水。
點燃鍋底下的柴火,結結實實的兩鍋洗澡水很快制作成功,卜蘿還隨手從路邊摘了兩片葉子扔進去增加逼真感。
“妥了!”
確認所有人都服下藥水后,卜蘿才算是徹底放心了。
須須就更高興了,這可都是白花花的功德,它清點了一下補給隊的人數,給卜蘿加上了150的功德值。
【和之前的負一萬相抵……現在的功德值就是負的九仟捌佰伍拾整……生活又有盼頭啦!】
須須笑著笑著就嗚嗚哭了出來。
總感覺這輩子也許都要和卜蘿綁定在一起了。
卜蘿沒搭理它,他現在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
處理完眾人的傷情,下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做飯,在徐程一只手的幫助下,卜蘿簡單熬了一大鍋粥。
藥水的功效相當好,等李登喝上粥的時候,燒也退了,不少傷患原本久未愈合的傷口都開始結痂。
“卜蘿!你這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長生大夫可以瞑目了!”有人熊抱起卜蘿,原地轉圈圈。
“呸呸呸,說什么呢你?長生大夫可還沒死呢!”有人糾正上一個人的語法。
“看來咱們以后除了長生大夫,又多了個卜蘿大夫!”有人起哄的嗷嗷叫。
補給隊的各位都對卜蘿的妙手回春贊不絕口,原本還有點生疏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李登感觸最深,卜蘿在關鍵時刻能頂事讓他相當欣慰。
他其實最開始對摩拉克斯留下卜蘿的決定不是很理解,心里對補給隊未來的日子非常悲觀。
如今看來,卜蘿才是可以把后背完全托付的卜。
遇事不慌,沉穩冷靜,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
李登叫上卜蘿,一起向他們臨時落腳點的山頂爬去。
昨晚依稀可見的那些瘋狂蛇頭沒了蹤影,海面平靜的像面鏡子。綿延數公里的蔚藍,徹底阻斷了雙方聯通的道路。
“我現在其實比較擔心前線……”
敵方的這番操作,極有可能是為了擾亂前線軍心的。
李登把自己目前的顧慮對卜蘿全盤托出,準備兩人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原本海上作戰對咱們就不是很有利,預定的交戰地是個海島,想必經過昨晚的雨水,他們的物資應該也都被沖沒了……”
卜蘿盤算了一下,問:“你是想提前送一次物資?”
“不……”李登搖頭,“一方面咱們暫時也沒多余的物資支援,另一方面……也可以先等等戰況。”
摩拉克斯的武神之稱可不是白叫的。
“……沒準會提前結束戰斗也說不定。”
卜蘿然。
李登又道:“不過也可以同步準備著,這批豬仔先都處理了,還有那些糧食!
補給隊和坐鎮后方的終歸是在兩日后才取得的聯系,而直到第七天,他們和前線依然因海水的阻隔沒能恢復通信。
“再不給他們送過去點物資……恐怕都得人吃人了!崩畹呛永辏脦滋鞗]有洗漱,每天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海平面降下去了沒有。
結果每次都是失望的結果。
這種超遠距離的天塹,連魈都趕不回來,很難想象他們的部隊要如何在長時間缺水斷糧的情況下贏得勝利。
“不能再繼續這么下去了……”卜蘿說。
作者有話要說:
第47章 違背祖宗的決定
這七日,補給隊在卜蘿的帶領下,每天都過得相當充實。
為了他們自己,也為了在前線作戰的兄弟們,這群幸運躲過敵方陰招的老弱病殘,每天都在辛勤勞作著。
需要準備的物資不少,主要是淡水,糧食以及御寒的衣物。
最先被解決是的淡水。
“須須……”卜蘿剛一開口說話。
須須就豎了起來,遠遠看去,像根頂天立地的避雷針。
【不是我不給你賒賬,但是你看看你現在的財政情況,都赤字成什么樣了?誰會借錢給一個信用財政雙雙破產的劣質人員呢?】
它嘗試打斷這顆蘿卜精的施法,先一步亮明自己的主張。
【而且我也算看明白了,卜蘿啊,咱們還是腳踏實地的好,一步一個腳印才是進步的關鍵,提前消費要不得!】
“你說的很有道理。”卜蘿點頭。
【啊?】
還有一長串應對的話語沒有說完,這讓須須有點懵,噎的不上不下的。
它沒想到自己竟然旗開得勝了,只是不好的預感并沒有隨著卜蘿的認輸而退卻,反而在不斷的加深。
“所以我沒打算借錢啊。”卜蘿狡猾一笑。
【。磕悄恪宽氻毦X。
“我記得你說過給我開放了倉庫的存儲功能吧?”
不妙的預感讓須須一抖。
【……是】它謹慎的回答。
“那裝點水進去不要緊的吧?”
5頓淡水!
妥了!
迅速拿下弱智須須的卜蘿,緊接著要考慮的就是糧食問題,展開來看的話,里面其實包含著三大類:主食,肉類和蔬菜。
主食大部分都由終歸負責解決,且已經在運送過來的路上了。
【倉庫已經全滿了!】
須須尖叫著拒絕繼續往倉庫里再塞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
【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
它團成一團,并用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柳絮把自己裹成了個繭,做工非常精致,連最會筑巢的燕子都要甘拜下風的地步。
須須終于也成長了,它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永遠不要和這顆蘿卜嘗試交易!永遠!
