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沒有把握
在聯盟, 普通的病痛都可以通過醫療艙療愈,甚至骨折、骨裂這種程度的傷也不需要到醫院,醫療艙可以很?好地完成醫生的工作。
來醫院看病的都是醫療艙無法療愈的疑難雜癥。
醫院內的人?并不算多, 下了星艦,陳明讓背著許陶往醫院內沖。
“醫生,快給他看看!他不知道為什么醒不過來!”陳明讓把許陶放在護士推過來的病床上。
許陶很?快被推入檢查室, 陳明讓留在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
原本一身的冷汗在醫院冰涼的冷氣?之?下都干了徹底, 他整個人?只覺得冷氣?太冷了, 冷得他全身都止不住地哆嗦。
“許陶呢?”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陳明讓不禁又抖了一下。
陳明讓停住腳步,轉頭看向?來人?。
謝宴川穿著整齊的軍裝,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陳明讓指了指檢查室的門?, 埋著頭, 磕磕巴巴道:“還在檢查……”
“你們做了什么?”謝宴川目光定定看著陳明讓。
陳明讓聲音艱澀:“精神海暴亂的實?驗,許陶研究出了精神海暴亂的抑制劑,他……在自己身上試藥……”
“什么?!”謝宴川目眥欲裂上前?揪住陳明讓的衣領, “你在說什么鬼話, 許陶的精神海這么穩定,他試藥?!”
陳明讓已經懊惱不止, 謝宴川暴怒在他意料之?內, 他也沒有拍開謝宴川的手,聲音麻木無力道:“他先用?了藥讓自己的精神海暴亂, 就可以試藥了。”
他話音剛落, 謝宴川的拳頭已經落在他臉上, 陳明讓被一拳打得趔趄。
“那么多精神海暴亂的人?可以試藥, 你讓許陶試藥!”謝宴川渾身散發著暴戾的情緒。
陳明讓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絲,沉痛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讓他試的。”
謝宴川還想說些什么,這時檢查室的門?正好打開,走出來的醫生和護士看到謝宴川睜大了眼睛:“謝上將,您……”
您怎么在這?!
謝宴川打斷他們出口的寒暄,語速極快道:“檢查怎么樣?”
雖然滿腹疑惑,醫生還是輕咳了一聲,說起正事:“我們給許先生做了全套檢查,很?像是精神海沉眠的情況,但是他精神海很?還活躍,精神海暴亂一直持續,我們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有喚醒他。”
陷入精神海沉眠的人?,精神海是沒有任何波動的。
“沒辦法喚醒是什么意思?”謝宴川擰起眉。
每次在星網上看到謝宴川,他向?來是風度翩翩的,醫生還是第一次真實?面對謝宴川,此時被他身上深重的威壓和冷然的神色嚇得不禁一抖,他咽了咽口水:“就是……就是我們現在還找不出病因,沒法讓許先生醒過來……”
就在他說話時,許陶躺在病床上被人?推出來。
謝宴川顧不得再理會?他,早已經快步上前?,手指抓住床沿:“許陶……”
他目光逡巡過許陶全身,眼里的暴戾愈發明顯,許陶額頭的腫塊還沒有消下去,下唇上因為被他疼痛而咬得破皮滲血,這些傷布在他的臉上更顯得觸目驚心。
視線觸及許陶手臂上斑駁的抓痕,謝宴川的心又被狠狠攥起。
怎么會?這樣……許陶這是受了多少苦?
許越到的時候,許陶已經被轉移到了單間病房,謝宴川坐在病床前?抓著許陶手,眼里布滿紅血絲,沉默地不發一言。
陳明讓佝僂著脊背站在一旁。
“許陶!”許越慌亂沖到許陶跟前?,看著他臉上手上的傷,攥緊手怒問陳明讓,“他怎么了?!”
陳明讓又把跟謝宴川說過的話說了一遍。
“你的嘴是用?來當擺設用?的?!你不知道勸他?!”許越氣?恨看著陳明讓,“你為什么要跟著他胡鬧!你不知道提前?通知我嗎?!”
最后一句話是怒吼出聲的,都破了音。
“我勸不動他,我也不知道,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陳明讓痛苦地扯著自己的頭發,“我就應該自己試的。”
“你也知道!試藥多危險,你作為研究員難道不會?想到?你怎么可以讓許陶試藥!”許越咬牙切齒怒視著陳明讓,“怎么能讓許陶試藥……我只有他一個哥哥。”
說著說著,許越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忍不住趴到許陶床前?,軟著聲:“許陶,不要有事好不好,能不能醒過來……”
他正拉著許陶的胳膊,謝宴川突然拍開他的手:“會抓疼他。”
許越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謝宴產又從?病床上抱起許陶。
“你干什么!”許越愕然又生氣?地看著謝宴川的動作。
“帶他回家?。”謝宴川冷冷道,又對身后站著楊啟思道,“醫生和中央研究院的人都到了嗎?”
陳明讓太著急,帶許陶來的醫院只是聯盟一家?小醫院,別說醫療器械不先進,在謝宴川眼中這里醫生都是一群廢物,定然是他們醫術不精,才對許陶的病沒有辦法。
亂說什么許陶醒不過來,許陶怎么會?醒不過來……
謝宴川看著安靜沉眠的許陶,許陶一定會?醒過來的。
“應該快到了,我已經通知過他們。”楊啟思道。
回到別墅時,各類醫療器械跟著聯盟最好的醫生和中央研究所的研究大拿們都已經抵達,烏泱泱一群人?站在四樓面面相覷,不知道謝上將緊急叫他們過來是有什么事。
直到看到謝宴川抱著人?過來,所有人?都悚然一驚,聽聞謝上將已經結了婚,難道是伴侶出了什么事?
果?然,謝宴川將許陶放在床上,走出房門?對著所有人?道:“我愛人?生病了,叫大家?過來是要麻煩大家?給他看看。我愛人?能順利康復,謝某定然感?激萬分,各位之?后有任何困難,謝某必然無不應承相助,有任何請求,謝某也萬死不辭無所不應。”
聞言,眾人?皆被震在原地,一股沸騰的熱血涌上心頭,這可是謝上將,一言抵萬金,他身后還是聯盟最有權勢的謝家?,能得到他一句話就足夠他們為之?頭破血流。
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堅定道:“我們一定竭盡全力,上將放心。”
謝宴川揮揮手,讓醫生先進去檢查。
隨后,看著剩下的中央研究院的研究人?員,研究人?員們也疑惑地看著他,上將的愛人?生病了請醫生可以理解,但是請他們過來是想怎么樣?
謝宴川拿出陳明讓給他的兩管藥劑,一管是許陶研究出的讓精神海陷入暴亂的藥劑,另一管是精神海暴亂抑制劑。
“我愛人?的病因正是來源于此,他注射了這兩管藥劑,現在昏睡不醒,”謝宴川道,“我現在把藥劑交給大家?研究,希望大家?能找出他陷入昏睡的原因,以便醫生更好地進行治療。”
原來是這樣……眾研究員點點頭。
“藥劑和藥劑的研究資料我都會?交給你們。”謝宴川道。
眾研究員有點頭。
“不過,”謝宴川又道,“研究資料和藥劑都是我愛人?的成果?,學術研究不鼓勵剽竊,大家?應該都比我知道,如果?我發現誰把我愛人?的研究成果?率先發布了,或者?在我愛人?的研究成果?上做些什么手腳……”
謝宴川冷冷看著他們:“我想后果?所有人?都不會?愿意看到。”
一行人?冷汗都下來了,紛紛點頭如搗蒜:“不會?不會?,我們只研究,希望您愛人?能盡早醒過來,絕不多做其他事。”
“嗯。”謝宴川將藥劑和備份的研究資料交給他們,“那么這幾天就麻煩大家?了。”
眾人?又是一頓客氣?。
等所有人?走后,謝宴川招來陳節驍:“找人?跟著他們,時刻盯著他們的光腦。”
陳節驍點頭:“是。”
謝宴川疲憊地眨了眨眼:“聯盟內其他在精神海暴亂領域有成果?的研究人?員全都找來,還有醫生。”
首都星這么研究大拿和醫術頂尖的醫生還不夠嗎?!陳節驍在心里怒吼,不過看著自家?老大一晚上陰沉的臉,陳節驍還是沒說。
他對許陶的情況樂觀得多,總覺得許陶沒那么嚴重,可能不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謝宴川這么大費周章,完全是關?心則亂,他不懂這種心情,但還是乖乖點頭:“是。”
檢查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做檢查的醫生一個個面色不佳走出來,一行人?在謝宴川面前?支支吾吾。
謝宴川眉頭一皺,原本就沉郁的氣?質變得更加冰冷,眾人?又是身形一顫。
“直說。”謝宴川冷冷看著他們。
望了周圍人?一眼,一人?定了定身形,開口道:“許先生的精神海情況很?復雜,有時候會?產生很?嚴重的暴亂,有時候又……又陷入精神海沉眠當中。我們現在還找不出病因,也沒找出讓許先生醒過來的辦法。”
在一旁聽著的楊啟思和陳節驍都震驚地互相看了看,他們誰也沒想到許陶的情況竟然會?嚴重到這種地步,首都星最頂尖的醫生看了都束手無策。
那人?說完,有些忐忑看著謝宴川。
然而謝宴川竟然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陰森森,滲人?得很?:“剛才誰進去讓我放心來著。你們檢查了半個小時就是這個結論?”
陳節驍覷著謝宴川的神色,只覺得他要是遠古時代的帝王,下一句一定是都退出來斬了!
幸好他不是。
一群醫生紛紛咽了咽口水,有人?鼓足勇氣?上前?道:“實?在是我們也沒有接觸過許先生這種情況……”
謝宴川閉了閉眼,又睜開:“也是,不怪你們,等研究院的人?研究報告出來,你們去跟他們溝通,再過來看看。”
一行人?全都松了口氣?:“是是。”
“這幾天我會?給大家?安排住處,工作我會?幫大家?請假。”謝宴川道,“希望過幾天后,大家?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
謝宴川打開房門?,走到許陶床前?,在床邊坐下。
目光直直地看著許陶,視線描摹著許陶的臉頰,手指輕柔地撫摸著許陶的頭發:“寶寶,別怕,你一定會?醒過來的,我一定會?讓你醒過來的。”
許陶的傷口已經用?醫療艙進行過療愈,現在都已經消失不見,面容沉靜地在床上躺著。
然而謝宴川想到醫生方才說的許陶精神海仍在持續的暴亂,心中就宛如刀割,許陶明明精神海這么穩定,卻因為試藥要一直忍受著精神暴亂,他必定很?痛苦才會?把弄得自己一身的傷。
精神海暴亂的人?這么多,那么多人?可以試藥,許陶想法,謝宴川很?容易可以想明白,他太善良,一定不愿意讓其他人?做第一個試藥的。
痛苦、后湖的情緒彌漫著謝宴川的周身,如果?自己早點告訴許陶自己的精神海狀況,許陶是不是就不用?自己試藥?
畢竟他還有幾年也要陷入精神海沉眠,許陶用?他試藥多方便。
他不想讓許陶因為知道他精神海的狀況而心軟,選擇不告訴他,此刻,謝宴川卻深刻地后悔起來。
他閉了閉眼,緊緊地抱住許陶:“對不起,寶寶,都是我的錯。”
有許陶的研究資料和論文,在論文中許陶詳細記錄了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的成分,中央研究所的研究成員很?快把研究出的結論報告給謝宴川,又跟醫生們溝通交流。
沒過幾天,醫生重新給許陶做了一遍檢查。
許越請了假過來,和謝宴川坐在客廳前?等待檢查結果?。
陳明讓也沉默地坐在一側。
這次的檢查比上次更加漫長,許越坐不住,渾身像被針扎般在客廳內來回踱步。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立即轉頭看向?從?房間內出來的醫生們:“怎么樣?!有辦法了嗎?許陶可以醒過來嗎?”
醫生們嘆了口氣?,有些畏縮地看著幾天沒見,消瘦了一大圈的謝宴川,然而看到他們,謝宴川的陰郁一掃而空,他們難得見到謝宴川真實?的笑容:“有研究數據,各位肯定有辦法是不是?”
“這……”有人?艱難地不知如何開口。
謝宴川臉上仍維持著臉上的笑:“各位都是聯盟最優秀的醫療人?員,必然會?有辦法的,需要什么藥什么器械,謝某定然都給各位找來。”
有人?覺得謝宴川似乎不太對勁,臉上的笑看著真誠,但細看更像是演習過千百遍的假笑,只是他做過太多次,讓人?誤以為是在真笑。
“對不起……謝上將,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出方法。”有醫生面色遺憾道。
謝宴川臉上的笑驟然消失,陰郁的表情重新回到他的臉上:“目前??你們還需要多少時間能找到辦法?”
