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開學已有一個多月, 咒靈的出現已經趨于穩定，五條悟比起之前也開始閑了下來，特別是晚上，幾乎都會趕在晚餐時間前回到家與她一起正正經經吃一頓飯, 就算有時候沒趕回來也會發短信過來叮囑她一定要好好吃飯。
瞳看著手機里的短信莫名地笑了出來, 總覺得五條悟是不是覺醒了什么奇怪的爹系屬性啊。
在校慶前一天, 戲劇社的背景和道具終于已經全部準備完畢，瞳特意申請了一個小時的禮堂來進行最后一次彩排, 也就是在那里她終于看到了劇本的作者, 那位傳說中的“野崎君”。
野崎梅太郎，二年級的學生，身形十分高挑，當他往她身邊一站時瞳都忍不住抬起頭，然后這熟悉的身高差瞬間讓她想起了五條悟, 同時也猜測出野崎梅太郎至少應該也有個一米九的身高, 甚至因為有了野崎梅太郎作對比, 瞬間就將同樣站在他身旁只有164cm的堀政行顯得嬌小可愛了起來。
腦海中思緒紛飛, 但瞳依舊很好地維持住了臉上的神情主動朝野崎梅太郎打起招呼：
“野崎同學, 久仰大名。雖然是托了堀同學的福, 但作為戲劇社的顧問老師我覺得我還是很有必要感謝一下野崎同學友情贊助的劇本。”
“沒有的事，請不要在意”野崎梅太郎擺了一下手：“平日里受了很多堀前輩的照顧，只是寫個劇本而已，對我來說反而是件輕松的事。”
幾乎是在野崎梅太郎開口的瞬間瞳就驚訝得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他, 因為實在太像了，對方與五條悟的聲音。
學音樂的人本身就對聲音與音色就十分敏感, 除了稍微低沉了些許外野崎梅太郎聲音的音色與五條悟聲音的音色幾乎是一模一樣，除非特意模仿外, 這世界上居然有這么神奇的事情嗎？甚至野崎的身高與五條悟恰好也差不多。
……該不會是五條悟假扮的吧？
“老師？”看著忽然就開始走神的人野崎梅太郎疑惑地看著她：“是有什么問題嗎？”
“不，沒什么問題，我只是有些驚訝，我看過劇本內容，有些沒想到寫出這樣細膩感情戲劇本的人居然是位男生。”
回過神來，她面上不露神色的地應答著，但心底下生出了幾分懊惱。
她怎么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呢，難道是因為最近和五條悟相處多了連打開手機都能見到他的照片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和錯覺嗎？
唔，鎖屏或者壁紙要不還是換掉其中一個吧。
“啊，果然是這樣嗎。”野崎梅太郎表情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說十分的平靜：“之前也經常被這么說呢，所以后來我基本也就不告訴別人我是少女漫畫家一事，因為大家根本就不相信，說多了甚至會覺得我很煩。”
“誒，少女漫畫家嗎？”瞳果然很詫異地看著他：“野崎同學居然那么厲害嗎？難怪寫出來的劇情走向很成熟呢。”
“誒。”野崎梅太郎也很驚訝地看著她：“老師居然相信了嗎？”
“？所以是開玩笑的嗎？”
“啊，并不是，只是有些驚訝五條老師居然一下子就相信了，覺得有些微妙呢。”
“……”看來對方在這方面受挫了不少次啊。
“至于劇本……”他視線看了眼身旁的堀政行，但很快又移開了，一臉認真地看著她答道：“那是因為有了參考，所以下筆自然是順暢了。”
參考？等等……他剛才好像是看了堀政行一眼吧？是吧？所以劇本里有誰是參考了堀政行嗎？
啊，果然是主角王子嗎？難怪她看劇情時就覺得王子的角色形象那么熟悉。
果然，這個家沒了堀政行就要散了啊。
有了之前辛苦的排練，彩排進行得相當順利，不管是劇情與音樂的結合還是演員表現，更甚至背景、道具都十分完美，在最后就連編劇野崎梅太郎本人都忍不住一直拍手。
雖然為鹿島游寫了不少的劇本，但這似乎還是野崎梅太郎第一次見到鹿島游的表演，用他的話來講，精彩絕倫的表演，完全是一場可以顛覆鹿島游平時形象的演出。
堀政行對此深感自豪，就連瞳也忍不住升起微妙的驕傲與欣慰的情緒。
第二天，校慶如期而至。
早在兩天前瞳就已經詢問過伏黑惠與禪院真希他們是否有空閑時間過來游玩，直到今天早上禪院真希才給她帶來準確的回復，等他們上完課后可以過來，而伏黑惠則因為還有課程而無法參加。
至于五條悟，昨天匆忙接到了任務后就飛去了北海道出差，不僅昨晚沒有回來，甚至至今都還沒有消息回復，她想今天大概率也是趕不過來的吧。
當天上午，每個班級都有各自組織起來的活動，比如鬼屋、咖啡廳、占卜屋等等，大約是為了讓學生們能夠參與進自己班級里的活動，所以節目表演被安排在了下午的時間，也給了大家充分的時間再準備。
忙了幾天終于難得清閑下來的瞳坐在辦公室里拿著手機看得出神。
五條悟還是沒有消息呢，她不自覺地嘆了口氣，隨后又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恍惚了片刻。
她為什么要如此期待五條悟會來呢？只是一場校慶活動而已啊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倒也不必如此期待。
……或許，只是因為想讓他也參與進自己的生活中？
想到這里她怔了一下，然后又很快地搖了搖頭，讓自己從這飄忽不定的情緒中抽離。她低下頭看著鎖屏上的人好一會，最終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
她最近的情緒總是被五條悟牽著走呢，這樣下去不行的。
如此想著，她手上的動作很快行動了起來，解鎖，打開設定，更換壁紙。
在確定的按鈕上手指停頓了兩秒，最后還是按了下去。
“咦，五條老師你怎么在這？”富田明美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的瞳有些驚訝：“你不出去參與一下學生們組織的班級活動嗎，還挺有意思的哦。”
瞳收起手機站了起身：“嗯，我正準備去呢。”
*
“里櫻高中，就是這里吧？”禪院真希單手叉腰望著氣氛熱烈的門內：“還挺熱鬧的嘛。”
乙骨看了看手機，確定與瞳昨晚發過來的名字與地址無誤后才點了點頭：“是這里。”
“真是的那家伙，自己來不了卻非要我們跑那么遠來一趟。”
熊貓擺了擺手：“嘛嘛，如果我們都不來的話瞳姐應該會失落吧，悟也只是不想讓瞳姐失望嘛。”
狗卷棘附和著點頭：“腌魚子。”
禪院真希撇了撇嘴：“嘖，我又不是不明白，我也是因為看在瞳姐的面子上才跑這一趟的啊，說起來，熊貓你就這樣進去沒問題嗎？”
“唔。”熊貓撓了撓臉：“大概沒問題吧這種時候，應該會被當做裝著人偶服的人類吧。”
“那我們進去吧，順便，我給瞳姐發短信說一聲吧。”
發件人：禪院真希
——瞳姐，我們到了。
瞳收到信息時正坐在二年級G班里，她有些意外大家居然那么早到，她低下頭一邊回著信息詢問他們的位置一邊站起身準備離開。
“啊，五條老師請等一下。”
還沒等她走出教室忽然被喊住了，瞳轉過身，一道高瘦的身影已經快步來到她面前。
“四月一日同學？”
四月一日君尋，也就是喊住她的人的名字，是鹿島游的同班同學，也是她走進G班時接待她的人。
“老師你是要走了嗎？你還有份蛋糕沒拿呢。”說著他將已經打包好的蛋糕伸了過來。
“是了，差點忘記了。”她一拍腦袋恍然，伸手接過：“謝謝你啊，四月一日同學。”
四月一日君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不用謝，這是我應該的。”說著一頓，他又想起了什么：“對了，老師你要是碰到鹿島的話請轉告她，不要再偷懶了，立刻，馬上快點回來幫忙啊！”
看著四月一日君尋那隱忍著想抓狂的神情瞳忍俊不禁，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如果碰到她的話一定會如實轉告。”
離開了G班后禪院真希的信息也已經回復了過來，得知大家在體育館前的攤子前瞳提著蛋糕立刻去與他們匯合，然而還沒與禪院真希他們碰上面她就看到了那位正在偷懶的鹿島游。
穿著一身男式侍應生的鹿島游正被一群女生包圍在其中，這個人拉著她左手想去鬼屋，那個人拉著她的右手想去逛小吃攤，還有人拉著她衣擺想和她一起去吃甜品，總之就是忙得不行。
瞳站在不遠處看著鹿島游的表情從最開始的溫柔多情，然后漸漸冷汗出來，最后被拉扯得神情逐漸尷尬，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鹿島同學。”
她的一句話立刻吸引了前方所有人的注意力，鹿島游望過來，在見到她的瞬間眼睛都亮了起來。
嗯，很顯然，是在向她求救呢。
“老師。”女生們都乖巧地喊了聲。
她目光在女生們之間轉了一圈，最后落到鹿島游身上：“你怎么在這里偷懶，G班現在可是忙得焦頭爛額的，四月一同學叮囑我一定要帶你回去。”
“啊？啊！是的是的，我立刻就來！非常抱歉，公主們，班級任務比較重要，等我忙完我們再相約。”
“鹿島同學……”
“鹿島同學約好了哦。”
“放心，我絕對不會失言公主們的。”
看著還依依不舍道別的幾人瞳嘆了口氣走過去，直接拽起鹿島游的手就帶走。
“好了，快走吧。”
拉著她走出一段路，鹿島游像是松了口氣，隨之整個人抱著她的手臂貼了過來：“還好瞳醬出現的及時，不然我感覺我都快要被分尸了。”
“噗，那你倒是不要招惹那么多女生啊。”
“可是女孩子們很可愛啊，總是一個不注意就這樣了嘛。不過瞳醬也不用吃醋，我也平等地愛著你，因為瞳醬也是公主啊。”
“這樣子嗎？那我很感動哦。”
……
兩人的對話逐漸飄遠，直到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兩人之前經過的樹旁忽然探出了幾個身影，神色復雜。
“真希，沒想到還真被你說中了啊。”熊貓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手機對著那兩道黏糊在一起還沒完全消失的身影咔擦咔擦照了兩張照片。
“……”禪院真希也想起了前段時間吃烤肉時對自家老師說的話，瞬間黑線。
她也沒想到居然那么快就成真了啊，悟也太沒用了吧！
“我覺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乙骨憂太心情復雜而糾結，他實在不相信那個溫溫柔柔的瞳姐真的移情別戀了。
禪院真希似乎知道他想法，拍了拍他肩膀：“乙骨，就算瞳姐真婚內出軌了也不是瞳姐的錯，我會支持她的決定的。”
“……”
“那這照片，要發給悟嗎？”
熊貓伸出手機，眾人低頭看去，不得不說，從背后看去兩道身影看上去如膠似漆，十分般配。
……
“發吧。”沉默了良久，禪院真希如此道。
誰叫那是自己的老師呢，總得給個機會讓他補救一下吧。
于是，等五條悟剛下飛機打開手機就收了不少信息。
他先是看了世界第一可愛的瞳醬發來的短信，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揚起著，然后再往下翻打開熊貓的信息，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高專二年級群聊
【熊貓】[圖片].jpg
【熊貓】悟，看到信息速回。
【禪院真希】看吧，我就沒說錯吧，瞳姐是很受歡迎的。
【禪院真希】好消息，對方是個小白臉，一邊還黏黏糊糊抱著你老婆喊瞳醬一邊調戲其他女生。
【禪院真希】壞消息，你老婆并不介意。
五條悟：“……”
起猛了，他到底看到了個什么東西。
第32章
肩負著四月一日同學托付的重任, 瞳原本打算先將鹿島游送回G班再去和禪院真希他們匯合，然而沒等多走遠就被從后來追上來的四人給叫住了。
雖然有些驚訝幾人為什么會從后面出現，但時隔兩個月再見到禪院真希和熊貓幾人瞳高興地很快就將這些小疑問拋到腦后，然后拉著幾人與鹿島游相互介紹了起來。
高專的二年生們在聽完鹿島游的介紹后都忍不住一愣, 面面相覷契地交換著眼神, 最后由禪院真希發言：
“所以說, 這其實是位如假包換的女生？”
“是的，請多多指教啊。”鹿島游大大方方地朝他們揮了揮手。
“……”
不同于其他人驚訝中帶著失望的復雜情緒, 只有乙骨憂太在心底偷偷松了口氣。
太好了, 果然是一場誤會，他就說瞳姐怎么會出軌呢？只是五條老師那邊……
其他人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狗卷棘拿起手機打開群看了眼。
【五條老師】幫我穩住，我現在過去！
他們失聯了一個上午的五條老師居然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消息并且回復了！
“金槍魚蛋黃醬！”狗卷棘連忙將手機舉起來給眾人看。
“怎么了？”注意到幾人似乎有些微妙的表情曈關心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不，沒什么。”眾人的視線連忙從狗卷棘手機上收回, 假裝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說起來, 悟有給瞳姐回消息嗎？”
瞳搖頭：“沒有, 是他跟你們說了什么嗎？”
“沒有沒有。”熊貓連忙擺手：“他應該是在忙著, 瞳姐不用擔心。”
瞳的視線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敏銳的她早注意到了幾人臉上不自然的神色, 知道他們應該有什么事情瞞著她，而且是跟五條悟有關系的。
不過，今天他們不愿意說那她自然也不會不識趣追問下去，只是配合著他們的話點了點頭, 輕笑道：
“好。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跟著我一起押送鹿島回去, 順便在他們班級里坐坐，他們班上有位很會調奶茶的同學哦, 蛋糕也很好吃。”
“好啊，那就聽瞳姐的安排。”
瞳其實也沒什么帶人玩的經驗，但是咒術高專離里櫻并不算近，既然幾人應她約千里迢迢過來那么她自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帶著幾人在G班里坐了一會吃了點心蛋糕，又去別的班級一起參與了占卜、猜謎、玩游戲等活動，最后瞳原本想帶著大家下樓去體育館前的小攤上再逛逛，然后就被一個電話給打斷了計劃。
電話是富田明美打來的，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讓她前往聲樂部一趟，聲音聽起來有些急。
“我明白了，那我現在馬上過去。”
“麻煩五條老師了。”
掛了電話，瞳抬頭略帶歉意地看著禪院真希幾人：“抱歉，接下來可能沒時間陪你們逛了。”
乙骨憂太連忙擺手：“沒有的事，瞳姐有事的話就趕緊先去忙吧，接下來我們自己隨便逛逛就好了。”
禪院真希點點頭：“是啊，瞳姐你就放心吧，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那你們要是有事就打我電話哦。”
“好的。”
與二年級的幾人告別后瞳匆匆趕到聲樂部，富田明美原本緊繃的一張臉在看到她后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松了口氣，連忙說明情況。
聲樂部在下午表演里有一場合唱的節目，最后有一段是獨唱需要配合著鋼琴伴奏一起，但彈鋼琴的那位同學上午在搬東西時弄傷了手無法彈奏，因為事發突然富田明美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再加上時間緊迫，聲樂部的節目又排在第二個，所以在沒有辦法之下她只好尋找本就鋼琴專業的瞳幫忙，這樣反而是最保險的選擇。
“原來是這樣啊。”聽完前因后果瞳松了口氣，還以為是發生了什么大事呢：“我沒有問題，不過可能需要麻煩聲樂部的同學們來配合我來臨時加個班了。”
“太好了！謝謝你五條老師！”富田明美激動地抱了一下，又立馬松開連忙指揮著人去將下午需要上臺表演的同學趕緊召集回來緊急排練。
瞳看著忙碌起來的富田明美，不知怎么的原本還十分平靜的內心也忍不住跟著緊張了起來。
沒想到她還有機會上臺與學生們一起表演，想想還是有些小激動呢。
＊
【禪院真希】兩點四十五分有瞳姐的表演。
五條悟收到群里消息時正坐在前往里櫻高中的車上，而等他真正趕到里櫻高中時已經兩點四十分，他順著指示牌十分順利地找到了禮堂位置，還沒走進去就已經聽到了從里面傳來的陣陣歌聲。
他放輕了動作推門進去，隨之在耳邊響起的是十分悅耳的女高音，美妙的歌喉宛如羅蕾萊一般，而在這美妙的歌聲之下還隱藏著不算特別起眼的鋼琴聲，它完美地配合著獨唱的女聲，高高低低，婉轉起伏，低調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還是五條悟第一次看到瞳彈鋼琴的樣子，即使隔著那么遠的距離讓他無法看清她臉上的神情，但是不知為何他腦海里卻已經能自動想象出此時她的神情是多么的溫柔、認真且專注。
這讓他有意外。
他原以為瞳并不喜歡這份曾經被迫選擇的專業，可如今看來并非完全如此，至少在此時此刻，在五條悟眼里，臺上的所有燈光仿佛都聚焦在了瞳身上，既耀眼，卻又溫柔得不可思議。