卜蘿撇撇嘴,沒多做糾纏,他早就想好對策啦!
下一個需要準備的是肉類,這也很好解決,上次驢車拉回來的的豬仔們,不就是現成的答案!
補給隊的成員大多都是鄉野出身,不少人殺過豬,在幾個經驗豐富的牽頭下,豬肉很快被簡單處理好了,又抹上了鹽,正放在陰涼處腌制。
肉類屬于小需求,困難時期不吃其實也可以,但是卻能實打實的提升人類的幸福感。
肚子里有油水多少還是不一樣。
而蔬菜就需要他們自己想辦法了,上次的采購幾乎花光了所有預算,而且城鎮那邊受到暴雨的影響也不小,集市暫時關閉了。
為此,卜蘿甚至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你真的要這么做嗎?”李登嚴肅的問,他腳下是連夜翻整出來的土地,“想好了?一旦做了,可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卜蘿堅定的點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頗有一股英雄就義的氣質,他隔了很久才沉重的開口,“動手吧……”
李登點頭,從身側的簍子里抓了一把什么,拋灑在了大地上。
等候多時的李波則趁機負責蓋土。
徐程在一邊用唯一能用的右半邊身子撞了撞章子,問:“他們這是在干啥?”
“你不知道?他們在種蘿卜!
“啊?”
“卜蘿最會種的就是蘿卜了,能做到六天就熟成,這不為了能讓前線吃到新鮮蔬菜,準備拿自己的親族祭天了。”
“卜先生大義!”
兩人雙目對視間,眼底都有了熱淚。
除了蘿卜外,他們還從鄉民手里獲得了一些便于運輸的便宜菜品,比如白菜,土豆之類的。
最后就是衣物了。
“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么情況,有沒有陸地落腳,能不能生火烤干,要是不行的話,需要準備蓑衣,斗笠……”李登把能想到的情況都寫了下來,相應的對策也是。
受制于預算問題,這批蓑衣都是喝下卜蘿特效藥,恢復精神的傷員們親手編織的。
當準備完所有物資,并打包好后,這堆東西合起來足有兩人高,重量至少近兩頓。
“算上這些糧食,蔬菜還有肉,差不多能勉強維持前線一周的伙食了……”李登看上去卻還是非常的愁眉不展。
物資準備是保證補給線的第一步,也是最簡單的一步,難的反而是運輸物資的過程。
怎么運輸,由誰運輸,都是問題。
“這次咱們能湊出來負責押韻的人員,可能還是得從你我還有徐程,李波,章子三人之間做選擇!
補給隊的老弱病殘們,滿打滿算就他們幾個身上零部件完整些。
“這邊也得留人,不能都上!
卜蘿卻再次搖搖頭,沉著道:“不用,你我兩人就夠了,甚至連驢都不用!
“啊?”李登聽愣了。
他看看那成山的物資,又看了看卜蘿和自己。
卜蘿這是……想自己扛著?還是覺得他扛得動?
在李登自己的設想里,他們會找附近的漁民租借一艘或者幾艘漁船,分批次的往前線運,不過在走水路之前,肯定是要走相當長一段陸路的。
而卜蘿既沒有考慮水路,也沒有考慮陸路。
他沒想讓李登扛著貨物的意思,更沒有自己扛的意思。
他考慮的是空路!
這也是卜蘿一開始就已經構思好的運輸方案。
還記得……晴天氣球嗎?那個會提供穩定勻速上升力的氣球?
“須須,知道什么叫物盡其用嗎?”
卜蘿拿著須須剛從倉庫里取出來的濕漉漉的上升氣球,在氣球外面套了一層黑布。
不是說只要不見光就會一直上升嗎?遮光窗簾解一下!
須須:呵呵,會卡bug不起是吧?你牛逼,你清高,你怎么不來做螺旋槳?
須須翻著白眼沒說話,只在自己心里吐槽著,它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口吐芬芳。
當然它其實現在也根本沒工夫說話。
眾所周知,要想在空中前進,需要兩個力,一個向上的力,以及一個向前的推力。
而負責推進的,正是須須。
它伸直了身體,旋轉到飛起,過去的盾構機,成功變身為螺旋槳。
李登服了,要不是他恐高,現在不敢亂動,不然多少也得給卜蘿磕一個。
此時的他們已經上路了,字面意思的上路。
李登被蘿卜綁在了自己的褲腰帶上,他們下面墜著用堅固麻繩綁好的物資,穩穩當當的飄在了半空。
李登徹底服了。
他承認最開始確實小看了卜蘿,沒想到這孩子癡傻的面相下,竟然掩藏著如此一顆聰明的心!
只是……飛著飛著,另一個問題忽然鉆進了李登的腦子。
“卜蘿……你有想過要怎么降落嗎?”
他們總不能一直向上一直向上,然后飛出提瓦特吧?
這個問題,卜蘿當然也想好了,聽到李登的顧慮他胸有成竹的答道:“很簡單啊,我給你示范一下!