“這……”那人?壯著膽道,“許先生的情況太復雜,什么時候能找到辦法,找不找到辦法,還能不能醒過來,我們都沒有把握……”
他話音剛落,謝宴川身前?的一個茶杯也跟著應聲而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一定能醒過來。”謝宴川道,冷冷看著他們,“你們自己一堆廢物,別再讓我聽到能不能醒的喪氣?話,他一定會?醒過來。”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再發一言。
聽到醫生的話,陳明讓和許越都渾身發顫,許越搖搖頭:“怎么會?!”
他跑到許陶房間內,抓著許陶的手:“許陶許陶!別再睡了,你已經睡了九天了……快點醒過來啊!”
然而任憑他怎么呼喊,許陶仍舊躺在床上毫無動靜。
謝宴川走過來,站在床邊,看著沉默的許陶和帶著哭腔喊許陶醒過來的許越。
他熟練地拿過床頭的營養針替許陶注射。
注射完畢后,他又伸手摸了摸許陶柔軟的頭發,手指撫過許陶的眼皮。
許陶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怎么會?醒過不來?醫生是說了許陶可能醒不過來嗎?
好像是,謝宴川注視著許陶蒼白的臉色,許陶冰涼的體溫從?指腹傳到謝宴川身上,醫生剛才的話又重新回到他腦海中。
不對,一定是他們醫術太差,享受最好的聯盟最好醫療資源,醫術卻這么差。
沒關?系,聯盟多的是醫生。
首都星的醫生不行,還有其他星系其他星球的醫生。
“許陶,你一定會?醒過來的,是不是?”謝宴川注視著許陶,喃喃道,“你媽媽希望你一輩子都開心,你會?答應她的,對不對?”
“你才23歲……”謝宴川垂下腦袋,蹭著許陶的臉頰。
“還有許越,許越那么希望你快點醒過來。”謝宴川撫摸著許陶的手腕,感?受著他微弱的脈搏,“你一定不愿意許越傷心。”
就算許陶不在乎自己,但總是在乎許越這個弟弟的,謝宴川想。
快點醒過來吧,寶寶。
第62章 信
來自不同星系不同星球的醫生們來了又?走, 無一例外從房間內出來后都對謝宴川搖搖頭?,表示他們目前還無能為力。
“真的很抱歉,上將, 我沒有接觸這種病情……”
最后一個人走后,陳節驍覷著謝宴川的陰沉的面色,吶吶道:“老大, 其他星系所有醫術有名的醫生都已經來看過了, 許先生……”
謝宴川抬手制止了他的話。
陳節驍安靜下來, 看著謝宴川撐著一個多月來迅速消瘦下去的身?形往往房間內走。
謝宴川在許陶床邊停下, 慢吞吞坐在許陶床邊,撫摸著許陶蒼白的臉。
怎么會?
許陶怎么可能會醒不過來……
謝宴川手指撫過許陶的眼皮,纖長的眼睫觸碰著謝宴川的指腹, 讓謝宴川不禁顫了一顫。
柔軟的觸感, 仿佛下一瞬許陶的眼睫就會輕輕扇動,睜開?漂亮的眼睛。
然而沒有,許陶仍舊安靜地一動不動。
“寶寶……”謝宴川喃喃。
淚水滴落在許陶的臉上, 順著臉頰滑落, 謝宴川腦袋垂在他腦袋處,懷抱著許陶的肩膀:“醒過來好不好?”
陳明?讓和許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謝宴川坐在許陶床邊, 如往常他們每次過來的一樣?, 目光一錯不錯地盯著許陶。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再見到謝宴川, 他身?上的精氣神似乎都被完全抽走。
前幾?次他們過來, 謝宴川雖然看著疲憊, 消瘦了很多, 但?眼神中始終還是有一股堅定感,而現在這股勁似乎完全被抽走了。
看到這個樣?子, 許越就知道,今天過來的醫生又?沒用。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謝宴川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陳明?讓垂著的眼睛正好和他對視,被他眼珠里?布滿的紅血絲刺了一眼,又?不知所措地移開?視線。
然而謝宴川已經起身?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著他:“這么危險的事情,你為什么不制止他?”
自從在醫院把陳明?讓大罵過一頓,謝宴川此后一個多月,沒有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陳明?讓每次看到許陶想到他可能在沉睡中還忍受著精神海暴亂的痛苦,看到謝宴川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看到許越每天恍恍惚惚的模樣?,心里?的后悔沉痛就多添一分?。
然而他回想當初同意?許陶試藥的時候,如果他知道許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怎么也要?攔住許陶。
陳明?讓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痛苦地捶打自己的腦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這樣?……”
“不知道……”謝宴川冷呵了一聲,“你只需要?告訴我一聲,許陶現在都不會躺在這,多的是人可以替他試藥。”
陳明?讓也是研究人員,精神海暴亂這么復雜的難題,那么多的研究人員用普通人試藥,多少人醒不過來,許陶試藥的后果會怎么樣?他會沒想到?
“你真的該死?。”謝宴川冷冷看著他,手指掐住陳明?讓的脖頸,緩慢收緊。
站在一旁的許越看到他的動作,瞪大了雙眼,上前兩步推開?謝宴川:“你瘋了?!”
謝宴川一時不防,被他推開?后退了兩步,冷冷看著被許越扶著的陳明?讓:“不是他,許陶怎么會躺在這兒。”
陳明?讓嗆咳了兩聲,抹了抹自己的臉,有氣無力道:“是我的錯,可許陶堅持要?試藥,我也沒有辦法,如果現在躺在床上的是別人,許陶會一生都活在愧疚中,我沒辦法不答應他……我也沒有辦法……”
謝宴川狠狠地皺起眉:“多的是辦法,監獄的死?囚、陷于精神海沉眠的人,那么多的人。”
那么多的人可以試藥,為什么偏偏要?許陶承受這種痛苦。
無數的醫生束手無策,謝宴川不知道許陶還會不會醒過來,他曾經堅信許陶一定會醒過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首都星的醫生沒用,但?聯盟那么多的醫生,他找了這么多人,為什么所有人都告訴他沒有辦法。
許陶才23歲,剛過了23歲的生日。
他明?明?還有那么漫長的一生,怎么可以就此躺在床上度過呢?
看到謝宴川今天這么不對勁,許越看著許陶,隱隱猜測到什么,然而他還是搖搖頭?:“不會的,許陶一定會醒過來的……”
他轉頭?看著謝宴川:“你是上將,聯盟的醫生這么多,總不能所有人都沒有辦法……”
說完他又?看向陳明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是他弟弟,你可以不告訴任何人,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說著說著,眼淚跟著話語一起流下。
“許陶讓我不告訴任何人,我……他這么信任我,我不能違背對他的承諾。”陳明讓艱澀地開?口?道。
“你現在看到許陶現在這樣?,還這樣?想嗎?!”許越對著他怒吼。
陳明?讓扯著自己的頭?發,有些崩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應該自己試藥的,我應該再堅持一下的。”
然而下一秒,他又?搖搖頭?:“不行,我試藥變成這樣?,許陶肯定會愧疚的……我不知道我好像怎么做都是錯的。”
說著他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兩個人:“這是許陶自己的決定,如果我知道這個結局我也會尊重他。”
對,他應該預見這個結局才對,但?是許陶這么堅持,即便他真的預見,他也會制止許陶嗎?
如果躺在床上的是別人,許陶估計會比他自己躺在這里?更難過。
他那個時候選擇尊重許陶的決定,那是他明?白許陶的性格,現在的情況或許許陶早就預料到,所以才會選擇寫下那兩封給謝宴川和許越的信。
陳明?讓將許陶寫的兩封信從上衣口?袋里?摸出,看了兩眼,交給謝宴川和許越。
“什么?”許越接過信,看到上面自己的名字,皺了皺眉。
許陶的字。
謝宴川拿到信封,手指摩挲著信封,看到許越那封信上的字跡,他已經猜到是許陶寫的。
然而他卻難得的躊躇起來,顫著手猶豫地打開?信封。
【謝宴川,你拿到這封信的時候,我的情況應該不太?妙。提筆寫下這份信開?始,我已經預料到會有現在的結局,我很慶幸是我親自試藥,而不是讓其他人來試,否則我會愧疚一輩子。
很對不起,當初選擇不告訴你這件事,但?我不會后悔,因為你知道了一定會制止我。我知道你不愿意?讓我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你肯定可以找到很多愿意?試藥的人,可是你站在高?處太?久了,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同等的。
如果我沒有和你結婚,你沒有喜歡上我,那么我和其他你正在俯視的人沒有什么不同,你應該低頭?看看,所有人都是鮮活的生命,他們沒有責任為我試藥做我的試驗品。
無論你拿到信的時候,我是什么狀態,即便我生命就此終結,也不要?遷怒任何人。造成這一切結果的人是我,不是別的什么人。
我以為藥劑會成功的,這樣?你還有無數的人就不用再忍受精神海暴亂的痛苦,但?很可惜,我失敗了。請不要?為我難過,我很開?心能為聯盟的醫藥發展做出一點貢獻,以后沒辦法再為你做精神海撫慰了,祝愿你一切都好。】
一字一句地看完許陶的信,謝宴川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走。
他走到床邊,緊緊摟住許陶。
其他的命跟他有什么關系呢?他只希望許陶能夠好好的。
就算他幾?年后他陷入精神海沉眠,他也不想讓許陶研究什么精神海暴亂抑制劑,他只希望許陶能平安快樂的過完一生。
第63章 白發
遙控拉開窗簾, 晨曦的光輝撒入屋內。
早上九點,和往常一模一樣的時間,謝宴川偏過頭親了親許陶的額頭:“早安, 寶貝。”
他掀開被子先給許陶注射了一針營養劑,又給他輕柔地按摩過全身,許陶身上很白, 稍微用點力都能在上面留下印子, 不過謝宴川找人專門學過, 一開始他用不對勁, 還會在許陶身上留下的青紫痕跡,現在已經熟能生巧。
替許陶按摩完,他自?己進營養艙躺了一會兒, 讓營養艙將一夜沒睡的疲憊祛除。
從營養艙出來后他隨便用了一罐營養劑, 將床頭的書拿起來,念給許陶聽。
書是從許陶臥室的書柜里?拿的。
謝宴川語速緩慢的一字一句念上面的詞句,一百四十二本書, 他希冀著將所有書念完的那一天許陶能夠醒過來。
現在已經是一百零六本, 距離許陶沉睡的第一天已經過了三個月零九天。
這是夏青第一次踏入上司的家,即便她已經在謝宴川身邊當了三年的秘書, 從謝宴川當選議會議員開始就?來到謝宴川身邊。
只是謝宴川每次交代工作不是在辦公?室就?是通過光腦, 從不需要她到這里?來,就?算是帶她去應酬, 也是到各個大?人物舉辦的宴會。
而謝宴川自?己辦宴會, 從不會在自?己家。
不過即便是第一次過來, 夏青跟在陳節驍身后也目不斜視, 她換下了高跟鞋,穿著粗跟的小?皮鞋腳步放得很輕。
陳節驍敲了敲房門, 得到回應后,夏青跟著他走入房間內。
目光一眼被床上白得發光的人吸引住視線,即便沐浴在陽光下,床上的人仍舊的皮膚依舊蒼白得毫無?血色。
嘴唇沒有一絲顏色,纖長的眼睫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
蒼白的皮膚和烏黑的頭發形成鮮明的對比,濃重?的色彩沖撞讓床上的人顯得有些鬼魅。
謝宴川結婚的事情,夏青一無?所知,跟所有人一樣,還是在謝宴川公?布婚訊那天她才得知。
沒想到見到謝宴川這位伴侶的第一面會在這種情況之下。
陳節驍看夏青盯著許陶不發一言,他趕緊用胳膊推了推夏青。
夏青立即回過神來,目光看向坐在床邊的謝宴川。
她有三個多月沒見過謝宴川,現在謝宴川背對著她,夏青被他消瘦的身形嚇了一跳,明明躺在床上的是許陶,謝宴川卻?瘦得更離譜,仿佛他才是那個病人,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死氣。
等謝宴川轉過頭,夏青被他憔悴的面容嚇得更是恍惚。
作為聯盟年輕有為的當權者之一,謝宴川是星網的常客,各種政治活動不僅需要面對其他聯盟的大?人物,更需要面對公?眾,面對攝像機。
謝宴川深知良好的外在形象更能獲取聯盟公?民的好感,即便他內心?對自?己外表不在意?,可每天仍舊將自?己收拾得齊整、一絲不茍。
夏青第一次見到謝宴川這個樣子,就?算是工作原因不眠不休,謝宴川也能把自?己整理得精神奕奕,從不會對外展示任何狼狽的模樣,他也沒有過什么狼狽的模樣。
可現在,謝宴川眼神麻木而無?神,幾個月沒修剪的頭發胡亂地散著,眼下有深重?的眼圈,嘴唇干裂,整個人瘦得幾乎要脫相。
如?果親眼所見,夏青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是自?己那個熟悉的、永遠游刃有余的上司。
無?法想象,這幾個月謝宴川經過了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同于夏青的震驚,陳節驍已經見怪不怪,他懷疑自?從許陶沉睡后,謝宴川就?沒閉過眼,如?果不是有醫療艙,這幾個月下來自?己就?該換一個老?大?了。
感謝聯盟的醫療技術,感謝醫療艙,還能讓他們老?大?活了這么久,誰不說聯盟牛比。
看到夏青整個人還完全恍惚的狀態,陳節驍在心?里?深深嘆了口氣,硬著頭皮道:“老?大?,軍部的工作堆了很多,需要盡快處理,需要我現在一項一項跟您報告嗎?”