想來瞳的性格確實一直如此，一件事情的開始不管其緣由到底是什么，但一旦開始后她便總會不自覺用上認真的態度去面對，包括兩人之間的婚姻。
明明在最初她是因為走投無路才迫無奈選擇了與完全是陌生人的他結婚，這段毫無感情基礎甚至帶著幾分目的性的婚姻五條悟原以為她不會去在意，所以當時同樣不在意的他才會可有可無地回去一趟甚至直接毫無預兆地失聯一周，才會在那場盛大的煙花大會里丟下她一下人離開。
可事實并非如此。
明明最應該冷漠的她會忍不住關心他而留下那一張張冰箱貼紙留言，會用著溫柔而燦爛地笑容歡迎他回家，會為了感謝而將那枚具有重大意義的戒指交代他手中……
瞳從一開始，就是很認真的啊。
所以，習慣了不以為然的五條悟才會喜歡上瞳，喜歡得如此毫不講理。
隨著獨唱結束鋼琴聲也隨之消失了，節目就此結束。
啪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從他手中發出，隨之很快又被淹沒在后續熱烈的掌聲中，但是沒關系，因為在他掌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瞳倏然抬起頭望過來的目光，在那瞬間他看到她臉上深深的詫異，然后很快又被從眼底升起的驚喜覆蓋過去。
她站在光里就這樣朝著姍姍來遲的他露出粲然的笑容。
從臺上謝了幕，與聲樂部的學生們打了聲招呼后瞳匆匆從一旁進入觀眾席間，準確無誤地來到五條悟的身邊。
“怎么樣？是不是很驚喜呢？”在她開口之前五條悟開口問道。
瞳迎著他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沒有回答，只是目光在禮堂里掃視了一圈后抓起對方的手推開門：
“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出去再說。”
“好啊。”
瞳拉著五條悟出到禮堂外側面，松開了他的手后才重新抬起頭看向他：
“悟君怎么突然就來了？”
畢竟之前消息都沒回，然后抬頭就突然看到他人站在禮堂門口鼓掌還看到了她的表演，說不驚喜那是假的。
五條悟搖了搖手機：“本來是想抓試圖偷腥的貓，順便再看看那只野貓迷人在哪里。”
瞳被他的話說得一頭霧水：“什么偷腥的貓？”
“就是說……”他低下頭湊到她跟前，烏黑的墨鏡遮住他眼睛里的笑意，但語氣里的促狹卻是毫不遮掩。
“我老婆太優秀了，不好好盯著可是會很容易引來不必要的覬覦的哦。”
瞳眨著眼看著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是對方在調侃她。此時她也忽然想起上午時禪院真希與熊貓幾人在得知鹿島游是女生后那略微不自然的表現，再加上他們是從她后面追上來的……
瞳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忍不住撲哧地笑了出聲。
“原來是這樣啊。”
現在想起來當時她跟鹿島游說得那些對話在旁人耳中聽來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吧，所以是被轉告到了五條悟這邊？
“鹿島游是女孩子啦，悟君一會就能看到了。”
雖然知道禪院真希他們應該有跟他解釋過，但她還是想再親自解釋一遍。
“嗯，我知道。”他雙手插在口袋里輕聲說著：“但那時候我當真吃醋了啊，所以連學校都沒來得及回就趕過來了。”
當真嗎？
瞳安靜地看著他一會，忽然地，她抬起手將他的墨鏡推了上去，如天空無限延伸的藍就這樣在她面前一覽無遺，讓她能夠清清楚楚看清隱藏在這雙蒼穹之下的情緒。
“為什么呢？”迎著這樣的一雙眼睛她認真問道。
為什么會吃醋呢？
這個問題在問出口的瞬間就像推翻了曾經她對他下過的那個判定，那時候的她能篤定五條悟沒有吃醋也不會吃醋。
那么現在呢？她已經變得有些無法確定了。
她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緊張，同時也隱約期待著他的答案。
五條悟就在她這樣的目光下歪著頭思考了一會，然后笑了起來。
“因為瞳醬是我老婆啊，吃醋不是很應該的嗎？”
很應該啊……
在那瞬間，那只迎風飄揚的風箏墜落了下去。
“這樣啊……”
第33章
最近瞳常常會忍不住思考一個問題：五條悟到底是怎么看待她與他之間的關系呢？
當這個問題第九次不自覺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時, 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更為嚴重的事：
她對五條悟，好像動心了。
按理來說這并不是一件壞事，畢竟兩人始終是夫妻，即使最初與他結婚的目的并不是因為喜歡, 但最后喜歡上自己的丈夫這是多么自然又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瞳不愿意。
親生父母失敗的婚姻給了她深刻又慘痛的教訓讓她不敢相信愛情, 所以她不愿意, 也不會讓自己冒險主動投入一場許是毫無回報的感情泥沼中。
就像她之前所認為的那般，她與五條悟都是在感情上十分自我的人, 所以她才自信地認為她與他都不會輕易破壞兩人之間如此和諧的關系, 不會像輕易向對方邁出那一步。
她本以為自己始終能游刃有余地面對五條悟那些輕浮的言語、曖昧的行為然后保持著最初的理智，但事與愿違，她到底還是在那似真似假的曖昧言行中逐漸迷失了自我。
唔，當然，這張讓人根本無法拒絕的臉也是功不可沒吧。
看著鎖屏里那張自信張揚的笑臉她忍不住伸出手指隔著屏幕戳了戳, 嘆了口氣。
她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剝開表面的糖衣外表想弄清楚里面到底包裹著怎樣的內陷, 但是在幾次試探后始終還是失敗了。
根本讓人搞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那些言行的背后到底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在來來回回的試探中她早已經模糊了感知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了, 所以讓人覺得頭疼。
那么接下來她又該怎么辦呢？
在床上完全躺下, 她雙手高高舉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的臉沉思了很久很久, 久到手臂開始發酸她才再次輕嘆了口氣，放下雙手重新熄滅了手機屏幕，將那張已然無比熟悉的臉再次收入到黑暗里。
既不想受到傷害，又不想因為自作多情而破壞了兩人之間的氣氛, 那就這樣吧瞳，這樣就好了。
及時止損, 停留在原地，才是最符合自己也是最為理智的做法, 或許只要再過一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隨著校慶圓滿結束，瞳的生活節奏又恢復了以往那般清閑了下來。
只需要負責一年級課程的她本就不算忙碌，雖然她每天依舊都會去戲劇社報道，但實際上有堀政行這個靠譜的社長在幾乎沒什么事情需要輪到她去操心。
課程順利，同事之間友好互助，師生之間也和諧融洽，這是讓人何等羨慕又夢寐以求的教職生涯啊。
在里櫻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瞳覺得自己仿佛是花光了以往所有的運氣才換來這樣的幸運與幸福，在她心目中里櫻說是“凈土”也不為過了吧。
至少，在遇到那件事之前她一直如此認為著。
然而她忘了，有人在的場所就有陰暗滋生，爭斗會存在于每個社會群體中，包括神圣的教育場所。
在一天課間，她親眼見證了一場校園霸凌。
*
今天五條悟回來的依然很早，如今他和瞳之間基本形成了一種默契，誰先回到家就由誰來做晚餐，而另一個人則負責餐后收拾。
今天是他先到家，晚餐自然而然也就由他來負責。
他很享受兩人之間這種互相配合的默契，雖然放以前他大概會覺得做飯是件很浪費時間的事吧。
五條悟確實還算擅長料理，但是擅長并不代表喜歡，如果有充足的時間他倒是不介意慢慢地給自己準備一頓豐盛的料理，但可惜大部分時候他都很忙，忙得很少機會在一個人的情況下花費什么心思去準備一頓豐盛又繁瑣的午餐或者晚餐。
但如今不同，他現在可是有家又有老婆的人誒，這么好的廚藝當然是要好好發揮出來服務老婆并且讓老婆夸夸啊。
但今天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樣。
平時總會一邊享受美食一邊毫無保留地吹捧贊美他廚藝的瞳似乎一直在走神，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淡了許多。
他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直到吃晚飯收拾好一切，兩人如平常那般在客廳里坐了下來。
“今天是發生了什么嗎？”看著眼睛雖然盯著筆記本電腦但心思明顯不知飛到哪里去的人他開口問道。
瞳恍惚了一下，回過頭看向他。
“很明顯嗎？”
“是呢，已經走神好多次了。”
她抿唇踟躕了片刻，最終重新蓋上筆記本電腦轉過身重新面向他，神色十分認真。
“悟君，你也是老師，我想問問如果你遇到校園暴力會怎么去處理呢？”
五條悟秒答：“一般只要不打死，我還是很樂意見到這相互較量的。”
瞳：“……”
對哦，她忘記了高專可不是普通學校不能拿來和普通高中相類比，包括里面的老師。
看著瞳一下子失落下去的神情五條悟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嘛好嘛，別這副表情呀，我的答案又不具備什么參考性。不過，我不介意你跟我詳細說說發生了什么事，有著豐富教學經驗的五條老師或許可以給到你十分靠譜的建議哦。”
瞳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放在桌面上自己的手機，最后還是伸手拿過手機然后當著五條悟的面前打開，找到了相冊里的一段特意錄下來的視頻。
視頻里記錄下了四名男學生對另一名男學生實施了拳打腳踢的暴力行為，恰好，這幾名學生都是她所教學的一年級所以她都稍微有印象。
施暴者其中一人是B班的伊藤翔太，被施暴者是D班的吉野順平。
在看到眼前場景的瞬間在她的胸口處產生了許多情緒，有不可置信、憤怒、然后是失望。
失望于她心中的“凈土”也存在著如此黑暗齷齪之事。
在看到眼前畫面的那么一剎那她確實想就這樣沖上去制止住霸凌者的行為，然而也不過只是那一瞬間，下一秒她的大腦仿佛出于身體本能一般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制止住了她的動作，腦眾已經開始不自覺地快速又冷靜地分析了起來。
她現在沖上去阻止又如何呢？能徹底解決被欺凌者的煩惱嗎？這些欺凌者又能得到他們相對應的懲罰嗎？
不，不能。
伊藤翔太是有錢人，有錢人都擁有著非同尋常的手段可以鎮壓下這種事，她無法保證學校不會包庇他，甚至往更壞的情況想，他又會不會威脅被欺凌的吉野順平一起來反指責她說謊針對他呢？
所有的思緒在短短零點幾秒里于她的腦海中翻涌著，等最后平靜下來時她已經拿出了手機，快速的拍下照片與錄了十多秒的視頻，然后才走了過去。
最后結果如她所猜想的那般，伊藤翔太笑瞇瞇地攀上了吉野順平的肩膀對她解釋是同學之間打鬧著玩。
“是這樣嗎，吉野同學。”她看向受害者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低下頭，一邊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一只眼睛，最后并沒有否認伊藤翔太說的話。
在那瞬間瞳就看明白了，吉野順平與許多被霸凌者一樣在常年的霸凌中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勇氣，更甚至于，已經失去了對老師的信任。
在那一刻她明確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她很明白至少在那時她沒有能力解決好雙方的問題，所以在最后她還是選擇了假裝相信他們的說辭。
“悟君，你說我是不是太冷漠了，并不適合當老師這一行呢？”
畢竟哪有老師在遇到校園暴力時第一反應居然會考慮到自身的情況還會拿起手機錄下來呢？
她是個自私的人，或許她根本就不配當老師。
“那你認為正確的做法應該是什么？”五條悟不答反問。
正確的做法，她歪過頭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大概是勇敢站出來然后批評教育他們一頓，鼓勵吉野順平要勇于反抗，然后還要上報給年級主任再告知家長。”
五條悟點了點頭：“嗯，正確的流程的確是呢，那之后呢，你認為會得到正確的對待和處理嗎？這位受害者吉野同學以后就不會再被欺負了嗎？”
大概率不能。
她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將這個兩人間心知肚明的答案說出口。
“你看，你自己心里不是有清晰明了的答案嘛。”他朝她比出一個肯定的大拇指，露齒一笑：“瞳醬不過是按照自己心目中的正義去處理和面對校園暴力而已，對我來說并非冷漠甚至恰好相反，是屬于瞳醬的溫柔啊。”
“我心目中的，正義嗎……”
瞳低下頭重復著這句話，像是被安慰到了一般，良久后她終于緩緩呼出口氣，原本沉甸甸的心情也隨著這句話稍微輕松了不少。
確實，早在她決定拍下照片和視頻時心目中就有了想法了，她向五條悟詢問不過只是想要有人來肯定她的行為和想法而已，如今她確實已經得到了。
“謝謝悟君，我想我明白了。”
五條悟輕笑了一下，他抬起一條腿慵懶地搭在另一條腿之上，上半身向后靠著，嘴角帶著別有深意的笑容看著她：
“其實，這種事情對于瞳醬而言完全能用另一種方法輕輕松松解決啊，只要你愿意的話。”
“另一種方法？悟君的意思是……”
“欸~居然完全忘記了嗎？你的催眠能力啊，只要運用好這個能力不管是校方還是霸凌者更或者是被霸凌的這位吉野同學，所有問題可都能完美解決。”
她的能力……
說起來五條悟不提起來她都差點要忘記她也擁有一份特殊的能力了。
“瞳醬，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突然彎下腰平視著她，試圖想要從她臉上細微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瞳怔怔地看著他。
實話說她并不排斥這份能力，但是她也確實也從未想過要去運用這份能力，就像只要她運用起這份能力后就會被迫進入到那個讓她感到陌生的世界中再也回不到普通人的生活里。
這讓她感到恐慌，她一直都很珍惜如今的生活和老師這份職業，所以一直以來只要想到自己會變得不再普通她便下意識極力避免著想起這件事情。
如今又被五條悟重新提及了，而這次的理由確實，能幫助到她想幫助的人。
“我——”她直視著那雙蒼藍的雙眸：“我能做到嗎？”
他朝她自信一笑：“只要你愿意，瞳醬可別小看你的這個能力啊，好好使用起來可是很恐怖的力量呢。”
“那悟君不怕我用這份能力干壞事嗎？”
“不會的”他答地毫不猶豫，笑容里充滿著傲氣：“瞳醬不會那種人，而且你忘了嗎我可是最強啊，有我來當你老師瞳醬簡直賺翻了耶。”
他說的是“不會”，并不是“不怕”。
這樣的回答讓瞳忍不住揚起嘴角，無法掩蓋那份從內心深處溢出的喜悅。
“嗯，我會好好考慮的。”
第34章
雖然關于學習咒術的事還在猶豫, 但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幫助吉野順平那么瞳也開始自己的行動。
因為同樣是一年級的老師，瞳在D班班主任那毫不費力地就打聽到了一些相關的事。
比如吉野順平是單親家庭；比如他在剛開學時曾成立過一個影像社但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廢社了；再比如他平日在班級里都是比較沉默寡言又較為弱氣。
得到了影像社的信息后她又查到了影像社里除了吉野順平外曾還有兩社員，她私底下找到了那兩名同學，一下子就問出了當初影像社廢社的原因。
因為伊藤翔太想要搶占影像社并且毆打了當時試圖反抗的吉野順平, 兩位同學看到發生這樣的事情后自然是再也不敢去影像社了, 影像社自此廢社。
聽到這樣的事后瞳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果然惡人做惡事從來都是毫無理由與道理可講的，那么接下來要做的事她倒是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做了。
自那之后她開始留意起吉野順平與伊藤翔太等人的動向, 也因此她很快就發現了一年級里受到以伊藤翔太帶頭的混混團體欺負的人并不在少數, 但大部分人都迫于暴力威脅而不敢反抗與發言。