在李登反應過來之前,卜蘿唰的解開了氣球外面的黑套子。
充盈的氣球在見到光亮的瞬間癟成了小指甲蓋大小,忽然失去上升力他們的迅速往下墜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李登同步慘叫出聲。
有那么幾秒,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魂魄脫離身體,從高空中俯瞰著這場突然的墜落。
海風帶著腥氣,又有點咸咸的,撲在他們的面龐上,深藍色的水底,一定有不少肥碩的魚群,等待著啃咬他們的尸體。
在崇尚孝悌觀念的璃月,對死后身體的完整性非常在乎,李登也不例外。
海洋在他看來,實在不算是個很好的埋骨之地。
可惜的是,這已不是他能選擇的事情了。
他恍惚中看見自己的母親正站在一座漢白玉橋上沖自己招手,早就被時光沖淡的面容逐漸清晰,讓李登有點想流淚。
將流未流之下,淚水放大了遠處的景色,李登清楚的看見自己的母親滿面笑容,沖著他大聲的喊著什么。
他很努力的去聽,終于聽清了話語的全貌。
“如何!是不是非常簡單!又方便又快捷是吧!”
卜蘿高聲喊著,裂開嘴巴笑嘻嘻,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在快要接近海平面的時候,他又眼疾手快的給氣球重新套上了黑袋子。
再次精準的卡住了氣球的bug!
“哈哈!我真聰明!”卜蘿得意的夸獎起了自己。
絲毫沒有意識到剛剛的蹦極有多刺激!又對一個恐高的人有多可怕!
以為自己會得到一個表揚的卜蘿,半天沒聽見李登的聲音。
他疑惑的低頭,瞧見了一個失去意識的李登。
像個可憐的隨風搖擺的破布……
“誒?李登?”
卜蘿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做的有點過火。
不過也幸好他暈了過去,才得以沒能遇見更加駭人的景象。
卜蘿擔心的搖了搖李登的肩膀,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正準備掐他人中的時候……
“小心!”
須須看見了什么,停止了推進,大聲喊道。
一根碩大的觸手從下方襲來,快如閃電般劈向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第48章 直逼大腦的攻擊
俗話說得好,窮文富武,這四個字意思很簡單。
沒錢,最好多讀書,因為筆墨紙硯比武器樂器什么的便宜太多,努力努力還能熬出頭。
但是如果實在沒錢,還要硬武,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需要點技巧。
比如卜蘿,他就是個窮光蛋,背著負數功德值的那種,他現在就得硬著武,還是在渾身綁滿累贅的前提下。
“想想辦法!卜蘿!”
須須瘋狂尖叫著,內容非常沒有營養。
而拴在卜蘿腰側已經暈過去的李登,更是沒有對這場突然而至的襲擊,發表任何看法。
卜蘿抿緊了嘴唇,準備動用最后的絕招。
留給他的選項實在是不多了。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他捧著半拉白花花的腦花,痛心疾首的說。
“我勇敢的大腦呦!這次就靠你了!”
卜蘿的左半邊大腦:去你M的!
是的……卜蘿自己給自己開了個顱,掏出了半塊腦子……
“一會兒我把你扔下去,這根刺正好就能扎進怪物身體里,到時候,你趁機接入他們的神經,占領他們的思維……”
他在腦花下面加裝了一節小指充當本次嫁接的接穗處。
“處理好了給我做個手勢啊,比如比個OK什么的!
交代完該交代的,卜蘿瞅準時機,牟足了勁,手臂掄圓,照著目標點位投擲了出去。
剛剛從海底伸出頭,準備看看天上這個奇怪東西的海怪忽然感覺腦門一痛。
非常輕微的一痛,大概類似于人類被蚊子咬了一口。
海怪沒有在意,然而腦子里忽然多出來的咒罵聲,卻讓它有點手足無所,八根觸手突地停了下來。
“MD過去坑別人就算了,這尼瑪連自己都坑?”那陌生的聲音罵罵咧咧的連噴了好幾口毒汁。
“你是誰!”海怪厲聲質問。
“咦?已經接進來了啊,你好你好,請問這里就是您的大腦嗎?”
海怪渾身一抖,伸向天空的觸手瑟縮了一下,迅速攣縮了回來。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八個分裝在觸手頂端的腦子同時發出疑問。
看來這個海怪還是個章魚。
卜蘿的左大腦迅速掌握了眼前的局勢,展開忽悠。
“我就是你!”他聲音相當親切,有點自來熟。
“胡說!這家伙是個外來貨!快把他趕跑!”原本海怪的大腦尖叫著想要奪回控制權。
但他其實也不知道卜蘿的左腦是怎么進來的,那微弱的刺痛已經被他忘記。
而這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出現方式,卻實打實的給了卜蘿可乘之機。
“別聽他的,咱們是一體的,我看這家伙八成是最近分裂出來的副人格!彼S便扯了個謊,就讓八根觸手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有可能?不可能!有可能!有可能!……
八根觸手的大腦沒有主腦發達,只能進行簡單的判斷,一旦從主神經傳來相悖的命令,就會讓他們陷入混亂。
“你們為什么想要抓上面的東西啊?”左腦趁機追問。
老大不讓任何東西接近那邊。
“才不是,我就是看著好玩兒抓的!”
聽到八個大腦和一個試圖否定的主腦的回答,左腦明白了一切。
“哪邊?”他又問。
那邊!