謝宴川三個月沒來軍部,一開始他們還能自?己解決,況且許陶還剛變成這樣,謝宴川每天陰沉著臉,周身氣息陰森得嚇人,他們更不敢來打擾謝宴川了。
可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無?數的醫生都對許陶的病沒有任何辦法,他案頭的工作都要堆成山了,就?算再不情愿,陳節驍也不得不來打擾謝宴川。
再看重?許陶,謝宴川也該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然而謝宴川視線沒分給他一絲,仍舊看著手上的書:“你們自?己處理。”
“一些大?事,我們沒有辦法拿主意……”陳節驍為難道。
“我把權利都交給你,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謝宴川不為所動,仍舊道。
“這……”陳節驍被他的話砸得一懵,突然手掌大?權的滋味他沒感覺出來,只覺得頭皮發麻,他只是搞情報工作的啊!
謝宴川那么多重?要的政治、軍事工作,他真?的處理不來!
陳節驍苦著臉:“老?大?,我不行。”
“你自?己看著辦。”謝宴川道。
說完又看向夏青:“你呢?什么事。”
聞言,夏青不禁站直了身,開口道:“您已經缺席三次議會例會,這次的例會很重?要,議員長讓您一定要參加。”
議員有一月一次的例會,除非極特殊的情況,否則所有人都要參加。
其他人就?算當天老?爹死了,來不及哭都得去參加議會例會,可現在謝宴川已經三次沒參加過例會,更是三個月都踏進過議會辦公?樓大?門。
議員和首席議員都一年一選,每個月的議會例會不會在星網直播,但是必要的議會工作內容是必須要向公?眾披露的。
“我請假。”謝宴川道。
夏青身子一僵,艱難開口道:“議員長說不允許您再請假,而且議會還有很多工作,他讓您必須過去處理。”
謝宴川作為聯盟公?眾最關注的人之一,缺席三次議會例會,他之前?樹立的完美?形象之下,公?眾可能還會對他溺愛幾個月,但是星網上現在議論聲已經開始出現。
他再不出席,恐怕下次的議員和首席議員選舉,他恐怕連議員都選不上了。
謝宴川目光從書上移到許陶臉上,這樣沉靜蒼白的面容,謝宴川看過千百遍,可每一次看到都讓謝宴川心?頭刺痛,渾身壓著的巨石仿佛越來越重?,讓他快要喘不過起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許陶忍受著痛苦試藥,而現在或許仍舊持續地在忍受著精神海暴亂的痛苦。
現在許陶躺在床上,謝宴川無?法再忍受許陶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每天麻木的看著許陶,日復一日地給許陶念書,而念的內容他一個字也沒有記住,工作的郵件他打開過,可是一個字都無?法進入他腦海中?,他的腦子生了銹,處理不了任何工作。
他知道,如?果許陶醒不過來,他這種狀態是無?藥可治的。
他二十多年將近三十年的人生永遠再為了權利而活,為了登上高位不擇手段,可現在他只想陪在許陶身邊。
謝宴川視線描摹著許陶精致漂亮的面容,語氣平直地對夏青道:“既然這樣,你就?幫我寫封辭職信。”
這下,陳節驍和夏青紛紛愣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謝宴川,不敢相信這話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當初為了議員首席的位置,謝宴川費了多少功夫,他們是看在眼里?的。
謝宴川簡直是一個工作機器,他眼里?除了工作,幾乎沒有什么生活的樂趣,所有的社交、應酬幾乎都是為了工作,為了能走到更高的位置上。
現在這個說出辭去議員席位的人真?的是謝宴川嗎?
兩個人都仿佛見了鬼一樣看著謝宴川。
然而謝宴川決定的事情,他們兩個也沒有置喙的余地,況且謝宴川這個狀態看起來真?的很糟糕,他們從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謝宴川,如?果許陶真?的醒不過來……
陳節驍趕緊晃了晃腦袋,不敢再想下去。
辭呈夏青還是沒敢寫,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謝宴川發話,她仍舊戰戰兢兢,在謝行峰發簡訊給她時,夏青支支吾吾把謝宴川的原話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謝宴川真?的要卸去議員身份,肯定瞞不過作為議員長的謝行峰,隱瞞沒有什么必要。
看到謝行峰和周含玉的時候,謝宴川沒有任何意?外,從小?到大?他永遠是同齡人中?最出眾的那個,沒讓謝行峰和周含玉操過心?,甚至謝行峰很多事情都還需要跟謝宴川這個兒子討論,很多事情都是謝宴川拿主意?。
他現在這個樣子,謝行峰和周含玉不聞不問才是不正常。
勃然大?怒都是正常的。
果然謝行峰推開門看到謝宴川整個人消瘦憔悴的樣子,眉頭就?狠狠皺起來,但是出于對這個兒子的信任,仍舊耐心?開口:“你是怎么想的?”
謝宴川手指摩挲著手上的書,平靜道:“我只剩下兩年的壽命,能夠為謝家做的我只能做到這里?了。”
“兩年還可以做很多事情,你現在就?自?暴自?棄?”謝行峰眉間的刻痕越來越深,不理解自?己這個兒子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就?因為許陶?
“我為謝家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我只想好好陪著許陶。”謝宴川說起許陶時,麻木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一絲柔和。
謝行峰深深看了謝宴川一眼:“你已經確定了?”
“是。”謝宴川道。
對著謝宴川,他這個向來最滿意?的兒子,謝行峰難得嘆了口氣:“我尊重?你的決定。”
如?果不是謝宴川的壽命只剩下兩年,兩年之后就?要陷入精神海沉眠,謝行峰怎么樣也不會允許他這么胡鬧。
可是現在對著這樣和自?己以往完全不同的兒子,謝行峰難得生出了一絲心?軟,在路上的怒氣都消散了大?半。
他知道謝宴川已經栽得徹底,他的兒子他再了解不過,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歡許陶,也不會把自?己折騰成現在這個形銷骨立的樣子。
臨走前?,周含玉拍了拍謝宴川的肩:“照顧好自?己,許陶是個好孩子,不會醒不過來的。”
和謝行峰不同,謝行峰不理解許陶這種親自?試藥的行為,憑借謝宴川的關系,許陶想要試藥,多的是人可以用來做實驗,何必他親自?來。
但周含玉不同,她深刻知道許陶的想法,因此更佩服他的高尚,她自?認做不到像許陶這樣敢為人先,棄生命于不顧。
聽到周含玉的話,謝宴川罕見地流露出一絲脆弱:“真?的嗎?”
周含玉俯身抱了抱他,拍拍他突出的脊骨:“會的。”
“兩年后,如?果我……”謝宴川抬眼看著周含玉,“媽,你……”
“我會替你照顧好他。”周含玉承諾道。
謝宴川扯了一下嘴角:“謝謝。”
兩人走后,謝宴川又拿起放在床邊的書,語速緩慢念起來。
一直念到夜晚降臨,洗完澡后爬上床睡在許陶身側,吻了吻他的額頭:“寶寶,晚安。”
時間一天天過去,外面落起雪的時候,書柜里?的書也已經念到最后一本,許陶仍舊和往常一樣平靜的躺在床上。
書頁翻到了最末一頁,謝宴川遲遲無?法念完最后一句,書都要念完了,許陶怎么還在沉睡?
謝宴川的指節按在書本上,閉了閉眼扔下書本,身形不堪重?負似的垂下,緊緊摟住許陶:“許陶,你還答應我一個要求,我想要你醒過來。醒過來,好嗎?”
然而,他說完房間內依然沉靜一片,沒有任何回應。
折磨人的沉默環繞在房間內。
大?雪落了兩天,窗外雪白一片,刺目的陽光落在雪上,冰雪開始慢慢消融。
起床后,謝宴川照舊先給許陶注射了一針營養劑,替許陶按摩完,謝宴川拿起書,從頭開始給許陶念之前?已經已經念完的書。
他念完一頁,就?要停下來一會兒,希冀能讓書晚一點念完。
“伊凡脾氣和善,極其熱衷社交,還住在鄉下時身邊好友就?絡繹不絕,現在搬到了科斯更是一天都閑不下來。”謝宴川念完一句,準備念下句。
停頓的期間,原本應該安靜的房間突然想起熟悉的語調:“這本我看過了。”
謝宴川驟然抬頭看向床上,恍惚看著原本應該閉著眼睛的人掙開漂亮的眼眸:“許陶……”
許陶眨了眨眼:“我躺了很久嗎?”
謝宴川扔下書本,俯身緊緊抱住許陶:“是。”
許陶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話音停頓了一下:“都有白頭發了。”
第64章 沒事
抱著許陶好一會兒, 謝宴川方才?放開,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許陶:“你現在?感覺怎么樣?精神海疼嗎?你睡了四個多月……”
“不疼了。”許陶搖搖頭,“竟然?只過了四個月么……”
“四個月很長。”謝宴川道。
說著, 他突然?意識到什?么,抓著許陶的手緊了緊:“這?四個月你的精神海……”
許陶昏睡之后對外界的任何動靜都沒有感覺,唯剩下精神海暴亂一直在?痛苦, 但現在?這?些已經過去, 他精神海已經穩定?下來?, 沒有必要再說出來?讓謝宴川平白擔心。
他笑了笑, 輕描淡寫道:“其實也?還好。”
謝宴川看著他的眼眸,并沒有相信許陶的話,從他的遲疑沉思的幾秒鐘中, 他已經知道答案:“寶寶, 你受苦了。”
許陶搖搖頭,反問他道:“你呢?”
他不知道只是四個月,謝宴川怎么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聞言, 謝宴川不自?然?的偏過腦袋。
每天洗漱時?不經意瞥過鏡子, 望見里面的自?己,他都有些陌生。所?有人看見他時?驚訝的目光, 謝宴川也?提不起力去搭理, 他不在?乎自?己的樣子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可現在?面對許陶,他罕見的不知所?措。
許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應該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醒了我也?就好了。”謝宴川盯著他目光道。
在?謝宴川發了消息后, 醫生很快過來?替許陶做了全套的檢查, 花費了好幾個小?時?, 確定?他的身體沒有什?么問題, 精神海穩定?平靜,沒有任何暴亂的情況, 才?紛紛散去。
收到鄒平消息的許越和陳明讓也?一同趕了過來?,他們過來?時?醫生已經開始替許陶進行身體檢查,直到檢查完畢,兩個人才?得以?跟許陶說上話。
許越抓著許陶的手,將他全身上下看了遍:“終于醒了,你現在?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沒什?么不舒服。”許陶道,他看著狀態同樣不怎么好的許越和陳明讓,有些歉然?道,“這?幾個月讓你們擔心了。”
他說到這?個,許越就有些生氣:“你明明知道我會擔心,還做這?么危險的行為。”
即便許陶在?信中已經說明緣由,許越還是忍不住怒氣,控制不住地對許陶翻了個白眼,如?果許陶真的醒不過來?又該怎么辦?
許陶最清楚許越的性格,他的生氣在?意料之中,他拍了拍許越的肩:“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我保證以?后肯定?不會再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許越愛生氣,但是氣消得很快,況且許陶剛剛醒,喜悅占據著高位,也?沒有再跟許陶多計較,聞言“嗯”了一聲:“你可要說到做到,不許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
許陶點點頭:“好,一定?不會。”
看他答應下來?,許越終于滿意地“嗯”了一聲。
許陶又看向陳明讓,拍了拍的他肩:“謝謝。”
對于陳明讓,他的歉意最深,他知道自?己睡了這?么久,陳明讓一定?是壓力最大的那個。
陳明讓擺了擺手:“你能醒過來?就好,幸好醒了。”
許陶醒過來?他身上的大石終于落下,對著許陶道:“你沒去上班的幾天,鐘采和姚作賓隔三差五都要過來?問問你什?么時?候回?來?,怎么消息也?不回?。”
面對這?些問題,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許陶什?么時?候能夠回?來?上班,不過現在?一切問題都已經有了答案。
說完這?事,還有一件更令他激動的事情,陳明讓振奮地抓著許陶的手臂,眼里的喜悅溢于言表:“抑制劑……”
他咽了咽口水:“抑制劑成功了!許陶,你是聯盟的英雄!”
許陶也?高興地點頭:“成功了!”