瞳不動聲色將這些信息默默收集起來，同時也在有意無意試探起一年級的年級主任外村老師的態度。
外村老師是個長相很有福氣的中青年，雖然小眼睛小鼻子看起來不太好相與的樣子，但實際為人正直和善，是個會關心學生的好老師。
在確定了這一點后瞳將這段時間所收集到的資料全部整理打包起來, 等機會成熟了她便會以匿名的方式發送了出去。
施暴者的家長與班主任、受到迫害的學生們的家長與班主任、年級主任外村老師, 最后就是里櫻高中的校長。
這些都是有權利與義務知道這些事的人員, 一個都不會少的。
在學校收到郵件后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約談所有當事人, 施暴者或許會否認事實并指責照片作假, 而受害者也有可能會不敢承認, 更甚至于會被學校和稀泥勸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決。
所以在這之前她必須要找到一位“盟友”，一位能勇敢站出來堅定地指認施暴者的罪行并且以強烈的態度要求學校給與施暴者應有懲罰的盟友。
瞳將這個目標放在了吉野順平身上，因為他是目前她所得知的所有被欺凌的受害者里唯一一個試圖反抗過的人，她唯一擔心的是, 以吉野順平的性格可能會不信任她。
事實上，她的擔心并不是毫無道理的。
在一天放學過后她找到了獨自一人準備回家的吉野順平, 在真誠的道歉過后她將自己的想法與之后要做的事都告知了對方，然后才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吉野順平在聽完后低下頭沉默了許久, 既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瞳沒有勉強他，只是讓他回去慢慢考慮清楚，自己會等他的答案。
雖然當時說得故作堅定與冷靜，但實際上瞳內心深處還是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無力與挫敗感，她看著存于筆記本里那一份份整理好的文件夾，深深地嘆了口氣。
人心是脆弱且復雜的，她沒有辦法去責怪吉野順平與那些學生的懦弱，因為他們才是受害者啊，所以他們不愿意去相信自己去學校也是情有可原的，接下來她要做的恰恰是讓他們重新對自己、對她、對老師、對學校恢復信任。
只靠她目前做的這些還不夠，可她又該怎么做呢？人的想法與情感又要怎么去改變呢？
想到這她忽然一頓。
等等，改變人的想法與情感……？
她怔怔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握起拳又張開一次，五條悟之前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只要你愿意，瞳醬可別小看你的這個能力啊。
只要她愿意她就能擁有這樣的力量，改變人的想法與情感的力量。
要試試嗎？她回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五條悟。
五條悟單手撐著下巴，視線早已從電視上移開落在了她身上也不知是看了多久，然后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后眉目一彎，笑咧咧地開口：
“怎么了？”
她抿著唇仍在做著最后的猶豫。
這是五條悟，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同時……也是她喜歡的人。
所以，相信他吧瞳，相信他。
思及如此她深深呼出口氣，終于也下定了決心。
“悟君，教我咒術吧。”這次，她堅定地看著他說道。
“好啊。”五條答應得很爽快，一點都不意外也不在意她為什么就突然改變了主意，“現在嗎？”
……？這么直接的嗎？
她有些沒跟上五條悟的速度，但還是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九點十分，不早也不晚，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好，現在。”
隨著她的回復五條悟放下撐著下巴的手轉過身正面對著她，笑得一臉燦爛：
“噔噔，那要開始了哦，五條老師教學模式開啟！瞳醬同學請坐好。”
她也跟著轉過身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認真神情：“是！”
“接下來是五條老師提問時間，請問瞳醬同學還記得咒力是什么嗎？”
“記得，是人類將外泄的負面情緒提煉并凝聚起來所獲得的能力。”
“答對了！在我眼里瞳醬自身是擁有一定的咒力的，畢竟在你小時候你便開始無意識地覺醒了自己的術式并使用了它，但是又因為沒有經過訓練與學習導致你體內的大部分咒力還是處于外泄的狀態，所以如果你想要真正掌握術式首先就要學會提煉并維持住它。”
“是！那要怎么做呢？”
“看電影。”
“是——啊、啊？”
“瞳醬接下來就要不停地看電影，不管是什么類型的電影都要看，然后讓自己在各種情緒的狀態下也能維持住咒力的輸出。”說著他手掌朝上向她伸出：“手給我。”
瞳怔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但看著對方那無辜又認真的神情她只好打消疑慮，伸手放了上去。
下一秒，她的手果然被五條悟整個握住了，而他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按理來說應該要用上校長的咒骸，不過對于瞳醬而言太過暴力啦，我可不舍得讓瞳醬被那么對待，所以這個任務就勉為其難的我來接任啦。來，你先嘗試著將咒力凝聚到手上，這樣我就能第一時間感知到。”
瞳垂眸看著被五條悟握住的手：“咒力凝聚？”
她長那么大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體內擁有過這樣一份力量，現在要讓她將這份力量具現化并且凝聚出來一時間她還真無從下手。
“不用緊張，咒力本身就存在于你體內是你身體里的一部分，你可是使用過術式的人啊，對你來說并不是難事。用心去感受它，它會回應你的。”
用心去感受它……
她聽從了五條悟的話閉上了眼睛，想象自己身體里本身就流淌著一股能量，而如今她要將它凝聚到手掌上。
凝聚到，手掌上。
在那瞬間，她似乎真的感覺到似乎有股形容不出來的能量在她體內流竄了起來，隨著她的想法從心臟到四肢，最后真的匯聚到了那只被五條悟握著的手心里。
“嚯”的一聲，一股淡藍色如同火焰一般的能量從她掌心里冒出瞬間包裹住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瞳呆了半秒，隨后興奮地叫了起來。
“悟君你看你快看！！我成了，我居然真的做到了！”
五條悟毫不吝嗇地夸贊著她：“是呢，我老婆真厲害啊！不過——”
隨著他話音一轉，原本還噗噗搖曳的小火焰突然就消散了。
“就像這樣，不好好維持住可是一下子就會散去的哦。”
瞳恍然明白，這就是接下來她要做的特訓，在或高興、或悲傷、或生氣等各種大起大落的情緒下維持住這份咒力的穩定輸出，所以才需要看各種不同類型電影來調動她的情緒。
“我明白了，那現在就開始看電影吧，不過……”她略帶著歉意看著他：“就是要麻煩你跟著我一起看了。”
“欸~~”五條悟故作驚訝地看著她：“瞳醬在說什么？陪老婆一起看電影那當然是樂意至極的事啊怎么會是麻煩呢？”
看著五條悟那夸張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我——”也很樂意和悟君一起看電影哦。
下意識想附和的話語猛地停頓在嘴邊，瞳愣了愣，驀然閉上了唇。
不行，她不能再這樣附和他的話了。
已經下定決心了啊，不能再沉溺下去了。
迎著五條悟疑惑的眼神她再次揚起笑容，輕聲道：
“那我可要好好感謝悟君了啊。”
一旦開啟了關于咒術的學習接下來幾天里瞳幾乎就沒停下來過，不過就像五條悟所言，瞳本身就使用過術式所以想要重新掌握起咒力并不是什么特別難的事，短短兩三天的電影訓練下來她便已經能握住五條悟的手持續咒力輸出一整個晚上。
五條悟因此還大大地表揚了她。
又是一天晚上，五條悟看著看了三部電影后還能全程維持住咒力輸出的瞳，他正式宣布第一階段結束，第二階段開始。
“術式是在咒術師誕生之時就刻入體內的，瞳醬的術式早就你童年時候就在你體內覺醒并刻入到你體內了，那么接下來你需要做的就是要不斷地探索和開發這份在你體內的術式。目前我們唯一能知道的是你的術具有催眠效果，但具體的發動條件與限制卻一概不知，這些都是需要由你自己一點點去摸索出來了。一般情況下這種只能靠自己，不過瞳醬的術是催眠的話總得需要一個催眠對象，所以很榮幸的，就由五條老師我來擔任這個對象啦。”
“欸？”瞳有些不確定：“悟君意思是……要讓我對你使用咒術嗎？”
“可是……”
“瞳醬。”五條悟將大手放到她頭上揉了揉：“不要去害怕你的術式啊，它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你忘記了嗎，你之所以想要學習它不正是因為要用它去幫助你的學生嗎？所以不要害怕它也不要排斥它，用正確的目光與態度去接受它吧。”
五條悟簡單的一段話瞬間撫平了她內心隱隱涌現的不安，她迎著他鼓勵的目光重新鼓起勇氣，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去接受它的。那么接下來我應該……怎么去催眠你？”
“嗯，這個嘛……”提起這個問題五條悟捏起了自己的臉頰陷入了思索，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朝她咧嘴一笑，興沖沖地開口：
“催眠嘛，當然要隨心所欲啊。好，瞳醬現在立馬對我提出一個要求，一個明天早上我睜開眼后會想要做的事情。給你三秒鐘的時間。”
“欸？欸！！等等，那么突然嗎？”
“倒計時開始，三。”
“啊，明天早上……”
“二……”
“那、那就……”
“一！宣布答案！”
“悟君明天早上起床時會想喝草莓牛奶！”
“欸~~~”五條悟滿臉失望地看著她：“就這樣嗎？”
“那不然呢？悟君這給的時間太短啦。”
“嘖，還以為讓你猝不及防的回答會有讓人覺得驚喜的答案呢。”
迎著五條悟那鼓起來的包子臉與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瞳默默地移開了目光，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開口問他所認為的“驚喜答案”到底是什么答案。
“所以，剛才我成功使用咒術了嗎？”她迅速轉移話題。
“沒有哦。”五條悟指了指自己那雙蒼藍漂亮的眼睛：“我的六眼并沒有看到瞳醬有任何使用咒術的痕跡，所以并沒有成功。”
“這樣啊。”
她倒沒有失望，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使用這個能力，作為初學者的她想要一下子就掌握住那才奇怪吧，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天才型選手啊。
“不著急慢慢來，瞳醬還是很有天賦的，再加上有靠譜優秀五條老師絕對能讓瞳醬飛快地掌握住術式的。”
“是，那就拜托靠譜的五條老師了。”
不得不承認，五條悟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不著調又跳脫，但是在為人老師這方面確實是還算靠譜。
五條悟教得用心，瞳學得也認真，然后在五條悟的幫助下兩天不到的時候竟還真讓瞳摸索出了一些關于自己術式的東西。
術式——傀言。
發動條件：說出「請聽我說」四個字后。
“真厲害啊，瞳醬的術式。”
在她的催眠第一次在五條悟身上生效時就連五條悟都忍不住一臉驚訝地看著她，眼睛里帶著隱隱的興奮。
瞳的傀言聽起來似乎跟言靈術很像，但實際卻是完全相反。
言靈術是在術生成的瞬間就會以命令的形式強制性對敵人生效，而傀言卻具有很強的滯后性無法立即生效，但同時它卻會不知不覺中在敵人大腦深處潛伏發酵，然后到了最后生效時刻對方都完全無法意識到自己的思維已然被悄悄改變，而是發自內心覺得自己就是如此認為的。
也就是說，如果瞳想某個人死只要對這個人說出「你很想去死」這樣的話，那么這個人便會開始不自覺陷入追求自殺的狀態，直到他自殺成功或者咒術被解開。
簡直就是完美的暗殺能力。
“真的很厲害嗎？明明只是讓悟君給我做了一份我很想吃的蘋果派而已？”
看著因為他的夸獎而忍不住高興起來的人五條悟將切好的蘋果派放到她面前，肯定地點了著頭：
“很厲害哦，要不是這是我提前故意接受了瞳醬暗示至今我都還認為是我自己心血來潮想給你做蘋果派呢。”
這就是這個術的恐怖之處，所謂催眠暗示那便是被催眠的一方幾乎完全不會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只有意志十分堅定的人可能才會察覺出一二，比如他。
不知怎么的他腦海里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跟硝子提過的猜測，他從一開始就認為自己對瞳的一見鐘情有蹊蹺，既相信自己的確是對瞳一見鐘情，但又因為了解自己的性格所以才會產生疑慮。
他視線落在已經拿起蘋果派咬了一口露出一臉喜悅與享受的瞳，那笑容里是他所熟悉的清澈明艷不帶一絲陰霾，總能讓他也不自覺被感染然后跟著笑起來。
會和瞳有關系嗎？
還是說，會是瞳嗎？
又是什么時候的事呢？
“悟君？”注意到五條悟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瞳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然后朝他招著手：“你也快坐下來吃呀，好好吃！”
她和以前那樣毫不吝嗇地夸獎著他的手藝。
看著這樣的瞳五條悟輕笑出聲，眼底那絲探究與疑慮終究還是再次消融了下去。
他怎么會認為是瞳呢，畢竟時間完全對不上啊，瞳可是五天前才學會掌握咒力的，那種咒力外泄的狀態在他六眼之下是完全無法假裝出來的。
“哼哼，那是當然好吃，我再去給瞳醬切一塊。”
瞳雖然已經開始掌握傀言的發動，但這并不代表著她如今能百分百地能控制住這個能力，也就是說，仍具有發動失敗的時候。
但此時她也等不及了，她始終沒有忘記自己學習咒術的目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在她想再次找上吉野順平之前對方卻主動來找她了，甚至為她帶來了遲來了五天的回復。
“我愿意相信五條老師嘗試一次。”
吉野順平答應了，出自他本人的意愿。
這個答案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但隨之而來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她很高興，高興吉野順平的“愿意”并不是出自她的暗示能力而是完完全全發自他自己內心的意愿與想法。
真的太好的了。
這時候瞳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早一天掌握傀言所以才能等到這樣的回復，這比由她這個外力來暗示更具有意義。
“吉野君已經想好了嗎？”
“是。”吉野順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不起，老師，這么久才給你回復。其實是這幾天我看了一部電影，大概就是關于壓迫與反抗，所以……我也想試試為自己努力一次。”
“不怕失敗了？”
吉野順平放下了手垂下頭：“反正現在的情況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
即使鼓起勇氣了還是會忍不住有悲觀的心態啊。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他肩膀。
“放心，不會再壞的，因為你已經鼓起勇氣踏出這一步了。”她如此說著，深深地注視著他。
“吉野同學，你相信老師嗎？”
“什么？”
“如果相信的話，那么請聽我說，從今往后你都會充滿勇氣，它會使你不再軟弱悲觀只會不斷地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不會再被任何人欺負。”
這宛如祝福一樣的語言讓吉野順平怔怔地看著她好一會，雖然這樣的話聽起來好像有些空泛又沒有意義，但不知怎么的在這剎那他的內心就像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讓他發自內心的認為：她沒有說謊。
迎著她溫柔的笑容，吉野順平露出久違的略帶羞澀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嗯，我相信老師的話。”