其中一只觸手伸出海面指向一個方向。
主腦崩潰的哭叫聲被所有大腦忽略了。
海域全面封鎖了……
老大說要耗死他們!
另外幾根觸手三兩句解釋清楚了一切。
想要耗死摩拉克斯?
那還真是有點異想天開,不過這么多天也確實沒見前線有什么進展……
所以他們到底做了什么?
左腦的問題很快有解答。
每天輪番騷然他們!
騷擾!
全海族!
騷擾!
騷擾!
原來如此……竟然是游擊戰做法……
想要捉住一只海里面的活泥鰍確實有難度。
如此想來的話,他們這次送補給的決定也確實是對的。
卜蘿的左大腦讓其中一條觸手沖著天上比了個OK的手勢。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我超棒的!”主體卜蘿單手握拳在胸前一揮,控制著氣球完美降落在了海怪的背上。
既然我方已經成功占領了敵人的腦袋,那拿他當個載具不過分吧?
海怪的速度就要比須須牌螺旋槳快多了。
順著剛才觸手所指的方向,他們急速前行了一天一夜,才在第二天的凌晨抵達了前線營地的邊緣。
不過說是營地似乎不是很妥當。
這僅僅是幾桿巨大的巖槍,斜著扎入海底后露出的上半部分。
為了不讓前線的兄弟們誤會,在離他們還有一定距離的時候,卜蘿就決定收回自己的腦子。
他拍了拍屁股邊上的腦花,手動提醒。
李登坐的離他們遠遠的,他是在昨天夜里醒來的,在看見自己正躺在海怪腦殼上時,讓他又嚇了一下跳,不過好在他已經睡飽了,這次沒再昏過去。
只是他似乎不是很能接受看到別人用腦子作戰,在后半段路上都沒跟卜蘿說話。
現在要靠岸了,卜蘿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李登。”卜蘿竄過去從后面拍他。
“啊!”李登原地跳起,見是卜蘿才尷尬的咳嗽兩聲,故作鎮定道,“咳咳……什么事?”
“咱們要靠岸了,最后這段路還是用氣球飛過去好點,這樣不會嚇到別人!
你也知道會嚇到別人?!?
李登幽怨的看著眼前滿臉無辜的蘿卜,最終還是把這句吐槽咽了下去。
畢竟是我方成員,雖然戰斗方式是有點挑戰極限……但畢竟是我方成員……
“……我去準備。”
卜蘿的左腦也沒閑著,他趁著最后幾分鐘說服了海怪,編造了一個戰事馬上就要結束的夢,讓這個搭載了他們一路的交通工具能從雙方的戰斗中脫離出來。
“等會兒我就先去睡覺啦,你們別聽那個精神分裂出來的人格的話了,好好回家去玩吧,戰爭馬上就結束了!
回家!回家!去玩!好好休息!回家啦!不聽不聽……
重新掛在了氣球上的完整卜蘿,沖著下方逐漸遁入深海的陰影揮了揮手。
再見啦,小海怪!
而他們的身影也很快被前線的人們發現了。
“那是……”
“臥槽!是咱們的人!”
“是李登!李登!”
原本或坐或躺在巖槍上的士兵們紛紛驚喜的望向天空。
一枚小小的氣球,吊著兩個人影和碩大的包裹。
在卜蘿絕妙的操作,以及下方人員的接應之下,補給隊的物資順利抵達。
李登被人攙扶著軟在了一邊。
多日沒有進食的士兵們迫不及待的沖向打包好的食物,熱淚盈眶。
“天。【谷徽娴氖茄a給!”
“這下有救了!”
幾個主要戰力此時都不在,唯一的話事人是卜蘿有過一面之緣的仙鶴閑云。
“沒想到,你們竟然真的送來了補給……”仙人表情同樣驚訝,而驚訝過后就是感激,“士兵們終于能吃上一口熱飯了!
眾人馬不停蹄的清理出一處空地,由卜蘿操刀為大家制作美食。
盡管知道不可能,不過不少年紀小一些的士兵都開始忍不住的許愿了。
他們趴在最前沿,口水都要留下來。
過去最煩家鄉豆橛子的少年人哭著說:“嗚嗚嗚,我想吃豆角……”
卜蘿爽快的比了個OK的手勢。
也有來自南方的朋友硬拉著福O人,說:“長官,來點福O人吧,我們廣O人愛吃!”
卜蘿為難的比了個OK的手勢。
遠處雖然沒湊熱鬧,但卻時時關注著這邊的年長士兵,湊到一起頭碰頭的小聲交流著。
“不是吧……真把福O人收下了……”
“……咱們終于還是要吃人了嗎……”
“莫非是這批物資不夠?”
說話間,食物成熟的清香很快彌漫了整個營地,所有人的肚子都控制不住得叫嚷了起來,閑云組織大家排隊領取餐食。
璃月人就是這點沒的說,特別講究紀律,瞬間成型的長隊井然有序的往前移動著。
“誒,做的什么菜。俊
“好像聽說有福O人!
“不會吧?真吃。恳膊皇遣恍小
等走到近前掀開鍋蓋時,真相才在眾人面前展露。
“這是……”
卜蘿:想吃福O人?想得美!