他又話音一轉:“不過我按照我的設想我不應該沉睡這?么久才?是,抑制劑平息精神海暴亂需要時?間,但也?不應該需要四個月。”
陳明讓不以?為意:“睡幾個月有什?么要緊,只要抑制劑有效就可以?,你可以?拯救無數精神海暴亂的人,只是睡幾個月就可以?平息精神海暴亂!這?已經是天大的喜事。”
沉睡幾個月就能夠解決精神海暴亂,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就算再多睡幾個月,陳明讓覺得也?沒有什?么問題。
相比于陳明讓的激動,許陶就冷靜許多:“我想應該是藥品的選擇和劑量沒那么合適。”
“你的意思是……”陳明讓語氣遲疑。
“是,”許陶點點頭,“我需要再改進一下。”
聞言,一旁聽著兩人說話的謝宴川和許越眉頭突然?皺起,許越的話脫口而出:“藥劑改良后你不能再試藥。”
“我可以?試藥,醫生說我大概兩年之后就會陷入精神海沉眠。”謝宴川道。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三個人都震驚地看向謝宴川。
對于許陶和謝宴川結婚的原因,陳明讓和許越都清楚,只是也?沒有想到謝宴川的精神海暴亂竟然?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
同樣震驚于他竟然?真的肯替許陶試藥。
許越狐疑地看著謝宴川,心中有些復雜,許陶昏睡的這?幾個月,謝宴川是什?么狀態他看在?眼里,他那時?候就已經很驚訝謝宴川竟然?為了許陶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子。
看起來?愛慘了許陶。
如?果是以?前他聽到謝宴川愿意為許陶試藥,心里肯定?會認為是謝宴川在?打小?算盤,而現在?他也?只是懷疑謝宴川是否真的愿意。他凝視著謝宴川的神情,消瘦的臉上并沒有看出任何玩笑的成分?。
許陶也?是第一次知道謝宴川精神海暴亂這?么嚴重,竟然?只有兩年就會陷入精神海沉眠,在?此之前謝宴川從沒有跟自?己提過,反而說精神海暴亂也?沒有那么痛苦,他可以?忍受。
等到陳明讓和許越都走后,許陶才?把自?己的疑問問出口:“你以?前沒有跟我說過你精神海暴亂這?么嚴重。”
“你太?心軟了,如?果我告訴你,那么你或許會因為知道我兩年之后陷入精神海沉眠而心軟,答應和我一直在?一起,直到我陷入精神海沉眠之后。”謝宴川道。
他已經利用許陶的心軟很多次,他不希望許陶再因為自?己精神海暴亂的問題一再心軟,他希望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不會被自?己的精神海暴亂問題而干擾。
他希望許陶對兩個人關系走向的決定?全都遵從于他的內心,發自?他的真實意愿。
說著謝宴川自?嘲一笑:“或許我應該告訴你,這?樣你就不用試藥,不用沉睡這?么多月,忍受這?么久精神海暴亂的痛苦。”
他總是自?以?為是,想對許陶好,結果卻是適得其反。
許陶不贊同地搖搖頭:“你沒有錯,不要責怪自?己,況且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同時?,他覺得人生真是奇妙。
他替謝宴川進行精神撫慰這?么多次,知道謝宴川精神海暴亂很嚴重,但也?沒有想到竟然?嚴重到只剩下兩年時?間就要陷入精神海沉眠。
而謝宴川竟然?沒有告訴過自?己,如?果是之前許陶覺得謝宴川用他精神海嚴重的情況讓自?己心疼才?是謝宴川的作風,可現在?看到謝宴川黑發中夾雜的白發,看到他四個月迅速消瘦的身形,許陶心中復雜難言。
謝宴川這?樣一個目下無塵的人,竟然?真的會因為自?己而變成現在?這?樣。
許陶看著他,沉默著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么。
謝宴川看著許陶,開口道:“等你研究出新藥劑后,我可以?替你試藥嗎?”
許陶和他目光相接,點了點頭:“嗯。”
既然?他已經試過第一次藥,知道藥劑是有用的,那么改良后的藥劑就算是藥品和劑量不同,許陶還是有信心抑制劑是有用的。
那么讓謝宴川試也?不會有很大的風險。
況且……他看著謝宴川消瘦的模樣,他臉上疲憊的無法遮掩,然?而整個人因為高興雙眸卻煥發著熠熠的神采。
他喜悅的情緒直到方才?提到沒有提前告訴許陶精神海狀況的時?候才?有所?降低,消沉后悔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
看到他這?個樣子,許陶深深嘆了一口氣:“謝宴川,我已經沒有事了,不要再為我擔心了。”
謝宴川扯了扯嘴角,答應下來?。
然?而一整個下午,許陶去哪,謝宴川都亦步亦趨,確保許陶的身影在?他視線之內。
許陶覺得他狀態不太?正常,明明面容那么憔悴,情緒卻截然?相反的高漲,就算他面無表情,只要看到謝宴川的眼睛,許陶也?能看出來?他開心的情緒。
直到晚上睡覺,兩人才?分?開,許陶看著謝宴川疲憊的樣子,叮囑道:“好好休息。”
“嗯,”謝宴川點頭,“晚安。”
“晚安。”
次日一早醒來?,許陶走到餐廳,見到正在?餐廳坐著的謝宴川,他臉上的疲憊一如?昨天,昨天的睡眠似乎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聽到腳步聲,謝宴川抬眸看向許陶:“今天有什?么不舒服嗎?”
“沒有。”許陶搖搖頭,拉開椅子坐下。
他覺得謝宴川反而狀態更不太?好,許陶狐疑地看著他:“你昨晚睡得好嗎?”
“還不錯。”謝宴川道。
許陶點頭,拿起桌上的刀叉開始用餐。
謝宴川看起來?沒有什?么胃口,相比于之前,他面前的餐食幾乎沒有怎么動過,然?而等許陶吃完飯,他也?放下餐具:“今天要去上班嗎?”
“對。”許陶道。
謝宴川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大拇指按過一根根手指,過了好一會兒才?放松下來?:“我可以?跟著你一起去上班嗎?”
許陶疑惑地看著他:“你不用上班嗎?”
說完,許陶突然?反應過來?,有些無奈地歪頭看著謝宴川:“我真的不會再有事了,不要再擔心我了,昨天醫生也?來?檢查過不是嗎?”
良久,謝宴川看著他,開口道:“有什?么事及時?聯系我。”
許陶點點頭。
到了研究所?,果如?陳明讓所?言,鐘采和姚作賓第一時?間就到了許陶房間,一個勁兒問他這?段時?間去哪了,上次去遭遇意外流落納烏的時?候許陶就有過好一段時?間沒有過任何消息。
許陶隨便找了個出去旅游的借口搪塞他們。
有過第一次的遭遇,這?一次他們倒是比第一次好應付得多。
并不是許陶不想告訴他們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的事情,只是現在?還沒有完全成功,他還得再進行些改良,先不告訴他們更好些。
有過第一次藥劑的經驗,只是藥劑的改良,許陶這?次得心應手很多,不過一個多月就已經將新的藥劑放到謝宴川面前。
謝宴川看著透明玻璃瓶里的淡藍色藥水,抬眼看向許陶:“需要現在?試嗎?”
許陶搖搖頭:“你這?一個月有好好睡覺嗎?看起來?并沒有好太?多。”
“是工作太?忙了。”謝宴川道。
“你在?騙我,”許陶盯著他的眼睛道,“你每天按時?回?家,按時?回?臥室,有工作你不在?書房處理,反而要在?臥室嗎?”
謝宴川偏過腦袋,并不看許陶的眼睛。
然?而許陶按住他的肩膀,凝視著他,謝宴川自?從開始去軍部上班后,就將頭發染了黑色,原本白色頭發藏在?了黑色的染發劑之下。
他整個人也?不像之前那般形銷骨立,但是面容看起來?依舊有些疲憊,不過目光中的麻木無神再也?沒有。
如?他自?己所?言,許陶醒了之后他開始慢慢好了起來?。
可是許陶不知道他怎么好得這?么慢,一個多月過去,為什?么狀態還沒有恢復到和從前一樣。
然?而謝宴川只道:“會因為一些工作難處理,所?以?有點失眠。”
“有點?”許陶皺眉。
謝宴川:“是。”
許陶突然?冷了臉,目光緊緊盯著謝宴川,聲音嚴肅:“說實話。”
許陶很少?這?么強硬,謝宴川聽見他的話還怔一下,很快又笑了笑:“你這?樣就很鮮活,對,我在?騙你,你就應該這?樣嚴肅地對我。”
看他還能笑得起來?,許陶都要被他氣笑了:“你騙我你還這?么開心。”
“我喜歡看你這?個樣子。”謝宴川道。
他又繼續道:“其實也?沒有什?么,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調整,很快就會好的。”
“都已經一個月了,你還在?擔心我嗎?”許陶不理解,一個月以?來?他每個星期都會接受醫生的檢查,每一個醫生都說他現在?身體不錯,精神海穩定?。他不知道為什?么謝宴川還能這?么擔心。
“只是偶爾會失眠而已,并不是什?么很嚴重的事情。”謝宴川道,“況且有醫療艙,失眠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其實不只是失眠這?么簡單,準確來?說,從許陶沉睡的第一天到現在?,他沒有哪一天真的能夠閉眼睡著。
就算是現在?許陶已經醒過來?,他還是會擔心自?己第二天清醒時?發現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夢,他無法睡著也?不敢睡著。
許陶拿起藥劑瓶晃了晃:“等你試藥過后就會發現其實并沒有什?么可擔心的。”
他將藥劑遞給謝宴川:“你試試,等你醒過來?之后,精神海穩定?下來?,好好睡一覺,好嗎?”
一股酸澀的情緒洶涌而上,謝宴川發覺自?己眼睛有些發熱:“許陶……”
許陶怎么會永遠這?么善良。
“你要先交代工作嗎?”許陶問他。
謝宴川點頭,用光腦給下屬發了幾條消息。
之前堆的工作,他都處理得差不多,許陶沉睡時?他四個月沒有處理過工作,現在?他試藥就算再沉睡四個月,下屬們熟能生巧也?能自?己處理,就算發生再大的事情,只要能醒過來?都是可以?解決的。
交代完工作,謝宴川接入精神海檢測儀,喝下藥劑,他的精神海立即出現一股刺痛的感覺,腦子開始有些昏昏沉沉,但他經歷這?么多次精神海暴亂的痛苦,此時?還能清醒的說話:“原來?這?四個月你都這?么痛苦嗎?”
許陶笑了笑:“都過去了,等你醒了之后就再也?不用再忍受精神海的痛苦了。”
“許陶……”謝宴川說著,眼皮卻越來?越沉,最后閉上眼徹底陷入沉睡。
他睡后,許陶搬了椅子坐在?精神海觀測儀前,記錄下謝宴川的精神海狀況。
果然?不出許陶所?料,兩個星期后謝宴川睜開了眼睛。
第65章 太陽
謝宴川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晚上。
記錄下他今晚的精神?海的數據, 許陶拿起他床頭的書翻看,卻不怎么看得下去,這已經是謝宴川沉睡的第十三?天, 按照他的設想,謝宴川沉睡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個星 期。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時間還沒有到, 許陶卻心緒不寧。
他隱隱有些擔心會有什么意外發生, 謝宴川會醒不過來, 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謝宴川, 微妙的后悔情緒緩慢在?他心頭升起。
他有些后悔當初同意謝宴川試藥的建議了?。
許陶有些心煩意亂地抹了?抹臉,原來當初自己躺在?床上不知道會不會醒過來的時候,謝宴川也是這種心情嗎?
不過他那個時候可?能要比自己煩惱得多, 畢竟那時候謝宴川更沒有把握自己會不會醒過來, 否則也不會把自己折騰成那個樣?子。
直至自己醒過來一個多月后仍然會在?每晚失眠。
此時此刻許陶突然有些理解了?謝宴川的心情。
書是徹底看不下去了?,許陶將書隨手扔在?桌上,手支著腦袋, 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躺在?床上的謝宴川。
和兩個星期前相比, 謝宴川現?在?已經沒有那么消瘦,深邃的五官上總算長出了?點肉, 不過即使閉著眼, 眉目間仍鋒銳無比。
整個人比平時睜著眼睛的時候更加嚴肅鋒利。
就算許陶自己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他也不得不承認謝宴川確實有一張好皮囊, 無怪聯盟那么多公?民喜歡他。
突然, 靜止著的人眼睫輕顫了?一下, 許陶不知道怎么回事, 慌亂地想要轉開?腦袋,然而眼睫的主人已經睜開?眼睛, 目光直直撞入許陶的眼眸。
剛剛醒過來,意識還有些迷蒙,然而謝宴川睜開?眼的瞬間看到許陶,立即勾起唇角,目光也驟然柔和下來。
“許陶……”有些喑啞的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喜悅。
他醒了?,許陶也長舒了?一口氣,高興的看著謝宴川:“你終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嗎?”謝宴川問。
許陶:“兩個星期。”
謝宴川視線直直盯著許陶:“這兩個星期……”
這兩個星期許陶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嗎?謝宴川不知道,他有些躊躇著不敢問出口,害怕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能夠睜開?眼就看到許陶就夠了?,何必問這么多。
許陶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為?什么欲言又止,不過見他沒有再?說什么,轉而問道:“你的精神?海感覺怎么樣?。”
“很平靜,”謝宴川道,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精神?海還這么平靜,沒有任何痛苦的感覺,腦海一片清明。
“太好了?,”許陶開?心地做到他身邊,“以后你都不用再?忍受精神?海的折磨了?!”