有了吉野順平這個盟友，瞳接下來的一步終于可以推進了。
因為吉野順平的事瞳今天心情很好，恰好今天是她比較早回家，于是心情很好的她費了一番心思做了一頓大餐，也算是犒勞一下最近一直辛苦指導她咒術的五條悟老師。
五條悟老師對此感到十分的滿意，甚至表示還要多添兩碗飯。
飯后，盡忠盡職的五條悟好老師開始拉著他的瞳同學進行術式練習，而瞳看著最近因為沉迷學習咒術而拉下的教案，一臉為難。
五條悟看了看她的神情，又看了眼那幾乎一片空白的教案，
“好嘛好嘛，五條老師也不是什么魔鬼老師啊，那就為瞳醬把教學推遲到明天吧，瞳醬加油哦。”
她雙手合掌鞠躬：“感謝五條老師！”
瞳開始忙起自己的教案，五條悟坐在沙發上一臉無聊地開始靜音玩起了手機游戲，客廳里一時間只剩下她敲鍵盤的聲音與五條悟手指點在手機屏幕上的輕微嘟嘟聲。
過了好一會，手指刪刪減減了好幾次，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啊。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嘆息聲五條悟放下了手機看過來，他彎下腰朝前探過半個身子看向筆記本屏幕：“這么難寫嗎？嗚哇，幸好我沒寫過這些東西。”
“畢竟悟君還是和普通老師不同吧，你平時也那么忙哪有時間寫這些。啊對了，說起來最近悟君好像沒那么忙了呢。”
畢竟都幾乎天天回家吃晚餐和過夜了。
五條悟聽到這話轉過頭，露齒一笑：
“忙啊，但再忙身為好老公的悟醬當然不能讓老婆獨守空閨。”
“……”
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他無辜地找她眨著眼睛：“嗯？怎么了？怎么這么看著我？”
“……沒什么。”她移開視線隨口轉移話題：“那悟君認為的好老婆又是怎樣的？”
話音剛落她就猛地頓住，然后一陣懊惱，這問題不就是在問他喜歡的女孩子是什么類型一樣嗎？
會暴露的！
“我——”
“好老婆啊……”還沒來得及收回剛才的話五條悟已經作出了回應：“唔，是怎樣的呢~~”
他故作苦惱地拖長著語氣思索著，蔚藍色的眼睛卻一直看著她，直到將她看得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后他才哈哈笑出聲，將臉探了過去壞心眼笑道：
“嗯？瞳醬在緊張什么呀？難道是在期待著我的答案嗎？”
“……”那瞬間瞳感覺到自己心臟緊張地猛地收縮又快速跳動了幾下，甚至還放在鍵盤上的手指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著。
幸好，他沒注意到。
也幸好，她臉上還能習慣性又勉強維持住一貫的冷靜。
“那當然，多少還是有些好奇的吧。”她假裝好奇地接道。
“行啊，那我就偷偷告訴瞳醬。”他笑容燦爛地朝他舉起手指：“首先，那必須是超級無敵喜歡我，然后呢必須是最最最喜歡我，最后呢，當然還是世界第一的喜歡我呀！”
“……”
五條悟的回答讓瞳目瞪口呆了三秒，最后還是沒忍住被逗笑。
“看來悟君的條件有些苛刻啊。”
“欸，苛刻嗎？真的假的？”五條悟一雙漂亮的眼睛眨啊眨地地看著她：“我還以為瞳醬已經做到了呀。”
瞳頓住，迎著五條悟眼底浮現出的促狹她沉默了片刻，輕笑著搖了搖頭：
“那可能要讓悟君失望了哦，因為相比之下我最喜歡的應該會是我自己吧。”
出乎意料的回復讓五條悟一怔，嘴角上的弧度下滑了幾度，然后認真地凝視著她。
好像哪里不對勁。
如果放之前瞳會怎么回答呢？一定會笑得一臉無奈又寵溺地附和著他，說：
——這樣嗎？那我很榮幸哦。
是了，就是這樣，按照以前的她一定會這么回復，他早已經習慣了她那幾乎無底線的放縱與寵溺。
可如今怎么不一樣了？
不，這樣的情況并不是第一次出現，之前也有的，這樣忽然改變的態度，出乎意料外的回應。
不知怎么的五條悟忽然想起了那張被換掉的壁紙，后知后覺的猛地反應過來，這段時間以來瞳似乎一直都在若有若無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與關系。
在這瞬間，五條悟終于察覺到了，來自瞳身上那股微妙的不對勁。
第35章
“不對勁, 真的很不對勁啊。”五條悟坐在解剖室內的板凳上，雙手交疊托著下巴，難得一臉嚴肅又費解的模樣。
被迫聽著這句話重復了第三遍家入硝子終于有了反應，只是手上解剖的動作沒停下, 甚至連頭都沒抬。
“怎么？腦子終于壞掉了所以不對勁嗎？”
“是瞳醬啦, 我感覺她最近好像在試圖和我疏遠關系, 吶吶，硝子, 你說到底為什么呢？”
“這種事我怎么知道, 難道不應該問你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嗎？”
“嗚哇，你這就冤枉我了，我最近可是很盡職的在當一個好老公耶。”
五條悟滿臉委屈，掰著手指開始一樣樣數了起來。
“每天都主動發信息聯絡感情、一起去游樂園、特意趕回來參加她學校的校慶、盡早回去做飯陪她一起吃飯、教她開發咒術……”
“哦，聽起來確實表現得很不錯。”
“對吧對吧！按理來說就算沒到感動的程度但也應該會挺高興的吧, 至少對比之前來說, 怎么反而疏離了呢？”
“所以你終于要承認你是喜歡上你老婆了？”
“什么叫終于承認？糾正你一下, 我對瞳醬可是一直都很心動的, 而且我老婆有那~~~~么好, 很難不喜歡耶。”
“誒, 這樣嗎？那你也確認了你的瞳醬也是喜歡你？”
“那當——”
理所當然的答案被卡在了嘴邊，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五條悟臉上洋洋得意的表情忽然頓住，然后有些不確定地歪過了腦袋，一個大大的問號出現在他頭頂。
“……欸？”
“……”欸什么誒？！
五條悟的反應終于讓家入硝子徹底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著他, 一雙帶著濃重黑眼圈的眼睛里透露出滿滿的無語：
“原來搞了那么久你連人家到底喜歡你都還不確定啊。”
“……”
大概是同期鄙視的眼神太過強烈，五條悟撓了撓臉頰, 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回應。
原來這是需要確認的事嗎？
在家入硝子提出這個問題之前五條悟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瞳對他的縱容是人盡皆知的事了, 從摸頭到牽手到擁抱再到同睡一起，瞳從來沒有拒絕他，于是他便理所當然地默認這是有著夫妻關系的他們正在相互靠近的過程與證據。
他們是兩情相悅的！他一直如此自信地如此認為！
然而他忘了，瞳確實縱容他，但同時她也縱容她身邊所在乎的人。伏黑惠、二年級幾位學生、她的學生、她的朋友……
非要說起來，五條悟似乎并不是最特殊的那個。
唔，或許特殊在，他臉皮更厚要求更加得寸進尺和不要臉也都被接受了？
但也是因為瞳本身就是個溫柔的人，并不是因為他是五條悟的原因啊。
可，也不對啊。瞳對他的態度他也看在眼里，所以他也從來沒覺得自己誤會了什么，可如果真如他所想那般那又怎么解釋瞳最近對他的態度的轉變？
怎么想都感覺有哪里不對……
嘖。
家入硝子看了看時鐘，又看了看正略帶煩躁地揉著頭發的五條悟，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好心提醒自己的同期：
“我看瞳小姐應該是個很愿意交流的人，與其自己去糾結這種問題還不如找個時間兩個人坐下面對面說清楚。”
找時間面對面說清楚啊，好像也不是不行。
五條悟拿出手機看了眼，今天30號，明天就是萬圣節了，而1號就是瞳的生日……
唔，是個好日子呢。
*
10月30日，晚，八點。
一封匿名郵件通過定時的方式悄悄然群發了出去，然后是風平浪靜的一晚過去。
10月31日，萬圣節當天。
日本萬圣節并沒有假期，但對于年輕人而言倒是個能放松玩鬧的日子，因此一大早的不僅是學生間，就連辦公室里也開始討論著晚上的活動。
幾乎每一年的萬圣節涉谷中心都會舉辦大型的化妝聚會，辦公室里年輕的老師不少，有些已經相約好今晚一起去參加。
瞳坐在自己位置上一邊分出幾分注意力聽著老師們的討論一邊與山下奈奈發信息。
發件人：奈奈
——氣死我了！早就約好的今晚一起去過萬圣節的，他居然臨時放我鴿子！
——如果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算了，居然是為了參加那什么破盤星教的聚會！
發件人；瞳
——盤星教？是宗教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倒也可以理解，畢竟這些對于教會的追隨者而言應該挺重要的吧。
發件人：奈奈
——好像不是宗教，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他最近才突然加入的，天天神神叨叨在我耳邊夸他們教主多厲害多厲害的。
——哼，要我說看他還要什么女朋友，直接跟他們教主結婚算了。
看著山下奈奈賭氣的回復她忍不住笑了笑，還沒來得及回信息一年級年級主任外村老師突然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瞳動作一頓，注意力瞬間就放到了他身上。
要來了嗎？
外村老師先走到了D班班主任那說了兩句，又走到B班班主任那低聲交流了兩句，最后三人一起離開了辦公室。
全程外村老師看似很低調，但三人那嚴肅的神情讓辦公室里的所有人一下子就明白似乎是發生了什么大事，等外村老師等人一離開，辦公室里瞬間小聲議論了起來。
瞳低下頭回復著山下奈奈的信息并沒有參與其中，只是嘴角的弧度始終沒能忍住不自覺地揚起。
她該做的已經做了，而接下來的事情就看吉野順平的了。
加油啊，吉野同學。
這一天對于里櫻高中大部分師生而言是一如平常那般平凡的一天，但對于少部分那些人來說，大概是難熬的一天。
瞳作為一名剛入職的音樂老師能接觸的事情很少，再加上校方也有意在壓制著消息防止鬧大，除了辦公室里一些零碎的猜測與八卦外她幾乎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直到下午放學，她終于收到了來自吉野順平的短信。
發件人：吉野順平
——五條老師，我做到了！！
短短的八個字，但瞳似乎已經能想象得出電話那頭那個內向又容易羞澀的少年此時內心到底有多么的振奮與高興，她內心也跟著忍不住咚咚興奮地加速了起來。
這不僅僅是吉野順平的勝利，也是她的勝利啊，身為老師的勝利，即使她的這份勝利并不是光明正大的以老師的身份站出來贏來的，但是沒關系，這才剛開始嘛，總有一天她相信自己能夠真正用老師的身份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學生。
不知怎么的瞳忽然想起了五條悟，想起了那場煙火大會上他曾經說的話：
——簡單來說，是為了推翻那腐敗陳舊的上層，所以想要培育新鮮的血液與強大同伴。
在此時此刻她似乎能理解五條悟的這份決心了。
她打開了五條悟的信息界面，上面的信息還是兩個小時他發來的告訴自己可能回來得會稍晚一些，但一定會趕在十二點之前。
十二點過后是她的生日，所以才會特意說趕在十二點前回來。
他果然是記得的啊。
想到這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認真地一字一句回復著了過去。
發件人：世界第一可愛的瞳醬
——萬圣節大餐，吃嗎？
五條悟幾乎是秒回了信息。
發件人：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
——好耶，是大餐，吃！
——等我回家哦。
發件人：世界第一可愛的瞳醬
——好，等你回來。
第36章
“不給糖就搗亂”大概是萬圣節中最出名的一句話了, 也意味著“糖”在這個節日里有著非凡的意義。
好消息，瞳與五條悟都是甜食主義。
壞消息，瞳并不是特別擅長甜點制作。
又一個好消息，氣氛濃厚的超市里有許多現成的萬圣節主題裝飾與甜品。
很有自知之明的瞳選擇了打開錢包, 一邊腦中構想著今晚的菜單與裝飾一邊下手利落地將東西丟進了購物車了。
南瓜燈、馬卡龍、鬼怪糖果、姜餅屋……這些較有萬圣節主題特色的甜食她每樣買了一些, 同時她還買了兩份品質極好的牛眼肉當今晚的主餐, 畢竟過西方節日嘛那主食自然還是跟隨著氣氛以西餐為主的好。
回到公寓，因為不知道五條悟到家的具體時間所以瞳沒有急著煎牛扒而是在客廳開始布置了起來。
并不是什么繁瑣的裝飾, 只是將在超市里買回來的貼紙、擺件、裝飾之類按照自己的審美擺放好, 糖果甜點也裝好盤放上桌面，最后就是那瓶特意買回來的紅酒也擺上。
她知道五條悟不喝酒所以這瓶酒是給自己買的，今天也算是個特殊的日子了，不僅因為今天是萬圣節，主要原因還是校園暴力的事完美解決讓她由衷的感到高興, 再加上明天是她生日剛好又趕上周末不用上班, 那么就當今天提前過上生日小酌幾杯放松放松也是挺好的事嘛。
瞳環視了屋子一圈, 雖然布置得很簡單但好歹也算是增添了那么幾分萬圣節的氣氛, 她倒覺得挺滿意的。
趁著時間還早, 瞳又轉身進了廚房準備煮一鍋蘑菇奶油湯, 如今天氣冷了，夜里匆匆趕回來的五條悟要是能喝上一碗暖呼呼甜滋滋又奶香十足的熱湯一定會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等忙完這些后瞳看了看手機，已經將近九點了，五條悟還沒有任何消息。
難道是因為萬圣節與鬼怪有關所以咒靈那些東西出沒得也比平時要頻繁嗎？
她一邊無厘頭的猜測著一邊坐在沙發上刷著網上的信息。
自從她知道了咒術界的存在后她總是會有意無意在網上留意到相關的消息, 特別是那些偶爾被報道出來離奇死亡又找不到兇手的案件，以往的她只會感慨一聲人性險惡, 如今再回頭細想她就知道那些離奇案件背后其實都與咒靈有關。
從五條悟那么忙就能知道這個世界咒靈的數量肯定不少，而在這樣一個危險的世界里她居然毫無察覺地活到了現在, 甚至還是在她覺醒了咒術好幾次依靠本能躲過危險的前提下，每次想到這都會忍不住后怕，然后是慶幸自己運氣還算不錯。
當然，同時還是因為有著像五條悟這樣咒術師在維護著這個國家和世界的安全，所以才會有現在總體還算安全穩定的環境。
五條悟，五條悟，五條悟……
真的很了不起呢，她的悟君。
她打開鎖屏看著里面那張臉好一會，然后才放下手機閉上了眼。
不知道五條悟什么時候能忙完回來了，希望一如既往的平安歸來。
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過去的，等再次醒來時是被手機的信息聲吵醒的。
她摸過手機看了一眼，短信是山下奈奈發來的，是她化妝打扮成女巫的相片，她最后還是約上了別的朋友去參加涉谷的化妝聚會。
她下意識揚起嘴角，然后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聞到了肉香味與廚房里傳來的動靜。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11點30分，她居然睡了兩個半小時。
掀開蓋在身上的小毛毯瞳站起身走向廚房，果然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身影正圍著圍裙在廚房里忙活著，然后在注意到她走近時五條悟回過頭，露齒朝她一笑：
“醒了？還想著等會再喊你呢。牛扒還在煎著，再等一會。”說著他轉過身從鍋里盛了碗蘑菇奶油湯端到她面前：“蘑菇湯我已經熱好了，瞳醬先喝著暖和一下順便頂頂肚子吧。”
瞳雙手端過碗，看著冒著熱氣的奶油湯笑了笑。
明明是她先擔心五條悟那么晚回來會冷所以才特意煮的奶油湯，怎么最后反過來變成了她先喝了呢？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五條悟不解：“怎么了？”
“唔，沒什么。悟君回來多久了？應該喊醒我的，說好的我準備大餐的嘛。”
“說得什么話呢。”他大手掌在她頭頂亂揉了一把：“是我晚回來了讓你等得都睡著了，所以我來接手剩下的事情不是應該的嗎？”
瞳歪著頭看著他，眼底的笑容更盛了：“這樣子嗎，那……我就心安理得的等著了？”
“當然，瞳醬快把湯喝了才去外面吃著點心等我吧。”
“好。”
一邊應著她一邊低下頭喝了口碗里的奶油湯，熱乎乎又奶香十足，真的很好喝呢。
重新回到客廳，路過餐桌時她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個約六寸大小的蛋糕，她走過去一看，蛋糕上用白色的奶油勾勒出了一只很眼熟的小肥啾，像極了那只還放在她床頭上的小小瞳，下面還寫著兩行字：
ひとみちゃん：
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毎日楽しんでね。
瞳醬，生日快樂，要每天都天天開開心心的哦。
瞳看著這幾句話出神了好一會，很快反應過來這蛋糕應該是五條悟特意去定制的。
“嗯？那么快就發現了？”
五條悟從身后出現，他端著已經煎好擺好盤的兩份牛扒放上桌，然后單手撐在桌面上笑瞇瞇地看著她。