負責打飯的還是卜蘿,他爽快的給士兵扣了一勺菜一勺飯,另有半碗蘿卜湯。
“什么啊……竟然是削成人形的蘿卜啊……”
“還有豆角形狀的蘿卜……”
不過你還真別說,卜蘿出品的蘿卜湯那味道真是絕了。
光是賣相就非常好,湯色鮮亮,一看就好吃!
銷了皮的蘿卜被切片后,晶瑩剔透的漂浮其間,別的配料就只加了點干蝦皮和香菜碎,但是就這么簡單的做法,嘗一口卻能把人鮮一跟頭。
甚至有人吃完后再排一次的。
不過現在本身就糧食緊缺,卜蘿不能容忍這種重復排隊的情況出現,就讓眼神好,記性也好的李登在一邊盯著,這才算是解決了這個問題。
熱乎乎的湯水下肚,雖然沒什么油水,也沒有特別的飽腹感,但是暖暖的,讓人久違的體會到了幸福。
有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吃的還會聊聊天。
“像媽媽的味道……”一位不大的少年這么說著。
等摩拉克斯返回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重新掛上了希望的色彩。
他很快在人群里發現了閃閃發光的少年,他被士兵們團團圍住,受歡迎很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49章 直角鈍角三角形
卜蘿前一秒剛給人扣了一勺菜,下一秒就被人給連根拔起了。
“誰!”
他怒目圓睜,回頭正要發火。
結果出現在眼前的……
艸……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想罵我?”某個剛剛回來的魔神笑容很囂張,單手發力讓卜蘿實現了雙腳懸空,“幾日不見看上去膽子變大了點?不錯!
不錯你個頭哦,如果不是戰力實在懸殊,卜蘿真想給他一腳。
和別人相比,摩拉克斯看上去過得還不錯,起碼他身上沒有那股咸菜味兒,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原型是石頭,他也沒有像別的士兵那樣胡子拉碴,黑眼圈快要掛到地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巖槍營地這幫凄慘士兵的襯托下,摩拉克斯帥的離譜。
卜蘿癟嘴,滿臉嫌棄,被瞧見他小表情的魔神當場報復了回來。
“干什么你!”
卜蘿揮拳打開把他嘴角往上頂的手指,咬牙切齒的說:“你幼不幼稚!”
“不幼稚,我感覺我值得一個微笑!
他搶過卜蘿手里的鏟子,隨手遞給了邊上的士兵,抱著卜蘿往角落處走去。
卜蘿幾番掙扎都沒什么卵用,也就放棄了,形勢比人強,蘿卜在惡劣的環境中也要學會變通。
他剛來的時候就很想問的一個問題,正好趁現在找負責人問問。
“魈呢?他沒跟你在一起嗎?”
這問題讓摩拉克斯稍稍皺了皺眉,“夜叉們還在海上搜救!
后面的幾天,卜蘿才從前線士兵零散的只言片語里拼湊出了下雨那天的大概情況。
海水一漫上來,士兵們就被沖散了,本就稀少的海島陸地直接變成汪洋,不少人到現在也不知道被沖到了哪里。
巖槍營地上的人中有近三分之一都是被夜叉們救回來的。
這完沒還,營地上的人還需要隨時做好準備,來應對海上魔物不間斷的偷襲。
前線的戰斗比卜蘿想象中的還要兇險。
“那為什么還要帶上這么多士兵?”卜蘿不解的問。
如果不帶這么多人的話,單憑摩拉克斯一人沒準早就把敵方干趴下了。
武神卻搖搖頭。
“人類有人類需要解決的問題。”
他們坐到了巖槍基地的最邊緣處,身后就是大海,摩拉克斯指著他們腳下海水深處隱約可見的地面說:“就比如這土地……”
“它同樣孕育了一方生靈,有能和我實力比肩的魔神,也有像李登一樣的人類。”
“我可以和魔神戰斗到底,但卻沒必傷害無辜的人民,不管他是信仰的是不是我!
所以,他的意思是說他只負責解決魔神,而不會參與到人類的戰斗中嗎?
卜蘿眨了眨眼睛,第一次從這個混蛋身上看出了點優點。
“另外……”摩拉克斯賣了個小關子,手指輕輕點在了卜蘿的額頭,一個半透明的護盾忽然出現,“我也有給我的子民們適當的助力啊!
靠!竟然是護盾buff!
卜蘿嘗試觸摸護盾,然而只摸到了空氣。
他剛要抬頭質疑巖神這層buff的真實性,卻一不小心撞見了對方少見的失落。
摩拉克斯半張臉隱藏在陰影里,語氣中透出悲傷,“可惜,這次我確實犯了錯,被海水卷走的人,恐怕只能救回來這么多……戰爭就是這樣的,不可能毫無犧牲!
想要永遠不費一兵一卒的拿下所有城池,完全是癡心妄想。
這一點哪怕是圣人也無法否認。
卜蘿拍了拍大兄弟的肩膀,無聲表達自己的支持。
“解答完你的問題,就不給點獎勵嗎?”
但摩拉克斯想要的支持顯然不是這樣的,他指指自己的臉頰,用很明顯的方式暗示著。
卜蘿:“……”
見卜蘿半天不動,還把自己的大臉主動湊了過來。
卜蘿欲言又止,目光越過男人的肩膀,落在那一排一排正背對著他們坐著的士兵們身上。
他們都在光明正大的偷聽呢!