燈光之下,看著許陶熠熠生光的眼睛,謝宴川內心一片柔軟,認真?道:“嗯,謝謝你,許陶,你是聯盟最厲害的人。”
聞言,許陶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偏腦袋:“不用謝。”
很奇怪,陳明讓這么跟他說的時候,許陶只覺得他很夸張,然而聽到謝宴川這么認真?地說,他卻有些不太自然。
可?能是因為?陳明讓說話時總是十分浮夸,還愛大驚小怪,而謝宴川聲音總是慢條斯理,看著自己的時候又總是很真?誠,和平時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截然不同。
“之后還需要其?他人試藥嗎?”謝宴川問道。
許陶點點頭。
精神?海對于alpha和omega是重中之重,不可?以馬虎,只有他們?兩個人試藥遠遠不夠,即便許陶對自己研究出的精神?海抑制劑有信心,公?布之后其?他人也會遲疑不敢嘗試。
需要足夠實驗樣?本,要足夠多的人試藥才可?以公?布,藥劑才可?以流入市場。
謝宴川:“你寫個申請,我幫你提交給議會?”
“可?以嗎?”許陶看著他。
聯盟嚴禁用活人進行?精神?海研究。
“申請提交議會后,他們?應該會找中央研究院的研究人員研究藥劑,如果藥劑沒有什么問題,應該可?以。”謝宴川道,“況且已經有過我們?兩個試藥的成功案例。”
聯盟雖然嚴禁對人進行?精神?海研究,但是管不了?研究者本人自己試藥,而謝宴川完全也可?以聲稱兩人因為?婚姻關系,他在?看到許陶沒事之后因為?自己也存在?著嚴重的精神?海問題,因此自己也試了?。
這個說法足夠說服聯盟議會和聯盟的公?民了?。
研究人員本人事先士卒試藥,并沒有違反任何聯盟法律,甚至他為?了?聯盟愿意獻出生命,多么大無畏的精神?。
沒有多少研究人員有他那么一顆高尚的心靈。
聯盟中高層同樣?存在?著無數受困于精神?海暴亂的alpha和omega,能真?的研究出精神?海抑制劑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一件大喜事。
試藥又不需要他們?試,找死期將至的死囚、已經陷于精神?佳沉眠的人,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而且就謝宴川自己了?解到的,就知道有高層自己培養研究人員研究精神海暴亂,聯盟法中嚴禁用活人進行?精神?海研究的法條既是安定社會,不讓富豪、研究人員踐踏人命,可?是對于至高無上的掌權者約束力接近于無。
他們?想踐踏法律有太多的辦法和足夠的權利。
事實果如謝宴川所言,許陶的精神?海研究申請提交后,議會緊急召開?會議進行?商討,會后讓中央研究院研究許陶提交的藥劑和一同附上的論文。
中央研究院研究精神?海的研究人員們?在?議會召開?前,幾乎就已經看過許陶的藥劑和論文,只是那時候謝宴川給他們?的藥劑和論文,與?現?在?提交的這一版有出入。
他們?拿到藥劑和論文時還沒有打開?就知道,他們?研究之后的報告結論也只會是同意,聯盟幾百年也不會出現?這樣?一個能夠真?的攻克精神?海暴亂的人。
幾個月前,他們?看到研究報告時同樣?對許陶為?何沉睡不醒感到疑惑,他們?看過他的論文、分析過他的藥劑,按理來說應該是有用的。
而現?在?許陶果然真?的醒了?。
一個星期后他們?將研究報告提交議會,報告結果為?:藥劑可?行?,建議可?先進行?三?至五百人試藥。
提交報告的人走出議院大樓,冬日的陽光溫柔地撒在?他身上。
他抬眼看著天邊灼灼的太陽,他知道,聯盟的alpha和omega將要迎來幾百年難得的曙光。
一個最偉大的研究人員將會如這太陽一樣?在?聯盟中冉冉升起,他的名字會隨著時間,千千萬萬年永垂不朽。
第66章 是天使
聯盟歷473年3月27日上午9點整, 一條精神海暴亂抑制劑成功研發的消息在星網發出。
該消息一經公布,穩定了?幾百年的星網服務器瀕臨崩潰。
無數人擠入星網查詢消息的真實?性,可這個消息確實?真的不能再真, 由國會的星網官方?賬號發布。
賬號內容稱:【澤塔研究所研究員許陶先生于彌斯歷472年11月8日成功研發出精神海暴亂抑制劑,許陶先生身先士卒以身試藥,該藥劑成功平息其精神海暴亂后向議會提交藥劑實?驗申請。
經議會商討后, 將該藥劑交由中央研究院精神海暴亂研究專家聯合研究, 得出可進行研究的報告。議會將精神海暴亂抑制劑實?驗提交國會, 經由國會通過?。后國會組織陷入精神海暴亂及精神海沉眠的公民共七百六十五人簽署精神海暴亂抑制劑實?驗協議, 所有公民試藥后成功平息精神海暴亂。
該七百六十五人接受檢查后身體健康,精神海穩定,無任何不良反應。
現在經由國會決定, 精神海暴亂抑制劑將于今年五月份投入生產, 公民可憑精神海檢查報告購買。
感謝許陶先生為?聯盟醫藥發展做出的突出貢獻。】
同時,許陶關于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的研究論文同時發布于星網學術研究庫,論文內詳細記載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的成分, 聯盟所有公民皆有瀏覽權。
星網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狂喜之聲:
【臥槽, 短短幾百字我看了?十遍,是真的對吧!!我沒有看錯吧!精神海暴亂的抑制劑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以為?這輩子要死在精神海沉眠了?嗚嗚嗚嗚嗚誰能懂我現在的激動!!!!!我有救了?嗚嗚嗚嗚嗚】
【沒有精神海暴亂的人肯定不理解我現在的激動, 我踏馬已經強忍了?四十多年的精神海暴亂了?!高匹配度的omega全都?有精神海暴亂, 做精神撫慰的作用微乎其微,四十多年啊我沒睡過?一個好覺!踏馬今天終于可以解放了?!!!】
【樓上我懂你, 我情?況和你一模一樣!!但我精神海暴亂只有十年, 第四年我就確診抑郁了?, 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也沒辦法?工作, 精神海暴亂把我整個人生都?毀了?。】
【坐懸浮列車的時候看到這個消息,沒忍住叫了?一聲, 現在列車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消息了?,車里現在所有人都?在尖叫啊啊啊啊許陶先生你好偉大!!!!】
【輪到我見證歷史了?!!精神海暴亂抑制劑誒!算上前?帝國的時間,幾百年都?沒有人研究出來?的抑制劑……太牛了?!!】
【嗚嗚嗚嗚我的精神海終于有救了?,終于不用再跟不喜歡的alpha進行精神撫慰了?,我好幸運和許陶先生生活在同一個時代!!!】
【現在感覺在做夢,難以想象有生之年真的能夠有人研究出精神海暴亂的抑制劑,原來?和偉人生活在同一時代是這種感覺啊,在這個時代真的有人已經確定會流傳千古了?!聯盟最偉大的英雄!!】
【許先生真的好偉大!!!研究出來?的抑制劑明明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公布藥劑成分,真的可以富可敵國了?,但是論文里竟然全都?公布出來?了?。】
【剛剛去查了?澤塔研究所,是首都?星的一個小研究所里面就二十多個人,星網賬號只有所長羅晚的照片,和幾個發表過?幾篇還不錯論文的研究員接受采訪的照片,都?沒有找到許陶先生的照片誒。倒是他們所發表的幾篇聯合論文里有許先生的名字,可惜沒照片。】
【許陶先生好低調!猜測一下是不是人生幾十年全都?用來?研究精神海暴亂了?,所以其他研究都?是抽空做做,好偉大,一生都?獻給精神海暴亂研究了?。】
【或許是一百多年都?獻給精神海暴亂研究了?,真的好偉大!!!】
【不是,都?不知道人現在多大呢,怎么就幾百年上了?。】
【能研究出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的年紀應該不小了?吧,至少也得七八十了?。】
【怎么到現在國會和澤塔都?沒有公布許先生的信息啊!!就是一張照片也行啊!我想看看拯救了?我的人長什么樣嗚嗚嗚】
【誒呀,不管多少歲,許陶先生都?是聯盟的最偉大的人!是所有alpha和omega的救世主,天啊,竟然真的會有人把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研究出來?了?!!我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那可是幾百年來?沒有人能攻克的難題,以前?那么多研究員用活人試藥都?沒有能研究成功的東西。】
【許陶先生聯盟的救世主!!!(大喊)】
短短半個小時,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的成功研發傳遍聯盟的每一個角落。
所有alpha和omega大喜過望、喜極而泣,辦公樓、居民樓、商場、大街小巷被歡呼聲淹沒,各個星球上空燃放著巨大繁多的煙花,所有報道的的主人公全都?只有一個人的名字。
國會公布消息兩個小時后,在星網眾多公民幾億條的評論期盼之下,澤塔研究所終于出來?發布了?一條消息,稱四天后,許陶先生將會接受媒體訪問,煩請公民們靜心等待。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此時此刻再怎么樣無法?靜下來?。
不過?幾個小時,辦公樓的辦公人員幾乎一走?而空,所有人歡聚在街頭慶祝這個偉大的消息,歡呼尖叫巨大的禮炮響徹在天空之下。
第67章 流傳千古
國會剛公布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研發成功的消息不久, 首都星就已經?有人早早堵在了澤塔研究所所在的園區門外。
不過?他們連許陶長什么樣?都不清楚,更別提找到人了。
園區外聚集著成千上萬人,巨大的歡呼聲傳遍整片園區。
園區內的其?他研究所人員同樣?被國會發布的這個消息給炸得不輕, 他們在同一片園區,卻沒關注過?這個叫許陶的人,而現在園區內所有的人都紛紛前往澤塔研究所想要拜訪許陶, 可惜都撲了個空。
在抑制劑實驗成功而成果?還沒有發布前, 許陶就將?這個事情告訴了研究所的其?他同事。
眾人都預料到精神海暴亂抑制劑成功研發的消息公之于眾會引起什么軒然大波, 因此羅晚給所里的所有人都放了五天假。
果?然消息發布沒一會兒, 鐘采就把和其?他所研究員的聊天記錄發給了許陶。
【孟江元:澤塔研究所門口jpg.園區門口jpg.】
【孟江元:你們所今天沒人來上班啊?!現在園區內外全是人!!】
【孟江元:臥槽你們所也?太牛逼了,竟然連精神海暴亂的抑制劑都能研究出來!!精神海暴亂抑制劑!幾百年?都沒有人能研究出來!!】
【鐘采:和我們所關系不大,只有許陶是天才!!!】
【孟江元:真的是天才, 太牛了!!!吾輩望塵莫及, ……不過?,許陶是哪個?你們所從?哪里挖出來的天選之子,我能不能有幸拜訪一下許陶先生?】
【鐘采:啊??你不知?道許陶是哪一個, 我好友圈有和他的合照啊。】
【孟江元:你好友圈不都是俊男美女?哪個是?】
【鐘采:最好看那個。】
【孟江元:?!】
不過?一分鐘, 孟江元就將?許陶生日那天和眾人的合照給找了出來,顯眼的紅圈圈出人群中站中間最顯眼的那個。
【孟江元:這個?!!!】
【鐘采:對?。】
孟江元打字的手都開始在抖了:【不是吧臥槽!!這是許陶許先生?!!】
【鐘采:對?啊, 看來你還對?他念念不忘嘛。】
【孟江元:停, 我那是不知?道這是許陶,不然憑我對?許先生的尊敬肯定不會這么輕佻。】
鐘采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夸人天仙下凡, 問我要聯系方式的評論還沒刪呢。】
【孟江元:刪了!!我有眼不識泰山!!】
過?了幾分鐘, 孟江元又來了條消息:【不過?我確實說?得沒錯, 誰能想到許陶竟讓長這個樣?子, 全聯盟任何不認識許陶的人看到他都得大吃一驚,哈哈哈哈哈哈我現在就想看到他們知?道許陶的模樣?驚到下巴都要掉了的樣?子。】
鐘采趕緊提醒他:【你可千萬不要將?許陶的照片發到星網上!!!】
【孟江元:知?道了知?道了!】
聊天記錄到這里結束, 鐘采又發過?來好幾張首都星各個街上、商場和廣場人群聚集的照片,有人振臂高喊,有人高歌起舞,有人圍圈歡呼,所有人面紅耳赤,臉上都溢滿了難以自制的狂喜。
許陶頭一回感受到首都星這么熱鬧的人群,就連新年?時的狂歡都比不上此刻。
“要不要出去看看。”謝宴川突然開口道。
兩人坐在沙發上,一起看完了鐘采發過?來的聊天記錄,這中間謝宴川始終一言不發,直到看完最后鐘采發過?來的幾張照片,方才詢問許陶道。
許陶側過?臉看他:“出去?”