“雖然應該明天才是你的生日，但是過一會后也是，我想著瞳醬應該會更喜歡今天一起過所以就準備了蛋糕，會介意嗎？”
瞳立馬搖了搖頭：“怎么會介意呢，反而很高興啊，這是悟君特意去定制的吧，該不會這才是你那么晚回來的原因？”
“算不上特意，只是剛好去仙臺出差了所以就想著在這家蛋糕店臨時讓店家定制了一個，他們家的蛋糕超美味的哦，瞳醬也一定會喜歡的。”
“原來是這樣，連悟君都這么說了那我一會一定要好好認真的品嘗才行。”
“那必須的。”五條悟紳士的替她拉開了椅子：“好了，瞳醬快坐下來享用這頓……唔，遲來的大餐。”
“還不算遲。”瞳坐了下來，抬頭朝他莞爾一笑：“悟君并沒有失約，現在還是萬圣節呀。”
五條悟愣了愣，隨即也跟著大咧咧地笑了起來：“嗯，瞳醬說的對！”
五條悟的手藝依舊那么好，七成熟的牛扒入口軟糯又有彈性，咬下去時汁水豐富帶著滿口的肉香，再配上一口紅酒，可以說色香味俱全了。
可惜五條悟不喜歡喝酒，那她只能替他多喝兩杯了。
兩杯酒下肚瞳的臉立刻就又紅又熱了起來，不過反正五條悟也見過她這副樣子了，明天又不用上班，這次她倒是沒什么需要顧忌的。
“瞳醬的臉又紅起來了呢。”看著她轉眼又干掉了杯中的紅酒五條悟忍不住調侃道：“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哦。”瞳拿起紅酒瓶看了眼：“12度，不高。”
“這樣啊。”五條悟一邊捻起一塊馬卡龍放進嘴一邊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她：“不過醉了也沒關系，我還挺好奇瞳醬喝醉了會是怎樣的呢？”
怎樣啊，她其實很少喝醉，倒不是因為酒量很好而是因為她一般會喝的很克制，所以喝醉的次數很少很少，非要說是最后反應的話……
“大概……是那種喜歡嘮嘮叨叨那種吧。”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大學時她喝醉過一次，抓著宿友嘮嘮叨叨了抱怨了一晚上。
“誒~~”五條悟饒有興趣地笑著：“聽起來很可愛的樣子呢，不知道瞳醬會對我嘮叨什么呢？啊，該不會抱怨我以前經常不回家還放你鴿子的事吧。”
瞳忍俊不禁：“說不定哦。”
“那也不錯，我會全盤接受的哦，瞳醬的抱怨與不滿，我答應過你的嘛。”
她很快也想起了當初在高專醫務室里他對她說的話，微微垂下了眸，又為自己倒了小半杯紅酒。
“……嗯。”
牛扒已經吃完了，不過兩人并沒有離開座位而是就這樣繼續面對面坐著一邊吃著桌面上的糖果點心一邊開始閑聊。
瞳跟五條悟說了今天學校里的事還有吉野順平給她發的消息，而五條悟則給她分享了他今天在仙臺碰到的那只咒靈的事情。
其實并談不上什么有趣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何在經過五條悟的嘴里說出來后卻變得格外的風趣，大概是因為這是經過一個最強的男人眼里所看到的世界吧。
說著說著，五條悟忽然就看了眼手機。
“啊，時間到了。”
“嗯？”
瞳一下意識抬眸，只見五條悟已經站了起身雙手撐著桌面朝她的方向探過大半個身子，他低垂著一雙漂亮的眸子注視著她好一會，然后在她疑惑目光下忽然笑得彎起一雙眉目，聲音低沉輕緩。
“十二點了，瞳，生日快樂。”
瞳怔怔地看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五條悟不帶后綴如此呼喚她的名字，明明再正常不過的語氣與稱呼，但不知為何卻讓她覺得這個字在他嘴里說出口時竟比“瞳醬”更或者“老婆”要來的更為親昵曖昧，讓她一瞬間心跳不自覺加速了起來，原本就有些發燙的臉似乎更熱了。
如果是平時的話她一定會忍不住撇開視線然后慶幸自己幸好此時本來就滿臉通過，但此時此刻她卻只想承認當下的心情。
是訝異、羞澀、心動，還有滿心的歡喜。
好奇怪，腦子好像變得有些不太理智了呢。
迎著五條悟的目光她自以為很好地將這些情緒都隱入眼底然后向他揚起溫柔的笑容，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朝他虛敬了一下，一飲而盡。
“謝謝悟君，今年能和悟君一起過生日是我的幸運。”
雖然這句話有轉移注意力的目的，但同時也是她的真心話，比起以往那帶著強烈目的性質的生日宴會，如今在這小小的單身公寓里兩個人簡單又溫馨的慶祝更讓她為之的向往和感到高興。
五條悟眸光微動，伸手忽然撫上她通紅的臉頰，熱熱的，在冰涼的空氣里帶著幾絲燙人的溫度。
“嗯~能具體形容是多幸運呢？”他試圖引誘著她說些什么。
瞳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但還是順著他的問題認真地思考了一會，然后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
“大概就是……很幸運幸運那種，再也不會比這更幸運的程度？”
哇哦，五條悟有些意外，畢竟這已經算是很高的評價了吧？
果然之前的都不是他的錯覺吧，又怎么會是錯覺呢？
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那么接下來我需要問你一個問題，一定要認真回答我哦。”
說著他的神情忽然認真了幾分：“當然，最好不要出現肯定以為的答案，不然我會不高興的，嗯？”他用指腹輕輕摩擦了一下那溫熱又細膩的皮膚。
瞳沒有反抗，只是不解地眨了下眼睛：“……什么？”
“瞳對我——”
五條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忽然響起的一陣輕音樂給打斷，兩人對視著同時一怔，瞳率先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手機來電鈴聲下意識拿起手機看了眼。
“是惠君。”
五條悟：“……”
她略帶歉意地看向五條悟：“抱歉，我先接了電話看看惠君找我什么事。”
他重新直起身不甚在意地聳聳肩：“好啊。”
他是知道為什么伏黑惠會打這個電話過來的，畢竟今天他特意在二年級和伏黑惠的面前提起了瞳的生日，因為他知道如果能收到其他人的祝福瞳一定會更高興吧。
如五條悟所想，在得知伏黑惠特意等到轉鐘后給她來電祝福時瞳高興得一雙眼睛都微微亮起，水藍色的瞳孔在暖黃的燈光下如同盈盈流動的溪水，明艷動人。
“瞳姐，生日快樂。”
“謝謝惠君。”
“今天五條老師跟我們提起時已經來不及了，禮物……下次會補上的。”
“不需要禮物的，惠君的祝福就是很好的禮物。”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非要可是的話……那這周末就回趟家吧，惠君自開學后都沒回來過了，我有些難過啊。”
“欸？啊、抱歉，瞳姐，我、我只是——”
“難道惠君不想回來是因為不想見到我嗎？”
“不是的！只是最近剛開學有些忙，不是你的原因。”
“可是上周悟君有說你們放假了，但你也沒回來。”
“……”
“果然是因為我的原因嗎？抱歉，是我之前逼的太緊讓你覺得不自在了嗎？”
“沒有的，瞳姐不要多想，你對我一直都很好我十分感激。”
“既然這樣那為什么會不愿意回來呢？明明之前惠君答應好了的，突然不愿意回來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
“惠君要是遇到了什么問題一定要及時跟大人溝通哦，不然我會擔心惠君的呀。”
“……”
電話那頭詭異地安靜了下去，瞳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通話中，沒有斷線。
“惠君，聽得到嗎？”
“……啊，聽得到，只是有些奇怪瞳姐怎么突然會說這些……”
“咳咳。”在一旁默默聽完全程的然后在中途開始發覺不對勁的五條悟在短暫的怔忪過后就意識到了什么，他伸過大長手一下子從瞳的手里奪過了手機放到了耳邊。
“摩西摩西，我是靠譜的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瞳姐她怎么……”
“啊，怎么說好呢。”五條悟回頭看著因為被搶了手機而有些茫然無措的人，笑意一點點從眼底浮現出，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放肆了起來。
“嘛，總之情況有些復雜，不過你不用擔心啦，就先這樣吧。晚安啦。”
“等——”
沒等伏黑惠的反應五條悟果斷掛斷了電話，抬眸看向安靜又乖巧地看著他的瞳。
視線一轉，他看向桌面上那瓶紅酒，很好，在他完全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居然已經沒了大半了。
紅酒的度數確實不高，但是后勁卻十分的大，如果在本身酒量就不算好的情況下一下子喝那么多的話結果可想而知。
五條悟繞過桌子走到了瞳的面前，期間對方的視線一直追著著他，直到他站到自己面前，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悟君？怎么了嗎？”她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五條悟托著下巴認認真真地觀察著眼前的人，表面看起來似乎無異常，說話清晰，表達也無障礙，只是……
“瞳醬，這是多少？”他朝她伸出一根手指。
“一。”
“那這個呢？”
“二。”
“這個呢？”
“三。”
“欸~~”
原來這就是瞳之前說的喝醉后的樣子啊，也太可愛了吧！！五條悟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張揚起來。
瞳如今表面看起來的確毫無異常，但是腦子估計已經被酒精麻痹而無法迅速轉動起來讓她無法思考更多的事情，所以如今的瞳在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時就會變得十分坦率直白。
簡而言之，就是說話不過腦子了。
有意思。
促狹在他眼底一閃而過，他俯下身離得她更近了，近到兩人的額頭幾乎都快要貼在了一起。他能感覺到從瞳臉上傳來的異于平常的溫度，也能清晰地聞到從瞳身上傳來的酒味，還有一絲香香甜甜糕點的奶油味。
“瞳醬，那我是誰呢？”他挑起唇發出惡趣味的提問。
瞳沒有躲開他的動作，甚至是毫不避讓地直視著他的目光。
“你是悟君。”
“還有呢？”
“還有？”
“嗯，除了這個應該還有別的身份吧。”
“身份？”她歪過頭認真地思索了一會：“是惠君的老師。”
“嗯？是沒錯啦，還有呢？”
“咒術界最強的人。”
“……繼續。”
“是五條家的家主。”
“……”幾次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讓五條悟有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聲音里夾著積分委屈：“和瞳有關的身份就沒有了嗎？”
“和我有關……”瞳怔了怔，像是放空了自我一般又沉思著
“……有的，與我有關的。”過了好一會，她才認真地點了點頭：“悟君是我的丈夫。”
這個答案終于讓五條悟的嘴角微微揚起，眼中的光再次流動起來。
他雙手捧過她的臉，這次額頭終于貼了上去完全感受到了來自身下人那灼熱的溫度，然后笑意就這樣溢出眼底仿佛想要就此流淌進對方那雙同樣清澈湛藍的眸子。
“鏘鏘，回答正確！那么再想想，還有沒有呢？”
這一次瞳沒有再作思考，只是在感覺到發燙的雙臉觸碰到對方微涼的指腹時讓她覺得有些舒服地蹭了蹭，同時也抬起了雙手也捧上了五條悟的臉。
這是她對著鎖屏上的那照片摩擦了無數次的臉，終于、終于……觸碰到了。
“悟君，是我喜歡的人。”
她回答得十分認真，既溫柔又堅定，因為這是她藏在心里一直未能說出口的話，在心底來來回回縈繞過無數遍，但最后又無數次墜落回空蕩蕩的心底。
“是我，喜歡的人。”她又重復了一遍。
“……”
但這瞬間五條悟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不自覺快了幾拍，那是來自心底最原始的悸動，帶著無以名狀卻又強烈得無法宣之于口的情感。
咚咚咚——
果然還是會很心動啊，不過是之前還是現在，眼前這個人的一言一行總是會讓他忍不住如此心動。
這種心動是很微妙的，和當初第一次見到瞳時那種一見鐘情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一樣，但至少他可以確認的是這全是屬于五條悟對瞳最真實的情感反應，從來沒有虛假。
他喜歡瞳，瞳也喜歡他。
所以嘛，他并沒有想錯嘛，他和瞳本來就是雙向奔赴和兩情相悅的呀。
一旦想到這點他不禁眉飛色舞，然后也學著瞳的樣子輕輕蹭了一下臉上的雙手。
“嗯，這才對嘛，是我滿意的答案哦。”
“滿意？”
“嗯，很滿意哦，因為我和瞳一樣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忽然低下了頭沒有說話，一雙原本還充滿柔情蜜意的情緒生動的雙眸就這樣暗淡了下去，低落的情緒隨之涌出。
“……瞳？”他有些不解。
“唔，不一樣的。”她搖了搖頭，語氣聽起來十分低落。
“和悟君不一樣的，所以，我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我不要，再喜歡悟君了……”
第37章
七海建人與往常一樣到了固定的時間點換上睡衣睡褲, 摘下手表，然后躺上床進入睡眠。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很不錯，畢竟在不加班的情況下他作息時間一直很規律，因此也很少出現失眠的情況。
當然, 前提是不被某些厚臉皮的家伙給打擾了。
“七海~~七海！！有急事！！超緊急的大事！！”
“……”
七海建人自睡夢中睜開眼, 他面無表情地坐起身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表, 凌晨一點十七分。
所以這個應該睡覺的時間點該死的為什么會有人扒在他家十九樓層高的窗臺上催命一樣催促著他？
是這個世界魔幻了嗎？
哦不，是因為那個人是五條悟, 所以一切又合理起來了。
“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急事需要半夜爬窗來叫醒我。”他放下手表轉頭看向那個下了窗臺后在一旁的沙發上自顧自坐了下來的男人。
五條悟面向著他, 雙手交握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真的是十萬緊急的事情，很需要你的幫忙。”
七海建人有些訝異，畢竟認識對方那么多年他很少見到這張總是嬉皮笑臉的臉上會出現如此認真嚴肅的神情。
看來的確是緊急事件啊。
不滿情緒快速消退，七海建人下了床坐到五條悟的對面，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
“需要我怎么幫忙？”
“快幫我分析一下我老婆到底為什么說不要喜歡我了。”
……？
七海建人：“……”
啊, 他剛才果然是因為剛睡醒所以才會產生這人是真的有什么正經事才半夜爬窗找他這樣的錯覺吧, 這人到底在說什么啊, 什么老婆——
……等等、老婆？
七海建人迎著五條悟那張認真、無辜、又夾雜著幾分委屈的臉沉默了好一會, 最后相信了對方并不是在開玩笑。
“恭喜, 什么時候的事？”短短五秒內他消化完了這個讓人無比震撼的消息后冷靜地反問。
“已經是四個月前的事啦, 欸，硝子居然沒跟你們說嗎？”
七海建人沒回話，但他大概是理解為什么家入硝子沒有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畢竟這種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消息除非五條悟本人親口承認或者說明任誰都不會相信吧。
不過, 四個月前結婚的現在應該還算新婚吧，這么快就出現婚姻危機了嗎？
啊, 只能說果然不愧是這人嗎？七海建人甚至都有理由相信最初是不是這個人騙婚了，以至于四個月后的現在女方發現他的真面目所以才想著離婚。
“等等, 你這是什么眼神？好像帶著鄙視哦，吶吶，為什么要用這樣眼神看著我，我和我老婆可是兩情相悅的雙向奔赴的啊，快把這種不信任的眼神給我收回去啊豈可修。”
“……好的，一個不小心沒忍住，接下來我會注意的。”
“……”
七海建人忽然嘆了口氣，雖然他對五條悟的什么婚姻生活感情煩惱一點興趣都沒什么，但他能怎么辦呢？他又打不過這個人沒辦法做到拿著刀把他從自己的房間里趕出去，在他面前的只有兩種選擇。
一，聽五條悟訴說完自己的苦惱并且快速幫他解決問題，然后繼續睡覺。
二，無視他，繼續躺下睡覺，任由他在耳邊幾哇亂叫進行騷擾，最后很大概率還是會認命爬起來替他繼續訴說煩惱解決問題。
……所以還是直接地選擇第一個吧。
“說吧，前因后果。”
“好，不愧是我可靠的后輩啊七海！”