怎么說呢……
忽然感覺有點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
前線這個所謂的基地也就巴掌大,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包括他被摩拉克斯強制抱著坐在他大腿上這件事。
“怎么?難道你想不勞而獲?”
某個對公平交易異常執著的人,竟然公然扭曲事實。
卜蘿差點激動到跳起來,好歹被摩拉克斯反應及時的按住了,但蘿卜精還是非常不服氣的擺出了自己的勞動成果。
“什么叫不勞而獲?我可是帶著好多補給過來的!”他指向被閑云接收后存放在營地右后方的成箱物資,“看看那是什么!”
眼看耍賴沒成功,摩拉克斯并不戀戰,立馬轉換了策略。
抱著卜蘿好一頓順毛摸,嘴上也開始頻頻夸獎,“我的錯,我的錯,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補給送的真及時!”
說著端起手邊的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海上最重要的物資就是淡水了,因為海水本身是不能喝的,喝多了反而會加速死亡。
“你們真是一場及時雨!
補充完水分的石頭,看著重新笑開花的蘿卜,吧唧一口,自己親了上去。
戀愛和戰斗一樣,都要學會掌握時機!
懂得抓住機會的男人,才能擁有一切!
連須須都被這頓夸獎給搞得飄飄然了,與榮有焉的挺直了小身板,它連數了三遍前線的人數,每救一個人算10功德……不!算20功德好了!
【哇咔咔,負債又減少啦!】
“你們補給隊那邊怎么樣?”得到心儀獎勵的男人也不忘問問另一邊的情況。
“人都沒事,但是山洪把營地毀了……!
卜蘿正準備好好講講這段驚險的經歷,后方海平面忽然爆出一聲驚雷。
濺開的水花化作細雨迎頭砸了下來。
摩拉克斯放下卜蘿沖了上去。
還沒反應過來的少年緊接著被閑云照頭披上了件防雨的蓑衣。
“往后站站!
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巨大蛇頭鉆出了水面,咆哮著展開攻勢,還沒挨著營地的邊,就巖神拖著往更遠處去戰斗了。
原來所謂的偷襲,是真的非常頻繁。
營地里的大家卻像是已經習慣了似的,各自散開做著自己的事。
有擦拭弓箭兵器的,有縫縫補補做女紅的,還有幫助李登洗完洗筷子的。
“卜蘿!”
多日未見的魈終于回來了。
他身法奇快,剛剛聽見聲音時似乎還在遠處,然而眨眼間,就沖到了近前。
“你來了!”
夜叉給了卜蘿一個大大的擁抱,如此近距離之下,卜蘿能從魈的身上聞到濃重的海水味道,像是腌制過的……麻雀……
同樣意識到這一點的夜叉趕緊松開了自己緊致的懷抱,有點不好意思的退開兩步。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把背上的人放下去,這個粗心的夜叉把大夫用繩子捆在了自己身后。
“啊,是長生大夫!”
卜蘿繞到魈的身后,幫忙把大夫從他背上放下來。
大夫此時看上去狀況不是很好,腦袋軟綿綿的歪到一邊,鼻息微弱,已經失去意識,但好在還活著。
卜蘿趁著所有人不注意,迅速咬開了小指頭,往大夫嘴里滴了兩滴血。
“卜蘿!”
其余的夜叉兄弟們比魈稍晚一步,每個人的背上也都背著一人。
“東北方向發現的!
“這應該是最后一批,大概很難再找到生還者了……”
卜蘿聽著聽著,心里忽然很難受。
他不明白為什么人類的世界總是充滿爭斗,坎瑞亞也好,璃月原也罷,
人類有相互團結的時候,但更多的時候卻都在相互廝殺。
夜叉們把這次救回來的人全都轉交給了閑云照顧。
仙鶴仙人精通機關術,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用蓑衣和其他垃圾搭建出來了一個小涼棚,地上也鋪了一層隔水的材料,在有限條件下,已經算是個相當理想的避難處了,可以讓身體較弱的人得到更好的休息。
其實卜蘿和李登這次的行動,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意義重大。
前線士兵們因他們到來的,不光有了活下去的食物,也讓士氣高漲不少,原本死氣沉沉的陣線再次煥發了活力。
多日以來不曾交流的大家,重新聚集起來,聊起了八卦。
“呦……是三角戀啊……”
“鈍角還是直角?”
“頭頭真開放啊……”
“啊?你是說他們三個??”
“那咱們以后還能相信夜叉嗎?你說他們會不會為了這個背刺咱們?”