現在人這么多要出去嗎?許陶不喜歡待在人群當中,現在街上哪里都是人,然而這些人群聚集處全都是對?他的歡呼和贊揚,許陶對?這種善意的夸獎怎么也?不會討厭得起來。
他有些躊躇猶豫。
謝宴川突然笑了一聲,柔聲開口道:“許陶已經?是聯盟最大的英雄、救世主,四天之后你的模樣?將?成為人們最熟悉一個面孔,走到哪里都會有人認識你。”
他溫聲提議 :“趁現在你這張臉還沒有人盡皆知?,出去最后感受一下人群的熱鬧?”
許陶想到四天之后的記者會,好像確實會像謝宴川說?的那樣?。
他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提議。
謝宴川換了和上次一樣?的偽裝,看到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許陶突然嘆了口氣?,對?謝宴川道:“誒,我是不是不應該答應開記者會?以后我出門也?要這個樣?子了。”
“可是大家都很想要知道你長什么樣?子,如?果?這輩子他們都不知?道你的模樣?,唔……”謝宴川聳了一下肩,“確實可憐。”
“哪有這么夸張,我也?只是和大家一樣?的普通人,只是恰好研究出來的東西能夠救人,怎么會有人不見到另一個人就會后悔的。”許陶扁了扁嘴。
“當然會。”
“會嗎?”許陶不解。
“嗯,”謝宴川道,“如?果?我們的匹配度沒有那么高,我們沒有結婚,沒有相遇,我會很后悔。”
“但是沒有如?果?,”許陶道,“我們已經?相遇了。”
“你說?得是。”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許陶邊順著二樓樓梯往下走邊問道。
“中央廣場怎么樣?”謝宴川道。
許陶點頭:“好啊。”
兩人拒絕了小七想要一起去的請求,駕駛星艦來到中央廣場。
中央廣場上空正燃放著巨大的煙花,廣場上所有人歡飲鼓舞,歡呼喝彩,甚至有人拉著數不清的或大或小的額橫幅,寫著對?許陶的感謝、喜愛。
謝宴川拉著許陶的手腕,防止兩人在人流中走失。
耳邊是數不清的贊美,所有人都在高呼著自己的名字,許陶心里有些微妙地復雜起來,從?小到大他身上除了一張臉能夠引起一些關注,他身上其?他東西在人群中都平平無奇,毫無可取之處。
研究出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的時候,許陶預想過?自己可能會成為聯盟的名人,或許會有人許多人感謝他,然而他總是平靜他,他平靜的審視自己,平靜地預想可能發生的一切。
所以因此星網上熱火朝天,許陶不過?只是隨意看過?一眼。
抑制劑研究成功許陶就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只要藥劑真的有用,他并不在乎聯盟的公民喜歡他與否。
然而此刻,許陶聽著耳邊一聲聲喊著自己名字的陌生人們,他們的臉上喜悅與感激雜糅一起。
許陶有些怔怔地看著面前一個個走過?的人。
“寶寶,那么多人在喜歡你,以后會有更多的人喜歡你,”謝宴川看著許陶道,“即使?千白年?后聯盟不復存在,你的名字也?會流傳千古,所有人都會記住你的名字。”
“記得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第68章 鬼使神差
許陶被謝宴川說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轉移話題道:“你不是應該希望聯盟永遠存在嗎?怎么說聯盟的喪氣話。”
謝宴川不以為意,勾了勾唇道:“聯盟不會這么容易完蛋,至少應該不會在我們兩個活著的時候完蛋。”
“比起聯盟, 你更重要。”
許陶定定地看著他?:“是嗎?”
“是。”謝宴川目光和他?相?接,許陶已經?很少垂著眼睛,此刻正對著的太陽光照在他?烏黑的眼眸中, 漂亮得不可思議。
聞言, 許陶感覺到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些發燙, 他?不知道是因為在人群中太熱了, 還是因為陽光太灼人,又或許是因為謝宴川這么認真地模樣。
他?側過臉,避開謝宴川的視線, 佯作自然道:“我們往前走走嗎?”
耳邊是其?他?人嘈雜的聲音, 許陶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輕,謝宴川并?沒有聽到,更何況他?的注意力都?在許陶有些發紅的耳朵上。
“什么?”謝宴川問道。
“我說我們往前……”許陶的話停在嘴邊。
謝宴川的手?突然摸上的耳朵, 微涼的指腹摩挲著他?的耳垂:“是不是太熱了?”
微涼的觸感碰上有些發燙的耳垂, 一股怪異的感覺在許陶心頭蔓延,他?有些微妙地看著謝宴川。
過了幾個月的時間?, 幾個月前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謝宴川早已經?調整過來, 頭上也長出了新的頭發,白?色的發絲已經?不復存在, 然而許陶現在又突然清晰地記起自己當時睜眼看到謝宴川白?發的感覺。
除了震驚, 另一種更加強烈的感覺, 他?突然知道了是什么, 是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
許陶不禁咬了咬唇,輕拍了一下謝宴川的手?:“我說我們往前面走走?”
兩個人順著人流一同往前走, 擦著肩走過一個個面色狂喜的alpha、omega。
身側的人是兩個看不出年?紀的青年?人,響亮的感慨聲傳到許陶耳邊:“我去,成立日?中央廣場都?沒有這么多人!!”
聯盟將推翻天應帝國,聯盟正式建立的那天確定為成立日?,是聯盟最熱鬧的節假日?之一。
另一個人張揚紅發的青年?贊同地點點頭:“當然啦!而且成立日?多無聊,要我說也應該為今天成立一個節日?,慶祝所有的alpha和omega從?精神海暴亂中解放出來!!就叫自由?日?!怎么樣。”
“可以!等會兒就給國會發郵件,”另一人拍掌響應,“最好也給許陶先生刻一個雕像,就放在中央廣場!!!”
“這個好!就是不知道許先生長什么樣?”紅發青年?道。
手?上拿著一個印著許陶名字手?幅的青年?道:“應該是個慈祥的老人吧,能夠親自試藥的人肯定是個很善良的人,面由?心生。”
許陶在一旁聽著他?們討論,覺得過幾天記者會他?們看到自己那一天或許會很失望,自己長得和慈祥似乎沾不上任何邊。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蒼白?的膚色。
“我應該曬黑一些。”許陶突然道。
謝宴川抬手?擋住要撞上許陶的人,眸光陰冷地瞟了那人一眼,對著許陶說話的聲音是截然相?反的輕和:“為什么?”
“看起來有些不太健康。”許陶道。
謝宴川輕笑了一聲:“你是害怕到時候記者會上,聯盟的其?他?人看到你的時候會覺得你在生病嗎?”
“有一點。”許陶道。
畢竟不僅許越覺得他?白?得不正常,就連當初陳明讓都?說第一次看到他?以為大白?天見到鬼了。
謝宴川搖搖頭:“可是你現在很健康不是么?況且到時候他?們就不會關注你的膚色了,你長這么好,不僅alpha和omega,beta也會很喜歡你。”
許陶覺得不會,聯盟這么多好看的大明星們,聯盟公民們在星網上見到的漂亮皮囊太多了,不會因為他?有一張不錯的臉就會喜歡他?。
謝宴川會這樣覺得,只是以己度人,他?喜歡自己所以認為其?他?人也會是這樣。
許陶對著謝宴川無奈笑了笑。
果然越往前人越多地方,喜悅從?每一個人身上洋溢出來,許陶還不明所以就被激動的人群高高舉起又拋下。
許陶受驚地睜大了雙眼。
拋了好幾回,許陶才被放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然而他?一轉頭,發現剛才站在自己身側的謝宴川不知道去了哪里?,許陶左右看了好幾圈,身邊都?是人就是看不到謝宴川。
應該是兩個人過來的時候人太多了,被沖散了。
許陶逆著人流往外圍走,一邊走一邊找尋著謝宴川的身影。
數不清的人,灼熱的陽光,許陶皺著眉著急地小跑著,后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可是還是沒有看到謝宴川的人。
過了一會兒他?才想到明明可以用光腦聯系謝宴川的。
許陶在光腦上打字,信息還沒發出去,耳邊突然傳來謝宴川的聲音:“小陶!”
許陶驚喜地抬頭,謝宴川正在不遠處朝著他?走來。
許陶也穿過人群,往謝宴川的方向?小跑過去。
“我突然就找不到你了,嚇死我了。”許陶跑到謝宴川跟前,抱住謝宴川有些膽戰心驚道。
謝宴川摟著他?的背,聲音有些喑啞:“你很擔心找不到我嗎?”
“當然。”許陶覺得謝宴川在問廢話。
謝宴川:“為什么?”
“因為我們兩個一起出來,”許陶道,“總不能我一個人回去,而且我們兩個大人還能走失太丟人了,小七肯定會笑話的。”
兩人分開時,謝宴川目光著許陶,因為出汗,許陶的臉上泛著淡淡粉色,艷麗無比。
許陶話音落下,兩人都?沒有說話。
他?看向?謝宴川,看到謝宴川眼睛直直地看著他?,許陶眨了一下眼睛。
謝宴川湊得越來越近,許陶的心開始狂跳起來。
謝宴川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這幾個月以來,兩個人都?沒有過任何的親近行為,像只是住在同一個房子的室友,許陶對兩個人關系的走向?也一直沒有時間?思考,抑制劑的實驗占用了他?幾乎所有的時間?。
他?每天都?要去實驗室觀察實驗者的情況,記錄他?們用藥的精神海數據,謝宴川作為議員的首席之一,也經?常往實驗室跑。
其?他?不明所以的議員都?感到十分奇怪,謝宴川這樣一個大忙人竟然也會做這種幫不上任何忙的行為,他?又不是什么科研人員,懂什么精神海暴亂抑制劑。
許陶知道他?這不過是過來看看自己,經?過自己試藥沉面那一遭,謝宴川幾乎是他?走到哪就跟到哪。
如果不是許陶讓他?不用過來這個頻繁,估計他?得整天都?待在實驗室,只用光腦處理?工作。
想到幾個月來,兩個人幾乎形影不離,他?總能隨時看到謝宴川,叫他?一聲他?就能立刻走到自己身邊。
鬼使神差的,許陶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謝宴川的唇角。
第69章 真可愛
謝宴川握著許陶胳膊的手驟然攥緊, 在許陶舌尖退開前用舌卷住他的舌,勾纏、深入,一只手按著許陶的后腦, 舌頭在許陶的口中攻城略地。
許陶感覺自己口中的空氣都要被?掠奪干凈,腦子暈乎乎的:“唔……”
他推了推謝宴川。
謝宴川牙齒輕咬幾下?許陶的唇瓣方?才退開。
分?開的瞬間,許陶深呼了幾口氣, 感覺自己的舌頭、嘴唇都在發痛, 手心全是汗, 耳朵也發燙得越來越嚴重, 他有些責怪地瞪了謝宴川一眼。
然而沒等他收回視線,謝宴川又突然湊上來親了他一口,。
“真可愛。”退開后謝宴川看?著他道。
有什么可愛的?
許陶的臉瞬間又紅了, 他趕緊移開視線:“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謝宴川一直握著許陶的手, 上了星艦也一直抓著許陶的手指把玩。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準備睡著時,許陶都在想今天那個吻是怎么發生?的,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和以前謝宴川未經他允許吻他時的感覺截然不同。
此后幾天, 兩個人雖然還是分?開睡,可是關系似乎比他們一起做精神海撫慰時更親近些, 主要是謝宴川看?到許陶總是要挨著, 許陶坐在一旁看?書,他也要幾分?鐘就過來親親許陶的臉、鼻尖、眼睛和嘴唇, 一觸即離。
手也要抓著許陶的手。
許陶表示他要翻書, 謝宴川就會空出一只手替他翻。
有時許陶被?他折騰得煩了, 就不動聲色地到換到一個地方?坐。
這時謝宴川就會收斂些, 等過了幾個小時才會故態復萌。
許陶放下?書嚴肅地看?著他,謝宴川微微坐直身子, 垂下?點眼皮:“抱歉,我……”
他話還沒說?完,許陶撐著沙發背靠近他,嘴唇碰上他唇,舌尖點了點他的唇,謝宴川微微張開嘴,許陶的舌順著滑入,勾著謝宴川的舌頭。
許陶還從來沒有主動吻過他,許陶嘴唇碰到謝宴川的唇時,謝宴川還有些愣神,等他反應過來,手掌握著許陶的腰想要反客為主時,許陶立即退了開來,坐直身子定定看?著謝宴川:“好了,下?午不可以再打擾我。”
謝宴川舔了舔自己嘴角,口齒間似乎還殘留著許陶信息素的味道,視線有些晦暗不明?地看?著許陶,聲音也有些喑啞:“明?天呢?”