五條悟顯然并不是個及格的故事訴說著，但是這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只要七海建人能聽懂今晚最后的那段對話內容并且分析出其中的問題就夠了。
“所以七海，你知道為什么明明上一秒還承認說我是她喜歡的人的瞳醬下一秒就要說出那句話呢？啊，可惡，你說她是不是太狡猾了啊，甚至總感覺有點生氣呢。”
憑什么那么快就放棄了啊，憑什么就擅自放棄了啊。
可生氣歸生氣，五條悟心里又很清楚能讓瞳做出這樣的決定問題大概是出在他身上的吧，但他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步出現問題了。
他嘗試了立刻追問下去，但是在那句話后瞳就徹底地安靜了下去，不管他怎么問都再也不開口了，直到徹底地昏睡過去。
七海建人全程安靜地看著，他信息提取能力很強，在五條悟那簡單又片面的述說中很快提取到了重要內容，于是內心也開始忍不住產生一個疑問，而這個疑問直到最后五條悟說完都沒能得到任何解答。
這個問題其實問出來稍微有些失禮，但他思忖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問出口。
“失禮問一句，五條先生也喜歡令夫人嗎？”
“那當然！”五條悟回答得毫不猶豫又斬釘截鐵，隨即又有些不高興地嘟著嘴一臉幽怨地看著他：“七海怎么能在聽完所有事情后提出這樣的質疑，過分了哦。”
“并不是質疑，只是疑惑。”七海建人淡定地從桌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因為聽著五條先生訴說下來后好像并沒有發現你對令夫人有表達過愛意。啊，就是表白之類的。”
五條悟愣了愣，認真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見面時我說我對她好像一見鐘情了所以讓她要不要選擇嫁給我，這不算嗎？”
“……”
大概是對方那無語的眼神太過明顯了，五條悟大驚：“……居然不算嗎？”
“……”所以這個糟糕的人到底為什么會有老婆啊。
“……”
看著七海建人沉默五條悟也沉默了，因為他好像意識到什么了。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好好的、認真的對瞳表示過自己的喜歡，哪怕一次都沒有。
所以她才會如此的不安，就像站在硝子的角度會先考量到要先確認瞳的心意，那么站在瞳的角度是不是也會想先確認他的心意呢？
不知怎么的，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了似乎有那么幾次她話中隱晦的試探，和在那之后淡淡的失落。
父母失敗的婚姻給她造成了巨大的傷害與陰影，在他模糊不定的態度里是否也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呢，或許也正因如此才讓她決定從中抽離。
想到這他豁然站了起身，然后在七海建人的視線下再次攀上了窗臺。
“謝了七海，下次有空請你吃飯。”
“……”
*
溫馨的布置，暖黃的燈光。
在那張熟悉的餐桌上瞳與五條悟面對面坐著，桌子正中間放著的是五條悟特意為她定制的那個蛋糕，上面被點上了三根蠟燭。
“瞳醬生日快樂，快來許愿吧！”五條悟坐在她對面高興地說著，同時站起身替她關掉了客廳中那盞唯一的燈。
她在黑暗中閉上了雙眼雙手交握，然后將心愿訴說出口。
“悟君是我喜歡的人。”
……等等，這是許愿嗎？
不對，她怎么會把這種事說出口？明明不能說啊……
“悟君，是我喜歡的人。”仿佛故意與她作對一般，她又重復了一遍那句話，然后湊上前一口吹滅了蠟燭。
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而五條悟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清晰地傳進她耳朵里。
“抱歉啊瞳醬，我對你的感情……大概并不是喜歡。”
瞳：“……”
這樣子嗎？
這樣子啊……
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然而奇怪的是所看到的并不是黑暗而是一片光亮，還有那再熟悉不過的天花板。
這是……她的房間。
雖然還是有些頭暈腦脹的，但是她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甚至也想起來了自己為什么會頭暈腦脹了。
是了，她昨晚好像是喝醉了……
“醒了？怎么樣，還好嗎？”
不久前還在夢里出現的那道熟悉的聲音忽然盡在耳邊響起，瞳渾身一僵，猛地轉過頭。
五條悟單手支著腦袋側躺在她身旁，看著她轉過頭他揚起熟悉的笑顏，同時抬起另一只手朝她自然地打起了招呼。
“喲，早上好呀瞳醬，昨晚睡得還好嗎？會不會宿醉頭疼？”
“……”
她是不是還沒酒醒？怎么就一大早看到五條悟跟她睡在一張床上？放以前就算五條悟再輕浮也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有那么驚訝嗎，我出現在這里。”他伸手在她面前招了招：“好啦好啦，回過神來啦，不是做夢哦，是真的五條悟，你看。”
原本在她面前招擺的手忽然整個貼上了她睡得十分暖和的臉上，他的指間上還帶著幾分冬日里的冰涼，在貼上她皮膚的瞬間將她冷得一個哆嗦，立刻回神。
“悟、悟君？”她詫異地叫出聲：“你怎么會……”
“語氣聽起來挺精神的，嗯嗯，看來狀態還算不錯，至少應該沒有頭痛。”
“不是，悟君你……”
“為什么我會在這里？欸，瞳醬真過分耶，昨晚的事情都忘記了嗎？？”
……
……？？？
……！！！
經過五條悟這么一提醒，昨晚的記憶在那瞬間回籠。
從一杯又一杯地喝下紅酒，到伏黑惠打來的電話，到五條悟戲弄她在她面前擺出一二三的手勢讓她回答，再到最后的提問。
——瞳醬，那我是誰呢？
——悟君，是我的丈夫。
——鏘鏘，回答正確！那么再想想，還有沒有呢？
——悟君，是我喜歡的人。
沒有斷片，是完完整整又無比清晰的記憶。
啊，說出口了啊，就這樣說出來了，當著五條悟的面前。
怎么就說出口了呢？
她垂下視線不敢直視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有些緊張，有些窘迫，但更多的應該是難過。
她還記得剛才的夢，原來也不完全是夢啊，她確實當著五條悟的面承認了自己喜歡他，那么接下來呢？也會得到像夢中那般的回復嗎？
一旦到了那個地步她和五條悟的關系還能保持和以往那般自然和諧嗎？
大概不能吧，換作是她她也沒辦法做到吧。
“抱歉，是不是給你帶來困擾了？”她先發制人開口試圖做最后的挽回：“我當時喝醉了所以把那些話當成是——”
“噓。”
原本還放在她臉上的手伸出食指抵在了她唇上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我有預感你接下來那句話是我不愛聽所以還是別說了，我只想聽我想聽到的。”
“嗯？”
“瞳醬還記得在惠的電話打過來之前我說過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嗎？”
她怔了怔，確實是有這么回事，但怎么在這種時候突然提起？
“記得的。”
五條悟挑起唇：“那么，我要開始提問了哦。”
“好，你問。”
“瞳醬要和我談戀愛嗎？”
“……”短暫的呆滯過后，她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疑問：“……唔？”
寬大的手掌忽然插入她發絲之間托住她整個后腦勺，趁著她驚愕之際就這樣將她的頭往他的方向托近了幾分，而他也跟著貼了上去。
再次的額頭貼著額頭，兩雙藍色的眼睛也緊緊相對。
如果說五條悟的眼睛是天空一直向外延伸的藍，清澈明亮，那么瞳的眼睛便是大海一望無際的藍，深邃溫柔。
而在此時此刻，藍天與大海終于交匯在一起，水天相接，再也分不清彼此。
“對不起，是我一直以來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了，理所當然的以為瞳喜歡我，也理所當然的以為瞳是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的，所以才會在不知不覺間給你帶來那么大的壓力和不安。”
“……”
“我喜歡瞳，很喜歡哦，就是那種無時無刻都想和你見面想要觸摸到你的那種喜歡。所以，我又有點生氣啊，瞳怎么可以在沒問出口，沒得到我答案之前就宣判我死刑了？很過分耶，居然說出了不要再喜歡我這種話，超生氣的。”
“……”
“不過算了，看在我們都有錯的份上就相互扯平，怎樣？”
瞳注視著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因為兩人貼的如此相近讓她能無比清晰地一眼就能看清他眼底翻滾的情緒與那絲毫不抑制外泄出來的情感。
這是來自眼前這個驕傲無比，名為五條悟的男人對她的全部情感。
是濃烈的、熾熱的、奔放的，同時還有讓人不容拒絕的霸道。
所以，無法拒絕啊……
怎么可能拒絕嘛，這樣的男人。
因為她也是那么喜歡他的啊。
她忍不住伸出手觸碰著他的臉，溫熱的觸感讓她終于確認下了這份真實感。
心里那只幾乎墜落的風箏再次迎著風高高揚起，隨著一顆原本飄忽不定的心也就此終于安定了下來。
她朝他展顏一笑：“那我們就扯平吧。”
五條悟跟著笑了，腦袋輕輕搖擺了一下蹭了蹭她的額頭。
“既然這樣那該回答我的問題了——來談戀愛吧，一場以一輩子為前提的戀愛哦，瞳是選擇痛快的答應呢還是高興的答應呢？”
“……噗，那就高興的答應吧。好哦，來談戀愛吧。”
第38章
在結婚后的第120天, 從未談過戀愛的兩個人終于正式開始談上了戀愛。
那么談戀愛到底該是怎樣子的呢？
正式談戀愛的第一天。
這一天正好趕上了周末與瞳的生日，解決了午餐，兩人一如平常那樣靠在沙發上看完了一場電影，隨即又玩起了游戲。
經過這段時間的“特訓”瞳玩游戲比起之前已經進步了不少, 但是想要贏下五條悟那幾乎還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整整兩個小時下來她輸了一次又一次, 但卻始終沒有開口要求五條悟讓她一次。
“忽然發現瞳醬還真是個可怕的人耶。”在又一次被要求重開游戲后，五條悟歪過頭看著始終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情緒的人忍不住感慨出聲。
“？”瞳不解地望去。
“瞳醬為什么能在輸了那么多次后依然那么有耐心一次次要求重開？既不讓我教你也不開口讓我放水, 明明想贏還是很容易的嘛。”
“唔……因為想要憑自己努力真正的贏悟君一次？”
“所以才說瞳醬可怕啊。”他眨了眨眼睛認真地看著她：“瞳醬是一個一旦認定了目標就會變得十分有耐心和毅力的人, 然后一步步去接近自己的敵人，直到自己成功的那一刻。”
瞳失笑：“悟君想太多啦，只是在玩游戲而已，玩游戲那當然要抱著玩游戲的心態嘛，在沒有任何懲罰的前提下有無數次容錯機會讓我一點點去接近敵人又何樂不為呢？這也是玩游戲的樂趣呀。”
“懲罰嗎？”
五條悟自言自語著手上又點開了下一局,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動作一頓, 興奮地朝她的位置挪了挪。
“既然如此那就增加懲罰吧, 比如誰輸了就親誰一口, 怎么樣？”
“……”不怎樣, 這算盤打得珠子都崩她臉上了。
瞳沒有回話, 只是默默地扭過頭將注意力放到游戲上。
受到了無視了五條悟立刻將原本揚起的嘴角放下，高昂的興致也隨之萎靡下來。他整個人都靠在她身上，頭也彎下搭在了她肩上，嘴巴滴滴嘟嘟的, 手下操控手柄的動作一點都不懈怠。
“說好的談戀愛怎么還害羞上了呢？親一口自己老公多正常的事啊，哪有人結婚那么久連嘴都沒親過得啊,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丈夫了吧。”
瞳有些哭笑不得，一邊聽著她那世界上最可憐的丈夫嘀咕著一邊看著游戲畫面上的自己被對方暴打。
這多少帶點私人恩怨了哦。
不過, 總感覺很可愛呢，她的悟君。
在又輸了一局后瞳果斷放下了手柄拿起了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高高舉起，鏡頭對準著依然靠在他身上一副懶懶散散模樣的大小孩。
五條悟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行為，他轉過頭對著攝像頭十分配合地比了個帥氣的手勢，瞳忍著笑意，咔擦一聲按了下去。
“我看看我看看，欸，瞳醬拍照技術可真不錯，把我照的很上鏡嘛，瞳醬快把照片發給我。”
“好啊。”
瞳很快將照片發了過去，五條悟點擊了下載，很快轉手就給七海建人轉發了過去。
那張照片上第一眼看到的雖然是占據了大半鏡頭的五條悟，但只要再看第二眼并不難發現五條悟的腦袋靠在一只纖細的肩膀上，兩人距離親近動作親密，顯然關系并不一般。
發件人：七海建人
——……
五條悟對于七海建人的回復毫不在意，心情又恢復了最開始的愉悅的他高高興興地收回手機，轉過頭他發現瞳正拿著手機不知在操作著什么。
他的目光落到了她的手機上，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了她手機里被換掉的壁紙。
“瞳醬，手機給我一下。”
瞳有些疑惑，但還是將手機遞到了他手上，然后看著他手指動動很快退回了桌面。
“……”看著自己那簡單樸素風格系統默認壁紙，瞳很快意識到了什么。
“果然！瞳醬那么快句把我那超帥氣的自拍合集壁紙換掉了，過分耶！！”五條悟不滿地抗議了起來。
瞳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時間語塞。
“吶吶，瞳醬不給個理由嗎？”
“唔……好吧，起因是有一名學生的聲音很像悟君的聲音，真的很像，但那時候我以為……嗯，我以為是因為每次打開手機都能看到你照片所以帶來了錯覺。”
雖然瞳說得有些含糊，但五條悟還是很快就回味過來其中的意思。原本的不滿與幽怨一掃而空，臉上再次恢復了熟悉常見的得意洋洋。
他從側面張開手一把圈住了身前的人，下巴也隨之擱在了她的頸窩上。
“我懂了，其實那時候瞳醬就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但又因為害怕自己繼續迷戀我所以就狠心換掉了？”
“……”雖然事是這么回事，但不知為什么從對方嘴里出來就那么得……湊不要臉呢。
沒有否認呢。
五條悟聲音里的愉悅更明顯了，瞳甚至能清晰得感覺到來自對方胸膛出因為止不住的笑意而帶來的顫動，然后他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鎖屏怎么沒換掉呢？”
“……因為你說對了，沒舍得。”
意外誠實的回答讓五條悟愣了一下，他默不作聲地快速將壁紙重新換掉，這次換上的是方才新照的那張相片，換完后丟開手機將臉完全埋進了她頸窩里輕輕蹭著，像是撒嬌，又像是在致歉。
“好啦，已經過去的事啦。”她揉了揉大貓柔順的毛發輕聲撫慰，轉移話題：“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
“……今天是瞳生日，聽你的安排。”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但還是乖乖地回答了。
“冰箱里還有昨晚剩下的大半個蛋糕，今天得吃完吧，然后……現在天冷了想吃些熱乎乎的東西，不如煮個壽喜鍋吧？”
“好，還有呢？”
“還有……玉子燒和燒鳥。”
“欸～我好像也好就沒吃過玉子燒了呢，今晚就安排。”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出門買東西了？”
“好啊，那就出門吧。”
因為考慮到還有個蛋糕的原因晚餐準備的并不多，但是瞳卻覺得沒有比今晚更豐盛的生日大餐了。
蛋糕是喜歡的人特意為她定制的，壽喜鍋、玉子燒、燒鳥都是喜歡的人親手為她做的。
好像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吧。
“悟君，謝謝你哦。”
“嗯？真要感謝我嗎？那不如來個感謝之吻？”
“……”
餐后，原本應當有她來收拾廚房的，但由于她是今晚的壽星公所以最后她還是被五條悟推出了廚房，連同最近每晚都會進行的咒術指導都讓五條悟老師大手一揮給免掉批了假，讓她安心的享受起了壽星公的待遇。
既然五條悟老師都這么說，那么瞳自然也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壽星公的特權坐在沙發上看起了綜藝節目。
等五條悟忙完，他自然地走到瞳的身邊大手一撈將她抱在了懷里，隨之取過一旁的小毛毯直接將兩人包裹住，奇怪的連體嬰就此誕生！
瞳也沒有羞澀，她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直接靠在他身上，五條悟身上帶著正直血氣方剛年齡的暖意，再加上小毛毯的加持整個人暖烘烘的，讓她忍不住整個人都貼過去取暖。