各種各樣的聲音,圍繞著發生在他們眼前的狗血劇情展開了。
每個人都成為了造謠大師,無數離譜的猜測在短時間內被貢獻了出來。
幾個小團體壓低聲音蛐蛐了半天,也沒能分析出個所以然來,有和李登相熟的,跑過去扯著李登的衣袖小聲探聽。
“誒誒,李登,你應該和卜蘿相處時間最長吧?你說卜蘿他到底喜歡誰。俊
李登面無表情的掰開對方的手指,默默遠離,他不是很想參與到這群無聊男人的八卦活動里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他看來,卜蘿這個沒心沒肺的小東西八成誰都不愛。
他看似嘴巴花花,實際上卻是個實打實的小雛雞……
腦子里不但沒有情愛的念頭,估計連情愛的后續步驟都還一無所知呢。
想到這里,李登輕嘆著搖了搖頭。
這才是最可怕的,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用情最多的人,才最容易受傷。
到時候卜蘿再想拍拍屁股走人,那可就難嘍。
閑云同樣多少也聽見了些,但她沒管。
高壓環境下的士兵們更需要娛樂活動來放松身心,雖然八卦自家領導的行為不太可取,但是考慮到現在的情況……說說也就說說吧。
摩拉克斯皮糙肉厚,這點小小的語言傷害,連給他刮痧都算不上。
閑云盯著對面和夜叉們笑鬧成一團的卜蘿,心中暗想,整個提瓦特能傷到摩拉克斯的人都屈指可數,而其中一個就在她的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第50章 漩渦魔神拉仇恨
那個牽制住摩拉克斯,有著好幾個腦袋的魔神相當狡猾。
他們兩人之間的戰斗與其說是戰斗,倒不如說成是在打地鼠。
在察覺到摩拉克斯即將釋放大招的時候,旋渦魔神就會立馬縮頭,潛入深海。
讓海水的強大緩沖力抵消掉巖神所有可能的致命攻擊。
他大概經常這么做,看上去經驗豐富的很,每一次都能精準預判,在死線的邊緣來回試探。
再加上他還會時不時的騷擾一下巖槍營地,這就反而讓他的對手落入了下風。
每次攻擊都差那么一點,非常容易讓人上頭。
摩拉克斯此時還沒有被時間磨損太多,年輕氣盛的他招式肉眼可見的開始凌亂。
但久戰之下,最忌急躁,誰先犯錯,并被對方抓到,誰就更容易滿盤皆輸。
好在摩拉克斯實在強的可怕,絕對的武力值讓他們雙方誰都沒能占到便宜。
海水不斷上升,又不斷落下。
噼里啪啦的雨dj打在蓑衣上,像是開了一場海上演奏會,在這場沒人期待的人工降雨中,營地里頗有一番歲月靜好。
閑云又搭建了幾處避雨棚,卜蘿躲在其中一個下面,被一群夜叉圍在中間,聽這些遠近聞名的兇獸講過去的故事。
“魈是被我孵出來的!”浮舍大哥說的很是斬釘截鐵,嗓門嘹亮。
完全蓋住了魈的個人辯解。
魈:“根本不是!”
兩個兄長加兩個姐姐欺負起自家小弟來,毫不心慈手軟。
“大哥說的是真的,我能作證!”
火夜叉應達站出來背書,并做了進一步細化。
“那時候他的蛋剛這么大!”她兩個手掌團在一起,演示了一下口中所謂的大小,“孵化到最后的時候,蛋變成了這么大!”隨著語氣的突出,原本展示的大小翻了兩倍,這次應達用雙臂在頭上比了個大大的圓。
那個圓圈甚至比現在的魈都要大上不少!
水夜叉在邊上看都沒看,就點了點頭,小聲說:“對,是這么大!
魈:“蛋根本不會變大!”
卜蘿被他們幾個逗得咯咯直笑。
巖夜叉彌怒從袖子里掏出一卷卷尺,繞到卜蘿身后,“我給你做一套小時候魈穿過的衣服怎么樣?有很多的蕾絲邊哦!他那時候可喜歡穿小裙子了……”
魈:“喂!”
浮舍大哥表情里滿是懷念,像是陷入了某些美好的回憶,語氣都溫柔了不少,“每天為了能給魈找到足夠的食物,我們都是早早地出門,回來后還要幫伸著脖子喊餓的魈把食物撕成細條來喂……”
“他還特別挑食……”應達繼續豐富細節,“只吃兔子最嫩的肉,柴點的位置一口不碰!很難養的啦!
水夜叉在邊上持續點頭,“對,挑食!
魈死魚眼的看著這群持續造謠,來抹黑他在卜蘿心中形象的兄弟們,只覺得心很累。
不幫忙也就算了,怎么還扯他后腿啊……
他現在也懶得解釋了,反正卜蘿被他們圈圈圍著,也根本聽不見,他就只能用眼神當做武器,妄圖用意念封住他們瞎說八道的嘴巴。
久違的歡樂氣氛彌漫在整個營地的上空。
夜叉們半數胡謅,半數掀老底,把所有關于魈的真事假事,全在卜蘿面前抖落了個干凈。
包括他們曾經在美夢的控制下做過的惡事。
夜叉們沒有規避掉那段黑歷史。
“……我們抓了很多無辜的人,那些人大概都死掉了!
浮舍大哥攬住卜蘿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所以你知道了吧,魈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或許在很多人眼中都不是個好人,我不想辯解什么,因為我們確實錯了,哪怕我們是被控制的,該承擔的錯誤依然要承擔,但我希望你能通過自己的眼睛去確認哪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
他摸了摸卜蘿的小腦袋,又看了看忽然愣住的魈,“作為兄長,在我心里,魈一直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彼笮α藥茁暎瑩Q上了一副銷售嘴臉,“你考慮考慮啊!
