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陶剛站起身就感到眩暈感更重了,走到衛(wèi)生間,他簡直覺得自己要暈在這兒了。
他腦袋昏昏沉沉,身子撐著洗手臺搖搖欲墜。
勉力用冷水沖了好幾遍臉,臉頰凍得快沒有知覺,他仍舊覺得很熱,還有一股很難受的燥熱的滋味在蔓延。
“美人,你沒事吧?我送你回家吧,看你這嬌弱的樣子嘖嘖。”從旁邊走過來一個年輕男人扶住許陶腰,手不規(guī)矩地在許陶腰側(cè)摩挲。
許陶晃了晃腦袋,抬眸蹙眉看向來人。
冰涼的水珠幾乎貼滿了他的臉頰,隨著的動作緩緩滾落,發(fā)絲都沾著晶瑩的冷水。
烏黑的發(fā)絲、蒼白中透著酒意的面容撞上淅瀝的水點,濃艷的五官散發(fā)著驚心動魄的冰冷美感。
青年被他出水的芙蓉面晃了眼,定下心神覺得今晚真是不虛此行。
在酒吧內(nèi)五光十色的昏暗燈光下,許陶這張臉都奪人心魄,沒想到亮光之下更不減傾國之姿容。
也不知道他的朋友們怎么舍得讓美人落單,以致自己能夠有機可乘偷跟而上的。
“寶貝,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那人極有耐心地復(fù)又問道,“或者我們?nèi)ノ壹易∫煌怼!?br />
許陶瞇起眼,放在身側(cè)的手握緊蓄力,一拳揮到那人臉上。
在許陶動作前,青年早已看穿他的動作,微微偏開頭,許陶的拳頭擦過他臉側(cè)。
“都說你喝醉了,你看你手疼了怎么辦?”許陶喝醉了酒,力道都軟綿綿的,就算他不躲開也對他造不成什么傷害。
青年勾起嘴角笑了笑,覺得許陶今晚已經(jīng)是他囊中之物,順勢握住許陶的手摩挲:“你要是受傷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眼看許陶推開他又要一拳上來,美人生氣的樣子真是別有趣味,面色生動活色生香。
青年瞬時沒有了再和他調(diào)笑的心思,急不可待地湊近許陶,想要一親芳澤。
他嘴唇還碰上許陶的臉就被人一拳揮倒在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一拳又至。
“我操你媽!你個臭傻逼,誰你都敢動,看老子今天不廢了你!”許越咬牙切齒,生氣得面色漲紅,腿卡在青年的喉嚨口,左右開弓,青年的臉?biāo)查g高高腫起。
他常年訓(xùn)練,被酒色常年浸潤的那人壓根毫無反抗之力。
沒一會兒就被打得發(fā)不出聲響,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許越站起身,胸口還因為憤怒難消而微微伏動。
他皺著眉有些生氣地看向許陶:“你怎么在這里?還喝醉酒!”
要不是今天他出來放松,正好碰到許陶,還不知道現(xiàn)在許陶被怎么欺負(fù)。想到這兒,他面色更不好看,陰沉得能滴下水。
許陶晃了晃腦袋,慢吞吞地回答他:“陳明讓入職,所里同事都來了。”
陳明讓——許越是認(rèn)識的,這廝一看就知道不靠譜。
許越?jīng)]好氣地走過去扶住許陶:“不能喝還喝這么多,你是在這兒我可不替你收尸。”
他扶著許陶準(zhǔn)備往外走,門外突然走進來幾人。
許越抬眼看去,看清來人他稍緩的神色又變得難看。
“你來干什么?”許越?jīng)]好氣地說道。
“來接許陶。”
謝宴川身上還穿著端肅整齊的軍服,手上的白手套還沒來得及摘下,但因匆匆趕來發(fā)絲凌亂。
他身后跟著的幾人此時也目光灼灼地看向許越。
許越翻了個白眼,他對謝宴川這個位高權(quán)重的天之驕子沒什么好感,冷漠道:“不用你接。”
謝宴川已經(jīng)表明來意,他并不將許越放在眼里,走近許陶想要將許陶攬到懷里。
許越怎么會讓他得手,扶著許陶避開謝宴川。
“我說了不用你接。”
謝宴川瞇起眼看向他,眼里還是那種許越最厭惡地高高在上的視線。
許陶已經(jīng)因為不勝酒力昏睡過去,腦袋垂在許越肩上。
謝宴川掃過許陶,確定他已經(jīng)聽不見他們的談話,方才漠然開口:“你該感謝你許陶弟弟的身份,不然你連站在我面前跟我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許越愈發(fā)怒不可遏:“誰他媽稀罕這個破機會!”
謝宴川懶得跟許越打嘴架,側(cè)眸看向旁邊站著的保鏢。
幾個保鏢立即會意上前,一人在后抬腳提向許越膝蓋,一人當(dāng)前揮拳打向許越面門,出手快速凌厲,許越不得不放開許陶抬手格擋。
謝宴川乘間隙而入攬住許陶。
夠格跟在謝宴川身邊的保鏢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招式、體能皆是聯(lián)盟中的佼佼者,哪里是許越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可比的。
知道許越的身份,幾人下手都極有分寸,沒傷到許越。
但即便如此,不過轉(zhuǎn)瞬之間,許越就被兩人一左一右架住,他雙目赤紅,氣得頭腦發(fā)昏。
謝宴川伸手輕柔擦掉許陶臉上的水珠,撫了撫許陶的面頰。
許越看著他動作怒火更盛,怒聲道:“你這個下作的禽獸!憑什么帶走許陶。”
陳明讓腳步匆忙地趕到的時候,聽到的就是許越這聲暴躁的怒罵。
但聽到許越的聲音,他心總算安定下來。
不過這話里的內(nèi)容又讓他立即提心吊膽,生怕許陶還是出了什么事。
他喘著氣站在門口,視線看了一周,眼睛凝在抱著許陶的謝宴川身上,目瞪口呆盯著人看了好半晌,以為自己喝醉酒昏了頭。
看到他毫不避諱的目光,謝宴川手擋住許陶的臉,冷冷地瞥了陳明讓一眼。
被他充滿寒意的目光刺了刺,陳明讓才有點回過神來。
他呆愣地開口:“不是……這是怎么回事?”