“明?天……”許陶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明?天他還真的沒有想過。
謝宴川靠近他,肩膀挨著許陶的肩膀,手臂擦著許陶的手臂:“明?天也可以主動親我么?”
許陶想了想,看?向謝宴川:“如果不可以呢?”
謝宴川輕笑:“那只能是我主動了。”
許陶歪了歪頭:“那就等明?天再說?吧!”
“遵命。”謝宴川道,說?完又極快地在許陶臉頰上捏了捏,笑道,“寶寶,你真可愛。”
許陶扁了扁嘴:“欸。”
果然一個下?午謝宴川都沒有再時不時地對許陶進行親親抱抱,只是挨著許陶用光腦辦公。
吃飯時,許陶的光腦突然連續響了好幾聲,對面坐著的謝宴川抬眸看?向他。
許陶放下?筷子,打開光腦,是陳明?讓發過來的消息:【哪件好看??這件灰色套頭衛衣怎么樣,新買的,不過好像不太適合的明?天的場合,或者?這件棒球服?】
陳明?讓發了十來張照片過來,許陶看?得眼花繚亂,但是還是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又對比幾張照片,稍作思考后給陳明?讓回復:【這件黑色夾克吧。】
陳明?讓的消息過一會兒才過來:【會不會不太莊重,要不我還是穿西裝吧?畢竟我這輩子可能就明?天參加一次媒體采訪會了。】
許陶想了想:【什么樣的西裝?】
陳明?讓:【商務西裝。】
文字之后附著一張全身照,照片里?陳明?讓穿著隆重、嚴絲合縫的黑色西裝。
許陶:【也可以,挺好看?的。】
陳明?讓:【OK,就這樣了,我就穿這件,還是定做的,昨天剛做好送來。】
陳明?讓:【你明?天穿啥?】
許陶真的還沒有想過:【就穿平時的衣服吧。】
陳明?讓:【不是吧陶陶!明?天你可是萬眾矚目的聯盟第一主角,穿的衣服還沒有挑好?!!我幾天前就開始看?衣服挑衣服了,已經試了好幾天……】
許陶:【我等會兒就看?看?我的衣柜,大?家應該都關注抑制劑的事?情,我隨便穿穿也沒有關系吧。】
許陶雖然清瘦,但他和謝宴川一樣的身高,一米八 | 九的個子穿什么衣服都合適,日常隨便穿穿在人群中就已經很出挑。陳明讓覺得要是自己是許陶有這種身材這張臉得天天打扮才不糟蹋了。
真不知道許陶每天照鏡子的時候對著那么一張漂亮的臉,怎么忍得住不好好打扮的。
簡直暴殄天物!
陳明?讓恨鐵不成鋼:【怎么會沒有關系!你不能仗著自己有一張好看?的臉就不好好打扮吧,快去快去給我看?看?你衣服,我幫你挑。】
許陶:【好,等我吃完飯。】
“怎么了?”許陶打完字關掉光腦,謝宴川問道。
許陶拿起筷子繼續吃飯,一邊輕描淡寫道:“陳明讓問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參加記者?會。”
謝宴川挑了挑眉:“你要穿什么?”
“我還不知道。”許陶道。
謝宴川沉默了幾秒,開口道:“三樓的一間衣帽間你去過嗎?”
許陶搖搖頭:“沒有。”
他日常除了起居室和書房,還有頂樓和陽臺,其他房間都不怎么進去,謝宴川家真的很?大?,況且許陶也沒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謝宴川:“那里?放著很?多衣服。”
“你的衣服嗎?”許陶問。
“你的。”謝宴川道。
許陶疑惑:“我的?”
“一些服裝品牌出新品的時候會把上新圖冊寄到家里?。”謝宴川道。
許陶點頭:“是,不過我都沒有選過。”
各大?品牌寄過來的新品圖冊放在二樓的客廳里?,許陶每次都能看?到,鄒平也會在圖冊寄過來的時候告訴許陶是那個品牌寄過來的那一期新品。
不過許陶在頭幾回匆匆翻過幾次后就沒有再看?。
鄒平看?他興趣缺缺,還貼心地詢問他是不是看?模特圖不太喜歡,可能靜態的衣服看?起來沒有那么好看?。
可以請模特們到家里?來穿上給許陶看?看?,甚至還調出聯盟內大?名鼎鼎的模特們的照片讓許陶看?有沒有喜歡的模特,喜歡的話可以請他們過來,或者?所有的衣服都買下?來也可以。
許陶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他的衣服都還能穿,他不是很?注重穿著的人,衣柜里?大?多都是襯衫西褲,一些秋冬穿的大?衣、夾克和帽衫,還有幾套可能參加宴會時會穿的西裝。
謝宴川點頭:“只是我看?衣服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很?適合你的衣服,所以按照你穿衣的尺寸都買了下?來。”
之所以一直沒有告訴許陶,只是因為謝宴川知道許陶并不在意這些外表的穿搭。
但是每次看?到上面推出的衣服,謝宴川總是能想象出許陶穿著的樣子,會很?漂亮,比圖上的模特們更適合許多。
聞言,許陶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
“等會兒上去看?看??”謝宴川詢問許陶道。
吃完飯,許陶跟著謝宴川坐電梯到三樓,他們打開三樓的衣帽間的門走進門內,許陶有些目瞪口呆。
他以為衣帽間至多也不過百來件衣服,然而并不是,他一眼望過去,寬廣的衣帽間內樹立著一排又一排和天花板相連的衣柜,除了數不清多少排的衣服,還有許多排的鞋子、珠寶。
“先看?看?西裝?”謝宴川道。
許陶手指劃過一件件衣服,看?著一排排的西裝有些眼花繚亂,他收回視線對謝宴川道:“你幫我選吧。”
“好。”謝宴川極快從幾十件西裝中間挑出一件,灰色的西裝上從上之下?點綴著淡淡的細閃,陪一根兩指頭寬的黑白波點領帶。
許陶穿上身后在鏡子前左右看?了看?,蹙眉:“會不會太閃了了,像是宴會穿的。”
轉身脫下?西裝,謝宴川又遞過來另一件黑色的休閑西裝,里?面配一件低領的黑色背心,脖子上帶著一條扣著脖子的珠寶項鏈,謝宴川給許陶戴上一個昂貴的藍寶石胸針。
“是不是太隆重了?”許陶看?著胸口上閃閃發亮的胸針。
“很?好看?。”謝宴川手指摩挲著緊貼著許陶脖頸的項鏈,許陶的脖子很?纖長,十分?漂亮。
謝宴川的手指緩慢順著項鏈碰到許陶的脖頸,順著脖頸摸到他的耳垂:“戴上耳環肯定會更漂亮。”
許陶搖頭:“不要,只是一個記者?會這樣打扮像是去結婚的。”
謝宴川手指頓了頓,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許陶的脖頸,冰涼的珠寶擦過他的臉頰,謝宴川看?著許陶道:“抱歉。”
許陶眨了眨眼,不解:“什么?”
“我們結婚的時候那么匆忙。”謝宴川道。
他們的結婚登記是陳節驍辦的,兩個人都沒有管過,甚至結婚證上的照片都是合成的。
至于?婚禮……謝宴川不知道許陶現?在是否愿意辦。
聞言,許陶不以為意:“沒事?啊。”
謝宴川眼眸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收斂其情緒沒讓許陶發現?,重新挑了一件白色的西裝,里?面是同樣配著低領的背心,穿上西裝后看?不到里?面的背心,只能看?到許陶白皙的肌膚。
謝宴川抽出一根極長的細黑色領帶,設計很?獨特,一邊的領帶末尾是一只蝴蝶珠寶,珠寶扣住另一邊的領帶恰好卡在許陶的脖頸。
戴上后只剩下?一邊長得快要到膝蓋的領帶。
許陶搖搖頭:“像是參加宴會穿的。”
謝宴川手指拉著一邊領帶,注視著許陶:“好漂亮。”
他湊近許陶,聲音喑啞:“可以再親親你嗎?”
許陶推開他:“不可以,你剛才已經親過了,我都沒有怪你。”
“謝謝寶寶沒怪我。”謝宴川笑著替他整理領口道,“要穿這件嗎?明?天肯定會所有人都喜歡你。”
“不要,我不想穿這么華麗,還是不穿西裝了。”許陶道。
最后許陶選了一件簡單的杏色的系扣針織開衫,下?搭一件簡單的黑色西褲。
次日,謝宴川跟著許陶一起前往記者?會現?場,即將抵達目的地時,謝宴川給許陶戴上了一根雙層黑色choker,親了親許陶的臉頰:“今天所有人都會喜歡你。”
許陶下?星艦時,看?向謝宴川:“你要和我一起進去嗎?”
記者?會上不僅有記者?,許多名流政要也會到,許多其他研究院的研究人員,就連議會、國會、司法院都派了人過來。
謝宴川搖頭:“你先進去,我過一會兒到。”
“好。”許陶撣了撣袖口,起身走下?星艦。
對于?兩個人的關系,謝宴川知道許陶并沒有想好,許陶對于?感情總是懵懂的,或許現?在對自己有了一些感情,但是謝宴川不知道這份感情是否已經足夠許陶答應和自己永遠在一起。
是否公開兩人的關系是一件需要慎重思考的事?情。
如果不久之后許陶還是想要分?開,至少兩個人的關系不用被?聯盟的公民?猜測,許陶不用活在輿論之中。
謝宴川當?然知道現?在公開兩個人的關系對于?自己百利而無一害,能研究出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的偉大?科學家是他的伴侶,是競選聯盟長多有利的籌碼。
但是他早已經不想再利用許陶了。
他只想從今天開始之后,所有人都會喜歡許陶,許陶會得到許多人的善意和愛。
而許陶只需要做自己就夠了。
許陶只是許陶。
第70章 瑰寶
記者會場地在一家高檔酒店的?76層, 謝宴川讓兩個?保安先跟著許陶進去,星艦停放場在負三樓,電梯只?能乘坐上一樓, 到了?一樓后再刷光腦上去。
為了?保證不會有?人過來打擾,章廣云包下了?一整層樓。
剛出電梯,門邊站著的?兩個?禮儀對他?們微微笑了?笑, 禮貌道:“您好, 是?來參加許陶先生的?記者會的?嗎?請出示一下邀請函。”
許陶打開光腦, 給他?們看了?身份信息。
看了?一眼?身份信息, 站著的?兩個?禮儀都瞪圓了?眼?睛抬頭望向許陶,聲音難掩激動道:“許先生,請進!”
許陶對他?笑著點了?點頭, 抬步走向會場。
距離十點鐘的?直播時間還剩下十來分鐘, 會場內已經坐滿了?人,前排坐著幾十個?記者,后排是?受邀而來的?各界人士。
整個?會場密密麻麻坐了?幾百號人。
會場臺上擺了?一張大長桌, 最中間擺著許陶的?名?牌, 許陶左手邊是?羅晚,右手邊是?陳明讓, 兩邊還坐著研究所?的?老板章廣云和兩名?中央研究院的?研究人員, 一名?國會國會成員和一名?議會議員。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到齊。
跟著許陶一起上來的?保鏢守在門口,許陶走進會場, 場內幾乎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停在他?身上, 或光明正大或隱晦遮掩。
他?們大多數人還不認識許陶, 只?是?看到他?一身休閑裝扮又長得及其標志, 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隨后看到許陶徑直走到會場臺上,紛紛吃了?一驚, 目光開始毫不掩飾地盯著他?,臺上只?有?最中間的?位置還空著。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一個?長相極其年輕、美麗的?青年人拉開最中間的?椅子坐下。
許陶剛坐下,陳明讓就小聲道:“我還以?為你要遲到了?。”
他?上下打量過許陶,道:“這身還挺好看的?,有?一種在家里開記者會的?松弛感。”
“你到很久了?嗎?”許陶沒理他?后面那?句話。
陳明讓一邊扯著紅絲絨的?桌布,一邊“嗯”了?一聲:“臺下那?些?人來得更?早,我剛進來都被嚇了?一跳,怎么這么多人,整得我都不自在了?。陶陶啊,過了?今天你都得過這樣比大明星還出名?的?日子了?。”
許陶余光掃過臺下,臺下有?人舉著攝像機,有?人拿著光腦在拍照,有?人注意到許陶的?視線,對許陶點了?點頭,拿著照相機又給許陶拍了?好幾張。
會場后門又陸陸續續走進來幾個?人,來人看到坐在正中間的?許陶也有?些?訝然,坐到位置上時回頭看了?一眼?剛剛走進來的?謝宴川。
謝宴川和許陶只?對視幾眼?,隨即謝宴川便坐到會場第四排中間的?位置上。
幾個?人的?目光在謝宴川和許陶之間來回逡巡,許陶那?張臉他?們在周含玉的?生日宴會上見?過,幾天前國會公布抑制劑研發成功的?消息,那?位偉大的?科學家也叫許陶,他?們都沒想到這個?“許陶”竟然就是?謝宴川的?伴侶!