“悟君好暖和。”
低低的笑聲從身后傳來：“瞳醬這是在暗示我要一直抱著你不松開嗎？”
瞳也跟著笑了：“明明是悟君不愿意松開。”
“是哦，我才不要松開呢。”五條悟大方地承認，同時還收緊了雙臂的力度：“絕對不會再松開了，瞳醬可逃不掉了。”
“這一次不會逃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那就約定好了哦，我們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好，一輩子。”
瞳的話音剛落，熟悉的鈴聲忽然亂入打亂了滿室旖旎溫馨的氣氛。兩人同時尋著鈴聲望過去，是放在茶幾上五條悟的手機。
“悟君？”見五條悟沒有動的打算瞳有些不解：“你手機響了。”
“嗯，我知道。”五條悟懶懶地輕應了聲：“讓他先響著吧，反正晚接那么幾分鐘又不會怎樣。”
聽著對方那孩子氣一般的發言瞳忍俊不禁，主動掀開了小毛毯從那片溫暖的天地中走出，伸手拿過鈴聲已經停止的手機遞到了五條悟面前。
“好啦，任務要緊哦。”
五條悟鼓起臉，一臉不高興地接過手機：“真是的，那些咒靈到底會不會看氣氛的啊，怎么老挑這種時候出現，肯定都是單身狗。”
還沒嘀咕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看了瞳一眼，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毫不意外的，果然是臨時任務。
五條悟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從房間走出，瞳正站在玄關門口等著他，見到他后走上前來將手上的圍巾替他圍在了脖子上。
“你這外套領口太寬了，半夜風大氣溫低，圍巾要圍好知道嗎？”
五條悟低下頭任由她擺弄著，然后摸了摸被特意捂暖和的圍巾，笑意染上眼底：
“知道啦，會好好保護好瞳醬的愛心圍巾的。”
“好了，快去吧，伊地知先生應該快到了。”
替他整理好后瞳正打算后退開，但很快就被五條悟抓住了手。
他的頭又壓低了幾分，她幾乎能感覺到他說話的熱氣噴到了她臉上。
“臨別前瞳醬真的不給個臨別之吻嗎？”
瞳愣了一下，瞬間有些哭笑不得。怎么這人還惦記著吻啊。
迎著對方一雙閃閃發亮期待的眼神，瞳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踮起了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速度很快，即碰即離，如同蜻蜓點水一般。
五條悟眨巴了幾下眼睛，有些失望：“就這樣？”
“……沒啦！”果然是會得寸進尺的男人。
她推了推五條悟的胸膛：“好啦，你快去吧。”
五條悟輕嘆了出聲，忽然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首飾盒子，然后在瞳怔忪的目光下打開，從中取出了一對耳環。
那是一對各自鑲嵌著一顆鉆石的白金耳環，樣式并不算復雜但是卻十分精致，兩只耳環圖樣并不一致，一只是星星，一只是月亮。
在瞳還在出神之際五條悟已經將耳環為她戴上，瞳沒有動，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直到對方為她將兩只耳環都戴好。
“這個是……”
“生日禮物哦，我可沒有忘記這么重要的事。喜歡嗎？”
瞳伸手摸了摸左耳，從指腹間能摸索出那是月亮的形狀。
在這瞬間一股不可言狀的情愫在她的胸腔里溢出噴薄涌出然后來回沖撞著，伴隨著心臟的跳動隨著血液流淌到全身上下，就此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
“……喜歡，很喜歡。謝謝悟君。”她朝他揚起燦爛的笑容如此說著。
五條悟跟著笑了笑，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然后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低下頭快速在她唇邊點了一下，如同她方才那個吻一樣，輕柔、迅速，在她只來得及感覺到那短暫一瞬的柔軟和溫暖時就已經離開了。
像是個偷腥成功的貓，五條悟朝她得意地眨了一下眼睛帶著滿眼的笑意拉開了門。
“喜歡就好，那我走啦。”
瞳仍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大門再次咔擦一聲鎖上她才像是被喚醒一般緩緩回過神，轉過身。
隔著一扇門，她與五條悟就這樣被分割在兩個不同的空間。
她又摸了摸左耳的耳環，細細地、一點點在腦海里描繪出屬于它的形狀，然后在最后，它逐漸幻化成了五條悟的樣子。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垂下眸露出溫柔的笑容，她早該意識到的，悟君是她的月亮啊。
月亮，那個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都一直存在在天空上的月亮，從它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成為了指明她未來前路里的唯一的光。
在這一刻，激蕩在胸口處的情感終于沖破了束縛傾瀉而出。
顧不上還穿著室內鞋，瞳一把拉開門沖了出去。
“悟！”
她在樓道里奔跑著焦急著他的名字生怕他不見了蹤影，然后幸運的不過一個轉角，她終于在電梯前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在他驚訝的目光下瞳朝他奔跑過去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柔軟、溫暖，又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五條悟能明白嗎？她對他那無法抑制又不可言狀的情感。
她微微顫動了一下睫毛緩緩睜開眼，迎上了一雙滿是震驚的眼睛。
唔？這是明白還是不明白呢？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懊惱，然后放下腳尖正準備撤離。
一雙大手突然掐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凌空抱起，瞳睜大眼睛下意識想驚呼出聲，但聲音卻很快被堵了回去，然后剩下的鼻息間滿滿都是屬于那個人的氣息。
五條悟抱著她用背推開一旁防火墻的門，然后在她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時背部已經貼在了冰涼堅硬的墻面，他一手托著她的后腦一手桎梏著她的腰讓她無法掙脫，動作看似粗魯任性，但是停留在唇上的吻卻是克制又溫柔。
五條悟吻得很小心翼翼，一點一點試探著，淺嘗淺耕深酌深醉，到最后竟越發的熟練了起來。
第一次接吻的瞳哪里遭得住這樣的架勢，她的呼吸開始紊亂，雙手卻下意識一直僅僅勾住對方的脖子，甚至要不是腰還被對方托著怕不是整個人都要軟下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樓道里的聲控燈已經熄滅，然后又隨著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而再次亮起，瞳從恍惚間回過神重新睜開了眼，抵在五條悟胸膛的手微微用力制止了他。
“……悟君。”
“嗯。”他輕嗯了聲卻依然沒有動，在任由口袋里的手機在不厭其煩的響著。
他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她額頭垂眸看著他，聲音里隱著笑意：“你剛才明明不是這么喊我的。”
“……”
“欸，不記得了嗎？”
“……悟。”
五條悟眼底的笑容更盛了：“嗯。”
“你該走了。”
“知道啦，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好，我在家等你，一直會等你。”
第39章
短短周末兩天的時間對于剛墜入愛河的小夫妻來說是何其短暫, 特別是那只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扒在老婆身上的大貓貓，在早上出門前仍黏黏糊糊抱著老婆撒嬌。
“瞳醬要不直接來高專當心理老師吧，這樣平時我們就能一起出門上下班，在學校也能想見面就見面, 簡直完美！”
雖然知道五條悟是在撒嬌開玩笑, 但瞳還是耐心地一邊薅著大貓柔軟的白毛一邊輕聲安慰著：
“好啊, 那就先等我從五條老師這里完美畢業后就去跟咒術高專面試。”
“真的嗎，那我宣布瞳醬已經完美畢業啦！”
“……”失策, 還是小看了這只大貓的下限了。
因為今天有全校教職工會議所以瞳要比平時早出門半小時, 會議主要內容還是針對上周五一年級惡性凌霸事件做出了說明和警示，最終還宣布了伊藤翔太等人的處分。
全校通告批評并記過處分，同時也留校觀察，如再犯則會做勸退處理。
瞳對這樣的結果并不意外，在受害學生中有一名學生的父親是雜志社的編輯, 校方很大概率會顧忌到這一點而盡可能做出退讓, 但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總之, 校園凌霸事件算是就此落幕, 其余的就是等時間慢慢治療撫慰那些曾經受傷的心靈, 同時她也明白, 關于校園欺凌只是這一次得到解決并不意味著就此消失，所以她也并沒有打算停下對咒術的學習。
像五條悟所言，這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那么為什么不好好利用起來呢？
擁有六眼和無下限的五條悟將這份力量用在了維護世界安穩上，那么她便用自己的這份力量用在保護學生, 保護自己身邊所在乎的人身上。
“等等，那我呢？我呢我呢？不會沒有我吧？”聽著她的發言五條悟用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她：“我居然是排在所有人后面嗎？”
瞳被他逗笑, 她轉過身雙手捧過他的臉，用著挑剔地眼光左看看, 右看看，最后滿意地點點頭吧唧一口親了上去。
“這~~么好看的臉當然是把悟放在了別的位置上啊。”
剛說完瞳就感覺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一緊，五條悟直接攬過她的腰將她抱上自己大腿，一雙藍眼睛閃亮亮地看著她：
“哇哦，快說說是什么位置？”
瞳彎眉笑著：“你不是早知道了嗎？世界第一喜歡的人啊。”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頭順勢靠在了他肩膀上，聲音隨之放輕了下來。
“我很弱，弱到遇到咒靈也無法自保，但你不一樣，五條悟可是最強的人啊，又要讓我怎么去想象得出你會有需要我保護的時候呢，也絕對、絕對不想有那樣的時候。而且比起「保護你」或者說「守護你」更合適，我用我的能力幫助其他人，這樣是不是就能盡可能減少咒靈的產生，也能讓咒術界、讓你更輕松些呢？”
“欸，原來瞳醬是這樣的想法啊。”
五條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興。
曾經的瞳在不知道他實力的情況下會因為他失聯一周而擔心他，而如今的瞳卻依舊會因為他是最強而關心他。
由始至終，她的初心都從來沒變過。
五條悟在瞳心目中僅僅只是五條悟，從“幫助過她的人”到“關系和諧的閃婚對象”，再到“喜歡的人”，無論他是何種身份，無關實力，她都是發自內心的去關心他。
五條悟十分享受這種關心，更或者說，他的心動就是從這份不顧身份的關心開始的。
想到這他不自覺收緊手臂的力度將懷里的人緊緊圈住，下巴抵在她頭頂上來回磨蹭著，帶著深深的滿足與欣慰。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來自瞳醬的守護。”
*
一周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周五。
五條悟帶著伏黑惠出去了任務了已經兩天沒回來，連同今晚也趕不回來，所以趁著粘人的大貓咪不在家瞳立刻約上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的山下奈奈出來聚聚。
恰好今天休息的山下奈奈在收到她的信息后立刻就答應了。
“一段時間沒見，總覺得瞳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樣呢。”剛面對面坐下來山下奈奈就有些驚訝道。
“不一樣？”瞳疑惑地歪了歪頭，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倒吸了一口氣：“難不成是我胖了很多？？”
最近的晚餐因為跟著五條悟一起吃所以頓頓都很豐盛，同時頓頓也必然少不了甜品，有時候是蛋糕，有時候是糕點，有時候是甜湯，總之最近糖分的攝入量嚴重超標了，所以她一點都不懷疑自己胖了。
然而山下奈奈卻搖了搖頭：“不是不是，不是外貌上的，而是……唔，怎么說呢，現在的瞳看起來有種容光煥發的感覺。”
“啊？”
“嗯……就是那種……”山下奈奈艱難的尋找著形容詞：“就像……啊，就像我妹妹前段時間剛談戀愛時一樣，墜入愛河被愛情滋潤的那種感覺！”
瞳：“……”
“可是，也不對啊。”想了想，山下奈奈又搖了搖頭自我否認了起來：“瞳已經都結婚了耶還這么形容好像很怪，算了，抱歉，當我沒說過吧！”
“……咳，沒事。”瞳低下頭端起茶杯埋頭喝了口，很好地將臉上因為山下奈奈的話而染上的紅暈遮擋了下去。
不是吧，她表現的有那么明顯嗎？！那她平時在學校不就……
算了算了，不能細想，只要她不知道就是沒有人發現。
她放下茶杯抬頭看向對面的山下奈奈，一段時間沒見，不同于“容光煥發”的她，她倒是覺得山下奈奈似乎憔悴了些許，就連眉宇間都藏著幾分憂郁。
“奈奈，最近是發生了什么事嗎？”她忍不住關心道。
山下奈奈喝咖啡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忍不住苦笑了起來：“這么明顯嗎？”
她嘆了口氣：“還不是我男朋友的事，你還記得我上周跟你說的吧，他迷戀上盤星教什么的。”
“嗯，是有不對勁的嗎？”
“不止不對勁，是大大的不對勁！”她放下杯子一起逐漸變得氣憤了起來：“他家庭條件還不錯，但花錢還不至于大手大腳，但萬圣節后我發現他銀行卡里的存款居然已經快要見底了，但這畢竟是他的錢我也不好去質問他只好偷偷拿著銀行卡去查消費記錄，發現他在短短三個月里給同一個賬號頻繁的打了好多次款。”
“是詐騙？”
“一開始我也是這么懷疑的，所以我就用著那個銀行賬號在網上查了，然后發現這個賬號居然是光明正大地掛在了盤星教官網上，是盤星教的捐款賬號，而且也搜不出相關被詐騙的信息，但那么多錢確實是打過去了，還是我男朋友自愿打得。”
“我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不知該怎么辦好，因為我男朋友真的很信任那個教主。有段時間他渾身不舒服還頻繁做噩夢，看了很多醫院都看不好，最后是經人介紹去了盤星教后居然一下子就痊愈了，連我也覺得很神奇。”
“自那之后他就徹底迷戀上了那個教，容不得別人說盤星教不好，唉，現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瞳安靜地聽著山下奈奈的話，心下也有了幾分猜測。
如果放以前她大概也會覺得很神奇吧，但自從知道咒術界的存在后很多事情反而可以用咒術或者咒靈去解釋。
比如，山下奈奈的男朋友之所以不舒服大概是被咒靈或者詛咒纏上了，而盤星教的教主大概是咒術師所以替他解決了問題。所以盤星教其實是一群咒術師偽裝成宗教的樣子去斂財？甚至還有可能里面有著與她差不多能力的咒術師，不斷給教徒們洗腦讓他們奉上錢財。
瞳忍不住皺了皺眉，這種事情五條悟他們會管嗎？
唔，不行不行，她心下很快又否決了，五條悟平時已經很忙了不能再拿這些事去打擾他，而且目前這些都只是她的猜測而已，要是她猜錯了豈不是要搞出一場烏龍。
“不過……”隔著桌子山下奈奈突然神秘兮兮地朝她探過了頭，放低了聲音：“我聽我男朋友提到，明天盤星教在練馬區有教會宣傳演講，我打算去試探一下情況。”
“這……”瞳下意識皺起眉，不放心道：“不好吧，你一個人去嗎？會不會很危險？”
“應該不會，我有搜索過，他們的演講是露天的，不發東西也不強制購買東西，來去都是自如的。我就去看看他們演講到底正不正經，不正經我就舉報了！不用擔心。”
瞳猶豫了一會，最后還是嘆了口氣。
“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個人我也實在不放心。”
“！！嗚嗚嗚，瞳，你真好！！”