他這話不知道問誰,最后還是看向唯一認(rèn)識又清醒的許越。
許越憤激開口,又狠狠瞪了謝宴川一眼:“這個人拐帶人口,陳明讓你現(xiàn)在就叫治安官!”
“啊?”陳明讓看了看許越,又看了看謝宴川。
他覺得不會吧,聯(lián)盟的謝上將用得著拐帶人口嗎?但看許越又真的氣憤得快爆炸的樣子,而許陶還真的就躺在謝宴川懷里。
他茫然得不知所措,急切地想弄清怎么一回事兒。
這時,謝宴川突然輕聲笑了笑,似乎覺得許越在說什么好笑的事情:“許越先生,現(xiàn)在許陶名字和我在同一本戶籍簿上。”
“所以你就是個板上釘釘?shù)牟环ǚ肿樱 痹S越咬牙切齒道。
“你再怎么生氣,和我結(jié)婚這件事也是許陶的意愿。”謝宴川說罷,不再理會許越的怒罵,打橫抱起許陶往外走。
經(jīng)過呆愣愣站著的陳明讓,他緩了緩步子,慢聲道:“閉緊你的嘴,不然你的舌頭就切下來下酒吧。”
他記得許陶不想引人注目,那上將伴侶的身份,謝宴川不介意替他多隱瞞一段時間。
陳明讓宕機的腦子還沒完全恢復(fù),但面對謝宴川的威勢,他還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謝宴川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過了一會兒,按著許越的保鏢也松開他,魚貫走出。
等衛(wèi)生間內(nèi)謝宴川的人都走了,陳明讓沉默好一會兒才理清思路,他對內(nèi)心的猜測舌撟不下,不可置信地看向許越:“剛才謝上將的話是什么意思?許陶和他在同一本戶籍證上?”
許越氣憤難消,拍了拍衣服,恨罵他道:“還是怎么回事?謝宴川是許陶他老公,你聽不出來啊!”
陳明讓不理解他:“你罵我干嘛!你生氣對謝宴川發(fā)火啊。”
“我沒罵他嗎?!”許越氣道。
“哦。”陳明讓也覺得是,許越確實罵了。
“你也欠罵,你讓許陶喝這么多酒干嘛?”許越瞪他,“這么愛喝,我把酒灌你眼里!沒眼色的東西,喝醉了也不知道送許陶回去。”
陳明讓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這事確實是他理虧。
“不過許陶和謝宴川真的結(jié)婚了啊?”陳明讓還有些恍然,謝宴川在他眼中是轉(zhuǎn)了好幾圈也不會認(rèn)識的大人物,傳說中一樣位高權(quán)重的掌權(quán)者,很難想象他竟然和許陶結(jié)婚了。
“你踏馬喝酒喝傻了,聽不懂人話?”許越本來就煩,看他還一直問,更煩了。
“不過和謝上將結(jié)婚這不是好事嗎?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這么生氣干嘛?”陳明讓不解道,這得是少奮斗幾輩子的好事。
許越洗了洗手,沒素質(zhì)地把水甩到陳明讓臉上:“你瞎啊,沒看到謝宴川目中無人的樣子?和他們這些人結(jié)婚不就是一個工具?”
要是許越在之前還對謝宴川抱有一絲幻想,認(rèn)為他至少良好的教育,還會尊重人,經(jīng)過方才,這點幻想已經(jīng)徹底消散。
謝宴川這種天龍人分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螻蟻。
在他看來許越的身份甚至配不上和他說話,能和他說話還得托許陶的福。
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真的會尊重許陶嗎?
許越壓根不信。
從他過來得這么迅速,許越就知道他肯定在許陶身邊派了人跟著。
許陶估計還被蒙在鼓里。
許越越想越氣,雖然之前也有想過謝宴川對許陶只當(dāng)一個微不足道的工具,但至少還存有點微弱的希冀。
之前他就應(yīng)該阻止許士城的。
可是他雖然這么想,也知道這只是幻想。
他和許陶從小就被許士城拉扯養(yǎng)大,對許士城的服從幾乎是刻在骨子里的,許士城虛榮心重,又汲汲營營,但小時候?qū)λ驮S陶的關(guān)心和照顧都做不得假。
小時候許士城即使忙,也會每天抽空陪他們聊天,周末陪他們?nèi)ネ妫赣H這個角色他當(dāng)?shù)秒m不是盡善盡美,但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他們越長大,許士城的變化也越來越大。
可他們之間既有著血親關(guān)系,又有著養(yǎng)育之恩,無論如何也無法對許士城狠下心。
估計許陶也和他一樣的想法。
加之許陶更加心軟,他對自己的命運的安排也遠不如許越在意,更是不會違抗許士城的意見。確實如此,許陶對許士城讓他結(jié)婚這件事他甚至沒有提過什么反對意見。
許越氣憤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低落地扯過紙巾擦了擦手。
熬過十年就好了吧,他想。
畢竟現(xiàn)在就算想毀約,只要謝宴川不同意,他們也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