可是?現在看兩個?人的?樣子,似乎并不打算公開他?們之間的?婚姻關系。
不知道是?已經貌合神離還是?有?別的?打算。
看到謝宴川入座,周圍紛紛對他?點頭示意。
謝宴川輕輕頷首,面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目光望著許陶。
許陶看了?他?幾眼?,收回視線,這時有?工作人員走過來站在許陶身側,傾身輕聲道:“許先生,記者會兩分鐘開始,同時開啟直播,您還有?什?么需要的?嗎?”
許陶搖搖頭。
兩分鐘,攝像頭開啟,將記者會上的?情況一覽無遺地同步直播給早已經在星網上等待已久的?聯盟公民。
上次國會公布抑制劑研發成功的?消息時造成星網的?服務器繁忙,技術人員預料到今天的?直播觀看人數可能是?聯盟百年來最多的?一次,在得知這次記者會直播的?時候就開始加班加點加強了?服務器。
然而直播開啟時,還是?卡了?。
能聽到現場主持人正在介紹抑制劑的?研發成功情況,而直播畫面正對著臺上,畫面正好就卡在許陶淺淺笑著的?時候。
看到他?面前的?名?牌,星網上瞬間炸開了?鍋。
【???我沒看錯吧,這個?大美人是?許陶先生?!!】
【確實?定這是?許陶先生的?發布會?真的?不是?直播鏈接出錯了?嗎?!天啊,許先生真的?長這個?樣子嗎,好年輕啊,看著像大學生!!!】
【穿的?也好溫柔好年輕!!旁邊人幾乎都穿西裝誒,就他?穿著奶白的?針織開衫!!!啊啊啊啊啊好可愛的?大美人!!】
過了?大概一分鐘,直播畫面總算流暢了?,主持人說完開場白,話題引到許陶身上:“下來我們有請許陶先生跟大家打個?招呼,想必大家都等待很久了?。”
許陶對著鏡頭溫和地笑了?笑,溫柔的?聲音響起:“大家好,我是?許陶。”
【真的?是?許先生!!!他?好溫柔啊!!!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說話的聲音怎么也這么好聽!】
【許先生竟然這么年輕,震撼……無法想象長成這樣的人還有一顆聰明的?腦子,要是我長這樣一輩子都不用努力了?……】
【能不能問問許先生現在多大?看著真的?太年輕了?。】
聯盟公民的?壽命長達兩百歲,在一百多歲前幾乎看不出年齡,只?是?許陶不僅是?面容上看著年輕,眼?眸烏黑卻清澈,并不像飽受社會滄桑的?中年人。
許陶打完招呼,主持人讓下方坐著的?記者開始提問。
連續幾個?記者都圍繞著許陶研究抑制劑的?初衷、歷程,許陶都一一耐心的?回復,輪到第七個?記者時,一個?身形健壯的?alpha站起來:“許先生,您當初是?怎么下定決心自己試藥的?呢?試藥這么危險您有?想過用其他?人做試驗品嗎?”
【不是?!這什?么鬼問題,誰不知道用活人試藥是?違法的??!】
【故意的?唄,想博人眼?球呢。】
陳明讓都沒忍住皺了?皺眉,許陶臉上仍舊維持著平淡溫和的?表情,聲線柔和地回答道:“在藥劑沒有?成功之前,試藥是?有?風險的?,即便當時我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藥劑是?成功的?,可是?沒有?人應該為我的?研究做試驗品。我不會這么做,也沒有?資格和權力這么做。既然是?我自己做的?實?驗,理應該由我自己第一個?試藥。”
許陶說完,那?個?記者又站起來道:“許陶先生,我非常尊敬您,您對聯盟的?醫藥發展作出了?突出貢獻,但是?我還是?想問問您。您試了?一次藥醒過來之后就能夠保證藥劑是?有?效的?嗎?您說不會讓其他?人做您的?試驗品,可事實?上,國會公布過數據有?七百六十五人作為試驗品試藥了?,在他?們試藥時您真的?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們能夠醒過來嗎?您不是?在拿他?們的?生命做賭|博嗎?人命在您眼?中是?什?么?”
【???】
【許先生都自己先試了?,這還不夠嗎?之前如果不是?那?些?科學家濫用活人做實?驗還廢物?地連個?屁都研究不出來,怎么會有?禁止用活人做實?驗的?規定?】
【對啊!就是?因為禁止用活人做實?驗,大多的?科學家們又惜命,沒人試藥所?以?才讓精神海暴亂持續了?幾百年!要是?沒有?這個?規定,或許抑制劑早就研究出來了?。幾百年啊多少人因為精神海暴亂而自殺,多少人陷入精神海沉眠后無法維持沉眠后的?高昂支出而離世?現在許先生第一個?試藥了?還要受指責?】
這下,坐在長桌邊上的?中央研究院的?一個?白發蒼蒼的?研究人員也忍不住了?,在許陶還沒有?開口時,他?便打開話筒,湊近開口道:“許先生是?第一個?試藥的?人,試藥成功后他?向議會提交申請,議會將藥劑和論文交給中央研究院進行實?驗。中央研究院的?四十七個?人不眠不休花了?一個?多星期方才提交可以?進行藥劑研究的?報告給議會。也是?議會、國會還有?司法院通過之后,才有?了?那?七百六十五人試藥的?事情。”
他?話說完,旁邊坐著的?一個?國會成員接過話頭道:“四天前國會在星網上并沒有?披露試藥的?人員情況,現在由我向大家簡單說明一下。
我們選取的?試藥公民全是?精神海暴亂嚴重或者陷入精神海沉眠的?犯人,或是?已經無法支付陷入精神海沉眠時需要維持生命體征的?儀器、藥劑費用的?人群。”
試藥成功后,試藥的?犯人們已經做了?適當的?減刑,該減刑法規記錄在聯盟法中:‘為聯盟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人員,可由司法院提出減刑意見?,意見?交由議會同意后提交監獄管理會,監獄管理會可按照司法院提出的?方案實?行,如有?異議,可向司法院提出。’而其他?陷入精神海沉眠的?公民,在他?們清醒后,已經向他?們提供了?工作崗位及實?驗津貼。”
他?說完坐下后,許陶剛想要開口,那?個?記者又繼續道:“中央研究院研究出來藥劑的?結論是?可以?進行實?驗,那?么請問一下中央研究院們對藥劑成功的?把握是?多少呢?即便實?驗者是?犯人是?陷入精神海沉眠不久后將離世的?人,但是?他?們還在世的?時候同樣擁有?人權,在成功率沒法保證百分之百的?前提下讓他?們試藥,是?否違背了?聯盟法呢?”
方才中央研究院白發的?研究員道:“任何實?驗都是?有?風險的?,但是?中央研究院看過許陶先生的?藥劑和論文之后,認為大概有?百分之九十左右的?成功率。”
那?個?記者道:“那?就是?中央研究院也是?在拿公民們的?命來賭了?,我想這已經毫無異議的?確實?是?您及中央研究院并沒有?尊重試藥公民的?性命。”
白發研究員氣得面紅耳赤,還想再和他?爭論,但是?許陶已經率先開口:“很感謝前面兩位先生的?發言,現在我來回答一下方才您的?問題。”
許陶笑著對那?個?記者點了?點頭道:“國會并沒有?披露的?是?,在我試藥之后,我的?伴侶也同樣試了?藥。至于國會沒有?公布這個?信息的?原因,我想應該是?因為不想讓我惹上“用活人試藥”輿論。”
那?位記者冷靜看著許陶道:“您這是?承認了?您用活人試藥了??聯盟醫藥法規定即便實?驗對象簽訂自愿協議,該實?驗協議無效,您這是?違背了?聯盟醫藥法,我想在場也有?司法院的?人員在,司法院難道不出來回應一下嗎?甚至國會也在包庇許陶您的?行為。”
許陶看了?一眼?他?胸前戴著的?名?牌,也同樣冷靜道:“何先生,聯盟醫藥法的?這個?條款您記得這么清楚,難道不知道后面還有?一條例外條款嗎?‘除非實?驗者能夠證明實?驗對象的?行為系出自其真實?的?意思表示’。
在給議會提交試藥申請時,我已經將我伴侶試藥的?情況同樣做了?陳訴,司法院的?工作人員同樣已經在我伴侶清醒的?情況向他?做了?了?解,陳訴筆錄應當還在司法院內,如果您需要的?話,應該可以?向司法院提交申請,請求查看陳訴筆錄。做筆錄時,司法院工作人員同樣為他?做了?身體檢查,證明他?確實?處于清醒狀態,沒有?被我使用任何致幻藥劑誘導他?進行虛假陳訴。”
在許陶正在說話時,謝宴川就示意旁邊站著的?工作人員給他?一個?話筒。
許陶說完話后,他?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工作人員將直播畫面切到他?身上,謝宴川漠然的?目光看著那?個?記者:“抑制劑實?驗的?事情,在議案表決時我投了?贊同票,實?驗過程中也有?關注。在此做些?補充,國會的?江先生沒有?說明的?是?試藥的?犯人是?死刑犯,而陷入精神海沉眠的?公民們由于即將無法支付精神海沉眠儀器及藥劑,如果不做實?驗也可能會無法度過今年的?冬天。”
說著,他?對著鏡頭笑了?笑,道:“許陶先生實?在是?太謙虛了?,在他?給議會提交申請后,我曾私下詢問過他?對藥劑的?成功有?多少把握。他?告訴我他?認為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而之后中央研究院提交的?報告中也寫到''保守估計成功率為90%''。”
那?個?記者聞言皺了?皺眉,覺得抓到謝宴川話里的?漏洞,立刻打斷謝宴川道:“那?么中央研究院就是?認為有?百分之十的?失敗率,而謝先生您是?聯盟公民最信任的?人之一,擔任著重要的?上將職位,掌管第一第二軍團,又任首席議員職位,難道僅憑許陶先生一個?人認為的?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就投贊成票嗎?我們都知道,大多數對自己的?實?驗成功總是?盲目信任的?,甚至許陶先生并沒有?認為成功率有?這么高,但是?在您面前,他?知道您有?投票權,而選擇欺騙您也說不定呢?”
等他?說完,停了?幾秒,謝宴川方才舉起話筒,極有?風度地詢問他?:“您的?話問完了?嗎?”
那?個?記者怔了?怔,點頭。
“嗯,”謝宴川道,“打斷人不是?禮貌的?行為,您既然問完了?,那?么我回答一下您的?問題。何先生,您是?alpha,但是?大概沒有?精神海暴亂?”
記者點頭。
“您沒有?經歷過精神海暴亂因此無法知曉精神海暴亂的?痛苦,但您也應該知道聯盟百分之八十的?omega和alpha有?精神海暴亂,大概是?五十八億人,而就聯盟統計的?近一百年來因為精神海暴亂自殺的?人有?七千多萬人。”謝宴川面無表情陳訴道。
“而或許在國會發布精神海暴亂抑制劑成功的?當天就有?人因為精神海暴亂有?輕生的?念頭。
如果您認為用這次抑制劑實?驗對即將死亡的?公民和犯人不尊重人權,確實?他?們只?要存在一天就該享受相應的?人權,但是?您是?否想過如果聯盟永遠不做抑制劑實?驗,還會有?多少人死在精神海暴亂當中。”
如果當初議會、國會及司法院的?所?有?人都和您一樣的?想法,那?么就沒有?我們今天的?記者會,那?些?死刑犯人及精神海沉眠的?公民也會在今年離開人世,而同時今年也會有?很多alpha和omega要日日忍受著精神海暴亂的?痛苦,有?很多人不得已陷入精神海沉眠,有?很多人會因為精神海暴亂選擇死亡。”
謝宴川看著鏡頭,面容嚴肅道:“正因為太多人既沒有?許陶先生這么厲害的?科研能力,也沒有?勇于試藥的?決心,我們的?公民不得不忍受著精神海的?折磨。
從人類開始分化第二性別后,alpha和omega承受了?幾百年精神海暴亂的?痛苦,在幾百年后的?今天,聯盟終于出現了?救世主。聯盟幾十億的?公民不過也只?有?一個?能研究出精神海暴亂抑制劑的?許陶,他?勇敢而高尚,他?拯救了?幾十億的?聯盟公民。”
許陶先生是?聯盟的?瑰寶,是?踏平精神海暴亂的?英雄,他?應該受到的?是?贊揚,而不是?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