愣住的魈猛地漲紅了臉,“大哥……”
只是還沒等他說完。
“來了!”
彌怒感應到了什么,幾個原本笑鬧的夜叉迅速反應。
卜蘿頭頂那雙大手的溫度還在,而浮舍本人已經躍上了半空。
斜前方,西北方向約20米處探出一只青黑爪子,堅硬的外殼爬滿了藤壺,藻類和某種粘稠的物質,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上去像是腐爛了一樣。
巨大蟹鉗的攻擊方向,正是巖槍營地。
“妄想!”
浮舍手中有紫色電流閃過,它們不斷凝結,化作了一柄長槍。
四只手臂共同握住了它,把看似纖細的槍身橫在了對方的路徑前。
兩項接觸……
“轟——”
碰撞出一陣電閃雷鳴。
又一次的偷襲被成功截斷。
“彌怒!應達!去左側!”
“伐難!跟著我……”
四位夜叉聯手把戰場往更遠的地方轉移。
魈暫時留守,原本熱鬧的棚子里只剩下了卜蘿和他。
紅彤彤的臉蛋高溫消了下去,重新冷靜下來的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座位,讓視線能兼顧到更多的區域。
“偷襲竟然這么頻繁!辈诽}驚訝的問,沒幾分鐘就來一次,根本讓人應接不暇,“那之前你們是不是都沒時間休息?”
“差不多!摈檀_認了卜蘿的猜測,他們這幾天過得確實很被動。
敵方這是綜合運用了游擊和車輪戰,繼續持續下去的話,結果如何真的很難說。
“他們的陣地優勢太大了,咱們這邊都不是很擅長水戰!
卜蘿聽的直皺眉。
可這樣完全就是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啊……
肯定是有誰在組織,他總感覺這些偷襲都是有目的的。
他剛要張口說點什么。
眼前的魈卻只剩下了個殘影。
蘿卜精轉身后才發現,竟然又從海面下爬出來了一只大烏龜!
還是個肉食性的鱷龜,龜殼都有小山大小,完全不是魈一人能應付的過來的。
但就像魈所說的,他們這邊擅長水戰很的少,卜蘿也不行,他現在沖上去就是送菜,因為他會在半路掉進水里,一沉到底。
“須須,還能賒賬不?”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卜蘿翻了個白眼,這個須須怎么一點共產主義精神都沒有!
以后干脆別叫須須了,直接叫鐵公雞毛好了!
可惡。
還有這幫海產品!根本就不給他們商量的時間啊!每次偷襲都讓人難以預料也就算了,怎么還卡著他們正要商量對策的點來!
對方肯定是安排了眼線在實時監視著他們,一旦營地里的戰斗力充裕點,或者他們要討論點事情什么的,就要搞事!
想到這個,卜蘿猛然一愣。
對!監視!
但是到底是怎么監視的呢?
他的視線劃過營地里的每個人。
不對,不是他們,這些人都不可能是內奸……
卜蘿搖搖頭,像是想把腦子里剛才的懷疑搖出去。
可不是他們的話,又會是誰呢?
總不能是什么透明人吧?
在營地里干著急的卜蘿忽然感覺到腳下傳來震動,或者說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士兵們都站了起來,剎那間,一根碩大的觸手竟拱開了巖槍,從營地正中間鉆了出來。
“小心!”有誰大聲沖卜蘿喊著。
可惜對方的出手速度比聲音快了一秒。
來不及反應的卜蘿直接被擊飛了。
怎么又來?!
不對,他剛才所在的位置,后面……
在空中自由落體的卜蘿沒注意到,他落點下方冒出了一排螃蟹,全都舉起了鉗子,張開沖著上方。
只等著他落下去,自動變成蘿卜串。
“呦!摩拉克斯的小情人!”身材高大的男人單手接住了卜蘿,他力氣非常大,救人的同時,還能用槍挑開沖上來的蝦兵蟹將。
這次的攻擊竟分成了兩批,先前的觸手打頭陣,后面還跟著一大波數量可觀的炮灰。
卜蘿卻沒時間糾正他的稱呼,他的注意力還在剛才冒出的那個想法上,“不好!他們的目標是物資!”
若坨收起笑臉,跟著看了過去。
他和削月,理水剛剛搜救一圈回來。
削月,理水稍微落后一步,正在幫助魈一起對付那只烏龜。
營地中那個棕紅色的粗壯觸手一面光滑,一面帶著吸盤,它從中間突刺后順勢下墜,擊碎了小半個營地。
“草!”年輕的士兵撲到窟窿前,盡力探身下去,也沒能拉住任何一個箱子。
從他們正下方伸出來的觸手,卷走了所有補給。
“該死的!
卜蘿首次體會到了憤怒的情緒,這種被耍著玩的感覺太糟糕,就算是泥人也會被激出幾絲火氣來。
不行,不能生氣,生氣才是真的中計了。
他試圖讓自己冷靜。
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卜蘿沒能擺脫情緒的控制,腦子里的理智已經離家出走,亂糟糟的全是叫喊著沖上去把他們剁成八瓣想法。
這場堪稱教科書式的游擊戰正在完美發揮它的功效。
巖槍營地唯一的補給物資,被拖下了水。
他們,沒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