第二天，瞳與山下奈奈約好了碰面的時間地點，出門前她特意給五條悟發了信息報備了自己要與山下奈奈去練馬區參加一個演講。
五條悟并沒有詳細問她什么演講，只是常規的叮囑了一句注意小心和玩得開心，并告訴她他今天能夠回來。
練馬區的人口數量排在東京都第二位，也是有名的動漫之鄉，盤星教選在這里宣傳教義倒是個聰明的選擇。
如山下奈奈所言，演講會的舉辦地點是一個露天的小型廣場，雖然規模并不大但卻意外的坐滿了人，這讓瞳有些小驚訝。
以防萬一，瞳還是將所在的定位給五條悟發了過去。
這一次她之所以選擇跟著山下奈奈一同前來除了不放心山下奈奈一個人外，同時還是有些“以身試險”的想法。
她想確定這個教會是不是有能夠洗腦別人的咒術師在，如果對方真的使用了咒術，那么等她回到家后擁有六眼的五條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看出來的。
瞳和山下奈奈低調地混在人群中，安靜的等了一會，臺上終于走出來一位身穿和尚服的黑發青年。
瞳和山下奈奈對視了一眼，同時都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經營了十一年盤星教的教主居然這么年輕。
不僅年輕，就連說話和一些行為舉止都表現的十分禮貌溫柔，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那種□□或者會詐騙的人。
不過人不可貌相，瞳耐心地聽完了這將近一小時的演講，至少從內容來說并沒有什么特別極端或者不對勁的地方，要說唯一的不妥，那大概就是總會強調普通人類與生俱來的罪孽。
這個說法在不少宗教理論里并不少見，就如圣經里所主張的人生而有罪，這個觀點也被許多小宗教所繼承。
瞳可以不認同這個理論，但是不可否認，這個想法要是放在一個宗教里應該是正常的，所以總體來說，盤星教表面看來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
“難道真的是我多疑了嗎？”等演講結束，山下奈奈拉著瞳的手嘆了口氣：“我這么調查男朋友所信仰的事好像也有些不對。”
“沒有的事。”瞳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你只是出自關心而已，畢竟他失去錢財是事實，小心為主。”
“可他這樣下去我也很擔心，總感覺哪里不對。”
瞳垂眸沉思了片刻，最后還是下定了決心。
“不用太擔心，也有可能是最近壓力大所以想找些什么事轉移注意力，奈奈可以多陪陪他開解開解。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奈奈的男朋友，你都見過我丈夫了，這樣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公平呢。”
“欸？”山下奈奈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雖然不明白為什么話題突然會跳轉到這里。
“不對嗎？”瞳無辜地眨了眨眼：“見閨蜜的男朋友這難道不是傳統嗎？”
許是閨蜜兩個字觸動了山下奈奈讓她愣了愣，隨即鼻子一酸，然后哇得一聲一把抱住了瞳。
“你說的對！我們是閨蜜，我和瞳是世界第一好的閨蜜！什么糟心的男朋友只會讓我心煩，還是瞳最好了！所以瞳放心，我一定會帶他來見你的，拖也要拖著他來見你，你要是說他不好我立刻就跟他分手！”
“噗，好啊……為了奈奈那我可要認真的篩選啦。”
“嗯嗯嗯！！”
瞳抱著山下奈奈拍了拍她肩膀無奈地笑著，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回過頭往臺上看去。
那位年輕的教主拂了拂寬大的振袖，臉上原本溫和的笑容從眉宇間淡去，就連所有的情緒都收斂在那張神情冷淡的英俊表皮下。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名為夏油杰的男人細長的眼眸微動，穿過臺下仍問散去的觀眾精準地對上了那雙帶著幾分探究的藍色眼睛。
夏油杰愣了愣，因為那雙眼睛不知為何讓他忽然想起了那位多年未見的摯友。
對上了他的視線后那雙藍色眼睛的主人也怔了怔，隨即連忙轉移開目光，然后拉著身邊的人離開了。
“夏油？怎么了？”站在他身邊的菅田真奈美順著他視線望過去，但下方茫茫一片來來往往的人群，并沒有什么特別需要注意的。
“不，沒什么。”夏油杰淡然地收回視線，下意識地得瞇起雙眼。
“只是見到……兩只猴子罷了。”
第40章
等瞳和山下奈奈分開時已經將近七點了, 兩人趕回新宿后因為還要趕回去兼職所以山下奈奈匆匆忙忙就與她分開了。
瞳看了看時間，給五條悟發去短信。
發件人：世界第一可愛的瞳醬
——結束啦，準備回家，悟幾點到家？需要我買東西回去做飯嗎？
瞳原以為五條悟還在忙, 沒想到這次信息回得很快。
發件人：世界第一喜歡的悟君
——哇, 瞳醬終于忙完啦！（鼓掌）快回家吧, 在家等你哦。
看著五條悟的回復她下意識微笑起來，原來他已經在家等她啦。
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五條悟了, 真的……好想他啊。
瞳歸心似箭, 擠上高峰期的地鐵幾乎一刻都沒耽誤就往家里趕回去。
打開大門，入眼看到的就是從玄關處傳來的明亮燈光，還有就是放在門口的一大一小的兩雙鞋子。
瞳看著那兩雙鞋子愣了愣，一下子意識到家里還來了其他人，而且是……
聽到門口的動靜, 刺猬頭黑發少年從客廳里走出來。
果然是伏黑惠！
“惠君。”她驚喜道。
“瞳姐。”伏黑惠乖巧又禮貌的朝她點著頭。
瞳立刻換好鞋子高興地迎了上去, 忍不住揉了一把少年人頭發。
“一段時間沒見惠君長高了。”
“是, 在學校里一直有鍛煉。”
“瞳醬回來啦。”五條悟也圍著圍裙從廚房里探了出來：“歡迎回家呀瞳醬。”
“嗯！悟也歡迎回家哦。”迎著五條悟笑容她也回以粲然一笑：“怎么沒提前告訴我和惠君一起回來啊, 我好在路上買些好吃的回來。”
“因為提前說了就看不到瞳醬這么驚喜的表情啦。你看我沒說錯吧惠, 瞳醬可期待你來了, 想必從上周那通電話里就體會到了吧。”
不提還好，一提瞳就想起了上周五喝醉時與伏黑惠那通碎碎念的通話，頓時就尷尬了起來。
不愧是五條悟啊，真是哪壺不燙提哪壺, 肯定是故意的！
見達到調侃的目的五條悟幸災樂禍地笑著，然后又適可而止的轉移話題：“好啦好啦, 瞳醬回來的時間剛剛好，準備開飯啦。”
“好~”
一頓晚餐下來輕松又愉快, 雖然伏黑惠大部分時候都不出聲，但只要是瞳跟他搭話他又會十分禮貌又有耐心的回話，看得五條悟在一旁假裝不高興地撇了撇嘴，一臉幽怨。
“惠這是偏心，明明平時對我這個老師都沒那么有耐心。”
伏黑惠面無表情地夾起一根青菜塞進嘴里：“那五條老師倒是不要把看著我挨揍這種事說得那么理直氣壯又幸災樂禍。”
“欸，明明是惠自己所有顧忌放不開手腳反抗才挨揍的，你說是吧瞳醬。”
瞳板起臉：“悟過分了哦，怎么能看到惠君挨揍呢。”
“！！怎么連瞳醬也偏心！！”
……
晚餐就這樣在一片愉快又和諧的氣氛中結束，餐后瞳站起身收拾桌子，伏黑惠也自覺地幫忙，不過很快就被瞳阻止了。
“你們這幾天任務辛苦啦，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惠君要好好休息啊。”
“可是……”
沒有可是，最后她還是被瞳推出了廚房。
等瞳收拾完廚房出來后客廳里只剩五條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玩游戲，而浴室里也傳來陣陣水聲。
“惠君今晚留宿嗎？”她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
五條悟手里瘋狂的按著手柄：“是哦，這不正是瞳醬想的嗎？”
“所以你是特意帶惠君來的嗎？”
“也沒有特意，惠一直記得你上周的電話里說的事，所以是他主動提起的。”
“這樣啊。”
五條悟手里噠噠噠快速按著按鍵，沒多久電視里很快彈出來“WIN”三個大字母。
“好耶，贏啦。”他高興地朝她比起勝利的手勢。
瞳立刻附和著鼓起掌：“我家悟真厲害！”
五條悟將手柄往身后沙發一丟，張開手毫無預兆地就一把就圈住了她，他低下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然后沒忍住又親了一下。
“好想瞳啊，終于能親親抱抱了。”
瞳動作遲疑了片刻，有些不放心地朝著浴室的方向看了眼。
雖說她和五條悟抱抱親親已經是常態了，但是在小孩子面前做這些親密的舉動還是會讓人覺得很不好意思啊。
直到她在擔心什么，五條悟輕笑出聲。
“放心吧，惠才剛進去。”
聽到五條悟這么說瞳終于放心地同樣回抱住他的腰，在他懷里蹭了蹭，輕聲附和著
“我也是，很想悟，很想很想。”
就像五條悟曾經所言，他喜歡她，無時無刻都想見到她與觸碰她的那種喜歡，那么她又何嘗不是呢？
每時每刻都想見到他，擁抱他，瞳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陷入這樣感性的情緒中。
有點難受，但是更多的還是滿足，甘之若飴。
她抬頭在五條悟臉上親了口，然后收緊了抱在他腰間的雙手將臉埋在他胸膛上。
她能聽到從他的胸膛微微顫動著發出悶悶的低笑聲，他突然伸手穿過她的膝下，不過是稍微一個用力抬起就輕輕松松松地將她整個人調整了姿勢抱在了懷里，而她也從原本雙手抱著他的腰變成了雙手勾住他脖子，頭隨著靠在了他肩膀上。
“嗯，看來是真的，因為我感受到啦。那瞳呢，也感受到了嗎。”
聽著從胸膛里發出的強有力的心跳聲，瞳揚起嘴角：“嗯，也感受到了。”
“不比瞳少吧。”
他牽過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指尖對著指尖撐開，十指交握了進去。
瞳沒有說話，只是收緊了手掌的力度回握住他當做是回答，然后就此安靜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五條悟才像是想起了什么開口打破了安靜。
“對了，今天怎么突然給我發定位的，是發生了什么嗎？”
“其實也不算發生什么。”
她將山下奈奈男朋友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還有今天參與盤星教演講的事。
五條悟全程安靜地聽著，直到后面她說起和盤星教教主對視了一眼時瞳明顯感覺到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忽然一緊，就連交握的那只手也不自覺加重了力度。
瞳一下子察覺到了他情緒似乎不對勁：“悟？”
“下次別去了。”他低聲道，聲音里帶著平時少見的認真：“盤星教的事別去管了，那不是你們能應付得了的人。”
瞳怔了怔，她能清晰感覺到五條悟情緒中的異常，特別是對于那位她最后提起的盤星教教主，他似乎很熟悉。
她張了張嘴想問什么，但話在嘴邊停留半響最后還是被咽了回去，化成一個點頭。
“好，我知道了，聽你的。”她乖巧地點點頭，一頓，又補充道：“不過我打算給奈奈的男朋友用催眠讓她漸漸脫離盤星教，可以嗎？”
聽到這，五條悟的聲音終于恢復了些許笑意：“當然可以，畢竟我可以把這當作這是來自瞳的「守護」？”
瞳跟著笑了：“嗯。”
“說起來，既然瞳要守護我那不如先從當下實際情況出發吧。”
雖然知道五條悟是為了轉移話題，但她還是順著他話接了下去：“當下實際情況？”
“是呀。”他開始玩弄起她的手指，一根根細細地摩擦著，聲音輕飄飄的，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
“你想嘛，今晚惠留宿在家里，他睡哪？肯定是我房間吧？那我睡哪呢？我睡書房耶，哇，想想就好慘哦。”
“……”
“瞳醬~~~書房現在好冷哦。”他故意拉長了語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瞳抿了抿唇有些心軟，雖然她很清楚五條悟在打什么主意，但他確實也沒說錯，現在11月了，再睡書房的確不合適。
五條悟再接再厲：“而且啊，我們是夫妻耶，夫妻就應該睡在一個房間啊，分房睡多不像樣，還影響夫妻感情！”
“……可是我們才剛開始談戀愛一個星期。”
“并不，我們是結婚128天了！哪有人結婚了三個月還不能和老婆一起睡覺的！？”
大約是“一起睡覺”這個詞太過曖昧，瞳一下子就順著這個詞浮想聯翩了，臉不自覺就燒了起來。
她很明白兩人如今的關系有些事遲早是要面對的，她也并不是不愿意，只是……只是……
還是太快了吧！
“可是今天惠君在，不方便吧？”她放低了聲音把伏黑惠搬出來試圖婉拒。
五條悟頓了頓，一開始有些沒反應過來伏黑惠在和一起睡有什么關系，不過兩秒，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的‘不方便’指的是什么，然后再也忍不住抱著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咦，奇怪了，我明明只是覺得書房太冷了所以想跟瞳醬擠擠而已，這有什么不方便的？難不成瞳醬在想什么東西……”
“……”瞳僵住。
“看來是誒。”欠揍屬性再次上線，五條悟整張臉湊了過去，語氣里充滿了調侃：“哇哦，瞳醬的臉好紅哦，果然是想歪了什么吧，是吧是吧是吧。”
“……”
“哈哈哈哈，瞳醬你也太可愛了吧！”
瞳深呼吸了一口氣，一把推開了五條悟那張臉。
“并沒有，是你看錯了。”
“沒有看錯，你看。”他將額頭貼了上去，眼底里藏著深深的笑意：“整個臉都在發燙呢。”
既推不開也躲不掉的瞳被迫將自己的窘迫與羞澀完全暴露在五條悟的視線之下，過了好一會她才終于破罐子破摔一般放棄抵抗，深深嘆出口氣。
“悟有時候真的很惡劣啊。”
“哪有，明明是瞳太可愛了讓人忍不住想欺負。”貓貓理直氣壯的狡辯。
瞳原本還想說什么，但是浴室里的水聲在這時突然消失，意識到伏黑惠洗完澡馬上就要出來了瞳連忙推開五條悟。
推了一下，沒反應。？
又推了一下，還是沒反應。
“……悟，快松開，惠要出來了。”
“嗯？”他聲音里帶著狡黠的笑意：“可是你還沒答應我到底能不能耶。”
“好，我答應你。”
這次瞳答應得很爽快，爽快得讓五條悟一時間頓住，恰好浴室的開門聲在這時響起，五條悟還是下意識松開了手臂的力度，瞳趁機一下子就從他大腿上滾了下去。
于是，等伏黑惠擦著濕潤的頭發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副有些微妙的畫面，五條悟坐在沙發前盤著腿單手撐著下巴笑得玩味，而瞳則跪坐在一旁，那正襟危坐的樣子怎么看怎么怪異。
“……？”
“惠君，你好了？”瞳站了起身：“那下一個我去洗吧，悟就排最后。”
“好咧~~~”
伏黑惠看著故作淡定但腳步匆匆離開的人，最后有些無語地看向笑得焉壞的男人。
“五條老師又欺負瞳姐了？”
五條悟挑眉：“什么叫欺負？這叫夫妻間的情趣，你小孩子不懂。”
面無表情：“哦，是嗎。”
伏黑惠確實不懂，但又不是笨，于所以在睡前看著他那不靠譜的老師又開始撒嬌要和瞳姐睡一個房間時他終于“懂”過來了。
敢情他也是你們夫妻之間的情趣之一啊？
伏黑惠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回來之前五條悟會突然提起萬圣節時瞳姐那個電話了，就是為了主動讓他提出一起來公寓，然后占用他的房間，再然后就能光明正大的要求和瞳姐一個房間了！
“……”陰險的成年人！
不過可惜的是，最后五條悟并沒有成功。
“瞳醬說話不算話！明明之前答應我了！”
瞳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嗯？我答應你什么？”
“答應讓我和跟你睡一個房間！”
“嗯，是的，我答應了。”她淡定地點頭：“但是并沒有說具體什么時候吧，我只是答應了而已。”
“……”
“！！！”
“瞳居然耍賴！！”他滿臉震驚又不可置信，實在沒想到瞳居然也有這樣耍賴的一天。
瞳微微一笑：“畢竟是悟先耍賴的啊，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彼此彼此。”
“……”
“悟放心，書房的床鋪和被子我都替你鋪好了，窗戶也關嚴實了，絕對不會冷的。”
“……”
“當然，被子也是之前就洗好了，很干凈很好聞，你還說過很喜歡這個味道呢，所以絕對不會習慣。”
“……”
“……今晚就委屈悟了，畢竟……我容易臉紅想歪啊。”
“……！！”
“那么……晚安啦。惠君也早點睡哦。”
“是。”
“……”
五條悟呆呆地看著那扇房門被重新關上，半響后，他回過頭看了看伏黑惠。
伏黑惠給了他一個“活該”的眼神，然后轉身進了房間。
五條悟：“……”
懂了，他是這個家里最沒地位的那個！
啊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瞳醬最后那句話是在報復他吧？絕對是在報復他吧。
唔，糟了，他突然意識到，之前玩笑好像開過頭了。
所以，他與老婆的同房之日……是不是更遠了？